《我只想再多活亿集》 第一章 活过一集就是好样的 江泠曾经幻想过,倘若有一天自己也能体验体验当下最流行的穿越,那绝对是活不过一集的主。 眼下坐在金碧辉煌c歌舞升平的大殿之上,看着左右欢笑饮酒的众官,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趁着大家不注意,她便立刻将杯中的酒全倒在了衣服上,至于食物,也全塞进了袖子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毒死了。 她穿越了,在宴会开场前。 目前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位女皇,至于是魂穿还是身穿,穿到了哪里,她既没来得及照镜子,也没得空找人问问。 因为在踏进殿内的前一秒,她就突然穿过来了,至于穿越前的身份不用好奇,问就是某点孤儿院的。 穿来之前,她刚放下手机准备休息一下眼睛,可不经意间却看见天空有两个月亮,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刚迈下床,想去阳台看看,结果就穿越了。 她穿过来之后半天没落脚,可把周围的侍从吓坏了,连连说明天就找人把门槛拆了。 凭借着不想死的意志,江泠摆摆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了进去。 落座之后,她就开始了战战兢兢的状态,眼下宴会一片祥和,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所有的穿越中,皇宫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无论男皇女皇在位,宫斗还是朝野之争,那危险系数都是五颗星的。 而皇位这个宝座更是被各路人马虎视眈眈惦记着的,万一哪天他国侵扰,边关不保,说不准她还要亲自征战。 不行,得跑,这皇帝不当也罢,穿越之后,还是苟命最要紧 “陛下,冰块公子已到,现在开始吗”台阶下的侍从走上前来请示她的意思。 江泠急忙点点头,她正想着该如何逃跑呢,顾不上侍从说了什么。 眼下她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找个日子微服私访,然后趁机跑掉,之后就可以慢慢展开新的生活了。 江泠弯着身子,被案桌挡住,双手合十,祈求老天爷乃至从前的穿越前辈们保佑她小命不死。 乐声悠扬奏起,座下一片喧哗,江泠也终于坐正了身子。 在殿内的中央,有一人正在伴着乐曲翩翩起舞,一身月白色的舞服,舞袖翻飞,仙气飘升,真是美啊。 若不是此地过于危险,她倒还真想在这里享受享受。 江泠不经意间一转头,忽然看见台阶两侧的侍从都在捂着嘴笑,但似乎并不是因为气氛而感到高兴,反倒是透着一股嘲笑。 什么情况 不等她问,就听见离自己近边的女官敬酒道:“多谢陛下美意,竟然特地让冰块公子为下官们跳舞助兴。” “爱卿客气。”江泠很有气势地扬起酒杯,酒几乎全洒了出去,可袖子里的一块肉却也跟着掉了出来。 幸好大家的目光都聚在跳舞的人身上,她用脚将肉扒拉到桌角,同时将剩下几滴酒扬在了袖子上。 等等,冰块公子公子 她这才仔细看,发现那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的,正是一男子。 刚才远处看不清面容,现在那冰块公子转了几个圈,已经来到了她面前的台阶下。 男子肤色白皙,墨发半散,面若刀削般棱角分明,虽然没有表情,却自带仙气,仙气中又透着一股刚毅。 双眸相对,江泠打了个哆嗦,这眼神分明是要杀了她 对这种舞者里面最爱出刺客了 眼看着那冰块公子就要靠得更近了,江泠忽然站起来大喝一声:“停” 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冰块公子收起动作,冷脸看着她。 江泠被众人盯着,忽然有点紧张,“咳咳,今天就到这儿吧。” 冰块公子的眼眸一怔,没想到江泠会终止宴会,但准没好事,他的眼里浮现出一丝不屑。 底下的声音又响起来,左侧一人扬声道:“陛下,此次不是特地为了冰块公子跳舞办的宴会吗这怎么忽然就停了” 右侧有人附和道:“是呀陛下,如此草草结束太可惜了。” 江泠现在草木皆兵,这左右劝的话在她听来,都像是在说“狗皇帝,拿命来”。 “陛下。”一个侍从凑过来,“此次您可是将文武大臣都召齐了,您不是说此次要尽兴的吗” 尽兴 她觉得还是命更重要。 “朕倦了,宴会等日后有机会再开吧。”江泠挥挥手。 可是看向冰块公子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比刚才更加凛冽了。 真是可怕,江泠急忙摆摆手:“你也赶紧下去吧。” 再看你心脏病就要被吓出来了。 江泠离开华宣殿后匆匆忙忙赶回了自己的寝殿,同时将所有侍从都撵了出去。 而后来才从华宣殿离开的大臣们走在出宫的路上议论纷纷。 “今日女皇陛下怎么有点奇怪” “是啊,你们也发现了” “会不会是那个冰块公子又惹到陛下了” “这个真没准。” “但是陛下竟然没有当场掌嘴,也不见得是生气” “不是生气又是什么,可别猜了,没准过几天陛下就又办宴会了。” “哈哈哈哈,也是。” 几位大臣对今日之事谈笑不止,却没有发现在人群之中,有一位女将慢慢握紧了拳头 承安殿 江泠独自待的这段时间,通过翻找殿内的东西,她捋清了几件事情。 一c她穿到了万夜国,万夜国是女尊王朝。 二c她是魂穿,因为虽和原主名字相同,样貌相似,但左手腕侧多了一颗红痣。 三c在朝官员皆是女官,分为司文司武,具体职位另有细分,反正和她认知里有点偏差。 四c后宫三十三人,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在殿内的桌上显眼的摆着一沓子美男画像,以及对目前后宫人数的统计图。 五c原主不是个好人呐 江泠蹲在床边的一个立柜前,她在这个底下的抽屉里翻到了一些小册子,每个册子上面都是后宫人员的名字位份,她在其中看到了“冰块公子”。 原主怎么起这个名字 江泠翻开冰块的册子几页后就发出了刚才第五条的感慨。 这似乎是日记,第一页写着: 今日微服私访,发现美人,名唤顾风清,不同寡人亲热,赐名冰块,封为公子,拉进宫,改日让他为寡人舞一个。 第二页: 今日仍对寡人不理不睬,罚跪一夜 第三页: 依旧不理不睬,很好,寡人总会想出来让你服的办法。 “办法不会就是在宴会上跳舞吧”江泠皱眉,自言自语起来,“怪不得用那种眼神看我诶不对不对,按他之前的态度来看,他不会答应跳舞啊,难道是原主用了什么方法” 正打算继续看,门口忽然传来声音,吓得她慌忙将册子塞了回去。 “陛下,冰块公子求见。” 这,这可大事不妙了,他一定是来找茬的 江泠一边担心一边劝自己冷静,见是不可能见的,她捏着嗓子哑声道:“朕睡了。” 说完后她便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听见门口守着的侍女连连相劝。 “冰块公子,您就回去吧,等陛下明日醒来再见也不迟啊。” 江泠在门后点头,就是,快点回去。 “陛下真的睡了,您现在是见不到的。” 听着门口没了动静,江泠终于松了口气,她拔出了放在架上的宝剑,这下护身的也有了。 她焦虑的心情终于在握住宝剑后缓和了一点。 正准备回床上休息,结果刚走一步,门就被“嘭”的拍开了。 卧槽 江泠转过头,将宝剑护在身前。 进来的正是脸色极差的顾风清。 侍女为难地看着江泠,“陛下,冰块公子执意” 特喵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这冰块公子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江泠心想着,冲侍女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侍女们立刻有眼力见地将门带上。 两人互相看了几秒,结果同时脱口而出 “你到底想怎样” 第二章 感谢穿越前辈保佑 “陛下何出此问”顾风清的眼眸里闪出一丝不屑,背着手立在一边。 明明手里握着杀人时才会取下的宝剑,却还问他想怎样,真是荒唐至极。 她是至尊无上的女皇又怎样,靠着下三滥的手段强迫他入宫,还百般羞辱他,如此还妄想得到他的感情,真是让他觉得恶心。 江泠现在已经知道他的怒意来自何事了,看他敢硬闯进来,应该是铁了心的要和她算账,眼下要保住小命,千万得顺着他c满足他的要求才是。 “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朕做什么”江泠顺着问道。 顾风清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指着江泠手中的剑说道:“怕是陛下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得不到就毁掉,真符合她的性子。 江泠不是很理解,自己也是刚刚有的用剑护身的想法啊,但是看着顾风清凛冽的目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不会以为她想杀了他吧开什么玩笑,她只想自保好嘛 但是这些想法也只能存在她的肚子里。 江泠讪讪一笑,一边将剑送回去一边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朕最近晚上吃的颇多,喜欢练剑消食。” “陛下想杀便杀,何必胡编乱造。”顾风清并不相信。 江泠转身坐在椅子上,尽可能不抖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朕怎么会想杀你快别乱猜了,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是,陛下是不想杀我”顾风清的声音挑起。 江泠笑着连连点头,继续以喝茶来掩饰慌张,同时在心里吐槽,这怎么又开始阴阳怪气的了,真是不好伺候啊,这位大爷你可赶紧去睡觉吧。 “因为陛下更想让我出丑,用家人性命逼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这岂不是比杀了我更让你如意”顾风清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寒天的飞雪。 不过这原主可真是够过分的,竟然用他家人的性命来逼迫,丧心病狂 不过眼下怎么办无解了吗 僵持之下,顾风清一个箭步冲到架子前,将宝剑拔出。 江泠以为他恼羞成怒要动手杀她了,急忙扔了茶杯就要跑,可是转眼却看见他举着剑朝自己脖子砍去。 “不可以”江泠冲上前去,在顾风清自刎前拦下了剑。 只是在剑甩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她右臂,宝剑锋利,血瞬间就从伤口涌了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布料。 “你”顾风清错愕地看着她,“来” 还没喊来人,江泠就捂住了他的嘴,这顾风清高她一头,加上条件反射用的右手,伤口又扯开了一点。 “嘶”江泠倒吸冷气,眼泪也流出来了。 她最怕疼了,向来痛感强烈的她可受不了这一大条伤口。 外面的侍女并没有因为里面的声音而闯进来,因为女皇陛下向来喜欢教训不听话的,所以不必闯进去坏了兴致。 江泠捂住伤口半蹲下去,带着哭腔说:“喊人进来,你可就活不了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算是让顾风清彻底颠覆了一直以来的一些认知,明明可以借机严惩他的,却为他着想,明明从不落泪的,却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就在下一秒,更令他错愕的事情发生了。 江泠抓住他,仰起头用一双泪眼看着他:“对不起,从前是朕错了,不应该那么对你,希c希望你能原谅朕,你有什么要求朕都会尽量满足。” 像这种积怨颇深的,只能用真情实感去打动了,成败在此一举,江泠也是真痛,要不是这伤,她还真得演砸了不可。 而顾风清压根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女皇会向他道歉,即便是后宫最受宠的,也不会被自傲的她道歉。 但她的花样素来很多,所以也不可全信,万一又是什么圈套呢,他淡淡地回应道:“陛下快收回吧,我受不起。” 成了,没有那么严肃了。 江泠虚弱地笑了一下,松开他站起身来,“朕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不信,今后你便仔细看看。” 顾风清也直起腰,眼神却总是忍不住看向江泠的伤口。 “至于你的家人,放心吧,朕不会再为难他们,也不会再以此要挟你。”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风清也不会起杀心了吧。 她很快就会离开皇宫的,所以这些许诺也算得上间接作数了,但也保不准会突然穿走将原主换回来,那会不会不太好可是现在她的小命都难保呢,其他的还是等之后再 伤口一抽,打断了她的思路。 江泠急忙转身朝着 书案那边走去,她早些翻箱倒柜的时候好像看到药箱了。 这刀伤也太疼了吧,江泠直咧嘴,冲着伤处呼了两口气。 没听见开门的动静,江泠转头看过去,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有些急躁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这人的杀气虽然没了,但是还在屋里就让她觉得有危险,她只希望这位公子赶紧离开。 顾风清方才有猜想江泠服软道歉是想挽回他的心,因为她很喜欢他,一直看得到得不到一定让她费尽了心思,可现在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她却总是撵他走,难道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倒是要看看她想玩出什么花样,便一步步朝江泠走去。 “哎你干嘛”江泠放下刚取出的药箱就要跑。 结果被三步并两步的顾风清一把抓住。 江泠怕自己叫出声,捂着嘴问他:“你还想干嘛” 顾风清拎着药箱,抓着江泠来到床边。 江泠被拽懵了,没有看见顾风清抓她的同时还拿了药箱,挣扎虽然会扯得伤口疼,但是她绝不可能等死 顾风清忽然用力将她按住,伸手解她的衣服。 江泠吓坏了,这又是做什么这顾风清疯了吗 挣扎间江泠看到了药箱,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原来是要给她换药的她还不领情地挣扎半天,顿时不好意思地看向顾风清。 但是顾风清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见江泠不挣扎了,顾风清也松开了用力禁锢住她的手。 江泠将受伤那条胳膊的衣袖脱下,笑着道:“你要帮我上药倒是说一声,可吓死我了。” 顾风清听了江泠的话有些不解,向来都是她无法无天,还有害怕的而且居然会怕他 “陛下今天时时语出惊人。”顾风清一边动手一边说道。 药洒在伤口上的时候实在是太疼了,江泠咬紧牙关,却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这么疼顾风清觉得她有点夸张,平日里不是会舞刀弄枪吗,那受伤都是在所难免的,刚才一通挣扎,现在又哭成这个样子,怕不是在做给他看 顾风清缠上布条的时候故意勒紧了一点。 “妈呀”江泠疼得喊了出来。 “陛下忍忍。”顾风清一脸正经地说道。 但是江泠又不傻,怎么感觉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无奈此刻才刚将他哄好一点,江泠什么火都发不出,只好咬紧嘴唇,这微服私访必须提上日程,否则命不久矣 看着江泠忍痛的模样,顾风清也心软了,将布条松松,轻轻系好。 “陛下好好休息吧。”顾风清留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了关门声,江泠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她激动得双手合十。 感谢穿越前辈保佑 第三章 赶鸭子上架 “陛下,陛下,五更天了,该上朝了。” “上朝”江泠扯开被子,转了个身。“上什么朝,我上班已经够累的了。” 不动不要紧,这一转身反倒将她的伤口压上了,疼得她瞬间清醒,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看着周围唯唯诺诺的侍女,江泠叹了口气,她差点忘了自己穿越的事情了。 在侍女的服侍下,她穿好衣服,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宣德殿,此时文武大臣已经站好。 文官一袭青衣,武官则是身披铠甲。 上朝就相当于开会,应该不难,而且她要宣布微服出访的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刚一落座,底下就同时开口道:“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江泠装模作样地一抬手。 这当女皇的感觉可真是不错。 打完招呼该干什么了江泠回忆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啊对,“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起奏”一位文臣站了出来。 江泠最不想听到的话被说了出来,但是也得接话问道:“何事” “启禀女皇陛下,司天部昨晚夜观天象,出现了两月相承这前所未有的异象,且有长星袭月,此乃大灾之召啊” 听闻此言,其他大臣忍不住议论纷纷。 “什么怎么会有两个月亮” “长星袭月招致灾祸,若是两个月亮,岂不是” “开国以来,已有过一次长星袭月的异象,伤亡惨重,若再来一次,该如何是好啊” 双月相承她在穿过来之前不也看到了两个月亮吗难道她的穿越和天降异象有关 若按照这个套路来分析,那八成再降异象之时,她就可以穿回去了。 长星袭月这天象她听说过,人们会把战争c瘟疫等灾难归罪于彗星的出现。 可也有武将不屑地扬声道:“司天部日日操心天象,却又不知灾祸到来的具体时日,每次事发突然,不还是得我们上” “就是就是。”有人在一旁附和。 “笑话”司天部的大臣对她们的态度嗤之以鼻,“若非司天部提前示警,你们如何做出准备” “好了,每个部门都有存在的意义,不必为此争吵。”江泠见她们大有打起来的势头,急忙制止。 这时司礼部的大臣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拙见。” “讲。”江泠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您贵为天子,若能亲自操办一场祭天大典,必能感动上天,消灾解难。”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岂不是就不能微服私访了嘛 见江泠沉默中透着一点怒意,又有人站出来说:“臣附议。” 江泠一怔。 这些大臣中在位已久的,大多知道女皇的脾气,她向来不喜欢这些繁冗复杂的礼节,所以纷纷站出来说道:“臣等附议” 这c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江泠叹了口气,微服私访的计划算是暂时要落汤了。 而不得不管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异象多少和她有点关系,若是大典有用,没准也会保她平安,二来是万一自己现在执意要微服私访,惹得哪位脾气大的文臣武将怒火中烧,再造反给她杀了。 咦江泠打了个哆嗦。 “行,那就办吧,挑个黄道吉日。”江泠心灰意冷般地靠在了座椅上。 众臣见江泠答应,同时行礼:“女皇陛下圣明” 司礼部大臣:“启禀陛下,五日后便是一吉日。” “那司礼部就开始准备吧,”江泠扫了众臣一眼,“还有其他事吗” 无人应声。 江泠招招手,旁边的侍女领意,走一步上前说:“退朝” 离开宣德殿后,江泠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想刚才说的双月相承,这会不会是指的她和原主 除此之外还有可能代表什么意思 正猜想着,旁边的侍女忽然凑上前来说:“陛下,奴婢见您神情恍惚,可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传太医来” 江泠摇摇头:“没事,现在咱们走到哪儿了” “御花园。” “我自己去散散步,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江泠有点心烦,也不想让他们跟着了。 “是。”侍从侍女们乖乖站到了一边。 江泠心烦意乱的,也看不进去风景,走走停停,忽然有点想家。 穿越一点都不好玩 正欲哭无泪,身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江泠警惕地转过身,发现一只灰头土脸的小黄猫从矮灌木里钻了出来。 “大橘”江泠最喜欢橘猫了,虽然这小猫不知道钻过哪里,有点灰突突的,但是依旧挡不住她的喜爱,她蹲下去朝着它招手,“咪咪,来,来这边。” 上朝的衣服太繁琐,严重影响她活动,于是江泠毫不犹豫地脱掉了外服和冠,扔在一边,那小猫一直盯着她,也不跑。 江泠蹲着一步步蹭过去,终于摸到了大橘的头。 “哎呀,这可太治愈了。”江泠心情瞬间好了大半,伸手将它抱起来,刚站直,忽然有一人冲了出来。 那人来了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臣妾知错,求您放过它吧,臣妾知道错了,现在就将它送出宫” 这可把江泠弄懵了,她一手圈着猫,一手伸过去想拉住他。 谁知这人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往下一沉,将她伤口抻开了。 “嘶” 造孽啊,江泠疼得眼泪汪汪,一直以来都很邪性的一件事,只要她有一个受伤的地方,那之后再受伤准保还是那里。 “停”江泠大喝一声,这倒是终于将对方镇住了。 江泠有点无语,怎么会哭哭啼啼成这个样子,而且他刚刚自称臣妾,这又是后宫的哪位啊 “你有话好好说,哭什么。”江泠语气柔和了些。 对方埋着头:“臣妾不该养猫冲撞陛下。” 江泠眨眨眼,这是哪辈子的事,她伸手将他扶起:“起来,它没有冲撞朕。” 将对方扶起之后,江泠也才看清他的模样,和昨日见到的顾风清完全不同,这位秀气中透着稚嫩,比她稍矮一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裳,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竟然有一双雪蓝色的眼睛。 天呢,这也太可爱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小奶狗本狗了把。 他虽然起身,却还在哭着,可怜巴巴地抓着江泠的袖子:“陛下,臣妾求您,求您放过它吧。” “我也不会把它怎么样啊。”江泠摸了摸小猫。 “可您不是不喜欢小猫吗” 原来是原主不喜欢,也不知道她当初做到了什么地步,会让这个少年如此害怕。 眼下还得胡扯个借口,江泠故作难为情地说:“那是因为朕得了个不好言说的怪病。” “嗯”少年担忧地看着江泠。 江泠故意压低声音,凑近他说:“就是偶尔对小猫过敏,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真的吗”少年立刻转忧为喜。 “是啊,朕也喜欢小猫的,只是当时身体不允许。”江泠把猫递给他,“这是你偷偷养的” 见江泠话语温柔,再加上他向来不会撒谎,立即点点头说:“小橘应该是从宫墙跳进来的,臣妾见它瘦小可怜,便偷偷养了起来,平日没人去臣妾那里,所以没人知道,可是今天不小心让它跑了。” “没事,以后你可以放心养了。”江泠笑着摸了摸冲她叫唤的小猫。 那少年也笑了,脸颊有点微红。 “小橘是它的名字” “不是,臣妾随便叫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特别胖,所以不如叫它胖胖” 听了江泠的话,少年笑了起来,那模样和脾气真是让江泠惊艳。 可是新问题出现了,原主要是突然穿回来了可怎么办 “啊,陛下,您怎么受伤了”少年忽然放下猫,心疼地看向她的胳膊。 因为刚才脱了外服,所以现在才能清晰看到里衣上的血迹。 江泠回过神来,安慰道:“啊,没事,练剑时不小心划到了。” “若是陛下不嫌弃,到臣妾那里换药吧。” 江泠刚想点头,脑中却灵光一闪。 她这一时被他迷了心窍,这种表面人畜无害的,实际上也很有可能是个危险的人物 原主那好事不做几件的人,一定也得惹过这位,保不齐这少年正想找机会报复呢。 “不了不了。”江泠连声拒绝,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快步跑开了,留下一脸无措且委屈的少年。 她边跑边暗暗庆幸,自己这是又成功逃过一劫啊。 第四章 人畜无害的少年 拎着衣冠的江泠在御花园里兜兜转转,成功迷路了。 她坐在凉亭里,无语地趴在石桌上,自己这即便死不了,也活得不好,脑子不够用,四肢不发达,特么还是个路痴。 本以为花园不大,岂能迷路,结果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啊,天要亡我”江泠带着哭腔大喊。 身边忽然有嗤笑声,江泠立刻中规中矩地坐好,回头一看,竟是顾风清,今日换了一袭花青色长衫,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手握一柄折扇,像极了谪仙。 真是冤家路窄。 她该说点什么 爱妃来逛花园呀 感觉有点欠揍。 “陛下不仅造型别致,声音也极其洪亮。”顾风清先开口说话了,可是眉眼间透出的都是嘲讽之意。 江泠自然听出来了他的挖苦,但是她不可以发火,便笑着来了一句:“谢谢爱妃夸奖。” 听了这话的顾风清一脸吃瘪。 江泠本以为顾风清会甩头就走,可是他竟然盯着她的胳膊问道:“怎么又出血了” 本想着被他关心挺不容易的,可以把原委说明一下,然而下一秒顾风清又臭着脸道:“怕不是和哪个男子胡闹弄开的吧” 江泠一撇嘴:“你觉得我要是和男子胡闹,现在还会在这里待着吗” 确实,她可是蛮会在后宫众人面前夸张的,要是和人胡闹扯开了伤口,准得腻歪到人家怀里去。此时看着江泠因为痛而委屈的样子,顾风清不由得疑惑,现在怎么变了 顾风清淡淡地问道:“这样下去伤口会发炎,陛下怎么没回宫找太医” 江泠:“不急,不过这御花园怎么都没有侍从啥的进来” “陛下问得极好。”顾风清笑了,亏她能问出这种问题,“陛下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规定” “嗯” “陛下进入御花园时,下人不得入内。” 这她还真不知道,又是原主安排的。 不过现在为了能出去,她只好顺着话说:“啊,对,是有这事,不过朕最近记性颇差,现在都能在御花园迷路了。” “迷路”顾风清觉得这简直是在说鬼话,没事就往御花园跑的她能迷路 肯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了,顾风清好奇了一整晚有关江泠性子的变化,现在正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 “那不如我带陛下出去”顾风清伸手要扶她。 “好啊。”江泠立刻起身,却灵巧地躲开了顾风清的手。 顾风清一挑眉,看了看被拒绝的手,轻笑着收了回去。 江泠走在高她一头的顾风清身边,有很强烈的压迫感,她总觉得自己随时就能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走。 出了御花园,江泠急忙喊来了候着的侍从队伍。 “陛下。”见江泠要走,顾风清急忙喊住。 江泠:“怎么了” “我给你上药,来” “不了不了”江泠立刻拒绝,她怎么会去他那里找死。 没等顾风清再开口,江泠已经开跑了,后面跟着没一起练过跑步走的侍从侍女,推推搡搡,场面极度混乱。 顾风清看着她跑走的身影,唇边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主子,陛下怎么见到你还跑了”顾风清的贴身侍从小粒跟上来奇怪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皇这副模样。 而且也是第一次发现主子见到女皇时露出笑容。 顾风清一挑眉:“心虚了。” 江泠跑到寝殿的时候就后悔了,只见院子里跪了四五个男子,她转头就想跑,可是身后涌上来一堆来不及刹车的侍从侍女。 她还没来得及从人缝中挤走,就已经被眼尖嘴快的发现了。 “陛下” 江泠要哭出来了,一声声陛下简直如夺命弯刀,分分钟想要了她的命啊。 她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强撑着笑脸:“哎。” 此时的她恨不得将原主吊起来,问问她后宫安排这么多人究竟是怎样想的。 不过不得不说,原主的眼光是真不错,个个长得标致。 等等 江泠这又看见熟人了,刚才那个少年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而他旁边那几个,虽然长得可以,但是却透着一股阴险毒辣的气质,果然电视剧看多了是有点好处的,恶毒配角一搭眼就能瞧出来。 “陛下,这纤公子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宫中养猫”一身紫衣的男子指着那个少年道。 哦,原来是叫纤公子。 江泠走到他们身前,发现那只胖胖现在被捆了起来,躺在纤公子身前,发出呜呜的声音,而纤公子则是额头磕地,一直没有抬头。 虽然刚才在御花园,江泠对他的态度很好,但是现在这几位都是受宠的,他很多次栽在他们手上了,所以争不争也没用。 江泠倒是好奇另外的事情,她发现自己遇到的都是位份低的,她记得当时看到原主的统计图上按位份写的是有二卿c三御夫c七世郎c二十一公子。 另外的几个见江泠没说话,急忙附和道:“是啊,简直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陛下,他的长相都让人惧怕,哪里有异色瞳孔的人,您当初就不该将他带进来,惹得后宫不太平。” “是啊,陛下” 听着这些话,江泠越来越生气,就因为眼睛颜色不同,就要被泼上这么多脏水 而纤公子听着这些诋毁他的话,却一动不动,这些话他都听习惯了。 江泠猜得到,这几位尖酸刻薄的人之所以敢在她面前哭闹,应该也是原主向着他们吧 之前她还担心这纤公子会害她,真是不该,也怪她太怕死了,现在从客观角度来看,纤公子只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命苦少年罢了。 江泠朝着一旁的侍女招招手,一个侍女立刻小跑上前。 江泠小声道:“朕被吵得头疼,这几位都是什么位份的,你按照刚才他们说话的顺序给朕简单说明一下。” 侍女乖巧地小声答道:“第一个开口的是兰御夫,后面的分别是青世郎c意世郎和夏世郎。” 嚯 江泠震惊的同时挥挥手,让侍女退下。 这几个的位份竟然这么高,在后宫之中,可真是够顾风清和这纤公子受的了。 但是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向着纤公子,毕竟不确定自己能够待多久,万一哪天再次天降异象,她穿越回去,或者顺利逃出宫了,他的生活只会变得更差,她总不能带着他一起走。 不能一起走 但是可以先走一步 江泠忽然有了主意。 但是现在还得装一下,她轻咳两声,拿腔作势地道:“好,让爱妃们受惊了,朕必然要好好惩罚他,你们先回去吧。” 他们几个听了江泠的话,立刻笑开了花,纷纷行礼:“多谢陛下,陛下圣明。” 更有甚者离开前还给她抛媚眼,江泠真觉得无福消受。 许是为了显眼争功,刚才的青世郎走到胖胖旁边的时候,顺势就要踢上一脚,可是纤公子察觉到了,他立刻冲上前将猫护住,手肘生生挨了一脚。 而此举动更是惹到了那青世郎,仗着女皇站在他这边,毫不顾忌地又踹了两脚。 江泠都觉得肉疼,但是现在心软会坏事,她一会儿给他揉揉吧。 等他们走了,江泠又屏退了侍从侍女,那些下人也差不多的嘴脸,以为她要亲自惩罚他,都有点幸灾乐祸的。 江泠不禁感叹这皇宫果然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看着浑身颤抖的少年,江泠忍不住在心里又问候了两遍原主。 然后轻声温柔地唤道:“好了,别怕,他们都走了。” 纤公子哆嗦着抬起头,泪眼婆娑:“陛下” 江泠伸出手:“起来吧。” 纤公子脸颊微红,一手轻轻搭上,另一手将猫抱起。 第五章 脑袋一热 “进屋吧,你细皮嫩肉的,刚才他下脚那么重,一定有地方坏了,朕给你找药。”江泠现在看着纤公子总有一种看弟弟的感觉。 纤公子微微低头,腼腆地跟上前。 江泠倒在心里自我反省起来,这么个没心机的,心里想的全在脸上的少男能去想杀她真是有点过于担心了。 江泠去找药,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刚才朕没有护着你,你可心有怨气” “臣妾没有,陛下自有用意,即便是打骂,也一定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对” 好家伙,这简直是个人间天使 原主你没有心,怎么让他受那些破烂玩意的欺负 今天老娘豁出去了也要救他脱离苦海。 江泠转过身来,让他也坐到桌边,却发现他还在抱着被捆住的猫不动。 “你怎么还呆呆的,快将它解开吧,但是别让它跑了。”江泠一边摆弄药箱一边叮嘱道。 纤公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拆开绳子,生怕弄疼了它。 胖胖似乎也明白什么似的,跳上桌子趴下看着他们。 “哎”纤公子见它跳过去吓了一跳,生怕冲撞了江泠。 “没事,让它在这里趴着吧。”江泠起身,“你先等我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看关于这个纤公子的日记,想来还是先快速了解一下比较好。 可她刚走,就被纤公子喊住了:“陛下,你的伤” 唉,这一天忙的,自己的伤都来不及管,眼下都应该凝固了,“不碍事,你好好坐着。” 幸好有屏风c帘子什么的挡着,纤公子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江泠翻着柜子,在里面终于找到了纤公子这个名字。 而快速浏览之后,江泠知道了他的来历,纤公子名叫沈时,也是原主微服私访时遇到的,当时他因为瞳孔的颜色,被家人抛弃,又受尽身边人欺负。 原主因为对他的眼眸颜色感到新奇,所以便将他带回了宫中,而带回来以后原主就对他不感兴趣了,加上后宫那几位挑事的总是挤兑沈时,导致原主也不爱搭理他。 从原主的话中可以看出,这个沈时任打任骂,脾气极好,忍耐力极强。 如此乖巧却受尽欺凌,江泠心痛的想哭,他真是太可怜了。 她能明白沈时的心路历程,一定是在被家人抛弃c受尽欺负的悲痛欲绝之时,被原主带到宫中,算是有了家,所以无论别人做什么,甚至原主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江泠叹了口气,放好册子走了出来,沈时一脸乖巧地看向她。 诶嘛,江泠特别想给他一个抱抱,但最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脱下衣袖,沈时有些害羞地低头垂下眼眸。 幸好只是擦破点皮,但是等等就会有淤青了,江泠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陛下不用担心,就是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他抬起稚嫩的面庞,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臣妾的伤好的很快的。” 江泠一阵揪心的感觉。 “陛下,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臣妾来吧。”沈时动作轻柔,十分熟练。 江泠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娴熟,必然是之前经常受伤,只能自己给自己处理,现在都积累成经验了。 不行,虽然她扛不起来一个女皇的重任,但是解救一两个好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就是大家一起苟命嘛。 看他喜欢什么地方,她就去哪里微服私访,放下他之后,自己再跑路。 “你喜欢万夜哪个地方啊”江泠试探地问道。 沈时一边上药一边笑眯眯地说:“陛下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好家伙,她倒是有猜到沈时会这么说,但是这可难办了。 “陛下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沈时有些期待地看了一眼江泠。 虽然之前女皇一直没有怎么搭理过他,但是也没有苛待他,是他不讨人喜欢。过去在宫外的时候没少被欺负,因此后宫那些人的欺负他都能受得住,怪他自己忍惯了,也没有向女皇撒娇求保护。 现在女皇忽然注意到他,关心他,还让他养猫,比从前对他温柔了许多倍,他真的很开心,难道现在问他喜欢哪处是想带他出去游玩吗 江泠觉得和这种极能自我安慰的小孩子说不上什么委婉的话,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朕看你不太适应宫中的生活,所以想给你找个心仪的地方,这样你也能” 话还没有说完,正在收拾药瓶的沈时忽然愣住,手中的药瓶掉落,摔在地上 ,碎了。 他急忙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陛下,臣妾在宫里一切安好,求您不要把臣妾赶出去,臣妾真的没有惹事,真的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抖,心里所想突然呈现巨大反差,让他既委屈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不被撵走。 江泠也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家伙,这完全误会她了啊。 碎片锋利,江泠急忙制止,将他拉到凳子上,安慰地摸着他的头说:“你别急,朕不是在撵你走,朕是为你着想啊,想给你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让你自由自在地生活。” “陛下是觉得臣妾哪里做的不好了”沈时红着眼睛,像极了小兔子。 这更激起了女汉子江泠的保护欲,她拍拍他的肩膀说:“没有没有,你一直都很好,是朕没有照顾好你,所以现在想补偿你啊。” “既然臣妾没有做错,就求陛下不要将臣妾送出宫了,臣妾只想待在陛下在的地方。”沈时抬起手背擦着连成线涌出的眼泪。 啊我去 江泠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喵的,自由自在不好吗 这一根筋的孩子 但沈时的样子也实在是太可怜了,江泠觉得自己再说下去的话,这兔子大有撞死自己以示决心的冲动,看来这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可她微服私访时就要跑了,到时候他怎么办 这沈时不像顾风清那种人,即便是没有她在身边,也不会让自己受到那些刁蛮人的欺负。 让他跟着自己跑也不现实,万一哪天她突然穿回去了,沈时面对原主的时候该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变相害了他。 刚才自己明明下定决心护他的 其实不逃跑的话,在皇宫中也未必就一定会死,只是风险很高。 难道为了他放弃苟命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在这皇宫里多待,她没有那些大追求,也对自己在宫中的生活没有信心。 而且万一忽然再次天降异象,原主回来了怎么办 如果在她回来之前将这王朝改头换面可不可 也许可行 第六章 攻略优质美男 看着红眼睛的沈时美滋滋地离开她的寝殿后,她就后悔了。 自己这个棒槌! 怎么会冒出那等危险的想法,真是脑袋一热就不顾死活了,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保佑她活到现在的穿越前辈们啊! 江泠抱着殿内的柱子干嚎,要不然一下子撞死得了。 没那个金刚钻,还揽下瓷器活。 不要命了 正在殿外不远处守着的侍女侍从都被她嚎叫的声音吓得毛骨悚然,这女皇的精神状态怎么比之前更可怕了。 但是他们都不懂江泠的苦。 江泠一直崩溃到了晚上,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在皇宫中苟命吧,只要她好好计划一下,找一堆本事高强的帮手,应该能多活一阵子。 之后再慢慢传播一些男女平等之类的思想,到时候即便她走了,那些底层受压迫的也可以有生活下去的余地。 这计划唯一的危险就是她可能会半路死掉 那么就得一边抱大腿一边尽可能变成大腿了。 这两者之间,她觉得前者速度更快一些。 当然,除了要找厉害的帮手之外,她身边的侍从侍女也得大换血,然后就是后宫以及在朝官员,最后开始传播平等的思想。 要是真能按预想的来,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首先就是要筛选厉害且可用的人,而后宫无疑是她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江泠的脑袋里忽然蹦出了顾风清的脸。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江泠,你是疯了吧?怎么会想到他?!” 这顾风清不找她麻烦她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居然还想着让他帮忙,真是没救了。 江泠走到那个立柜前,这些小册子在原主的角度是记录日常的,但是现在在她看来,就是挖掘人才的宝典啊。 她将册子全捧了出来,平铺在床上。 当看到兰御夫他们几个的名字时,极其厌恶地挑出来放到了一边,这几位都是要清理掉的,有他们祸害后宫,还能有消停日子? 等到把这些都清理了,后宫必然一片祥和。 江泠美滋滋地一拍手。 但是她也明白,这些讨厌的人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撵出后宫的,万一是哪个大臣的孩子,想必还牵扯到了其他方面的问题。 剩下的时间里,江泠就窝在床边查看每个人的册子。 顾风清和沈时是已经见过的,也都被原主欺负过,虽然有怨气,但还没到深恶痛疾的地步,只要她多多弥补,就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能不能成为她的帮手,还是别有太大期待为好。 除了这俩,陌生人中有一位最吸引她的注意,册子上写的是——云卿,名唤苏从墨。 现在的后宫没有皇后,最高的位份就是卿,相比于另外一位虹卿的热情记录,这位显得被忽视了太多。 但也并非是苏从墨不理原主,他入宫以来一直温婉贤淑,只是原主觉得他非常无聊,但又碍于他是司文阁老苏晴霖的孩子,因此才给了高位。 这位既然是大家出身,那必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温婉贤淑,一定很好相处。 肚子忽然响了起来,江泠揉了揉,起身把这些本子分类好放回原位,琢磨着剩下的人都得见一遍,然后才能判断具体怎么做。 而现在要见的是云卿,正好一起吃个饭! “来人!” 侍从侍女们一溜小跑进来:“陛下。” “朕饿了,今日去云卿那里吃饭。” 侍女听了立刻喊道:“摆驾——素贤宫。” 在前去的路上,已经有侍女先去通知了,所以江泠到的时候,酒菜已经备好。 也许是原主很久没有来过了,所以江泠很明显的看出了这里侍从侍女们按藏不住的惊喜,当她让他们都出去的时候,大家似乎更兴奋了。 苏从墨相貌出众,墨发微拢,精雕细琢般的脸庞显出高贵与优雅,清澈明亮的眼眸温柔纯净,嘴角轻轻勾起而成的微笑,温和而又自若。 他竟然真的没有因为之前被冷落而拉下脸或抱怨。 “朕好像许久未来了。”江泠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苏从墨笑着为江泠夹菜:“陛下日理万机,不常来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陛下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别操劳过度,以免伤神伤身。” 江泠点点头,将他夹的菜塞进嘴里,这苏从墨举手投足都透着大家风范,而且确实好温柔,她最喜欢温柔的人 了! 可是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这位显然没什么多余的话,她得不停地找话题以摆脱安静得越发奇怪的气氛。 “因天降异象要办祭天大典的事你听说了吗?”江泠也为他夹菜,同时问道。 苏从墨没想到江泠会给他夹菜,这好像是入宫以来头一次,简直比赏赐他无数宝物还要珍贵,他小心地放在碗中,看着它,口中的饭菜似乎变得更加香甜了。 江泠见苏从墨盯着她夹的菜却不吃,有些疑惑地唤道:“云卿?” 苏从墨意识到自己走神,急忙应声:“陛下,妾身失礼。” “你不爱吃吗?”江泠以为自己恰好夹到他讨厌的菜了,原主本子上又不详记这些她不爱搭理的喜好,所以担心自己好心做错事寒了他的心,若是他不喜欢,自己好赶紧夹回来。 苏从墨看着江泠紧张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没有,妾身喜欢,只是陛下亲自夹的,有些舍不得吃。” 呵 江泠震惊了,立刻劝道:“快吃吧,朕再给你夹。” 苏从墨这才带着不舍地放入口中。 江泠一边继续给他夹菜一边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啊,妾身有所耳闻。”苏从墨用手帕轻轻为江泠擦了擦嘴角,“祭天为大祀之首,按祖制需女皇亲祭,只怕陛下到时会很累,这几天要多多休息。” “没事没事,若真能为天下祈福,再多办两次也无妨。” 苏从墨抿嘴:“陛下心系苍生,是国家之幸。” 两人十分融洽地用完晚膳后,江泠便提议去散散步,如此可以再增进一下感情。 可是刚走到院子里却发现宫门口那边炸开了锅。 一个侍从被苏从墨的侍从们拦下,但是还在冲里面声嘶力竭地喊:“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求您快来看看我们主子吧!我们主子要不行了!” 江泠皱着眉走过去:“不行了还不先抓紧找太医?” 直觉告诉江泠,这个要不行了的主子多半是故意装的,她在寝殿待了一小天也没有谁来找她,晚上来素贤宫吃饭又没大张旗鼓,能如此精准无误地找上门,定有猫腻! 第七章 把朕放开 苏从墨跟在一旁,看到江泠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以往嘉御夫如此做时,她总是匆匆赶去,今日怎么竟是这般态度。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嘉御夫真的有个好歹,最后江泠会落人口舌,他柔声商劝道:“陛下,嘉御夫身子柔弱,不应时的便会出现一点状况,妾身以为,还是去看一眼为好。” 江泠虽然不情愿,但是又不能不去,她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后宫,恰好也要全见一遍,正好看看到底是个长什么样的妖精故意破坏她和云卿增进感情。 “陛下!陛下!”嘉御夫的侍从小枝还在喊。 “闭嘴!”江泠一瞪眼。 然后转向苏从墨,抱歉地看着他说:“这次是朕失约,说要一起散步的,这次先欠着,朕改日再陪你。” “是,妾身恭送陛下。”苏从墨微笑着半蹲下身。 一旁的侍从侍女也急忙行礼。 江泠伸手将苏从墨扶起,还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出去江泠就锤了小枝的脑袋,边走边训:“你以后给朕小点声,是想把谁震聋了?!” 后面跟着的侍从侍女们窃窃偷笑。 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苏从墨的侍从侍女们围了上来。 小星一努嘴:“主子,您也太好脾气了,那个嘉御夫从前就以病撬走女皇陛下,现在陛下好不容易又来了,他还是这样,欺人太甚!” “是啊,主子,您怎么不留留陛下” “要不是他,女皇今天一定留宿在咱们宫里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给苏从墨抱不平,苏从墨看着他们,捂嘴一笑:“好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快点都回屋去休息吧。” 小星是随苏从墨一起入宫的贴身侍从,服侍他就寝时不理解地问:“主子既然知道那嘉御夫的心机,为什么不和女皇提提呢?” 苏从墨看向他:“女皇聪慧,有些事情不是提出来就有用的。” “好吧。”小星挠挠头,将床帘放下。 苏从墨浅浅一笑,心满意足地抱紧了被子。 而另一边在路上的江泠,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册子,发现自己竟然对不上号了。 除了苏从墨说的,她现在对这嘉御夫算是啥都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猪脑! 赶到逍辰宫之后,果然不出她所料,可太医没有就算了,侍从啥的竟然也一个不见,小枝将她引进屋内,露出一丝迷之微笑,行礼后匆匆关门走了。 就目前被骗的情况可以知道,嘉御夫身体是一定没有问题的,但至于他和原主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的纠葛,那是江泠的知识盲区了。 江泠皱着眉,轻咳两声:“朕来了,你哪里不舒服?” 无人回应。 如此诡异的气氛让她感觉不太对劲。 不行,不能大意,正好现在还在门边,江泠打算先悄悄离开,等她查清过往之后再来。 蹑手蹑脚地转过身,刚把门拉开一条缝,一股力量忽然将她推在了门上,并用手臂牢牢困住了她。 ??! 江泠吓了一大跳,她本以为后宫之中的人即便不是娘娘腔,那在行为上也都是中规中矩的,这位是个什么情况?! 耳边忽然吹来一口气,她激灵一下,想用力拽开门冲出去,没成功。 江泠扭过身子,他比她高了一些,这个角度下即便有点看不清,但是也不难看出此男子的俊美,尤其是那双狭长妖媚的眼睛,极为勾人,玩味中还透着若隐若现的一丝危险。 “你离朕这么近做什么?”江泠转身质问,伸手想推开他却没推动。 妈耶,这位的肌肉也太结实了。 “陛下今日换了风格?”嘉御夫轻佻眉目,朝着江泠凑近。 救命! 江泠急忙蹲下从缝里挤了出去。 嘉御夫看着落空的双手,动作僵持了两秒,随即一笑,今天还真是新鲜,平日里装柔弱的把戏厌了,忽然玩起了欲迎还拒? 江泠见嘉御夫转过身时的表情仍不怀好意,心脏越跳越快,腿也有点软,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对抗。 之前的人还好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是这种像妖孽似的该怎么办啊! 眼看着嘉御夫一步步靠近,口中的“陛下”让她更加腿软。 江泠左思右想,在他又走近一步的时候猛然伸手:“停!” 嘉御夫顿住。 “朕知道你身体不好,现在是哪里不舒服?”江泠脑袋一片浆糊,问出个如此荒谬的问题。 嘉御夫本以为她会说她今天想怎么玩乐,结果却问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陛下怎么这么问?”嘉御夫继续朝她走。 “停停停!”江泠连声喝止。 “我懂了。”嘉御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往前,“陛下想一演到底,是我不解风情了。” 一演到底?不解风情? 这哪儿跟哪儿啊,她怎么当时就没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嘉御夫呢 江泠向后退着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有一张桌子隔着,等下他朝着哪边来追她,她就奔着另外一边跑走。 其余的等白天再来解决,毕竟大晚上的,发生点啥都未可知。 看着嘉御夫一步一步靠近,江泠也做好了准备。 三 二 一! 江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门跑去。 “抓到你了。”邪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江泠在抓到门前就已经落到了嘉御夫的怀里。 什么情况?? 这个嘉御夫难道会功夫?! 江泠觉得肚子一紧,被嘉御夫从后面圈住了,她伸手想要掰开,可是却只能掰动一点,因为挣扎还挣开了伤口,江泠痛得直咧嘴,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嘉御夫,你把朕放开!”江泠也不管喊叫会不会惹毛他招致杀身之祸了,一边挣扎一边凶狠地喊,“再不放开,朕要你好看!” 嘉御夫将头低下,埋在江泠的颈窝处,这么做的同时还带着江泠一步步朝着床边移过去。 江泠有很不好的预感,她不顾伤口,用力地捶打嘉御夫。 “给朕滚!” 她明明已经很生气了,可是嘉御夫一点没有停手的意思,抬头吻了下她的脸颊。 江泠眼里噙着泪:“再不停下,朕杀了你!” 嘉御夫用另一只手臂箍住她双臂,凑在她耳边说道:“陛下今天怎么格外不同,又是欲迎还拒,又是要杀我的。” 江泠身子微微颤抖,愤怒和惧怕交织在一起。 无论原主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都无所谓了,她现在要尽全力逃脱。 见江泠不挣扎了,嘉御夫也不再用力,他抽回一只手臂,打算将她打横抱起。 就在这时,江泠用头奋力砸向嘉御夫,生生把他砸蒙了。 然后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第八章 临时抱大腿 跑出去的时候,江泠发现自己的侍从侍女们竟然也都不在,真是太奇怪了。 那个嘉御夫应该很快就会缓过来,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未见的会好意思喊来下人,所以不必担心被追。 但是眼下她正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懵圈和后怕,所以也不能傻乎乎的从情况未知的正门走。 江泠未多犹豫,立刻小心翼翼地跑到了比较隐蔽的宫墙附近,借助着假石翻墙到了另一边。 幸好自己头铁会翻墙,要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心有余悸的江泠忽然感觉没有了去处,这墙的另一边不是路,而是一个小园子,种了许多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其中零零散散的立着几个石灯,发出幽幽的亮光,并不能照亮多大地方。 不过她不怕黑,甚至想把灯全部吹灭,隐藏在黑暗中会更安全一点。 此时此刻,江泠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废物了。 小园子不止一个,走着走着就又看见一个门洞,整的像是隔间一样。 第二个小园子没有树,大概是一些草本植物,此处没有遮挡,江泠急忙加快了脚步。 走进第三个的时候,江泠反应过来了,只见面前竹影挺拔,竹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这是按照梅兰竹菊造的主题园吧。 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阵委婉连绵的琴声,似是幽谷中缓缓流淌的山泉,让她慌张的心平静了许多。 江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挡住她视线的假石山后面竟然有一个小池塘,此时正有一个亭亭直立看不清长相的身影在池塘旁的小凉亭内弹奏。 江泠怕自己不认识人家,过去也是尴尬,所以尽可能凑近一点后就找一块石头坐下了。 折腾了一天的她已经很疲惫了,琴声悠扬宁静,她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打算闭眼休息一下。 而在亭内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顾风清。 他素来喜爱弹琴,无论春夏秋冬,亦或是风雨雷电之日,只要没有女皇找事,他几乎每晚都要在此处奏上几曲。 平时偶尔便会有侍从侍女来听,他也是允许的,只要坐在一旁不打扰他就可以,但今天他余光注意到了一个躲起来的身影,如此鬼鬼祟祟,他倒要看看是谁。 顾风清收了琴交给小粒:“你带它回去吧,我想自己散散步。” 小粒接过:“是,主子要小心夜路。” 顾风清点点头,看着小粒离开之后,便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江泠身前。 借着光亮,他一下子就辨识出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会是她,难不成她是特意来听他弹琴的? 顾风清的神情温柔了些许。 之前他因为被强行带进宫一直心存怨气,入宫之后并不满足她的要求,若不是以家人性命相逼,那场舞也不会跳。 即使她突然转变性子,为从前的种种向他道歉,在他看来,也不可信,认为是她变相想要得到他的手段,没准一心急,就又恢复原本面目了。 然而现在她竟然真的像昨日所说的,不会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为了多见他,竟然还在这边偷听偷看,即便已经困得撑不住了。 “怎么忽然变傻了”顾风清喃喃道,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事实上江泠没有睡着,只是有一点困意而已,因为顾风清走来的动作极轻,才没有发现,此时突然听见说话声,吓得她急忙睁开了眼。 顾风清被这猛地一睁眼弄得猝不及防,脸上的笑意差点收不回去。 “唉,原来弹琴是你啊。”江泠松了口气,拍拍心脏,差点吓死她,“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呢?” 江泠是想训他一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嘛”,但是碍于和他紧张的关系,所以还是尽可能委婉了些。 不过不知道怎的,现在看着面前这张脸,总觉得特别可靠。 原来弹琴的是他?顾风清觉得这句话颇有意思,明明是来偷看偷听的,现在还装不知道了? 莫不是被发现了觉得没面子吧。 顾风清心里偷笑,表面上却又端着架子,垂眸看她问:“陛下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赏月的?” 江泠心中一惊,他不会误会自己是来找茬的吧? 这可坏了,江泠急忙点头:“是啊,今晚月亮多美!” 顾风清心想:你倒是会顺着台阶下。 他一点头:“那行,陛下继续在这里赏月吧。” 顾风清刚转身,江泠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摆:“ 那个我能不能在你那里留宿一晚啊?” 这顾风清正好不喜欢她,所以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没准还会躲远远的,而且两人又算得上是和平相处,所以生命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不能。”顾风清一皱眉。 他态度缓和些,她还变本加厉了? “求你了”江泠现在认定他就是一个可靠的大腿,抱住了死活不撒手,“就这一晚,我睡地上也可以,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顾风清觉得这没准是江泠故意接近他的把戏,心想拒绝,可是看着她哀求的模样,又真的无法开口。 “你最好别打其他主意,否则我不一定会做什么。”顾风清妥协了,但还是提前警告她一句。 “嗯!”江泠感激涕零。 顾风清转身要走,可是再次被江泠拽住了。 “又怎么了?” “我腿软了”江泠倒也不想麻烦他,可是现在真的站不起来。 顾风清瞪着她:“你最好不是在故意整我。” “我发誓!”江泠举起手,一脸无辜。 顾风清咬牙沉了口气,背对着她蹲下身。 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还是回宫里安全,江泠立刻趴了上去。 顾风清这算是第一次长时间和江泠近距离相处,本以为她会在他背上胡闹,可是她却乖巧异常,甚至有点发抖。 这是怎么了?他的眉头微蹙。 异常的大晚上出现在竹园,腿软,发抖,还不回自己的住处,若不是特意为他制定的计策,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对,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虽说现在她对他态度变好了,可是她本来就劣迹斑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担心担心别人。 也有可能是她计谋得逞,憋着笑,所以才抖的吧? 现在千方百计想得到他,没准等他付出真心之后,她一阵子就会变心了。 顾风清想到这里,忍不住冷哼一声。 江泠可没有想到顾风清的内心活动会如此丰富。 她一直乖乖趴着,却因为忽然想到嘉御夫的事情,身子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又听见顾风清的冷哼声,抖得更厉害了,内心祈祷着顾风清千万别半路嫌烦给她丢下 第九章 果然好难 顾风清住在景宁宫,这个宫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被顾风清布置的十分雅致,和竹园只有一墙之隔,为了方便行走特意开了一个小门。 从小门经过时,江泠忽然想到自己翻的那面墙没准也有个门,幸好当时没被人看到,要不得被笑话死。 院子内有在值夜的侍从侍女,他们见到顾风清后笑着行礼,但是瞧着他背上还有个人,居然还是女皇,一时间都有点站不住脚,纷纷跪下。 小粒也急忙迎上来:“恭迎女皇陛下。” “都都起来吧。”江泠急忙摆摆手,本来趴在顾风清的背上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一被很多人看到,她的脸颊都开始发烫了。 小粒一脸欣喜地看着他们,然后从旁随侍。 “我可以自己走了,快放我下来吧。”江泠凑到顾风清耳边小声地说。 顾风清轻轻偏头,没有放下她不说,还往上提了提。 江泠赶紧把脸埋在他的背上,还用手遮着,但是这就和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整个院子里还有谁没看见她啊。 两人进屋后,小粒眼尖手快地将门关上了。 江泠条件反射地一惊。 “怎么了?”顾风清停下脚。 “没事没事。”江泠连忙摇头,可是心在一瞬间忽然跳的飞快。 发现顾风清还没有放下她,她急忙用手指点点他的肩膀:“好了好了,辛苦你了,快把我放下来吧。” 顾风清这才松手。 一落地,江泠发现脚好巧不巧的麻了一只,心念该死,一瘸一拐地朝着桌边走去。 顾风清上前扶住,眉头一挑,斜眼看她。 “啊,麻了。”江泠尴尬地冲他一笑。 待她坐下后,顾风清倒了杯水递上,一抬眼却发现江泠伤处的衣服红了。 他立刻拽过江泠的胳膊,以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心语气问道:“怎么又挣开了?反反复复,这胳膊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江泠的神经本就紧绷着,眼下顾风清略带担心的训斥,让江泠鼻子一酸,再想起刚才那个人,实在是绷不住了,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如此反应着实把顾风清吓了一跳,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吗? 见江泠停不下来,他有点无措,只好放缓语气说:“陛下哭什么,我给你包扎就是了。” 他刚想给她解衣服,江泠却一下子冲了上来,将头埋在他怀里,哭着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顾风清疑惑,他有这么吓人? 但是眼下江泠都哭了,他不占理,无处安放的双手,最终迟钝地放在她头上轻抚了两下。 江泠释放了心里的委屈之后,大哭逐渐转成了小声抽泣,又过了一小会儿,她镇静后觉得自己好像抱了不该抱的,赶忙乖乖坐好。 顾风清嫌弃地看着自己被眼泪鼻涕打湿的衣服,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但最终还是憋着气,先给她换了药。 “谢谢你了。”江泠跟着一起收拾药箱。 顾风清挡开她的手:“陛下尽快把伤养好才是真的谢谢我了。” “我以后会多加小心的。”江泠也没办法给他说明原因,只好识趣地跑到一旁去打地铺。 可才刚上手,收拾完药箱的顾风清又走过来抢了她手中的被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江泠急忙上前争抢,她可不敢多麻烦他。 顾风清转头瞪她一眼,江泠立刻收手向后退了两步。 见顾风清自顾自的收拾,江泠以为他要睡在地上,急忙小声说道:“我睡地上就行。” “难不成是我睡?”顾风清瞥她一眼,走到书案旁看书去了。 若只是去看他,定然不会扯开伤口,一定是找他之前又干了什么,不过她不说,他也懒得开口问,无非是她的那些老本行。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切,懒得理她。 江泠也不敢多打扰顾风清,打着哈欠钻进了地铺中,今天可谓是身心俱疲,这次事发突然,明天还得想办法解决。 在宫里活着果然好难! 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顾风清感觉江泠不动了,才终于看她一眼。 江泠已然在地上熟睡,他放下书走过去,看着她安静下来的模样,心中有些意想不到的。 他本以为按照她的做派,即便他那么说了,也还是会耍无赖地躺到床上睡,没成想她还真说到做到了。 仅仅两天,她的变化竟如此之大,究竟哪个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呢? 顾风清沉了口气,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翌日清晨 江泠梦见一只八爪鱼将自己紧紧缠住,吓得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急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倒是都规规矩矩的。 她怎么到床上来了?顾风清抱她上来的? 她一边穿鞋子一边四处张望,却不见他的身影。 难道是顾风清嫌她太烦,所以去别的地方睡了? 江泠照着镜子看了看,这样也好,省得离开时还要打招呼,一想到自己昨晚抱着他哭,蹭了他一身眼泪鼻涕,便觉得自己不被大骂一顿都不现实。 她蹑手蹑脚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所及的范围内,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好嘞,江泠急忙跑出去。 可是才冲到台阶下,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喊住了:“陛下,昨晚睡得好吗?” 江泠咬住嘴唇,怎么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别扭地转过身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朕睡得挺好,你呢?” “你说呢?”顾风清停下浇花的手,斜眼看着江泠。 江泠愣住,她可不知道咋说啊。 周围的侍从侍女纷纷行礼,脸上几乎都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昨晚辛苦你了,朕答应你的都作数,你想要什么也可以随时和朕开口。”江泠一紧张还给他行了个礼。 在一旁偷看的侍从侍女们吓得差点喊出来。 顾风清以为她是睡傻了,转过身掩饰住自己的笑意,“陛下的侍女都在外面候着呢,恕我不远送了。” “没事没事,太客气了。”江泠匆匆疾走到门口。 再次带着她的队伍,在顾风清的目光下跑走了,这回明显比上次整齐了一些 “主子。”小粒给顾风清递上修剪的工具,“陛下这是怎么了?” 在他们这些下人看来,总觉得女皇的奇怪之中透着一丝诡异。 但是这在顾风清看来却又是另一个模样,他轻轻一笑:“这人有了目的,就难免不会不择手段,女皇,正是这样的人。” 第十章 桑木国的二皇子 “陛下!陛下!”没跑出去多远,后面的侍女就开始喊她。 江泠转身才发现这些接她的人带了步辇。 虽然她心里对此是很不好意思的,但是碍于当下的身份,也只好从容淡定地坐了上去。 板着身子回到寝殿,江泠急忙下地,有些东西还真是享受不来。 “陛下,早膳已经备好。” 江泠点点头,指了一个常跟在她身边c名叫青丛的侍女:“你来为朕梳洗更衣。” “是。” 青丛长相乖巧c手脚麻利,要不是常跟在原主身边,江泠还真想把她留下,但是要站稳脚就必须大换血,啧,可惜了。 “女皇陛下。”青丛忽然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 “奴婢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江泠听了这耳熟能详的问话,倒是很想开玩笑地来一句“不知道就别讲”,但她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地说道:“讲吧。” “今早奴婢们去逍辰宫接您,没有接到”青丛偷瞄着江泠的神色,见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道,“返回宫里却碰上冰块公子的贴身侍从,说您昨晚住在景宁宫了。” 这是在套她话? 江泠照着镜子插上一根金簪:“是有此事,有什么问题吗?” 青丛将金簪微微调整了一下,然后欠身道:“回陛下,因为昨晚报给司内部起居舍人的侍寝者有变,需要修改,所以奴婢才特地向您确准一下。” 原来是记录这个,江泠点点头:“那你快去吧。” 当个女皇也真是挺难的,干点啥都得被记录下来。 不过这都是小事,当务之急是查查那个嘉御夫的来历。 江泠屏退侍从,关上屋门,匆忙找出来嘉御夫的册子趴在床边翻看。 嘉御夫名唤薛玉辞,搭眼一看记录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但翻过一页之后,却让她倍感意外,这位不仅是邻国桑木进贡来的,而且竟然还是桑木国的二皇子。 江泠不禁咂舌,居然肯把自己亲儿子进贡? 进贡本身听起来就不光彩,假如这桑木国再不是以女子为尊的,那薛玉辞心里得积压多大怨气啊。 然而她的猜想却和现实的情况完全不符。 从册子的记录来看,原主因为喜欢各路风格的美男,所以对这个来自异域的薛玉辞极好,给了不小的位份和许多赏赐。 这倒是符合原主的作风。 但薛玉辞就很不对劲了,他不仅没有怨气,反而还对原主很上心,两人大多时候都在吃吃喝喝,赏花赏月。 莫非这薛玉辞在国内不受待见,所以看原主喜欢他,就死心塌地的顺从了? 可这么解释又未免有点牵强,没准是原主只贪图他的美色,而对他真实的一面了解甚少呢? 保险起见,现在还是不可轻信他,等先观察一阵子再另做评判吧。 而且这位也挺难处理的,即便他真的心有怨气,也没办法说退就给退回去,万一到时候率兵来战,那她可哭都找不着北了。 江泠翻到最后一页时,“腾”地坐了起来,来回认真地翻了两遍,还是没从字里行间发现一点关于昨晚那个情况的记录。 “这可奇怪了。”江泠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没有线索还怎么对付他啊。 郁闷片刻后,她拍拍自己的脸,一定要冷静,不冷静就不能好好分析,不好好分析就会搞砸这件事,搞砸事情就会给生命造成危险。 她瞬间清醒了,苟命这个目标果然是她的精神支柱。 回想当时,他好像说了一演到底c欲迎还拒这类的词。 原主难道是在和他进行什么奇怪的活动? 总不能是过家家吧。 江泠“扑哧”一笑,但下一秒笑容就僵住了。 就是过家家! 江泠激动地拍了好几下床。 具体扮演什么角色她虽然猜不到,但从他们以及侍从侍女一系列诡秘的行为来看,八成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这是什么恶趣味,江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亏这两个人不尴尬。 “啧啧。”江泠嫌弃地合上册子。 那个薛玉辞一定已经感觉出来她昨晚的异常了,但是由于原主和他对过家家十分痴迷,估计会认为昨晚是新的花样。 这样她还好解释一点。 江泠捏着他的册子单独放在了新的抽屉里。 随后又将顾风清c沈时和苏从墨的放在了一个抽屉内,而兰御夫那几个在她踢除名单的也重新放在了一个里面。 江泠数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两天就已经见过八个了,效率很高嘛。 不过等有时间还得再翻几遍,否则关键时刻总掉链子,她此时此刻极其希望自己能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但这是不可能的。 收起做白日梦的心思,她现在要做的,是趁着昨晚的事情还热乎,先将薛玉辞安抚好。 “宣嘉御夫觐见。” 江泠哼着小曲去了妙然轩,这是原主的书房,她也还是第一次进来,入门前便闻到了屋内飘出的檀香味。 正对着门有一套紫檀木的座椅和书桌,桌上工整地放着笔墨纸砚,一侧被楠木雕花隔扇隔开,里面是一排排书架,另一侧临窗设了地炕,对面有两把座椅,墙上挂有书画,雕花木架上摆放着各式珍宝。 这里也是个待开发的好地方,没准原主还写了不少东西藏在这里。 江泠从书架转悠完,便去了地炕那边,地炕上摆着一个紫檀小案,上百本奏折赫然摞成了一个小山。 旁边正在打扫的侍从向她行礼。 江泠不可思议地指着奏折问道:“怎么这多么折子?!” “启禀陛下,这是之前没处理完和各个地方新呈上来的。” 江泠欲哭无泪。 天呐,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处理后宫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若是再加上政务,她就算秃了头也应付不来吧。 “陛下。”一个侍从出现在门口,“嘉御夫到了。” “让他进来吧。”江泠一脸烦闷地走到正对门的座椅旁,叹了口气才坐下。 屋内的侍从上前来倒茶,江泠没心情地挥了挥手,那侍从便急忙退下了。 侍从前脚刚迈出去,薛玉辞后脚就走了进来,只见他头发半拢,身着一袭绣着血红色花纹的黑色缎面长袍,因为肤色白皙,眉眼细长,使得脸上透出一种病态,但同时又不失妖媚。 有这气质的恐怕后宫里就只他一个了,怪不得原主喜欢。 “给陛下请安。”薛玉辞微微欠身。 “昨晚”江泠故意板着脸,“你的表现不是很好啊。” 她现在得好好演一出戏,让他别起疑心,至于他和原主当初都商量了什么,后面再慢慢调查。 第十一章 别有打算 薛玉辞似乎早就想到江泠会这么说了,他很从容地点了下头:“是,陛下变化的突然,有点让臣猝不及防,让陛下失了兴致,是臣之罪。” 臣? 这么称呼也行? 难道因为是外域的,所以称呼上放宽了? 江泠轻哼一声:“不过就是临时改变一下,都这么久了,你还不适应?” “臣自然适应。”薛玉辞勾起嘴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双媚眼盯住了江泠,“只是陛下未免惊吓到臣了。” 她承认她头铁。 江泠尽可能淡定地反问道:“你在怪朕?” 薛玉辞摇摇头:“是臣做错了。” 嘴上一套说辞,可态度却无所畏惧,这c这绝对是恃宠而骄! 但他敢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原主,想来原主对他一定也得舍不得磕碰那种,她得收手了。 “好了。”江泠放缓语气,起身笑着朝他走去,“朕怎么会真的怪你。” 薛玉辞闻言,眉宇舒展,唇角轻轻扬起:“臣知道,陛下就是在吓唬臣而已。” 江泠伸手轻触他的额头:“还疼不疼?是朕昨晚下手重了,本以为你能反应过来的呢。” “不疼。”薛玉辞狭长的眸子似一潭沉水,却引人想要跳入。 他伸手拖着江泠的手腕,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江泠内心极度抗拒,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松开。 “陛下,女皇陛下” 谁在喊她? 江泠疑惑地看了看,薛玉辞也直起了身,江泠趁他分神,将手轻轻抽了回来。 “哎,你别拦我,我要见女皇!起开” 一个侍从匆忙跑进来:“陛下,兰御夫不等通报就硬闯进来,奴才拦不” 话还未说完,他就被一掌呼到了一边。 哭哭啼啼的兰御夫走进来,他的侍从紧随其后。 江泠朝着一脸无辜的侍从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兰御夫本想进屋就嚎啕大哭,可看见薛玉辞也在,抽泣两下就收住了,直起身一甩手帕:“哟,这不是身体虚弱的嘉御夫嘛,怎么今儿个有力气走这么远的路来女皇陛下这里了?” 薛玉辞冲他挤出一丝笑容,并不想回答。 夹在中间的江泠只好开口道:“是朕让嘉御夫来的,你闯进来是有什么事情?” “回陛下,是有些事情。”看向江泠时,他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随即就白了薛玉辞一眼,“怎的嘉御夫还想在这里听听?” 薛玉辞嘴角一勾,凑近江泠,在她耳边道:“陛下,臣告退。” 江泠强撑着笑容:“好。” 薛玉辞恋恋不舍地瞧了江泠几秒,然后才转身走去,路过兰御夫时冷脸一瞥,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离开了。 而亲眼看见薛玉辞靠江泠那么近的兰御夫简直气死了,就差将手中的帕子撕碎了。 “你有何事?”江泠坐到了一边的地炕上,随意地翻动几本奏折。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兰御夫走过来后立刻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江泠点点头:“你说吧,受什么委屈了?” “有人在臣妾的糕点里下毒,求陛下彻查。” “是啊,陛下,若非主子今日没胃口,将糕点分给了下人们,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就是我们主子了。”一旁的侍从跟着一起哭诉。 下毒? 这要是江泠来说,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谁让他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也是活该。 “竟然有人敢在朕的后宫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江泠一摔折子,“朕看他是不想活了!” 兰御夫吓了一跳,但立刻顺势哭得更大声。 “你放心。”江泠起身将他扶起,“朕一定会彻查此事,决不姑息做恶之人。” 兰御夫顺势抱住江泠:“谢陛下为臣妾做主。” 江泠轻轻拍了拍他:“让你受委屈了。” “来,扶你主子回去休息。”江泠朝着那个侍从招招手,“吩咐膳房做些补品,受惊吓不是小事,身体很容易因此生病。” 兰御夫平日里隔三差五的便会找点事,十次里能有一次是真事都不错了,他的目的就是希望女皇多看他两眼c多陪陪他。而女皇也不傻,早就猜透了他的小心思,虽然以往都会满足他,可眼下却多了一份关心。 这一定是对他的宠爱 加深了,兰御夫叩谢圣恩,喜不自胜地走了。 回去路上,他的侍从忍不住说道:“主子,陛下刚才看你的眼神可热切了,一定是觉得主子珍贵,生怕你受一点委屈。” “那是。”兰御夫得意地笑着,“那些妖精哪能和本宫比。” 不过这次本来只是为了让女皇关注他一下,但是眼下既然女皇要彻查这件事情,那他何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呢。 “小奇,你去给本宫办件事。” 而另一边送走兰御夫的江泠赶紧忙活了起来。 “来人!” 侍从匆匆跑进来,刚才就听见她在吼了,此刻不敢有一丝怠慢。 “陛下。” “去吩咐附近的侍卫,将兰御夫所在的宫包围住,不可以放任何一个人出入。” “是。”侍从急忙跑了出去,看来这次陛下是要护兰御夫到底了,居然这么大阵仗。 可江泠才不是这么想的,她别有打算。 此时让侍卫将宫围住,并非是保护,而是看管。 当兰御夫告状的时候,她就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像兰御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由着别人欺负,所以很大可能是要陷害某人。 而后宫之中,他最有可能对付的就是纤公子沈时了。 她记得沈时好像是在冷泉宫。 带着两个侍卫赶到的时候,江泠心中甚是惊讶,这里偏僻就罢了,居然已经是破败不堪的模样,宫门掉了颜色,宫墙上的皮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落,和江泠印象中的冷宫有的一拼。 宫内的景象也十分荒凉,正殿压根没有住人。 都这么破了,原主居然都没让沈时住个正殿?! 沈时也是真能忍。 在侍卫的开路下,他们走到了偏殿浮悦居的门口。 侍卫刚打算通报,就被江泠拦下了,她倒是正好看看有没有人面兽心的下人欺负沈时。 正想着,里面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你能不能行,一碗水也端不住?!” “不好意思,你没烫到吧?” 江泠走到墙角处,招招手,待那两个侍卫凑近时,小声吩咐道:“一会儿我只要挥手,你们就冲上去把侍从抓起来。” 两个侍卫同时点头。 江泠看过去,沈时正蹲下身查看被撒到水的侍从的情况。 可侍从一甩腿,将沈时的手踢了:“别碰我,蓝眼睛的怪物,女皇陛下怎么会带回来你?没本事获宠,还要害得我们跟着在这破宫里受苦。” 江泠一瞪眼,扔下俩侍卫,跑上前给了那侍从一脚:“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第十二章 就是他们的错 等待指挥的侍卫看着窜出去的女皇都傻眼了,这和刚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但是反应迅速的他们也在相视一眼之后,快步上前将侍从拿下了。 “陛下?”沈时错愕地看着一脸怒气的江泠。 “嗯。”江泠应了一声,伸手将他拉起来,“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沈时连连摇头,欣喜中透着一丝诧异。 江泠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看着侍从,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即便朕终生不来浮悦居,纤公子也是你的主子,而你竟敢在背地里以下犯上!” “陛下,奴才错了,奴才罪该万死,求陛下饶过奴才吧。”方才一副丑恶嘴脸的侍从现在哭都找不着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他断没有想到女皇会来,也更没有想到女皇会因为纤公子生这么大的气。 沈时看着侍从懊悔痛哭的模样,恻隐之心被牵动,好歹这位侍从也陪他在这偏殿一直住着了。 他扯了扯江泠的衣角:“陛下,他只不过是和大家一样,因为对臣妾的异瞳感到恐惧才会如此行事的,陛下就不要罚他了。” 听沈时帮忙说话,那侍从一阵惊喜,连连朝着沈时磕头:“谢主子求情,谢主子求情,都是奴才对不起你!” 其实正常来说,为此惩罚这个侍从一次之后,他今后一定不会再以下犯上,但是这种人素来两面三刀,即便可以留下,也不能够当心腹使用。 江泠握住沈时的手腕,冲他摇摇头:“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 既然她要将各路人马大换血,那眼下就万不可错失良机,任何一个小人都可能会是他们苟命的威胁。 看着江泠认真的神情,沈时知道已无能为力,只好退后。 江泠转过身冷笑一声:“朕什么脾气,无人不知,你今日敢如此做,不知哪日又会犯下什么滔天大罪,难不成要能到你弑主之后,朕才治你的罪?!” 这一吼,连两个侍卫都吓了一跳,他们自然都知道女皇的脾气,虽然谈不上暴戾,却也极狠,她眼里可容不下自己厌烦的沙子。 今日这个侍从是难逃一劫了。 “求女皇陛下开恩!奴才真的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开恩啊!”那奴才哭喊着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沈时抿着嘴,实在看不下去,便向江泠身后移了一步,轻轻叹了口气。 以往这个侍从和其他人如此行事时,女皇都不会理睬,可偏偏现在女皇一下子变得格外护着他,也许是这个侍从运气太差了吧。 江泠指挥侍卫将侍从拉起,现在不是在他身上磨蹭时间的时候,一会儿八成会有更大的戏开场。 “你们两个把他敲晕,捆住后给他嘴里塞上东西,别让他醒了发出声音,然后你们就躲起来,一会儿无论谁来做了什么,你们都不用现身,只要看清她做了什么即可,等那人走了,立即回去复命。” “是!” 江泠拍拍胸脯,呼了一口气,可真刺激啊。 “陛下。” 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没等沈时提出疑问,江泠就拉住了他说:“一会儿再问,咱们先走,胖胖呢?” 沈时一愣:“啊,它在屋内。” “快抱它出来,一起去朕那里。” 虽然沈时不知道江泠这一系列行动是因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沈时刚把胖胖抱出来,江泠就拉着他匆忙离开了。 好在江泠路痴的不彻底,有些路走过几次,倒也差不多记住了。 也幸好此时还没有什么人在路上闲逛,否则两人一猫鬼鬼祟祟的,难免不让人多想。 到了承安殿时,江泠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顺利回来了,就自己这脑子,也不知道想出来的计划能不能成,要是能成的话,都可以照着镜子给自己磕头了。 “陛下。”沈时抱着胖胖,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江泠招招手,让他也坐下。 这小子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她正好想给人说说,所以期待地等他提问。 可是沈时一开口,却又是给人求情:“陛下,臣妾的眼睛确实让人惧怕,不怪他们。” “” 这话差点噎住江泠,她思索了一下,以自己的角度解释道:“不,就是他们的错,他们的心被蒙蔽,以为世间万物顺应大势才是对的,不同的就是妖邪,可又有谁规定世间万物必须是什么样子的呢?上天给了你这双雪蓝色的眼睛,是不同于他人的礼物,岂能成为他人作践你的理由。” 沈时完全怔住了,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讲过,从小时候开始,他便活在父母的唉声叹气中,后来被抛弃,人们又对他打骂。 深知自己不同于别人的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是他生了异瞳,才会被父母抛弃,他人辱骂。 可江泠竟然说错的是他们,而他是特别的存在。 看着沈时颇为感动的模样,江泠也挺不好受的,其实这种事情真的很伤人,在她所知来看,将沈时作为妖孽火烧祭天都有可能,也幸好原主对他感兴趣,而不是惧怕,否则他的命早就不保了。 江泠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别哭,朕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觉得自己眼睛颜色不同就低人一等,相反,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普天之下,又有几个拥有如此漂亮眼眸的人呢?” “嗯。”沈时擦擦眼泪,感动地看着江泠。 江泠感觉他的眼睛快要钻出来星星了。 “以后也不要那么心软,他们都欺负到你头上去了。”江泠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可以不惹事,但是也不要怕事,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揍他,朕给你撑腰。” 说着,江泠还挥了挥拳头。 想到当时江泠一脚踹倒侍从的模样,沈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你笑什么,朕教你的记住没?”江泠嘟囔着拎起胖胖,这沈时还真像个小孩子,让人跟着各种操心。 “记住了,陛下。”沈时乖巧地点点头,“不过今日陛下怎么忽然去臣妾那里了?” 终于问到这个了,江泠摸着猫头,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是有大事情。” “大事?” 江泠从桌上夹了好吃的给胖胖,对沈时道:“朕还未用早膳,一起吃吧。” “嗯。”沈时乖乖坐好。 “今日兰御夫哭着来找朕了。”江泠挑起话头。 沈时点点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说有人在他吃的糕点里下毒。” “又有人给兰御夫下毒了啊?”沈时惊讶地看着江泠,但随即惋惜地摇摇头,“他也真的挺可怜的,之前就总是隔三差五有人下毒,一直都没抓到,现在怎么又这样了,真是可怜。” 第十三章 准备收网 虽然沈时一脸同情,可是在江泠看来,这个兰御夫却并不可怜,就算原主的能力再不济,也不至于抓不住一个隔三差五就犯事的人,所以综合来分析,八成是那兰御夫在自导自演。 江泠不免佩服沈时的大度,人家没准正打算害他呢,他竟然还在为兰御夫那家伙担心。 “可是这件事情和臣妾有什么关系吗?”沈时一脸单纯地看向江泠。 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但是江泠觉得另一句话更符合沈时,那就是吃一百个豆子不知道豆腥气味儿。 兰御夫伤害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居然还能这么单纯,简直是太傻了。 江泠想了想,还是先不和沈时说明情况,只是挑眉道:“别急,这个等等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边逗猫一边吃完了早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各个品种小猫的可爱之处,阳光撒进屋内,两人喜笑颜开的画面十分温馨。 “陛下。”两个侍卫的闯入,搅碎了暖和的光线。 沈时一晃神,心底里竟然因为两个侍卫的到来而泛起了一点温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江泠一脸惊喜地看着她们。 “是。”其中一个走上前一步汇报,“在陛下离开之后不久,就有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进到了纤公子的卧房内,将一个纸包塞到了床榻下面的角落里,若卑职记得没错,那人似乎正是兰御夫的贴身侍从小奇。” 太好了,真的被她猜对了。 “你们确定没有打草惊蛇吧?”江泠不放心地问道。 “确定。”两个侍卫斩钉截铁地回答。 江泠点点头,好了,就差另一边收网了。 沈时有点发懵地拽了拽江泠:“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别急,再等等。”江泠以为沈时都能猜到了,可谁知这孩子是一点都不用脑子思考,只好等会儿让他亲眼见识见识人心的可怕了。 几人一起等待,两个侍卫站在一边,胖胖本来一动不动所以没被他们看到,可这时忽然叫唤了一声,才被她们发现了。 突然的一声猫叫,却让两人比见了鬼还要惧怕,他们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寻思找什么办法才能在女皇不发现的情况下将猫抓走。 然而两人相对眨眨眼,才忽然反应过来,这猫本来就是在江泠眼皮子底下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向不喜欢猫的女皇怎么会容许屋内趴着一只?! 下一秒他们看见江泠轻轻抚摸胖胖的时候,惊得眼球都要瞪掉了。 不过他们又不敢过问女皇的事情,只好在震惊的同时消停眯着。 江泠一心想着稍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压根没有注意到两个侍卫的异样,她摸着胖胖出神,这兰御夫的母亲好像也是在朝官员,怎么处理才合适呢 一旁的沈时看到江泠的脸渐渐变得严肃,有点担心,犹豫片刻后还是上前轻轻摸了沈时一下,见她看向自己时,朝着她扮了个鬼脸。 江泠被他逗笑了:“你这是干嘛?” “看你不开心啊。”沈时眼睛一弯,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江泠凑近沈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却忽然发觉这个动作挺亲昵的,正要抽回,沈时却将她的手攥住了,整个脑袋靠在她的手心里,笑得甜蜜。 这一下弄得江泠也不忍心强收回来了,任由他靠着。 一个侍卫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看不得这种画面,便转过身去。 可另一位倒是和她不同,瞪大眼睛,一脸傻笑,看得目不转睛。 江泠注意到了这侍卫灼热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心想这侍卫还真有意思,人傻胆大有本事,八成是个可留用的。 傻侍卫旁边那个见她没转过身,皱眉一瞪,将她拽过去,小声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敢瞪着俩大眼珠子看?” “就看两眼没事的吧。”傻侍卫嘿嘿一笑。 “没事什么没事,女皇好不容易用到咱们俩了,你就不能长点心,做事注意点?” “真没事的,女皇一点都没生气。” 这两人的嘀咕声并不小,江泠低笑了一声,一个傻,另一个也没差多少,这俩半斤八两的,怕不是皇宫侍卫里凑数的。 原主还真不会看上他们,但是她江泠倒觉得这俩是可培养的好苗子。 就在这时,守在兰御夫宫门的侍卫出现在了门口,行礼道:“启禀陛下,看守的这段时间里,有几人想要通过,但是知道详情后,便退下 了,只有兰御夫的贴身侍从小奇执意通行,目前已被抓住。” 江泠唇角翘起,倒是很快。 沈时直起身来,好奇地看着江泠。 江泠起身问道:“你想不想立刻知道我方才让你等等的事情的真相?” “当然想。”沈时急忙点点头。 “那就随朕走吧。” 江泠带着他们来到了兰御夫所在的依韵宫,门口的侍卫纷纷行礼,而来往的侍从侍女在行礼后也匆匆去通知了各位主子。 兰御夫位份高,自然住在依韵宫的正殿,江泠进来的时候,兰御夫急忙迎上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本来女皇去了哪个殿,其他小主只能在各自的殿内默默认命,可是今日侍卫来守,不同寻常,便结伴凑到近处围观。 江泠自然不拒绝,这次要是能够杀一儆百,就更不错了。 “起身吧。”江泠淡淡地说了一句。 兰御夫故作柔弱地撑起身子:“谢陛下特地来看望臣妾。” 可是一抬头却对上了沈时的目光,他一怔,皱起眉嫌恶地脱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时半蹲下去:“纤——” 按位份来讲,沈时要给兰御夫行礼,但是江泠伸手将他拉起来了,然后冲兰御夫反问道:“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兰御夫一怔,随即摇摇头:“没有没有,他自然可以在这里。” 虽然这么说着,可兰御夫却剜了沈时一眼,同时心生好奇,明明女皇才罚过沈时,怎么转眼就把他带在身边了,也不知道小奇那里成没成功。 他的举动尽收江泠眼底,如此喜形于色的人,若非仗着原主的宠爱,想必早就被排挤的毫无地位了。 江泠也着实奇怪,明明有顾风清沈时苏从墨这些很好的人,为何原主偏偏眼瞎地选择宠爱这些恃宠而骄的人呢。 但是这些已成定局,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使那些好人有出头之日。 当然,也得是在她苟命的前提之下。 江泠明知故问地眨眨眼,疑声道:“诶,兰御夫,朕怎么不见你的贴身侍从啊?” 第十四章 主仆离心 兰御夫没想到女皇开口就会问他的贴身侍从在哪儿,因为心虚,一瞬间有点腿软,差点慌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这个时候小奇还没回来,是有点让他担心,但按时间来看,一定早就办完了,既然这纤公子在女皇身边,小奇也断然不会失手。 如此一想,兰御夫心里平稳下来。 “启禀陛下,臣妾命小奇去看看膳房有没有玫瑰花瓣,想为您做些糕点。”兰御夫羞涩一笑,“本来是惊喜呢,现在都被您知道了。” 江泠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你有心了。” 而周围的侍卫c沈时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免为还在说谎的兰御夫捏了把汗,只有刚才来看热闹的其他小主不知情况,还想着哪天他们也做点什么给女皇吃呢。 江泠背过手,笑着道:“朕来是要告诉你,给你下毒的人已经被朕抓住了。” “抓住了?!”兰御夫不敢相信地看向江泠,怎么会抓住了呢,沈时明明在这里站得好好的啊。 “没错。”江泠认真地点点头,“这段时间让你受惊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有人会下毒害你了。” 说完,江泠又冲他微微一笑。 这笑容一点都没有安慰到兰御夫,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兰御夫扯了扯嘴角,试探地问道:“陛下会不会抓错了?” 江泠摆摆手:“这你不用担心,绝对没有问题。” “去,将他带上来。”江泠朝着侍卫使了眼色。 “是。”两个侍卫很快便拎着被堵住嘴巴的小奇走了过来。 兰御夫顿时花容失色,不可思议地在小奇和江泠他们之间来回地看了好几次。 “这是怎么回事啊?兰御夫?”江泠皱起眉,“你不是说小奇去膳房看有没有玫瑰花了吗?” 兰御夫抿着嘴,难道是小奇还没下手的时候就被女皇发现了? 小奇可怜巴巴地看着兰御夫,因为嘴里塞着布卷,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朝着兰御夫使劲,希望他的主子能救他一命。 可兰御夫的心里却并未如他所期待的那般盘算,兰御夫现在想的就是要尽可能地保全自己。 “好啊,原来是你这贱人!”兰御夫上前就抽了小奇一巴掌。 那狠狠的一掌,不留情面,生生扇得小奇一趔,幸好被侍卫抓住了,惹得众人倒吸冷气。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难道平日里我对你不好吗?你竟然要这么害我?!”兰御夫攥紧手,一脸心痛的模样。 江泠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伸手拦住嘉御夫:“等等,别急,他充其量是个从犯。” 兰御夫疑惑地看着江泠,难不成是在纤公子那里撞见的,误以为纤公子买通了小奇? 兰御夫急忙掩面哭泣:“臣妾真的太难过了,朝夕陪伴的侍从竟然会被他人收买,请陛下一定要狠狠责罚他,不对,这种谋害主子的,应该杀死” 江泠似是琢磨了他说的话,点点头。 兰御夫见了,心里终于缓了口气。 而兰御夫的侍从小奇神情复杂,他本以为他的主子怎么也会为他说两句辩解的好话,可一句一句的,却全是在保全自身,不顾他死活。 小奇的眸子黯淡下去,也不再哭喊了。 “看到了吗?”江泠朝着小奇说道,“知道朕为什么不先让你说话了吗?” 小奇错愕地看着江泠,愣神地摇摇头。 江泠叹了口气:“现在你应该知道你的主子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选择了吧?” 小奇垂下眼眸,没有应声。 江泠:“朕知道你的一切行动,若你如实来讲,朕可以饶你不死,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身旁的兰御夫听了江泠的话,一时间有点懵,撑着笑容问道:“陛下,您这是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啊?” “不懂?”江泠看着他摇摇头,“没事,等等你就懂了。” 沈时一直没有出声,这情况他之前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原来他可从不会成为旁观者,只有兰御夫他们才是被偏袒的。 另外奇怪的是,平日里女皇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情,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的,今日却像是有着周密计划一般。 沈时看着江泠的侧脸,忽然晃了神。 众人紧张兮兮地等着侍从小奇的反应。 “呜——”小奇使了动静。 江泠倒是没想到小奇会考虑的这么快,想 必是被自己常年服侍的主子伤了心吧。 一个眼神,旁边的侍卫摘掉了小奇口中的布卷。 小奇低下头,声音有点沙哑:“回陛下,这一切都是纤公子指使奴才这么做的。” 在场围观的都替小奇伤心不平,可没想到小奇一张口却是这么个说法。 江泠盯着脑袋扣地的小奇,没有言语。 兰御夫为小奇的说法有一瞬间的感动,但随即就转变成理所当然的心安了,他顺势道:“好啊纤公子,明明你自己是个灾星,是个异种,却要频频来害本宫!” 沈时吓了一跳,急忙朝着江泠跪下:“求陛下明鉴,臣妾真的没有伤害过兰御夫。” 江泠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回事,一把将他拉起:“你别跟着掺和——” 她一边拽起来一边说,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跪着的小奇突然抬起头,两边的侍卫以为他要做什么,急忙将他架住。 “在主子没开口之前,我本打算像刚才那么说。”小奇悲痛的神情中露出一丝突兀的笑意,“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女皇陛下!”小奇用力挣开侍卫的束缚,跪到江泠身边连着磕头,“这些不是纤公子做的,纤公子一直都被欺负,今天本来只是兰御夫博取陛下关心的手段,可是却忽然将矛头指向纤公子,让我把毒药放在纤公子的寝殿,嫁祸给他。” 沈时一怔,他确实认为生有异相是自己的错,可是这些人竟然真的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从来没做过坏事啊。 江泠拍拍沈时的肩膀。 转头看向一脸错愕的兰御夫。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江泠喝道。 “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怎么会害自己呢?”兰御夫哭着摇头,“陛下不要听信他们的一派胡言,请皇上搜查他们,一定是他们害了臣妾!” “哦?”江泠弯下身看着他,“那朕若是也知道毒药在哪里呢?你想说是朕害了你吗?” “什么?”兰御夫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第十五章 兰御夫告一段落 !g一 江泠朝着傻侍卫招招手:“还记得放药的位置吧?” 傻侍卫点点头。 江泠:“去取过来。” 眼看着事迹败露,兰御夫忽然慌张地摇头:“不,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您从前不是这样子的。” “是,朕从前是对你很好,事事偏向你,可是你呢,仰仗着朕的宠爱,胡作非为,真是让朕寒透了心。” 江泠借着原主的身体,将自己心里所想如数说了出来。 但凡原主是个明事理的,即便再喜欢这个兰御夫,也应该是像她刚才说的那样,渐渐寒了心。 兰御夫听了江泠的话,心中一颤,还是不能明白怎么偏偏这次就触了女皇的逆鳞。 他看向沈时,眼眸里的阴郁憎恨简直像只猛兽要将沈时活活吞掉。 江泠将沈时拉到她身后,躲开了兰御夫的眼神。 此时小傻侍卫赶了回来,手里紧紧攥着纸包,紧张兮兮地盯着江泠。 江泠伸出手。 小傻侍卫没有反应。 江泠眉头微皱,弯了弯手,示意她把毒药递上来。 小傻侍卫一偏头,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江泠顿时无语了,这侍卫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我要的是纸包!”江泠扇开了小傻侍卫的手,好笑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小傻侍卫嘿嘿一笑,才将纸包双手奉上。 江泠拿过来扔到了兰御夫身前:“兰御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的有话说。”傻侍卫一本正经地举起手。 她的搭档伸手捂住她的嘴要将她拖走,可是为时已晚。 江泠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启禀陛下,祭天大典即将举行,不宜杀生。” 江泠寻思自己还没决定怎么处理兰御夫呢,这傻孩子怎么竟然想到自己要杀了他了。 “请陛下恕罪!”傻侍卫的搭档将她拉到一旁,“你是不是傻?女皇想做什么用你指指点点?” “傻什么,我提醒的正是时候,女皇一定是这么想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大,一字一词全被大家听了,不禁佩服她们俩的勇气。 本以为女皇会生气骂走她们,但是江泠并没有搭理两人,转向兰御夫道:“此时正逢祭天大典,朕不能杀也不想杀你,你罪不至死,但是——” “陛下!臣妾纵有万般不好,那都是因为您啊!”兰御夫掩面痛哭,“您责罚一顿也就罢了,却还要狠狠处罚臣妾吗?” 兰御夫抬头跪着走向江泠,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摆:“陛下,臣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无非是想得到您的宠爱,这有错吗?” “想得到宠爱没错,但是你的方式有错,想想你伤害的人,你没错难道他们有错吗?”江泠扯开自己的衣服,事到如今兰御夫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真是可笑。 “是他!”兰御夫忽然撑着身子站起来,顶着一张哭花的脸,怒气冲冲地指着沈时,“都是他这个妖孽,魅惑女皇,应当将他斩首,从此天下就太平了!” 兰御夫接近疯狂地大笑起来。 江泠被他这突然而来的状况吓得心一抖,急忙喊道:“来人,将他抓住!” 两个侍卫急忙上前,控制住了像疯了一般的兰御夫。 江泠沉了口气,强装镇定地说道:“你罪不至死,但是活罪难逃,在朕想到如何处置你之前,先剥夺位份,关进冷宫吧。” 江泠一挥手,侍卫将又开始不停哭闹起来的兰御夫带走了。 “陛下。”小奇跪在地上磕头,声音平静,“求陛下将奴才也关进冷宫,让奴才继续跟在兰御夫身边。” “为何?”江泠不解地看着他,“兰御夫他那样对你,你还想从旁侍奉吗?” “是。”小奇直起身,眼神坚定,“受到惩罚是主子和奴才应有的下场,但是这么多年的情分还在,求女皇成全。” “罢了,你去吧。”江泠摆摆手,这个侍从虽然是受兰御夫指示才做的各种坏事,但是也逃不过处罚,就先关在一起吧。 两个侍卫将小奇也押了下去。 沈时虽然刚才为他人之心的可怕感到震惊,但是眼下已经忘到了一边,他拉住江泠问道:“陛下,那小奇可是亲口将兰御夫供出来的,他要是去兰御夫身边,岂不是会被狠狠打骂?” 江泠点点头,按照兰御夫的性子,这 种情况有极大的可能发生,但那是主仆二人的事,还是他们自己了断吧。 “你傻不傻,还为他们担心。”江泠轻轻捏了捏沈时的脸,“他们不出来害人就好,剩下的随便他们吧。” 江泠转头又让傻侍卫她们俩将那个欺负沈时的侍从也暂押冷宫,派人单独看管,等祭天大典之后再做处理。 而剩下的侍卫也都被江泠打发回去了。 看着平日风光无限的兰御夫竟然在一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看热闹的各个小主都吓坏了。 江泠顺势说道:“你们常年生活在兰御夫身边,莫要学习他的做法,否则将会是和他一样的下场。” “是。”几个小主吓得跪在地上。 看江泠领着沈时离开时,又抖着声音道:“恭送陛下。” 这威慑力刚刚好,今天围观的这些人是怕了,日后应该会太平些,江泠满意地点点头。 但是她也不禁后怕,当时兰御夫忽然疯狂地笑,吓得她差点兜不住场面。 一旁的沈时乖乖跟着她走,一声不吭的。 江泠想了想道:“等朕琢磨一下,给你换个宫,然后再给你选几个得力的侍从。” 沈时也是被方才的事情惊得走神,听到江泠的话,立刻笑着说:“让陛下费心了。” “哪有的事。”江泠拍拍他的脑袋。 结束了这一场闹剧,江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进屋后整个瘫在床上。 “陛下?” 江泠迅速爬起来,这又是谁啊。 走到门口才发现是傻侍卫她们两个回来复命了。 “启禀陛下,都已经处理好了。” 江泠点点头,正好将这两个收为己用,便直接问道:“你们都叫什么?” “卑职乔若琥。”那个傻侍卫先报了名。 另一个紧随其后:“卑职方婉。” 这名字还挺贴合她们的,江泠一笑:“朕打算让你们两人升为御前侍卫,你们可愿意?” “真的吗?!”乔若琥眼睛都亮了。 方婉急忙拽着她跪下:“卑职叩谢圣恩。” “行了,你们先去报个到,然后就可以回来守着了。”江泠挥挥手。 “是,卑职告退。” 两人转身离开,乔若琥忍不住又转身拜了一下,被方婉硬拉走了。 还没出门方婉就训道:“你是不是傻?女皇好不容易升了咋俩的官职,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哪有不正常,女皇就喜欢我这样。” “傻子才喜欢你这样。” 江泠一瞪眼,不带人身攻击的啊!!一ver 第十六章 新主意 !g一 用过午膳,江泠极不情愿地挪到了书房,毕竟还有一堆折子等着她呢。 看着堆成小山的折子,江泠顿时头大。 幸好上面之乎者也的倒不是很难懂,翻了一个又一个,内容却都不是各地的情况,而是东家长李家短地说着各种没用的事情。 江泠不禁皱眉,这上报问题的折子怎么完全变成官员互相打小报告用的了。 她将这些折子全都推走,即便有一两个混吃等死的,也不至于全都这样,有时间得好好查一下。 奏折的问题暂缓,江泠终于可以翻找一下这书房里有没有暗藏像后宫册子那样的东西了。 乔若琥和方婉换了一身行头回来,看侍从侍女都站到外面侯着,乔若琥忍不住问道:“你们都在这里守在做什么?不去里面伺候女皇?” 一个侍女为难地说:“不是奴婢们不伺候,女皇不让打扰。” 乔若琥点点头,下一秒就笑着往里走。 方婉一把将她拉住:“诶,你干嘛去,女皇说了不让打扰。” “那是不让他们进,又没不让我们进。”乔若琥大步走了进去。 方婉没办法,只好急忙跟上。 “陛下!”乔若琥没迈进屋就喊了一声,“卑职来了。” 此时江泠正在右侧的柜子旁边蹲着翻找,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吓得“砰”一声就推上了抽屉,一脸做贼心虚地站起来。 发现是乔若琥她们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也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都算是她的,有什么可怕的。 “陛下。”两人朝着江泠行礼。 江泠走了过来,看着她们两个一身锦服,颇有风范,点点头夸道:“不错啊。” “谢女皇夸奖。”方婉很注重礼节,所以行事恭敬,加上她本就日日盼着能够在守在女皇身边,所以此刻更是小心。 但再小心能有什么用,毕竟身边跟着一个傻傻的乔若琥。 乔若琥看着江泠坐下后,直接问道:“陛下怎么忽然又在身边安排御前侍卫了?” “嗯?”江泠本以为原主只是没有这方面的安排,原来竟然是取消了吗,不明取消原因的她只得反问道,“那你可知朕从前不用御前侍卫的理由?” “知道。”乔若琥自信满满地竖起手指,“一是有太多人跟在身边心烦,二是您武功高强,根本用不上御前侍卫。” 江泠倒是没想到原主的武功会强到不需要御前侍卫的地步,但也保不准是太过自大,眼下她只好扯谎:“没错,朕是不需要,但近来又想选两个了,你们就先随侍左右吧。” “是。”方婉拱手应道。 乔若琥忽然四处看了看:“陛下刚刚在找什么,卑职帮您一起找吧。” “不,不用了。”江泠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守着吧,朕自己找就可以。” “没有朕的允许,不可以让任何人进来。”江泠看着两人背影又赶紧补上了一句。 江泠回到架子那边,但是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什么,看来原主只是对后宫更感兴趣一点。 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江泠只好走到了书架那边。 这边有各样的书籍,但江泠现在可没有心思花在上,对于万夜国的情况,她了解的越多越好。 一排排地看过去,到最里面的架子上有一个箱子,江泠打开发现里面倒是有些东西。 最上面有一沓子纸,上面写的是关于原主兄弟姐妹的事,他们都被安了爵位,但大多没有实权,其中有一个特别的,她的亲皇兄,因为常年习武,所以做了将军,在边疆驻守。 不得不说,原主对兄弟姐妹的防范还是很重的,为了不被夺权,便不让他们涉及政务,每日游手好闲地过活。 有钱有地位,江泠忽然羡慕极了。 箱子底下是一些杂物,还有些像是小时候抱怨别人的纸条,江泠不由得心生佩服,真亏原主这么能留。 但奇怪的是,原主的母亲,也就是前女皇,还有前女皇的后宫之人居然没有一点踪影,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呢。 江泠觉得自己陷入了困境,现在除了后宫的人和自己提拔的两个侍卫之外,她真是对在职的官员和身边的侍从侍女一点都不了解。 这问题很严重,她若不清楚这些,之后行事将极其艰难。 眼下得有个契机让大家以为她失忆了,这样就能不突兀地让别人给她说明一切了,而且趁着她失忆,兴许还能引出一些居心叵测之人, 正好一并铲除。 而最可以装成失忆的办法就是撞头了。 江泠盯着屋内的墙,面露难色,这一撞得多疼啊,万一控制不好力度,真撞出个好歹,那不完了。 江泠走到墙前纠结了半天,也终究对自己下不去狠手。 在外面守着的乔若琥站得无聊,趁着方婉看向他处,立刻转头看向屋内,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对着墙愁眉苦脸的江泠。 “陛下,您怎么了?”乔若琥忍不住喊道。 方婉也顺声看过去。 江泠正紧张纠结着,这一喊直接吓了她一大跳,猛地朝乔若琥这边转过来。 然而这边刚好是一个实木的雕花隔扇,江泠的脑袋直接撞上,“嗙”的一声,没有任何虚晃。 靠!想什么来什么! 江泠的脑袋一忽悠,疼都疼了,总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她顺势倒地。 “陛下!”乔若琥和方婉没想到会这样,急忙冲上前。 乔若琥属于人高马大那种,她一把就将江泠抱了起来。 方婉都要哭了:“都怪你,没事喊什么喊,要是陛下有个好歹,咋俩别说被罢职了,连小命都会不保!” 乔若琥倒是淡定:“这是个误会,陛下不会这么不讲理的。” 江泠也不知道这乔若琥是对原主有什么误会还是觉得她好说话,脑子里竟然会这么想。 两人跑出屋,青丛刚闻声过来,担心地问道:“女皇这是怎么了?!” “快宣太医!”方婉喊道。 青丛点头飞奔而去。 乔若琥把江泠小心地放在床榻上,正要伸手检查一下,却在一瞬间被方婉拉走了。 “你别乱动,万一让女皇伤势加重,你我都担待不起!” “我就看看,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乔若琥抱着胳膊站到一边。 江泠一边头疼一边还因为乔若琥的话想笑,忍得特别难受。 “嘘!你快闭嘴吧!”方婉担忧地看着江泠,恨不得将乔若琥的嘴缝上。 两人安静下来,头晕加上疲惫,让江泠的困意上头,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一ver 第十七章 我失忆了?我装的 !g一 太医匆忙赶来查看女皇情况的时候,被一帮人围着,让这她十分紧张,一脸愁色。 “陛下什么情况?”乔若琥戳了戳太医。 “啊”太医抹了抹汗,紧张到声音发颤,“陛下的情况不是太乐观啊。” “什么?!”方婉顿时大惊失色,这是她最不想听到太医说的话了。 乔若琥上前看了看:“不会吧,你看陛下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怎么会不太乐观,你再看看!” “啊”太医抹了把脸,搭上脉,“这,好像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到底有没有问题?”方婉没想到这个太医竟然这么不靠谱。 她们以前和太医也没多大交集,所以并不清楚太医的情况。 太医哆嗦着从药箱里拿出来一盒药膏,将伤处抹好,然后裹上了一层纱布。 她起身说道:“还不好说,具体要等陛下醒过来才能知道。” 从这个太医的认知来讲,女皇一向体质健硕,不爱生病,所以用到太医的机会很少,而她也更是八辈子赶不上一次给人看病,只不过今天恰好能看病的就她在。 “那你倒是想办法让陛下醒过来啊!”乔若琥皱着眉。 “现在不知陛下是何情况,若是强行唤醒,恐怕会生变故。” “这不行,现在不醒怪让人担心的。”乔若琥一把抓住了太医。 方婉已经很糟心了,现在乔若琥又在这里胡闹,她将乔若琥扯开道:“你别添乱了,先听太医的。” “你有多少看病疗伤的经验?”乔若琥按住方婉,露出脑袋向太医发问。 这一问正好问到太医痛处上了,她尴尬地笑着答道:“这这种情况吧,不常见。” “你都没经验,不如听我的。”乔若琥十分执着。 “哎呀,你还能有太医懂?”方婉着急地拉她。 “那还真没准。”乔若琥嘿嘿一乐,“那个,太医,你带针了不?” “啊?”太医翻找药箱,“带了。” “施针!” “这不行。”方婉拉住太医,瞪着乔若琥,“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了?” “这似乎可行。”太医刚才见女皇晕倒,也是吓蒙了,现在得了乔若琥一提点,倒清醒了一些。 “真的?”方婉半信半疑。 一被质疑,太医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慌忙点了两下头。 “你看我就说吧。”乔若琥扯开方婉的手,对太医道,“快去!” 其他侍从侍女只能在一边看着干着急,乔若琥和方婉毕竟是女皇特地选到身边的,话语权自然有分量。 太医战战兢兢地走到床边,将针袋铺开,纠结着取了一根。 平日里都是对着肉练手,扎人还是第一次,还没动手,额头上的汗就先流了下来。 “太医,你倒是动手啊。”慢动作给乔若琥看得着急,忍不住从旁催促。 “是,是。”太医瞄准了江泠的手腕,用力一针下去。 江泠嗷一声就坐了起来:“谁要杀我?!” 这中气十足的一喊,可把太医给吓坏了,她急忙跪地:“女皇恕罪!女皇陛下恕罪!” 江泠看着一屋子人,还有跪地的太医,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手腕着实太痛,她急忙催促道:“快给朕拔掉!” 江泠可真没想到针灸会这么痛,眼前这个太医正好她不认识,可以借题发挥了。 “你是新任职的太医?”江泠疑惑地看着她。 在针拔掉的时候又抽了口气。 太医吓得连连摇头,但是江泠问的并没让她起疑心,因为她本就没怎么出现过,女皇不认识她特别正常。 “卑职任职已久,只是很少诊治病人,所以女皇基本见不到卑职。” 江泠无语,这得多巧碰上这么个情况啊。 只能转移目标了。 要直接认识乔若琥她们而不认识他人显得有些假,那就借她们装一下吧。 江泠皱着眉在乔若琥和方婉两人之间看了看。 “陛下,您还有哪里不舒服?”方婉担心地看着江泠,生怕她把脑袋撞坏了。 乔若琥脑回路明显不同,她一脸笑意:“陛下,就是卑职出的主意把您弄醒的,卑职还算聪明吧?” 江泠很想给她个白眼,这太医手艺太差,差点没给她扎死,只不过是睡着了都没看出来。 江泠摆出一脸茫然的样子,痛苦地揉了揉脑袋,再次看向她们:“你们是谁?为什么朕觉得你们十分熟悉?” 江泠发现她每次一受伤,演的就很不错。 “咦?陛下失忆了?”乔若琥一惊,抓住太医的领子,“你这针是怎么扎的?” 江泠简直要被她气乐了,跟扎针有什么关系。 太医畏缩地向后仰:“冤枉啊,这,这只是一针,不会失忆” 方婉将乔若琥往回拽,斥道:“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不是扎失忆的啊,女皇磕了脑袋好嘛!” “啊,对。”乔若琥松开太医一拍手,“你快去给女皇检查检查。” 太医急忙上前,可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大家目光灼灼,可把太医整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从脉象来看,并无大碍啊。” 方婉是信不着她了,太医院就这一个人了? 她走到一旁让青丛再去找两个得力的,无论在哪个地方,都立刻扯过来。 乔若琥凑到江泠面前:“陛下,卑职这么特别的人,您哪能忘记呢?要不您再想想?” 江泠看着乔若琥,在憋不住想笑的时候低下头去:“好像有些记忆,但是又有些模糊。” “这可咋办。”乔若琥挠挠头,“要不卑职给您介绍一下自己?” 江泠点点头,乔若琥一顿天南海北的描述,江泠忍住想吐槽的欲望,顺着她的描述装作苦思冥想的模样。 忽然江泠惊喜地看着乔若琥:“朕,好像想起来你了。” “太好了!”乔若琥一把将过来的方婉搂住,“你快点也给陛下介绍自己。” 方婉如实说了自己的情况。 江泠愣了片刻,点点头:“朕也想起来不少。” 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是朕亲手选上来的,对吧?” “嗯!”方婉惊喜地点点头。 乔若琥依旧是傻乎乎的笑。 不过让她们笑而复愁的是,女皇并没有想起来屋内侍从侍女。 几个太医被召集来,挨个给江泠检查,但是江泠本来就只是有点皮外伤,其他一切正常,所以每个太医都束手无策。 最后鉴于江泠实在是想不起来大家,便从此传出了一个消息—— 女皇撞墙失忆,凡见面者皆需自报姓名官职或位分。!一ver 第十八章 意料之外 !g一 女皇失忆的情况虽然在宫中传的很快,但是在太医们共同商议之后,还是觉得女皇先静养一晚比较好,因此便让侍女劝回了前来探望的后宫各主。 但是第二日天还未亮,苏从墨就最先到了承安殿外等候。 他昨日听说这个消息时便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但因为太医认为静养一晚更好,只好在担心之下回了宫中,然而这一晚因为惦记担心,并未合眼,徘徊在宫中等着时辰,但还是在天未亮时就赶来了。 而此时的江泠还在睡梦中,乔若琥和方婉守在屋内,本来青丛他们也要守着,可是一方面太医说清净为好,另一方面女皇现在更信得着乔若琥她们两个,所以就都守在了寝殿外。 乔若琥早早就靠着柱子睡着了,只有方婉心中不踏实,一直盯着江泠看,生怕江泠哪里忽然不舒服,好上前侍候。 乔若琥睡着睡着还吧唧嘴,方婉气得简直想上前给她一脚。 而借着清幽的光亮,方婉也渐渐陷入了沉思。 她之所以很看重升职,并非全是为了自己,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母亲虽为在朝官员,却处处受人打压,在司查部只是个小小的主事,因为刚正不阿,所以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她想着自己提升了,也会使母亲的仕途更顺利些。 然而才刚上任,竟然就搞砸了,若是女皇想起来因何受伤,不知道还要怎么处罚她们,到时候没准还会连累母亲。 方婉轻轻叹了口气。 乔若琥和她不同,乔若琥的母亲也是在朝官员,但地位算是很高的,乃是当朝司财部的副部,常年来毫无差错,深得女皇之心,所以不会受此事多大影响。 但是这种事生来都注定的,方婉也没有嫉妒之心,只是希望自己做的更好一些,此次也怪她,一个不小心就让乔若琥钻了空子。 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希望这一晚能让女皇睡得安稳些。 因为晚上被迫睡得早,所以江泠自然地睁开了眼睛,一歪头看见方婉跪在地上,好像在拜她一样。 这画面刚醒来见到还真是有点莫名微妙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江泠还是开口轻唤了一声:“方婉。” “陛下?”方婉惊讶地抬头,“是卑职将您扰醒了吗?请陛下恕罪。” 江泠也差不多看出来了方婉举动上的小心翼翼,撑起身子道:“没有,昨日睡得早了。” 方婉起身上前:“天还未亮,陛下再睡一会儿吧。” 江泠掀开薄被,摇摇头:“不用了,因为朕失忆的事情,让宫中人心惶惶了吧?” 方婉闻言,立刻跪下:“都是卑职的错,请陛下责罚。” “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不用动不动就跪。”江泠抬抬手,“无非就是可能会有些影响而已,你对宫中各方面的事情了解多少?” 方婉想了想回道:“基本的情况是知道的,但有些方面也并不知情” 江泠改口问道:“就是各个地方的位置,一些官员姓甚名谁这些。” “这些大部分都清楚。”方婉立刻答道。 “好,那之后有些情况朕记不起来的,你都暂时来给朕讲解吧。” “是!”方婉浅浅一笑,她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可是却并没有,女皇也并非印象之中的那般可怕。 江泠注意到了一边熟睡的乔若琥,疑惑地问道:“你看她睡得,你怎么没休息?” “卑职担心陛下。” “没事,你去休息吧。” “卑职不困,想在这里守着陛下。”方婉很执着。 “朕真的并无大碍,你快去休息。” 这一声可能稍大了些,乔若琥突然惊醒:“卑职可没有睡着,卑职清醒得很!” 看着一脸懵圈还在为自己做了的事情辩解的乔若琥,江泠和方婉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给还未清醒的乔若琥笑毛楞了,她挠着脑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泠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某人睡得那么香,竟然还说自己很清醒。” 乔若琥嘿嘿一笑,走上前:“陛下,您感觉身体怎么样?” “还好。”江泠点点头。 屋内的动静传到了门外守着的侍从侍女耳中,青丛从外说道:“启禀陛下,云卿已在宫外等候许久。” “快宣进殿。”江泠没想到苏从墨这么早就来。 想必昨日知道消息,就已经急坏了。 乔若琥和方婉两人将屋内的灯点亮,然后便退到了一边。 苏从墨听说女皇醒了,急忙在小星的搀扶下起身。 因为着急,再加上跪的时间不短,所以身形一晃,被小星稳稳扶住。 “主子,您小心点。” “无妨。”苏从墨快步走,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女皇,确保她的平安,从昨晚得知消息到方才,他一想到女皇可能会忘了他,心就像被拧了一下那般疼。 进屋后,苏从墨直奔江泠而去,小星跟着乔若琥她们站到了一边。 “陛下。”苏从墨看江泠头上缠着纱布,心疼极了,“您这头还很痛吗?” “不痛。”江泠笑着摇摇头,“你看朕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您还记得妾身?!”苏从墨惊诧地看着她,觉得难以置信,女皇失忆了竟然还能记得他。 “记得。”江泠揉揉额头,“就是可能忘了我们以前相处的事情,你不会介意吧?” 苏从墨眼眶发红,有些抖着道:“当然不会,过往已逝,不必追忆,陛下还记得妾身,妾身就已经很知足了。” 江泠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若是你想说,朕也会耐心听的。” 苏从墨捧着江泠的手,轻轻摇头,虽然入宫已有很久,但是从前两人并没有多大交集,与其说是不必提,倒不如说是三言两语即可道明,不说也罢。 “陛下,妾身为您揉揉吧,兴许能缓解点不适。” 江泠点下头,她知道苏从墨担心,所以也不好拒绝,就顺着他的意思躺下了。 旁边看着的三人一脸笑意。 可此温馨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门外的青丛又跑进来:“陛下,虹卿求见。” 江泠坐起来,想不到现在就能见到得宠的虹卿了,也不知好不好应对。 听闻如此,苏从墨站了起来,这位虹卿性格开朗,颇有主意,一直以来都很受女皇喜爱,虽说位份相同,可从受宠角度,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云泥之别,女皇连他都记得,想必更不会忘了虹卿。 虽然心有失落,但苏从墨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脸。 江泠皱着眉看向青丛:“虹卿?宣他进来吧。”!一ver 第十九章 虹卿 !g一 进来的男子个头很高,在江泠目测看来大约快要一米九了,穿着一身鸠灰色的长袍外搭浅青色纱衣,头发半拢,肤色白皙,五官精致,面带笑容,最让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双大眼睛,特别清澈。 身后跟着的侍从兰尘行礼之后,乖乖站到了一边,和本就站在那里的几位打招呼。 乔若琥倒是热情地招招手,方婉点了下头,但苏从墨的侍从小星心里很不高兴,哼了一声就将头转向一边。 毕竟同样的位份,虹卿却那么得盛宠,眼下自家主子好不容易和女皇单独待一会儿,结果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兰尘,他嘻嘻一乐,规矩地站好。 “妾身给陛下请安。”虹卿欠下身。 “起来吧。” 江泠略显为难地看了苏从墨一眼。 苏从墨自然注意到了江泠的目光,可是却不理解江泠眉头微皱的意思,难道是不记得虹卿了?这怎么可能呢。 “陛下莫不是将妾身忘了?”虹卿笑着挑眉。 江泠揉了揉脑袋,心虚地说道:“真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听了这话,倒是惊到了旁边的苏从墨,明明虹卿和女皇的关系那么亲密,怎么反倒想不起来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虹卿收起了笑容。 “嗯。”江泠不好意思地一勾唇角。 “啊——”虹卿了然地点点头,“妾身姓陈名逸然,逸就是兔字跑了的那个逸,然就是居然竟然果然的那个然,陛下赐名位唤作虹卿,说是妾身的鬼点子简直和彩虹一样缤纷,陛下喜欢微服私访,妾身就是陛下微服私访带回来的,那时陛下对妾身一见钟情,妾身亦是如此,还在遇险时舍命相救,陛下自此对妾身情根深种。” 江泠没想到这位竟能以极快的速度说完这么多话,内心深感佩服,但是听到后面就不禁皱眉了,她对册子上的内容还有点印象,微服私访带回来的明明没有这位啊,虽然细节记不清,但是他好像是司武大臣之子来着。 看着江泠比刚看见他时更懵圈了,陈逸然忽然大笑起来:“陛下,你原来是真不记得了啊!” 在一侧旁听的都知道陈逸然的身份,乔若琥已经笑哕了,被方婉敲了好几下子,兰尘也嘻嘻地笑,只有小星一脸阴郁,这么不懂礼节的人,陛下怎么反而会喜欢呢。 苏从墨知道陈逸然的性子,从旁劝道:“虹卿,陛下此次确实对某些人或事记不清楚,莫要如此戏弄陛下了。” “好好好。”陈逸然性格开朗好说话,即便是比他位份低的小主说他,他也是从不计较的。 他正经地拱手:“方才是妾身顽皮了,没有微服私访的事,妾身是陈竞将军之子。” 江泠看了苏从墨一眼,苏从墨默许地点点头,江泠这才相信。 不过经陈逸然这么一开玩笑,江泠也算是品出来他和原主的关系有多亲近了,按理来说大家基本都对原主比较惧怕,但是这个陈逸然居然敢这么开玩笑,想来两人平时就是如此相处的。 江泠揉了揉头:“你说的朕记下了,但是暂时还想不起来。” “没关系,陛下慢慢想。”陈逸然笑着从怀中拿出来一只木刻的螳螂,走上前递给江泠,“陛下,这是妾身给您准备的礼物。” 江泠不禁感叹他手工的精巧,手上的木螳螂栩栩如生,关节好像还能动。 江泠一边摆弄一边抬头问道:“从前你也经常给朕做这些吗?” “当然。” “啊!”江泠忽然被螳螂掐住了手指,吓得她抡胳膊将它甩到了床脚。 “陛下!”苏从墨担心地上前查看。 “陛下这回有没有想起来什么?”陈逸然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 苏从墨轻轻为江泠抚了抚后背,江泠冲他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苏从墨才满眼担心地退到了一边。 虽然他希望虹卿别在这个时候乱闹,但是女皇和虹卿的相处模式素来如此,眼下女皇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不能开口阻拦,以免惹得女皇不开心。 江泠摇了摇头:“哪能这么快就想起来。” 陈逸然失落了两秒,但立刻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陛下别难过,这件事情包在妾身身上了。” “啊?” “妾身会想尽办法让陛下的记忆快些恢复的!” 江泠感觉头冒冷汗,这盛情可真是无法抵挡,只好讪笑着点点头:“那就有劳虹卿了。” “陛下同妾身客气什么。”陈逸然笑得阳光灿烂,“那既然陛下身体无恙,妾身就告退了,得赶紧回去想办法才是!” “好。” 陈逸然朝着苏从墨点了下头,就招呼着兰尘离开了。 “陛下,您真的对虹卿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苏从墨刚才忽然猜想女皇会不会是在逗虹卿玩。 江泠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君无戏言,朕是真的没想起来。” 这话不假,若非有小册子交代一些过往,她可对谁都不清楚了。 苏从墨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虹卿的主意向来很多,没准真能找到让陛下恢复记忆的办法。” 江泠迎合着点点头。 但是就算这虹卿日夜不眠呕心沥血,也是找不到办法滴! 不过江泠倒是祈求那陈逸然别想出什么折磨人的鬼主意,要不然她之后的日子可真有的受了。 “云卿,你也看到朕无碍了,惦记一晚想必也没睡好,回去休息吧,别把身子累坏了。”江泠劝道。 对这种温婉的美男子,江泠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苏从墨摇摇头:“妾身不累,陛下的身体重要,妾身想守着陛下。” “不行。”江泠严肃起来,“朕除了失去一些记忆之外,已无大碍,你也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来。” 苏从墨面露难色,可是江泠的态度坚决,他只好微低下头:“那陛下要好好休息,妾身先告退了。” “嗯。” 送走了这两位,江泠揉了揉太阳穴。 乔若琥她们急忙凑上来。 乔若琥:“陛下,用传太医吗?” “不用,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有些麻烦。” 青丛这时又走了进来:“陛下,嘉御夫欣御夫青世郎意世郎玫世郎夏世郎等众主求见。” “一下子这么多?!”江泠倒吸了口气。 “陛下若觉得不舒服,要不还是先让小主们回去?”方婉提议道,她觉得与见一面相比,还是女皇的身体重要。 “罢了”江泠知道躲不过去,“让他们分批进来吧。”!一ver 第二十章 福无双至 !g一 最先进来的是欣御夫四位世郎及五位公子,花花绿绿的一片之中,只有一个沈时她是认识的。 沈时由于身份原因,只能站在最后,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泠。 他们一起行礼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江泠:“起身吧。” 他们按顺序报了姓名位份,但是人实在太多,江泠记是记不下来了,顶多只能混个脸熟。 大家都摆着一副担心的表情,江泠也和他们没什么话说,便给方婉使了个眼色。 方婉会意开口:“各位小主,女皇身体欠安,需要多静养,若是无事便早回吧。” 江泠点点头:“纤公子留一下。” “是。” 这些人倒是安生,江泠松了口气。 等众人退去后,沈时快步走到了江泠身前,担心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眼睛怎么哭的这样红?”江泠皱眉问道。 沈时擦了擦眼泪:“臣妾知道的时候很晚,陛下怎么忽然就臣妾真的很着急” “别担心,只是有些记不清人罢了。”江泠笑着道,“朕还记得你呢。” 沈时摇摇头,甩掉了再次涌出的泪珠:“臣妾宁可被陛下忘记,也不想您受伤。” 江泠顺着沈时的眼神发现他是注意到了她额头的布,急忙解释:“哎呀,你说这个,就是有点破皮而已,是那些太医大惊小怪了。” “那也是有伤口啊。”沈时委屈巴巴中透着心疼。 江泠戳戳他的脑袋,这个傻孩子。 “你们俩知道哪个宫有空位置吗?”江泠向旁边站着那俩问道。 乔若琥立即回应:“陛下是要给纤公子选寝宫吗?” “正是。” “那陛下不如让纤公子住到您的承安宫来。”乔若琥摆出一副思深忧远的模样。 “这怎么行呢。”沈时急忙摆手,虽然女皇现在对他不错,可规矩是不能乱改的。 江泠也从没听说过哪个妃子和皇上住到一个宫的,就连皇后都有自己的宫。 “怎么不行呢?”乔若琥一笑,看向江泠,“陛下,纤公子一直受其他人欺负,所以住在陛下的承安宫才最安全。” 但是江泠不这么认为,往往越能靠近女皇的人,才会越招大家的嫉妒,以她现在的能力,还只能是在周旋中带着沈时他们这些好人苟命而已。 这时方婉忽然转头看着乔若琥反驳道:“我觉得行不通,纤公子从前一直受欺负,眼下若是搬到陛下身边,只会招来更多人的嫉妒,那些人不一定会做什么,女皇陛下日理万机,总不能时时看护着纤公子。” 江泠赞同地点了点头。 乔若琥撇着嘴:“我觉得不尽然,有陛下护着,谁敢造次啊!” 说完,乔若琥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泠无奈地笑了:“先告诉朕哪个寝宫有位置吧。” 方婉答道:“陛下,每个宫应该都是有空位的。” 江泠回忆了一下,顾风清和苏从墨似乎都是合适的人选,但相比之下,苏从墨为人亲切温婉,倒是更加合适。 “你觉得云卿如何?”江泠试探地向沈时问道,但又怕他不敢直说,迅速补了一句,“直说就好,这寝宫也不能总换,你若是有中意的地方也可以提出来。” 沈时一怔,随即为难地说道:“云卿心地善良,宽和大度,臣妾自然愿意,可是能住在素贤宫的从没有臣妾这个位份的。” 江泠看向乔若琥她们求证。 两人点点头。 “这个好说,朕升了你的位份便是。” 沈时摇头:“这不好吧,陛下不必如此” “没什么不好的。”江泠唤来青丛,“传朕旨意,封晋纤公子为纤世郎,搬至素贤宫。” “是。” “对了。”江泠喊住青丛,“让人收拾好住处便是,伺候纤世郎的侍从侍女朕亲自选。” “是。”青丛退去。 “臣妾谢陛下恩典。”沈时一激动,红红的眼睛又充满了泪水。 “总哭,是不是不想要眼睛了?”江泠笑着看他,“还是说你真想变成兔子?” 听了江泠的话,沈时破涕为笑。 “你们俩熟悉什么心肠好的侍从侍女吗?” 乔若琥举手:“卑职认识好几个,脾气秉性都不错,最看不惯坏人欺负好人,他们现在 都在做一些杂事,因为曾经为纤公——不,纤世郎打抱不平,被兰御夫的侍女听到,兰御夫将他们狠狠教训一顿后发配到了杂职。” 方婉也道:“卑职的一个堂弟在膳房任职,小伙子很机灵,心肠也好,倒是可以为小主所用。” 乔若琥介绍的人江泠觉得都可以,但是那方婉的堂弟虽好,却不知道喜不喜欢换职,万一他喜欢在膳房工作,却被调走,没准会不开心,由此也就未必会尽心照顾沈时。 她向方婉提出来了自己的疑问。 方婉笑着摇摇头:“陛下不用担心这个,实不相瞒,卑职的堂弟也是因为护着伙伴,才到膳房任职的。” 江泠这才放心:“好,那你们现在就带着朕的旨意去办吧。” 等她们俩走了,江泠对沈时道:“他们打扫什么的也需要时间,你先在这里待着吧,外面还有别人求见,所以” “陛下,臣妾明白。”沈时乖乖地坐到了一边。 第二批进来的是嘉御夫他们,看着嘉御夫那身影,江泠就一阵恶寒,自己这次一定要趁机将从前的全推翻! 众人一个个进入,最后出现的身影却将江泠吓了一大跳。 顾风清怎么来了?! 她最开始就没有想过顾风清会来,因为以顾风清的性子,不因为她受伤失忆而暗自庆祝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是眼下竟然活脱脱地出现在了这里。 殿内一下子多了两个不好对付的主,江泠简直要晕过去。 众人行礼问好后,沈时也起身向嘉御夫他们行礼。 江泠装着镇定让他们起身,然后示意沈时坐下。 离她最近的嘉御夫的眼神又是那般魅惑得令人窒息,江泠只好看向之前和兰御夫一起告沈时状的那几人,才能让自己因为气愤而显得有威严些。 不过这可让青世郎他们频频娇羞,以为陛下那目不转睛的样子是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按照之前传出的消息,他们依次做了介绍,江泠有偷偷瞄过沈时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些人中没有像虹卿那样故意乱说的了。 “陛下可将臣忘了?”薛玉辞微微眯眼,盯住江泠。 江泠叹了口气:“朕确实想不起来了。” 她故意装作痛心的模样,捂着额头摇头时,却用余光发现顾风清正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莫不是被他看出来了? 不应该啊。 一旁的沈时特别开心,藏在衣摆下的双脚晃呀晃,女皇不记得这些人,却还记得他。 薛玉辞并未因江泠的话沮丧,反而勾起嘴角:“臣有一办法,不知陛下是否愿闻其详?”!一ver 第二十一章 凌世郎 !g一 江泠都不用过脑子,就知道薛玉辞大概会想到什么主意。 没等江泠开口,薛玉辞就抢先一步说道:“陛下今晚不如到臣那里去,到时候臣自有办法。” 到时自有办法? 江泠在心中冷哼了一下,无非就是像上次那样。 她若去了就相当于羊入虎口,这种能预见的可怕情况,她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江泠用拳头掩住嘴咳了两声:“你的心意朕心领了,只是今日已有约,改日再去你那里吧。” 薛玉辞的双眸似乎又眯起来一点,盯着江泠多看了片刻,才点了下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用他那极具魅惑的嗓音道:“是,臣恭候陛下。” 虽说她很想避开这个薛玉辞,可总逃避并不是好办法,那样一定会让他多想的,之后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他相处相处才是。 这种场面下,后宫的人大多数都是很安分的,除了几个面无表情的,其他人都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江泠自然无法在这时分辨出每个到场之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能日后再一点点将害虫揪出来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也挺难受的,江泠沉着气道:“朕已无大碍,你们也不必都聚在这里,都回各自的寝宫吧。” “是,臣妾告退。”众人一同行礼后依旧是排着队井然有序地往出走。 薛玉辞虽然让人特别捉摸不透,但是打发起来倒是非常的省事。 江泠这么想着的同时,目光落在了顾风清身上。 他不但没有随着大多数人离开,反而还朝着她这边大步走过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江泠对上他的眼睛就有点心虚。 顾风清脸上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笑容中还带着三分审视:“陛下,是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昨天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很蹊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撞墙呢?而且撞了一下就失忆了? 现在从外伤上来看,也没有特别严重,怎么就会好巧不巧的伤到脑子了? 他其实原本也不想来的,但是这好奇心实在是有些压不住,所以还是跟着别人一道过来了。 他倒是要瞧瞧这几天忽然转性的女皇,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新的主意,说不准是想故意抵掉之前做过的承诺吧。 “也不是全部。”江泠心虚的撇开眼睛,“就是有些记不清了而已。” 顾风清非常配合,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江泠明显看出来了他的假意,便回了一个官方假笑。 “方才听你介绍自己是冰块公子,对吧?”江泠见他不走,只好琢磨着故意将话题扯开。 顾风清本来勾起的嘴角直接垂下。 这个封号一直都是让顾风清非常反感的事情,就因为他不亲近便给了如此封号,明显就是在故意刁难他,故意惹的别人笑话。 之前女皇倒也说过,只要他肯服个软,就立刻把他的封号换掉。 可是他顾风清也不是面人捏的,才不会因此就向她屈服。 不过就是会被别人笑两句,那有什么,总比违背着心意讨好她要强得多。 顾风清咬着牙挤出来个“是”字。 江泠最开始听到时就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奇葩,眼下正好能趁机给他改一个。 “朕想不起来从前为何给你这个封号了,但如今一听是有些不妥,万一哪日朕想吃冰块,侍从却会错意将你带来了,可不就闹笑话了,哈哈哈哈。”江泠说着说着自己笑起来了。 一旁的沈时听了她的话,捂嘴忍不住偷乐。 但是顾风清却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透出来的寒光,让江泠一抖。 江泠尴尬地又哈了两声,然后强装淡定地问道:“朕说的不有趣吗?” 顾风清轻哼一声:“有趣。” 他心想自己这次还真是来错了。 虽然表面是想看看她到底又有什么花样,但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担心的。 见到之后发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才放下心,因此逗着说了无关紧要的。 结果这个人竟然提起了他封号的事,若失忆是假,那岂不是在故意羞辱他了? 江泠不知顾风清又想了这么多,她们一手托着下颚说道:“朕想给你改一个封号,你可有什么喜欢的字?” 这话让顾风清猝不及防,本以为的羞辱一瞬间变成了温声的询问。 他有些迟疑,脱口道: “陛下想赐给我什么封号?” 江泠本想着顾风清能有什么喜欢的字,那她就省事多了,直接把他想要的给他就好了。 结果竟然被反问了。 江泠冥思苦想。 说起来,要不是他和原主之间存在纠纷导致行事扭曲又有针对性,他当真如他的名字那般,是个清风明月般的公子。 给他起封号简直就是个大难题。 冰块同义词里面有没有什么好听的可以替代 冰块,冰棍儿,冰激凌 诶?这凌字不错! 江泠试探性的问道:“你觉得凌字如何?就是两点水的那个。” “凌?”顾风清又是一愣。 她怎么会知道他小时的昵称?说是巧合就太不让人信服了,莫非是江泠偷偷打探过? 江泠看着顾风清的神情,却猜不到他心里在怎么想。 如果江泠知道顾风清是这个想法,她一定会向他解释,这绝对是巧合。 顾风清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多谢陛下的封号。” 江泠想着如此我再还你个人情。 正好青丛回来了。 “青丛,传朕旨意,封冰块公子为凌世郎。” “是。”青丛急忙去办。 顾风清自然没有想到自己的位分也跟着升了。 忽然想到女皇之前和他约定过的,欠他的人情便开口问道:“陛下,莫不是想用这种方法,抵了之前的事。” 江泠确实是这个想法,但是他也不能说呀。 只好装傻充愣:“之前?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陛下难道是不想认账?”顾风清一挑眉。 他之前还怀疑过,没准儿就是他不想认账,所以才嗯装作失忆。 如果有这个可能。江泠是真的不想认。 但是她眼下还得再装着:“朕是真的记不清了,从前约定什么,你可以一一细说。君无戏言,朕自会做到。” 听了江陵的话。顾风清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还是等陛下自己想起来再说吧。” 本以为江泠会说什么都过去了的,就不要再提了。这一类的话。但是他并没有。顾风清也就不想追着问了。 江泠:“行。”!一ver 第二十二章 告状 !g一 前一天见了后宫的那些人,导致江泠第二天没有什么精神,可是今日又要上朝,幸而她对此很有兴致的,拿了一个小本子就出发了。 跪拜行礼按部就班。 司礼部的李副部站出来道:“臣司礼部副部李晓,启禀陛下,祭天大典所需都已准备完善,此册记录明天的一切事宜,请陛下过目。” 青丛快步上前将册子取过来呈给江泠,她大概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等下了朝回去再仔细看看。 见江泠点头,那李副部便立即退回了文臣的队伍。 不过江泠也是这时才发现,朝中的两位阁老竟然一个也没在这里。 她把方婉招唤到旁边小声询问这个情况。 方婉附在她耳边解释道:“陛下,两位阁老年岁已大,所以陛下之前准许他们三次一上朝,等下次再上朝的时候,两位阁老就来了。” “那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呢?” “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两位阁老会主动前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泠点点头,姜是老的辣,晚些见到也好。 “众爱卿可还有事禀报?” 底下的人默不作声。 江泠深感无语,偌大的一个王朝岂能无事?也不知道原主是如何对她们进行要求的。 文官的行列里有一个人刚要走出来,就被身旁的拉住了。 那人挤眉弄眼地小声道:“你是不是傻呀?就算你真敢说出来也不会解决的,反倒还会惹出新的事端,难道之前受的罪你都忘了?怎么就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呢?” “我求许常纳将上朝的名额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我必须要和陛下禀明,无论有何代价我都心甘情愿,一力承担。”女子怒气冲冲。 “可是从前这种事情发生的难道少吗?你还是应当圆滑一些,否则如何在这朝堂中生存?” “你莫要再劝我了,我姑且再试这一次,若是还不能求来公道,那这官不做也罢。” 那人吓得一瞪眼:“你小声点儿,你的脑袋是不是都不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愤怒的女子已经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微臣司查部主事方琦,叩见圣上!” 方琦声音洪亮,江泠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人的气势怎么这么强!这两天好不容易平息的压迫感又涌了上来。 然而她旁边的方婉更是傻眼,这跪地之人正是她的母亲。 底下众官议论纷纷,因为按规定来说,能上朝面圣的,官职等级需在常纳或之上,而且其中有一部分官职是轮流上朝的。 方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的母亲之前已经因为偷换名额上朝被罚过一次了,这次怎么好端端的又来了? 朝堂上风云复杂,她母亲的性子太过刚毅,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贬官的。 乔若琥看了方婉一眼,嘀咕道:“方婉,这不是你母亲吗?这次又是” “嘘!”方婉一瞪眼,“上朝呢,你别出声。” 她们两个离江泠并不远,所以江泠差不多听清了。 她还想呢,怎么这么巧的又有一个姓方的。 按照她对古装电视剧的记忆来看,能在朝中当侍卫的,家里的长辈基本上也得有个一官半职。 而乔若琥没说完的话,江泠并不清楚,她还没查问过她们两个的详细情况,等有时间可以聊聊。 江泠:“你有何事禀报?” “微臣要弹劾几人。” 这话一出,却并没有吓到其他大臣,她们大多数的反而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江泠很兴奋,凭借经验与第六感,她看得出来这个方琦定是个敢于直言的忠臣! 只不过迫于原主的昏庸,并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 现在这个朝廷的风气十分不好,正缺少像她这样的正直之士来修正根本! “哦?你要弹劾哪几人?” 方婉冲着她的母亲摇头,虽然动作比较小,但她的母亲看清了。 只不过方琦的神情非常坚毅,她已经对这件事情抱了视死如归的态度。 方婉知道没有办法了,无奈地低下了头。 “司天部常纳计成琳与司财部常纳田怡玩忽职守,不仅完不成自己分内的工作,还经常苛刻下人。”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司刑部主事项雨薇与司兵部副将祝舒暗地里收人钱财,做不到秉公执 法就算了,还因钱财颠倒黑白。” 祝舒副将正好在此,她忙站出来:“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随即跪地行礼:“陛下,微臣是司兵部副将祝舒,方主事完全是在污蔑微臣,望陛下为臣做主!” 有人在行列中帮衬着说道:“莫非方主事是因为对从前的惩罚心生不满,所以才要对她们这般抹黑?” “你只是司查部的小小主事,竟敢再次冒用他人名额,按律应当重罚!” 还有胆大的站了出来:“陛下,方主事如此不顾礼法,还请陛下予以重罚!” 这些人的嘴脸可真是,江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重罚?”江泠轻哼一声。 一旁的方婉手心里冒汗。 “虽然朕是有些失忆——”江泠拿起一个奏折,上面又是家长里短,她一把摔了出去,“但是朕有传消息,在说话前自报姓名官职,你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这一吼可把那个大臣吓得哆嗦起来,急忙跪下颤颤抖抖的说:“启启禀陛下,微臣是司民部的副部,叫叫高石秀。” 就这样的人,能为天下百姓着想?她居然还能做到副部!江泠真是气愤。 “朕最近的脾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竟然让你都能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江泠沉了口气。 “微臣不敢,求陛下恕罪!”高石秀连连磕头。 “来人,高副部杖责二十,不多不少,刚刚能让你长点记性。” 在她的哀嚎声下,其他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女皇的脾气素来阴晴不定,此时求情会适得其反,而且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求情的,毕竟她真的有过。 江泠回想刚才方琦说出了那几个人,她们的官职都不高,一般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蹦跶,背后一定会有更大的人物在撑腰。 若要彻底追查出层层关系,必须得谨慎。 江泠:“其他人可还有事启奏?” 底下鸦雀无声。 江泠给青丛示意了一下:“让方主事留下,其他人退朝。” 众臣行礼,大多数官员以明哲保身为准则,自然不想掺和方琦的事,不过也有同情方琦的,却因惧怕女皇,不敢妄动。 等她们都出去后,江泠刚要开口,却有一人折了回来,扑通跪地。 “臣司财部乔莫晗叩见陛下,方主事一片丹心,只不过一时情急才口无遮拦,望陛下开恩!”!一ver 第二十三章 一起演戏 !g一 方婉看向了乔若琥,两人用眼神交流起来。 方婉:你母亲! 乔若琥眨眨眼:对啊。 方婉皱眉:怎么会? 乔若琥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两人之所以这么疑惑,是因为她们两家虽然有点交情,但是并没有多么熟络,况且方婉的母亲从前犯错时,乔莫晗也并未站出来为其说话。 江泠转头看向乔若琥:“这位不会是你母亲吧?” “是的陛下。”乔若琥听女皇问起还挺开心。 哟呵,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江泠喜闻乐见地朝着青丛招手:“青丛,让其他人都去殿外等候。” “是,那奴婢?” “你在外面看着他们,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是。” 待青丛撵走了其他人以及自己,江泠满意一笑,若是这件事情处理得当,她就可以在朝堂上拥有两员良将了。 “都平身吧。”江泠想了一下又道,“走近点。” 江泠看向乔莫晗:“你确定要为她求情?” 乔莫晗点头:“是,陛下。” “嗯。”江泠又看向方琦,“知道朕刚才为何单独留你吗?” 方琦摇头:“恕臣愚钝。” 江泠:“朕之所以单独留你,是想要你办一件事情。” 方琦有点错愕:“陛下想要微臣办什么事?” “朕自打磕了额头,就记不清从前的事情了,现在对很多情况都看不顺眼。”江泠见她们认真在听便继续道,“你所说的朕都相信,但是朕总有一种预感,真实情况要比你禀报的更严重。” 江泠没有直接说有人背后指使,方琦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回答道:“启禀陛下,陛下所担忧的情况微臣也已想到,但是微臣职权有限,能查到这些都已尽了全力。” 江泠点点头,认真地说:“从前种种皆为过往,朕想借这次失忆的契机重新来过,你们二人可愿做朕的忠臣良将,与朕一同打造盛世?” 这话她们从未听过,双双被震住,不敢相信地看着江泠。 方婉捂着嘴,激动的想哭,苦尽甘来,就真的如她母亲常说的一样,守住本心,总有一天夙愿会得以实现。 乔若琥虽没有这种感受,但是她见不得方婉哭唧唧,还是被方婉呵斥有意思,她抓抓脖子,推了方婉一下:“这是好事。” 乔莫晗和方琦一同跪地谢恩:“吾等愿意尽心辅佐陛下!” “好!”江泠心里乐开了花,“只不过调查的事暂时要保密进行,朕认为暗中调查定会让那些狂妄自大的人措手不及,只是要委屈你们了,待事情彻底解决后,朕定会重赏。” “不,怎会委屈,多谢陛下!”方琦和乔莫晗磕了几下头。 “好了好了,都快起来,正常议事,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江泠可不想成为复读机,一遍遍地让她们平身。 “是。”两人站起。 江泠:“这事情你们必须亲力亲为,以保万无一失。” “是!” 江泠想了一下,看向方琦道:“有些事情你无法调查的就让乔副部帮你,朕回去也会给你们各拟一道旨,在紧要关头立刻拿出,查清真相固然要紧,但是性命更加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微臣遵旨。”方琦和乔莫晗相视一笑。 她们听说女皇受伤的事情后,还担心她会因此变得更加暴躁,没想到却是如此惊人的大反转。 如今的女皇让她们看到了盛世的曙光。 但是江泠却还在思考,和她们之间是说好了,可是给外界还得有个答复啊。 “陛下怎么忽然这么严肃?”乔若琥歪头一问。 江泠双手握拳,托着下巴:“这事情没完,眼下还得再演一场戏。” “演戏?” 江泠点点头:“为了让奸佞之臣放松警惕,自然得让他们误会,表面上我就装作因为乔副部的求情而烦的额头疼痛,等下人来了就气愤地说因为难受才让你们逃过一劫,下次咱们再算账。” 说完江泠便站了起来,想着走到她们身前大骂才显得更激烈。 可是她刚一迈腿就被旁边乔若琥的脚绊倒了,她扑到了扶手上,磕了下头不说,还差点从台阶摔下去。 这可把她们几个吓坏了,慌忙想要上前。 但江泠知道自己什么毛病,抬手 止住她们:“就这样开始。” 乔莫晗见女皇心意已决,一咬牙,拽着方琦跪下,大声道:“陛下,求您开恩,就放过方主事吧!” 而方琦还是那套话:“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望陛下明察!” “你们!”江泠捂住头。 乔若琥戏精附体:“啊!陛下!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 方婉急忙大声一吼:“青丛!带人进来!” 青丛刚才就听见里面激烈非常,急忙推开门跑进来,看到女皇倒在地上,差点吓丢了魂。 “你,快快传太医!”青丛指了几人,“你们几个抬着陛下回寝殿!” 江泠借着磕的迷糊劲儿指着方琦她们二人:“今日朕头疼,算你们逃过一劫,若是日后再犯,你们就一起去死!” 她又指着方婉她们:“去,将朕的话再给你们母亲重复几遍!好好长长记性!” 说完江泠就被抬走了,她方才的训话吓得抬她的人都一哆嗦,不禁替那两人捏了一把冷汗。 “我们送你们出宫。”方婉和乔若琥一人抓住一个。 两个母亲一脸失魂落魄,两个女儿一脸严肃。 路过的人都觉得这画面极惨。 “你们两个既然跟在女皇身边,就要谨慎,不要莽莽撞撞的。”乔莫晗嘱咐起来,还顺带掐了乔若琥一下,“尤其是你,别瞎胡闹,你直接面对的人可是当今天下的女皇,刚才居然把女皇绊倒了,你咋那么能呢?” “就就不小心嘛。”乔若琥一脸无辜。 方琦:“这次事发蹊跷,你们两个跟在女皇身边,可知道为什么武功不错的女皇会撞墙吗?” 方婉努嘴:“您还是问乔若琥吧。” 乔莫晗一瞪眼:“又和你有关?” 乔若琥心虚地嘟囔:“我就是不小心吓了女皇一跳,导致她撞在书房的木雕屏风上了” 闻言,方琦有先见之明地拉住了乔莫晗。 “你这倒霉孩子,一天天干不了什么好事!非要全家赔了命你才好受?!”乔莫晗作势开打。 乔若琥用力捧住她的胳膊:“母亲!母亲!演戏呢,演戏呢。” “是啊。”方琦拽住了她,“别耽误了大事。” 乔莫晗攥紧拳头:“等你回家咱们再算账!” “好好好好。”乔若琥安抚地拍拍她胳膊。 乔莫晗气得要甩开,但是乔若琥又拿演戏压她,她只能紧紧握拳,任她这“好闺女”抱着!一ver 第二十四章 风筝 !g一 乔若琥和方婉回来的时候,江泠已经屏退了侍从,自己在屋内写旨。 “正好你们回来了,抽空尽快给你们母亲送去。”江泠细细查看后将两道圣旨交到了她们手中。 “谢陛下!” “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们。”江泠现在不仅要治理后宫朝廷,还得提升自己,最好是武力值。 “什么事情?” “你们两人的武功如何?在国境内排得上第几?” 乔若琥和方婉相视了一眼,乔若琥抬抬下巴:“你先说。” 方婉一拱手:“这第几不好说,但是卑职的武功可以占中上等。” “挺不错了。”江泠点点头,看向乔若琥,“你呢?” 乔若琥嘻嘻一笑:“卑职目前还没有被打败过。” “不错不错。” 这两人教自己绰绰有余了,毕竟她的运动细胞还可以,再加上原主这习武之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小有所成了。 江泠:“朕忘了武功的招法,就由你们教一下,可好?” 乔若琥:“当然好。” 方婉:“这是卑职的荣幸。” 但是江泠现在可害怕乔若琥,以她现在的体格,还是和方婉练比较踏实。 听了江泠的安排,乔若琥顿时一脸羡慕地看向方婉,然后又灰心丧气地再次看向江泠。 江泠只得睁眼瞎地无视她,毕竟自己的身体要紧。 因为她手臂的伤还没完全好,所以主要练腿,约摸练到中午的时候,青丛过来:“陛下,嘉御夫求见,午膳也已备好。” 江泠擦了擦汗,这赶饭点来的,回绝也不太好,点了下头:“让他来一起用午膳吧。” 回了寝殿,已在屋内的薛玉辞向她请安,然后打开一个糕点盒子说道:“陛下,这是臣家乡那边特有的糕点,陛下以前尝过,说是味道不错,臣就想着再做一些,没准会对陛下恢复记忆上有所帮助。” “你有心了,快坐下用午膳吧。”江泠冲他一笑,拿起糕点塞进嘴里。 她觉得之前那个“过家家”多半是原主提的,薛玉辞远嫁过来,本就是举目无亲,原主让他做什么不就得做什么,否则将问题牵扯到国家层面上,他也担不起那过失之罪。 总之这位也是个苦命的。 江泠看着盯她笑的薛玉辞,忽然也不觉得他的笑容魅惑可怕了,忍不住问道:“你想家吗?” 薛玉辞微微一怔,旋即摇摇头:“不想。” 江泠垂眸,也是,他即便想了又能怎么办,来到这皇宫中不就相当于被锁了一辈子吗。 “那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虽然他本意是想说陛下送的都喜欢,可是对上江泠眼睛的时候,却脱口而出:“风筝。” 桑木国四季起风,很适合放风筝,他从小就很喜欢,只不过因为各种事情被约束的连放风筝的自由都没有。 风筝,这好说啊,江泠点点头:“那你会做风筝吗?” “会做。” “那我们吃完午饭一起做风筝吧。” 薛玉辞轻笑:“陛下不必这么着急。” 江泠心想:当然着急,安抚好你们我就多了一分活命的几率啊。 江泠虽然可以做手工,但是对风筝制作并不感冒,吩咐侍从拿来材料后,大部分都是薛玉辞动手完成的。 乔若琥她们看着也感兴趣,便跑去又搬回来一些材料,乔若琥说是要做一个天下第一大的风筝。 江泠没管,她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现在她的主要目标是趁这个机会和薛玉辞拉近一下关系。 “你的手很灵巧嘛。”江泠夸赞道。 薛玉辞唇角微勾,将风筝放在一处晾干。 “你为什么喜欢风筝?” “因为风筝可以快活地飞在天空。”薛玉辞看向风筝,难得有些走神。 江泠点点头,看来他真是喜欢啊。 她刚想继续问问,乔若琥忽然凑了上来:“陛下,看看我们做的?” 江泠朝薛玉辞招招手:“走,一起去看看。” 方婉的风筝在大小上还算中规中矩,但是由于手工不怎么样,所以七扭八歪的,估计飞是飞不起来了。 再看乔若琥,竟然真的做了个和江泠一边高的,居然还是用实木做的,肉眼可见的沉。 “你能举着它跑起来吗?”江泠十分怀疑 。 “应该可以。”乔若琥若有所思。 江泠看着薛玉辞撇撇嘴。 “陛下,若将你拴在线上,卑职就能带着你飞起来了!”乔若琥突然激动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江泠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要用风筝给自己送上天,这孩子是真虎啊。 薛玉辞抿嘴一笑。 江泠故作不满:“依朕看,不如把这上天的名额让给你。” 薛玉辞摇摇头,狭长的双眼颇有意味地盯着江泠:“此乐只有陛下可享。” 江泠还没反驳,乔若琥却摆摆手:“没事没事,卑职还可以再做一个。” 见薛玉辞因为乔若琥的话而一脸匪夷所思,江泠忍不住偷乐。 乔若琥说完就要动手,江泠急忙阻止:“哎!你不用做了,什么时候等你能放飞这个,再做一个也不迟。” 乔若琥点点头,转问方婉:“你要不要一个这么大的?” “我可不要。”方婉捧着自己那个,看看薛玉辞做的精美风筝,骨子里像妈妈的她,倔强地又拿起新的材料去一边重做了。 江泠便和薛玉辞在桌旁饮茶。 没过一会儿,微风轻起。 “有风了。”江泠正愁找什么话题。 薛玉辞点点头,将一旁的风筝拿起来看了看,朝江泠道:“可以放了。” 在放风筝的过程中,江泠发现薛玉辞并非天生妖媚,此刻的他倒更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两人站到一处,薛玉辞忽然说道:“谢谢陛下。” “嗯?” “这是陛下第一次陪臣放风筝,臣很开心。” 江泠听了觉得有点尴尬,原主那么喜欢他都不问问他喜欢什么的吗? 江泠想了一下说道:“朕忘了一些人和事,可能现在的某些变化会让你不适,你可以给朕讲一讲从前的事情,你若喜欢从前的相处方式,朕也可以” 其实江泠这么说是很冒险的,因为她可不想真的和以前一样。 薛玉辞听了眼眸一晃,却淡然答道:“陛下什么样子臣都喜欢。” 好吧,兜兜绕绕又说回去了。 江泠抿着嘴:“那不如日后重新开始?” 薛玉辞媚眼含笑,微微一点头:“全听陛下的。”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嘉御夫才行礼告退。 小枝凑近问道:“主子,你看陛下是真的失忆了吗?” 薛玉辞:“不好说。” “那你的计划呢?”小枝方才看出来了薛玉辞神情上的变化,所以才担心地问起。 薛玉辞停顿了一下,冷脸道:“正常进行。”!一ver 第二十五章 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如期举行,江泠子时就被喊醒了,好在昨日一天清闲,晚上睡得也早,所以起得并没有多煎熬。 江泠打个哈欠洗了把脸,又清醒了几分,坐在镜前让青丛梳妆。 乔若琥和方婉将要穿的礼服取了过来,江泠虽然清醒些,但还是没多大精神,所以没有在意她俩。 乔若琥却忽然喊道:“陛下!您都不知道这礼服有多沉!” 江泠吓得一激灵,转身看了一眼,淡淡地丢去一句:“辛苦了。” 乔若琥:“辛苦倒是不辛苦——诶?” 方婉拍了乔若琥一下:“你没看见陛下正困着,别吵。” 乔若琥撇撇嘴,转身去看衣服了。 祭天的礼服虽说不上多么华丽,但是却十分繁琐,在乔若琥c方婉c青丛三人的合力之下,江泠才终于穿上,衣服确实也如乔若琥所说的那般沉,江泠觉得快走都是问题。 而戴上头冠时,江泠差点栽倒,一不小心撞到了木柜,果然哪里受伤就停不下来的命运是无法摆脱的啊。 因为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所以江泠只要按照册子上的步骤进行即可。 祭天大典在承安门前举行,从寅时开始,江泠在十位大臣的引导下,登上搭建好的祭天台,随着大钟敲响,告诫陪祭的官员各司其职。 随后,由司礼部部事诵赞词,诵毕,将柴草点燃,把敬献上天的牲口放入焚烧。 江泠登上最高的位置,向上天汇报过去一年社稷的状况和自己的功过,希望上天接受自己的盛情,给人间降下恩赐。 这个环节令江泠很不知所措,虽然她昨日翻找了记录有关社稷的卷籍,可几乎没什么大问题,但江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准是层层瞒报,传到朝堂上也就成了无事发生的样子。 但人在做天在看,她难道要按照卷籍向天谎报社稷如何吗?那岂不是会遭报应 可眼下该说还得说,毕竟很多大臣都在。 江泠清了清嗓子:“过去一年里,诸事安康,定是上天庇佑,朕虽无过,但也不敢居功,希望上天佑我国家风调雨顺,年年太平。” 这违心的话想说出口还真得厚着脸皮。 江泠在心中连连道歉:对不起老天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原主都做过什么,但是我今后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受压迫的人生活在公正和平之下,请老天爷看在我这颗赤诚的心的份上,保佑我顺顺利利吧。 这时,数盏巨大望灯亮起,一旁的乐师演奏起祭祀用的曲子。 待天色大亮后,江泠要与两位阁老一起前往敬先殿拜祖。 午时,祭天大典结束。 江泠也是第一次见到司文司武的两位阁老,她们看起来都透着历经风霜的成熟气质,幸好拜祖的时候不能言语,否则江泠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说话比较好。 但是大典结束之后,还是不免要交谈几句。 司文阁老面容慈善,关切问道:“老臣听说陛下受伤,不知可好些?” 江泠点点头:“多谢记挂,朕已经好多了。” 其实现在放她去摘下头冠,会更好点。 司武阁老相对魁梧严肃些:“陛下平日里要多练武,这样身体也会恢复得更快些。” “说的极是。”江泠又点点头。 幸好她们也没什么事禀报,简单说了几句就告退了。 江泠也没跟她们客气留用午膳,让乔若琥和方婉一起送两位阁老,自己拖着衣服往回走。 迎面却看到了顾风清,她一走神,踩到了前面的衣摆上,整个人一趔,朝着路旁的石灯摔过去。 顾风清身手不错,立刻冲上前,虽然捞住了江泠,但江泠还是磕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本来就累了大半天,再加上饿和撞得疼,江泠的眼泪直接流出来了。 顾风清本来想说她不要总哭的,可是看到她通红的额头时,也就只是叹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 江泠知道自己的一身首饰衣服有多沉,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拽着顾风清说:“我衣服沉,你放我下来吧,我是磕头,又没磕腿,自己能走。” 顾风清瞄她一眼,好气又好笑,堂堂女皇,踩自己衣服摔跤,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从前她可决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失误,总是尽一切可能卖弄着自己的本事,但凡有看到她出丑以及嘲笑的,她处理的都挺狠的。 然而现在却不顾自己的颜面,而怕他累到。 顾风清轻轻一笑,并未放下 ,而是直接将她抱回了承安殿,等侍女给她换好了便服之后,才问道:“陛下怎么会踩在衣服上?” “就是不小心走神了。”江泠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疼得倒吸冷气。 顾风清盯着她,方才是光顾着看他了吧,所以才走神,果然无论是不是失忆,她的目光总是离不开出现的他。 顾风清上前扯住她的手:“还是叫太医来吧。” 江泠反拽他的手:“不用了,就是一个包,消下去就好了。” “那也不能不处理。”顾风清问了江泠药箱的位置,像之前一样亲自给她上药。 “陛下手臂的伤如何了?”顾风清一边擦药一边问道。 江泠听了却有些丧气:“好多了,应该开始愈合了。” “伤口好了是好事,你怎么不开心?” 江泠脱口而出:“我只要有一个地方受伤,之后就会又伤到那里,什么时候意外有了新伤,就会转移,如此重复。” “这么奇怪?”顾风清一顿,随即继续上药,“从前怎么没听陛下说过?” 江泠意识到自己失言,得赶紧用谎言兜回来,自己真是多嘴! 顾风清看着江泠为难的样子问道:“这么不好回答吗?” 江泠装作委屈地道:“朕毕竟是一国君主,这种事情说出去只会成为别人谈论的话柄,往更大了说,若有人心生歹意,以此伤了朕,岂不会使朝廷动荡” 她编不下去了。 顾风清一挑眉:“既然这么严重,陛下怎么和我说了?” 江泠一脸坦然:“因为我信任你啊。” “陛下不是将臣忘了吗?” 江泠差点哆嗦:“就是有一种感觉,朕见到你时就觉得你不一样。” 顾风清双眸紧盯着江泠,江泠觉得自己快要露馅,只好转移注意力到伤处,一咧嘴:“好疼。” 顾风清起身给她吹了吹。 伤处丝丝清凉,江泠心虚地捂住了额头。 顾风清一笑,动手收拾药箱,这傻瓜,刚才手臂的伤都已经暴露她记得他的事实了。 第二十六章 都懂了 江泠也是在顾风清收拾药箱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暴露的事实。 她明明装作不记得顾风清,可是手臂上的伤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实情,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是她回答的未免太自然了。 完了,顾风清反应那么敏捷,极大可能已经发现了! 江泠欲哭无泪,很想把顾风清撵走,可是顾风清收拾好以后又坐下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没有办法,江泠只好留他用午膳。 “我听说了兰御夫的事情,如今祭天大典已过,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这事情是她失忆前做的,顾风清如此自然的提起,肯定是知道自己之前在装作不认识他了,江泠心虚地问道:“你都知道了啊?” “知道什么?”顾风清明知故问。 江泠:“就是我有些事情还记得” 顾风清也不隐瞒:“知道。” “不过我也只是记得最近的事,有些人和事情我真的记不得了。”江泠全都说了,但这也是假话,她只是记得来了之后认识的。 现在只能赌一把,看看顾风清知道了会怎么做,要是不依不饶,她也只能认命了。 “我知道。”顾风清停下筷子,“陛下从那日晚宴就有变化。” “啊”江泠脑子飞快转动,“那时身子是有异样,但是也没过于在意,没成想变成现在这个地步。” 顾风清唇角微扬,他最近一直在琢磨女皇变化的原因,思来想去终于恍然大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正是出于对他的强烈喜欢,所以那晚才突然良心悔悟,叫停了表演,后面又拦下她的剑,之后又不管发生还去偷听他弹琴,因为心虚又编造赏月的谎言,再往后又开始管教她从前宠爱的兰御夫,这不正是在表态吗。 还有当下的失忆,这件事情不假,她确实不记得很多,但是却记得他。可又假装记不得,给他改封号,凌字是他的小名,打听到一定费了不少心思,除此之外还提了他的位份。 一定是因为对自己过去所作所为后悔,不好直接开口更改,所以才这般假装。 做完这些之后,如今也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实情,串连起来,一切都解释通了。 爱果然是可以让一个人改变的。 “陛下不用多说,我都懂。”顾风清给江泠夹菜。 江泠却疑惑了,她自己都认为自己的话不清不楚,他怎么就都懂了呢?她疑惑地扒拉了一口饭,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真的都懂了?” 顾风清颔首一笑:“如今确实都懂了。” 尽管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但再不吃饭菜都凉了,何况他看起来还有点开心,不像有什么坏主意,江泠还是选择先填饱肚子。 吃完饭,江泠又问了一遍。 顾风清一手托住她的脸:“我真的懂了。” 江泠内心咆哮:我觉得你没懂! 但是表面上也只能笑呵呵地看着顾风清。 这时乔若琥和方婉赶了回来。 方婉进了门看见如此暧昧的场面,立刻低头站在了一边。 而随后赶进来的乔若琥却还是像之前一样,站在门口盯着他们看。 江泠注意到了她那如火的目光,急忙拿开了顾风清的手,招呼道:“你们回来了啊。” “是,陛下。” 方婉抬头看见乔若琥的笑容,就知道又是她坏事。 “陛下,您的额头怎么了?!”方婉注意到了江泠额头上带着血痕的大包。 乔若琥刚才净顾着笑了,方婉一说她才喊道:“天呢,陛下,好大的包!” 江泠不好意思地伸手想捂住:“磕在石灯上了。” 顾风清扯下她的手:“别碰,抹了药的,陛下难不成想擦掉让我再重抹一遍?” 江泠急忙摇摇头。 方婉:“陛下,卑职去找太医吧。” 江泠摆摆手:“不用。” 顾风清也开口了:“没事,这几天我都会来给女皇上药的,不用找太医了。” 江泠可不想天天都见到顾风清,她委婉地笑着拒绝道:“不用了,让她们来就好,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顾风清眼眸中透着欣喜,说道:“不过就是多走些路,陛下不必因为这点小事就心疼,我一定每日都来。” 心疼?江泠疑惑地看着顾风清,这人是怎么理解的? 气氛有些微妙啊。 乔若琥急忙帮衬着说道 :“陛下,我们两个是侍卫,算是糙人两个,哪有凌世郎心细,您既然不想要太医,就让凌世郎来吧。” 方婉没觉得有什么,处理伤口她自然可以,刚要开口,却被乔若琥扯了一下。 乔若琥和方婉在一起时间长了,大概知道她会说什么,小声警示道:“你别坏事,顺着我说准没错!” 方婉在别的事上很有主见,但是在这方面脑袋像是缺根弦。 只得在乔若琥的指点下,重新组织语言道:“卑职觉得乔侍卫说的很对。”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顾风清又是个得尽可能顺着的主,算了算了,不就是上个药嘛,天天见到就见到吧,总有伤好的一天。 江泠从半夜子时就起身了,所以急需一个午觉,顾风清也就告退回宫了。 等江泠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膳的时间了,但她不是很饿,只吃了一点水果,然后便在乔若琥和方婉的陪同下进了书房。 乔若琥带上门之后不解地发问:“陛下又受伤又累,不多休息一下,怎么还着急来书房了?” 江泠坐在椅子上:“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多睡也睡不踏实。” 方婉想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陛下说的可是兰御夫的事情?” 江泠点了点头,白天顾风清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没有回答,但这几天心里是一直在考虑的。 乔若琥:“看来这个兰御夫真是气坏陛下了,您受伤失忆还记得他。” 江泠顺着说谎道:“是啊,朕从前那么宠他,他却恃宠而骄,着实寒了朕的心” 说完江泠又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方婉不懂这种感情,但是看出来江泠的痛苦,劝道:“陛下,您以真心相待,没有过错,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乔若琥撇着嘴:“按理来说卑职不该评论后宫主子,可是兰御夫做事挺过分的,您即便在他身上失望,可不要抛了后宫,云卿c凌世郎他们都倾心于您呢。” 江泠震惊,她这是什么眼神? 云卿还好说,那凌世郎多危险啊,没准现在还琢磨怎么刁难她呢,若非自己是女皇,估计早就被轰成炮灰了。 然而这些话她也只能憋在心里,江泠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蹊跷 “你们两个知道兰御夫的母亲在朝是什么官吗?” 方婉答道:“兰御夫的母亲在朝是司刑部副部常沐羽。” “诶?”职位竟然还挺高,江泠不免有些惊讶,“那天上朝她在场?” “是的。” 江泠觉得有点蹊跷,她好像并没有下令封锁过关于兰御夫的事情,所以按理来说,身在高位的儿子被打入冷宫,作为母亲怎么也应该会求情才是,可那天她在朝上却一言不发。 “陛下是疑惑他母亲为什么没求情吧?”乔若琥忽然两眼冒光地问道。 方婉知道乔若琥爱打听这些,自然不稀奇。 江泠点了点头:“你如何知道的?” “因为从表面上来看,母亲不为孩子求情很不合常理,陛下自然疑惑。”乔若琥卖着关子,“但陛下若知道了细情,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细情?” 乔若琥回想着说道:“因为兰御夫并非是她亲生的,但是这种事情说出去对她影响不好,所以便收了作为嫡子,好巧不巧的您还很喜欢他,对于出身之类的并不在意,因此并未细查。” 江泠佩服这位副部的大度,但不禁疑惑:“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若琥:“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知道的碍于她是司刑部的副部,还要来往,所以也就不会多言。” 江泠:“这可算是欺君之罪了。” 乔若琥摇摇头:“虽然硬是这么说也可以,但毕竟名义上人家真是嫡子,若不是想罢免其官职,倒没必要牵强。” 方婉却被乔若琥的话点了一下,她开口问道:“陛下莫非是想调查常副部?” 江泠点点头:“既然已经要处理兰御夫了,所以就手也查一下吧,你们抽时间去通知你们母亲一声。” “是。” “对了,近期还要选一批侍从侍女入宫。” “嗯?”“这是为何?”两人不太理解,毕竟还没有到选人的时间。 “就像你说的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泠笑着解释,“既然如此,身边的人当然要换。” 乔若琥:“都换吗?” 江泠点了点头。 乔若琥一脸可惜:“可是青丛还挺好的。” 江泠自然不能说什么“她是原主的人,很熟悉原主的一举一动,还是换了比较好”这类的话。 只好将话引到更高的层次,有点痛心地说:“为了江山大业。” 乔若琥一脸悲壮:“卑职明白了!” 方婉则是敬佩地看着江泠,女皇无论在哪方面都是气势十足,天下有谁能相比呢。 江泠忽然又想起奏折的事,在其位司其职,她也不能逃避,便问道:“所有奏折都直接呈到朕这里吗?” 方婉摇摇头答道:“陛下从前规定,除了直属陛下的司内部,奏折都分给了每个部的部事,由她们筛选之后,再交给陛下。” 什么脑子能想出这样的规定,江泠简直服了,如此谁还敢说什么,万一上交的奏折正好分到了管这方面的部事手上,那不完了。 江泠无奈地找出来空着的圣旨,一边写一边说:“这个要改,以后所有奏折全部直接呈到朕的面前。” “所有?!”乔若琥和方婉都很惊讶,毕竟那可不是小数量。 江泠点点头:“对,所有,等下次上朝,正好两位阁老也在,就公布这一消息。” “是。”乔若琥和方婉相视一眼,皆是佩服。 等江泠写完,方婉上前替她收好。 乔若琥忍不住问道:“那陛下现在想到怎么处理兰御夫的事情了吗?” 闻言,方婉也侧目。 江泠轻轻晃头:“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兰御夫虽然过分,但是罪不至死,不如就一直关在冷宫吧,这样他的母亲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也方便查。” 乔若琥和方婉没有说话。 江泠又道:“但还是派人看守着,以免他动什么歪心思。” 就在这时,青丛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启禀陛下,不好了!” 见青丛一脸菜色,江泠坐直:“发生什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兰御夫死了!” “什么?!”江泠拍案而起,和乔若琥c方婉一对视,“那他的侍从呢?” “也c也死了。” 江泠招招手,快步走:“去看看。” 他们来到冷宫的时候,侍卫已 经守住了这里,太医来检查过了,给出的死因是用麻绳自杀。 江泠心想不对,问道:“两人都是?” 太医答道:“回陛下,都是自杀。” “死亡时间?” “大约在未时。” 这事情肯定有蹊跷,无论是兰御夫还是他的侍从小奇,两人的性子都绝对不会自杀的。 看江泠面露疑惑,乔若琥从旁催促道:“卢太医,你再好好看一看,别漏了什么细节。” “微臣已经查了数遍,敢以人头担保,确实是自杀。” 这都以性命担保了,江泠也没办法为难她,便让她离开了。 方婉凑近小声问道:“陛下怎么这就让卢太医走了?没准可以再检查一下细枝末节。而且不用让卢太医将这件事情保密吗?” 江泠摇摇头小声回答:“夜晚即便有灯火,也无法查得极清,等天明再分别让几位太医分别查看,到时候便可明了。事到如今保密反倒奇怪,就看看他母亲会怎么做吧,让你们俩母亲查的时候,千万小心。” “是。”方婉拽住乔若琥告诉了她一遍。 乔若琥领会地点点头,小声问道:“所以这真的是自杀?” 江泠摇摇头没有说话。 若是他杀,一定会有挣扎的痕迹,假设是事先晕倒,可又没有迷药的残留。 兰御夫一直娇气,自然受不了练武的苦,身体必然柔弱,轻易被杀的几率很大,但他的侍从没准会点,可是却也没来得及挣扎叫喊就被杀死了。 在悄无声息潜入的情况下还能迅速制服两人,说明行凶之人的武功很不错,而且居然还能在这个情况下将他们伪装成自杀,真的很厉害。 不对,也有可能不是悄悄潜入的,江泠忽然发觉此事有很多种可能。 不过为什么要杀兰御夫呢?他现在也对别人没什么威胁了啊难道因为从前被欺负过? 乔若琥和方婉见江泠思索得认真,也不敢打扰。 这时江泠忽然开口:“将所有侍卫都找过来,我要问话。” “是。” 大晚上出了这种事,闹得人心惶惶,更有胆小的一直在抖,都快被吓哭了。 江泠瞄了所有侍卫一眼后问道:“最近有谁来过这里吗?” 第二十八章 分工 “有几位小主来过”一个胆小的立刻答道。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忽然凑上来抢着说道:“是来过,但是卑职将他们都劝回了。” 江泠先是一怔,却借着灯光,看出那抢答之人的慌张来,江泠微微眯眼,这人有问题。 但她表面上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声张。 片刻后江泠又开口道:“今晚所有人都要守在这里,朕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等到明日再来查看。” 侍卫们面面相觑,应道:“是。” 江泠点点头,便带着乔若琥她们走了,还让侍从侍女远远跟着。 乔若琥疑惑地问道:“陛下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直接说出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方婉也点点头,应和着说道:“是啊,陛下,万一被有不轨之心的人听到,岂不是会找机会去破坏?” 江泠摇摇头:“我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乔若琥和方婉不解地眨眨眼。 江泠解释道:“那个抢着说话的侍卫有点奇怪,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好让她担心,没准她会因为担心而做一些掩盖自己的事情,我们正好可以顺着这方面查。” “方婉,你去那里守着吧,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看看那个侍卫都做了什么,明天我来的时候,和我说明。” “是。” “对了。”江泠又道,“刚才最先回答我的那个侍卫恐怕在有不轨之心的人看来是多嘴了,你看着点她,若是情急,可以出面将她护下。” 方婉点点头:“卑职遵命。” 其实江泠也并未觉得那侍卫一定会被害,毕竟现在这个节骨眼,若是再出人命,一定会惹祸上身。若不轨之人只是做了一点小错事,一定不想招惹更多麻烦,顶多训斥那侍卫几句,而她若真的做过什么,也确实有可能狗急跳墙。 出于这些考虑,江泠才让方婉特别照顾一下,毕竟那侍卫在胆小的情况下还直言不讳,一定没什么心眼,好人的话还是可以留用的。 乔若琥见没自己什么事,急了,忙问:“陛下陛下,那我做什么?” 江泠:“因为不知道对方最终目的是什么,所以最近你们两人必须至少有一人跟在朕身边,你就是做这个,如何?” 乔若琥嘿嘿一笑:“当然好,保护陛下是卑职最想做的事情!” 江泠抿嘴一笑,算是糊弄过去了。 她选方婉去的原因很简单,乔若琥虽然武功更强,可是这段时间足以看出来,她行事上不如方婉那样谨慎,虽然这也不算大毛病,但紧要关头还是更缜密一点比较好。 多一分把握,省一分心嘛。 等回了寝殿之后,江泠才让方婉偷偷离开。 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江泠的心又悬了起来,那人杀害兰御夫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鉴于兰御夫为人轻浮傲慢,招惹了人的可能性极大,而原主从前又纵容兰御夫做这些事情。 那难不成 下一个被杀的就是她了?! “这可不行!”江泠一拍桌子。 旁边的乔若琥刚才就看江泠的脸色变来变去,忽然一拍,却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小心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江泠走到乔若琥身前,拉住她的手:“你可有学过什么速成的武功秘籍?” 乔若琥想了一下,老实巴交地回答道:“没有,卑职是自幼习武。” 闻言江泠丧气了许多,虽然她也知道习武不是一蹴而成的,可她真的心急。 江泠落寞地走回了原位,沉默片刻后,乔若琥突然兴奋地走到江泠身前:“陛下,我想到从前有一个人说过!” “什么?”江泠一愣。 “是卑职小的时候了,有一日和小伙伴在外街玩,碰到了一个乞丐,他上来就疯疯癫癫地说我们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苗子,还说他有武功秘籍,学过之后可打遍天下无敌手。” 江泠的嘴角抽了抽,这确定不是真疯了? 乔若琥:“他还说只要拜他为师,就传授给我们,可是我们小孩子嘛,调皮,自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笑了他几句就跑开了。” 江泠一时间接不上话。 乔若琥又道:“后来家里找了专人教我武功,师父听我说起这件事,先是惊诧后来是惋惜,因为那疯癫之人在江湖上名号很高,只不过行踪不定,因为外表又总是被一般人嫌恶,您别看他是男子,可却极有本事,卑职是错失良机了。” 听完这些,江泠倒是来了兴致,想必他就 是那种让平常人无法理解的世外高人吧。 “可是现在很多年过去了,他本就行踪无定,怎么能找到呢?” 乔若琥答道:“有一次师父提起,说他现在稳定下来了,自己在城郊山中建了一座小道观,说是要在那里护天下苍生。” 江泠不禁佩服,要是将他召来当个国师,也很不错的。 但是当朝的都是女官,恐怕到时候会引来争议,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她学过的古代王朝还有巾帼女将呢,这女尊王朝怎么就不能有个须眉国师了? 江泠:“可知道小道观的具体位置?” 乔若琥苦思冥想了片刻,还是尴尬地笑着摇摇头:“陛下,高人嘛,虽然是有大概方位了,但也不是轻易就能让人找到的。” 江泠一想也是,又问道:“那倘若只有我们二人,从宫内步行而去,大概需要多久能找到并返程?” 乔若琥:“现在开始算起?” “对。” “怎么也得后日了吧。” 江泠一猜也差不多,若是乔若琥自己倒还快一点,但是她啥啥也不会,就相当于是个拖油瓶。 可她还是认为亲自去比较好,毕竟从前那三顾茅庐的典故不是没看过,要请高人也得有这态度才行。 从时间算来,偷偷出去是不可能了,万一别人以为女皇被掳走了,那可乱套了,还是得微服私访才是。 江泠道:“让青丛进来吧,先睡觉,明日看看什么情况之后,再决定此事。” “是。” 青丛端了一堆牌子进来,这个江泠很熟,确实是到翻牌子的时辰了,可是明明前几日都没有。 青丛回答道:“启禀陛下,前几日您身体欠安,再加上祭天大典,所以才没有,但是——” 江泠一点都不想找谁侍寝,立刻打断道:“今天算了,朕累了。” 青丛却忽然跪下:“陛下,您要为了皇嗣着想啊” 确实现在宫中没有一个孩子,但是江泠只想在苟命的前提下解救苦命人,至于孩子,根本不用生的吧! 江泠朝着乔若琥一横眼,乔若琥瞬间心领神会地夹着青丛出去了 第二十九章 他怪怪的 ——景宁宫,怡岚殿 天色微微亮时,顾风清便已起身,简单梳洗后穿着薄衫在院中练武。 从前他并未想过会进宫,因为家中从商,所以本打算以后也走这条路,认识的长辈里有会武功的,便跟着学了一些招式,好在特殊情况下自保。 后来虽然进了宫中,但是晨起练武的习惯却已经养成。 侍从侍女已经在忙活了,平常这个时间小粒都会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练武或者做一些别的小事,可是现在却不见踪影。 顾风清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常练习,一套招式结束,小粒从门口跑了进来。 见顾风清满头是汗,便赶紧上前来伺候他沐浴梳洗。 “大清早你去哪里了?”顾风清泡在水中,闭着眼睛问道。 小粒:“是之前认识的御膳房的侍从将我喊出去的,说是冷宫那边出事了。” 顾风清眉头微皱:“冷宫?不会是兰御夫吧?” 小粒点点头:“正是,昨日忽然被发现死在了冷宫中,和他的侍从一起,听说两人都是自杀。” 顾风清在后宫也算生活一段时间了,虽然不常和别人走动,但是因为兰御夫性情张扬,他想不了解都难,像兰御夫的性子,别人杀他他都会拼命求饶,怎么会自杀,他继续问道:“然后呢?” 小粒:“发现之后就有人去通知了女皇陛下,女皇陛下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刻带着人过去了,问了侍卫们几句话,让那些侍卫继续守着,说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要等今日再去查。” “哦?”顾风清缓缓睁开双眼。 “那侍从和我说,女皇陛下应该是猜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顾风清:“不会是想给兰御夫报仇吧?” 小粒摇摇头:“应该不会,听说当时女皇陛下没有一丝伤心,反而是一直很严肃,处理的也果断,吩咐完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顾风清本以为她是顾念旧情没想惩罚这么严重,如今看到兰御夫莫名其妙死了,心中十分不满,想好好追查给死去的他一个交代。 可是她却既不伤心又处理得有条不紊。 思索过后,顾风清披上薄衣从水中站了起来。 “不再泡一会儿了?”小粒疑惑。 顾风清:“不了,去看看情况。” 小粒闻言急忙为他更衣束发。 顾风清到达承安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边和乔若琥说话一边往外走的江泠。 江泠:“一会儿简单查一下,然后还得去上朝。” 看到顾清风时,江泠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大清早就来了,是说好上药,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小粒等:“奴才给陛下请安。” 顾风清笑着:“给陛下请安。” “免礼免礼。”江泠总感觉现在的顾风清怪怪的,总得担心他这绵绵笑意里是否藏着可置她死地的锋刃,还不如之前好对付。 顾风清知道女皇喜欢他,可也清楚女皇同时喜欢很多人,每每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十分不爽。 他旁敲侧击地问道:“陛下如此亲力亲为,是想还给兰御夫一个公道吗?” 江泠愣住了,随即恍然:“啊,你说他的事情啊。” 犹豫了一下,江泠还是朝他招招手,与其让他乱猜,不如直接告诉他。 顾风清走上前微微俯身。 “倒不是公不公道的问题,兰御夫和他的侍从都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所以朕才心存疑虑。”江泠小声说道,“若他们真是被人所杀,找不出来是谁,就无法知道对方的目的,万一那人的目标不止是兰御夫呢?万一是无差别杀人呢?朕总得弄个水落石出,好保证你们的安全。” 其实江泠知道,最有危险的就是她自己,查清了也是能让她自己心安。 听了江泠的解释,顾风清很满意,又冲着江泠笑起来。 江泠一抖:“朕暂时不用上药,还要去那边亲自查看情况,你先回去吧。” 顾风清:“我陪你一起去。” 江泠:“两人的尸体都在呢,你不害怕?” 顾风清摇摇头。 乔若琥这个时候很有眼力见,不顾江泠拉扯,直接退后,让顾风清站到了她身边。 江泠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顾风清挽住了。 江泠吞了下口水,这顾风清现在到底是搞哪样啊 顾风清凑近她问道:“平日陛下身边不都是有两个侍卫吗?今天 怎么不见一个?” “她去办别的事情了,一会儿过来。” 快要接近冷宫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方婉看到了他们一行人的队伍,虽然不理解顾风清怎么也在,但还是绕着大家的视线,从后方过来。 守了一晚的侍卫们,因为前期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到后面天色渐亮的时候就有些头脑发晕,更有甚者已经靠着墙或什么东西睡着了。 有些迷糊的,看到女皇来了,急忙招呼大家。 “参见女皇陛下!” 看着大家一脸憔悴,江泠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你们守了一晚辛苦了。” “不辛苦。” 江泠自然知道她们这是有苦不敢言,便说:“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可以好好睡个够。” 一听这话,好多人都来了精神。 “多谢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 “好了好了。”江泠听她们一喊,十分尴尬,急忙摆手。 看江泠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顾风清感觉颇为好笑。 “昨晚有什么特殊情况吗?”江泠问道。 晚上的时候,大多数人因为害怕,所以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大家互相看看,都纷纷摇头。 而昨天那个行为举止奇怪的也和大家无异,江泠怕被欺负的那个侍卫也相安无事。 这时方婉过来了。 江泠轻咳一声问道:“书籍都整理好了?” 这是她临时为方婉想的理由。 方婉反应也快,立刻回应道:“是,陛下。” 江泠下令让侍卫们再守一会儿,她要开始搜查,还顺便劝顾风清回去,可是他坚持要陪在她身边,以免她又发生自己说过的那个状况,脑袋不像其他地方,多磕几下该变傻了。 江泠也没办法,只能叮嘱他的侍从小粒好好照顾着,然后便带着乔若琥她们两人去搜查。 幸好顾风清并没有寸步不离,她向方婉问道:“昨晚有什么情况?” 方婉摇摇头:“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卑职瞧她只是有点不安地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事情还是别的原因,过了一会儿她就找个地方休息了,没有别的动静。” 乔若琥咂咂嘴:“这不应该啊。” 方婉朝她挑了下眉,没有言语。 江泠琢磨了一下道:“其实她没准也会猜到朕的心思,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第三十章 先发制人 听了江泠的话,方婉很赞同地点头:“嗯,应该是之前兰御夫的事情,让她们见识到了您的高深莫测。” 江泠一抿嘴,好像远远没有到这种程度吧,以她的智商,顺利活下去就不错了。 鉴于在侍卫身上没有什么发现,江泠觉得应该搜查一下现场,但是马上又要去上朝,应该也来不及了。 江泠瞥了顾风清一眼,她去上朝,顾风清是不能去的,但是保不准他打算做什么,会不会留下,万一他要是留下,她就不能让乔若琥或方婉守着,那样顾风清准得认为她是在派人盯着他。 但这里还不能没有她的人看守,顾风清能算得上是她的人吗?虽然她心里确实认为顾风清不会是杀害兰御夫的凶手。 不过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顾风清这里是个未知因素,只能以他为中心去考虑。 她走上前先发制人问道:“朕要去上朝了,你后面有什么安排吗?” 顾风清摇摇头:“暂时没有。” 江泠拽着他凑到他耳边说:“朕担心这里会有人动手脚,你能帮忙看着一会儿吗?” 顾风清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江泠:“你相信我?” “当然。”江泠一脸坚定。 顾风清唇角上扬:“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相信,那我就帮帮你。” 江泠是不管他什么想法了,反正答应了就好,她扬声道:“凌世郎在此等候朕,你们所有人都要保证他的安全,听到了吗?” 众侍卫:“是!” 吩咐完,江泠就带着乔若琥和方婉,在顾风清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快速离开了。 路上乔若琥不解地问道:“陛下,您留凌世郎在那里好吗?” 江泠摇摇头:“没事,只是让他看一会儿而已。” 乔若琥嘿嘿一笑:“陛下很信任凌世郎呢,你们的感情真好。” 江泠瞄了她一眼,这孩子眼神又开始出毛病了。 顾风清瞧着江泠离开的方向,还有点失落,但是好在一会儿又可以再见到了。 他本想着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既能帮江泠看着,又能休息,但是不经意间却发现院中的一个破木架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走近一看,竟然是一颗透明的水晶珠。 小粒跟在一旁,见顾风清停住,疑惑地问道:“主子,怎么了?” 顾风清微微垂眸,现在各个方位都有侍卫,若是他贸然将那东西拿起来,一定会让暗中之人紧张起来,到时候对方不一定会做什么,所以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等江泠回来再捡,他现在看好就行。 “没事。”顾风清坐到了一边,让它在视线范围内。 小粒规矩地站在一旁。 顾风清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下吧。” 小粒是顾风清还没有进宫时就已经跟在他身边的贴身侍从,所以两人相处的模式也还算轻松,顾风清这么说了,小粒也没有推脱,应声坐下了。 顾风清贴近他问道:“你留心观察过后宫中有哪位喜欢衣服上带水晶珠子的吗?” 小粒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开始回想起来,然后喃喃地说道:“因为带珠子的衣服制作起来更耗时耗力,所以都是由女皇陛下指定送给各宫小主的,到司内部就能查到,你的衣柜里还有两件,但是你不喜欢,也从来没有穿过。” “嗯。” “啊,我想起来了!” “嘘,小声点。”顾风清一挑眉。 小粒急忙禁声,但还是不免吸引来了几位侍卫的目光。 小粒抱歉地朝她们笑了笑,她们很快将视线移开了,这毕竟是女皇的人,她们可不敢多盯着看。 小粒这才凑近顾风清道:“住在逍辰宫偏殿巧畅轩的盈世郎很喜欢,每次碰到,都能被他身上的水晶反光晃到。” 顾风清点点头,没再言语。 ——宣德殿 青丛在江泠的吩咐下先到了殿上,告知各位大臣女皇没准会晚到一些。 不过江泠来的也并不晚,照常的走流程,期间还和两位阁老寒暄了几句。 没有人启奏,江泠便开口道:“既然你们无事禀报,那朕今日要宣布一个消息。” 底下的一些大臣两两相看,不知道女皇又要干什么。 “从今日开始,一切奏折全部上交,不必再给各个部事了,朕要亲自查看。” 此话一落,文武大臣什么反应都有。 一部分人因此激动得泪眼汪汪,可也有人因 此一脸愁容,大家议论过后,有一人站了出来跪地说道:“陛下,微臣司兵部部事郭瑜,您身体尚未康复,每日呈上来的奏折分至我们每人都那么多,若您一人查看全部,恐怕会劳神伤身。” 江泠自然知道很多,但是劳神伤神还不至于。 忽然下达此令,一部分人从此没了这项权利,定会心生不满,也不知道这司兵部部事的心里到底是何意。 江泠说道:“劳你惦记了,但此举对朕的身体并无那么大影响,朕看过之后,会将一些奏折分发下去,由各部处理。除了地方呈上的,你们也可以随时呈奏折。” 她没有说的那么明白,比如奏折的内容,但是却让有心之人知道,以后无论什么奏折都是先交给她看的。 因为她有想过,虽然在原主统治时有很多奸佞之臣上位,但这并不代表大臣中就没有忠良之士了,现在那些好人的力量太小,她要做的就是一点点让她们出头。 听了江泠的话,底下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家都知道女皇决定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大多数人也就是在下面小声说说,并不敢站出来,即便出来说话的,也像司兵部的部事那样,都是以关心女皇身体为由。 江泠看着两位德高望重的阁老问道:“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司文阁老说道:“陛下不顾身体,亲理朝政,此乃天下之幸,老臣应代天下民众向陛下道谢,只是陛下处理朝政之余,也要多注意身体。” 司武阁老点点头:“苏阁老说的不错,但陛下定要保重身体,莫要强求,身体乃是一切之根本。” 江泠笑着道:“两位阁老说的是。” 江泠见无人再说话,又道:“今日此令既出,若有人敢私自拦藏奏折,一经发现,朕必会重重严惩。” 本来江泠还想说一下国师的事情,但是大臣们今天已经颇受惊吓,只能暂缓。 江泠的目光一扫,今日兰御夫的母亲应该也在朝,怎么还是什么都不说? “可还有事启奏?” 底下鸦雀无声。 江泠只好摆摆手,示意青丛宣布退朝。 第三十一章 相劝 下了朝的江泠急匆匆地赶往了冷宫,也不知道顾风清那边怎么样了。 等她到达的时候,朝着要行礼的侍卫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悄悄走进去,却发现顾风清正和小粒坐在一起说笑,他的笑容俊朗,远没有最初见到那般凶神恶煞,想来本性也是个温和的人吧。 这时顾风清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意不但没有收回,反而更深了几分。 小粒顺着看过来,急忙起身。 江泠快步走上前,一边将顾风清拉起来一边问道:“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顾风清轻轻点了头:“有。” 然后在江泠疑惑的目光下,走过去将那个水晶珠子捡起,摊开手掌,用眼神示意她拿过去仔细看看。 江泠轻轻捏起,左右打量后发现小圆水晶上有孔,便问道:“这应该是衣服或者首饰上的吧?” 顾风清眼神一瞥,小粒立刻将刚才自己说过的又给江泠说了一遍。 江泠拍拍乔若琥和方婉:“你们两个分别把昨日那奇怪的和胆小的侍卫带到一旁问话。” “是。” 这俩人倒是也挺会分的,方婉安慰着那个胆小的侍卫,而乔若琥则是将那个奇怪的侍卫提溜到一个角落去了。 江泠忍不住捂嘴偷笑。 顾风清偏头看向她:“有这么好笑?” 江泠连连点了几下头,却忽然想到身边站着的是顾风清,立即灰溜溜地轻咳两声,指了指她们正色道:“她们,挺会合理分配的。” 顾风清不置可否,却一脸笑意,敏感的他自然捕捉到了江泠神情上细微的变化,心里直觉得可爱。 没等多久,双方就都招了,在此期间是有小主来看过,但是也确实没让他们进来,只不过后来盈世郎花钱买通侍卫,才得以进来待了一阵子,可她们并不知道期间他们都做了什么,盈世郎离开的时候又面无表情,令人无可琢磨。 江泠立即下令将被买通的几个侍卫关了起来,然后愁眉苦脸地靠在了一边的墙上。 这么快就锁定目标了吗?她怎么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呢,更何况单单一个珠子也证明不了人家就杀人了啊,可是更复杂的情况她也想不到了啊 “陛下,你怎么了?”顾风清看江泠一脸愁苦,有些不解。 江泠忽然想到一点,立刻问道:“盈世郎和兰御夫的关系怎样?你觉得可能是盈世郎杀的吗?” 顾风清转身和江泠一样靠在墙上说:“我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清楚,至于是不是他杀的,线索太少了,就算他们关系不好,直接凭着珠子就下了定论,未免有些武断。” 江泠自然知道,她现在只是陷入了对自己智商的怀疑。 “陛下上朝之前不是还说要仔细搜查一遍吗?”顾风清看出来了江泠的丧气,轻声问道。 江泠抬眼看着面前的荒凉景象,感觉自己的智商若是可以实物化,一定也是这般荒凉。 “会不会真的是自杀啊,只是我想复杂了”江泠小声嘟囔,还叹了口气。 顾风清认真地看着她:“陛下也说了,以他们的性情看来,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我相信陛下的判断。” “可凶手那么厉害,一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顾风清见原本斗志昂扬的江泠如今变得垂头丧气,唇角勾起,拉过她的手说:“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只要细心查找,准能发现什么,要不然这一颗珠子又怎么能被发现呢?” 江泠撇嘴:“是你发现的。” “先有陛下想查清此事,才会有我发现这颗珠子。”顾风清以自己都没察觉的哄小孩儿的语气劝道,“我会帮你一起找的。” 顾风清唇畔的笑意,和深深的目光,让江泠从失落中清醒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顾风清这般模样,脸颊上浮现一抹绯红。 “朕朕知道了。”江泠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顾风清眼中含笑,见江泠吩咐乔若琥她们去查,也让小粒一起去找。 江泠走到了那个胆小的侍卫身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陛下,卑职李絮,柳絮的絮。”李絮跪在地上,身子有点发抖。 江泠无奈地笑着道:“你是本来就胆小,还是因为受到惊吓后还在这里守着才害怕的?” 其实李絮的胆子没有那么小,只是因为心中有事,一是因为盈世郎来过,她想说实情又迫于那个侍卫威胁,另一个原因则是在出事那天她有看到过黑影闪过。 李絮半天没出声 ,但是身子却抖得更加厉害了。 江泠继续道:“你不用害怕,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朕会为你做主的。” 顾风清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朝她们走过来。 江泠扭头看向他,并指着自己问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顾风清顿了一下,要说从前,那自然是,可现在都问出这种问题了,能有什么可怕的。 他笑着摇摇头,然后朝那侍卫重复道:“只要你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女皇陛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李絮哆哆嗦嗦,抬头看了两眼,然后说道:“卑职那日看看到了黑影,这这冷宫里闹” 她还是没能说下去,但是江泠已经意会了。 江泠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李絮记不清具体时辰了,含糊地回答道:“就是天还还亮着的时候。” 江泠点点头,看向顾风清:“朕以为,应该是什么人所为,你觉得呢?” 顾风清跟着一唱一和:“嗯,我也这么觉得,那人的武功果然极好,竟只能让李侍卫看成是黑影闪过。” 江泠赞同地点头,看向李絮说:“那些不守规矩的侍卫已经被朕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也不过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武林高手能做到什么程度,现在还有什么害怕的?” 李絮摇摇头:“卑职不害怕了。” 江泠心里盘算起来,这李絮诚实,是个好人,就是胆子太小了,若是留在身边,到时候没准谁保护谁,不过倒是可以让乔若琥她们努努力,培养她一下。 江泠说道:“你调到承安宫任职吧。” 李絮一时间有些惊诧,这等好事居然会落在她头上? “还不赶紧谢恩。”顾风清出言提醒道。 李絮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叩谢。 江泠摆摆手,让她赶紧去报到,然后便和顾风清一起去了屋内。 那几人干活十分卖力,恨不得挖地三尺,眼看着乔若琥要把桌子搬走,江泠急忙伸手阻止:“哎,不要破坏现场!” 第三十二章 真假已辨 “啊?”乔若琥双手落空,定在那里转身看向江泠。 江泠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解释道:“不用动这些,可以通过这些桌椅的位置做推断。” 乔若琥一知半解地站到了一边。 “除了摆放物件的其他位置都搜查完了?” 乔若琥:“嗯,我这边都查完了。” 这时方婉和小粒也凑了过来,他们都摇了摇头。 冷宫不像寻常宫殿,家具摆设寥寥无几,空地的面积更大一些,但是他们几人麻利,所以很快就看完了。 江泠扫了一眼:“这屋内的摆件你们都动过什么位置吗?” 方婉和小粒都摇摇头,然后同时看向乔若琥。 乔若琥赶忙摆手:“陛下,我可才刚刚要动,您看见了的。” 江泠轻笑一声点点头,观察起屋内,一应摆件都很规矩,那可能说明当时的场面并不激烈,但是也不能咬死,毕竟不清楚是不是行凶之人后来摆放好的。 不过按照杀人的时间和手法推测,那场面可能也与现在基本无差。 “也不应该将目光只局限在后宫之中,说不定兰御夫入宫也得罪过什么人呢,可是这就麻烦了,范围未免太大了”江泠一边走来走去地看,一边自顾自地说道。 顾风清一直跟在她旁边,随着她来回走,听完她絮絮叨叨的话,问道:“陛下想知道?” 江泠转头惊喜地看向他:“你知道?” 顾风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江泠一个白眼,不知道问什么,转过头继续来回走。 顾风清站在原地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江泠抱着双臂,就目前的线索看来,现在能查的只有盈世郎,虽然一颗珠子并不充分,可也别无选择,只能先朝着他这个方向进行了。 “找人来将这里处理了吧。”江泠朝着方婉说道。 乔若琥对这种找线索的事情还有点意犹未尽,带着央求的语气问道:“陛下不再查查?” 江泠摇摇头:“再查也是浪费时间了。” “好吧。” 方婉立刻去办,乔若琥又趁机拉着小粒四处去搜看。 等方婉回来之后,江泠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因为要去问盈世郎,所以也不好带着与此事并无多大瓜葛的顾风清。 为了防止盈世郎将目光转向顾风清,临分开之前江泠与他说好那颗珠子是被她发现的。 虽然实际上与顾风清比起来,还是她更有危险,但是江泠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女皇,在大家认知里武功又高,一般人想动她都得细细斟酌,何况现在她的身边还有贴身侍卫,其他人更得多想想了。 顾风清知道江泠是怕他有危险,为了不让江泠处理事情的同时分心来担心他,所以也就同意了。 江泠回到书房的时候,奏折已经送过来了。 望着比原来多了好几倍的奏折,江泠简直不想直视,一股后悔之情油然而生。 乔若琥还惊叹地来了一声:“陛下,这奏折未免也太多了!” 江泠内心咆哮:我知道! 方婉倒是眼尖,推了推乔若琥说:“小点声,没看到陛下心烦了吗?” 乔若琥乖乖闭嘴。 李絮来这边当值,江泠让她去守着承安殿那边。 江泠靠在椅子上说:“以后来承安殿当差的侍卫都是你们两个的手下,一切事情,包括派遣和训练都由你们指挥。” 虽然乔若琥和方婉的性子不同,对于事情的处理也不同,但江泠还是决定先这样让她们一起管理一段时间,没准她们之间正好可以互补,若是之后不行,再分成两队。 乔若琥大大咧咧,觉得李絮有点过于胆小,因此向江泠发问:“陛下,李侍卫胆子不大,出了事情的话能顶用吗?” 江泠:“你们想想办法,训练一下就应该没问题了。” 乔若琥:“怎么训练都成?” 江泠点点头,也不知道这乔若琥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方法。 乔若琥憋着坏笑地点点头:“卑职明白了。” 江泠还是叮嘱道:“训是肯定要训的,但你们要掌握分寸,方婉,你要盯着她点。” 方婉:“是,陛下。” 乔若琥撇撇嘴,一脸计划泡汤的模样。 江泠让青丛把盈世郎叫了过来。 盈世郎看起来样貌平平,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江泠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印象。 他按照后宫的规矩,向江泠半跪下去:“臣妾给陛下请安。” 江泠:“平身吧。” 盈世郎规规矩矩站好,关心地问道:“陛下身体如何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江泠摇摇头:“朕只是仍然想不起来,身体倒是无碍了。” “可这额头?”盈世郎微微皱眉。 江泠这才想起来,方才忙活忘了,今早上朝时也被大臣们都瞧见了,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 江泠摇摇头:“并无大碍,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啊?” “臣妾闲来无事,便和几位哥哥饮茶赏花来着。” 江泠点点头:“你和兰御夫的关系如何?” 盈世郎一怔,回答道:“虽然并没有多亲近,但是遇见了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这样啊。”江泠缓缓点了两下头。 盈世郎不解地问道:“陛下怎么忽然提到了兰御夫,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泠:“兰御夫昨天死了。” 江泠一边说一边盯着他,想看看他的反应,不直接拿出来证物也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说真话。 “什么?怎么会?!”盈世郎惊诧极了,一脸慌张,“兰御夫不是被关在冷宫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害他?” “是啊,朕也不理解,兴许是他之前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别人怀恨在心吧。”江泠注视着他说道。 盈世郎眉头紧锁:“虽然兰御夫的脾气是有点急躁易怒,也伤过一些人,可是也不至于被杀呀。” “他没有欺负过你吗?” “这倒没有”盈世郎忽然一惊,“陛下是怀疑臣妾吗?” 江泠没有言语。 盈世郎忽然跪地,带着哭腔道:“陛下,真的不是臣妾杀的,自从兰御夫进了冷宫,臣妾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此话一出,江泠心里立刻明了,她朝着乔若琥和方婉看了一眼,她们两个会意地点了下头。 江泠:“不要因为朕失忆就随便乱说,朕只是不记得一些事情而已,朕再问你一遍,你最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他吗?” 盈世郎依旧坚定地回道:“臣妾真的从未见过。” 江泠沉了口气:“行,你回去吧。” 盈世郎还想辩解,但是方婉已经上前相劝了。 等他大概走出宫门的时候,乔若琥急忙问道:“陛下,接下来怎么做?” 第三十三章 一事未平 接下来怎么做?江泠低头想了想,现在盈世郎确实是对他去过的事情说谎了,但是还不能确定他就是李絮看到的黑影,得想办法试试他的武功,除此之外,还要打探一下他家人的情况。 江泠还是选择让方婉去看着盈世郎的举动,最好想办法试试他的武功,做完这些就回来复命。 至于乔若琥,则照旧陪在她身边。 等方婉走了,江泠又让青丛找来了乔若琥的母亲。 等的期间,乔若琥给江泠递上来几本奏折,这回上面的内容明显正常了,据介桐郡的郡守钱毅所言,那里总是受洪水侵害,今年已经接连又有好几个县城受灾了,希望朝廷能拨些银两安置灾民,并派些人手修建堤坝。结尾表明自己已经呈上奏折很多次了,望女皇能尽快批准。 江泠的眉头顿时蹙起。 乔若琥紧张地问道:“陛下,怎么了?” 江泠合上奏折:“你知道介桐郡吗?” 乔若琥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知道,这个地方景色优美,就是地势有点低,极有可能会遭水灾。” 江泠憋着气道:“现在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了,而是已经有好几个县遭水灾了,再这么下去,人都淹没了!” 乔若琥疑惑:“今年地方上有这么大雨吗?没听司天部公示消息啊。” 江泠:“司天部也不能事事清楚,那里地势低洼,下了雨后,周边高处湖泊的水自然会溢出汇聚到那里,让朕来气的是,这事情已经上报多次了,就算不提出来,收到奏折的官员也应该想对策才是啊!” 乔若琥对此没话说,在朝的官员有几个忠臣良将呢。 江泠气这些高官的不作为,也气原主从前只知道享乐,却不顾天下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皇位不保,想必现在就已经积怨颇深了。 想着想着,江泠把奏折摔在了桌上。 就在这时,乔莫晗赶来了,一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加上注意到江泠额头上还未消去的包,她行礼之后就死死盯上了乔若琥,同时恭敬地问道:“陛下,是不是臣女又惹您生气了?” 乔若琥连忙摇头:“我没有。” 江泠叹了口气:“不是她,你看看这奏折。” 乔莫晗连忙上前去接过来,快速浏览之后,皱起眉:“微臣并没有听说过此事。” “嗯,朕方才就是因为这个生气,无论这奏折从前是分到了哪个人手里,毕竟都是部事,怎么竟然管都不管?这得让那些受灾的百姓和为百姓着急的郡守多心寒啊,不处理就算了,却又不上报”江泠顿住,之前上报应该也没有用。 乔莫晗将奏折放回桌上,拱手道:“陛下切莫急坏了身子,此时处理也不算晚。” 江泠点点头:“午膳之后,召集所有大臣,上朝。” 乔莫晗还没有听说过这种安排,不免有些惊讶:“陛下这是?” 江泠:“午朝,虽然我们认为不差两三天,但是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可等不起。” 乔若琥从旁喃喃道:“午朝从来没有过这种说法诶。” 江泠:“现在开始就有了,不过也不至于每次上朝的下午都需要上午朝,午朝是在有急事的时候,随时加的,一会儿让青丛去司内部拟旨。” “是。” 乔莫晗问道:“陛下着急喊微臣来,是要先商议一下这事情之后怎么处理吗?” “不是。”江泠摇摇头,刚才都给她气迷糊了,差点忘了此事,“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盈世郎赵霁的母亲在朝是什么官?她是否与司刑部副部常沐羽有过节?” 乔莫晗思索了一番:“盈世郎的母亲是司兵部的副部赵良悦,微臣并未听说她与司刑部的常副部有过节。” 江泠有点迷惑了,这母子双双都没有过节,所以真的不是盈世郎杀的?可是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多好,盈世郎为什么会去看他呢?这也太奇怪了。 “微臣忽然想起来一事。”乔莫晗忽然说道。 江泠立刻来了精神:“说。” 乔莫晗:“这件事情也是微臣随便听到的,都没放在心上,所以没在第一时间想起来,简单说明的话,就是之前赵良悦因为一桩案子牵扯到自己家的亲戚,所以请求常副部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能成,所以当着很多人的面请求的,其实本来没多大事,答应的话也对整体影响不大,可是常副部就是没有答应,还当众说了点难听的话,让赵良悦没有下来台,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事情了。” 江泠点了点头,看来还是有迹可循。 乔若琥却不理解:“那赵良悦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吗?” 乔莫晗:“倒是没有。” 乔若琥更疑惑了:“既然赵良悦没有生气,那怎么和现在的情况联系起来呢?” 江泠犹豫着说道:“确实有些困难,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我们认为这事情没有多大,但是若赵良悦特别在乎面子呢?有生气直接发脾气的,自然也有憋在心里的。” 乔若琥一撇嘴:“要我说也没什么生气的,这种事情赵副将不私下去说,偏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也是为了让常副部下不来台而答应她吗?所以也不怪常副部当众撅她。” 江泠觉得这话分析的有理。 可是乔莫晗听着两人的一言一语,却有点发懵了。 江泠对上她的目光,连忙道:“忘了你还不知此事,正好说出来,你也替朕参谋参谋。” “是。”乔莫晗洗耳恭听。 江泠:“是这样,前阵子兰御夫栽赃其他人毒杀他,被朕发现,因为祭天大典所以只是让他去了冷宫,没有立刻处理。” 乔莫晗点点头:“此事微臣听说了。” 江泠继续道:“祭天大典之后,朕正琢磨该如何处理他时,却突然得知兰御夫和他的侍从都死在了冷宫之中,经过一番查找,发现了盈世郎衣服上的珠子,也有侍卫承认当天盈世郎买通她们进了冷宫,但是买通后进入的时间和死亡时间不吻合,后来有一个侍卫说她当天看到了黑影,这个时间差不多,但只凭黑影无法找出是谁。朕已经问过盈世郎了,他说自己和兰御夫的关系不近不远,撒谎说自己没去过,所以朕才想着唤你来问问其他情况。” 乔莫晗:“原来是这样,但是这算陛下的家事,微臣岂能妄议。” “不必多想。”江泠一摆手,“你说说你的看法就行。” 第三十四章 午膳 乔莫晗想了一下说道:“在朝官员对子女的要求大多一致,女子主要是德才武功,男子则是刺绣礼仪,刨除纨绔子弟不说,有些官员倒也一视同仁,不知道赵副将有没有教盈世郎武功,若是能试探出来,想必也就基本明了了。” 江泠点点头:“你和朕想的一样。” “陛下可要派个稳妥的人去办此事,方婉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乔莫晗指着乔若琥,“不能用她,她性子毛躁,准会坏事。” 乔若琥幽怨地盯着乔莫晗:“母亲,孩儿不要面子的吗?” 乔莫晗没有理她,继续说:“陛下,若无其他事情,微臣先告退了,方主事还不知此事,微臣正好在午朝前告知于她。” 江泠默许,乔莫晗就告退了。 乔莫晗前脚离开,青丛后脚就快步走了进来:“启禀陛下,今日天气稍热,素贤殿的侍女来传话说,云卿今日亲手做了几道清凉解暑的小菜,想请陛下移步去尝尝,兴许能解解暑气。” 江泠正因为这些事情头疼,刚要拒绝,但是忽然反应过来这位云卿是谁,她立刻起身:“走吧。” 到达素贤宫正殿的时候,苏从墨正在院中等候,见到江泠来了,立刻行礼。 江泠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今日这么热,怎么还在殿外等候?” 苏从墨垂眸:“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江泠摇头,拉着他往屋里走:“什么应不应该,夏季太阳毒辣,把你晒伤了怎么办?这紫外线多强啊。” “啊?什么线?”苏从墨不解。 江泠一顿,赶忙搪塞过去:“就是以后在屋等着就好,最多站在房檐下,知道了吗?” 苏从墨被江泠霸道又饱含温柔的话吸引住,嘴边勾起了一个柔和的微笑。 等江泠转身坐在桌边,苏从墨也才抬头直视她,由此发现她额头的伤,立刻心疼地问道:“陛下,你这里怎么受伤了?” 江泠无奈地撇撇嘴:“磕到了。” 苏从墨一脸担心:“一定很疼吧,上过药了吗?” 他恨不得是他被撞到,不想她受伤。 江泠自然是觉得疼的,但是也不想苏从墨瞎跟着操心,便违心道:“啊,其实还好,放心吧,朕每日都会找时间上药的。” 苏从墨听了此言,脸上增添了几分愁意:“陛下日日辛勤,可是妾身却不能为陛下分担任何事情。” 江泠见他如此,多少有点不知所措,脑子里一闪,急忙说道:“怎么没有,你将这素贤宫管理得井井有条,让朕省了不少心,还有之前被欺负的纤世郎,也多亏了有你,才得以安生。” 苏从墨不敢邀功:“这都是妾身的本分。” 江泠:“别谦虚了,就是你做的好,对了,说起纤世郎,朕这几天忙,顾不上他,他现在怎么样了?在这宫里都还好吗?” 苏从墨点点头:“纤世郎性格本就很好,从前只是因为眼睛被人欺负,但是素贤宫一直和气,不会因为这种事去欺辱他人,他现在的侍从侍女也很好,妾身本来担心他们会欺负纤世郎,还特意让小星去看过,并没有发生这些事情,陛下尽管放心。” 如今确实给那小孩子找了个不错的地方,江泠特别放心,夸赞道:“还是你处理事情周到。” 苏从墨微微笑着:“能让陛下少操劳一点,是妾身应该做的。” 未等江泠开口,他又道:“既然从纤世郎来陛下就尚未去看过,不如一会儿用过午膳,去看看?” 因为苏从墨从小深受母亲教诲,对争风吃醋的事情并不在行,反倒学会怎么协调关系,以及为后宫的其他人考虑。 江泠知道,无论是什么王朝,向往爱情的人自然都是想着能和心爱之人生生世世一双人的,可是身处皇宫之中,就永远不能实现。 江泠不禁为他感到难过。 “陛下?” “啊。”江泠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今天恐怕没有时间了,一会儿还要上午朝。” “午朝?”苏从墨诧异。 江泠:“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一下,临时决定的。” 苏从墨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也就没有问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但是他忽然想到江泠忙了一上午,一会儿又要去忙,自己还将她找来,歉意顿时而起:“妾身不该在陛下如此劳神之时,特意让您过来。” 江泠没夹到嘴里的菜一下掉在了碗里,她愣愣地看着苏从墨,几秒后笑了:“朕临时决定的,你又不知道,再说了,吃饭而已,朕本来不也是要用午膳的?” 苏从墨:“下回,妾身亲自给您送过去。” 虽然对江泠来说,不用在偌大的皇宫里跑来跑去是好事,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随时会做什么事情,所以还是不能答应。 对付这种恪守规矩的人也好办,江泠一边吃一边想了想,然后说道:“朕一直忙碌,本就没有休息,也就是到你这里来时,心情能稍稍放松片刻,怎么连朕这点放松的机会都不给了?” 苏从墨怔住,脸颊微红,摇摇头:“怎会是妾身考虑欠妥了,妾身随时恭候陛下。” 江泠点点头:“这就对了,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在旁边听了半天话的乔若琥忽然开口:“陛下,这本来不就是凉菜吗?” 话一出口,青丛要去捂她的嘴。 江泠尴尬顿住。 苏从墨倒是仪态端庄,神情上也没有变化。 江泠瞄了他一眼,不愧是大家出身,但是自己再一回味,觉得甚是好笑,看了看乔若琥,忍不住笑了。 而苏从墨看着江泠,眸中尽是温柔。 午膳过后,江泠不情愿地拖着身子朝宣德殿走去。 人家穿越都是舒舒服服,享受这那的好处,啊对,还有金手指,她怎么就这么惨,还没到半个月,净事儿! 就算穿成一个女官也好啊,这样岂不是可以摸摸鱼了。 到了殿上,大臣还没有来齐,但是都在议论,江泠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在殿门口,赫然出现了一道魁梧的男子身影,大家的声音戛然而止,纷纷看向逆光走来的人,安静几秒后,谈论得更大声了。 “本来还猜测女皇陛下为什么突然说上午朝,原来是戍边大将军回来了。” “怎么会突然回来?难道是女皇陛下特意召回的?”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召回他吗?” “还能是什么,大将军可是到了出嫁的年纪,陛下怎么可能不考虑他的终身大事。” “啊,对对对,前不久女皇陛下说过一次的” 第三十五章 戍边大将军 江泠隐约听到了一些议论的话,什么大将军?她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在大臣的前面,出现了一道陌生的男子身影。 男子身材高大,穿着已经有些褪色的铠甲,暗红色的披风自然垂落肩后,他的神情严肃,即便站姿挺拔,却也藏不住似是因为连夜赶路而导致的疲惫。 江泠才上下打量几秒,男子的目光就对上了她的双眸,她急忙躲开,朝乔若琥招招手,在她耳边问道:“这人是谁?怎么看着脸还有两分面熟?” 乔若琥附在她耳边:“陛下,您当然面熟了,这位是戍边大将军,江柯,您的亲兄长啊。” 江泠诧异地看向江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她现在大臣还没应付过来,该怎么应付亲兄妹啊。 江泠抓住乔若琥又问道:“他怎么忽然回来了?” 乔若琥想了一下答道:“卑职也是前不久听说的了,好像是您觉得戍边大将军到了婚配的年纪,所以才下旨将他召回的。” 婚配? 江泠皱眉:“所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成亲的?” 乔若琥摇摇脑袋:“具体的卑职也不是很清楚了。” 江泠也不再多问,毕竟乔若琥之前也不是在原主身边任职的。 据她前几天的分析来看,原主是对兄弟姐妹有所防范的,可是对这位亲兄长似乎有点特别,竟然让他在这女尊王朝当了大将军,只不过戍边这个安排就很微妙,也不知道原主是为了让那些女官少些异议,还是为了在顾全兄妹面子的基础上防止他夺权呢? 江泠真的无法下定论,所以眼下江柯回来了也好,之后单独相处时应该就能通过他的言行举止摸索出来了。 不过她打心底里觉得身为男子的江柯做了戍边大将军的契机很好,无论原主是如何打算的,她现在都要想办法稳住这位兄长,让他好好做,这样男子就有了进朝为官的豁口。 因为两位阁老已经上了年纪,江泠也没有折腾她们两位这时候过来,看着朝中大臣都已到位站好,江泠也端坐起来。 众臣照例参拜,江柯却只是一躬身。 江泠说完平身,就先冲江柯笑着问道:“戍边大将军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吗?一路风尘仆仆,累坏了吧?” 江柯意想不到地看着江泠,每次不都是要先强迫他跪下才能说话吗,这次怎么居然还先反常的关心起他来了,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江柯淡淡地应了一声:“尚可。” 江泠点点头,看来这位皇兄是个高冷的人啊,这么惜字如金。 “今天暂时有点急事,等一会儿下朝再和你商议你的事,既然你直接来了殿上,就一起听听吧。”江泠觉得她这样的态度应该能让江柯接受。 江柯直接站到了一边,今天他刚赶回来,就被告知女皇正在宣德殿要上午朝,虽然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但是他并不奇怪,毕竟在他看来,她这人本就不正常。 他倒要看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有什么新把戏。 “朕喊你们前来,是有一件紧急的事情。”江泠举起奏折,“介桐郡洪水的奏折之前都上交到过哪位部事的手里?” 底下官员见和自己没关的都松了口气,本来以为女皇要看所有奏折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竟然真的查起这些事情来了。 这时三人站了出来。 “微臣司兵部部事郭瑜。” 江泠认识这个了,正是上回她要看所有奏折的时候,说让她注意身体的那个。 “微臣司天部部事赵希。” “微臣司礼部部事周一诺。” 江泠对后面这两人只是面熟。 江柯冷眼看向江泠,这是在做什么?上朝还要先介绍自己了?而且她居然在审理奏折?要不是骨肉血亲十分相熟,他还真要以为现在这个不是他妹妹了。 江泠虽然感觉到了江柯不对劲的目光,但是这些天在宫中也适应了,反正身边还有乔若琥。 “奏折分到你们手里,是做什么用的?”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司兵部的郭瑜站出来:“回陛下,自然是解决奏折中上报的事情。” “是是。”另外两位连声应道。 “这介桐郡的郡守钱毅已经上呈奏折多次,你们是当茶余饭后的闲事看看就不管了?” 司礼部的周部事道:“陛下,这奏折所言之事,臣等实在无法处理。” “那你觉得谁能处理?” “要说修建堤坝和发放救灾之物,自然得由司工部和司财部来管 。” “所以你们不会向司财部与司工部的部事讲,然后一起解决吗?”江泠断然不相信他们会没有想到这点,更有可能是认为分到奏折的内容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内,所以就不理会了吧。 三人没了声音。 江柯看着江泠,眼神透着疑惑。 司天部赵部事忽然开口:“启禀陛下,近日天象并无异样,又有司礼部操办过祭天大典,按理来说,您也不用费心在介桐郡的事情上,您亲自为百姓祈福,介桐郡自然会好转起来。” 这话明显是在哄江泠,但此时可完全拍马屁股上了,她们明明有能力去处理,却逃避不管,江泠真是气愤至极! 江泠忍着脾气说:“你们未能及时处理就算了,现在却没有一人主动承担过失。” 三人低着头,谁也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 江泠:“司财部和司工部的部事可在?” 两人立刻站出来,齐声道:“臣在。” “现在介桐郡受灾严重,你们立刻拟定方案,处理此事,要尽快将方案呈上来。” “微臣遵旨。” 江泠沉了口气,朝着那三位低头的说道:“这次介桐郡受灾严重也与你们三人脱不了干系,你们既不解决问题,又不主动承担责任,属实当罚。” 听闻此言,几人什么忠心可见的话全都出来了。 江泠面不改色地说:“介桐郡的一应损失全部从三位部事的俸禄里扣,除此之外,另有其他责罚,朕会派人传旨,你们回去候着吧。” 江泠不顾三人求情,摆摆手让青丛宣布退朝。 见江泠对她们的任何说辞都无动于衷,也终于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她们知道,女皇喜怒无常,此次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人都走了,江泠才叹了口气出来,她拂拂自己的心,这些人可真是绝了。 不过江柯还在,他直接问道:“这几位不都是你的得力大臣吗?” “额”江泠怔住。 乔若琥急忙帮着解释道:“回将军,女皇陛下前些天伤到了脑袋,失忆了。” 第三十六章 亲兄妹 江柯自然注意到了江泠脑袋的伤,但是以为是她和后宫那些人胡闹弄得,不禁嗤笑一声。 江泠并未听到,但通过他表情的细微变化,也能看出来这位皇兄对原主似乎存有偏见。 她起身走下去说:“你这着急赶回来,一定累坏了,不如先休息一下,等明日咱们再商议如何?” 除了想缓缓他,还有盈世郎那边的事呢,她怕撞到一起。 江柯此次回来并未遵照旨意的时间,没想到一贯脾气急躁的女皇妹妹居然没有生气,还让他先休息,真的是什么都忘了? 江柯:“你也把我忘了?” 江泠毫不掩饰:“是的。” 江柯心中只有一句评价她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磕到脑袋导致失忆,难道性情也会因此而发生改变吗? 江柯存着疑惑摇摇头说:“不用休息,我还要尽早赶回去。” 江泠看向乔若琥,虽然是原主觉得她这位皇兄到了成亲的年纪,可是她怎么感觉这位将军也着急成亲呢? 乔若琥不解其意,瞪着眼睛眨眨眼。 江泠转回来说道:“那咱们去承安殿说吧,我让膳房给你准备点吃的。” 见江柯没有反对,江泠立刻让青丛派人去膳房。 走在路上,江泠见他一直沉默,便开口道:“皇兄,你也别太着急,毕竟这成亲也不是小事,不知道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啊?” 中意的人? 江柯却觉得她问的好笑,不是下旨说已经有人选非要让他回来成亲的吗?现在却这么说哦,对,她失忆了。 若是说起中意的人,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但是他在外多年,那人怕是早已成家了吧。 这份感情他是打算一直藏在心中的了,即便女皇是他亲妹妹,也无法吐露心事。 而且对她的话也没办法全信,谁知道她是不是装失忆又想故意捉弄他。 她现在身边多了新的人,不知道又是闹哪样,但是他并不想多问,此次回来,他只想解决那件事情,其他一概不管。 江柯:“你说你已有人选,不如好好想一想。” 江泠为难地看着地面,这是原主心里的安排,她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啊,纠结片刻后说:“我后来想过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还得先看你有没有情投意合的人,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至少你这次回来,应该当面见见人家姑娘,要是你们都同意,朕就为你们指婚。” 江柯能从江泠嘴里听到这句话,简直是让他活八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 他停住了脚步,盯住她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又是和哪个荒唐的人想借着玩闹受伤,来把其他人玩的团团转?” 啥玩意? 江泠站住思考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位和顾风清有一拼,总以为她受伤就是和男人胡闹弄的。 江泠拉过来乔若琥:“来,乔若琥,你给他解释解释,我是怎么受伤失忆的。” 乔若琥一脸尴尬,在江柯的凝视下,憨笑着说道:“将军,陛下受伤是因为卑职,都怪卑职前些日子在陛下聚精会神思考的时候喊了一声,才导致陛下磕到的脑袋。” 江柯也打了不少仗,自然了解伤口情况,江泠额头上的伤明显是新的。 见江柯看着她的伤口,江泠无语,因为觉得丢人并不想说。 乔若琥倒是见机给解释道:“陛下不小心踩到礼服的前摆,摔倒磕石灯上了,伤上加伤。” 江柯眉头顿时蹙起,他觉得江泠不止是失忆这么简单,怕是脑袋有病了。 “好了好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多说的。”江泠将乔若琥扯到了一边,“总之我现在就是失忆了,皇兄你也别乱想。” 江泠说完继续走,江柯一挑眉,迈步跟上。 回了殿上,江泠让他先吃饭,还让人备了衣服什么的,让他去偏殿沐浴换好,否则邋里邋遢的也不像话。 江柯长这么大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妹妹的“好意”了,以往都是以关心他的名义想办法捉弄他,但是这次情况特殊,他倒是要亲自试试她,便跟着侍从离开了。 看江柯没有拒绝,江泠终于松了口气,扑到床上嘟囔:“朕好累,先睡一小会儿” ——另一边,偏殿 江柯常年在外,生活条件艰苦,早已不习惯被人伺候,便让侍从们退下了。 他靠在水池边缘,闭上双眸,回想着此次回来的目的。 这些年守在边疆,虽然最开 始不被女兵女将看好,但是经过一次次浴血奋战,大家都承认了他的能力,也真心愿意在他麾下征战。 一路走来,多少艰辛。 他虽然是戍边大将军,比起其他皇子多了不少荣誉,可是哪里有他们过的自在,同样是被当今女皇防着,他身为亲兄长,却是更甚,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因此才被派到了边疆。 他们的母亲因病早逝,无论是在他们年幼时期,还是在她卧榻之时,都一直同他讲要敬爱妹妹,他们是亲兄妹,也要尽心帮助妹妹。 他自幼就没想过与妹妹相争,也一直听从母亲的话,所以后来被妹妹提防,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过。 能在边疆也好,起码做些有意义的事,至于他的妹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本来她非让他考虑婚事,他也是无所谓的,可偏偏与另一件严重的事情相撞。 最近运往边疆的粮草越来越少,将士们守卫疆土,却得不到好的待遇,而她不管就算了,还一直惦记着他的婚事,这点让他着实气愤,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要为将士们讨个说法。 可是一回来,她却在上午朝,处理奏折之事,还因此罚了那些她向来看重的能与她饮酒作乐的大臣。 多年来他并不关心她的事情,但是眼下见她因为失忆发生这么大变化,心中良多感慨。 从进入偏殿到换好衣物,都没有任何捉弄他的把戏,江柯开门朝正殿走过去,虽然气场未变,可是眉目间的冷峻气息却少了几分。 此时青丛正在殿外候着。 青丛跟着原主很久了,江柯是认识她的,原主有什么举动一般都会和她说,好让她跟着打配合。 “见过将军。”青丛行礼。 江柯点了下头:“你怎么在外面?” 青丛:“女皇最近选了两名贴身侍卫,现在都是她们陪在屋里了。” 江柯点了下头,刚才那个乔若琥应该是两人之一,不过另外一个却未见到,但他也不会打听这种事情,转而问道:“现在她在做什么?” 第三十七章 有意思 青丛小声回答道:“最近事情太多,陛下累得睡着了。” 江柯微微皱眉,从前他还在皇宫生活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她因为瞎闹累得睡着,如今倒是让人难以置信,江柯又问道:“她失忆多久了?” 青丛算了一下:“得有五六日了。” 就在这时,方婉回来了,她看到江柯时,惊诧地顿住了脚步,他怎么回来了? 而同样惊讶的也有江柯,他没想到会在承安殿碰上她。 说起两人初次相识还是在前些年的一次冬猎,江柯被他的好妹妹捉弄,踩到了陷阱,跌落到一个雪沟中,而方婉当时作为新晋侍卫也参加了那场冬猎,因为追赶猎物独自跑到了雪沟附近,由此发现了江柯,正好搭了把手。 回去路上,两人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就发现彼此相投,后面的日子里,偶尔便会找机会来往,渐渐也动了心。 只是后来原主登位,他被封为戍边大将军奉命前去边疆,而她依旧只是一名侍卫,加上从前心意都未言明,所以断了联系。 如今一见,万般感慨。 “卑职参见将军。”方婉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最后还是以礼节为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江柯条件反射地想要伸手扶她,可最后还是攥成拳头收了回来。 淡淡回了一声:“免礼。” “谢将军。”方婉点了下头。 她不再看着江柯,转头向青丛询问道:“陛下在寝殿内吗?” 青丛点点头:“在是在,可陛下正在睡觉。” 方婉顿时为难了,她觉得女皇最近很需要休息,不想打断,可盈世郎那边的事情也需要尽快处理。 正当她纠结之时,乔若琥却打开了门:“方婉,果然是你回来了啊,我听声音还有点不信呢,没想到你那边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快点进来吧。” 方婉疑惑着走上前:“陛下醒了?” 乔若琥将她拽住说:“没有,但那件事重要,把陛下喊醒就好了,她刚才也说只睡一小会儿。” 言罢,方婉被她拽了进去。 江柯心有疑问,看着青丛问道:“刚才回来的也是女皇的侍卫之一?” “是啊。”青丛瞧了一眼屋内,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能时刻伴在女皇左右了。 江柯点了下头,也朝殿内走了进去,青丛眼巴巴地看了几眼,还是选择守在了殿外。 “陛下,陛下?”乔若琥一边凑近一边喊。 江泠趴在床上拱了拱,没能从梦中清醒过来。 两人也知道江泠这几日受伤又疲惫,所以没忍心再连续喊她,想再让她睡一盏茶的时间,而江柯则是面无表情地在一边看着。 江泠可能是因为最近累了,所以睡觉也不是很踏实,在三人的目光下,只见她左右滚了几次,然后忽然滚到床边,一刹那惊醒。 她瞪着三人眨眨眼,刚想起身,但因为裹着被子,重心不稳,啪叽摔在了地上。 “陛下!”方婉和乔若琥慌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虽然这次又撞到了脑袋,但是好在有被子在底下护着,才没再伤上加伤。 江泠清醒过来,看着方婉:“诶,你回来了,怎么样?” 方婉没有开口,她看了江柯一眼,江泠立刻会意,拍了方婉两下,然后请江柯走到一边坐下说道:“最近后宫内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上午让方侍卫去查了查情况,因为要尽快处理,所以现在她就得向我汇报。” 江柯端坐着面朝江泠:“意思是让我回避?” “不不,怎么会?”江泠一笑,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和他说的,“只是你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清楚,所以听起来会懵。” 江柯注视着她,没有言语。 江泠急忙说:“不过皇兄聪明,定然听几句就能明白。” 对于江泠难得拍马屁的话,江柯唇角微微勾起,转头将目光放在了方婉身上。 方婉敏锐,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但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陛下,卑职想办法试了一下,盈世郎果真学过武功,能力应该与卑职不相上下。” 江泠点点头:“那你去的时候他都在做什么?” “他屏退了侍从侍女,自己在屋内待了片刻,然后又在院内徘徊。” 江泠:“他没有贴身侍从吗?” “卑职打听得知,他的贴身侍从这几日告假,并不在他身边。” 江泠听完,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而江 柯听了这短短几句对话,并不理解,就算他再聪明也分析不出来整件事情,只能从话语中得知她们在调查后宫的盈世郎。 江泠摆摆手:“我先想一想,方婉,你把这件事情给将军讲一下。” “是。”方婉朝江柯一拱手,开始为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江泠自己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虽然现在一切都指向了盈世郎,可是她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就好像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要知道她的第六感还是蛮准的 江泠一边想一边换着姿势,不经意间却发现乔若琥正盯着方婉和江柯,脸上浮现着意味不明的笑。 江泠知道乔若琥特别八卦,她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看着方婉和江柯两人相视交谈,旁若无人,江泠忽然有了一种特别的猜想。 这两人有一定有问题。 江泠朝乔若琥招招手,乔若琥立刻凑到她旁边。 江泠小声问道:“你和方婉认识也很久了,实话告诉朕,她对朕的皇兄是不是有意思?” 乔若琥大大咧咧,立刻答道:“是啊,陛下。” 江泠心里顿时蹦出俩字:妙啊!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兄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此高冷的一个人,怕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即便有,也应该是铁了心只喜欢那一人吧?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能贸然指婚。 乔若琥这时又说:“可是将军常年在外,虽然他们之前关系挺好,可是也过去那么久了,不知道将军的心是不是另有所属,而且陛下,您是不是也已经给将军选好人家了呀?” 江泠一听,这俩居然还有过往,看来有戏,凭借她敏锐的感觉,这个皇兄九成是喜欢方婉的了。 与此同时,江泠通过江柯的侧脸就能看出,江柯望向方婉时比看她时温柔了很多。 方婉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了江泠和乔若琥的目光,疑惑中带着不知所措,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江泠直接提道:“说起来,朕还未问过你,可有婚配啊?” 方婉悄悄瞥了江柯一眼,回道:“卑职尚未有婚配。” “那可有喜欢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时候,江柯也将目光停在了方婉身上。 第三十八章 以不变应万变 方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喜欢的那个人就在现场,她也怕自己直接说出来,会让对方不知如何是好。 江泠其实也不想知道,适时阻止道:“好了,朕就是随意问问,没别的意思。” 她也是想看看问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两人的反应都是怎样的,从现在来看,她确定有撮合一下的必要了。 但目前还是要解决盈世郎的问题,江泠:“你都讲完了吗?” 方婉点点头:“基本上已经说明清楚了。” 江泠看向江柯问道:“皇兄,以你的角度来看,是否觉得现在事情发展的有哪里不正常?” 江柯反问道:“你是认为一切发展的太顺利了?” 江泠不否认,她毕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智商平平无奇,即便以前买过逻辑思维训练题练过,可还是什么效果都没有。 如今事情却像是引导着她一步步顺着查下去似的。 江柯见她没有异议,思索起来,其实他觉得疑点在于最初的线索,像江泠这样的人,能费心处理这种事情已经够让人大吃一惊了,居然还能耐下心找到那么小的一颗珠子。 他抬眼道:“最初的线索就是一颗珠子,但真的是你发现的吗?” 江泠一怔,才知道方婉是按照她和顾风清商量好的那种说法来说的,由此可见方婉确实公私分明,十分靠谱。 而江柯一下子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也可见得他对原主是多么的了解。 江泠一笑:“不怪方婉,这件事是我当时和凌世郎说好的,所以她就和你说是我发现的了,其实发现珠子的是凌世郎,但是我怕他会因此被盈世郎盯上,所以就对外说是我发现的。” 江柯淡淡地评价道:“你倒是很怜香惜玉。” 江泠微微皱眉,怎么夸人的词从他嘴里听到会这么别扭? 江柯的手轻轻放在小桌的茶盏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不过这事情既然是保密的,怎么倒和我说了?” 江泠趁此机会,急忙哄着他说道:“瞧皇兄说的,你是谁啊,你可是我的亲皇兄!和你说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啊,你一直对我那么好,有什么事情我还都得需要你帮衬着呢,皇兄这次不是正好能帮我想想对策嘛。” 嘴上这么说着,可江泠心里却在想:好皇兄,让我给你画个大饼吧! 江柯方才问完就端起了茶盏,刚抿一口茶,听见江泠略有点撒娇的话,差点没呛到,幸好他多年以来,表面功夫练得十分深厚,所以别人看上去,他还是那么一本正经。 殿内安静了片刻,江柯缓了口气才说道:“既然是他发现的,那他发现的时候,可有你自己的人在场。” 江泠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上朝去了。” 江柯放下茶杯看着她问:“那你怎么确定就是他在冷宫发现的,而不是他故意让你发现的呢?” 江泠咬住了下唇,她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的心里是比较相信顾风清的,顾风清那人没理由做这种事,她摆了摆手说:“对方的目标是兰御夫,凌世郎又和兰御夫没仇,要是按你的想法来,那就是凌世郎既想杀兰御夫,又想嫁祸盈世郎,可是他没有这么做的缘由。” 她还是比较肯定自己对顾风清的分析的,要问顾风清在这后宫里最讨厌的人是谁,那一定是原主排在榜首,所以她才是更可能会被害的那个人,但是顾风清最近连和她说话都不像之前那样刻薄了。 但是江柯并不知道这些,他前些年偶尔会回来过节,所以间接听说过一些关于女皇的事,众所周知,后宫争宠实属寻常,兰御夫一直很享圣宠,所以她口中的凌世郎难保不会嫉妒,万一两人背地里有过矛盾,即便她处置了兰御夫,但也未必会解对方心头之气。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江柯还是总结道:“你就是他这么做的缘由。” 江泠没办法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只能自己心里默默确定这绝对不是顾风清做的。 她叹了口气:“就算有你说的这种可能,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 “正常来讲,可以根据目前这些处置盈世郎了,但是我又觉得过于草率。”江泠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 江柯:“还有一个问题,目前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根据太医所说,他们都是自杀,若真是如此呢?” 江泠立刻反驳:“兰御夫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江柯却不苟同:“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改变一个人的理由,比如说你撞到头,就失忆了,那兰御夫怎么就不会有如此类似的可能?” 江泠顿时皱起了眉。 乔若琥瞪着眼睛,听他们这半天激烈的争论,一时脑袋有些发空。 而方婉听了江柯所分析的话,不经意间赞同地点了点头。 “现在有一个折中的主意。”江柯道。 “什么?” “以不变应万变。” 江泠眨了眨眼:“皇兄的意思是明面上宣布兰御夫和侍从为自杀,暗中观察盈世郎这边的动向?” “还有凌世郎。” 江泠心里抗拒:他还是算了。 乔若琥举手:“卑职有个疑问,若是这么处理,万一不小心出了新的事情怎么办?” 江泠解释道:“现在这个时候很特殊,要是真有人趁这个时候上赶着惹事,自然得不到好下场。” 乔若琥恍然大悟:“哦,那就一直盯着那边好了。” 江柯抬手制止:“不可以,既然对方有武功,没准会觉察到异样,这样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就失效了,偶尔查看便好,现在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 江泠:“方婉?” 江柯一斜眼:“你。” “我?”江泠顿时头大。 方婉急忙道:“卑职去查就可以,陛下身体欠安,而且这种事情本就该由卑职们来做。” 江柯看向她,声音轻柔了两分:“不是你想的这样,我的意思是让她借着相处为由,偶尔去看一看盈世郎的细微反应。” 方婉抿了下嘴:“将军恕罪,是卑职未想到这点。” 江柯摇摇头:“不怪你。” 江泠:“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乔若琥,方婉,你们去殿外守着吧,我有点事要和将军说。” “是。” 江柯看着江泠:“你要说成婚的事?” “对啊,你不是也着急?” 江柯本来是想质问江泠粮草的事,可看现在江泠的变化,他还是想先理智说明情况,再决定之后怎么提。 “我此次回来,并非为了婚事。” 第三十九章 想法 江泠不解地看着他:“那皇兄是为了什么事回来啊?” 江柯:“是关于粮草的事,我已经上报过几次了,但是并未有人处理。” 江泠知道这又是原主的锅,但她只能背着,顿了顿说道:“皇兄你也知道,之前的奏折一直是各个部事在管,如今这一桩桩事情,足以见得她们在其位不思其政,不知道边疆粮草的事情现在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一番言语又让江柯一怔,他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江泠看江柯望着她微微出神,晃了晃手:“皇兄?” 江柯忍住了,问她是不是本人的想法,轻咳了一声道:“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是若此次我再不回来,恐怕也就会像你担心的那样了。” 江泠松了口气,若是让边疆的将士们心寒,那她们可没准会起义呀,到时候她可就小命不保了,这可都是原主造的孽呀! 不过既然还有挽回的余地,她还是挺庆幸的。 江泠想了一下,喃喃道:“这个边疆的粮草应该也归司兵部管吧?” 江柯点头:“自然。” “等我想一下,司兵部的部事”江泠觉得记人也挺费脑子的,忽然想到是被她罚的人之一,“她现在在家候旨,我也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不如皇兄你说说怎么办,我直接按照你的想法拟旨就好了。” 江柯:“按我的想法?你确定?” “当然了,皇兄常年和将士们生活在一起,自然要比我懂得她们的辛苦,我对于这件事情只有一个想法。” 江柯挑眉:“什么想法?” 江泠:“因为朝廷处理不及时,一定让将士们受了更多的苦,除了正常要运往边疆的粮草,也要给将士们和她们的家人一些补偿。” 江柯听了这些话,心中虽说不上有多深的感触,但是却被她说话时的那种真诚打动了。 他冷淡的语气里终于透着一丝欣喜:“你真的变了。” 江泠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有朝一日,原主回来了,他到时候不会又不适应自己的妹妹了吧。 不过这兄妹之间应该也没什么,到时候江柯无非就是还像之前一样冷冷淡淡的呗。 无伤大雅。 江泠微微一笑:“皇兄,你就当我趁着失忆,重新开始了,过往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请黄兄多多担待了。” 江泠说完还冲他抱了抱拳。 江柯看着她,被她的动作逗得忍俊不禁。 江泠心中窃喜:太好啦,又摆平了一个! “哦,对了,皇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江泠试探地说道。 虽然她这个皇兄这次回来并非是为了他的婚事,但是毕竟她知道了他和方婉的情谊,怎么着也得撮合撮合。 若是能成人之美就最好了。 江柯现在对他的妹妹有所改观,也就不介意多和她说些话。 “你问吧。” 江泠:“皇兄你是不是喜欢方婉啊?” 江柯瞬间像定住了一般,眼神里都透着诧异。 而江泠对他这个反应不以为然,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片刻,江柯才像刚解冻一样,迟缓的拿起茶杯,“咕咚”喝了口茶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泠:“自然是为你的婚事考虑呀。” “我还要戍守边关,此事不急。”江柯避开了江泠的目光。 江泠立刻起身搬着凳子坐到了江柯面前。 江柯看着距离不到一米的江泠,向后躲压着声音道:“你这是干什么?” 江泠:“哎呀,皇兄!这成婚和戍守边关也不掺和呀,粮草的事情,我会吩咐人办的,你就好好的在这皇宫中待上一阵子,成婚之后你再去戍守边关呗。” 没等江柯反驳,江泠又自顾自地合计道:“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戍守边关,若是成婚之后,难忍分离之苦,不如你就留在朝廷上,做个武官文官什么的,也正好能在身边帮衬着我。” 江柯对她的想法持否定意见:“当初封我为将军,就已经让人说闲话了,你那时是不在意这些事情,可是既然现在你想整理朝纲,那你可知道让我在朝为官会是多么艰难?” “那有什么的?”江泠又凑近两分,“我现在的想法是,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征战沙场,男女都不应该是成为评判的标准,而是应该凭着能力来为自己争得自己想要的。” 江柯用手背探上她的额头。 江泠叹着气翻了 个白眼:“我没生病。” “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虽然我对你的想法略有认可。”江柯严肃地看着她,“但是你别只顾着自己去想象,在朝的官员那么多,又有多少人真的会像你这样想呢?这条路注定是艰难的,你何必要这样自讨苦吃?” “我知道这条路十分艰难,也许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了吧,而且你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那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呢?”江泠撇着嘴,“而且现在有一个很好的契机,就是你将军的身份,这不就让男子有了希冀嘛。” 江柯:“但是” 江泠:“别但是了。” “诶?不对,你别转移话题。”江泠拍了他一下,“说你的婚事呢,其他这些有时间我们再探讨。” “我” “别吞吞吐吐的,你就说一句喜不喜欢,我现在可知道她那边是不是钟情于你。” 江柯微微一怔:“你知道?” “是啊,乔若琥和她一直相熟,自然知道了。” 江柯:“她是怎么想的?” 江泠:“你先说。” 江柯叹了口气,他摇摇头道:“这种事情该如何讲?我不想你去硬生生处理这种事情,别让她为难。” “皇兄,我既然这么问了,又怎么会强行处理呢。”江泠探着身子,“我是想着问问你们,知道你们彼此的心意,若是现在你们仍然互相倾心,那我就亲自下旨为你们指婚。” 江柯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好办了。”江泠一拍手。 “所以她那边的心意是如何的?” 江泠故作神秘:“这话到时候你们还是互相去说吧。” 江柯只好点了点头。 “那粮草的事也不能拖着,你先去书房写一下你的想法,我一会儿过去拟旨。” 江泠说完起身把凳子搬了回去。 “好。”江柯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乔若琥和方婉立刻走进来,江泠冲她们一笑。 招招手:“来,我有事要问。” 江柯叹了口气 第四十章 处理事务 没有江柯在身边,方婉倒是回答的很痛快。 江泠把江柯的意思告诉了她,她脸上顿时透出喜色。 “朕给你一会儿时间,去找他吧。” 方婉却摇摇头:“卑职岂能因为这种事情耽误了保护您的重任。” 江泠朝着乔若琥使了个眼色,乔若琥立刻推着方婉出去:“陛下都给你机会了,还不快去,我自己也能把陛下保护的好好的,快去快去。” 方婉挣不过乔若琥,快到门口的时候赶忙向江泠道谢。 江泠扬声回道:“你们趁这个机会好好聊一聊,不必着急回来。” 方婉应了一声,然后就被乔若琥关在了门外。 刚吩咐完晚膳的青丛正好回来,看见方婉略显奇怪地在紧闭的屋门站了几秒后转身,便迎上去问道:“方侍卫,你这是怎么了?” 方婉摇摇头:“没事,就是走了下神。” 说完她就朝着书房去了。 看着方婉和江柯面带笑容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青丛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之前人选已经商定好了啊。 青丛朝着路过的江柯行了礼,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进屋。 江泠正和乔若琥说着方婉的事情,看见青丛面露难色地走进来,皱眉问道:“怎么了?” “启禀陛下,奴婢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说,您因为失忆可能忘记了。”青丛为难地挠挠头。 江泠:“你说吧。” 青丛抿了下嘴,终于开口道:“是关于将军的婚事,之前司财部的部事吴采说她的次女倾心于将军,希望您能为将军和吴菲菲指婚,因为您也正好想让将军成亲,所以就同意了,刚才奴婢看见方侍卫和将军一起出去了,所以还是进来和您说一下这件事情。” 江泠看了乔若琥一眼:“他们俩个还挺快。” 乔若琥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江泠看着青丛问道:“朕有下过旨吗?” 青丛:“还没有。” “那就没事了。”江泠还以为会有多大事,“这几天我找个时间和吴部事说明情况就好了,之前也确实是我不知道皇兄和方侍卫之间的情意。” 虽然女皇所言应该是一言九鼎的,可江泠觉得实在不应该拆散一对有情人,更何况现在的她是另一个人,不讲理来说,算不上反悔不反悔的。 江泠都说自己出面解决了,可青丛的表情还是没有舒展。 江泠摸了摸略有些饿的肚子,不解地问道:“还有哪里有问题?” “陛下,奴婢听说那吴菲菲的名声不是很好,心胸狭隘,若是知道因为方侍卫而没能娶到将军,恐怕会做一些伤害方侍卫的事情。”青丛这人心肠挺好,现在确实在为方婉考虑。 闻言,江泠看向乔若琥:“你听说过这个吴菲菲吗?” “听说过。”乔若琥从听到吴菲菲的名字开始脸色就不是很好,“她简直比寻常的纨绔子弟还要可恶,仗着自己家有权有势,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青丛赞同地点点头。 江泠想了想说:“青丛,这件事情朕自有办法,你不用过于担心,去膳房看看晚膳什么时候好,朕饿了。” 青丛:“是,奴婢刚才已经吩咐她们做了,现在去催一下。” 等她走了,江泠问道:“你和方婉的母亲知道吴菲菲的事情吗?” “都知道,吴菲菲可谓是臭名远扬,想不知道都难。”乔若琥气愤地说道。 江泠:“那就好,这次彻查,一定要将她们这种人处理掉。” 青丛催促之后,晚膳很快就上齐了,江泠刚吃几口饭的时候,方婉他们就回来了。 江泠撂下筷子问道:“你们聊得如何?” 方婉刚要乖乖回答,江柯就先说道:“有些东西不要乱打听。” “好好好。”江泠点着头,“坐下吃饭吧。” 江柯摇了下头:“不了,我还不饿,一路奔波,现在甚是疲倦,就先回去休息了。” 其实他本来也做好了不眠不休的准备,可事情比他预想中解决得要快,让他精神放松了许多,自然也就疲倦了。 “回哪里?你不住皇宫?” 江柯:“自然是回将军府,正好打理打理府上的事。” 说完他又冲方婉笑着点了下头。 等他走了,江泠吐槽起来:“哎哟,还说什么打理府上的事情,明明就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自己偷偷去乐吧。” 乔若琥跟着嘻嘻笑起来, 方婉则是略微羞涩地低下了头。 因为一会儿还要去书房拟旨,江泠让她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吃,迫于江泠口头下旨,她们只好坐下以极快的速度吃完了饭。 江柯用一张纸就将所有事务写得详细清楚,江泠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写好了旨,之后她又写了关于兰御夫之事对外的说法。 趁着精神,她又看了几本奏折,可能水灾的那个奏折只是碰巧,她此时接连看的几本都是大臣之间互相打小报告的。 江泠笑着冲她们二人道:“我看这些应该给你们母亲收着。” 方婉:“倒是可以根据这上面的内容查查。” 乔若琥:“我之前听说有的官员故意互相写一些诋毁的话,就是为了让女皇看了高兴,若现在真的因此被查到什么,可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几人正说着,青丛却来了。 江泠以为是让她翻牌子,刚要让乔若琥提着她出去,青丛却道:“启禀陛下,纤世郎求见。” 沈时?他怎么来了? “让他进来吧。”江泠从椅子上起身,打算坐到暖炕那边歇歇。 乔若琥和方婉向进来的沈时行了礼,然后便退了出去。 沈时看见江泠时一脸笑容:“臣妾参见陛下。” 江泠朝他招手:“快平身,坐到这边来吧。” 沈时乖巧地坐到了她旁边,虽然江泠的意思明显是让他坐到另一边,但是挨着就挨着了,她也不想和这个弟弟计较。 江泠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呀?” 沈时瞪着双眼,很无辜地看着她:“陛下,臣妾听说兰御夫的事情了,臣妾很害怕,不敢自己睡。” 江泠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你害怕什么呀?有朕在这宫中呢,一定会保护你的。” 沈时顺势扑进了她的怀里:“臣妾知道,但臣妾真的还是害怕,陛下今晚可以陪陪臣妾吗?” 江泠虽然很可怜这个弟弟一样的沈时,可是她也不想太过亲近了,拍拍他问道:“不是有新侍从了吗?他对你不好吗?” 沈时埋着的脑袋摇了摇:“他们都很好,是臣妾只觉得陛下最有安全感,求求您了,就陪陪臣妾吧。” 第四十一章 小误会 江泠一时间很是为难,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上次和顾风清同住一屋时的办法,倒是可以再用一次。 “那好吧。”江泠打心底里也挺难拒绝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弟弟。 沈时的脸微红,起身颔首说了一声:“多谢陛下。” 说完又坐回去靠在了江泠肩上。 而另一边要为江泠上药的顾风清已经走到了宫门,看着妙然轩的灯火明亮,且有多人守着,便知是女皇还在忙。 “现在倒是忙得不注意身体了。”顾风清低喃道。 众人向他行礼,青丛刚要进屋里通报,顾风清就将她拦住了,说他只是来给陛下上药,不必声张,且让小粒待在门外,独自进去了。 乔若琥她们也不知道怎么拦,眨眼间顾风清已经入了屋内。 江泠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但却没想到是他,而顾风清也没想到屋内还有一个沈时。 两人双眸相对,好不尴尬。 反倒是沈时第一个开口道:“凌世郎,你怎么也来了?” “我本想着为陛下额头上的伤口上药,但是现在看来,陛下好像也不需要。”顾风清的脸色不是很好。 江泠虽然发现了顾风清不对劲,但是并不知道缘由,她也没有招惹他啊,为什么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沈时起身给顾风清让出位置后说道:“怎么会不需要呢,还是你考虑的周道。” 顾风清捏着药瓶子,没有动地方。 江泠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对了再让他更不爽,所以静坐着一言不发。 沈时又开口道:“凌世郎,你怎么不过来啊?” 顾风清沉着脸走过来,但是没有坐到沈时让出的位置上,而是站在江泠身前,用手指抹了药,毫不留情地按在了江泠的伤口上。 江泠疼得抽了口冷气,差点喊出来,她盯着顾风清,虽然伤口是好了些,可是也架不住这么摁吧。 可顾风清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伤口。 江泠想着沈时似乎没察觉到顾风清的异常,为了不让他多想,眼下只能捏着拳头,咬牙忍住了。 顾风清收回手,退后一步:“上完药了,陛下可以继续了。” 继续? 江泠看了看沈时,原来是误会她和他在做什么了,可是不对啊,即便真的有什么,她又没去招惹他,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难不成是以为她在故意欺负沈时?因此推测她是本性未变? 顾风清简单一行礼,转身离开了。 江泠扬声道了句谢,但是顾风清头也没回。 门外的人看着顾风清相比进去时变得不爽的脸色,基本上都清楚了,互相看看,轻声恭送。 方婉:“早知道还是不应该让凌世郎进去。” 乔若琥咂舌道:“不不不,这种事情你可拦不住,后宫主子爱慕陛下,难免会争风吃醋的,凌世郎应属于后者。” 屋内,沈时又坐了回去,轻轻问道:“凌世郎怎么了?” 江泠:“你看出来了啊?” “嗯。”沈时点点头,小心问道,“是因为臣妾吗?” 江泠摇头:“不是。” 应该是因为她吧,毕竟沈时与顾风清无怨无仇的。 不行,她好不容易让顾风清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今日岂不是又打回原形了,万一他看不惯,现在又想为别的被原主欺负过的人出头,她不就又没消停日子了。 想着想着江泠就起了身:“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朕稍后回来陪你,外面都有侍卫守着,你不用害怕。” 说完江泠就快步往外走,沈时话都来不及说,只好起身跟到了门口。 江泠拉住乔若琥:“凌世郎呢?” 乔若琥:“刚刚走出宫门。” 江泠:“方婉,你暗中跟着朕,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用出面,乔若琥c青丛,你们守着这里,纤世郎胆子小,可能会害怕,别让别人惊扰了他。” “是。” 江泠吩咐完就匆匆跑走了,待有一定距离,方婉也跟了上去。 沈时站在门口,表情有些许的失落,刚才还觉得凌世郎想的周到的心忽然有点微微发酸。 顾风清没有走多快,小粒跟在一旁也不敢乱说话。 顾风清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怎么了,近来女皇的变化很大,无论是处理朝政还是后宫事务,都与从前大不相同。 她没有像从前一样日日玩乐,他最近听说的,都是女皇一心扑在朝政 上,根本顾不上后宫。 那今天又算怎么回事? 不对,顾风清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既是帝王,就算每晚都召幸后宫,那也是应了常理之事,又怎会只在意 “等一下!”江泠喊住了他,打断了他的思路。 顾风清本想走开,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直地立在原位。 “小粒,你去后面跟着。”江泠给小粒下了命令,然后就走到了顾风清身侧。 顾风清:“陛下不陪着纤世郎,出来找我做什么?” 江泠好声好气地说:“朕亲自送你回去。” “怎敢劳烦陛下。” 江泠拉住了他的衣袖:“走吧。” 起初两人都是沉默的,后来江泠才先开口道:“朕知道你不高兴了,猜测可能是因为纤世郎的事。” 顾风清还嘴硬:“我没有。” 江泠不管他,继续说道:“他也就比你早来了半盏茶的时间,说是因为兰御夫的事情害怕,所以想让朕陪他一晚。” 听了江泠的解释,顾风清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江泠也感觉气氛轻松了两分,开玩笑地问道:“莫非你也是因为兰御夫的事情害怕,所以来找朕陪你?结果进来见到纤世郎也在,所以不好意思开口,以至于恼羞成怒?” 顾风清:“陛下怎么乱用词,我哪里恼羞成怒了。”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江泠扯了扯他的袖子,“朕是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 顾风清缓缓沉了口气,问道:“那今夜就是纤世郎侍寝了?” 江泠立刻摇头:“朕还有事要忙,近来都不需要人侍寝,不过纤世郎既然那么害怕,朕也不能不管,就让他睡在寝殿,朕大不了睡在地上。” “那陛下可要多铺两床被子。”顾风清被她逗笑了,又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可没力气把你抱到床上。” 江泠没听到后面的话,只是笑着道:“谢谢你这么关心朕,朕一定多铺。” 这次突发的小事件算是轻松解决了,江泠走出顾风清宫门的时候也终于松了口气。 为了安全,江泠走了几步就把方婉喊了出来。 回到宫里的时候,沈时已经在寝殿内候着了,江泠让沈时去床上先睡,自己在一边的软塌上看书。 沈时拗不过江泠,只好躺在床上。 而江泠看着看着书,没多久就在软塌上睡着了。 等江泠睡着之后,沈时蹑手蹑脚地起身,为她拿开了书,扶她躺下,盖上薄被,软塌地方不大,沈时裹着被子趴在塌边睡了 第四十二章 闲谈 江泠清早起来的时候,被趴在一边的沈时吓了一跳,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巴,才没把沈时惊醒。 看着沈时呼吸均匀的睡着,江泠也没有将他喊醒,而是蹑手蹑脚地顺着一边下了榻,悄声走了出去。 方婉她们刚要打招呼,就被江泠拦住了。 乔若琥立刻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朝着方婉挤眉弄眼,江泠拍了乔若琥一下,压着声音训道:“你别在那里瞎琢磨。” 青丛行礼问道:“陛下现在用早膳吗?” 江泠摇摇头:“先练武吧。” 乔若琥急忙自荐:“陛下,今天让我陪您练吧。” “不不。”江泠连忙摆手,“等朕何时打得过方侍卫了,再和你练也不迟。” 乔若琥顿时一脸失落,方婉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不要难过,陛下其实是在夸你厉害呢。” “真的?” “当然。” 可乔若琥还是不太高兴,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方婉和江泠一招一式地比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时醒了过来,稍作打扮后,问清江泠的位置,找了过来。 江泠也趁机朝方婉摆摆手:“今天就练到这儿吧。” 果然身体条件不错,练起来也很快,江泠一想到很快就可以保护自己了,心中顿时高兴起来,练武的疲惫也瞬间消散了。 沈时见她停下,急忙上前拿出手帕帮她擦汗。 江泠朝他笑着道:“不用忙活了,朕一会儿去沐浴更衣。” “还是擦一擦比较好,省得见风着凉。”沈时用他那双独一无二的大眼睛冲着江泠眨了眨。 江泠无法拒绝,只好坐在石桌边,任他擦拭。 “青丛,早膳就在外面吃吧,你让人拿到这里来。”江泠朝青丛一抬头。 青丛行礼:“是。” 下人们手脚麻利,很快都端了过来,江泠本来也不是很饿,打算吃几口再去沐浴,便拉住沈时道:“好了,可以了,朕的身子没有那么娇弱,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沈时轻轻点了下头,才抿嘴笑着坐下。 他夹起了一块之前未见过的糕点,只嚼了几口,便惊喜地看向江泠说:“陛下,这个好好吃,有水果的香气。” “是吗?”江泠也夹了一块,“确实是呢。” 青丛在旁边解释道:“这是膳房最近用各种水果新做的口味。” 江泠点点头,看沈时吃的欢快,便吩咐青丛让宫内的膳房多做一些给沈时送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的,陛下。”沈时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眸。 江泠:“不麻烦,这糕点别的时间也可以吃,但是未必能存放得住,你若是再想吃了,让人来御膳房取就好。” 说完,江泠又让青丛去和膳房说了一声。 沈时笑得眉眼弯弯:“嗯,多谢陛下!” 送走了沈时,江泠急忙去沐浴更衣,忙活完又过了半个时辰,青丛为她梳妆,江泠和后面守着的乔若琥她们聊起来。 “说起来,后宫中云卿是司文阁老的儿子,那司武阁老并未将儿子送到宫中吗?” 江泠觉得按照司武阁老的地位,她的儿子怎么也得是和云卿一样地位的,可是上回见到那个虹卿,是个将军的儿子。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三个御夫里现在还剩下两个,嘉御夫和什么来着,啊对,是欣御夫。 江泠:“难道欣御夫是司武阁老的儿子?” 乔若琥立刻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启禀陛下,这就让卑职来说吧,司武阁老是一位非常重情的人,所以她的府上只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夫君,无论当时别怎么劝她多纳几人,她都不愿。”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道:“至于子嗣,只有三人,且都是女子,所以自然没有可送入皇宫中的人选了。” 江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没想到司武阁老身在高位却如此专情,看来这朝中的两位阁老都是不错的人。 想来也是,若非有这样的人压着,恐怕那些奸佞早就反了天了,哪还能等到她穿过来。 青丛为她梳妆好,退到一边。 江泠一边起身一边问:“那两位阁老的女儿都有官职吗?” 乔若琥只是对那些情爱纠纷了解得多一些,这种事情还得指着方婉,她用肩膀撞了方婉一下,方婉回答道:“几位有官职,但是都在各郡县。” 江泠点点头,虽然目前来看两位阁老都很好,但是不能保证她们的孩子就一定都是好人。 现在也不能贸然派人去查,万一到时候被那边发现,会让两位阁老乱想,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她微服私访的时候看看了。 移步妙然轩,江泠坐在桌边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处理那三位部事。 按照她们的角度,应该觉得女皇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正把她们怎么样,现在乔若琥和方婉的母亲正在调查,若是她真的狠狠责罚,一定会让不轨之心的人加强防范,到时候想彻底将那些作恶的人查出来就困难了。 而且现在她也没有足够的人选可以补上空位。 要想选新人,就得通过选拔,她立刻来了精神,抬头问道:“还有多久是下一场科举考试?” 乔若琥:“科举?” 方婉:“考试?” 江泠:“嗯?你们没听过?” 两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江泠不禁皱眉:“那大到各司官员,小到侍女侍从,都是怎么选上来的?” 方婉:“新官历年都是由各地官员和朝中大臣举荐的,由部事考核之后,便可在其擅长的方面得到一官半职,至于侍从侍女,是由司内部来筛选分配的。” 江泠点了点头,这种方法她能理解,但她还是觉得科举更好一些。 之前由部事来决定去留,难免会有人徇私舞弊,若是日后改成科举制,一定可以选上来不少人才。 而且也可以在科举制方面做些改变,不分性别,只看能力。 但这要比只推出科举制要难很多。 江泠一下子感到头疼,她抬手揉了揉脑袋,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涉及方方面面,也许近来都不得消停了,一定要尽快选拔些有能力的新人上来才是。 又批了一些奏折,江泠把没什么大问题的奏折按内容分成几摞,到时候直接分给各部事,让她们去想办法解决,其他重要的放在一起等下次上朝的时候商议。 江泠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肩膀。 现在事情差不多都有了对策,关于介桐郡的方案今天应该也能呈上来。 江泠有时想想还真是憋屈,她现在可是女帝,按理来说想干什么不成,把这些坏蛋全都消灭,简单粗暴,可是为了长远发展,以及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杀了她,她只能频频劝自己要理智 第四十三章 落水 江泠觉得现在能解决的事情就应该尽快解决,便传旨将私司财部的吴部事召进了宫。 不过与吴部事一同进宫的还有司工部的部事。 通过她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及答应为吴菲菲找一门好亲事,终于让吴部事点头同意了取消之前的约定。 而后又由她们呈奏折说明了治理介桐郡的办法,得到肯定后离开。 以防万一,江泠让方婉要注意那个吴菲菲,不要主动招惹她,等日后她闯出祸事,到时候定要重罚。 下午江柯过来的时候,江泠又和他与司礼部商议了婚嫁日期等事,定在了六月二十九,因为与上朝重合,便取消了此次。 江泠还特地赠与了方婉一套府邸,用于迎娶她皇兄。 除了这些事情,江泠又宣布了兰御夫的事情,以及对于三位大臣的处理。 后面的几日里,江泠除了大部分的时间用于处理政务,其他时间都操心在了江柯的喜事上。 后宫也有给提意见的,各种忙碌,终于到了大婚当天。 司礼部早已将宫内布置妥当,方婉前几日被江泠准了假,在府中安排一切事宜,今日按照司礼部定的时辰带着数件礼品进宫。 待受礼之后,由江泠在华宣殿宴请方家族人。 江泠本来认为这成婚是江柯的事,她应该没什么可做的,结果按照流程走下来,她发现自己也没轻松多少。 不过面见不熟的人,她差不多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没有怯场。 等到吉时,江柯向她行了告别礼,然后便离开了。 等他出宫,江泠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但是江泠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回宫的路上她忍不住问道:“今日来的没有朕的兄弟姐妹吗?” 乔若琥:“没有啊,陛下之前不是下旨不用他们参加宫内的宴会吗,所以就没有让他们进来吧。” 江泠一听也只好点点头,不过没见到就没见到,她暂时也不想应付他们,反正现在他们只是虚有一个名号,也威胁不到她,就等日后有机会再处理和他们的关系好了。 于是她又问道:“那先皇和她的后宫之人都去哪里了?” “先皇病逝西归”乔若琥沉默了一下,见江泠没有什么大反应,才又说道,“其他人按照惯例已经在其他郡县安享晚年了。” 江泠皱眉,居然还能这样安排,真是奇怪,不过现在她也终于算是对大致的各方面情况都有了简单的了解。 乔若琥见她皱眉,急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没事。”江泠摇摇头。 此时日头已然偏西,江泠散步到了御花园,忽然想到:“对了,青丛,吩咐下去,以后侍从侍女可以随意进出御花园。” 御花园的面积毕竟不小,她觉得要是自己进去绕,还不一定能顺着原路走出来。 青丛立刻去办,乔若琥跟着江泠走了进去。 走着走着,便能瞧见湖边一处有着半米高的矮栏旁边站了几个人,江泠看不清那几人的模样,但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是很好。 几人忽然朝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靠近,其中两个伸手一推,黑色衣服的便掉进了水中,扑腾几下,在水面挣扎。 虽然现在正午的时候还有点微热,但是早晚已经凉了,更别提没有光照的湖水,江泠好歹是个会游泳的,再加上最近练武进步许多,直接冲了过去跳入水中。 那黑衣也没有向下沉,看来是会水的,可能只是身子柔弱,所以才没有力气游。 江泠游过去的时候给那几个站在木栏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乔若琥从后挡住,那几人立刻纷纷跪下。 以乔若琥的角度,岸上还躺着一个脸颊红肿的人,她仔细一看,竟然是嘉御夫身边的小枝。 而江泠也在抓到黑衣男子的时候,才发现他正是薛玉辞。 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嘴唇都了无血色。 江泠心中生疑,只不过才几日不见,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脆弱了?而且他之前也是对外装病,怎么能做到这么逼真? 薛玉辞的脸上透着一丝惊诧,他有气无力地问道:“陛下,您怎么在这里?” “你先别说话了,我带你上岸。”江泠庆幸自己现在体力不错,要不然非得半路和他一起淹在水中。 等上了岸,江泠扶着虚弱的薛玉辞,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道:“你们都去承安宫,朕要问话。” 然后她又抬头对乔若琥道:“你把小枝扶着。” 回了宫内,江泠架着薛玉辞进了正殿,刚才几个推人的都跪在了殿外,低头候着。 江泠让青丛找来太医给薛玉辞和小枝查看情况,幸好他们都无大碍。 青丛按照太医的方子去给薛玉辞煎药,江泠坐在床边担忧地看了看他,又盯着走到一边软塌查看小枝情况的太医。 太医施针后,小枝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猛地睁眼,然后不顾太医的阻拦,冲到江泠的身前,跪下一脸恳切地道:“陛下,这两日主子受了风寒,他们就借机欺负主子,请陛下为主子做主啊” 江泠看着他的脸都觉得生疼,点点头道:“朕知道了,你不用多说,先去一旁歇着吧。” 小枝眼泪汪汪地点点头,守在了薛玉辞身边。 薛玉辞虽然换上了新衣,却还是冻得浑身发抖,江泠给他掖了掖被子:“朕会为你做主的,不过你怎么回事啊?受了风寒还去御花园闲逛?” 薛玉辞看着一脸担心的江泠,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眨:“在宫中憋闷,想去御花园透口气,不想遇到了他们。” “他们一直都欺负你吗?你可知道缘由?”江泠皱眉。 按理来说,薛玉辞也没有像兰御夫那样到处惹事,怎么会挨欺负呢,而且在她看来,薛玉辞也不像是会被欺负的人。 薛玉辞轻轻叹了口气,虽无血色,面庞却依旧妖媚,他淡淡地说道:“可能是因为臣总是病恹恹的,让陛下为臣担心了,除此之外,还得了陛下那么多的宠爱,所以才” 根据从前的事情来看,因为这事招来嫉妒的可能倒真是不小。 江泠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好了,你也别想太多,先休息吧,朕去处理这件事情。” 她起身往外走,心中起了一点火,今天本来挺劳神的,结果这些后宫的人还总是不安生。 江泠本想出去审他们,可是转念一想,薛玉辞一定好奇她会怎么处理,她可以趁机再拉拢一下他。 江泠如此想着,转身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青丛,让他们进来。” 第四十四章 让他们长点记性 几人畏畏缩缩地进来,跪在江泠身前,她瞧着有的面孔似乎见过。 江泠处理事情不会按照位份高低,听他们自报完身份,便严肃地问道:“你们几人为何联起手来欺负嘉御夫?” 几人将头低得更甚。 薛玉辞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了那边。 “朕问你们话呢。”江泠叹了口气,“你们是想一直在这里跪着吗?” 又等了片刻,终于有一个缓缓直起身子,抬眸看了江泠一眼后,又颔首下去,磕磕巴巴地说道:“启c启禀陛下,是嘉御夫出言羞辱臣妾们在先。” 其他人并未言语。 江泠揉了揉脑袋:“既然是你们先受了委屈,为何刚开始不说?你们在怕什么?” 她也挺奇怪的,这些人应该知道薛玉辞受宠,若她没有直接看到,难道他们就不怕薛玉辞上岸后先来她这里告一状吗? 几人又没了声音。 江泠又问道:“那既然你说是他先羞辱你们,那他都说你们什么了?” 其实相对于那些遇事就求饶的人来说,江泠觉得这种沉默不语的更难对付,她左右琢磨,忽然觉得对付这样子的人,可以吓唬一下。 她猛然拍了下小桌:“问话不说,是以为如此朕就对你们没办法了吗?!” 夏世郎被江泠吓到,立刻连连磕头哭着道:“请陛下恕罪,是臣妾们做错了,嘉御夫并没有出言羞辱我们,是我们觉得平日里嘉御夫一直装病,今日在花园见到,见他又是那般病恹恹的模样,所以一时气闷,糊涂地做了错事,请陛下恕罪!” 其他人没有想到他竟然什么都说了,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江泠心中感叹:这办法还真是有用啊,居然什么都招了。 不过她也对这些人深感无语,他们在后宫中生活本就憋闷,怎么就不能一起唠唠闲话,品品佳肴呢? 非要天天嫉妒闹事,逐渐沉迷其中,最后酿成悲剧。 她虽然之前也有对薛玉辞存疑,可是相处之后发现他并非初见那般,想来只是生得比他人娇媚,再加上原主之前那样对他,所以才有点“扭曲”。 如今让他自在随心c不用顺从之前的安排以后,他明显变了许多。 即便不从这点分说,单论此事,无论薛玉辞是不是装病的,他们都不应该趁机折磨人啊,万一今天她没去花园,他的侍从晕在岸边不醒,他又没力气游上来,岂不是真的酿成悲剧了? 江泠瞧着承认的人,过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之前和兰御夫一起欺负过沈时的夏世郎吗? 果然之前除了兰御夫的那几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泠又道:“朕当时在远处瞧见你们,但未看仔细,究竟是谁出了最大的力将嘉御夫拥入水中?” 没人回应。 江泠:“好,既然你们不说话,那就全部降一级,禁足宫内三个月!无级可降的,褫夺封号,关进冷宫!” 这惩罚一说出来,几人瞬间闷不住了,纷纷开口指认道:“是夏世郎推的。” “对,就是他。” “夏世郎,你做的最过分,怎么现在不站出来了。” 夏世郎本以为他们不会说什么,顶多认个错,结果现在却纷纷开始往他身上推,他心生不满地说:“你们真可以啊,现在一个个的都摆出这副嘴脸了,确实是我推的,可你们也休想逃得了干系。” “好了。”江泠对这种情节虽说不上习以为常,却也算得上是很熟悉,她不想听他们多说,直接安排道,“降夏世郎为公子,面壁思过一月,其他人禁足三月,期间抄写戒律百遍。” 几人见罚得依旧不轻,立刻向江泠求饶。 江泠没有心软,毕竟她一直希望后宫能安生一点,她好有足够的时间处理朝堂政务,结果这些人没事还总找事,真是该罚。 江泠摆摆手:“你们不必多说,朕这次便让你们长长记性,日后若再做类似的事情,就不会是这么轻的惩罚了。” 青丛和乔若琥会意,立刻找来侍从,分别看着他们回了宫中。 江泠见她们安排完,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找个时间将冷宫扩建一下吧,把这些总爱惹事的都送到里面去,给他们单独的天地去争一争,也让我落个清净。” 青丛虽然觉得这挺奇怪,但是什么都没说。 乔若琥却肯定地点点头:“陛下,这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江泠轻笑一声:“罢了,也就先这么想想吧。” 说起 来这后宫之人还真是难处理,又不能同其他官宦人家一样,还可以和离,她总不能抓住一点小事就夺了他们的性命,着实难办。 没准扩建冷宫真能成个好办法。 青丛一欠身:“陛下,现在也晚了,您还要处理政务吗?” 江泠摇摇头:“今天累了,明日再说吧。” 这时小枝走了出来,江泠见他脸色还是不好,皱眉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摇摇头:“奴才怎能在陛下的殿内休息,多谢陛下为我家主子做主。” “这种事情朕自然会妥善处理,好了,你快下去休息吧。”江泠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撵薛玉辞回宫了,不过那日沈时来也将就了,也不差他这一晚。 “是。”小枝和乔若琥她们一起退下去了。 江泠转身朝床榻那边走去,希望薛玉辞已经睡着,可惜未能如愿。 她站到一边问:“怎么不闭眼休息?那边训话吵到你了?” 薛玉辞的嘴角微微上扬:“臣已经好许多了,多谢陛下为臣做主,只是陛下罚得如此重,他们的心里一定要有其他想法了。” 说着,薛玉辞朝里面移了一点,给江泠空出位置。 江泠本不想坐下,可是不给面子又不好,只得沉住气坐下说:“他们总是三番五次闹事,朕自然要狠狠责罚,让他们长点记性。” 说完,江泠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薛玉辞担心地握住了江泠放在床榻边的手:“陛下是不是因为下水着凉了?快找太医来看看。” 说着他就要起身。 江泠差点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忍住了,她笑着将他摁下:“只不过是打了个喷嚏,朕的身体没有那么娇气,倒是你,生病还落了水,别回头更严重了。” 薛玉辞摇头:“臣也并无大碍。” 江泠笑着为他掖了掖被子道:“你快好好休息吧,朕去软塌那边睡,你也能好好睡一晚。” 说着江泠就要起身,结果薛玉辞直接起身将她拦腰抱到了床榻内侧。 “陛下就在这里休息吧。” 第四十五章 哄人 薛玉辞说完,乖乖躺到了一边。 江泠立刻坐起身子:“这不行,你还是自己睡在这里,本来就生病了,怎好挤着呢?” “这床如此大,陛下哪会挤到臣。”薛玉辞轻轻拉住她的手腕,有点伤神地道,“还是说陛下已然厌烦了臣,连同床共枕都不愿了?” 江泠连忙安抚道:“朕怎么会厌烦你呢,你不要多想,朕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 “那陛下可愿在这里睡下?” 江泠起了犹豫,不过这薛玉辞倒也不会做什么,她现在要是执意离开,之前在薛玉辞身上花费的心思就差不多都白费了。 若是一会儿他真的不安生,她再想办法脱身好了,反正现在有武功傍身,也有了底气。 “好,既然你想,朕就在这里陪你。”江泠朝他抿了下嘴,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江泠望着床顶的纱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正因为安静的氛围和白日的劳累,江泠的头脑有些发昏,正缓缓合上双眼的时候,青丛敲门进来了。 薛玉辞直接起身,江泠也就跟着坐了起来。 而端着药走来的青丛见两人睡在一处,脸上顿时惊喜。 薛玉辞接过药,闻了一下,却皱起了眉。 江泠:“怎么了?” 薛玉辞:“这药闻起来就苦。” 江泠想了想,看向青丛道:“我记得今日新做了玫瑰酥糖,你去取几块过来。” 青丛立刻取了过来,就着淡淡花香的酥糖,薛玉辞终于将药喝了。 江泠看着玫瑰酥糖,这还是前几日顾风清想出来的,她那时候的伤已经都好了,可是顾风清非说要补补,就找太医熬了一碗汤药,苦得江泠脸都变形了。 由于江泠怎么都不肯喝,顾风清就想到了他曾经在家时,家里偶尔会准备的酥糖,便让膳房照着他说的方法去做。 因为这玫瑰酥糖不仅甜,还带着香味,所以膳房那边几乎会日日都做一些备着,江泠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 青丛接过药碗,行了礼就下去了。 而江泠回过神来,合计着能不能找机会下床。 可是薛玉辞拦在外面,忽然捏了一块玫瑰酥糖递给江泠问道:“陛下要吃一块吗?” 江泠摇摇头:“挺晚了,朕就不吃了,你刚喝完药,再吃一块解解苦吧。” 薛玉辞倒是听了她的,又吃一块,末了靠在床边说道:“在臣家乡那边也有一种很好吃的糖,是用红浆果做的,最后是晶莹剔透的模样,味道酸酸甜甜。” 江泠心想,应该就类似于她穿来之前吃的硬糖吧。 江泠:“听起来不错,那你会做吗?” 薛玉辞微微一怔:“臣不会做,陛下怎么会这么问?” “啊,你之前不是会做风筝嘛,你一说起来家乡的东西,我就以为你会做呢。”江泠捂嘴笑起来。 薛玉辞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泠,而后来了一句:“陛下这推想倒是也” “理所应当?” “无可厚非。” 江泠咧着嘴:“那你忽然想起,是不是想吃了?朕可以差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一并带回来。” 薛玉辞的眼眸未离开过江泠,顿了顿才道:“虽说两国交好,可是若陛下派人走一趟,也会麻烦,只是为了臣,陛下不怕麻烦?” 江泠听了他的话,不用想都知道,又是原主只顾着自己乐呵,没有顾着远嫁的薛玉辞的心里的感受了吧。 为了显得正式有诚意一点,江泠朝向他坐正道:“你这远嫁而来,远离故土,要抛开从前的一切,适应在这个国家的生活,朕知道你的不易,两国交好,本就应该多走动,派外使去一趟,不仅可以让两国更融洽,还可以为你带来一些家乡的东西,以解你的思乡之情。” 薛玉辞一瞬间有点恍神,那颗历经变故而变得十分冰冷的心,忽然像是被一股暖光照过一般。 江泠想了想又说道:“也可以等下个节日的时候,朕在宫中设宴,请你的亲人过来,你一定也很想念他们吧?” 此话一讲,薛玉辞的脸色忽然稍微产生了一点变化,像是忽然僵住一样,但他立刻调整好,只是简单摇了摇头:“陛下不必设宴找他们过来,臣在这里很好。” “你不用担心朕这里,只要你想的话,真的可以——” 江泠还未说完,薛玉辞就勾起嘴角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陛下。” 见他态度肯定,江泠也只好点点头:“那若你日后有了想法 ,再和朕说吧。” “嗯,臣有些困了。”薛玉辞的双眼透着倦色。 江泠:“那就快歇息吧,你生病了就该多睡会儿。” 说着江泠就要趁机蹭下床。 结果薛玉辞快她一步,先躺了下去,拦住了江泠的去路,江泠看着他,顺着脚底也下不去,直接迈又不好,发愁地呆住了。 薛玉辞却伸手拽了拽江泠:“陛下怎么还不躺下?” 江泠沉了口气,今天真是躲不过去了。 她假笑了两声,无奈地躺了下去。 不过薛玉辞这次是真的很老实,江泠偷偷看向了他,发现他已经闭上了双眼,面颊微红,呼吸逐渐均匀。 江泠放心地转过头,到底是生病了,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还是没有那份力吧。 不过虽是如此,江泠还是尽可能地朝床榻里面挪了挪。 本来她就已经困倦了,要不是青丛进来,她现在早就已经做上梦了。 这下也没用多久,她就合上了眼睛。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身旁的薛玉辞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其实本来他倒也想早些休息,可是刚才说的话题,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入睡了。 平日里只要想起来他的那些亲人,他都会彻夜难眠。 他偏头看向了呼吸均匀,因为睡着而放松警惕c转身面朝着他的江泠,他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个相处已久的女皇了。 虽说是失忆,可是他打听过了,即便是失忆,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他曾在打听之后深深怀疑过这位,可是这模样又确确实实是女皇不假。 薛玉辞伸手抚上了江泠的脸颊。 他在进入这万夜国之前,早就知晓万夜国是女皇当权,也听说了女皇的一些事情,但对于离开自家的虎狼窝,他还是对在皇宫的生活有一丝期待。 可是来到之后,女皇虽宠爱他,可是所作所为,却让人厌恶,以至于那丝期待就如同狂风中的柳絮,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四十六章 改主意和水煮鱼 桑木国是邻近万夜国的一个面积不大的国家,此国以男子为尊。 统治国家的君主是有些本事不假,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却日渐沉迷于后宫,少理朝政,幸好国家物资富饶,比较安定,所以也没有起兵谋反的。 这位君主为了避免起战事,便一心与其他国家交好,会尽可能满足他国的要求,譬如金银财宝或者各式原料,后来也不顾儿女的感受,不是让公主出嫁,就是将皇子作为质子送出,以维持和平的局面。 万夜国可以说的上是什么都不缺,但是人尽皆知,女皇喜好美色。 这桑木国的君主便动了脑筋,打算送皇子去,毕竟万夜国是个大国,要一旦有了什么矛盾,他们这小国便可瞬间倾覆。 至于皇子的人选,便由君主的正妻辛王后来定。 辛王后为人尖酸刻薄,且十分善妒,不仅残害后宫众妃,就连她们的子女都不放过。 而君主因为她的家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后宫女子众多,他也不是特别在乎。 薛玉辞本来也该有几位兄长,但是由于没有逃过辛王后的毒手,都遇到各种事故死去了。 而他幸而在母亲的拼死庇护下活了下来,但是经年累月,也受了不少折磨,每至夜里,他都难以安睡,想着总有一日要为母妃和其他爱护他的皇兄皇姐报仇。 辛王后虽然毒辣,但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很好,一直以来都溺爱着他们,根本舍不得他们远嫁他国,更别提让皇子去女子为尊的万夜国了。 所以她自然将此次和亲安排给了薛玉辞这颗眼中钉,一想到他要去宫里服侍女皇,她就幸灾乐祸极了。 君主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觉得送谁去都无所谓,反正留在宫中也没什么前程,如此安排,三方都欢喜。 薛玉辞虽然说不上欢喜,但是也对这个陌生的国家有一丝期待。 而他离开宫城的那一天,就已经下定决心,总有一日,要让这金玉其外的皇宫易主。 他有听过一些传言,说万夜国地大物博,是个好地方,初到之时,他也觉得确实。 只不过这里女皇统治天下,他开始会有些不习惯的地方,但他尽可能让自己快速去适应。 女皇见到他时就笑得颇为开心,他本来生活的极为压抑,见到那般明媚的笑容,心中有了点与以前不同的感觉。 而且女皇待他也很好,不仅封了高位,各式各样的物品更像是流水一般地送进了他的宫。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长,女皇很快便露出了马脚。 一日她终于忍不住说,觉得其他男子姿色相差无几,只有他带着异域风情,让她颇为喜欢,再加上其他人对她顺从,时间久了,她就有些腻了,所以希望他能对外称病,在宫内养着,而后每至夜里,或者她被云卿这类人缠住的时候,就去“解救”她。 之后回了他的寝殿,他可以像他们国家男子那般,而她则扮做柔弱的女子。 薛玉辞听说之后,心中不禁有些抗拒,奈何最近心思已经落在了她身上,所以也就同意了。 本以为也就是偶尔这样,可谁知女皇迷恋于此,他有一次拒绝,却被女皇用他国百姓来威胁。 虽然他对父皇王后不在意,但是平民百姓是无辜的。 自此他渐渐对女皇失去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爱意。 没了感情的蒙蔽,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国家诸多弊端,女皇昏庸,朝堂混乱,这里的百姓还不及他国家的过得好。 由此他重新制定了自己的计划,他不仅要夺了他父皇的江山,这个国家,他也要。 时至今日,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想到这里,薛玉辞叹了口气,放在江泠脸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 其实他早已对女皇没有感觉了,只不过最近半月以来,她好像变化了许多,不仅关心他的身体,也会尽可能满足他想要的。 比他刚进到这个皇宫里的时候还要细心,那种表现就像是把他当成了一块豆腐,小心翼翼地捧着。 他一直告诉自己,这女皇心思可怕,不可对其心软。 可是近来她做的一件件小事却又一直在戳他的心,他时而气愤时而疑虑,不知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薛玉辞死死盯住江泠,眼眸更加暗了。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开口轻声道:“陛下,臣改主意了,臣既要这江山,也要你,哪怕把你关起来。” 江泠睡得也不是很沉,方才被摸脸,就已经有点模糊的意识了。 薛玉辞 的声音钻到她的耳朵里,可是耳朵里像是堵了木塞,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晰,她迷糊着把“改主意”听成了“水煮鱼”,还听着什么“江水”“关起来”之类的词。 江泠微微皱眉,口中含糊地说道:“做水煮鱼得用新鲜的鱼,怎么能把鱼关起来。” 薛玉辞瞬间愣了神。 江泠又道:“朕最近还不想吃水煮鱼,过两天的” 薛玉辞: 江泠嘴上这么说着,梦中还梦到了一条超大的鱼,看着鱼一动不动,江泠怕它跑了,顺势就扑了上去。 而现实里,薛玉辞猝不及防地被江泠用胳膊和腿从侧面用力圈住了,她口中还振振有词:“我靠,这么大一条鱼!” 薛玉辞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气,从前她也没有这样过,难不成是失忆的后遗症? 江泠最近练得力气也变大了,薛玉辞被勒得有点闷,想试着轻轻掰开她的手脚,但是又怕她突然吓醒。 最后只好任由她抓着,咬牙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的时候,江泠早已将薛玉辞放开,她缓缓醒来,却因为脑子还没开机,被身边的薛玉辞吓了一跳。 薛玉辞昨晚没有睡好,即便江泠喊了一声,也只是动了一下,将腿蜷了起来。 江泠趁机赶忙钻下了地,走了几步,又悄悄回来给他盖上了被子。 乔若琥早就起床守在了门外,刚才听到屋内有喊声,正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江泠就开门了。 青丛笑着迎上来,江泠有些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了?” 青丛咧开嘴:“陛下今早精神很好。”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但是江泠也没和她多讨论这个,一边往偏殿走一边说:“嘉御夫还睡着,他生病了,身体虚弱,先不用将他喊起来,朕去偏殿梳洗便好,青丛,让其他人也不要进去打扰。” 青丛立刻吩咐下去,然后乐颠颠地跑去偏殿为江泠梳洗了 第四十七章 琴坏了 用完早膳,江泠便往书房走去,结果乔若琥却凑上来:“陛下今日不练武了?” 看着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江泠还真有点不忍心,偏头回应道:“不了。” 乔若琥瞬间发出了失望的声音,女皇好不容易忙完了方婉的事,而且方婉又正好不在宫内,她寻思自己能陪女皇练上几个回合了,结果还是没能如愿。 “等时机成熟了,朕自然会让你陪着练的。”江泠以安慰的口气说道,“你要是实在心痒,可以去练武场和别的侍卫练练。” 乔若琥摇摇头,小声嘟囔:“卑职就是想和陛下练嘛。” 江泠在书房批阅了一些奏折,最近算是熟门熟路了,除了个别让人生气的和占名额不说事的,其他的都还能正常处理下去。 半个时辰左右,江泠坐不住了,起身活动有些酸硬的双肩,一转身,薛玉辞却走进来了。 江泠停下动作,皱眉看着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不难受了?” 薛玉辞点了下头:“多谢陛下关心,臣已经好很多了。” 江泠又看向一边的小枝:“你怎么样?” 小枝跪下道:“奴才并无大碍,多谢陛下记挂。” “起来吧。” 几人站着,江泠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粒却匆匆跑了进来,因为没有通报,乔若琥差点把他抓住。 小粒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求陛下去看看小主吧。” 顾风清? 一大早上的他怎么了? 江泠的心不由得随着小粒的哭声悬了起来。 “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粒抽了抽鼻子:“启禀陛下,今早主子忽然想去看看自己带来的那把琴,可是却发现琴坏了,不仅有裂痕,还断了好多根弦,小主看到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内,奴才怎么劝都无用。” 薛玉辞看了小枝一眼,小枝轻轻摇了摇头。 江泠不解地问道:“这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把琴是小主的祖父找当地的一位老琴匠打制的,小主从少时起就很珍视,自从祖父离去后,他更是小心,大多时间都是好好保存着,轻易不会用其弹奏。” 江泠恍然大悟:“行,我跟你过去看看。” 小粒立刻起身。 江泠看向薛玉辞:“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有就回宫内休息吧,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薛玉辞笑着道:“臣知道了,陛下快去忙吧。” 江泠招呼上乔若琥她们,匆匆离开了。 乔若琥回头看了两眼:“陛下,留嘉御夫在书房可以吗?” “应该没事。”江泠知道乔若琥在顾虑什么,但是书房里最多也就是奏折。 而在书房看着江泠离开的薛玉辞环视了一下屋内。 小枝凑近小声说:“主子,这不是咱们的人做的。” 薛玉辞:“我知道。” “那不会是有人故意做这些,最后推在你身上吧?” 薛玉辞看向他,一脸淡然:“有谁知道我的计划吗?” 小枝摇了摇头:“自然没有。” 薛玉辞:“那就无妨,这后宫的人没几个好的,他们争风吃醋罢了,不必去管。” 说着,薛玉辞也走出了书房。 路上小枝又问道:“主子,昨晚陛下有没有怀疑你是故意让他们欺负的?” 薛玉辞回想了一下,脑海中却都是江泠说吃鱼还勒住他的那些画面,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没有。” 小枝松了口气,他昨晚一直担心来着。 薛玉辞:“有时间去找盈世郎,告诉他最近陛下一直没有处理他,说不准是有别的打算,让他做好打算,别露馅了。” 小枝点点头:“也不知陛下怎么还不处置盈世郎,现在那小子整天戴着人皮面具,也够受的了。” 薛玉辞没有回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本来他以为杀了冷宫那两位,再嫁祸给已经被他暗卫杀了的盈世郎,近来先让自己人戴着面具顶替上,等女皇下令杀了盈世郎时,再想办法把尸体换上,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处置盈世郎。 明明已经派人查探了,证据确凿,她究竟还犹豫什么。 这要是在她失忆之前,哪怕有一点证据,都会立刻处罚,即便没有证据,她也会随心所欲地处理任何人,可是现在却每天都像是在计划什么一样。 从前定下的一切,她也一桩桩一 件件地推翻。 如此还真是让他捉摸不透了。 另一边的江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景宁宫,院内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侍从侍女,见江泠来了,立刻下跪。 江泠抬抬手:“都起来吧。” 屋门紧闭,小粒走到门边:“小主,女皇陛下来了。” 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无论遇到何事,都定然是不敢不迎接女皇的,但是江泠知道,顾风清有这个胆量。 江泠拍了拍小粒的肩膀:“没事,你们下去吧,让朕来。” 小粒急忙退到一边。 江泠轻轻敲了敲门:“朕听说你这里的事情了,与其在屋里闷着,不如让朕进去,听听朕的主意?” 未等许久,门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江泠转身朝着乔若琥她们道:“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吧。” “是。” 门窗紧闭,阳光都被隔离在了外面,江泠借这气氛更感受到了顾风清的难受。 顾风清坐在平日弹琴的地方,虽是面朝着坏了的古琴,可目光却已经涣散。 江泠走过去,本想坐在他的对面,但是犹豫之下,还是坐到了他身边。 顾风清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江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陪他看着那坏了的琴,半晌才开口道:“虽然朕不知晓如何去分辨琴的好坏,但是朕知道,这把琴一定对你特别重要。” 听到江泠的话,顾风清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点。 江泠:“你最是了解琴的,像这种程度,还可以修好吗?” 顾风清轻叹了一下:“还可以。” “那就好办了,你可知道那做琴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朕可以派人把他请来。” 顾风清看向江泠,又低下了头:“倒是知道,可是那位工匠脾气有些古怪,无论是谁都要亲自去找,他才会应了去者的要求。” 江泠想了想,最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说不准可以陪他去一趟,正好她一直想着微服私访,不如就趁现在好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顾风清错愕地看着她:“陛下愿意为此特意外出?” 江泠:“当然,朕还会骗你不成,你已来宫中许久,应该也想家了,正好趁此机会回去看看。” 她刚说完,顾风清一把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谢谢。” 第四十八章 出城 江泠没想到司内部对于她要微服私访的事早已做足了准备,她刚刚下令,不到半个时辰,无论是路上要带的一应物品还是要乔装打扮的衣裳,就都已准备妥帖。 换好衣服,确定好随行的人,他们一行人顺利地出发了。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出了皇宫,江泠时不时就会撩开帘子向外面张望一会儿,来到这边也有些日子了,但她还是第一次出宫,看着热闹的街巷,江泠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压抑的心情放松了大半。 乔若琥骑马随行,小粒和李絮负责赶车,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侍卫跟在远处,若江泠这边有情况,立刻就会出手。 乔若琥见江泠一直向外看,俯身凑过去问道:“陛下,你是有什么想吃的吗?” “嘘,都出来了,就不要那么喊我了,在外你是我妹妹,叫我姐姐,记住了吗?” 乔若琥还有点不适应,但立刻憨笑着点点头:“那姐姐想吃点什么吗?” 江泠扭头看着顾风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顾风清摇摇头。 江泠又立刻转回去:“你随便买一些,多买点,把大家的份儿都带出来。” “好嘞。” “这次出行,不是带了不少吃的吗?怎么又要去买?”顾风清刚才就看出她的兴奋劲儿,活脱像个出笼的小麻雀,眼睛溜圆地打量着,看了半天却还是意犹未尽一般。 虽说他们现在一行人是假扮做其他身份,可是他却觉得这样子的江泠更真实些。 江泠眨眨眼:“啊,宫中的东西也就是那几样,怎么能比得上外面的这些小吃呢。” “你现在这样子有点特别。”顾风清盯着她道。 江泠忽然警惕起来,察觉是自己难得出来,有点得意忘形了,她讪笑了两声,然后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吧,既然用假身份,就该尽可能的和原来不同,我这是故意的,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端着,想怎么扮就怎么扮。” 顾风清微微挑眉:“想怎样就怎样?” 江泠点点头。 顾风清收起扇子,朝江泠缓缓凑近,“我想” 江泠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热,眼看着顾风清越凑越近。 这时乔若琥掀开了帘子:“姐姐,我买了好几样,你看看你想吃——”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手忙脚乱地放下了帘子:“咳咳,妹c妹妹唐突了,打扰了姐姐雅兴。” 江泠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涨得滚热,她一手推开顾风清,一手撩开帘子:“雅兴个屁,快把吃的给我。” 乔若琥愣了两秒,乖乖把东西递上去了。 心里却有点委屈,今天女皇陛下好凶巴巴啊,她哪里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是故意搞破坏的。 江泠看着手里大包小包的美食,能分成两份的,都先分好递给了顾风清一份。 她咬着一张金黄酥脆的肉饼,说道:“咱们的身份是为了方便,其他人也不知道,近边也就咱们几个,所以我才让你不要拘谨,你可别胡思乱想。” 顾风清看了看手中的吃的,抬头回应道:“我没有胡思乱想,再说,我们本就扮的是一家人,所有的想法都是理所应当。” 江泠扭头一看,果然是没办法降服这位。 顾风清得意地笑了一下,拿出了一个果子,咬了上去。 江泠撇撇嘴,转回去大吃起来。 仅仅是一顿饱饭,就让她想入非非起来,她就说自己的命不好吧,就随便穿成一个女皇的兄弟姐妹,是不是每天都能享享福了。 结果她不仅要担心活命,还要处理那简直如山一般的乱事。 苍天啊! 江泠将最后一大块肉直接塞进嘴里,恨恨地嚼了起来。 出了皇城,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了一阵吵闹的声音,还有嗓门大的试图压制。 江泠本来吃饱开始犯困了,却被吵闹声弄得清醒,撩开帘子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乔若琥:“姐姐稍等,我去看看。” 马车停了下来,才过一会儿,乔若琥就回来了,她解释道:“是周边的灾民,因为山匪肆虐,所以他们逃出来的都想来进皇城里讨口饭吃。” “那为什么都扎堆在这里?” 乔若琥:“因为守城的兵将不让他们进去。” 江泠皱眉:“为何?” “我问了一个认识的人,她说守将觉得天子脚下,岂能容他们这种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进入皇城会 使居住的达官显贵受到惊吓,所以不允许通行。” 江泠气得捏住拳头,又是这些污糟事,还天子脚下,那怎么能容忍山匪在天子脚下猖狂。 顾风清拉住了江泠,向乔若琥问道:“那位守将可有说给灾民安置住所以及提供解温饱的食物?” 乔若琥摇摇头:“就是让人守着他们,不让他们进皇城。” 江泠低下头琢磨,她在宫中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现在出来又是有别的事情,还不想透露行踪,如此只能等回来的了,她先想个别的办法解决好了。 江泠看向乔若琥:“你认识的那人如何?办事靠谱吗?” “只要有点好处就行,保准办事办得好好的。”乔若琥肯定地说道。 江泠:“那你先拿着钱去让她简单安置一下那些灾民吧。” 乔若琥得了指令,立刻去办了。 顾风清摇了摇折扇:“那些山匪竟然敢在皇城周围动手,胆子实在太大了。” 江泠同意他的看法,说道:“如今都敢这么肆意妄为了,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其实出现这样或类似的事情,江泠觉得也算挺常见的,可如今问题在于,就离皇城这么近的距离,山匪都肆意妄为,毫不不惧,可见这方面存在极大的弊端。 等这次外出回来,她不仅要确定下来选拔文武官员的事情,还要找乔若琥和方婉的母亲,看看查的究竟如何了。 若是这背后牵连的人是个大蛀虫,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最好是能将各种杂碎清理干净,换上自己知根知底的人,最后再用一个大糖块,将蛀虫吸引出来。 江泠重重地点了点头。 身旁的顾风清好奇地看着她:“你是有主意了?” “嗯。” “眼下他们的情况一定不好,是打算先留在这边处理好他们的事情,然后再” 江泠摇摇头:“不,这些等之后回来了再处理,你就不用担心了。” 顾风清没有应声。 江泠又道:“此去也不会用太长时间,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第四十九章 当地纨绔 到达目的地所在的县城时,已是日落时分,所以他们只能先找落脚的地方,等第二日早上再去拜访。 乔若琥提议一起去酒楼吃饭,江泠也对此很感兴趣,他们五人便出发了。 此地处于皇城以南,在气候上要湿润一些,加上晚风轻起,十分舒适。 江泠也没限制他们行动,乔若琥在后面领着小粒和李絮一起玩闹。 “姐姐,你看那家酒楼如何?”乔若琥又忽然凑到了她和顾风清身边。 江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香居楼。 本着客气的原则,江泠还是先问了顾风清一嘴。 但是顾风清对于这种事并没有什么意见,江泠也就和乔若琥他们朝那边奔了过去,他无奈地笑着跟上。 店内的客人还不算多,江泠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他们几人的打扮中规中矩,但是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百姓,店小二立刻迎上来。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因为江泠早就告诉他们别拘束,所以几人便一起商量,点了好多样,最后在顾风清的阻拦下,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收手。 许是人少的缘故,菜上得极快。 江泠他们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可还未吃两口,就见小二从门口摔向了柜台,闹出好大的动静。 紧接着便从门口走进来一帮人,她们中间围着一个打扮华丽张扬的女子。 她扫了一圈:“清客吧,今儿个本少主包场了。” 掌柜的立刻上前来,一脸赔笑:“冯少主,您看这已经有好些客人落座了,您之前不都是提前预定吗。” 说着说着,掌柜的汗都冒出来了。 那被称为冯少主的眼睛一斜,她的手下立刻上前去给了掌柜的一拳,而她则是从旁吼道:“磨叽什么!让你清你就快点去清,非得挨顿揍才老老实实去办?” 江泠放下了筷子,看着她们道:“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顾风清的家就在邻近的县城,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也是有所耳闻的,他小声解释道:“这人应该是此地县令的长女,因为仗着母亲的官职,所以无法无天,我以前就听说过她的纨绔。” 这让江泠想起了乔若琥曾经评价的吴菲菲,怎么官员之子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想必是幼时没有好好教导,就知道让她们肆意妄为了。 江泠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位,以后处理的时候,这些人都逃不掉。 那边见客人也没有眼力,动都未动,居然开始砸上了,有的客人立刻被吓跑了,掌柜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那里叹气。 乔若琥看着生气,正要起身,却被江泠拉住了:“我到时候自会处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了江泠的话,虽然乔若琥还是气不过,但也只得攥着拳头忍下了。 “咱们走吧。”看那边已经瞧着这里了,江泠便带头起来。 和这种无赖也没啥可说的,江泠瞥了一眼,只是可怜这老板,之后等这里消停了,她再让乔若琥送饭钱过来好了,现在给没准会进谁的腰包。 “站住。” 他们刚走到门口,身后那道让人恼怒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江泠转头:“你喊我吗?” “对。”冯红一边说一边转过身。 江泠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她可不想和这人产生纠纷,但是也实在没办法给她多好的脸色,能做到面无表情已经算是最好的态度了。 但是对方可不这么想,不过她的目标并不是江泠,所以也就摆出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跨步走到顾风清身前。 略有猥琐地打量着说道:“这位小公子眉清目秀,着实让人心痒,留下陪着本少主好好喝上几杯吧。” 说完,冯红就伸手要捏住顾风清的下巴。 顾风清正要躲开,但是江泠却先他一步抓住了冯红的手腕:“不要动手动脚的,他不是你能动的。” 对方来回看了看,恍然大悟:“哦,原来两位是一家的啊。” 江泠本想着她知道了就好,拉着顾风清就想离开。 可没成想冯红再次让他们停下。 江泠皱着眉:“你还想做什么?” 冯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其实不过就是个男子而已,陪一下本少主又没有什么大损失,你说吧,想要多少钱,我都出。” 江泠震惊地看着冯红,好啊,真敢说啊。 对方还不止说,一 挥手,就想让手下上来抢人。 顾风清也不是不会武功,他想着江泠可能多有不便,刚要出手,江泠就把他向后一拉:“乔若琥,上!” 如今的江泠一对一是没有问题的,江泠一拳就揍了上去,因为怕对手厉害,所以江泠练习的时候每次出招都是尽可能下狠手,结果谁能想到那冯红是个花架子,江泠一拳就把她揍倒在地。 而乔若琥更是珍惜这次难得的打架机会,一对多,毫不吃力,美滋滋地一拳一个。 那掌柜的急忙凑到江泠身旁:“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可你们还是快跑吧,这位可是县令的女儿,若是等县令知道,你们都会被关起来的。” 江泠知道她是好意,摇摇头:“掌柜不用担心,既然出手了,就代表我们不怕这个,李絮,给老板饭菜钱和损坏物品的钱。” “是。” “哎呀,可使不得,是小店惊扰了几位客官,怎能让你们出钱。” 江泠见冯红已经起来,便立刻将掌柜的推到了一边。 她揪住冯红的衣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家去,要不然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冯红自知不如,挣开江泠,啐了一口:“你等着!” “走。”说完,她招呼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顾风清担心地看着江泠:“你没事吧?” 江泠摇摇头,冲他一笑:“好着呢。” 她本来已经认定自己今天得受点伤了,可是奈何对方没有什么本事。 乔若琥揉了揉手腕走过来:“啧,还没打够呢。” 江泠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行了,你还想多激烈啊。” 这时掌柜的攥着钱袋凑上来,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感谢几位少侠相助,看你们也不是当地的,听在下一句劝,快些出了县城吧,在下给你们准备好路上的饭菜,要是等她回了家,告诉了她母亲,恐怕到时候你们就逃不出去了。” 江泠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们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至于她那里,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今后她们定然不敢来了。” 掌柜还未反应过来,江泠他们就已经离开了。 第五十章 如何处置 冯红嚣张惯了,从来没有受过这气,尤其还是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再加上那一拳打的很重,现在不碰还像针扎一样疼。 她越想越气,还没走到府邸就抓狂地甩着胳膊跺起脚来,引得过路人时不时瞄一眼。 冯红大嘴一咧,朝着打量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都挖出来。” 路人可都是惹不起还躲得起的态度,匆匆小跑着离开了。 冯红的啐了一口,加快脚步朝冯府走去。 她的手下大眼瞪小眼,冯红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就像是爆竹,一点就炸,她们都不敢上前去劝,只是远远跟着。 这冯红现在就想发脾气,转头一看,手下那几个都躲得远远的,正好就借着由头朝她们吼道:“站那么远干什么?本少主是瘟神吗?!” 那几个又互相看看,急忙灰溜溜地上前,低头哈腰的。 看着手下脸上的伤,冯红更是气愤不已,连打带踹地骂道:“你们一个个的也都是窝囊废!几个人连一人都打不倒,反倒受了一身伤!我身边怎么会有你们几个废物玩意!” 她的手下大气都不敢出,她们能跟在冯红身边并不是因为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因为都在冯红高兴的时候能在旁边阿谀奉承几句。 冯红打完,气也算出了一点,转头往府里走。 进去之后,正好碰上了在院内品茶的冯县令。 “母亲!”她哭嚎着跑上前。 “哎哟,这是怎么了?”冯县令一脸心疼,她对这个长女颇为上心,希望她以后能像自己一样当个县令,或者是给她花钱托关系做上更高的官,因此平日里最是宠着。 可是眼下她的脸却肿了,可把冯县令心疼坏了。 冯红跪地,伏在她母亲的腿上呜呜地哭着道:“方才孩儿去酒楼吃饭,可是却碰到一伙蛮不讲理的人,他们竟然不理会孩儿的身份,直接动手打了孩儿,母亲你可要为孩儿报仇啊!” 冯县令一拍桌子,怒道:“竟有此事!本县令看她们是活腻了!” 冯红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冯县令也不是没有听过县城内百姓对于她女儿的评价,但是她一点也不相信,她的女儿可以说得上是金尊玉贵,一定有很多人眼热嫉妒,她为此还特意处置了几个人,以此来警示他人。 这时冯红的手下也上前来添油加醋。 “县令大人,那伙人真真是刁蛮,您看把小的们打的,小的们受点伤倒是无妨,可是他们居然敢对少主动手。” “是啊,大人,您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好好严惩一下,要不然少主就不止是身体受到伤害了,少主的心情定然也不会好起来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冯县令说得火冒三丈。 她摸了摸冯红的脑袋,低声道:“好孩子,你放心,母亲定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而另一边潇潇洒洒从酒楼离开的江泠也没有闲着,他们一行人回了客栈后,江泠便让乔若琥把准备好的圣旨拿了出来。 顾风清已然知晓江泠的意思,便坐在一旁为她研磨。 江泠拿着笔,琢磨着该如何处置这县令和她的女儿。 能让自己女儿如此横行霸道的,想必这冯县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百姓生活在她手底下,一定也吃了不少苦。 单就今日的事情来说,只是县令长女自己闯的祸,由此去合计的话,难道应该给她贬职? 可是江泠又不想只是贬职,这样的人到了哪里都是祸害,按理来说就该罢免,虽然以她的身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她更想将一份证据甩在对方面前,让对方无话可说,然而现在事发突然,她要是查也会耽误了时间。 其他几人站在江泠身边,见她一直走神,迟迟没有落笔,都跟着心急。 顾风清知道江泠一定是在考虑如何处置,所以也就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开口打扰她的思绪。 但是乔若琥脑袋里有时会缺根弦一样,她看着顾风清,指望他能说两句,可是半天没一句话。 她左忍右忍,实在是急不可耐了,凑近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写?” 江泠回过神来:“啊,我在想改怎么处置。” “她们都那么过分了,就应该狠狠惩罚,让她们长长记性。”乔若琥愤愤不平地说起来,“今日是碰到姐姐,若是其他平民百姓,毫无还手之力,岂不是就让那厮得逞了。” 江泠点点头:“她叫什么来着?” “冯红。” “对,这个冯红 确实该狠狠处罚,只是朕在想对于她母亲的处置。”江泠把自己刚才思虑的几点和他们说了说。 乔若琥倒是着急:“我现在就去查她。” “不用你去了。”顾风清开口阻拦,随后看着江泠说道,“其实你主要就是想知道一下冯县令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好以此来决定处罚的轻重,对吧?” 江泠点点头。 乔若琥又道:“那我现在更得去抓紧查查了,要不然姐姐都没法写。” 顾风清:“不用,对于这位县令的所作所为,我从前倒是听过一些。” “哦?”江泠没想到地看着他。 乔若琥的眉头立刻展开,笑着道:“这下好了,姐夫快快说说。” 姐夫 顾风清微微一怔,被如此称呼倒是头一次,还真是有些别样的感觉,他旋即一笑,讲述道:“对这位县令的评价倒是也好概括,搜刮民财,贪图享乐,不理民事,滥杀无辜。” “嚯!”江泠满脸惊讶,这些情况她也有预想过,只是现在听到确切的描述会更震惊些。 乔若琥倒吸了口气:“姐姐,这就是死罪也可以了吧。” 江泠点点头,本来她只想着处了罢免官职以外再罚些钱的,但是现在看来有点轻了。 但江泠也不知怎的,许是自己比较怕死,所以要她写旨处以死刑,她还真有点写不下去,但是又不能放任这种人在外祸害好人。 顾风清见她又犹豫了,轻轻一笑:“怎么还在犹豫?” 江泠冲他无奈一笑,没好意思说。 顾风清虽不知道她现在还在犹豫什么,但是他觉得眼下会为这些事细细斟酌的她远比以往随心处置要好的多。 他微笑着提议道:“既然暂时想不到处置的方式,不如先关押起来,等想到了再下旨也不迟。” 江泠点点头,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立刻动手写旨。 而乔若琥等她一写完,就立刻藏在身上去找跟在远处的侍卫了,不能当面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很让她失落,毕竟以目前的情况,还是得由她们出面传旨。 第五十一章 特别的 传旨的侍卫们先去了衙门,将县丞和捕快一同带去了冯府,宣读完圣旨之后,立刻押着冯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入了牢房。 这道圣旨让她们每个人都猝不及防,平日里县丞也畏惧着县令,如今一道圣旨,却要由她亲自去押人,不免让她直冒冷汗。 而冯县令她们更是傻眼,一直以来安分的日子居然就这么突然打破了,她连向女皇伸冤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圣旨上明确地写着是派人巡查此地,故而发现了她的种种罪责,由此押入牢狱。 冯红惯会惹事,但是一碰到这样的情况,就只剩下哭了,还有府上的其他人等,全在掩面哭泣。 冯县令依旧不死心,她站在牢房内咆哮:“既然陛下说微臣有那么多罪责,那倒是让微臣见见查到的证据,否则臣死不认罪!” 一个侍卫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陛下既然拟旨,证据自然会有,你且等着吧。” 说完,便向一边冷汗涔涔的县丞交代道:“务必要加强人手,看管好他们,若是有一人逃脱,陛下那边,大人可不好交代了。” 县丞连连点头:“是是,请女皇陛下放心,微臣会尽心尽力去办的。” 冯县令闻言暴怒:“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不替本官求情就罢了,居然还想尽心尽力的坑害本官?!” 县丞心颤一下,瞄了她一眼:“女皇陛下交代的事,卑职定然要尽心尽力才是。” 这县令平日里没少苛待她,各种事情交给她处理不说,还要对她恶言相向,有时某些事情处理不当,她只是从旁商劝,却要生生挨打,说真的,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早就过够了,简直是老天开眼。 不对,是女皇陛下圣明! 侍卫沉着气,朝牢房走近两步:“冯大人还是省些力气,等着女皇最后的圣裁吧。” 说完便带着其他侍卫,在县丞的陪同下,出了大牢。 而于此同时的另一边,乔若琥和李絮刚解决了一批打手,让几个侍卫一并送入了大牢。 这些人是冯县令派出来查找江泠他们的,结果万万没想到人还没找回来,自己一大家子人就先被抓紧牢里去了。 “诶?姐姐,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乔若琥匆匆走进来问道。 江泠:“就是你问我关于那冯县令的家人,我打算怎么处理。” “噢,对。”乔若琥快步上前,“所以是怎么打算的呢?” 江泠自然不想滥杀无辜,她解释道:“那冯县令心术不正,做了很多坏事,但是不能就此认定她的家人都是心肠坏的,不过也不能直接放任不管,所以我才将他们整个府的人都关进了大牢。” 乔若琥点了点头。 江泠又接着道:“等我派人将所有人的情况都查过之后,有罪的依罪处置,无罪的就释放,如此不至于寒了无辜人的心。” 乔若琥不由得抱拳:“还是陛姐姐想到周到。” 江泠摆摆手,她也不是想要被什么人赞颂之类的,只是觉得不滥杀无辜,也是她这个管理者该做的,至于罪有应得的,她也不该姑息。 夜幕已至,本来江泠打算着吃完饭再逛逛街,然后就回客栈睡觉,可是居然从开始就打乱了。 这时乔若琥的肚子忽然叫了两声,江泠才反应过来大家还没好好吃上晚饭,立刻道:“是不是都还饿着?要不去哪里吃点吧。” 但是舟车劳顿,大家也有些疲倦了。 乔若琥却很精神:“姐姐,大家都累了,我去街上买点好吃的回来吧。” 这个提议深得大家的心,李絮和小粒看向乔若琥的眼睛明显变得极其感激。 江泠点点头,准了。 乔若琥却嘿嘿一笑,没有动地方。 江泠眉头微皱:“你这么笑,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乔若琥难得略带扭捏地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我想买几坛酒回来。” 还没等江泠思考,乔若琥立刻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姐姐不同意就不同意,我都听姐姐的。” 说完,她却有些委屈巴巴的了。 这让她怎么拒绝,江泠叹了口气:“我同意了,去买吧。” “好!” 李絮和小粒见乔若琥离开,便先去外面守着了。 顾风清轻轻晃动折扇,意味不明地看着江泠。 江泠回看了两眼,但是也没有理他,而是坐到了桌边喝了两口水,结果却发现顾风清还在盯着她。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江泠还是忍不住问了。 顾风清微微挑眉:“你现在对他们真的很好啊。” 江泠自然知道他是在拿从前和现在做对比,讪讪地笑了一下:“毕竟是尽心尽力照顾我的,偶尔让他们高兴一下也挺好。” 顾风清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眼睛微微眯起:“所以你现在是对所有人都很好了?” 江泠愣愣地点了下头:“难道这样做不对吗?” 顾风清:“自然是对的。” 下一秒江泠就反应过来了,好家伙,这位心里又在瞎想什么了。 她面朝着他,嘴角一翘:“不过,当然也有特别的了。” “哦?”顾风清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江泠心里琢磨着怎么回答合适,乔若琥却敲了敲门直接进来了,两个手里拎了大包小包不少吃的,兴高采烈地道:“姐姐,快看,这么多好吃的!” “你这速度真快啊。”江泠以为来回一趟少说也得半个时辰呢。 乔若琥自信地扬起脑袋:“那是自然了。” 小粒和李絮上来接过她的东西,在桌子上摆好。 顾风清也没有继续追着江泠问,他觉得自己就算不听江泠说出来,也是知道答案的,也许他刚才只是想亲耳听江泠说他是特别的吧。 几人吵吵闹闹地吃完了饭,除了小粒和李絮,其他三人都喝了酒,只不过相对来说,顾风清和乔若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江泠多少有些晕了。 因为只开了两间房,江泠是想着女生一间男生一间的。 她起身便要去隔壁屋子,但是却被顾风清一把拉住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泠眼神有些发散,歪头看他道:“回屋睡觉啊。” 然后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早点睡噢,一定一定不要胡思乱想” 后面的话,她说的是“你要是胡思乱想我就该遭殃了”,但是却因为口齿不清,并未说明白。 顾风清揽着她,轻笑了一声,都晕了还在担心他的想法,难道就真的这么心悦于他吗? 乔若琥见到如此场景,顿时知道该怎么做最好,朝顾风清点下头后,立刻拉着小粒和李絮出去了。 第五十二章 此夜无月 “既然已经晕了,不如现在就去床上休息吧?”顾风清扶着江泠就要往床边走。 江泠本来因为喝酒脸就微红了,现在更甚,她向后仰,连连拒绝:“不不,我还不想睡。” “方才不还说要回屋睡觉吗?”顾风清饶有兴趣地看着有些飘忽的江泠。 江泠是晕,但思路还是格外清晰的,她摇摇头:“那是刚才,现在我又不想了。” 顾风清:“那不睡觉你想做什么?” 江泠酒劲儿上头,脱口而出:“去外面玩。” 顾风清倒是也没有反对,带着她就上了屋顶。 夜晚起了一丝凉风,江泠感觉自己热乎乎的脸蛋终于清凉了几分,除此之外,连脑袋也少了几分眩晕感。 她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空,今夜无月,只有漫天的繁星。 “好漂亮啊。” 顾风清朝着她的目光望去,轻笑着道:“确实很美。” 江泠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天空,她还真的许久未见到这样的夜空了,穿来之前,最常看到的星空都是在手机上的图片。 城市即便是夜晚,也是灯火通明,所以难得瞧见几颗星星,而网络上的图片虽然很美,但是也不及自己用双眼看到的震撼。 顾风清只是简单看了看,而后的目光全落在了江泠身上,他心中有些微微诧异,她今日怎的竟会对这感兴趣了。 再说,这星空除了满月的时候,基本都能看见,她却像是许久未见一样。 陪江泠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顾风清问道:“你,在想什么?” 江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着顾风清,略显迷离的眼眸中却透着认真。 顾风清也没多说话,任由她盯着看。 过了片刻,江泠才反问道:“你,现在不讨厌我了?” 顾风清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因为他以为最近他的举动,她都了然于心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疑惑,是因为特别喜欢,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吗? 顾风清将手轻轻放在了江泠的手背上,笑着道:“当然不讨厌了,我知道你如今是真心待我,而且就算那个问题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江泠重重地点了两下头,他确实是特别的,毕竟是她刚穿过来,就对她抱有极大杀意的,她要是不特别对待,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了。 见江泠如此恳切地点头,顾风清笑意更浓了,伸手就拦过江泠,和她相拥。 江泠正好觉得头有点发沉,所以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就在他们所在的屋檐之下,乔若琥正贴在门边偷偷听着,虽然有些不清晰,但是却也无比地吸引她。 其实若不是怕门开太大,声音把她暴露了,她绝对要出来听的。 按照他们三人的安排,小粒先休息,所以除了站在门边偷听的乔若琥,还有一个坐在桌边的李絮,她看乔若琥在门口窃窃地笑半天了,忍不住走上前来,小声问道:“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啊?” 乔若琥急忙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拉着她紧贴着自己,指了指上面。 李絮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跟着一起,只不过半天过去都没有任何动静。 乔若琥也累了,她拍拍李絮的肩膀,一边朝着桌边走一边说:“你今天是没福气听到了。” 李絮:“听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听比较来劲,乔若琥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时间一刻一刻地走过,周围的灯火渐渐变少,而越是如此,漫天繁星便愈加璀璨 “你觉得近来我做的好吗?”依偎了半晌之后,江泠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处理各种事情,但是并不知道大家对于她的看法,而且身边的人又都很好,所以她也多少放松了一点,若是能知道大家的想法,她想着自己便能更加称心应手些。 她是想着培养一些只效力自己的一队人马,暗中去调查,但是这选人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也就没能立刻组建成。 顾风清想了想:“你想听真话吗?” 江泠:“自然!” 顾风清:“近来,你确实变了很多,相比于从前花大量时间流连于后宫之中,变成了日夜处理朝政,而且无论是对后宫还是对他人,都很是用心,你自然是极好的。” 江泠有点羞涩:“那除了这些呢?” 顾风清叹了口气:“除了这些,我希望你 能再小心谨慎一些,身体是最主要的,不要太过劳累,也不要不小心弄伤自己,而谨慎——” 江泠见他停了下来,立即挣开了身子,疑惑地看着他:“谨慎之后呢?怎么不说了?” 顾风清有点为难地看着江泠。 江泠听不到后文,有点着急:“哎呀,今晚只不过是随便聊聊,你不用顾虑什么后宫不得干政那些个规矩。” 顾风清压着声音说道:“你从前可能不在意这些事情,而我那时也不会与你说什么,但是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 江泠认真地点点头。 “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上的官员,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也许有些人是真的心无城府,浑浑噩噩地度日,但是这同时就定然会有很多暗中谋划事情的人,明目张胆的人倒是还好说,就怕有人表面浑浑噩噩,但背地里却做了许多。” 江泠打从到这边来,就知道自己处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位,若非实在心有不忍,她定然早早逃离了。 即便是现在,她能听懂顾风清所说的这些,可是却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清楚自己不是这块料,说好听点,她是在尽自己全力解决苦难的人,但说的直白点,现在她只是在强撑着场面罢了。 顾风清继续道:“你一直以来可能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但是那些背地里谋划的人却不一定会做什么事情。” 说着,顾风清握住了江泠的双肩:“我现在真的担心你,担心你受到迷惑,我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无事自然是好的,但你一定要提前做足准备,多加防范。” 江泠感觉得出来,现在顾风清对她说的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看来顾风清是真的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了,而且没准以后会成为她的帮手呢。 她冲顾风清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一定会按你说的做的,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顾风清摸了摸她的脸颊,和他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只要她是真心的,就好。 第五十三章 城外 江泠到后面就开始困了,加上酒劲儿,不一会儿就靠着顾风清睡着了,最后还是顾风清将她抱回屋的。 第二天江泠醒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断片,但是也被旁边盯着她的顾风清吓了一跳。 江泠磕磕巴巴地道:“这c这么早,你c你不睡觉?” “早?”顾风清扭头朝外看了两秒,又转回来说道,“现在都将近辰时五刻刻了。” 江泠在心里算了一下,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自己一觉能睡到现在。 顾风清给她开脱道:“最近事情那么多,一定是把你累坏了。” 江泠看向他,一大早上却感觉他的眼神就十分勾人,她立即坐了起来,拍拍脸蛋,不应该胡思乱想的。 “快起来吧,咱们还要去见琴匠呢。”江泠逮住了空就钻下床去,匆忙洗漱。 顾风清虽然表面上已经非常淡然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比谁都着急,听了江泠的话,也迅速起身,不过他在江泠还未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了,起身也是坐在一边看着江泠梳洗。 乔若琥他们也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敲敲门走了进来。 “你们来的正好,我这头发弄不好,你们谁会快来帮帮我。”江泠倒是想随便梳个马尾,但是这地方可没有好用的皮筋,在宫里还好,有个青丛,可是这回出来她只带了侍卫。 小粒倒是会,但为江泠梳发,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乔若琥连连摆手:“这妹妹可真是不会,你让我干干体力活还行。” 李絮小声地说:“我c我会。” 但是她也担心自己万一做的不好,再让女皇生气,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没说,而现在说了也是像蚊子一样的声音。 不过乔若琥却听清了,她也训练过李絮几次了,其实这小姑娘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胆小。 乔若琥朝着李絮的后背一拍:“那么小声干嘛,你会就快去吧,时辰不早了。” 李絮被拍蒙了,脑子一空,再回过神来,已经开始为江泠梳发了。 江泠在镜中冲她笑着道:“幸好你会,真是帮了大忙了。” 几人收拾完,巳时一刻终于出了门,老琴匠的住所并不在县城内,而是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上。 清澈的溪水将院子半包围住,院内有几座不大的木屋,木屋后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小院内种着各种花草,不进去就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 乔若琥指着院子,拉住江泠:“姐姐,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啊。” “确实雅致。”江泠笑着点点头,转而看向顾风清问道,“你从前来过这里吗?” 顾风清似是正在回忆,轻轻道:“小时同祖父来过一次,之后祖父离开时还见过一次。” 江泠了然地点点头,看来顾风清是想到祖父难过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便只轻轻拍了他两下。 顾风清刚要去拉她的手,门内却走出来一个少年。 “不知几位来此有何事?” 乔若琥却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皱眉道:“此处是老琴匠的住处,来此自然是为琴而来,哪有你这么问的?” 本就不苟言笑的少年脸色变得更差了几分。 江泠将乔若琥向后一拉,对着少年微微欠身:“真是对不住,我妹妹说话一向有失分寸,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少年看看她,觉得她还是很明事理的,便点了下头:“算了,既然是与琴有关的事,那就进来说吧。” 他们几人立即跟上。 江泠歪头看着顾风清,睁大了些眼睛:这少年你从前见过吗? 顾风清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少年还小,他哪里见过。 两人挤眉弄眼,乔若琥却另有心思,她自然知道自己向来有些随心所欲地说话,不知道何时合适,何时不合适,但她想着也没有太大关系,可是就在刚才却让女皇替她赔不是了,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会不会因为自己,女皇也被那少年不好好看待了? 想到这里,乔若琥心里就像长刺了一样,她在进屋前拉住了那少年:“那个,刚才是我说话没把握好分寸,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少年早就不气了,眼下注意的点却是被乔若琥拉住的手臂,他的脸颊唰地红透了,想往回抽,奈何乔若琥习武,力气不小,他硬是没拽动。 少年一脸局促,瞪着她,怒气冲冲地说道:“你c你怎么一点都不注意男女之间的分寸,你这般拉扯着我,让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乔若琥闻言立刻松开手,她大大咧咧惯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少年会是这个反应。 江泠也是对乔若琥的一系列操作倍感头痛。 她还是将乔若琥拽了回来,正要再赔不是,顾风清却先她一步开口道:“真是抱歉,我妹妹她总是不小心这样,回去我会多教她的,请你不要生气。” 少年倒是也能感觉出来乔若琥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没有计较,反倒是落座之后,疑惑地问道:“你们都是兄弟姐妹?” 江泠笑着答道:“不是不是,这是我妹妹,我和他是夫妻。” 少年点点头,真是郎才女貌。 他也不再闲聊,正色问道:“不知几位是要买琴还是修琴?” “修琴。” 小粒将琴放在了桌上。 少年检查了一番:“这确实是我们家的琴不假,但是怎么会损坏到如此程度?” 其实他看过上面的伤痕之后,心中已经有了考量,但还是先问上了一句。 江泠和顾风清先是互相看了一眼,这少年竟然说是他们家的琴?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顾风清正要回答,两位家仆却在这时端着茶水和点心走了进来,“少爷。” “嗯,给几位客人倒茶吧。” “是。” 江泠看着茶盏中的水倒满,然后忍不住问道:“你难道是老琴匠的” 少年点了点头:“你们口中的老琴匠正是我的祖父。” 几人听闻,都十分惊讶,顾风清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可否问一句,小少爷的祖父如今可在此处?” 少年轻轻晃了晃头:“祖父前两年生了一场病,之后就去了,而我祖母因此生了心病,父亲母亲便带着祖母去外地散心了。” 顾风清眉头紧皱:“抱歉。” 江泠也低了低头,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却有了新的感觉,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已经担起了照顾家的责任。 少年难得笑了一下:“没事,你们不用抱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至于琴你们也不用担心,别看我尚且年少,但是造琴修琴的技艺已经十分精湛了。” 第五十四章 另外的话 江泠点了点头:“这点我们自然相信,这琴就拜托你了,只是不知如何称呼?” “嗯,蒋铮,你们直接唤我的名字便好。” 江泠和顾风清相看一眼,也没有推脱。 蒋铮抬手轻轻拂过琴:“只是刚才的问题,几位还没有回答,这琴究竟是如何坏的?是故意为之?若真是如此,我便要收回之前的话。” 江泠急忙摇摇头:“怎么会是故意的呢?你也应该能看出来,他是很喜欢琴的,要不然我们也不能千里迢迢赶到这边,就为修琴。” 顾风清其实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琴坏的突然,一定是有人故意做的,他还是在入宫以后第一次被陷害,也是由此,他才在昨夜同江泠说了那些话。 顾风清开口道:“想必你已经有了判断吧?” 蒋铮没有否认地点了下头:“确实,只是方才我的想法也不无可能,所以还是先问了一下。” “能从中看出来什么吗?”顾风清知道,会造琴修琴的人,和他这种只是爱琴弹琴的人不同,会从琴的伤处看出来伤琴之人的一些特征。 江泠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也还没来及和顾风清好好说一下这件事情,根据顾风清在后宫中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属于很自在的人,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去动他,但是现在却已然动手。 说实话,虽然顾风清口头上有时不饶人,但还是不见他和别人起冲突的,江泠不明白他怎么会被盯上。 等回宫之后,还是要再细查后宫众人才是。 蒋铮:“虽然破坏的手法已经尽可能是乱七八糟的了,但却还是难以掩饰掉对方会武功这一件事实,我们家做琴的材料都选用极好的木材,质地也十分坚硬,若只是普通人,不会伤琴到这种程度。” 乔若琥从旁敬佩地竖起了大拇指:“这都能看出来,你真是太厉害了。” 蒋铮虽然觉得乔若琥方才十分无礼,可自己也不能学着那么做,还是微微一点头:“谬赞了。” 其实若只是一把普通的琴,顾风清也不至于这么气愤,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来这个人。 江泠看出来了顾风清隐忍的情绪,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然后笑着朝蒋铮道:“看来是我们家里人在故意使坏,我一定会好好查一下的,小兄弟,还是要麻烦你多多费心了。” 蒋铮让人来收走琴,劝道:“放心吧,还是可以复原的,你们也不要太着急。” 江泠点点头:“请问一下,大概需要多久?” 蒋铮反问道:“几位很着急吗?” “也不是特别着急。”江泠也不好说什么,万一因为说了这少年着急赶工,也会让顾风清心里不好受吧。 但是顾风清随即道:“若是阁下能快一些自然是最好的,不瞒你说,我们离开家中太久也不放心。” “好。”蒋铮很是理解地点点头,“两日,便让你们拿到复原如初的琴。” “这么快?”江泠不敢相信地看着蒋铮眨眨眼。 蒋铮神色不变地应道:“嗯,无非是少睡些。” 江泠连忙拒绝:“那怎么行。” 她又看向顾风清,这样折腾一个小孩子也太不好了,朝他商量道:“没事的,多等几天也无妨。” 顾风清其实根本没有想过女皇会陪他来,因为她以前可不管别人感受,若非得老琴匠修琴,她便会派人绑来,可是现在却愿意陪他亲自前来,他已经为此很感动了。 他也知道她最近一直忙于朝政,怎好再让她多花费更长时间。 没等顾风清开口,蒋铮就回绝了:“不用担心,我向来少睡,即便不修琴,也是在读书。” 江泠闻言,真是佩服至极,手艺已经如此精湛了,居然还勤学苦读,相比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整体想着怎么能多玩一会儿呢,真是惭愧。 既然如此,江泠也不再推脱了:“那就劳烦你了。” 蒋铮点了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泠疑惑地问道:“可还有哪里不妥?”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吧?”蒋铮见无人反驳便继续道,“这城外虽然不似京城繁华,但是景色却格外怡人,若是你们不嫌弃,可是暂时住在这里,白天赏赏山水,晚上还可与他人一同弹琴奏乐。” 江泠自然同意,其他几人也没有意见。 “那就麻烦你了。” 蒋铮摇摇头:“不麻烦,我稍后会让人准备好客房的。” 江泠却看蒋铮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江泠一边问着,脑袋里却灵光一闪,是不是钱没到位啊! 她连忙道:“银两已经备好了,你直接说就好,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可千万不用不好意思的。” 蒋铮愣了一下,有一丝尴尬地回道:“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若琥也以为他腼腆不好意思说,急忙替江泠相劝:“小少爷真的不用不好意思,我姐姐都备好的,你直接开价就好。” 蒋铮被几人热切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还是摇头:“真不是这事,我想说的是别的。” 江泠不解:“那你直说呗?” 蒋铮沉了口气:“这样说别人的家事是极不好的,但我也是觉得你们两位举止言行都很有礼,所以还是打算开了这个口。” 家事?江泠有些发懵,他们说话很小心了,不能是被这小兄弟看出来了吧? 蒋铮:“几位住在京城,想必也是大门大户,家中内室多也是正常的,但我想说的是,并非越多越好,内室多了,自然就会多有矛盾,矛盾一起,就难以停止,日积月累,就会变成更大的矛盾。” 他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江泠。 江泠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没有发现。 而且他说的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后宫中的人虽然不及她印象中古代的妃嫔数量那么多,可是却已经够她受的了。 顾风清却微微侧脸,看着江泠的反应。 蒋铮又道:“我也能看的出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可由此便会招惹其他人的嫉妒,他们会做什么就未可知了。我们家素来是择一人定终生的,你既如此喜欢,若家中内室尚且不多,等找出破坏琴的人后,不妨就莫添新人了。” 蒋铮似乎觉得自己还是说太多了,站起来说是去吩咐家仆准备卧房就行礼离开了。 江泠轻轻叹了口气,她都明白这些,若是可以选择,她宁可不要后宫啊,都多让她头大了。 而顾风清还一直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就装作发呆,幸好顾风清也没追着她说这件事。 第五十五章 惠王 而于此同时的京城,也早已经热闹起来。 有一人行迹明显不同些,走路匆匆,似乎是宫中的方向来的,左右打量着没什么人,进入了一座府邸的后门。 这府邸内部修建的十分华丽,可以和皇宫中的规格有的一拼。 府内的侍女见到来者,立刻引着她去了府内的一座小楼。 “请稍后片刻,待我先去禀报一声。” “好。” 来者虽然在路上有些小心谨慎,但是进到府中便冷静了许多。 通报的侍女也很快的出来了,将她带到里屋。 此楼的通光极好,四周有窗,又因为比一般的小楼层数多些,所以就算将窗户全敞开,也不会担心被看见。 她们直接来到了最顶层,下面一层层的摆放着各种书籍,明面上就是藏书楼,但是这最顶层却是很特殊的,一般人是到不了这里的。 “殿下,她来了。” 屋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嗯,让她进来。” 侍女欠了下身,来者便匆匆走了进去,侍女立刻关上了门,守在外边。 这层的构造十分简单,只有屋的正中心有一张矮桌,四周摆了几个垫子,就在矮桌的旁边坐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若是仔细看,能发现她的眉眼间与当今女皇有几分相像之处,只不过比起女皇,倒是多了些妩媚。 她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来者:“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而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青丛。 青丛的神色明显和平日里大不相同,她有些冷淡地回答道:“殿下,多余的话奴婢就不多说了,买通守卫也只得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个消息,女皇陛下昨日离开皇宫了。” “离开皇宫?她去哪里了?” “轻知县,凌世郎的琴坏了,陛下特意带他去修,大概四五天左右便会回来,殿下抓紧趁这个时间实施计划吧。” “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被青丛称作殿下的这个女子,乃是女皇的姐姐江以欣,如今被封为了惠王,本来这个皇位应该是她的,可是不知道江泠的父君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将皇位传给了她。 她本来就对此怀恨在心,自从江泠上位,为了稳定自己的权势,便将兄弟姐妹全给了个空称号,说是赐给他们府邸和荣耀,其实就是在撵他们走罢了。 这之后,她便更是气愤,所以最近几年以来,一直在默默谋划,总有一日,她要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不仅仅是地位权势,还要他。 而青丛之所以为她效力,也并非是有什么把柄捏在江以欣手里,她只是在某一天忽然醒悟,觉得当今女皇的种种行为甚是荒唐,所以便主动找到了她。 其实说实话,要真是没有青丛,江以欣还不至于这么得心应手。 但此时江以欣更好奇江泠外出为后宫之人修琴的事,她带着嘲意地笑着问道:“这凌世郎是何人?怎么这么吸引了她?竟然能让她不是因为找乐子而出宫?” 青丛答道:“你知道他的,就是从前的冰块公子。” “哟,这是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江以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捏着酒杯的手加重了两分力气。 她在这方面倒是和女皇不同,虽然她的府上也有很多男宠,可是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表现得太清心寡欲了,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是另有所图。 而她心里一直惦念着一个人,若他嫁到自己府上该有多好,然而却偏偏被她这个贱人纳入了宫中,纳了还不好好对待,只给一个高的位份算什么,可笑至极。 江以欣把酒杯摔在桌上,低低地问道:“云卿,最近怎么样?” 青丛:“殿下放心,一切都好。” 江以欣点了下头,也罢,她不理他也罢,正好自己以后都会夺回来,到那时,她一定要 青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对于女皇最近的情况也没有详细和江以欣说,此次也不是很来得及,她问道:“殿下应该听说女皇失忆之类的事情了吧?” “自然听说了,传的沸沸扬扬的,你常在她身边,觉得几分真假?” 青丛:“我也不能看出来,近来女皇身边有了新人,我大多时间也只是守在殿外。” 江以欣点了下头,几杯酒下肚,挑眉道:“不会是她发现什么了吧?我看她最近竟然开始在意朝政了。” 青丛:“虽然女皇最近处理事情不凭心意乱来了,但是我觉得她还尚未发现丝毫,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之后我们都要谨慎一些了, 我也是为此才特意出来告知殿下。” “嗯,除了她,你在宫中有发现其他奇怪的人或事情吗?”江以欣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她猜想一定有不少人对女皇不满,要是能和他们联手,也许会事半功倍。 而若是可能对她以后造成威胁的,也可以趁现在没成什么大势,赶紧消灭干净。 青丛摇摇头:“我有留心观察别人,因为大多时间我都在承安宫,所以机会不多,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嗯,我知道了,你在宫中也多注意吧,既然现在她确实有些特别不同以往的举动,你也不方便来回走,等我想了新的办法,再联络你,你近期不用过来了。” “是。”青丛欠了下身,“那奴婢就告退了。” 青丛从后门离开,特地快步去街上买了些小吃,然后再掐着时间回到了皇宫。 守卫看着她打趣:“没想到跟在女皇陛下身边也还是嘴馋呀?” 青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这不是宫里也做不出来这些特色吃食嘛。” 大家哄然而笑。 说完,青丛分出来了一半递给她们:“来来来,大家伙也累了,吃点吧。” “这怎么好意思。” “让你破费了。” “多谢多谢。” 青丛摆摆手:“大家跟我还客气什么,还是多亏各位通融,才让我能解解嘴馋,是我要谢谢大家伙儿了。” 其中一个大笑着:“好说好说。” 这种既能拿钱又能白吃东西的事,她们巴不得多有几次呢。 另一个一边吃一边点点头道:“你就也不用跟我们客气,你放心,只要是我们值守的时候,绝对会让你通行的。” 青丛摆出了一脸感激的模样,又道谢几声之后,才笑着离开。 这些人也就是说的好听吧,无非是惦记着她拜托她们通融的银两,青丛冷哼了一声,靠着这种人守着皇宫能住的安心就怪了。 她又叹了口气,但愿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吧 第五十六章 会得偿所愿的 乔若琥是个很知道自己去找乐子的人,她从屋子里出来以后,就拉住了一个家仆,问人家有没有自己酿酒。 虽然自家酿的酒是比不上宫中那些琼浆玉液,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若是这个酿酒的人很有水平,那酒的味道也不比那些琼浆玉液差。 江泠他们也都在外面,一听到酒的时候,江泠瞪了过去,竟然还要继续喝?! 顾风清看着江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副表情?” “没有。”江泠尴尬地摇摇头,乔若琥他们爱喝就喝吧,反正她是不喝了。 只见那个家仆轻轻点了点头:“倒是有竹子酿的酒。” 乔若琥嘿嘿一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将那竹子酒分给我们一坛,让我们尝一尝?” “当然可以了。”家仆笑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酒啊,不过相比于这竹子酒,我更建议你花费一点时间出去,那样你就能尝到更好喝的酒了。” “哦?”乔若琥抬手道,“快快请讲。” “你出了院子以后往右转,大约在100步的地方,可以看见右手边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通往山下一点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老婆婆,姓苗,她酿的果子酒特别好喝的。” “真的吗,太好了,多谢你啦。”乔若琥一抱拳。 家仆笑着道:“不用客气,竹子酒我也会给你准备好的。” “太感谢了。”乔若琥满心欢喜。 那家仆欠了欠身,说是还有事情就离开了。 方才乔若琥一心思扑在酒的事情上,此时一侧身,终于发现了还有江泠他们的存在,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陛姐姐。” 江泠知道像她们这样在她身边当差的,也没有什么机会出来游玩,所以也有点心疼她,只不过是喜欢喝酒,这乔若琥酒量又不错,喝点就喝点吧。 “没事,你去吧,不要逗留太久就好。” 乔若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不解地看着江泠:“姐姐,难道你们不去吗?” 这江泠可没有打算,她冒蒙地摇摇头:“你既然想喝就自己去好了,我们就不去了吧,你要实在不想自己,就拉着李絮去吧。” 江泠想着小粒还要在顾风清身边照顾着,自己倒是无所谓了,所以才这么安排。 但是乔若琥还是摇了摇头。 江泠:“还不满意?” “不是不是。”乔若琥凑到了她身边,“姐姐就一起去嘛,刚才那个小少爷不是说了吗,这山里的景色很好的,姐姐正好一道去,我们一起赏赏风景。” 说实话,江泠倒不是很想动,这种感觉就像是出去旅游一样,第一天甚是兴奋,而第二天就开始想在酒店里赖着了一样。 见江泠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乔若琥连忙想出了另外的主意,她凑近江泠的耳朵说道:“姐姐,你就算不想去,但是姐夫没准想去呢,可是姐夫又得听你的,自然不好意思开口,一定是在你身边陪着你。” 江泠还来不及思考,乔若琥说了一句“帮她试探一下”,就转头看向了顾风清。 “姐夫。” 顾风清知道她们刚才在说悄悄话,却不知内容,只好先微微笑着应道:“怎么了?” “刚才那小少爷不是说了嘛,这里的风景很美的,可姐姐不是很想动,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山水吗?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的。”乔若琥商量着说道。 顾风清自然知道这里景色之美,就算常年住着,也是看不厌倦的。 但是他还是将目光落到了江泠身上,她之所以不想去看,也是因为疲倦吧,这样的话,他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去游山玩水呢。 顾风清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你们几个去玩吧,我陪她留在这里就好。” 江泠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怔,这算得上是旁观者清吗,乔若琥居然能这么精准地看出来顾风清会选择怎么做。 乔若琥一脸可惜地撅了下嘴,然后迅速又凑到江泠耳边:“姐姐,你听到了吧?你看姐夫多为你着想,而且咱们也就是慢慢地逛一逛,你最近也很累,正好可以看看山啊水啊的,缓解缓解疲劳,然后再喝上一杯甜甜的果子酒,想一想是不是就已经觉得美极了” 乔若琥滔滔不绝,大有继续劝下去的架势。 江泠伸手止住,低声道:“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去。” 乔若琥立刻转身,笑眯眯地看着顾风清:“姐夫,姐姐改主意了,又想去了,你要留在这里休息还是” “我和你们一起去。”顾风清倒 是没有丝毫犹豫。 几人就这么踏上了路途,江泠觉得刚才发生的有点让她不好意思,所以走到向山下走的小路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顾风清一直留意她的神情举动,并无多大异常,就是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山林间除了最多的树木,其次就是大大小小的石块了,江泠这出神也不好好走直线,反倒朝着路边的石头走过去。 幸好顾风清及时发现了,立刻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 江泠还一惊一乍地问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有刺客?!” 顾风清笑出声来,皱着眉道:“哪里有刺客,不过你的脚下倒是有一块石头。” 江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刚刚要是被绊倒了,她非得顺着山坡往下滚不可,那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了。”江泠腼腆地道了谢。 顾风清稍稍凑近江泠:“怎么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了?” 江泠瞬间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涨红着脸,快速点点头也没说别的话。 她现在一直感觉,怎么好脾气的顾风清比之前几乎要将她杀死的时候还要难对付呢,好没道理啊。 刚才他们这动静,惊飞了几只附近树上的鸟雀,也有胆子大些的,反而飞到更低的枝杈上,歪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江泠他们。 江泠迎上了它们好奇的眼睛,轻笑着道:“好可爱。” “是啊,在这样的山林中,一定过得很快活吧。”顾风清站到她旁边轻声感叹起来。 江泠微微侧眸,看了看顾风清,也许他本来也是自由自在的吧,就因为原主,才会被关进宫中,在那样的环境下,简直就如同鸟雀被关在笼子里,再好吃好喝地喂着有什么用,它们也无法飞到自己向往的那片山林。 忽然的感慨,让江泠又想起来了她想做的事,对,她一定要再加把劲,让他们都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顾风清自然感觉到了江泠越发炙热的目光,他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江泠认真地对他说道。 第五十七章 惊慌的两人 虽然从蒋家到苗婆婆住处的距离并不远,但是江泠他们几人优哉游哉地往那里走,愣是花费了半个多时辰。 门外有两人正在搬坛子,看见江泠他们以后,却似乎是被吓了一跳,随后立刻加起了速度,想趁着江泠他们过来之前离开。 可是乔若琥没想到是因为他们才着急,上前询问道:“两位这忽然着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有几坛子,我帮你们吧。” 那两个男子大惊失色,一个险些被吓得绊倒在地,两人立刻跪下,其中一人慌张地磕头道:“求姑娘高抬贵手,小的二人就能做做这等糙活儿,求姑娘放过我们吧。 乔若琥伸出去想扶起他们二人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她回身看向江泠:“姐姐,你看这” 江泠立刻走上前,本想着问一下情况,结果反倒把那两人吓得更惨了,脸上的血色更少了几分。 “你们快点起来,我们又没把你们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江泠连忙开口道。 可那两人明显吓蒙了,江泠好言相劝都没有用。 这时,本在酒窖查点酒的苗婆婆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却看见来取酒的两人跪在地上磕头。 虽然苗婆婆年纪已然半百,头发也基本全白了,可是精神却依旧抖擞,她快步上前:“小朱,小杨,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她一边上前拍拍那两人,一边看向了江泠他们。 看着他们的穿衣打扮,她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那件事情,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安慰他们二人道:“你们两个小子,不能见穿衣打扮相像就全都当成那伙人啊,而且这几位模样都俊俏,那伙人怎能比?快点起来,别把人家吓到了。” 江泠他们再和善,也比不上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苗婆婆安慰的几句有用。 小朱和小杨在苗婆婆的拉拽下,终于颤颤抖抖地直起了身,也是此时才好好看清了几人的样貌。 他们渐渐放松了些,虽然外貌不是判断的依据,但是他们看得出来,这几人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想法,眼睛里反倒还有丝担忧。 江泠看了顾风清一眼,顾风清朝她微微摇头,这情况他也不了解,许是最近才发生的。 只是乔若琥却郁闷地退到了他们俩身后,今天还真是有点不顺,第一次见到蒋铮的时候,对方看自己就不顺眼,现在又突然被人误会,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 江泠一见乔若琥往后缩,就知道她不好受了,但是她也没去安慰,她现在算是差不多完全适应乔若琥了,过不了片刻,这乔若琥一定自己就满血复活了,现在安静点也好,让她有机会先打听打听情况。 苗婆婆知道小朱和小杨被吓坏了,但还是笑着同他们说道:“你们两个一会儿进屋喝点果酒压压惊,但是现在得先给这几位道个歉,方才你们也把人家吓得不轻。” 两人点点头,同时行了个礼。 “真是对不住几位,是我们两个太冒失了,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希望几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是是,都怪我们两个胆子太小了,真是抱歉。” 江泠在这些场合上自然得先说话,但她已经适应了,摆摆手说道:“无妨,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她本来想直接问的,可是又担心这对他们来说是什么不好的回忆,所以就犹豫了。 苗婆婆却先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问道:“不知几位是在此处游玩还是来我这里品尝果酒的啊?” 果子酒,乔若琥耷拉的脑袋立刻支棱了起来。 江泠笑着回答道:“苗婆婆,我们此行是特地到山中蒋家修琴来的,听蒋家的家仆说您酿的果子酒极其好喝,我们便想来尝一尝。” 苗婆婆一听这话,笑得合不拢嘴:“好啊,老婆子我这里最近刚好酿了几种新的果子酒,正好让你们尝尝鲜。” 江泠点点头:“谢谢婆婆。” “不用客气。”苗婆婆赶忙让出门口,请他们进了院子。 乔若琥探头问道:“婆婆,我也哪种都能喝吗?” 苗婆婆想着她是刚才被小杨他们吓坏了,连忙应道:“当然了,你若是酒量好,不妨多喝上几杯。” 乔若琥立刻点点头,凑到了苗婆婆身边。 江泠看着乔若琥的模样,忍不住偷笑了一声,然后轻轻撞了下顾风清的肩膀,示意他看看乔若琥。 几人笑着进了院子,虽然是生活在山林之中,但是可以看出苗婆婆是个心思灵巧的人,院中被她种了各种样式颜色的花草,空地铺好了打磨平整的石板,其上放着一张方桌 。 苗婆婆一边跟着小杨他们运酒,一边同江泠他们说道:“这些花草有些是被我从山中移过来的,有些是我这的常客特意带过来的,这里气候好,能看四季的花呢。” 江泠点点头:“那可真好啊。” 乔若琥没有跟着江泠他们坐下,而是随着苗婆婆跑前跑后,帮着搬东西。 本来苗婆婆是让小杨他们两个喝点酒再走,但是他们两个心里还是放不下来,只想着先返回县城内比较好。 苗婆婆最后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先离开,但是给了他们两小坛子酒,让他们回去之后喝。 乔若琥自告奋勇地要送他们两人过去。 江泠也同意了,按照乔若琥的功夫来看,她自己往返要快的多。 苗婆婆看着他们离开,然后走进院子朝江泠他们走去。 江泠和顾风清坐到了一边,给苗婆婆让出来位置。 苗婆婆一边坐下一边笑呵呵地道:“刚才的小姑娘性格真是好,个子也高,还有个热心肠。” 江泠心中暗自想着:没认为乔若琥奇奇怪怪就好。 “是啊,我妹妹她比较率真,有时候不一定会说什么话,要是一会儿她回来不小心脱口而出什么不对的话,婆婆你可千万不要生她的气。” 苗婆婆慢慢地点了点头:“怎么会呢,那孩子怪可爱的。” 江泠喝了口花茶,还是忍不住问道:“苗婆婆,我好奇一件事情。” “我一猜小姑娘你就打算问,是刚才小朱和小杨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吧?”苗婆婆毕竟是过来人,和一些买酒的人打交道,也大致能看出来他人在想什么。 江泠不否认地回答道:“是啊,虽然有您在,让他们能得以平静下来,可是我却觉得这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您能详细讲讲,我们也好看看是否能帮上忙。” 苗婆婆见江泠态度恳切,轻轻叹了口气:“姑娘你有心了,但是暂且就只听听吧,这事情难解决着呢。” 第五十八章 我们管了 通过苗婆婆的讲述,江泠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大约在一月之前,这附近忽然来了一伙穿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虽说长得不是多么标致,但是气势却一点也不小,他们不进入县城内,反而是在城外的山上或者是一些山脚的小村落晃荡。 本来生活在这一片的人们也只是将他们当做来此地游山玩水的富贵人家的小姐少爷,所以没在他们身上过多留意,觉得像这些富贵的人无非就是图个新鲜,过几日受不了这样的条件就离开了。 然而事实上却远超人们所料。 这一伙人居然在此地为非作歹,仗着年轻气盛,有几分蛮力,便行起了偷抢之事。 有几户人家家里有年轻人在,他们便联合起来,去了县城,想找县令帮忙,派人将这伙歹徒抓起来。 可惜县令却说这种事情不归她管,她自己城中的还管不过来呢,哪里有空管这等闲事。 县令不管不顾,几个年轻人就抄着家伙,要拼力将那伙人赶走。 那伙人在邻近的山上盖了一个寨子,那几个年轻人冲去了那里,就没能回来了,家里的长辈见孩子晚上还没有归家,便四处去找,可惜哪里都没有。 追到那伙人的寨子去问,他们也说根本没见过。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的孩子做什么去了,所以不依不饶,由此被打了一顿,无处叫苦,只能还是找县令帮忙,但是县令直接将他们拒之门外。 那伙人见无人能管得了他们,越发的无法无天,自认为是此处的山大王,不仅附近的家家户户需要给定期送去蔬菜水果,就连苗婆婆也是要定期送酒过去的。 而大家却人心惶惶,方才那两个被吓坏了的也是听说过这个事情。 按理来说,大家都不想来这个地方,可是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富贵,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不好好给别人干活,那可会连饭都吃不上的。 几人沉默了,江泠没想到这么清幽秀美的地方会发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在朝堂之上,她也只是能了解到各地的大灾大难,像是这种情况,百姓根本就无从上报。 那伙人之所以这么猖狂,很大一部分也是当地县令不管不顾,但凡有点善心的,都不会袖手旁观。 江泠疑惑地问道:“那县令说此地不归她管,难道县令真的只负责城内那片土地吗?” 苗婆婆叹了口气:“这是县令的说法,咱们老百姓也没有那权利过问太多。” “那怎么不往上去报?可以联合起来去找管理这些县城的郡守啊。”江泠认为他们还是知道有更高的官存在的。 但是苗婆婆摇了摇头:“姑娘,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有这种本事,更何况现在的世道啊,难说着呢,你想想,一个县令尚且那般作态,可想而知” 苗婆婆又是摇摇头,没有将话说下去。 江泠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县令就可以解决了,可是却丝毫不管,他们上报的能力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是因为怕上报了也还是什么用都没有吧。 可是江泠知道,还是会有像之前新桐郡的郡守钱毅那样负责人的官员存在的。 她起身坐到了苗婆婆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苗婆婆,这件事情我们管了。” “哎呀,那怎么行。”苗婆婆担心地攥住了江泠的手,“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婆婆替周围的百姓们感谢你,可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之前的那几个年轻人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们可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啊。” 江泠笑着安慰苗婆婆:“您放心吧,我们都是会点武功的,尤其是刚才送那两个离开的姑娘,武功很强的。” “不不不。”苗婆婆紧紧拉着江泠,生怕她突然就要出发,“这都有些时日了,那伙人既然建了寨子,就一定会招兵买马,现在不知道那里有多少人了,你们几个再厉害,也敌不过那么多人啊。” 江泠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想了一下解释道:“婆婆不用担心,我们在县城里认识一些人,通过她们找找关系,可以让县尉派些守城的兵将过来。” 其实江泠不想这样麻烦的,远处跟着他们的那一大队侍卫就足够了,可是见苗婆婆的反应这么强烈,她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得从明面上走了,如此以县尉的威势,也能让周遭的百姓安心了。 “县尉?”苗婆婆惊诧地看了看江泠他们,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她一时间难以相信。 顾风清这时帮着江泠说道:“婆婆,您放心,我家妻主说的句句属实,因为她喜爱游山玩水,所以在京城待不住,久而久之, 在外面就结识了一些各种身份的友人。” 江泠虽然很感激顾风清帮她说话,可是怎么总觉得听起来有点别扭呢。 片刻后,苗婆婆终于点了点头,可神情上却透出些无奈:“老婆子我本来是以为几位只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地位。” 江泠连连摇头:“没有婆婆说的那么严重。” “姑娘不用这么谦虚。”苗婆婆并未因为他们的身份而高兴起来,反倒更加愁眉苦脸了,“你们有所不知,虽然这县城内的县丞和县尉没有像县令一样行迹恶劣,可是却因为县令独掌大权,他们对我们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啊。” 这些情况,苗婆婆也听县城里的人和附近研究对付那伙人的百姓说了不少,所以深知其中的无奈。 江泠本来还以为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是那个恶棍县令,她微笑着道:“苗婆婆,这件事情你可能还没听说,昨天晚上我们在县城里时得知,那县令一家都被抓紧大牢了。” “什么?!”苗婆婆震惊极了,有些恍惚地喃喃道,“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江泠故作小心地压着声音说:“我们听知道当时情况的朋友说,是女皇派了人秘密到此地审查官员是否恪尽职责,结果此地的县令并不知情,连带着她家孩子肆意妄为,所以就被一道圣旨关进了大牢。” 苗婆婆的眼睛里难得有了些光芒,她合十双手:“这真是为老百姓做了件大好事啊,真是感谢当今女皇,别人那些风言风语果然听不得,你看,女皇这不正是心系天下吗” 看着苗婆婆激动的模样,江泠忽然感觉自己所做的事有了让人过上好日子的预兆。 她不经意地朝顾风清看了一眼,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喜在眉梢,笑在眼里。 第五十九章 整装 知道了县令情况的苗婆婆不再拦着江泠他们,看着已到了吃饭的时间,立刻给他们准备饭菜去了。 江泠说等乔若琥回来就走,可是苗婆婆不同意,去收拾那伙人也不差这点吃饭的时间,怎么也得吃饱了再去。 因为盛情难却,江泠就要跟着一起去帮忙。 可是她却被顾风清拽住了,顾风清让小粒和李絮去给婆婆帮忙。 江泠不解地看向顾风清:“怎么了?” 顾风清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无奈地说道:“你从来都没有做过饭菜,别再把苗婆婆的屋子点着了。” 江泠一听,刚想反驳说自己的手艺是很可以的,但幸好脑子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身份,嘟囔道:“我就是想帮帮忙而已。” 不过这顾风清说话依旧犀利啊 看着江泠委屈巴巴的模样,顾风清摸了摸她的脸,哄着说道:“有小粒他们两人帮忙就可以了,我也是担心你把自己伤到啊。” 听他这么一说,江泠忽然还是觉得怕她把房子点着了更亲切些。 约摸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乔若琥兴高采烈地赶回来了,进了院子却发现只有江泠和顾风清在,疑惑地问道:“姐姐,怎么就你和姐夫在?” 江泠正要回答,小粒和李絮就端着盘子从后面绕过来了。 “啊,真好,这是可以直接吃饭了!”乔若琥笑着迎上去帮忙,“苗婆婆呢?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她拉着李絮就想往后面走。 其实现在吃饭在她看来都是次要的了,她满心里都惦记着苗婆婆的果子酒呢。 江泠自然看得出来乔若琥的这点小心思,冲她拍拍长凳,示意她坐过来。 乔若琥张望了一下后面,见苗婆婆还没有出来,就应声坐了下来。 江泠道:“你下山上山的,先坐下喝口水缓缓。” 乔若琥笑着摇头:“姐姐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壮着呢,这点路程还不至于就得喝水歇歇。” “我知道你在惦记什么呢,是不是果子酒,啊?”江泠偏头盯着乔若琥。 乔若琥嘿嘿一笑:“哎呀,我这就是什么都瞒不了姐姐啊。” “还瞒呢,你都快把‘我想喝酒’这四个字挂在脸上了。”江泠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乔若琥还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微微低下一点头,伸手挠了挠:“嘿嘿,这不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嘛。” “你倒是实诚。”江泠拍拍她的肩膀,“不过你一会儿先不能喝了,吃的饱饱的,有点事情要去做,你可是我们的主力呢。” 乔若琥知道江泠对她们这些随从很好,断然不会故意不让她喝酒的,便认真地点点头:“发生什么事了?” 江泠:“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从苗婆婆那里听说,大概一个月之前这附近来了一伙贼人,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这边的百姓没有办法,只能硬挺着,所以我就揽下来了,本来要等你回来就去的,可是苗婆婆担心咱们饿着,所以还是先吃饱再出发。” 乔若琥点点头:“嗯,姐姐放心,一会儿我一定把那些人打得满地找牙!” “哈哈哈哈。”苗婆婆一边擦手一边笑着走过来,“这小姑娘的性格可真是飒爽啊。” 乔若琥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夸赞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起身扶着苗婆婆坐下,憨憨地回应道:“婆婆过奖了,我这就是有些人高胆大。” 苗婆婆听了她的话,又止不住笑起来。 江泠看小粒和李絮最后端着东西过来,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个直接坐下就好。 苗婆婆冲着江泠说道:“你们姐妹两个如此正好,姐姐有谋略,妹妹有功夫,如此一家人的日子必然繁荣昌盛。” 江泠笑着谢道:“借婆婆吉言了。” 要是方婉和乔若琥真是她姐妹就好了,她现在都不知道和自己不是同父的那些兄弟姐妹长什么模样,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 苗婆婆一脸慈爱地看着乔若琥:“没喝到果子酒一定挺失落的吧?” “没有。”乔若琥拎得清大事小情,“还是去收拾那些坏人比较重要,只是” 苗婆婆会心一笑:“等吃完了饭,我就把酒备出来,等你们平安回来就可以喝上了,到时候老婆子我再给你们做一些好吃的,如何?” 乔若琥连连点头:“谢谢婆婆。” 江泠他们也端起杯子,以水代酒,谢了苗婆婆。 这顿饭他们吃的很快,要离开的时候,苗婆婆一 脸担心。 江泠安慰道:“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苗婆婆拉着她的手:“好,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那伙人实在不好对付,就不要硬拼,知道吗?一定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主。” “知道了。” 苗婆婆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 江泠领着他们在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商量如何行动,因为这次要让县尉带着人出手,所以还是走了昨晚的流程,由之前传旨的侍卫去告知县尉,假借巡查大臣的口风,说是在城外歇脚的时候偶然听说了这件事,让她派兵去处理那个寨子。 因为之前有县令压着,所以她们不能有所作为,但是现在一定可以了,正好江泠也看看其他官员如何,若是能为平民百姓解决事情,也可以继续留用或是升官。 但江泠也不放心她们的行动,觉得还是自己去现场更把握一些。 顾风清从旁提议道:“你是在担心我们的身份不好在近处吧?” 江泠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得在现场,我再想想办法。” 顾风清:“我们不是特意带了一些方便打斗的衣服吗,可以取来回蒋家换上,再用面纱挡住脸,扮做路见不平的江湖人士不就可以了?县尉自然不会介意她的帮手多一些。” “对啊。”江泠赞成地点点头,“本来我也想着去和蒋铮打个招呼,以免我们长时间不回去,让他担心,如此甚好。” 给侍卫传消息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乔若琥身上,但是因为她们大部分东西也放在了侍卫那边,所以江泠便让李絮跟着去取了。 回到蒋家,蒋铮听了这件事情以后,敬佩之心油然而起,他倒是也想跟着前去,但可惜有心无力,他并不擅长武功,去了也是给他们拖后腿。 江泠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解决的。” 蒋铮:“嗯,我家里有几人也会武功,我去不了,所以你们就带上他们吧。” 江泠没有拒绝,一是不想让蒋铮失落,二是多些人手总归是胜算大些。 待整装完毕,一行人就毅然决然地出发了。 第六十章 前夕 蒋铮的家仆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所以便由他们带路走的小道。 刚出发的时候,江泠就先派乔若琥去秘密探查寨子的情况了,并让她尽可能地找出之前那些年轻人所在的位置。 在这个事情上,江泠不禁想念起了方婉,以往这样的事她都会派方婉去的,毕竟需要小心谨慎,如今就只能在心里祈祷乔若琥别出岔了。 顾风清小声地安慰道:“不用这么担心,她虽然有时是莽撞些,可能力是有的,会轻松脱身的。” 江泠点了点头,这顾风清怎么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什么都猜得到。 他们一行人走的小道十分陡峭,其实都算不上是道,就是在没有人行走过的树林间穿行,一脚深一脚浅,还有不少的蚊虫。 “小心点,别被地上的石块绊倒。”顾风清从旁提醒道。 江泠应了一声,她已经尽可能小心地走了,奈何山坡斜度大,泥土又有些湿滑,她没被石头绊住,却险些滑倒。 幸好顾风清一把从身后拦住了她的腰。 江泠尴尬地笑了一下,想着顾风清虽然对她的态度改善了不少,可是说话上却不饶人,现在不一定得说她点什么了。 可是顾风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握住。 江泠立刻拒绝:“没事,刚才就是不小心而已,我” 她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顾风清已经瞪了过来,仿佛只要她再说下去,他就要训她点什么了。 江泠笑了两声,乖乖把嘴闭上了。 那个寨子建在另一座山不高的位置上,蒋家的家仆领着江泠他们走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寨子的全貌。 许是才修建未久的缘故,寨子并没有多大,但是人确实不少,光是在外面巡视的就有十来人。 那里面的情况就更不用想了。 “这里的人比我预想的多一些,乔若琥去了里面可千万要多加小心。”江泠喃喃道。 顾风清点点头:“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没准这只是一种迷惑人的手段。” 江泠一想也是,这伙人也许是虚张声势也未尝可知,但愿他们就是一群花架子。 片刻后,一道亮光忽然晃过他们的眼睛,之后就没有别的情况了。 江泠看向顾风清,这是乔若琥离开之前,她们定下的暗号,若是晃一下就代表找到了年轻人,若是两下则表示没有。 如果年轻人在,乔若琥就直接留在寨子那边了,负责保护年轻人以及与江泠他们接应。 “太好了。”江泠激动地抓住了顾风清的胳膊,“现在等着县尉带着人来就好了,但愿她可别掉链子。” 顾风清笑着拍拍她的手:“一切都会顺利的。”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蒋家家仆忽然压着声音惊喜地说道:“她们来了!” 只见不远处,一支队伍正朝着寨子的方向步伐坚定地走去,有一人骑马领头,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从气质上完全可以看出那人的英姿。 想必这位就是此地的县尉了,江泠赞许地点点头,看来她可以放心了。 县尉穿着一身铠甲,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透出英姿飒爽的气质,这是不受县令压制后的第一仗,她定要打的漂漂亮亮,还此地百姓一个心安。 从前她还为此和县令争论过,县令不理此事,可她却认为即便是县城之外,也还应该是算作受县城庇护的范围内,从没听说过不管的道理。 然而也是因此,她被县令狠狠罚了一顿。 之前县令为了控制她们这些下属的官员,竟然找了江湖上的人,把她们有些脾气的家人带回了冯府,表面上说是请去做客,可是谁不知道那县令打的什么算盘。 由此,即便她们这些下属的官员有心帮百姓,可却也无力啊。 思绪戛然而止,县尉伸手示意所有人停下,开口道:“一会儿听到马的嘶鸣声时,你们便冲上来开战,这一仗,必须要赢,都知道吗?” “知道。”众人压着声音回应,她们也算是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县尉骑着马率先去了寨门口,前面巡视的几个立刻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她。 站在寨门上的人立刻跑下去向寨主禀报。 巡视里的一人开口呵斥道:“什么人?到此地竟然敢不下马?这是对我们寨主不敬,滚下来!” 县尉没有理她,直接掉转马头的方向,用刀鞘打开了围在她跟前的几人。 “大胆!此地怎容你这般撒野!还不快滚下来!”还有不知 死活的在叫嚣。 县尉握紧手中的刀,扬声道:“和你说不清,将你们寨主叫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搔首弄姿的身影出现在了寨门口,她的身边簇拥着男男女女好几个人。 县尉看着他们,眉头不禁皱起。 她为人偏向于中规中矩,所以看见这样子举止的人,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恶寒。 “我就是这里的寨主,你是谁?来我这寨子又有什么事?”那自称寨主的女子一边问的间隙还要一边抚摸一下身旁男子的脸。 县尉忍着胃里翻涌的感觉,直接表明来意:“我乃是轻知县的县尉高襄,你等猖狂在此已有数日,今日本县尉特地捉拿你们,若是现在能将你们抓走的年轻男女交出来,我还能姑且饶你们死罪!” “哈哈哈哈”寨主笑得花枝乱颤,一旁簇拥着她的人也跟着大声笑起来。 寨主轻蔑地仰头看着高襄,带着嘲讽的语气反问道:“就凭你?” 她身边的一个男子适时地站出来说道:“你恐怕是不知道我们寨主背后有谁罩着吧?居然敢放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就是。”其他人应和道。 高襄的眉头紧紧蹙起,她似乎已经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 另一个男子紧贴着那寨主,娇声娇气地说道:“我们寨主背后可是有县令在撑腰,你一个下等的县尉能把我们寨主怎样?要我说,你还不如现在趁着我们寨主心情尚可,赶紧滚开,否则一会儿你就算趴在我们寨主脚下哀求,也是无用的了。” 高襄并不是多么相信他们的话,因为那个县令不喜欢管这些额外的事情,恐怕是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冯红做的吧。 “看来寨主的消息也不灵通。”高襄微微一笑,“就在昨晚,县令一家就已经被关进大牢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速速投降吧。” 那几个围在寨主身边的顿时大惊失色,就连寨主也是一怔,她本来想嘲讽高襄在说谎,可是高襄都敢来此宣战,那她说的没准就是真的! 第六十一章 埋伏 可是平日里这伙人嚣张惯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肯听话投降。 那寨主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用着轻蔑的语气说道:“你以为我这采华寨是吃素的吗?若不想两败俱伤,还是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吧,更何况——” 她卖着关子地走上前两步,带着一丝挑衅的口吻轻轻说道:“之前不见的那些年轻人的性命可还掌握在本寨主的手里,若是不想他们丢了性命,我劝你还是乖乖离开的好。” 要让高襄对几个年轻人的性命不管不顾是可能的,她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寨主,恨得咬牙切齿。 江泠他们趁着两方对峙,已经走近了许多,本想着等两伙人开打之后,就迎上前相助,可是县尉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话?”江泠心急地张望着。 顾风清也在思考,按理来说,县尉既然已经带兵过来,即便说上几句劝降的话,也不该花费这么久的时间 他琢磨着,忽然想到了一点,正要和江泠说,却发现江泠也恍然大悟一般。 江泠急促地说道:“遭了,恐怕那伙贼人是以之前抓走的年轻人的性命相逼了。” “看目前的情形,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顾风清赞同地点点头。 蒋家家仆中的一人不禁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只能现在就过去了,稍后你们尽可能的和那伙人胡搅蛮缠一番,我趁机和县尉说明乔若琥那边的情况。”江泠无奈地说道,她原本想着浑水摸鱼的主意是打错了。 而高襄那边,围在寨主身边的男子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哟,高县尉怎么还不走啊,难道是想放弃那几个年轻人了?” “没想到啊,堂堂县尉大人居然如此不爱惜平民百姓的性命,真是让人心寒呀。” 如此言语从这些人的口中说出,气得高襄脸涨得通红,这次确实是因为着急来剿匪而忘记先打探清人质的情况了。 可是若就这么退走,让她的部下怎么想,简直是灭自己气势涨他人威风。 正当她进退维谷的时候,江泠他们一行人出现了。 县尉和寨主一伙都很迷惑,这又是从哪里来的一帮凑热闹的? 按照江泠的计划,李絮和小粒上前和他们纠缠,这两人可能因为面对的人的嘴脸着实气人,所以与平时相比,敢说了不少,一套一套的话憋得那伙人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脸色极其难看。 江泠见他们缠住了寨主一伙,急忙凑到县尉身边。 高襄见她蒙着面,一身江湖人的气息,便也没有抗拒地躲开,只是皱着眉问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江泠尽可能小声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们就是路过此地,听闻这里的事情后,忍不住来帮忙,我们的人已经进了寨子内部,找到了被关押的年轻人,你不用听他们虚张声势,我们联手,定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江泠适时地用了一句乔若琥的话。 高襄的脸上先是震惊,而后就坦然接受了,她也是接触过江湖人的,知道她们的脾气秉性,立即抱拳道:“那高某先谢过阁下大恩了。” 江泠心中感叹:也很有礼貌,这县尉不错。 “不必这么客气。” 而那寨主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冷哼了一声:“什么货色都敢来此地叫嚣了,你们就算联手又能奈我何?” 她身边的人有的认出了站在后面的蒋家家仆,凑到她的耳边提醒。 寨主又哼了一声:“蒋家?你们怕是不想在此地安分的过了?” 她之所以留着一些人家不动,也是为了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他们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的钱财和粮食,如今看到他们胆敢反抗自己,心中怒气骤然而起。 蒋家家仆也不饶口,冲她喊道:“早就受够你了,今日定让你跪地讨饶!” “呸!”寨主一记白眼,却将目光锁定在了顾风清身上,微微眯起眼睛道,“今日老娘不仅要让你们这些口出狂言之人有来无回,还要把该留下的都留下!” 江泠瞧着她一脸不怀好意,急忙回到顾风清身边将他护在了身后。 顾风清垂眸看着将自己护下的江泠,微微一笑。 江泠胸口有些气闷,朝自己这边的人喊道:“好了,不用跟她废话,一起上!” 说完,她又赶忙转头叮嘱顾风清多加小心,然后就冲了出去。 江泠之所以没和他说什么“跟在她身边,她保护他”之类的话,也是因为她总感觉自己身边才 是更危险的,指不定她就突然受什么伤呢,跟在她身边没准会一起遭殃。 高襄听了江泠的话,也立刻行动,扯着缰绳让马发出了嘶鸣声,后面待命的立刻就冲了出来。 那寨主本以为自己走出来就能吓退来者,所以也没有随身带着武器,眼前的情况未免让她措手不及,她一边派人去给她取,一边想躲在其他人身后。 可是外边的人根本抵挡不住江泠他们,只得四下逃窜。 气得那寨主直跺脚:“废物!养了一群废物!” 江泠嗙嗙两拳,打退了两人,听着那寨主被气得跳脚,心中忍不住偷笑,看来这伙人就是花架子了,只能欺负欺负没什么武功的老百姓。 寨主依旧不死心地威胁道:“你们这样是不想让那些年轻人活命啊?好!我就拉着他们给我陪葬!” 高襄砍了几人,凑到江泠身边担心地问道:“阁下的人能确保那些年轻人的安全吗?!” 江泠重重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在里面的那个人比我们这些人的武功加起来都要好。” 这时,寨子里面的人已经冲了出来,果真如苗婆婆所猜测的那般,这里已经积攒了不少人马了,比方才他们在远处看见的要翻上几倍。 没想到他们隐藏的这么好,江泠和高襄分别上前。 但是江泠也才学武功没多久,仗着身体的优势,对付几人尚可,后面就逐渐有些吃力了。 顾风清一直注意着她这里的情况,见她有点招架不住,立刻就迎了上来,扶着她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还得多练啊。”江泠沉了口气,她可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这时,有几人趁机拿着武器凑到他们身边,江泠和顾风清一起抵挡,倒是勉强将几人打倒了。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寨子外围的山坡上还有埋伏,不等他们反应,一支箭就飞速射了过来,直直地扎进了顾风清的背后。 江泠诧异地抱着倒在她怀里的顾风清。 喂! 受伤不应该是她的标配嘛! 第六十二章 不要脸的疯子 江泠朝着打斗中的友军大喊一声:“小心山坡有弓箭手埋伏!” 县尉高襄听到了,立刻派自己的手下冲到山上去将埋伏的人干掉。 而江泠喊完就拖着顾风清的身子挪到了一边,她想着看看顾风清还有没有意识,就把他扶正,却发现顾风清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发紫。 这,这是中毒的迹象! 这箭必须拔下去了,江泠拿出了本来是为了自己准备的布条,让顾风清靠在她的肩膀上,她两个手环抱着他,轻声道:“我要拔箭了,你忍一下。” 江泠尽可能地做到了快准狠,拔出箭的同时就将布条堵了上去。 因为流血和毒性而有些昏沉的顾风清瞬间清醒了不少。 “放,放心吧,这点伤还不会死。”顾风清安慰起江泠来。 江泠心里正着急,她没好气地说:“你快别说话了!” “怎么这么凶。”顾风清有气无力地嘟囔道,“我好歹也是个伤员。” “知道自己是伤员还不闭嘴歇着。”江泠迅速将布条塞进了他衣服底下,她倒是也想帮他按着,但是朝她冲来的贼人却不允许。 她立刻起身扶着顾风清的肩膀,让他侧靠在树上,“你在这里等我。” 江泠气愤地冲上前迎战,这些贼人真是会找时机啊。 她本来是空手和他们打的,现下因为顾风清受伤,火气蹭蹭上涨,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索性捡起了地上的刀,朝着来者挥舞过去。 本来江泠的招式就比一般人凶狠些,现在由于气愤,几乎快达到刀刀致命的地步了,没过几招,那几个本想趁机杀他们的人就全都捂着伤处倒地了。 顾风清看着江泠比刚才更狠的招式,以及握在手里沾满血迹的刀,忽然想到之前她伤了手臂的时候,她似乎很怕疼,现在她因为他而格外凶狠,只是可千万别将她自己伤到啊。 此刻顾风清觉得自己太过无用,在这么紧要的时候,却要让她担心,只愿她别因为他而分神就好。 寨子前面一片混乱,江泠一边打一边找小粒和李絮,虽没有看到他们,蒋家家仆却迎了上来。 “在找什么?” “和我一起来的不怎么说话的那两个人。” “这可难找,有什么事情必须现在找他们?” “我夫君受伤了,我想找他们去保护他。”江泠还要和乔若琥汇合,但是顾风清那边又离不开人照看,她担心忽然又有什么人过去给他补刀。 “我找个人一起去保护他吧,你快去做你的。” 江泠感激地看着对方:“多谢!” 那人立刻拉着一个近边的家仆朝着顾风清的方向跑去。 江泠顺势往里面冲,刀剑无眼,她冲进去的过程也受了伤,这对于体力不支的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幸好县尉带的人足够多,按照情况来看,她们这边占了优势。 高襄和她并肩带着后面的人冲进去。 寨主被吓得花容失色,她未想到自己会是如此下场,就在节节败退到寨子内的木台上时,她得知江泠身边的人中了箭毒,瞬间放声大笑起来。 江泠停住脚步,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哟,那位都已经中了毒了,你还不想想办法吗?”寨主又是一脸得意的模样。 江泠沉了口气:“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寨主单手托着脸颊,娇柔地说道,“有那么一位美男子陪着本寨主去死,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江泠心里暗骂:这个不要脸的疯子! 高襄用力按住了江泠的肩膀,扬声道:“别胡言乱语c妄想逃脱了,难道你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手下考虑,也要看着他们去死吗?” 寨子外面的伤员都已无法动弹,寨子内也只剩在木台上护着她的几个人了,她们根本毫无胜算,掀不起任何波浪了,因此高襄才打算先说服一下。 谁料那个寨主就像是疯魔了一般,她尖笑着喊道:“都去死又何妨?” 而她的手下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居然在她这样说话的同时还在护着她。 江泠知道现在的局势相当于赶狗入穷巷了,她们定然是什么都不怕,认为最多就是一死。 可顾风清那边十分危急,她必须要想办法为他将解药找出来才是。 与此同时,乔若琥见外面的动静小了,知道是成功了,便带着那些年轻人走了出来,因为长期被虐待,干苦活还吃得少睡得少 ,所以几个年轻男女的身形都特别瘦削,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他们刮飞。 那寨主看着僵持的局势,又肆无忌惮地继续笑起来:“没办法了吧?你们能奈我何?!老娘今天就是不告诉你解药在哪里!” 乔若琥快步跑到江泠身边询问情况。 江泠现在可没时间解释,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吩咐道:“你上前将那个寨主抓住,留活口,其他的先不用管。” 乔若琥:“是。” 江泠又立刻让高襄派人将护着寨主的几个人拿下。 乔若琥的本事自然没的说,那寨主在她的钳制下,只能微微挣扎几下。 她来到江泠面前的时候,恶狠狠地瞪着眼珠子:“来啊,老娘就是不怕死呢,你弄死我啊!呸!” 乔若琥看她如此不恭敬,一脚踹到她小腿上,疼得她大叫一声。 江泠看着高襄说:“县尉大人得稍等片刻了,这个人我暂时还不能交给你。” 高襄知道这次行动多亏了这几人将年轻人保护起来,否则自己今天什么都干不成,而且她也猜得到,对方想扣下寨主也是为了解药,所以点点头,表明自己也会帮忙。 高襄将没有受伤的部下分成了四队,一队将贼人抓起来捆好,一队在寨子内搜查解药,一队为伤员包扎治疗,一队准备晚饭。 江泠知道,现在还看不到小粒和李絮,想必他们也受伤了。 她朝着高襄一抱拳:“尽量找大屋子安置大家吧,我们的人也拜托你了,多谢。” 高襄抱拳:“阁下客气,此次还得多亏你们相助。” 江泠指着寨主向高襄简单解释道:“这人我要带走问出解药,放心,不会杀死她的。” 高襄知道她们江湖人有自己的手段,而且她的部下也有中毒的,总之最后留活口让她审讯就好,她点点头:“劳烦阁下了。” 江泠让乔若琥拖着寨主跟自己进了个小屋子。 “你们要干什么?!”看两人单独带走她,寨主心里顿时有些发毛。 江泠却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乔若琥故意问道:“你害怕看到血吗?” 乔若琥微微一怔,但立刻笑了:“姐姐放心,我一点也不怕。” 第六十三章 独当一面 寨主的眼神由戏谑逐渐变得惊恐,她本想着自己的话能气得江泠发怒,以至于忍不住一刀将她杀死,那样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然而自从开始往屋子这边走以后,身边两人的脸上就浮现出了笑意。 那种笑要是在平时看到,倒会觉得她们很开心,但若放在此情此景,简直是说不出来的惊悚,让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被乔若琥绑在了屋内的柱子上,刚好能正常喘气却又动弹不得,她一边挣扎一边带着无措的哭腔喊道:“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我们想把你怎么样?”江泠反问了一嘴,搬着木椅坐到了离她两米远的位置上,“我刚才就说了,只要你乖乖交出解药,我就饶你一死。” “是啊,我不交,你还不弄死我?!” 江泠嗤笑了一声:“是啊,得弄死你,要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朝着乔若琥一抬头,乔若琥立刻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首。 “像你这么一心求死的歹徒我倒还真是没见过。”江泠抱着双臂,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但是,我这里正好知道一种死法,觉得很适合你。” 那寨主撇了撇嘴:“不如一刀来个痛快,卖什么关子。” “一刀来个痛快?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能有这种待遇?”江泠压着怒气,让自己尽可能地保持着笑脸。 寨主呸了一声。 江泠:“你可能没听过这种死法,叫做凌迟,俗称‘千刀万剐’,我想不用我给你细细介绍,你也能知道它的意思了。” 在江泠的记忆里,有几种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处罚方法,这凌迟无疑是一种极狠的刑罚,她倒也不是真的想将这寨主怎样,只是为了解药,她也必须要让这嘴硬的贼人付出点代价。 乔若琥也是头一回听,但是从字面上已经理解了,从前女皇嫌麻烦,所以基本上都是怎么快怎么处置,没想到她心中居然还存着这种凶狠的手段,乔若琥不禁咽了下口水。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女皇平日里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眼下一定是被气急了,所以才忍不住说出来的,这个寨主可真是该死。 寨主回味江泠说的“千刀万剐”,顿时慌了:“你,你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江泠被她的话气得笑出声来。 她歹毒? 好大的笑话。 “动手吧。”江泠也不想和这寨主废话。 乔若琥二话不说,直接扯开寨主的衣服,毫不留情地开始了第一刀。 江泠看着都肉疼,可是现在为了逼寨主就范,只能强忍着无动于衷。 其实之所以会想到这个办法,也是因为江泠刚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寨主了,按消息来看,这个寨主应该也是有点武功的,可是在打斗时却躲在别人身后,那么她极大可能是害怕受伤,就像她自己怕疼一样。 而且这个寨主的模样虽然算不上多么出众,可是却保养的不错,由此可以判断出来她很爱惜自己的皮肤,所以刀伤对她来讲,应该要比杀了她更加可怕。 寨主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眼泪哗哗地流。 江泠问道:“现在能说了吗?这千和万的字眼,可不是唬人的。” 那寨主的眼睛瞪得通红,恨不得把江泠活吞了一般。 江泠见她还能忍,朝着乔若琥道:“得了,她不怕,继续吧。” 话音轻飘飘的,却让那寨主害怕得奋力挣扎,殊不知,她越挣扎那刀划得就越不准,她也就会越疼。 江泠就着她刺耳的尖叫声,闭上眼睛缓了缓。 现在的她也只是表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早已焦急如焚,顾风清身体的毒素是个未知数,她必须争分夺秒。 若是县尉那边已经找到解药就好了,这是她现在最想听到的话。 然而现在满脑子都是寨主嘶嚎的声音。 江泠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这么狠心,之前明明对后宫和大臣都下不去狠手的,莫非自己在这原主的身体里,多少还是受影响了? 不过这个念头她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奇怪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她再次睁开眼睛,那个寨主的血已经在一条条地往下淌了。 不对啊江泠心里有点不解,几刀下去她也该求饶了,难道是自己这个脑袋真的不行,没有猜到点子上? 忽然江泠的脑中灵光一闪,是地方错了。 她轻咳了一声:“算了,这样子也没意思。” 乔若琥闻声停了下来,不 解地看向江泠。 “既然寨主这么能忍,可别亏待了她,总在一个位置附近,寨主想必也已经麻木了。”江泠指了指她的脸,“下面就从这里继续吧。” 乔若琥不明白这里那里有多大区别的,反正江泠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但是这话却将寨主吓到了。 看着乔若琥一点点凑近的刀子,她尽可能地往后缩,颤抖地问着:“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不,不要——” 乔若琥也挺上道,她故意一点点凑近,将刀刃轻轻贴在了寨主脸上。 寨主的精神终于在此刻崩溃了,她喊着道:“不要,我说!我说!” 江泠一抬手,乔若琥就将匕首拿开了。 “说吧。” 但是那寨主却又吞吞吐吐的,不给回应。 江泠叹了口气:“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语罢,乔若琥就再次将刀刃朝她的脸贴去,这回明显快了不少。 那寨主立刻喊道:“解药就在我房间枕头底下的暗格里!” 江泠点点头:“房间在哪里?” 这回寨主也不敢卖关子了,哆嗦着说道:“就在木台后面正对着的位置。” 江泠立刻出门找了县尉的人进来看住寨主,然后就和乔若琥跑去找药了。 后面倒是十分顺利,江泠拿着解药去顾风清休息的屋子的时候,手脚都是颤抖的,幸好有乔若琥适时地搀扶着,她才不至于倒下。 今天的经历对她来说,无疑是穿越来后的一个大考验。 江泠定了定神,吩咐乔若琥回去找苗婆婆和蒋铮说一下这边的情况,让他们不要担心,若明日都无大碍,他们一行人再回去。 乔若琥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江泠两眼,才匆匆离开。 县尉安排部下做事的时候就已找人将在半路候命的军医接来,所以此时顾风清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因为中毒几乎危在旦夕。 幸好江泠及时将药找来,军医确认无误后,立即冲了一碗喂顾风清服下。 看着顾风清的脸色一点点好转,江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因为精神不再紧绷,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伤口而火辣辣地刺痛着。 江泠心中不禁感慨,原来自己也有如此奋勇杀敌c独当一面的一天呢 第六十四章 比想的更严重 军医给江泠包扎好后就去医治其他人了,而江泠陪了顾风清半天,见他一时半刻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为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夜幕降临,光线减弱,视线并不是很好,那些负责各项事宜的女兵们还在忙碌着,江泠到现在还不知道小粒和李絮在哪里,找不到自己的人她也不踏实。 那个县尉也还在跟着忙活,见江泠四处走,便迎了过来:“不知阁下在找什么?” “啊,有两个和我一起来的人找不到了,我想着他们可能是受伤了,但还是亲眼确认一下才能安心。”江泠说着,正好路过了一个草棚,里面并排摆放着不少人,却是无人照看。 江泠:“这是?” “这些是死了的贼人和我的部下。”高襄无奈地叹了口气,死亡是在打仗中不可避免的事情。 江泠只想着受伤,并未想到还有人死了,忽然脑袋一晕。 幸好高襄及时把江泠扶住了:“阁下不用担心,我在一个屋内见到和你穿着打扮相像的人了,只是他们还在昏迷着,我带你去看一眼如何?” 江泠站稳点了点头:“劳烦县尉大人带路了。” 小粒和李絮并无大碍,江泠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一些,但她同时想的,还有那些死了的人,她本想着尽可能降低伤害,可是结果依然不如人愿。 江泠心绪正乱着,乔若琥已经赶了回来,找到她汇报。 江泠让她守着小粒和李絮,然后便往外走去,一屋子的伤员,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让她有些不适。 高襄跟着她走了出去:“不知阁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泠没有拒绝,和高襄去了寨门处的瞭望台,此处位高,清风徐徐飘过,吹散了江泠脸上的一点阴翳。 “今天多亏了阁下,真是万分感谢,不知阁下属于哪个门派?若是方便,我改日定去拜访。” 江泠摆摆手:“县尉大人不用这么客气,感谢的话你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只是我们不属于哪个门派,就是爱管看不惯的事,县尉大人不计较就好。” “怎会计较。”高襄背过手看着月亮升起的方向,“实话实说,现在江湖上会管这些事情的人不多了。” “此话怎讲?”江泠皱眉问道。 可高襄对她的疑问感到奇怪,她不是混迹江湖的吗,怎么会连江湖的事情都不清楚。 江泠也在下一秒反应过来了,她今天真是快昏了头了,赶忙就着高襄的话解释道:“县尉大人有所不知,我虽然是混在江湖,可是不爱和那些人打交道,所以对他们的消息,并不是很清楚。” “原来如此。”高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阁下愿意在这种时局挺身而出,必然与大多数人不同。” “那方才大人说其他人不管这种事是怎么回事?”江泠本想着说自己是江湖人很好掩饰,因为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桥段在电视剧里很多的啊,怎么现实还不是这样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高襄看向江泠解释起来,“身为江湖中人,又不是必须保护平民百姓,之所以感慨也是因为历经过变化,从前可是有不少人挺身而出的,只是现在——”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时局如此不安,有多少奸佞小人在各个郡县掌权,不负责任就罢了,却又克扣百姓,更有甚者,勾结盗匪,致使当地民不聊生,就算江湖人想管,又哪里管的过来,如今还有肯出手的,也是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但在这种境遇下,救人的侠士也许早已麻木了” 高襄不再说话了,而江泠也陷入了沉思,她只知道各地会有欺压百姓的情况,却没想到已经像县尉说的这么严重了。 不过各个郡县可能还是会有一些像这个县尉一样心地善良且负责任的好人吧。 只是原主在的时候,对这些事情不管不顾,才导致那些奸佞之人使一些手段,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势地位和金银财宝,却苦了这些在位的好官。 江泠不想让这些人寒心,她知道自己回宫之后一定会继续处理这些事情的,但是也得一步步来,因此须得让这些人耐心等等。 她思索了一番后说道:“大人也别气馁,我听说此地的县令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是有此事,看来百姓知道后,都在争相传消息啊。”高襄感慨地说道。 她以为江泠只是听百姓说的,却不知冯县令被抓,正是她身边这位下的旨意。 当然,江泠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她继续劝道:“我前些日子在京城附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哦?” “就是关于女皇陛下的,陛下近来亲理朝政,对地方之事也比较在意。” 高襄点点头:“确实,这次就是女皇陛下派官员来暗中调查的县令,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抓到证据。” 江泠笑着道:“所以如此一看,未来尚有光亮可期,县尉大人可千万不要灰心啊。” “自然。”高襄虽然因为此时的局势而憋闷,但是她既然担此官职,就会尽职尽责,“虽然不知道将来如何,但即便只能保护平民百姓一时,我也会尽力去做。” 江泠知道自己点到这里就可以了,她正想说回屋休息,可高襄却略有些吞吐地问道:“不知道,可有什么方式能够联系到阁下?” 江泠没想到她有这个打算,一时语塞。 高襄急忙解释道:“高某与阁下颇对心思,若是能结为友人,日后你我之间,互相也有个照应。” 可是江泠离开这里之后就没机会和她联系了,除非她往上呈奏折。 而且江泠也没办法随便说个宫外的地址,现在她还正在宫中一点点摸索着,根本没将自己的势力建立起来呢。 江泠脑袋一转,故作惋惜地说道:“不是在下不想给,只是身在江湖,居无定所——但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今后我们一定会有机会再见的。” 只希望到时候她别吓到就好。 高襄其实说完就想到江泠提的这个问题了,便立刻点头:“好,我这性子急,一不小心就先问了,没考虑周全。” 江泠笑着摆摆手:“我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我们既然都是朋友了,就别在意这个了。” 两人说笑着往回走,江泠和她抱拳告辞后就去了顾风清的屋子,进去后发现自己的人都在。 小声问过乔若琥才知道,为了她们方便,有人和乔若琥一起将小粒c李絮以及蒋家家仆都转移到了这里。 江泠知道乔若琥也一定累了,便让她去一旁休息。 自己则是坐到了顾风清身边,看他安稳地呼吸着,没过一会儿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六十五章 添油加醋 顾风清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不知为何胳膊麻了,他刚要抬起来,却发现原来是江泠的脑袋在压着。 虽然麻酥酥的滋味不好受,但是看着江泠依然熟睡的脸,他毫不犹豫地忍住了不动。 这么看着,却发现江泠的手臂c身上都受了伤。 顾风清微微皱眉,他记得她很怕疼,而且她自己还说过,只要有地方受伤就会继续频繁伤在一处。 他一直记着,本想着此次一定保护好她,没成想还是这样了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自己受伤又在他旁边看护着,她可是一国女皇啊 与此同时,江泠也醒了过来,她是被身上的各种小伤口疼醒的,加上有些地方青紫,再这么扭曲的趴了一晚,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她见顾风清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还没等顾风清回答,她就急忙凑上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你说,算了算了,我去把军医找来。” 顾风清伸手一把拽住了她:“我没有不舒服。” 江泠不敢挣开,急忙退回,将他的胳膊放下说:“哎呀,你后背还有伤口呢,别乱动把伤口抻开。” 顾风清伸手握住了江泠,眸子里满满的愧疚:“是我拖累你,让你受伤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江泠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还自责没有保护好你呢,幸好现在毒也清了,你好好休养身体就是最好的了。” “可你的”顾风清的目光停留在江泠伤处包扎的布条上。 江泠想着现在要是自己实话实说,一定会让顾风清心情郁结,那可不利于伤口愈合,她故作尴尬地笑着道:“这,这是她们太大惊小怪了,只是一些小口子,却整的这么严实。” 顾风清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怀疑,之前每次疼时,她确实很难掩饰,难道现在说的是真的?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县尉她们应该也已经醒了,我先去看看。”江泠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她怕自己再待一会儿,就绷不住要龇牙咧嘴地说疼了。 看着江泠出去,顾风清才转头,余光却发现乔若琥已经醒了,正用她那好奇的眼睛往这边看。 一下子对上顾风清的眼睛,乔若琥也不好再装,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姐夫” “嗯。” 乔若琥赶紧上前:“姐夫渴不渴,我去给你找点水吧。” 为了掩饰偷听偷看的尴尬,乔若琥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找事情做。 但是顾风清摇摇头:“不必了,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能保证如实回答我吗?” 乔若琥想了一下,对这种方面的事情素来敏感的她立刻反应过来了,她点点头:“姐夫尽管问。” 顾风清:“她受的伤严重吗?” 乔若琥重重地点头,一脸担忧:“昨天你受伤中毒后,她就和县尉大人一起奋战,冲进了寨子,期间受了好几处伤,比在宫中受的伤严重多了。” 顾风清听了再次皱眉,但乔若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觉得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定可以让他们的感情更稳固了。 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稍稍夸大一点而已。 乔若琥继续说道:“当时你因为中毒,危在旦夕,可把姐姐急坏了,那个寨主还像疯了一般,说要拖着你陪她去死,这可把姐姐气急了,都没啥好声和县尉说话了,直接让我活捉寨主带到屋里审讯。” “那寨主嘴可毒了,姐姐心急如焚却要对付这么一个像无赖的家伙,最后姐姐让我在她身上一刀刀划,让她好好感受一下疼痛与恐惧,这方法当时把我也给吓了一跳,姐夫,姐姐当时一定是因为要给你找解药,太着急了才会下手那么狠。” 说完,乔若琥还带着回味似的模样啧啧了两声。 顾风清面色逐渐凝重,最近相处以来,他开始认为女皇发生了大改变,是从内到外的。 可是方才一听,她其实并没有变,心底还是有着那股狠辣在,只不过和他相处时,完全藏起来了,只是将她自己温和的一面展现给他。 看来他最开始的想法没错,她是在为了他尽可能改变着。 乔若琥用余光观察着顾风清神情的变化,又适时地补充道:“当时处理完这些,姐姐都没来得及先去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赶紧跑来看姐夫你的情况,姐夫你是没看见,姐姐当时担心的都快哭了。” 后面再说的那些,纯属乔若琥在添油加醋了。 顾风清之前很高兴,女皇能为他改变 自己做事的方式,可是现在一桩桩事情看来,他总感觉自己这样依赖着她的喜欢,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着实有点过分了。 乔若琥在一旁尽量憋着笑。 而屋内的其他人也醒过来了,刚才朦胧间听着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都有些发懵,因为他们也不在现场。 但很快就在心中感慨起来,这夫妻两人的关系真是要比寻常人家都好啊。 这时,江泠一手端着碗,一手开门走了进来,发现屋内充满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看着站在顾风清旁边的乔若琥,江泠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一定是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乔若琥说了什么。 她上前就拍了乔若琥一下:“你醒了怎么不去外面帮忙?在这里说什么呢?” 乔若琥立刻就此理由脱身:“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江泠坐到床边,喂顾风清喝水:“她就爱胡说八道,你可千万不要听她的。” 想想乔若琥平日里的做法,江泠就觉得脑袋大,她不问大概也能猜到乔若琥会说些什么,只希望顾风清不要乱想。 回头她可得找个机会训训乔若琥,让她控制控制自己的嘴。 顾风清坐起来盯着江泠,他认为她才是胡说八道的那个。 但他却只是点点头,既然她不告诉他,就一定是不想他担心,若是他坚持让她实话实说,反倒会闹得不愉快。 而且说的再多又有何用,他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用行动来证明他也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江泠自然不知道他在想这些,只是见他认真地盯着自己,便试探性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风清摇了摇头,冲她微微一笑:“今日有什么安排?” “若你们都可以行动的话,我们就先回蒋家,毕竟我们一直在这里,县尉那边也不方便仔细搜查。” “我这里没有问题。”顾风清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如何?” 小粒和李絮自然没有异议,蒋家家仆也不喜欢在这地方待着。 江泠点点头:“好,那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回去。” 第六十六章 不舍 收拾妥当并和县尉告辞之后,他们就回到了蒋铮家。 蒋铮见几人尚且虚弱,急忙让他们都去已经准备好的屋子里休息,还吩咐家仆去给他们换了药。 因为受伤,大家都是一人一屋,江泠也终于算是好好睡上了一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换好衣服出门就看见乔若琥拿着一根树枝无精打采地蹲在门口划弄土粒。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江泠不解地问道,乔若琥如此表现绝对不是开始就守在这里的。 乔若琥看向江泠,努起嘴巴,什么都不说。 这时院内走过两个家仆,她们端着衣服,看起来比江泠她们的年纪稍大点,只听她们笑着说道:“妹妹不要难过,少爷就是那个脾气,别往心里去。” 安慰完她们就离开了,江泠用手指点了点乔若琥的额头:“你啊,是不是又招惹人家去了?” “我没有。”乔若琥一脸委屈地嘟囔起来,“你们都在休息,我一个人无聊嘛,就去看他修琴,我可能就是话多了一点点,还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他就把我撵出来了。” 江泠一听,看来乔若琥依旧对自己没有个清晰的认知啊,她居然认为自己的话只是多了一点点。 不过蒋铮也确实是有些不同于他人的傲气,没准就是乔若琥说了什么刺激到他的话,“好啦,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可能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有给人家道歉吗?” “道歉了,当时我就道歉了!”乔若琥想了想,“我其实也就是说了句‘没想到你一个男孩子也能这么厉害’而已,这不是夸他的话吗?真不懂他为啥生气。” 江泠立即明白了,虽然这句话表面上是夸,可内里暗含的却是对男子的看不起吧。 不过要说别人,江泠是难以摸清对方是否是在故意嘲笑,但是这乔若琥嘴巴贼快,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这次应该也是没掌握好夸人的力度。 之前还不经意间说过她傻呢,这要是搁在原主身上,怕是早就砍她个十来次了。 江泠解释道:“这话略有歧义,你以后要是想夸人就直接说人家厉害,别把男女挂在嘴边,男女不是划分能力的界限,知道了吗?” 其实她也明白,这里以女子为尊,所以自然从小就受这样思想的熏陶,男子若在某些方面厉害,就会引得她们这般夸赞 乔若琥虽然一时改不过来根深蒂固的想法,但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好了,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了,你拿好银两和我一起去苗婆婆那里吧。”江泠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回来的时候,江泠就已经拜托蒋铮找人去告诉苗婆婆一声了,可还是觉得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乔若琥听了瞬间来了精神,可随即又蔫儿了:“可是你们都喝不了酒啊。” “没事,到时候问问苗婆婆我们能喝哪种,其他的都归你,但是——”江泠按住开心的要跳起来的乔若琥,“不可以喝醉。” “是!” 告知蒋铮后,她们两人就出发了,因为江泠身上有伤,所以也只能慢慢移动,这个时候就要庆幸有一个话多的乔若琥在身边了,可十分解闷呢。 她们到的时候,苗婆婆正一脸担忧地坐在院中,见她们出现在院门口,急忙快步上前,一时着急地攥住了她们两人的手臂。 这下子疼得江泠倒吸冷气。 苗婆婆赶忙撒开手,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之前没回来的时候,布条都裹在外面,可以直接看出她受伤,回了蒋家之后都重新处理了,所以江泠连忙解释道:“没事,婆婆,就是受了一点小伤。” “受伤了?!”苗婆婆更心疼地看着江泠了,双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 “没多大事,婆婆不用这么紧张。”江泠自然是疼的,可是苗婆婆的慌张却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收养她的奶奶还没离世时,也是这么和蔼可亲的 苗婆婆:“快进屋里坐着。” 江泠回过神来,拒绝道:“不用了,婆婆,我已经躺了好多个时辰了,想在外面透透气。” “好,好,透透气也好得快。”苗婆婆拉着她们坐到了桌边。 “你呢?有没有受伤啊?”苗婆婆担心地打量起乔若琥。 乔若琥笑着挠挠头:“我身强体壮,没有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苗婆婆喃喃道,却又惦记起没来的那三人。 江泠看着苗婆婆忧虑的模样,也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便解释道:“婆婆不用担心,他们三个也并无大碍 ,只是比我严重一些,但是已经都可以行走坐卧了。” 苗婆婆听了心中总算踏实一点:“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为了这边的百姓受了这么多伤,你们也是家里宠着的儿女,要是让家人看见了他们得多心疼啊。” 江泠闻言,鼻子一酸,眼眶里也微微泛起了泪水。 她强忍着收了回去:“婆婆不用这么感伤,我们家里对我们管的很严,这点伤不算什么。” 乔若琥想到了自己母亲,也立刻跟着连连点头:“是呢是呢,从小这么过来的,都习惯了。” 苗婆婆知道她们是在安慰自己,也抹掉了眼角的泪,笑着道:“你们想吃点什么,婆婆给你们做去。” 乔若琥闻言立刻向江泠使眼色。 江泠撇嘴笑了笑,拉住苗婆婆:“不用忙活了婆婆,我们过来除了报平安也是想拿点酒,我妹妹这不一直惦记着呢嘛。” 苗婆婆看看乔若琥的小眼神,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好,小馋猫,来和婆婆取酒吧,都给你们备好了。” 江泠冲着乔若琥眨眨眼,乔若琥会意地点点头。 她们在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因为苗婆婆很有可能会不收她们的酒钱,但是她们打算带走不少,总不能让苗婆婆白折腾酿这些酒,便让乔若琥将银两偷偷找机会塞到苗婆婆柜子里。 等苗婆婆发现,自然能猜到她们的用意,也就不会拿着银两再特意退给她们,而且即便坚持把钱给他们,他们那时也不一定在了。 果然,酒准备好之后,苗婆婆就是不肯收钱,说这是替百姓感谢她们的,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江泠庆幸自己提前有准备,就不再和苗婆婆推来推去。 乔若琥借用了苗婆婆的小推车,将酒先运回去一趟,这种事情她乐不得地抢着做。 而苗婆婆则是拉着江泠在一边说话,待乔若琥返回后,又拉着她们说到了日落,才肯放她们回去,心里却还是不舍。 江泠也不知道这一别还能不能再见,走到拐弯处时,回头冲站在院门的苗婆婆扬了扬手 第六十七章 决定 江泠和乔若琥回去的时候,蒋铮正带着家仆在院子里忙活。 乔若琥已然忘记了白天的事情,凑到蒋铮身边笑嘻嘻地问道:“小少爷,这是在做什么呢?” 蒋铮淡淡地回应道:“良辰美景,设宴奏乐。” 江泠走上前来道谢:“真是太辛苦你们了。” 蒋铮看见江泠的时候,态度立马转变了许多,笑着说道:“没有,辛苦的是你们,这次多亏你们,才得以解决这个问题。” 乔若琥见他两个态度,在一旁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有酒喝,就乐颠颠地跑去找家仆要竹子酒了。 “还得多亏县尉大人出手。”江泠摆摆手,“但是我们和县尉说的身份是江湖中人,到时候若她来这边询问情况,还得请你帮忙掩饰一下了。” 经过这一仗,蒋铮对江泠他们的印象变得更好了,解决问题还不邀功,难得可贵。 虽然不知道他们隐瞒的用意,但蒋铮还是点点头:“放心吧。” 正说着,顾风清披着一件薄衫走了出来,瞧见大家搬的东西,便知道是要做什么了。 江泠急忙迎上去问道:“你觉得如何了?还特别难受吗?” 顾风清刚要抬手摸她的脑袋,就被江泠拽下去并警告他不可以乱动,以免抻开伤口,他只好乖乖站着说:“不难受了。” 江泠点点头,搀着他朝蒋铮他们走去。 虽然顾风清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被搀扶的必要,他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但是如此却能与江泠紧紧挨着,也就抿嘴笑着任由她扶。 站到一处,蒋铮也问他的身体如何。 顾风清:“行动上倒是无碍,就是可能无法与大家一同弹奏了。” “虽然听不到你的琴音是很可惜,但还是身体要紧,不可勉强。”蒋铮欠了欠身,“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东西。” 拿完酒回来的乔若琥也急忙举手:“姐姐,我去看看李絮他们。” 江泠扶着顾风清坐到一边,因为也找不到别的话题,便将下午去苗婆婆那里取酒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当她表达出自己不舍的时候,顾风清却有些疑惑:“明日也还有时间,若是你舍不得苗婆婆,可以再去看看她啊。” 江泠摇摇头,用手捏着衣服捻了捻:“多见面的话岂不是更舍不得了,就这样吧。” 顾风清没想到江泠会对一个刚刚结识的婆婆产生这么大感情,但是也可以理解她,正要劝她,江泠却换了副表情笑着向他问道:“你感觉身体如何?若是小粒和李絮没什么问题,我们等琴修好了就可以去你家了。” 顾风清微微一怔:“我也正要说这件事情。” “嗯?” “我暂时不想回家了。”顾风清轻声说道,表情上没有丝毫波动。 江泠的反应却很强烈,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为什么啊?这好不容易出来的,怎么又不想回去看看了?” 顾风清抿嘴轻笑:“我这不是受了伤吗,回去难免不会被发现,这样又要让家人担心,所以就不回去了。” 江泠其实让他回家除了讨好他,也是真的为他考虑了,因为在皇宫中生活实在憋闷,他又算是远嫁,家人都不能经常看见,所以才想着趁此机会带他回去看看。 虽然她自己没有家人,却更能理解那份情感。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真的挺可惜的,但是顾风清现在考虑的又确实是个问题。 “你真的决定了吗?”江泠思索片刻才问,“你可千万不要怕我这里麻烦才不去的,知道吗?” 顾风清点点头,唇角勾起:“嗯,我知道。” 他也觉得错过这次机会挺可惜的,但是他也不想让家人担心,而且他总有一种预感,之后一定会和家人见面的,毕竟有这么为他考虑的女皇在。 而且江泠也确实现在就开始考虑起来了,既然出宫机会难得,那到时候就拟旨让他家人进宫好了。 算一算,中秋也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那时候办一场大型的宴会,就可以借机请他父母来了。 不过江泠没有说出来,这件事情就当做一个惊喜吧。 她朝着顾风清点点头:“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到时候就从这里返程吧。” “嗯。” 以往蒋铮组织大家一起月下弹奏的时候,就只是准备好桌子小凳,大家一同抚琴即可。 但是今日除了弹奏还要感谢江泠几人,所以在形式上特殊了一些,弹琴的在一边,其他人在另一边,桌上摆放着 几道小菜和酒水。 而且从前都是借着月光弹奏,今日还在院子里面安置了几盏暖黄色的灯,气氛瞬间就被烘托起来了。 江泠本来也想上前帮忙,奈何身上的伤不允许,好在有乔若琥跟着忙前忙后,不过比起干活,她还是搬酒更有劲头。 小粒和李絮也过来了,悄悄坐在江泠他们身边。 这次出行,江泠感觉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也许是乔若琥的话太多了,所以对比下来才这么明显? 江泠看向他们问道:“你们两个身体如何?” 其实她就是关心一下他们,毕竟在打仗的时候也都很卖力,但是这两人心里却不是很好受,他们都觉得给江泠拖了后腿。 在别人看来,他们都是一家的,关系很好,可是他们两个对于自己的定位却十分清晰,就算江泠对他们再亲切,可这位的真实身份是女皇啊,随时都可以治他们一个办事不力的罪。 即便顾风清在江泠离开的时候已经和他们谈了,让他们不要多想,可是这两人还战战兢兢的。 小粒和李絮同时摇头,像拨浪鼓一样:“没事了。” 顾风清从旁道:“他们两个担心着呢。” 江泠不解地皱眉:“担心什么?” 小粒和李絮听顾风清这么说,立刻慌张地冲他摇头,但是顾风清却偏要说出来,女皇哪有他们想的那么可怕。 顾风清:“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做好,给你添麻烦了。” 小粒和李絮立即连连认错。 江泠无奈地笑了:“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安心养伤吧,别总是胡思乱想。” 小粒和李絮相视一眼,仍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顾风清附和道:“都听到了吧,安心养伤,别乱想。” 江泠却对顾风清打趣道:“这小粒也是长期跟着你的,怎么性子上和你不太像?” 顾风清一挑眉:“我什么性子?” 江泠一愣,尴尬地笑了两声:“自然是好性子。” 她心中顿时紧张,自己可不能因为顾风清最近好脾气就随心所欲,想说什么说什么。 顾风清满意地点点头:“多谢妻主夸奖。” 江泠听着着实奇怪,咳了两声就起身朝乔若琥方向走去了 第六十八章 言笑晏晏 江泠朝着乔若琥走过去的时候,乔若琥正偷偷给自己倒了一杯果子酒,她实在惦记得心痒痒,便想趁着大家不注意先尝尝。 没成想一杯酒刚到嗓子眼,肩膀就突然被拍了一下,给她呛得连连咳嗽。 江泠也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绕到她身前才明白为何。 乔若琥手忙脚乱地想藏起来,可是已经晚了。 江泠微微眯眼看着她:“好呀,妹妹,居然自己先偷偷喝上了。” “没有没有。”乔若琥立刻将坛子放回原位,“我就是想先尝一口而已,姐姐。” 见江泠看她的眼眸里仍是别有意味,乔若琥双手合十举到头顶,弯腰赔罪道:“我真错了姐姐,我不该这样做,下次一定不会了。” 乔若琥生怕江泠忽然下令不让她喝了,那她绝对会为自己刚才的一时嘴馋而后悔死。 不过江泠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松口道:“算了算了,逗你的,一会儿记得不要喝醉就好。” “是!”乔若琥见危机解除,立刻笑得灿烂。 不过刚才她偷尝也是瞄着时机的,因为大家都在各忙各的,那个蒋铮在指挥家仆做事,而女皇和凌世郎他们又坐在一处交谈,她以为没人顾得上她呢。 乔若琥冲着江泠眨眨眼:“姐姐不和姐夫说话,怎么忽然到我这边来了?” 江泠听到姐夫的字眼,不经意朝顾风清的方向一瞥,却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脸颊顿时微热,胡乱解释道:“那边人太多了,有点热,我过来这边凉快凉快。” 乔若琥听了更加迷惑了,她在江泠的注视下,走过去又走回来,疑惑地说道:“我感觉哪里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啊,除非姐姐站在纸灯旁边去,兴许还真能烤热点。” 江泠看着乔若琥假笑起来:“你没有用心感受。” 用心? 乔若琥挠了挠头,看看江泠又看看顾风清,难道是他们之间有矛盾了?可是不应该啊,她该添油加醋的话都说了,一句未缺啊。 江泠也没有再搭理转不过来弯的乔若琥,她刚才忽然发现那纸灯上面别有洞天,便走过去观赏了。 乔若琥则是朝顾风清走去,三步一回头地看看江泠,凑到顾风清身前才疑惑地问道:“姐夫,你和姐姐怎么了?” 顾风清微笑着摇头:“我们之间无事发生啊。” “那就怪了。”乔若琥努起嘴巴,苦思冥想。 顾风清看她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哪里奇怪了?” 乔若琥把方才江泠说的话给他重复了一遍,顾风清听完就笑了,想了想道:“你姐姐可能不经常夸别人,所以偶尔一次,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顾风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人,不就是想夸他性子好吗,怎么自己还害上羞了。 而一旁正聚精会神观赏纸灯的江泠依旧像往常一样,根本不知道她的言行举止在顾风清心中已经被“误解”成了什么模样。 蒋铮安排的差不多了,见江泠自己在纸灯旁边观赏,便笑着走了过去。 “你喜欢这个?” 江泠应声抬头,如实答道:“是啊,十分漂亮。” 蒋铮准备的这种纸灯,有点类似于她以前自己动手做过的纸雕灯,只不过这个是一整圈的,层层图案组合在一起,被中间的烛火照亮,韵味浓厚。 “这个是我平日闲暇时琢磨做的,你若是喜欢,等离开时可以带走几个。”蒋铮轻轻拍了下江泠,示意她和自己去看其他几个。 江泠一边道谢一边跟了上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蒋铮研究出了这么多种图案,而且远比她之前动手做的要精致得多。 “你的手也太巧了。”江泠忍不住夸赞道。 蒋铮稍稍低下头:“过奖了。” 江泠冲他一笑,继续观赏其他纸灯,若是元宵佳节时,能做一些更大的同样图案的纸灯,效果一定会非常不错。 “对了。”蒋铮纠结片刻后,终于喊住了江泠。 “嗯?”江泠扭头看向他,见他吞吞吐吐,又追问道,“怎么了?” 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江泠说:“你的年纪比我大些,我也叫你姐姐,可以吗?” 江泠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立马笑着点头应道:“当然好呀。” 心中惦记的事情立刻得了应允,蒋铮久违的有些激动,就差上前抱住江泠了。 这时两个家仆走了过来,行礼后问道:“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开宴吗?” 蒋铮却先看向了江泠:“姐姐,现在开宴可以吗?” 两个家仆见状不免有些惊讶,平日里少爷接触外人的时候不多,加上生来聪慧,所以性格与一般的同龄人有些不同,也会和来客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想到这次却变了个态度。 不过也难怪少爷会有所改变,这几人确实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即便是京城那边的高门显贵,却也没有架子,还能为不认识的平民百姓仗义出手,如此气魄,让他们这些下人也由衷佩服。 江泠点点头:“听你的就好。” 蒋铮便吩咐家仆引着另外几位入座了。 江泠的座位自然是安排在了蒋铮身边,而另一边坐的就是顾风清。 顾风清朝她凑近了一些,轻声问道:“那纸灯有那么好看?” 江泠方才因为自己差点说错话的窘迫早已褪去,她笑着点点头:“都是蒋铮亲手做的,很漂亮,他还说要送给我们几盏呢。” 顾风清点了点头,却忽然挑眉问出一句:“比人还好看吗?” 江泠正喝着茶,听到他问,差点喷出来,虽然不知道顾风清为什么拿自己和纸灯比,但这种时候她自然是要顺着顾风清说的,便立刻满脸真诚地点头答道:“自然还是人更好看,特别好看!” 顾风清本来想着江泠会害羞,结果竟然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反倒是让他红了脸。 幸好蒋铮举杯为开宴祝词,两人才没继续扯着好不好看的话题说下去。 蒋铮自然又是说了一些道谢的话,随后起身走到一张古琴前坐下:“今晚第一首曲子,由我来献奏。” 不得不说,蒋铮的琴艺十分高超,虽然江泠平日里没有以如此方式欣赏过琴乐,却也在这样的氛围下,听着悠扬的琴声,感受到了其中的意境。 那琴声宛若山谷间吹拂而过的清风,又宛若月光下缓缓流动的泉水。 一曲过后,蒋铮在大家的称赞下回了座位,其他人依次三三两两地弹奏起来。 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众人度过了甚是美好的一晚。 江泠觉得这才是这世间该有的景象,希望今后在她的努力下,整个万夜国都能过上如此安逸的生活 第六十九章 胖胖都想你了 宴会结束后,江泠他们又多留了两日,初五傍晚让乔若琥去和远处跟着的侍卫们说好时间后,初六早上就返程了。 因为顾风清他们几人的伤较重,所以江泠便让他们三个坐在了车内,乔若琥赶车,她陪同。 这确实有点不合规矩,但是江泠执意如此,最终决定在进京城前再换过来。 虽然江泠的身上也有伤,但经过这两日的休养,以及没有额外的磕碰,所以好得挺快。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顾风清总是在她周围晃悠。 沿路的风景甚好,乔若琥和江泠一搭上,立刻欢脱起来,两人沿路吃吃喝喝,江泠觉得比和顾风清待在车内时要自在多了。 他们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快日落了。 舟车劳顿,顾风清在江泠的催促下,只好先带着小粒回宫休养身体。 而李絮也被江泠安排下去歇着了。 他们进宫的时候阵仗也算不小,所以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江泠本想着先去书房汇总一下最近发生的和之后要做的事情,可是沈时却抱着胖胖跑了过来。 “陛下!”沈时进屋看见江泠的一瞬间,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想念而起的激动了,他直接扔下胖胖,朝着江泠扑了过去。 幸好胖胖是个灵巧的,顺势跳到一旁,无辜地“喵”了一声。 江泠的伤虽然好些了,但是也禁不住他这么熊抱。 不过还未等她开口,乔若琥就已经从旁提醒道:“纤世郎,陛下身上有伤,您得小心一点。” “什么?!”沈时急忙松开了江泠,看她的表情确实是在忍痛,顿时满脸愧疚,半蹲下身子,“是臣妾失礼了。” “无妨。”江泠摆摆手,幸好这两日没受新伤,恢复得也不错,他这么抱一下还吃得消。 但是乔若琥却觉得这几日凌世郎是刻意在女皇身边保护着她,要不然女皇光是在平地都得摔三回了。 不过她想女皇和凌世郎的关系十分亲密,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去说,所以选择了乖乖闭嘴站着。 沈时凑上前小心地扶着江泠的手臂,一脸担忧地连着问道:“陛下怎么还受伤了?严不严重啊?臣妾帮您换药吧?” “不用了,凌世郎已经为朕换过药了。”江泠轻轻拍了拍沈时的脑袋。 沈时不解地问道:“只是去修琴而已,怎么还会伤成这样?” 尽管沈时主要是心疼与担忧,可心中却也同时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若是女皇不出宫就不会受伤,若是不修琴也就不会出宫好端端的让陛下遭受这些,那个凌世郎怎么一点都不紧张陛下呢 “遇到了个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就是受点伤而已,你不用这么担心,都快好了。”江泠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沈时。 沈时轻轻撩起江泠的衣袖,低头在上面吹了吹,然后一脸天真地看着江泠说道:“那臣妾给陛下吹吹,这样子就能少疼会儿了。” 江泠心中颇为感叹,这个沈时也太可爱了吧,居然把她当成小孩子一般,她虽然是怕疼,但还不至于被这样哄。 江泠忍不住捏了捏沈时的脸蛋:“好啦,天色已晚,快回去休息吧。” 可沈时过来是打算一直陪着江泠的,他眼巴巴地看着她:“陛下不休息吗?臣妾在这里照顾陛下吧。” 江泠摇摇头:“不用啦。” 这时胖胖凑过来叫了好几声,沈时立刻抱着它举到江泠面前,从胖胖侧边露出一半脑袋,糯糯地说:“胖胖都想你了” 女皇这一走就是好几日,虽然之前在宫中也忙的几天不见人,可他却觉得这几日比她在皇宫中繁忙时还要难耐,因为那时他好歹可以远远等着看一眼,可是这几日却只能坐在院子里干想。 沈时微垂眼眸:“臣妾也想你。” 乔若琥自然知道女皇应该雨露均沾,所以即便这几日和凌世郎他们相处的愉快,也还是打算开口劝劝女皇暂且休息,事情明日再处理也不迟。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江泠就商量着沈时说道:“今晚确实是有事情,等近日朕忙完了就去陪你,好不好?” 江泠觉得沈时这么黏人也是有原因的,一是他年纪本来就不大,胆子又小,所以应该很想和他认为能保护他的人总在一处,就像她也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些靠山似的,二是他从前遭受了许多刻薄对待,所以自然依赖帮他摆脱困境的她。 想想当时她之所以打算留下来,不也是由于觉得这个沈时特别可怜吗,后面的日子里她也不能就放着沈时不管了,只是最近离开 皇宫很多天,有好多事情需要捋一捋。 她若是掉以轻心,那还怎么苟命?若是苟不住命,何谈帮助他们呢 沈时看了看江泠,女皇能够如此哄自己,已经实属难得,想必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他现在若是不懂事,只会招来反感。 “那好吧。”沈时还是有些委屈,“没有臣妾照顾,陛下自己要多注意身体才是,现在都受伤了,更要注意。” “放心吧。”江泠摸了摸沈时和胖胖的头。 送了这位离开,江泠算是松了口气,她忽然感觉还是微服私访轻松啊,面对的人和事都与这宫中不同。 乔若琥送人到门口后折回来:“陛下,我们回来之后还没有见到青丛呢。” 江泠闻言也才反应过来。 青丛被她以“熟悉宫中事务,她不在时能够帮她好好看管打理”为由留在了宫中,表面上显得她是思虑周到,可实际上她不带着青丛却是因为担心。 这个青丛算是原主的贴身侍女,那微服私访时必然也是一直陪着的,平日里在皇宫江泠都担心一举一动会让青丛生疑,若是带着她一起出行,她觉得自己暴露的问题只会更多。 本来她以为青丛会因此心生不满,不过青丛却欣然答应了,并表明自己一定会做的很好。 这当时还让江泠小小的意外了一下,路上还和乔若琥感叹这青丛的脾气秉性真是不错。 自从她提拔了乔若琥和方婉,青丛一直还是尽心尽力,毫无怨言,说实话,江泠真的满意极了,要是情况允许,绝对要留下青丛为自己所用。 乔若琥也觉得青丛很好,不过她的角度和江泠不同,她想的是以前青丛都能借着女皇微服私访外出游玩c好吃好喝一番,可是现在名额却被新上任的占了,一定会不乐意,结果竟然还是那么好脾气。 江泠:“你去问问什么情况。” 自己外出一趟,回来之后人平白无故消失了未免有些诡异。 乔若琥点点头,立刻小跑着去找人了 第七十章 让人如沐春风的救星 江泠本以为乔若琥调查出来怎么也得花上一段时间,她还庆幸现在自己会了点武功,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倒是也能先应付一下。 结果没成想乔若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江泠急忙问道:“找到青丛了?怎么回事啊?” 乔若琥点点头,笑着答道:“是啊,青丛就在屋里躺着休息呢。” “嗯?” “她这两日偶感风寒,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因为刚喝完药不久而睡得昏沉,所以才没有出来迎驾。”乔若琥回想着刚才青丛的原话,“她还说怕自己过来给陛下过了病气,所以就让我先替她向您请罪。” “额”江泠摆摆手,“这有什么请罪的,让她好好歇着吧。” 江泠心中不禁由此感叹,看来原主对这个青丛也应该挺苛刻的,要不然也不至于生个病就把请罪挂在嘴边。 乔若琥点点头,跑过去和青丛传达了江泠的意思。 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没在寝殿看见江泠,在宫内找了好多个地方才在妙然轩找到了江泠。 难得看见乔若琥气喘吁吁的模样,江泠停下手中的笔,疑惑地看着迟来的乔若琥:“你这是跑哪里去了?” “我在找您啊。”乔若琥用手扇了扇风,“我连水缸里都看了!” 水缸??! 江泠觉得简直匪夷所思,这个乔若琥的脑回路有时候果然是无法让常人理解的,任谁也不会到一个水缸里找人的吧? 但是江泠冷静下来后,觉得这也算是乔若琥的正常操作了,她点点头,继续写自己列的表,淡淡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乔若琥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走上前摇摇头:“没有没有。” 她走近才发现江泠不是在批阅奏折,而是在条条框框里写字,一边思索一边添上几笔。 乔若琥不解地挠了挠头问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啊?” “最近事情有点多,要是不列清楚一些,我怕不小心忘了。”江泠记得自己上学背书的时候记性也是蛮不错的,谁成想越大越糊涂,若是不找东西记一下,没准哪天就给忘了。 乔若琥听了却一脸愧疚,她低声说道:“都是卑职的错,上次不小心让您磕到头,致使您失忆,卑职就已经罪该万死了,没想到同时还让您的记性也变差了,都怪卑职,请陛下责罚。” 江泠本以为乔若琥平日没心没肺的,所以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呢,难道是被母亲训过? 不过她还是希望乔若琥别在意,毕竟这件事情也是她胡编乱造的,乔若琥在意反倒会让她有压力。 江泠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怎么今日这么反常,竟然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了?也许只是因为朕年纪大了,所以记性才变差的。” 乔若琥一怔,声音大了许多:“您才多大啊,正是好年岁呢!” “是,没错。”江泠接着说道,“那就是事情太多了,难道你不觉得?” 乔若琥思索了一下,自从来到女皇身边任职之后,确实比从前忙了不止一星半点,便赞同地点点头。 江泠:“诶,这就对了。” 乔若琥一脸认真:“那陛下快继续,免得忽然忘了。” 江泠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她还真是莫名的认真啊。 现在她在记录的是待解决的事情,说起来,她还没有找机会去试探盈世郎,除了这件事,她也不知道乔若琥和方婉的母亲查的如何了,再加上最近被她下旨关进大牢的那个县令,也要抓紧查清,好给她及其他人定罪,接着自然就要安排新的县令 除了这些已经发生且要尽快解决的事情,她还有新的安排。 现在属于她的势力太小了,这让她很不踏实,必须得拟定科考的事情,选上来一批德才兼备之人,好把身边的一些坏人逐渐换掉。 还有原主的那些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她也必须得亲自见一见。 关于江柯调回朝中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想必他和方婉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没准明天就会来宫中,正好关于科考的事情也可以和江柯商量商量 大致列完了一应事情后,江泠觉得略微有点头疼,但还打算再细细琢磨一下。 其实江泠极其清楚自己脑容量的大小,一下子要思考安排这么多事情,还要尽可能地保住自己和身边人的命,简直一个脑袋五个大。 “天呐!”江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 乔若琥被她吓了一大跳:“陛c陛下” 江泠仰 头喊完,机械性地转头看向乔若琥,哑哑地问道:“怎么了?” “啊,对。”没等一脸惊吓的乔若琥说话,江泠就指着门外,“你也累了吧,去歇着吧。” 乔若琥见她如此,以为是用脑过渡而激发了磕头的后遗症,连忙凑近担心地看着江泠道:“陛下您怎么了?先不要想了,歇一歇吧。” 江泠停止思考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好了一大半。 这时,一个侍女进来禀报:“陛下,云卿求见。” 乔若琥心想这是自己的救星来了啊,立刻欣喜地冲着江泠重复道:“陛下,云卿来了!” 江泠回过神:“让他进来吧。” 乔若琥松了口气,连忙拉着侍女一起退了出去。 见到云卿的时候,她赶忙立正行礼。 这位云卿她是知道的,因为是司文阁老的孩子,所以举手投足都彰显出大家风范,而且他待人温和,一言一行,让人如沐春风。 云卿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要往里走。 乔若琥想了一下还是将他喊住了。 苏从墨看向她轻声询问:“怎么了?” 乔若琥小声地提醒道:“刚才陛下一直在想事情,所以可能导致心情有点不好,您一会儿进去时,可要注意一点。” 苏从墨先是一怔,随即笑着点头:“多谢乔侍卫提醒,我会注意的。” 看着苏从墨走进去,乔若琥放心地点点头,云卿性格如此温和,必然能抚顺刚才忽然爆发的女皇。 对于乔若琥的描述,苏从墨进去时还有点好奇,他还从没有见过女皇因想事而生气的模样。 他走近的时候发现江泠正闭眼靠在椅子上。 苏从墨绕过桌案走到江泠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太阳穴上,缓缓揉动。 冰凉的感觉袭来,江泠觉得自己方才因为想事情而快要爆炸的脑袋瞬间清爽了许多。 不过现在的月份还未到冷的时候,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冰? 苏从墨轻声问道:“陛下感觉好些了吗?” “嗯。”江泠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你的手为何这么凉?” 苏从墨被江泠关心,脸上略有些绯红,轻声回答道:“妾身较他人来说,体质要偏寒一些,再加上方才沐浴过,所以自然会更凉。” 第七十一章 成双而归 江泠起身带着苏从墨去了地炕那边,坐下之后才问道:“那怎么没有找太医给你看看,喝点药调理一下?” 苏从墨微微摇头:“妾身自幼如此,喝过几年药,也仍没有所改善。” 江泠也觉得体质寒热若是天生的,那还真没有办法彻底改变,像她一个女孩子,却是偏热的体质,正常时的体温总会比别人偏高一点。 “既然如此,你平日里可要注意保暖,夏日总有人贪凉,你可千万不能这样,知道了吗?”江泠颇为温柔地叮嘱道。 这些日子相处过来,她还是对苏从墨最有好感,这位真的很温柔,自己心里即便再烦躁,和他相处时也会逐渐平和下来。 苏从墨浅浅一笑:“妾身记下了。” 江泠见他笑,自己的嘴角也勾了上去。 可苏从墨看着江泠,却逐渐露出来关切与担忧的神情。 江泠眨眨眼:“怎么忽然这副表情?” 苏从墨轻叹了口气,起身向江泠靠近一点说道:“妾身听闻陛下受伤了,本来今晚不想过来打扰陛下休息的,可心中实在担忧,便还是过来了,可陛下一直都没有和妾身提及此事,为何妾身在这里,陛下还要特意忍着?” 江泠听了赶忙解释:“你别多想,朕不是在特意忍着,其实在回来之前已经休养了两日了,所以已经并无大碍了。” 苏从墨微微一怔:“可是,纤世郎说陛下的伤很重。” 原来是沈时说的,这小孩子还挺夸张,江泠摇摇头道:“不是他说的那样,当时只是因为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伤口,所以可能因为疼就没控制住脸色,让他误会了吧。” 苏从墨听了这话反而更担心了,江泠急忙继续解释:“但现在只要不用力碰,就没有问题,你不是也瞧见朕活动自如了吗?” 苏从墨终于缓缓点了头:“那陛下近日也还是要以身体为主,切莫过于操劳。” “放心吧。” 苏从墨也没有在江泠这里待太久,现在江泠身上有伤,需要多休息,所以他不一会儿就主动离开了。 江泠在他走后还感慨起来,虽然苏从墨这个人确实挺难一起谈天说地的,可是相处起来却也舒服,不至于让她这个胆小惜命的担惊受怕。 乔若琥却满脸疑惑地走了进来:“陛下,云卿怎么回去了?” 江泠皱眉:“要不然呢?” 乔若琥:“自然是在这里陪着您啊。” 江泠抬起自己的双臂轻轻晃了晃:“就这情况,难道不是让朕一个人早些休息才对吗?” 乔若琥恍然大悟地一拍手,露出了什么都已明了的表情,用低沉的声音带着同情的口吻说道:“原来如此,卑职明白了!是卑职多嘴,陛下您才是极其煎熬的那个人啊。” 看着乔若琥的模样,江泠觉得她并没有明白。 她只是字面意思,但这个乔若琥绝对想歪了! 因为该考虑的差不多列清了,只等第二天再详细安排就可以了,所以江泠和乔若琥打趣了几句之后就回寝殿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并没有迎来往常的阳光,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江泠悠悠转醒,这好像是她来这边之后的第一场雨吧。 今日没有进来喊她起床的青丛,天又阴着,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而在屋子里守着的乔若琥睡的比她还沉。 江泠知道最近几日忙忙碌碌,即便乔若琥的精力再旺盛,也还是会累的。 听着雨声,江泠觉得还挺舒服的,索性就多躺了一会儿。 她闭上眼睛回想最近的事,脑海中忽然间出现了薛玉辞的脸,对了,江泠立刻坐了起来,之前离开的时候薛玉辞刚被欺负过,而且身体还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这几日怎么样了,看来一会儿还得去看看他。 看完他之后还要去慰问一下顾风清,中毒也不是小事,可以把太医也叫上,再给顾风清好好检查一下,那小粒和李絮自然也不能落下 外面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一下子就把乔若琥震醒了,她发觉只是打雷以后,就爬起来去找江泠了。 江泠见她过来,笑着下床:“哟,醒了?” 乔若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陛下,您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乔若琥:“都怪卑职睡的太死了。” “无妨,养足精神才好做今天的事。” 乔若琥连连点头:“陛下说的是!” 江泠起身去洗漱,乔若琥连忙去外面喊侍从侍女进 来伺候。 等收拾好了一切,江泠坐在窗边,一边吃早膳一边看着雨喃喃道:“看这乌云,似乎得下一天雨了吧。” “卑职去司天部问问?” “倒也不至于。”江泠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瞧着窗外,“这雨下成这样,方婉他们今天还会回来吗?” 没等乔若琥发表自己的言论,江泠就看见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宫门口。 “得了,不用想了,他们来了。” 乔若琥看过去说道:“卑职刚想说呢,方侍卫一定归心似箭,若不是陛下出宫了,她准得超不过三日就回来了。” 江泠那个时候是想着他们新婚燕尔的,之前还白白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也了解了方婉的性子,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时候多与江柯单独待几天。 江泠是好心为他们考虑,可殊不知方婉心里已是万分急切。 她开始也不知道江泠的安排,毕竟江泠和顾风清出宫中也算是突然决定,再加上又是微服私访,所以除了宫中的人,无人知晓。 取消上朝也没有说明原因,等方婉回宫时,因为她是女皇的贴身侍卫,才终于知道了这个事情。 刚一听说时可把方婉急坏了,她常年和乔若琥相处,知道乔若琥的武功确实是极好,绝对可以保护好女皇,可问题在于不知道这个乔若琥有时候在想什么,偶尔她便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若因此让女皇出了问题,她在家中会懊悔死的。 虽然江柯一直在安慰她,但她还是提心吊胆的。 这不一听说女皇回来了,大早上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又担心女皇劳累过度而起得晚,便在皇宫外待到现在才进来。 江泠在窗边冲他们招招手。 守着的侍女在江泠的吩咐下立即开门让他们进了屋。 侍女和侍从在门口为江柯和方婉拿走了雨具和披风,然后退到一边去了。 他们向江泠那边走去,方婉看到江泠的时候,立刻上前跪下,有些激动地说道:“卑职叩见陛下。” 江泠急忙让乔若琥把她拽起来:“不用行这么大礼。” 乔若琥笑着拍了拍方婉,替她说道:“陛下,方婉就是见到您太激动了,这几日不见,如隔十几秋。” 第七十二章 约定 江泠听了乔若琥的话,忽然心中就冒出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她立即摇了摇头,这话可不是她该说的。 可是方婉见状,却以为江泠是不觉得她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无奈她在表达对女皇的感情方面有些无措,只能有点磕磕巴巴地说:“女皇陛下,卑c卑职当然是c想您c的” 江泠笑着打趣道:“方侍卫还是多想身边这位比较好。” 江柯向江泠行了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事,我不介意。” 以往他虽然不会和自己这个亲妹妹争什么东西,却因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导致他在她登基之后就是不想好好向她行礼,虽然每次见面都会因为这事情闹得不愉快,可是他依旧不退步。 但是如今行礼,却是发自内心的。 江泠笑着让他们坐下说话。 方婉看着江泠:“陛下,卑职想今日就回宫里来。” 江泠让侍女拿来茶水点心,然后看向方婉说道:“我不是之前就说了嘛,你们是新婚,该多在一起待几天,不用这么着急回来,我身边这不是还有乔若琥吗。” 乔若琥嘿嘿一笑:“没错,我什么事情都能办的。” 方婉皱眉摇摇头:“这怎么行,我们之前都说好了的,一个人去办事的时候,另一个人就要保护陛下。” “只是几日,改动一下无妨。”虽然江泠希望方婉也在,可是既然都撮合两人在一起了,也不差让他们好好相处这几天。 乔若琥也说道:“以陛下现在的武功,对付一群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江泠闻言瞬间傻眼,这是捧杀。 乔若琥指的必然是在山寨打仗那次,可是那明显掺和着水分在啊,那个寨子的人但凡没那么多花架子,她也准得是身受重伤者之一了。 “咳咳,没有那么夸张。”江泠急忙解释,“虽然不至于像乔侍卫说的那样厉害,但确实也能应付一下。” 江泠心中欲哭无泪,她之前看的小说的主角很多都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可她极其清楚自己的水平,若让乔若琥吹出去了,自己最后什么也不是,那就是大型社死现场了。 “还是让卑职回来守护陛下吧。”方婉坚持地说道。 江泠知道方婉的性子比较像她的母亲,在某些事情上很固执,于是便看向了江柯,他难道舍得现在就让方婉回来吗? 江泠轻咳了一下问道:“皇兄,你怎么也不劝劝呢?反倒是朕比你还积极了?” 听了江泠的话,江柯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依着自己的打算回答道:“她想回来,我自然支持,而且我也要回边疆了。” 江柯和方婉颇有些相像的地方,否则刚认识的时候也就不会说得那么投缘了。 江泠却急了:“可你们也才成亲几天啊,粮草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再多待几日也无妨。” 她觉得原主的这位亲皇兄是个有谋略的人,她还想着多与他探讨探讨呢,如此淡泊名利,还有本事的亲人,可能只有他这一个了。 江柯:“此行已经比我所预计的多了几日,我毕竟是你钦点的戍边大将军,怎么能不带兵打仗去呢?况且边境一直不算太平,因此不能松懈。” “我知道。”江泠坐正,“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想法,日后我会安排别人去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朝中任职。” 江柯微微皱眉:“这件事情我们说过了,并非是我故意说丧气话,但你所打算的,真的很难实现。” 顿了顿,他又说:“即便你打算力排众议,可有想过会面临什么吗?” 江泠沉默了。 “到时候必然有大臣竭力反对,若她们因此罢朝辞官,你当如何?因为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就将她们全部杀掉吗?” 江泠没有言语。 是啊,这层问题她还没有去细细琢磨,她希望的男女平等,在当下的时代,将会是一个举步维艰的事情。 那些反对的大臣也不见得都是坏人,她们可能只是因为生活在女尊王朝之下,而有着根深蒂固的思想罢了。 她确实没办法因此杀了她们,那样做是能如愿,可是塑造出来的却是一个暴君形象,那平民百姓又怎能全心全意接受她的新思想呢。 是她过于心急了。 但是让她放弃也是不可能的。 见江泠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方婉以为女皇是生气了,所以不高兴地看向了江柯。 江柯对上方婉的目光,面色立刻柔和起来,在方婉的紧盯之下,又道:“当然,你的 想法是好的,只是我觉得无路可行。继续像如今一样不是也不错?你处理朝政甚是妥帖,至于边境那边,你尽管放心,我会替你守住的。” 江柯也是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再看方婉时,发现方婉不瞪着他了,江柯心中也松了口气。 江泠正色道:“皇兄考虑的确实周到,是我着急了些,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放弃的,暂时就按照皇兄的意思来,期间我会慢慢安排,只是皇兄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少了江柯在身边帮衬,江泠心中自然有点失落,但是她也意识到了,边境那边不能丢下不管,这位几乎近于无所求的皇兄,自然会一心为她守好边疆,这样她在朝中也能少分一份心。 江柯点了下头:“你说。” “若有朝一日,水到渠成,皇兄就莫再推辞了。” 江柯知道现在的江泠做事有自己的考量,她如此认真的说下这句话,应该也是下定决心的。 “好。”江柯释然一笑,既然她有这个决心,他倒是也想看看自己这个突然发生巨大变化的妹妹所想做成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得了应允,江泠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事。 “我回去收拾下就出发。”江柯说着就要起身。 方婉冲他点点头。 乔若琥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就等着他们之间上演一段难舍难分的画面。 江泠却一惊:“什么?刚说完就要走?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方婉回答道:“陛下,我们早已经商量好了,除了我想回来,他也早就打算返回边疆了。” 江泠只是一时间惊讶,但这一对儿可真是够行的,真就舍得? “那,再会有期。”江柯以往都是想走就走,这忽然道别还有点别扭。 江泠点点头:“保重身体,等我消息。” 江柯又深深地看了方婉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江泠和乔若琥同时看着站在原地的方婉发问:“你怎么不去送送?” “啊?”方婉压根没想这事。 江泠微微一笑,看着乔若琥指了指方婉。 于是乎,方婉就被乔若琥推出了门去 第七十三章 已有打算 方婉倒是也没有辜负江泠的好意,好歹陪着江柯走了一小段,然后就匆匆返回了。 才说了几句话的江泠和乔若琥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方婉吓了一跳,同时投去了无语的目光。 方婉进来就朝着江泠行了礼:“谢陛下为卑职着想。” 江泠心中咆哮:那你倒是好好利用机会啊! 这夫妻二人还真真是以事业为重,既然他们两人都不在意,那她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而且等江柯彻底回京,他们相处的日子自然也少不了。 江泠喊来侍从将桌子上的盘子碗筷收拾下去,并吩咐他们守在门外,然后就带着乔若琥和方婉去了里面一点的位置,让乔若琥把出行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了方婉。 方婉听完之后最担心的还是女皇的身体,她一脸急切地看着江泠问道:“陛下现在身体如何了?” “没事了。”江泠立即摇摇头,她总觉得方婉比她还要在意她的身体。 乔若琥从旁笑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担心,陛下现在可厉害了。” 江泠见她又要吹自己,刚想开口拦下,就听见方婉不满地说道:“陛下的身体何等金贵,你没保护好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这么说,难道你还想让陛下保护你吗?” “哪能呢,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啊。”乔若琥习惯了方婉的脾气,所以依旧是那个嬉笑的态度。 只是江泠此刻很想翻个白眼,这话当着她面说真的好吗? 方婉本来就已心急多日,所以现下并不吃乔若琥这一套:“可得了吧,光说有什么用。” 江泠不自主地咧开嘴角,这俩人在一处时还真是能碰撞出来点别样的火花哈。 言归正传,江泠拦下了争执的两人,向方婉问道:“最近几日你那边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方婉摇摇头:“没有特殊的情况。” 这几日她基本都是在府中,除了回宫那次之外,也会偶尔带着江柯去父母那边待上一两个时辰。 江泠:“那个叫什么菲吴菲菲的,也没有做什么?” 方婉依旧摇头:“也没有。” 江泠本来还担心着,吴菲菲的品行那么不堪,说不准会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可居然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也好,倒是给她省了一桩麻烦。 现在方婉也重新回宫中任职了,那个吴菲菲即便想对方婉做什么也会十分困难,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趁机报复方婉的亲人。 江泠压着声音说道:“吴菲菲毕竟是个比纨绔子弟还要恶劣的人,你以后若是要外出办事,一定得多加小心。” “是,请陛下放心。” 江泠点点头,她知道以方婉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主动惹事的,但是就怕对方利用方婉的性子设下一些圈套。 说到这方面,江泠又问道:“你母亲那边查的如何?” “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方婉回想了一下,“但大概都是那些寻常的,暂时没有查到更深一层。” 江泠明白方婉所说的意思,现在查到的都是表面,而她的目标是将深层的人员找出,这必然是个艰难的事情,毕竟那些势力从她穿来之前就存在了,而因为从前他们面对的是一位比较残暴的女皇,所以他们一定极其小心,以至于如今很难查出。 方婉:“陛下可以传旨让卑职的母亲觐见,向您详细说明当下查到的情况。” 乔若琥点点头:“还有卑职的母亲。” 江泠却摇摇头,那些深层的人如此老谋深算,她还是得先考虑一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将他们引出来,然后再找她们来商议。 若是频频召见,必然会让有心之人生疑了。 乔若琥以为女皇这表情是不想用她们的母亲了,连忙劝道:“陛下,卑职们的母亲定然是有所发现的,您再——哎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婉当头一击:“你在想什么?” 乔若琥委屈地揉了揉脑袋:“我也在帮你母亲说话呢。” 也许是常年相处的默契,虽然江泠还没有反应过来乔若琥的话,但是方婉已经了然于心,她又拍了乔若琥一下:“陛下才不是打算放弃,你不要瞎搅乱。” 江泠点点头,果然在这方面还是思路清晰的方婉懂她。 “轻知县的事情还没有安排,朕先去书房拟旨。”江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件事情她已经有了打算。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县丞如何,但那个县尉是不错的,好像是叫高襄吧,脾气秉性都不错,心中也 正义,是轻知县县令的不二人选,至于县尉的位置让谁来做,她打算交给高襄来决定,相信高襄一定能选上合适的人。 三人到了书房内,方婉麻利地为江泠准备好了拟旨要用的一应物品,然后一边给江泠磨墨一边问道:“陛下,地方郡县的情况怎么似乎比皇城还要更严重?” “是啊。”江泠点点头,一边写字一边说道,“毕竟是隔山隔水,自然难以管治。” 乔若琥抱着双臂说道:“仗着地处偏远,就胡乱惹事,真该将他们都抓起来。” 江泠轻笑了一声:“大牢可没有那么多地方。” 顿了一下,江泠又道:“说到底还是对地方的治理上有问题,若是能找到一个完善的方法,所有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乔若琥灵光一闪:“陛下可以多派人去秘密调查啊!这样那些不负责任的官员自然就怕了,陛下都处理一个县令了,别人总会长长记性吧。” 江泠摇了摇头:“你说的只能维持一段时日,很多人刚开始虽然会为此提心吊胆,可若是时间长了,那些人便会麻木,如此根本无法彻底解决。” 乔若琥想的直接:“那到时候都麻木了,就再处理一个,让他们清醒呗?” 方婉皱起眉头:“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这不会使每次都成功逃脱的人更麻木吗?” 江泠赞同地点头说道:“没错,人心就是如此,这种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就算看着别人被处置了一时间有点惧怕,但是终归会心存侥幸,认为自己是那个能次次逃脱的人,所以该怎么做依旧还会怎么做。” 方婉琢磨了一下:“而且,查办几次之后,那些人必然会想办法应对。” “是啊,谁也猜不到那时候他们会做些什么,最后遭殃的不还是没有反击能力的平民百姓吗?” 乔若琥听了他们两个的话,差不多明白了,疑惑地问道:“那陛下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做?” “朕确实已经有了想法。”她卷起了已经写好的圣旨,“至于是如何的,之后再同你们说,先把这个交代下去送到轻知县。” 第七十四章 真情还是假意 江泠依照昨晚的打算,起身去了薛玉辞所在的逍辰宫。 这场雨倒是真如她所预计的那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江泠不是很喜欢在雨天出行,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走起来很不方便不说,衣服被淋了以后也会变得潮潮的,特别不舒服。 当然,专门玩水除外。 因为心里还是接受不了步辇,所以后来江泠一直都坚持自己走,毕竟在宫里坐马车也有点说不过去。 现在她要穿着如此繁琐的衣服踩水坑,心里着实不爽。 要按正常来说,江泠今天绝对不会出门。 可是想必现在她回来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了,那薛玉辞没准已经开始琢磨她会做什么了,这个时候她若是冒雨前去探望,一定会让薛玉辞对她的好感翻倍。 比较了得失过后,江泠更是义无反顾地前进了。 到了逍辰宫正殿时,守着的侍从侍女赶忙上前伺候,为江泠拿去了外袍,擦干了因风而落在手上的雨渍。 小枝匆匆跑着迎上来朝江泠行礼。 江泠看了看屋内,居然没见到薛玉辞的身影,她开口问道:“怎么没看见嘉御夫呢?” “启禀陛下,那日陛下离开后,主子的风寒就加重了,现在只能卧在床上。”小枝一脸忧愁地说道。 江泠不禁皱眉:“难道朕离开后,他没有好好喝药休养吗?” “一直在喝。”小枝咬着下唇,“但一直不见好。” 江泠心中甚是奇怪,既然按时喝药了怎么还会更严重,莫非是有其他病症? “有没有找太医来看看?” “看了” 江泠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着急,这平日里挺爱喳喳的人怎么变了个样似的,莫非是因为主子生病而担心的? 乔若琥对正事反应慢,但这种时候绝对快,她从旁替江泠说道:“太医怎么说的?你别吞吞吐吐的啊,陛下心里可着急呢。” 方婉拉回她:“就你话多。” 乔若琥嘻嘻一笑。 小枝一下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奴才是怕说了以后,陛下心里会更不好受。” 江泠一怔,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她做了什么似的。 “和朕有关?”江泠顿顿地问道。 小枝眼角泛起了泪花:“太医说主子是因为心里存着事,思虑过重,才导致风寒迟迟不好。” 江泠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没对这个薛玉辞做什么啊,自从废掉了他之前和原主的约定后,也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弥补他,难不成还是没太大用? 罢了,她既然决心改变薛玉辞对她的看法,自然得继续努力下去,要不然之前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好了,朕去看看他,你们——” 江泠还没说完,乔若琥就拽起了小枝,推着方婉往外走,“卑职们去门口守着。” 这种时候乔若琥可真机灵,江泠耸了耸肩,朝里面走去。 薛玉辞并未睡着,方才门口的动静他也都听见了,看江泠朝着床榻这边走来,心中一急,连声咳嗽起来。 江泠急忙快步上前给他拿了水。 “谢陛下。”薛玉辞接过杯子之后朝着床榻里面移了移。 咦?这是啥意思? 江泠第一次见到薛玉辞躲着她,着实有点新鲜。 薛玉辞抿了口水,虚弱地看着江泠说道:“臣风寒加重,不能亲自下床迎接陛下,望陛下恕罪。” 江泠连忙摇头:“你都病的这么严重了,就不要想这些了。” 本想着替他把杯子拿过来放到一边,可薛玉辞却像是落入笼中的兽一般惊慌地躲开了她。 江泠愣住了:“你这是何意?” “陛下不要误会,咳咳”薛玉辞朝向身侧咳嗽了几声,“臣现在病重,怕传染给陛下。” “不用这么担心。”江泠有点意外,她还不觉得薛玉辞能在这种情况下为她考虑,难道她之前做的已经把这位打动了? 江泠有些半信半疑。 薛玉辞因为时不时咳嗽,导致声音有点哑,还是拒绝道:“不行。” 江泠看他如此坚持,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条手帕系在脸上:“这回可以了。” 薛玉辞看着江泠的模样,轻轻一笑,终于凑过来将杯子给了江泠。 江泠看着杯中的清水,皱起眉头:“怎么是清水,太医没有让你喝点什么缓解咳嗽的吗?比如梨汤?” 薛玉辞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一直在喝药。” 江泠微微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些太医连这个都不知道呢,看来她也得琢磨琢磨给太医院选选新人了。 她拍了拍薛玉辞的胳膊:“一会儿让小枝去熬。” 薛玉辞微微一笑。 江泠也跟着笑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已经算计好的,薛玉辞的风寒加重是因为在江泠走后故意泡在冰水里而导致的,就等着江泠返程回来之后,闹上这么一场。 如此他既有理由让江泠陪在他身边,又能以此分散江泠在朝堂上的注意力,自己也可以趁机安排手下去做更多事情。 而江泠也果然心疼他,竟然在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就冒雨过来了,本来他没想会这么快的。 江泠见薛玉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猜测一定是他此刻倍加感动。 而薛玉辞本来还和江泠保持着一点距离,可是见刚才江泠拍了拍他的胳膊,心中一颤,也伸手想握住她的小臂。 因为薛玉辞的动作缓慢,江泠注意到了。 她思索了一下,薛玉辞现在虚弱着,加上最近变得比之前规矩多了,所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若是想抓着小臂就随他吧,只是得提醒一下。 江泠轻声说道:“你得轻一点碰我的胳膊。” 薛玉辞疑惑地抬眸:“怎么了?” 对付采华寨的事情也不算秘密,当时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江泠因此解释道:“出去的时候打仗了,受了点伤,虽然可以活动,但碰的话还是得加点小心。” 这是在薛玉辞料想之外的,他心中忽然有些慌乱,一时间竟然像失了魂一样拉住了江泠的手,撩开她的衣袖。 只见一道道布条缠着,还有干涸的深红血迹。 这个江泠也才知道,因为今天她还没有换药呢,想必是昨晚沈时用力给弄开的吧。 薛玉辞看着小臂,又往上推了推衣服,却发现上臂也缠着。 “这?!”薛玉辞看向江泠,眼底交杂着多种情绪。 “当时挺多人的,不小心——” “这样的伤有几处?”薛玉辞心中顿时起火,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江泠看着他,觉得现在不宜说谎:“就大概十来处吧,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薛玉辞的声音低低的,隐隐透着气愤:“都还出着血呢,你说养得差不多了?!” 江泠眨了眨眼:“昨天出的,这纯属意外” 第七十五章 不够 江泠觉得薛玉辞现在有点奇怪,所以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毕竟沈时那孩子只是不小心,也没必要指名道姓地讲清。 薛玉辞的眉头蹙起:“为何这么不小心?” “我已经很小心了。”江泠赶忙说道,“只是有些时候会发生什么你也想不到嘛,就比如这个。” 江泠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薛玉辞脸色有些不好,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再乱动了。” “哦。”江泠乖乖将手放下。 虽然事情表面上是在按照他的打算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可是江泠这里却让他的内心越来越波动。 本以为她过几天才来,可是现在却冒雨来了,这确实是让他很高兴,但当下的情况却更深了一层,江泠除了冒雨,还不顾自己的身体。 薛玉辞的目光落在了江泠脸上,其实以此来说,这是好事,证明她非常在意他,可是不知为何,现在他心里却十分复杂,既有欣喜又有些气闷。 “对了。”江泠想起来小枝说的,“听说你加重是因为心里忧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泠方才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本来想直接问的,可是脑袋一转,还是想先听一听薛玉辞怎么说,万一是自己会错意了呢。 薛玉辞轻轻叹了口气,狭长的双眼透着一丝忧伤。 从刚接触薛玉辞开始,江泠就觉得他整个人的模样和透出的气质与众不同,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类似于那种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计量之中一般。 再加上刚见第一面的那个事件,也是让江泠觉得他十分危险的原因。 他所透出的危险气息与顾风清那种因剧烈矛盾而气势冲冲的大不相同。 所以此时看着他忧郁的模样,以及今天的表现,都让江泠倍感意外,难道是自己不在的期间又出什么事情了? 薛玉辞叹气,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的那只手微微用了一点力。 江泠自然知道后宫那些人有多么不让人省心,便劝着说道:“你不用这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后宫之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放心,敢趁机伤害你的人,我定然不会姑息。” 薛玉辞稍稍抬眼,因为忧郁,让他本就邪魅的脸变得更加诱人。 “陛下多虑了,从上次陛下为臣出头之后,就没有人敢招惹臣了,倒是偶尔有人送过来一点东西。” 江泠点了点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薛玉辞:“臣是因为陛下。” 看着他的双眸,江泠心里一颤,还真是因为她?可是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啊。 虽然是问心无愧的,但江泠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床边移了一点。 看着被薛玉辞抓住的手,江泠顿时有点后悔,真是大意了,这被抓着,一会儿岂不是不方便跑了。 薛玉辞低声道:“陛下从前与臣在一处的时间颇多,可是最近少了许多,又忽然出宫这么多天,臣的心里总是隐隐作痛。” 江泠眨眨眼,原来是因为太想她了? 虽然这原因自然是比找出她的什么毛病强,但是江泠觉得他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对她产生什么相思之情吧。 不过,即便不信,该装也还是得装一下。 江泠故作十分愧疚地模样,用哄人的语气说道:“现在事务繁多,朕必须一一处理,陪你的时间确实因此少了许多,但你可以在空闲的时间里做一些你喜欢的事情啊,等朕有了空,一定会过来陪你的。” 薛玉辞有点不满意地说:“可是陛下这些日子不只是陪着凌世郎去修琴了吗?” “这确实是出行的理由。”江泠如实说道。 不过她是一直有微服私访的打算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此次借着时机,也算是初步去外面看了看,这一趟也有所收获。 薛玉辞却并不满意她的答案,微眯起眼睛盯着她。 江泠把胳膊提起来了一点:“但是也有解决事情啊,要不然能受伤吗?” 细节上江泠并不打算多说,点到为止。 因为没有解释,薛玉辞自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最开始他沉溺于她的宠爱,可是后期就醒悟了,自己力量日益壮大,后来他也就知道了这万夜国存在的诸多弊端,如今出行受伤,也是民意所趋,他早就料想到女皇在出行的时候,一定会危机四伏。 只是如此种种想法都是因为他那时对女皇已经不是好感,而是想要夺得她的天下,所以心里早就盼着那么一天了。 虽然那日他忽然起了同时要女 皇和江山的想法,但其实也没有心软,觉得女皇就算真的是失忆了,也该尝尝自己曾经所作所为导致的后果。 他也懒得派人去跟着,因为女皇为人不行,但是武功很强,所以即便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受伤,因此派人看不看一眼无妨。 可是现下看到了她的伤,以及联系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心里甚是难受。 见薛玉辞沉默了半天,江泠赶紧又说道:“好啦,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你生病期间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最近有空我就来看你,如何?” 不够。 薛玉辞此时此刻好希望自己的计划已经实现。 他看着江泠:“陛下难不成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做吗?” 这话简直吓死个人,江泠差点就慌了,尽可能淡定地问道:“怎么这么问?” 不对啊,江泠心中疑惑,她虽然脑子不太行,但可以确定的是最近的事情都很保密啊,这个薛玉辞再怎么也不会发现的。 薛玉辞:“如果只是批阅奏折,臣希望陛下可以在臣身边。” “啊?”江泠有点发愣,然后摇摇头,“你还是静养比较好,要不然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可是薛玉辞不依,他又怕扯着江泠,只能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陛下都知道臣是因为什么病重的,而且臣只是希望陛下陪着,不会打扰的。” 江泠有点为难,虽然有些事情已经处理了,可是在薛玉辞身边还是会不自在。 可是薛玉辞又像是有一种别样的魔力,吸引着她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等江泠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点头了。 但她还得再去看看顾风清,毕竟两头都是惹不起的人。 江泠把顾风清受重伤的事情说了,薛玉辞也没有不讲道理,只是让她看完之后过来便可。 等江泠离开之后,薛玉辞叹了口气,有些懊恼。 小枝上前来:“主子,你到底是真病了的,快点躺下吧。” 薛玉辞站在窗边,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黑色丝绸外衫。 “你找时间去通知暗卫,派出一队守在她身边。” “啊?”小枝吓了一跳。“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找最厉害的。” “可是你的安危呢?” 薛玉辞的眸子闪了闪:“她更需要。” 第七十六章 明朗 江泠前往景宁宫的路上,将后面的安排告诉了乔若琥和方婉。 两人对此都有点惊讶,乔若琥直言不讳地问道:“陛下,您近来不是更喜欢独自处理政务吗?怎么忽然答应这样的请求了?” 在她们看来,虽然女皇有时候是对后宫的那些小主上心,可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都尽可能避着,如此,随时吩咐她们去做一些事会比较方便。 这要是待在一处,临时有了什么情况,可难办了。 江泠回头看了一眼,见侍从侍女都在远处跟着,转回来解释道:“待在一处是不符合我的想法,但是也实在没办法拒绝,他这病算是因为我加重的。” 方婉听了以后,觉得十分在理,点点头说道:“那卑职稍后将奏折什么的取过来,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嗯就只拿奏折吧,别的不好处理。”江泠觉得自己当时答应的太草率了,即便薛玉辞不会影响到她,可她还是觉得别扭。 虽然她是有将后宫中有能力人拉拢到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打算,可那也得是一点点引导着来,而不是突然提出,薛玉辞这里她还没仔细考虑过,所以还是得找个理由先脱身。 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是不想一直待在一人身边,毕竟她作为女皇,经常留在哪位小主身边,一定会在后宫传开,到时候说不准又会引发什么事情。 乔若琥这时凑了上来,捂嘴偷笑着说道:“卑职对此事有一个想法,陛下听听?” 方婉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江泠一看乔若琥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但是现在多听一句也无妨,点点头:“说吧。” “卑职觉得嘉御夫一定是对陛下情根深种,所以才想了这样的办法,好让陛下离他更近些。” 江泠微微一怔,随即就摇了摇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薛玉辞对她的感情绝对没有这么深。 若是在她失忆更改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之后,薛玉辞难以适应,并要求继续像从前一样,那证明从前薛玉辞也是乐在其中的,即使她应对起来会很麻烦,但是却也恰恰代表他不会伤害她。 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在她提出重新开始以后,薛玉辞也答应了,而后又一次次地表现出了与那晚截然不同的一面,由此可见,从前一定是原主逼迫的。 这薛玉辞的身份本来就麻烦,即便最开始是喜欢原主的,但后面应该也得因为原主的要求而心生不满。 最近她体谅着他的心情而做了一些事情,就是为了弥补,现在看情况的话,应该是缓解了不少,但是要说什么情根深种,那是不可能的。 江泠刚要说明,一个念头却忽然蹦出来—— 难不成从前薛玉辞对原主是有浓厚感情的,只是因为那事有了隔阂,所以才在她做了弥补之后,对她感情变得更深了的? 乔若琥刚想继续说,就被方婉揪住了,在方婉看来,女皇是因为乔若琥的话而伤神了,便用威胁的语气道:“你不要再说了。” 江泠摆摆手:“他这里比较复杂,就先这样吧,这期间我会想一想的,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们到时候用眼神交流。” 这正经的事江泠是指望不上乔若琥了,而乔若琥也有自知之明,笑着道:“陛下,这个事情就交给方婉吧,要是陛下有别的方面的想法的时候,还是给卑职使眼色吧,这卑职在行。” 江泠冲她一笑,然后对方婉说道:“毕竟不知道随时会出什么事,你就尽可能保持着警惕吧。” 方婉:“是。” 因为下雨,无法疾行,她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才刚拐了弯,这边是倾月宫和景宁宫。 结果迎面竟碰上了陈逸然。 陈逸然满脸惊喜,江泠却是意想不到,自从上次失忆后陈逸然去看过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他说是在想主意,可是一直也没听到他想出来的消息。 本来就事多的江泠也没有主动找他,没成想现在却碰了面,要是再过一阵子不见,江泠觉得自己没准就得先问上一句——“你是谁啊”。 “陛下!”陈逸然惊喜地凑上来。 因为他的个子很高,离得这么近时,江泠只能仰起头,却发现陈逸然笑得十分灿烂,连阴雨天气也不能压抑住,忽然江泠的心里也感觉明媚了两分。 陈逸然拿过来乔若琥的伞,后面跟着的兰尘立刻有眼力地上来给乔若琥和方婉递了新伞。 乔若琥心领神会地拉着发愣的方婉站到了一边去。 忽然碰面江泠还不知道说什么,正要问一句吃没吃早饭。 陈逸然却先开口 说道:“妾身正要去找陛下呢。” 江泠微微皱眉:“找我?” “对啊。”陈逸然拉着江泠就往宫里走。 在后面的方婉立刻上前,不想被乔若琥一把抓住:“你跟那么近做什么?” “陛下不是还要去找凌世郎吗?”方婉很老实地说道。 乔若琥朝她翻白眼:“不差这一会儿。” 江泠被陈逸然这么拽着,只好快步跟上,陈逸然个高腿长,但故意放慢了速度。 因为下着雨,所以住在倾月宫的其他小主也没有在外面的,他们径直朝着宫中的正殿走去。 “这是去做什么?”江泠见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主动问道。 陈逸然冲她一笑:“陛下一会儿就知道了。” 江泠还是第一次来倾月宫,其他地方倒是与其他宫无异,只是陈逸然住的正殿截然相反。 陈逸然在正殿附近建了一个小园,以两棵树相搭作为门洞,可以看见里面繁茂的景象,而其他地方摆放着各样做工精巧的小玩意。 江泠想到了之前陈逸然带给她的螳螂,猜测这些应该也都是他亲手做的,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敬佩。 那些各种摆件,挂坠不知道上面涂了什么,并没有因为没有阳光而黯淡,反倒是还会有一点点闪光。 江泠好奇的刚想询问,陈逸然就朝着后面的人说道:“你们在长廊那边守着就可以。” 在走进正殿的地方,陈逸然设计了一段可以避雨的长廊,眼下安排他们过去,一是避雨,二是不想被打扰。 陈逸然拉着江泠走进园子,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在大大小小的叶片上,倒别有一番趣味。 陈逸然让江泠拿着伞闭上眼睛。 江泠将信将疑地照做。 陈逸然抿嘴一笑,跑去草丛的几个地方摆弄了一下。 江泠觉得这样子没有安全感,正要询问,就听陈逸然让她睁开。 江泠疑惑着缓缓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雨仍在下着,但是一缕阳光钻出了云层,刚好落在了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笑意清朗的陈逸然身上,而在他的周围,翩翩飞舞着数只七彩斑斓的蝴蝶 第七十七章 不一样 看着女皇愣住的模样,陈逸然的笑意更加浓烈。 江泠回过神来,走上前两步,想近距离看一看那些翩翩飞舞的蝴蝶,按理来说,这下雨天它们应该因为怕打湿翅膀而躲起来才是,陈逸然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它们飞出来的呢? 刚才陈逸然将伞给她了,她也正好站过去和他一同撑着。 江泠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生怕蝴蝶突然飞走,可是它并没有受到惊吓,而是缓缓停在了她的手心上,其他蝴蝶也各自落在了不同的位置,扇扇翅膀,静止不动了。 江泠这才发现手中的蝴蝶并不是真的,而是像之前的木螳螂一样,都是精心雕刻出来的。 江泠惊喜地看向陈逸然:“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陈逸然笑着点头。 “你的手真是太巧了!”江泠觉得雕刻本身就很不容易了,而他做的竟然还会动。 陈逸然凑近一些:“陛下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江泠抬头看向他,原来他是为了这事准备的,她本来还以为他想的办法会是捉弄人的那种,没想到竟然这么唯美。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愧疚,若是自己如实所说的话,一定会让他难过的,毕竟是精心准备了这些天。 陈逸然看出来了江泠的为难,笑着说道:“没事,陛下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江泠尴尬地避开了他的眼睛,看着手心里的蝴蝶说道:“白白浪费了你这一番心意了。” 陈逸然摇摇头,用手指点了点蝴蝶的翅膀:“陛下喜欢妾身为你做的这些吗?” “喜欢啊。”江泠毫不犹豫地说道。 岂止是喜欢,简直是太惊喜了! “那就好了。”陈逸然收回手,“能搏陛下一笑,已经足够了。” 江泠诧异地看向了他,没想到这位的心态这么好,她本来还在琢磨自己该做点什么弥补他呢。 说起来,后宫的这些人里,好像就只和这位相处得最自然。 面对顾风清,要时刻小心他会因某事不乐意,而薛玉辞那人搭眼就觉得危险,沈时又依赖于她,苏从墨虽然温柔,可是又确实有点聊不起来。 只有这个陈逸然是阳光活泼的,又有着奇思妙想,怪不得当时苏从墨也说他的主意多呢,虽然最初她因为被木螳螂吓了一跳而担心他会做一些吓人的举动。 江泠小心地将手心的蝴蝶收好,陈逸然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咧嘴一笑,将伞稍稍抬起一点问道:“陛下是不是也忘了这个小园?” 江泠抿嘴点了点头。 “那边有个小亭子,过去坐一会儿?”陈逸然一边问着一边拉住了江泠的手腕。 时辰尚早,江泠便没有推脱,跟着他走了过去。 “对了,刚才那缕阳光出现的好及时,不会也是你计划好的吧?”江泠回想着刚才的景象,简直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陈逸然笑出声来:“妾身哪有这个本事,也许是上天知晓了妾身的心意,所以特意帮了一下吧。” 江泠用手指蹭蹭鼻尖,也对,又不是有特殊能力,就是赶巧了。 陈逸然又继续道:“若是妾身有那个本事,陛下岂不是不会让妾身留在后宫了。” “嗯?” “陛下怕是要给妾身安排进司天部去了。”陈逸然说完就大声笑了起来。 江泠也禁不住笑了。 不过这个陈逸然倒是直言不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后宫之人有如此想法,这很符合她将来的打算呢,即便目前在陈逸然角度来讲可能只是个玩笑。 虽然最开始她的目标是先拉拢温柔的苏从墨,可是她发现了苏从墨的一个弊端,就是因为很守规矩,所以他对于万夜国女尊的事情极其看重,江泠本来就和他说不上太多,因此迟迟没有进展。 看来她之后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陈逸然了。 陈逸然收起伞放好,然后与江泠并肩而坐。 门洞的方向恰好有绿植挡住,如此角度,让江泠觉得他们像是身处在了茂密的丛林中一般。 江泠偷偷瞄向了陈逸然,与后宫众人相比,这个陈逸然算是清新脱俗的一位,没有什么恩怨纠纷,也和那些整天争风吃醋c惹是生非的不是一路人,简直难得。 原主对待这位是什么态度呢?究竟是他的性格太好了,不会受到原主的干扰,还是原主对他十分不错? 江泠回想着册子上的内容,当时她对苏从墨感兴趣的时候,也注意过这位,原主对他的记录倒是不少。 但若是她 没有记错,大多应该都是一些玩乐的事,因为他心灵手巧,又总是有新点子,所以除了薛玉辞以及那些不安分的之外,就是他比较受欢迎了。 不过说到薛玉辞,江泠忽然警惕起来,第一次遇见薛玉辞之后,她再仔细查看册子也是没发现什么出格的记录,只是一起玩乐的事,结果事实上却是 莫非原主也这么对待陈逸然了?? 江泠顿时有点头大,一个薛玉辞就已经不好对付了,若是有两个,不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嘛! 陈逸然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是因为不想打断她的思路,就没有言语,一直看着眼前的雨景。 可是这也看了半天了,陈逸然终于忍不住看向她问道:“陛下怎么这么盯着妾身?莫非是想到了什么?” 江泠瞬间转过脑袋:“就c就是没想到什么才一直看的。” “这样啊。”陈逸然也不恼,“那陛下再多看看,没准再看看就想到了。” 江泠讪讪一笑,这个陈逸然说话也不阴阳怪气的,她直接问问不就好了,反正她对情绪比较敏感,大概也能从他的反应上看出一点端倪。 江泠故意叹了口气:“回想的话,脑袋就会疼,要不你说一说从前的事情?” 陈逸然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没有一点不悦,微微抬头回想着道:“那可比较多了,陛下想听哪一天的?” “哪一天?”江泠惊诧地反问起来,“你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江泠觉得这个陈逸然简直要逆天了。 但下一秒陈逸然就摇了摇头:“不能,妾身就是问问陛下。” 好皮 但是也真的有趣,江泠笑着问道:“你好像不似他人那么惧怕朕?” “为什么要害怕?”陈逸然一歪头,忽然想到她失忆,紧接着解释道,“陛下从前说过的,因为妾身鬼点子多,总是能让你开怀一笑,所以让我如此随心就好。” 江泠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看来这个陈逸然就是因为自己的本事,所以才给自己争得了一片天地,进宫以来也算是过得快活。 不过这也就有另一个问题了,他在后宫期间不可能不知道原主做的那些事情,若是他心里向着原主,就算性格再好,那也比顾风清和薛玉辞他们更可怕呢 第七十八章 回来 总之,无论陈逸然现在的表现如何,她都不能片面地下结论,必须仔细查探清楚了,再做后面的考虑,由此她便只说了句“甚好”,将其他想法都暂时压在了心里。 静坐了一会儿之后,陈逸然就开始给江泠讲了几件他们从前玩乐的事,比如不管月份,得了空就在十五时一起赏月啊,暑气浓烈时一起在湖里游泳啊之类的 听着陈逸然兴高采烈的描述,江泠领会到了他和原主从前的欢乐,虽然是以玩为主,但江泠却觉得和他相处也不轻松,毕竟他蛮能折腾,那活力可不是她能比拟的。 待了一阵子之后,江泠简单说明了顾风清那边的情况,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这一折腾,江泠的衣服不可避免的有些潮湿。 到了顾风清那里的时候,逃不过被他说上几句,什么“下雨天还跑过来”c“也不怕路滑摔倒”之类的话,但还是偷偷笑着给她擦干净,然后又亲自给她换了药。 江泠来他这里也是惦记他的伤,但这种处理伤口的事她可没有经验,便打算派方婉传太医来,不过顾风清说他已经找过了。 “你毕竟是中毒,一定要让太医好好看一下,知道吗?”江泠拄着桌子说道。 顾风清点了下头:“知道了,你才更该注意,最近若再下雨,就别特意过来了,万一因为被雨淋而致使伤口发炎怎么办?” 江泠摆摆手:“朕哪里有那么娇气。” 顾风清一眼瞪过来。 江泠的气势顿时没了:“你说的对,一定注意。” 两人闲聊起来,顾风清问了问她对于轻知县的决策,然后又随便说了说天气之类的闲事。 江泠一直陪他到吃完午饭,然后就借着让他好好午休的由头,从景宁宫脱了身。 她自始至终都没提薛玉辞的事,她担心如此特别对待一个人,会让他觉得不公平,反正她也会趁早找机会回书房处理政务的。 回到逍辰宫正殿的时候,薛玉辞正在门口等她。 江泠急忙上前拽着他回屋,带着一丝焦急地说:“你都这样了,怎么还站在门口?是想把风寒变得更严重吗?” 薛玉辞虽然因病有些虚弱,但总归是个体魄健硕的男子,他一把将江泠拉进了怀里,声音有些慵懒,“知道陛下要来,臣有些急不可耐了。” 念及他生病,江泠也就没有推开他,哄着说道:“那也不该站在门口,难道是担心朕会食言?” “当然不是。”薛玉辞站直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江泠被盯得有点羞怯,恰好方婉取完东西回来了,她便立刻催着薛玉辞去休息,自己转身往桌案那边走。 薛玉辞眼眸一转,朝着乔若琥招了招手。 乔若琥立刻会意凑了过去。 他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乔若琥顿时两眼放光,用力点了点头。 方婉将一应东西摆放好,江泠左右看看,还算满意这个位置,刚好有屏风将她和薛玉辞的床榻隔开,双双看不见,这倒是能免去被盯住的尴尬。 然而她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只见乔若琥小跑过来,将桌上的东西迅速清走,然后在懵圈的江泠和方婉的注视下搬走了桌子,朝着薛玉辞那边去了。 两人回过神来,江泠看了方婉一眼,方婉立刻冲到正走回来拿其他东西的乔若琥身前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乔若琥冲她一咧嘴:“你不用管了,反正你在这方面也不机灵。” 方婉脑袋一转,自己不机灵的方面就那个,看来乔若琥是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江泠见方婉退回来跟着一起收拾,急忙将她们拦下:“你们都搬过去做什么?” 方婉吞吞吐吐,乔若琥则是一脸笑嘻嘻的,她刚要解释,薛玉辞就走过来了,他倾身拉住了江泠的手:“陛下既然都说好过来陪着臣了,如今却要用一道屏风隔着吗?” 江泠违心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朕只是怕打扰你休息。” “不会。”薛玉辞眯眼一笑。 江泠落座后,薛玉辞便很自觉地坐到了床上。 乔若琥和方婉一起拿着东西走过来。 乔若琥撞了方婉一下说道:“你说你,都已经是个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对这方面愣头愣脑的?” 方婉瞥了她一眼:“你想我懂什么?” “啧,算了,我可教不明白你。”乔若琥把笔墨放在桌上,方婉撇了下嘴,跟着将奏折放了过去。 因为说好随时看眼色,所以两人站到了一边没有离开。 江泠拿起来一本奏折,轻轻叹了口气,平日里和乔若琥c方婉两人相处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加上了薛玉辞,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就好像自己写作业时被家长盯着一样。 不过这奏折上的内容很快就吸引开了江泠的注意力,江泠每次看奏折时都能被气到。 不是要大量的东西,就是你说她,她说你的,简直是乌烟瘴气,看得她头疼。 关于钱财方面的,司财部有乔若琥的母亲在,所以也算是省点心。 就是这些人互相咬挺愁人,江泠一边看一边将这些都放在了一边,到时候这些事情都会让方琦和乔莫晗来分析。 最让江泠生气的是,有些之前就犯过错的大臣居然一点都不安分,总是去招惹别人,恶人先告状,江泠知道她们是什么货色,只是因为想在确凿证据出来之后再管治,所以现在就得忍着。 乔若琥和方婉早已经习惯了江泠的这副表情,之前她们单独在书房的时候,会一起说说,还能让江泠轻松一点,可是现在却只能憋着。 薛玉辞靠在床边,一直盯着江泠,看她的神情逐渐由不好意思变成了压抑,忍不住问道:“陛下忽然是怎么了?” 这种事情算是大家都知道的常态,江泠便如实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人不知道去解决事情,天天互相埋怨,这样子能为国做出什么贡献。” 薛玉辞虽是第一次陪着江泠批阅奏折,但是这些事情他并不陌生,毕竟在自己的国家,他作为皇子是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的,虽然有那个王后掌控,但是他也有偷偷学习。 而对于朝政方面他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薛玉辞:“陛下心里对她们是怎么想的?” 江泠看向他,觉得和他说一说似乎也无妨,这个薛玉辞也算是他国的,在这朝中没有一亲半戚,所以直接说也不会招惹到官员,影响自己的计划。 江泠:“其实对她们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多考虑,整日这样吃着皇粮不做事,到底是不成的,这让天下的百姓怎么想?所以该处理的还是得处理。” 薛玉辞坐起来看向江泠问道:“陛下可想过制衡一词?” 第七十九章 小乌龙 “制衡?”江泠垂下眼眸想了想这个词的意思,然后又看向薛玉辞。 薛玉辞点了下头:“对,并非要彻底清除犯错之人,而是让好坏两方势力均衡,由她们自己互相牵制。” 江泠倒是能领会他的意思,但是这制衡说得轻松,可是实施起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稍有不慎,岂不就会打破平衡c制造出新的祸事了? “你的想法确实不错,在很多关系中都能用上。”江泠一边肯定地说一边将手放在了一摞奏折上面,“只是若想制衡,首先就要掌控好双方的势力,这点就很难办到。” 薛玉辞不否认,因为事实如此,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很难摸透一个人的详细情况。 无论是他的故国还是万夜国,能在朝为官多年的大多都会是一些老滑头,一时半刻很难查完,就算查了,也不会完全知根知底,谁也无法知道她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此中最难对付的就是有歹心的官员,她们背后的势力会有多少,几乎就像是一个谜。 若是他的事,他定然不会在意事情的难度,而是一定会按自己的想法就这么处理,但女皇毕竟和他不同,他也不能太过强硬相劝。 更何况这些事情也不用她烦心太久了,等他将一切夺到自己手中,自然会大肆整改一番,那时候她好好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江泠见薛玉辞靠在床榻旁边,一副沉思的模样,以为他是在努力帮她想主意,立刻劝道:“没事,这又不能瞬间解决,我之后再慢慢考虑,你快躺下休息吧。” 薛玉辞回过神来,点点头,听话地钻进了被子里,但仍是将头转向江泠这边,安静地看着她。 江泠冲他一笑,继续翻看后面的奏折。 剩下的大概都是一些关于申领钱财物资的事情,她把这些都分类放好之后,双手担着下巴拄在了桌上。 江泠垂眸盯着分好的奏折,她总觉得现在这个申领的流程有点太简单了,保不准有人浑水摸鱼,故意申领,拿钱不办事。 前面的流程倒是可以,呈交奏折等待上级批准后领取,但是后面的流程必须要完善,她得琢磨着在司财部或者司查部设立个新的职位,专门负责拨款后对于相应申领缘由的核查。 无论是官用还是民用,都无例外,全部要落实。 有了主意,江泠终于长舒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方婉和乔若琥见状,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起走上前去。 方婉负责把奏折按江泠分的各自用纸条标注清楚,之后要拿走派人分发给各个部的部事,而乔若琥则是走到了江泠身后,为她捏肩捶背。 江泠一边享受着一边告诉方婉哪些是给哪个部的。 薛玉辞轻声问道:“陛下这是忙完了?” 江泠点点头:“也没有拿过来特别多奏折,刚回来还有些累。” 薛玉辞撑起身子:“是啊,你身上还有伤呢。” 话音刚落,江泠“嗷”的一声就蹿起来了。 乔若琥给她按摩得起劲儿,一不小心就按在了她的伤口上,江泠眼泪都被乔若琥捏出来了。 “啊!我忘记了,陛下!”乔若琥瞬间一脸慌张,缩起双手不敢碰江泠。 方婉急忙放下手中的奏折,上前查看情况,见江泠哭了,转身就要去找太医。 江泠一把拉住了她,倒吸着冷气:“不至于不至于,我也忘了,就是疼而已,不至于找太医。” 虽然这么说,但她的五官明显已经扭曲了。 薛玉辞快速下床,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 “诶?你做什么?”江泠吓了一跳,过两秒后已经被薛玉辞放在了床上。 虽然现在她和薛玉辞相处得不错,可是一旦接触太亲近,她的脑袋里就会蹦出来初次见面的场景。 也是在这种时候,江泠会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滋味。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天天要作为女皇去应对各种事情,渐渐都快忘了自己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而已,但在和薛玉辞相处时,却又好像有种能被保护的感觉了 薛玉辞喊小枝拿来药箱,要亲自给她处理。 江泠估摸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不会被看到什么,也就没有拒绝。 一旁的乔若琥已经被方婉训了好几句,既愧疚又担心地瞟了江泠好几眼,然后被方婉拉到屏风后继续挨批去了 江泠疼得也顾不上她们,皱着眉,一脸痛苦。 薛玉辞轻轻将她的衣服拽下一点,只露出来伤口。 这要是 放在从前,可能接下来完全会演变成另外一种场面了,但是现在他知道,眼下这样才是双方都喜欢的距离。 他一直有在怀疑女皇失忆的事情,但是一天天下来,即便仍然怀疑,却同时感到无比庆幸。 他越来越感谢这次失忆,让他与她能够重新相处。 这次,他一定牢牢把握住。 江泠的伤口渗出了一点血,虽然算不上大事,但薛玉辞的心还是一揪。 “伤口有裂开吗?”江泠忍着痛,咬牙问道。 “有一点。”薛玉辞动作轻轻的,“重新上药包扎一下吧。” “嗯。”江泠也是服了自己了,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万分小心,自从穿过来都受多少伤了,啥人也受不住这么频繁的出问题啊。 薛玉辞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吹气。 江泠顿时觉得好了不少,笑着说道:“谢谢你啊,自己生着病还要帮我处理伤口。” “陛下怎么和臣这么客气。”薛玉辞给她包扎好后,将她的衣服拉回原位。 江泠立刻整理好衣服,转过身来。 薛玉辞有一丝不悦地说道:“你这个小侍卫有时候有点迷糊,居然能忘记注意你的伤口。” 江泠摇摇头:“没事,我不是也忘了,再说,她就是这个性子。” 这时,乔若琥一脸愧疚地从屏风处探出了脑袋:“陛下消消气,卑职罪该万死” “哪有那么严重。”江泠笑了起来,“若是朕因为这个就生气,你恐怕早就不在这里待着了。” 方婉该说她的已经都说了,现下看着乔若琥的模样,也替她难受,但方婉知道,女皇对她们真的很好,现在说不气,定然是真的。 她拍了拍乔若琥的肩膀,示意她走过去。 其实乔若琥也知道女皇对她们十分宽和,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愧疚,自己任职以来,因为粗心都让陛下受了好几次伤了,罚她几十大板都是轻的。 薛玉辞还是有一点生气,他低声道:“你日后必须多加小心,女皇的身体最为重要,知道吗?” “是,卑职谨记在心。”乔若琥用力点了点头。 一场小乌龙算是结束了,江泠忽然想到了盈世郎,皇兄让她找机会试探一下,现在正好可以先问一句。 “盈世郎是在你宫里吧?” 薛玉辞一怔,她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人。 第八十章 随她而变 薛玉辞本以为江泠会因为证据而将矛头对准盈世郎,然而却迟迟没有,如今忽然问起,莫非是拖到现在才要处理? “是,他住在巧畅轩。”薛玉辞淡淡地回答道。 江泠点了点头,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正好可以去看看,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出来端倪。 薛玉辞摸不清江泠的打算,心里有点不踏实,便故作不开心地问道:“陛下明明是来陪臣的,怎么却总是惦记着别人?” 江泠自然不能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脑袋一转,回答道:“啊,你不要多想,这是朕之前的错。” “错?”薛玉辞更加疑惑了。 “嗯,之前因为心急,有点证据就把人找去问话了,想必朕的不信任一定伤害到了他,眼下时机正好,朕去看看,起码把心结说开。” 薛玉辞却觉得自己白费力气了,他原以为江泠之前将兰御夫的事情简单公布只是为了暂时给大家一个交代,后续还会处理,可结果现在却就是认为她自己判断错了。 明明证据都摆在那里了,她也问过话,试探过了,居然还会这么想。 早知道如此兜兜转转仍不能让她下手,当初他还不如直接就让盈世郎死的消息传开呢。 心中纵有万般无奈,眼下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平静地点了下头:“如此,臣也觉得是该说说。” 江泠眼睛微微睁大,没想到薛玉辞还挺冷静,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费心思去哄。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雨声渐小,由原本的水珠变成了绵丝,江泠他们趁着尚未黑天就离开了。 薛玉辞站在门口,本来他是打算留女皇在这里过夜的,可是盈世郎那边的问题也拖了很久了,必须解决。 小枝送了他们一段距离后,匆匆回到了薛玉辞身边。 “主子,这下可怎么办?” 薛玉辞咳嗽了两声,望着外面说道:“既然变了,那我的计划也可以改变,女皇看过他以后,就让他假死吧,下葬之后,你派人将他和盈世郎的尸体换一下。” “是但是现在和原来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了,会不会对后面的安排有影响啊?” 薛玉辞摇摇头:“无妨,暂时都还在掌控之中。” 他的计划里有清理后宫这一项,等他夺得了江山,自然不会留着后宫的这些人,因此该清理的他绝对不会手软。 尤其是身边接触过的行为不端的,都是他最先下手的对象,就比如整天招惹别人的兰御夫和他的那个侍从,再就是这个盈世郎,也背地里干了伤风败俗的事。 只是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都由自己的人动手去杀,而是经过一环环的设计,让女皇也去动手惩治。 之所以如此打算,还是因为兰御夫。 从前除了他时常伴在女皇身边之外,就是那个争风吃醋c胡作非为的兰御夫了,兰御夫从前无论做了些什么恶心事,基本上一撒娇都会获得原谅,这点让他对他们极其反感厌恶。 他之前认为兰御夫会一直受宠下去。 可是那一天居然传来了兰御夫被女皇关入冷宫的消息,当时他一瞬间还有点不敢相信,但在确认之后,便迅速做了后面的安排。 一个非常得宠的都忽然被处理了,这样一个不受宠的自然不会被她放过。 结果他却算错了。 他那时的安排也是按照女皇的性子设计的,可是这些日子女皇真的就像换了一个性子,所以从前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现在只能换个办法,他暗中处理,之后找机会放出风去,就传是陛下悄悄处理了盈世郎,让后宫之人对变化后的她仍然产生畏惧。 只是这个办法不长久,女皇现在事事小心,如果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她一定会起疑心的。 小枝:“主子,女皇现在好像真的变了,还要继续盯着吗?” 听说女皇失忆的消息以来,薛玉辞都是半信半疑的,所以一直有安排人暗中观察着她的举动。 但是她那边没有一点破绽。 薛玉辞不想放松警惕,他摇摇头:“还是继续盯着,让盯着的人小心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脱身。” 宫中的侍卫并不多,所以才方便查探情况,只是女皇现在近身的那两位有点棘手,所以必须小心谨慎。 小枝点点头:“是。” “暗卫的事安排好了吗?”薛玉辞问道。 “安排好了。” 薛玉辞沉了口气,如此就好。 虽然这条路会十分艰难,但 是天下和江泠,他势在必得。 ——巧畅轩 江泠来的比较突然,让假冒的盈世郎心里一惊,好在之前已经从小枝那里得到消息了,所以表现得也还算自然。 看到江泠时,他尽可能摆出了一副愧疚难过的姿态,跪下去低着头道:“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江泠抬了下手,坐在了桌边。 盈世郎唯唯诺诺地躲避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委屈问道:“陛下怎么冒着雨来了?” “雨不大,正好有时间就来看看你。” 盈世郎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给她倒上了一杯水。 江泠和他接触没两回,所以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指着身边的凳子说:“别站着了,坐吧。” “是。” 江泠回想了一下之前见到他时他的表现,再一对比现在,觉得他好像娇柔了一些,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因为她之前怀疑他,所以才会是这副神情? 所以真的可能是她多想了? 但他确实撒了谎,还会武功啊 而假冒的盈世郎心里也在犯嘀咕,他是准备好了被刺死的,但为何女皇现在却对他这么好脾气啊。 江泠轻咳了一下,然后主动说道:“之前兰御夫的事情是朕处理得欠妥,当时因为找到一点证据就心急了,所以才那般言语,你不会怪朕吧?” 盈世郎微微一怔,摇摇头:“臣妾哪里会怪陛下” 可是他心里却慌了,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本来以为这个任务很快就能完成,没想到居然耗到了现在,这也就算了,而女皇现在来居然是说自己的不对,他这下可怎么办是好。 江泠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这么一会儿江泠还是观察不出来什么,她喝了口水,又说道:“不过还有一事要再问你一次。” “陛下请问。” “你那日到底有没有去看过兰御夫?”江泠现在没有突破口,只能在他撒谎这方面再问一次了。 盈世郎心里琢磨:现在看来是不怀疑他了? 可是他也不能随意改了上头的吩咐,便摇摇头:“臣妾没有。” 江泠笑着点点头:“好吧,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 “臣妾恭送陛下。”盈世郎一点没有挽留女皇,他心里毛毛的,觉得还是抓紧和上头沟通一下比较好。 第八十一章 密谋 夜色降临,弦月渐升,躲在浓淡不一的云层中,偶尔露面照亮通达长街。 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平日里在街边摆摊的小贩都早已回了家,只剩长街两侧的勾栏瓦肆依旧热闹非凡。 灯火明亮的千浮楼内,几乎座无空席,一楼中央的木台上有数名男子翩翩起舞,台下的宾客欢声笑语地交谈着,时不时地对台上的舞者指指点点。 京城中的大多数酒楼只有两层,但这千浮楼的掌柜家财丰厚,还认识几个官员,所以一下子建了四层的酒楼,分别用来招待不同的客人。 一层自然是给京城内的百姓或者外地来客的,二层以屏风相隔是为一些富贵人家或者小官小差所设,三层是半包厢,既可以看到台子又不会被别人打扰,此层皆是达官显贵,而第四层最为特殊,只有一间,专门供有着皇室身份的人设宴而备。 因为来者身份尊贵,为了让其不被打扰,掌柜在修建时特意用了最能阻隔声音的木材,所以若非是贴着门窗,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一丝声音。 而且这第四层会由来此设宴之人派自己的手下专门把守,想要接近简直难如登天。 平日里这个房间用到的次数并不多。 但今日这间屋子的灯却已然亮起。 屋子四周皆有侍卫把守,挂在腰间牌子上刻着的字指明了她们的来处——惠王府。 江以欣坐在屋内的主座上,环视了一圈被她请来的宾客,满意地笑了,举起酒杯客气地说道:“今日多谢各位捧场来参加本王的酒宴。” 闻言,其他人立刻举杯。 此刻在座的人都不是小角色,不仅有朝廷的官员,还有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门派中的尊者。 司查部的部事丁易最先开口,满脸堆笑地说道:“殿下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们了,能受邀参加殿下的酒宴,那可是我等的荣幸。” 这拍马屁的话,江以欣非常受听地一笑。 在座的官员里面,除了这个丁易,还有一位高官是司礼部的部事周一诺,这两位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各自有着一方势力。 周一诺借着丁易的话,也跟着讨好地道谢了几句。 其他几位官员分别是司兵部的副部钟慕,司天部的副部刘子弘,将军宁元以及司财部的常纳田怡。 即便她们的地位不如两位部事,但能在朝为官的,自然也是有点本事。 她们一同举杯,纷纷向江以欣敬酒道谢。 江以欣笑着应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开口道:“各位大人之间早已认识,就不用本王多说了,不过今日本王还请了几位江湖上的朋友,这当然要给大家介绍一下。” “是是。” “劳烦殿下了。” 几位官员自然不会驳了她的意思。 因为江湖人士和几位官员分别在她左右,所以她便从左一一介绍起来。 “这位是幽明阁的阁主柴息晨。” 此人一身紫衣,面容姣好,可是看起来有些不易亲近,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左眉眉峰处,刻着一朵血红色的玉兰花。 几位官员心中大为震惊,据说这个幽明阁是南方那边的江湖势力,虽然成立没有多久,却凭着独门暗器,迅速爬上了江湖名门之一的位置,实力不容小觑。 她们冲着柴息晨热情地打了招呼。 但是柴息晨只朝着她们轻轻点了下头,没有任何言语。 平时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幽明阁的人,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见到了幽明阁的阁主,虽说平时有听过她的名号,可是百闻不如一见,即便这个阁主的性情冰冷,她们也没有心生不满,反而是从心底被震慑住了。 与在朝为官相比,惹上江湖门派明显更加麻烦。 她们也纷纷佩服起身边的惠王来,若是没有点本事,怎么会结识这位。 江以欣继续往下介绍:“这位是山行帮的帮主孟秋。” 孟秋穿着随意,身材较其他人壮硕几分,从到这里之后就一直笑着,举止来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等江以欣介绍完,她就立刻抱拳道:“今日能在此结识各位,是在下的荣幸啊!” “孟帮主客气。”丁易算是代表着大家说了一句。 但是孟秋这人比较自来熟,打了招呼还不够,拿起酒杯挨个敬了一遍。 江以欣和她们这几个江湖中人早已相熟,知道她们各自的脾气秉性,所以对于孟秋的举动,并没有任何反感,反正宴席刚开始,也不急,让这些人多交流几句也好。 周一诺开口夸赞道:“早就听说 过孟帮主的名声,在仅用拳手打斗的门派中,孟帮主可谓是佼佼者,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哎,这么说可有点不谦虚了。”孟秋哈哈大笑着又干了一杯。 江以欣又继续介绍了剩下两位,分别是擅使毒药的摄生门的掌事艾楚和执霄山庄的长老叶尚。 介绍过后,又是几杯酒下肚,江以欣终于开始了今晚的正题。 “如实来讲,今日本王所宴请的人不止在座的几位,但是既然不想来,本王自然也不会强求。”停顿了一下,她又道,“诸位应该知道此次不来,即是站在了何等立场上吧?” 众人点了点头。 江以欣:“本王不爱强求,所以各位今日能过来,本王心里十分高兴,今日之所以设宴,就是为了让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日后有所行动之时,好有个照应,也切莫误伤了友军。” 大家对她说的事心知肚明,但这还是第一次将此事搬在明面上来说,如此她们就完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 “本王向来赏罚分明,既然各位已经做出了决定,日后可定要坚守本心,今日本王先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发现在座各位变了心,本王可不会手下留情,所以现在若是有想离开的,本王还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江以欣说完靠在椅子上看着众人,她现在的话其实都是说给几位在朝官员听的,表面上说是让她们认识一下几位江湖中人,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威慑她们。 赴宴的几位官员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慌张,现在哪里还有机会离开,如果现在离开,简直是比那些根本就没有赴宴的人还要恶劣,日后惠王必然先将她们除掉。 司礼部的周一诺最先开了口:“殿下多虑了,此次赴宴便是已下定决心,日后下官定然誓死追随殿下。” 她们自然是不敢离开的,有人开了头,便立刻纷纷表达了各自的忠心。 这场面江以欣早已预料到了。 她笑着拿起酒杯:“既然各位对本王如此看重,本王自然也不会让在座的各位失望,当今女皇德不配位,以致天下不得安宁,今日后,就由本王带领诸位,共创万代称颂的千秋大业。” 众人纷纷站起,举杯道:“祝殿下早日一统天下!” 第八十二章 久缘节 淅淅沥沥的下过一场雨之后,迎来的是格外晴朗的一天,阳光照进屋内以后,没过多久江泠就自然醒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转头眯眼看着窗户,果然她还是喜欢晴天。 方婉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看江泠已经坐起,立刻走上前轻唤了一声:“陛下。” “嗯。”江泠揉了揉眼睛,因为刚醒声音有点哑,“现在几时了?” “卯时四刻了。” 江泠到现在也还是不适应这种报时,她闭上眼在心里算了算后才又睁开,六点了啊,还算挺早的,想必是生物钟已经固定了。 “方婉,你一会儿有时间去看看李絮身体怎么样了。”江泠昨日没来得及去看她,不确定一下她也不安心。 方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回陛下,李絮正在外面和乔若琥忙活呢。” “忙活?”江泠一边穿鞋一边皱眉问道,“她们一大早在忙活什么?” 方婉微微一笑:“因为明天就是七月初九了。” 江泠脑袋还有点迷糊,也就没多想。 见江泠起身,方婉转身去外面把青丛喊了进来,青丛已经在外面等候一阵子了。 江泠正要自己梳洗,看到青丛时不由得愣了下神,脑袋也清醒了两分:“青丛?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得了风寒吗?” 青丛笑着摇摇头:“奴婢已经好了。” 说完,她就要上前伺候江泠梳洗,江泠伸手一挡:“完全好了吗?你不用着急,可以多休息两日,朕要是不想自己动手,会让其他人来侍候的。” 青丛抿嘴笑着答道:“多谢陛下关心,奴婢真的已经完全好了。” “那好吧。”江泠朝她微微挑眉,“你若是感觉不舒服,可以随时回屋里歇着。” “是。”青丛点点头。 江泠确实最喜欢青丛,青丛心灵手巧的,她简直不要太满意,真希望之后新找的人也能这么好。 梳洗过后,江泠也终于完全清醒了,她忽然回过神来,虽然有方婉在,乔若琥睡不了懒觉是正常的,但是也应该在她身边候着才是啊,结果却说去忙了。 而且方婉还回答说明日是七月初九了,这个有什么特别吗? 还没想清这个,江泠就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昨日是七夕节啊!!! 自己居然连这个都忘了,完了,她不仅没准备礼物,就连节日快乐都没说,不会因此惹了好几个人吧,江泠欲哭无泪。 方婉见状急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江泠一脸痛苦地应道:“昨日七夕节,怎么没人和朕提啊。” 她现在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没注意着日子呢,就因为不小心错过,之后不知道得怎么补偿才行了。 正这么想着,方婉却一脸迷惑地问道:“什么是七夕节啊?” “就是祈福c乞巧c和心爱的人表达”江泠一下子愣住了,“你不知道七夕节?!” 方婉摇了摇头。 青丛刚好吩咐其他人进来收拾,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附和着说道:“奴婢也没有听说过。” “嗯?!”江泠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来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有在观察,这里除了是女尊王朝,其他很多地方都和自己认知中的古代相像,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些节日都存在呢。 方婉和青丛对视一眼,依旧冲江泠摇了摇头。 江泠想了一下问道:“那上元节呢?” 两人点头。 “中秋节?” “中秋节”方婉想了想,“陛下指的是八月十五那日的秋节?” “是啊。”江泠答道。 两人又点点头。 “重阳节?” 两人依然点头。 江泠现在更不理解了,明明这些节日都有啊,但怎么唯独跳过了七夕节呢? 要说是原主特殊吩咐不过这个节也不对劲,因为她们的表现明显是听都没听过。 江泠忽然想到了刚才方婉说的,急忙问道:“那你说的七月初九是什么日子?” 方婉:“久缘节,节日当天要祈福,也要求新的缘分或者求缘分长长久久。” 江泠点了点头,有所偏差也是正常,反正没有耽误事就好。 “陛下刚才说的七夕节是什么?”方婉有点好奇地问道。 江泠胡编道:“应该是之前在书上偶然看到的 吧,最近事多,我脑袋有时不是很清醒,可能就把它当成记忆里的了。” 方婉担心地看着她,看来是失忆的后遗症,事情如此繁多,女皇都得不到休息,方婉抿了抿嘴:“卑职去找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江泠觉得好像自己有点什么事,方婉都喜欢问一句找不找太医,看来明日得祈福,让自己尽可能别受伤了,要不方婉得忧心成疾了。 “不用。”江泠摆摆手,端上一盘糕点就出了门,想看看乔若琥她们在忙些什么。 方婉见状,急忙上前将盘子拿到自己手中,青丛也端着水杯跟了上来。 这还是江泠穿来之后第一次过节,又是未听过的节日,她心里觉得新鲜,出了门就看见乔若琥在登高挂东西。 李絮在她旁边跟着,怀里捧着纸灯c剪纸和各种形状的水晶。 “陛下!”乔若琥举着一个纸灯朝江泠晃了晃,“您看这个好看吗?” 江泠点点头:“好看,你登高的时候小心点,别摔着。” 乔若琥嬉笑着应道:“没事,卑职肉厚,抗摔!” 这话引得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同时笑了起来。 江泠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尤其是在经历过最近诸多事情之后,更是觉得应该趁着节日好好放松一下。 江泠走了过去,看着李絮责问道:“你怎么不好好养伤,也跟着忙活呢?” 李絮一脸乖巧地说:“谢陛下关心,卑职已经没事了,虽然卑职胆子不大,但是伤恢复得很快。” “这里人手够用,不必逞强。”江泠总担心她们因为对原主扎根般的惧怕而勉强自己的身体。 身体要紧嘛,这些人日后可都是她的主力军,她可不想让他们出事。 李絮笑着摇摇头:“没有逞强。” 乔若琥这时候也凑了上来:“陛下不用担心,卑职都检查过了,她虽然看着柔柔的,可恢复能力确实不错。” 江泠只好点了点头。 乔若琥立刻笑嘻嘻地挎着李絮的脖子去一旁忙活了。 江泠转身拿了块糕点,同时向方婉问道:“是不是司内部那边已经安排好明日的事了?” “是,稍后那边会送来拟好具体时辰事宜的册子,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大概是早上祈福,下午在御花园设宴,等月亮出来后求缘,然后就结束了。” 江泠点了点头,倒不是很麻烦,就是到时候一下子要应对一帮人,想想就累心啊。 “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方婉摇摇头:“没有。” 如此甚好! 江泠高兴地把整块糕点都塞进了嘴里 第八十三章 一起剪纸 ——逍辰宫 薛玉辞坐在桌案边思索了一阵子之后,才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这件事情他是考虑再三才决定的,以现在女皇决策的方式来看,他之前定下的一些计划似乎都没办法实施了,所以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修改。 但是现在要做的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冒险的,他受伤是必然的了。 不过他从前结识的朋友里恰好有一人是施药救人的济世门的门主,名唤万霆,因为对现在的世道心寒,所以支持他一统天下,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万夜国后,不久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他担心薛玉辞的安慰,所以早已给他备好了各式伤药,保证他能够用最快的时间恢复。 薛玉辞将纸卷好,收在了一个小盒中,这个盒子保密性极好,若非知道小盒机关的人强行打开,盒子的缝隙里就会迅速溢出毒药,沾上的人不出一刻钟就会丧命。 他将盒子递给小枝:“把这个送出去吧。” 小枝接过后却迟迟没有出发。 薛玉辞微微皱眉:“怎么还不去?” “主子,你真的想好了吗?”小枝紧紧捏住盒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虽然有万门主的药,可是也会遭罪,明明有那么多办法,你为什么偏选择伤害自己身体的呢?” 薛玉辞放下手中的笔,语气平淡地问道:“你觉得这次安排是利大还是害大?” 小枝低了下头:“如果真的能成功,当然是利大。” “既然这样,受点伤也无妨,你过去之后安排好人就行。” 薛玉辞明显是势在必得,可小枝却担心万一,但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薛玉辞的想法,便也没有多说,只要他安排好人,让主子少遭点罪,也就可以了。 薛玉辞一边起身一边吩咐道:“把你的人皮面具交给李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若是看不到你,一定会问的。” “是。” 江泠又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就去了薛玉辞那里。 现在宫内到处都是为久缘节忙活的人,看起来比以往要热闹许多。 她到的时候薛玉辞正在院内看着小枝他们忙活。 “陛下今日来得更早了。”薛玉辞看到江泠时,立刻笑着迎了过去。 江泠点点头:“是啊,昨日下了一天雨,幸好今天晴了,阳光一照进屋,朕也就自然醒了。” “嗯,幸而是个晴天,要不然都没办法布置这些了。”薛玉辞说着指了指院中的装饰。 江泠看薛玉辞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心里踏实了些,冲他点头道:“今日阳光明媚,你多晒晒太阳也好。” 薛玉辞点点头,却伸手拉住了江泠。 江泠:“怎么了?” 薛玉辞:“既然要准备过节,我们也应该按着节日做点什么。” 江泠一怔:“可是朕还要批阅奏折呢。” 薛玉辞看了方婉一眼:“方侍卫把奏折先送进屋里去吧。” 然后他又看向江泠道:“现在时辰还早,陛下等一下再看也不迟。” 江泠觉得自己拒绝的话好像不是很好,方婉还在等她的意思,江泠冲她点了点头,方婉才进屋。 薛玉辞的眼眸微微一闪,看来这个方婉日后不会很好对付了。 他拉着江泠走到桌边,小枝立即将剪纸材料送了过来。 江泠翻了翻,又拿出一张放在自己面前看了看,材质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薛玉辞开口说道:“臣的家乡那边,在为这个节准备的时候,是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同剪纸的,两人在一张纸上一起剪出各自的模样,然后挂在门口,节日当天的晚上取回放在枕头下,能保佑两人长长久久。” 江泠点了点头,这个看来是他家乡那边特有的,既然如此特殊,她必须得和他一起做了。 只是让她叠点什么还行,这剪纸真是不会。 “陛下喜欢这张?”薛玉辞看着她手中的纸问道。 江泠看向手中粉红的纸,摇了摇头,方才是因为这颜色太扎眼,她才抽出来的。 她将手中的纸放下:“刚才是随便拿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个颜色?” “陛下选吧,臣都可以。”薛玉辞笑着说道。 江泠微微一笑,却觉得薛玉辞说的话不可信,倒也不是怀疑他做作,而是他衣服明显都是以黑红,黑金为主,如此鲜明,怎么会是都可以呢。 见江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薛玉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江 泠把所有纸铺开,里面多数是一些清雅的颜色,但都不符合他,其中倒是有黑金色,但要是剪成人形的话,未免显得有点阴沉,红金的是不错,只是一下子就能让人联想到成亲时的喜字。 她的脸颊忽然有点发热。 江泠偷偷瞥了薛玉辞一眼,发现他似乎也正盯着那红金色的纸看,嘴角边还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虽然这红金色是有点让人不好意思,但是他若喜欢,还是随着他的心意比较好。 江泠伸手取出了红金色的纸:“就这张吧,如何?” “好。” 薛玉辞抬眼对上她的双眸,波光流转,别有情意。 江泠慌忙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剪刀说:“这剪纸可不简单,朕不会,必须要一起完成吗?” 薛玉辞点了下头:“自然是。” 江泠为难地看向他:“可不可以换成叠啊?” “不可以。” 薛玉辞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不仅要剪的,还必须得两个人一起剪。” “啊?” 这不是为难她呢嘛 正如此想着,薛玉辞已经坐到她身后伸手将她环住了。 吓得江泠身子一紧,动都不敢动了,薛玉辞的呼吸吹在耳边,让她有点不适,江泠磕磕巴巴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薛玉辞将双手附在她的双手之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自然是一起剪纸啊。”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却并不甜腻,只是十分勾人,稍微不清醒,很快就会沉溺其中。 好在江泠虽然对这些亲密的动作敏感,但是在这上的注意力却并不长,毕竟她可是个惜命的人,相比于对这方面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还是更偏向于思考怎么哄好这些人,让自己得以保全小命。 原主的手心因为练武有着一层茧子,但是手背却保养的极好,江泠通过被握住而感受到了薛玉辞的手心也有一层茧子。 这代表他也是习武之人。 江泠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一惊,但是随后就觉得也正常,毕竟这个薛玉辞之前是个皇子,必然得学文习武。 看来她日后还是要对这个薛玉辞更加小心谨慎些,现在她虽然会点功夫,但是一定不及他,所以还是在不影响自己打算的同时,尽可能顺着他比较好。 等她自己身边有很多厉害的人以后,最好也去调查一下薛玉辞的曾经,知己知彼,她才能更顺利地走下去 第八十四章 再来一次 薛玉辞垂眸看了自己怀中的江泠一眼,忍不住轻声一笑,开始动手剪纸。 就像做风筝一样,这些由家乡带给他独特记忆的东西,他基本都会做。 其实上回落水后在江泠寝殿,他们说起来的红浆果糖,他是会做的,只是他刚学会没几日,母亲就被陷害死了,当时他因为想做糖给母亲尝,错过了见母亲最后一面,自此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了。 江泠逐渐被他剪纸所吸引,没想到带着她一起都能这么娴熟,之前做风筝时,她就看出来他的动手能力很强了。 她不由得夸赞道:“你的手可真巧啊,这些都是怎么学会的啊?” 薛玉辞的眼眸微微一晃,声音却毫无波澜:“是臣的母妃教的。” 江泠点了点头:“你的母妃真厉害,心灵手巧,会这么多本事。” 这赞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从小缺少父母关爱的她,每次听到这些,都觉得很美好,同时也很羡慕。 微风轻轻吹过,薛玉辞脸庞的发丝飘了两下,一同动的,还有他的心。 “是啊,臣也如此觉得。” 江泠笑着继续看薛玉辞剪,后面越来越难,她觉得自己是学不会了,对比来看,她好像更擅长习武。 很快,薛玉辞就剪完了最后一下,他小心地从江泠手中抽出剪刀放在远处,生怕她再受点伤。 江泠被放开的时候,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正要把另一只手也拿出来,没成想薛玉辞又握住了她。 江泠呼吸一滞。 薛玉辞附在她耳边轻轻问道:“陛下不展开看看吗?” 江泠本来想说他这么握着导致她没办法展开,然后借机收回手,可是薛玉辞却先她一步,已经将手向她的手腕移了一些,她只好点了下头,动手展开。 纸上剪出的两人比江泠预想的还要栩栩如生。 薛玉辞:“陛下觉得如何?” “非常好呀!”江泠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薛玉辞虽然想这样一直抱着她,但是也在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她的无措,与从前亲昵时大不相同,不过他也不失落,这样一点点的重新培养情谊,也特别好。 只不过太慢了也不行,她这里不能出差错,只求明日的事一定要顺利进行。 薛玉辞放开了江泠,扶着她站起来,顺带着轻声问道:“刚才臣抱着陛下,陛下的伤口没疼吧?” “没有,快完全好了。”江泠一边理了理衣服一边回道。 “那就好。”薛玉辞看着她说道,“本来是要一同将这个挂起来的,臣想将它挂在高处,但是陛下身体不行,这次就由臣来做吧。” 江泠看向他点点头:“好,那你也要小心一点。” 卧房的门楣处,薛玉辞早已让人安好了铁架,刚好能将纸固定住,他登着梯子上去,将剪纸挂好。 在阳光的照射下,红金色的剪纸周围有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薛玉辞转过身来看向她:“这样可好?” 江泠点了点头:“很好。” 下来之后,薛玉辞忽然狡黠一笑:“陛下,再剪一张吧。” “嗯?再剪一张?”江泠有点抗拒。 薛玉辞:“是啊,臣这里有了,可是陛下那里还没有,既然是久缘节,成双成对才不孤单。” 江泠再次被薛玉辞那魅人的眼睛给迷惑了,和他一起又剪了一张,只是这次花费的时间长了不少。 “为什么这次剪的这么慢啊?”江泠实在忍不住问道。 薛玉辞却冠冕堂皇地回答道:“这样是为了让陛下学会啊,等下一次过节的时候,陛下就可以和臣配合着共剪一张了。” “啊”江泠还尚未想到那么远。 薛玉辞朝她凑近了一些,声音轻飘飘的:“还是说陛下之后也仍想让臣这样陪你剪呢?” 江泠眼睛一瞪,小幅度地摇摇头,用着极其正经的口气回答道:“过节日的准备,自然是要规规矩矩的来,你教吧,朕一定尽力学会的。” 薛玉辞抿嘴一笑:“好。” 等他们结束,乔若琥都已经忙完过来了,恰好看到他们刚剪完时的一幕,脸上顿时笑得像是开了花。 但下一秒,江泠就和薛玉辞分开了,乔若琥脸上的表情随之变成了失落,看到木讷地站在一边的方婉,乔若琥心里着实羡慕。 她先上前和江泠打了招呼。 江泠点点头:“宫里那边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还 有一些由司内部的人做,所以卑职就过来这边了。” “好。”江泠点了点头,“也不早了,得看奏折了。” 薛玉辞自知已经拖了江泠小半天,所以也点点头,吩咐小枝去准备一些糕点茶水,然后就陪着江泠进了屋。 方婉立刻跟上,可是却被乔若琥捅了一下腰。 “你干什么?”方婉差点要打她。 乔若琥冲她撅起嘴巴。 方婉更加疑惑地看着她。 乔若琥:“可真羡慕你,刚才一定看到了不少吧?” “看什么不少?”方婉的眉头皱起。 “当然是他们呀。”乔若琥朝着江泠他们挤眉弄眼。 方婉这才明白,不禁翻了个白眼:“你的脑袋里能不能少想着这些事情?多想点正事。” “正事当然是想着呢。”乔若琥一甩头,“但是该关心的这些事也依旧得关心啊。” 说完,乔若琥就先她一步,站到了离江泠几步远的位置。 方婉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道:“在陛下身边,你尽量规矩点。” 乔若琥眨眨眼,凑近她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不过要是不小心过头了,你可得拽着我点。” “一定。”方婉用手指将她推开。 精神恢复了不少的薛玉辞才不肯老实地待在床上,不过他暂时对奏折上的内容也不感兴趣,因此便坐在了江泠对面。 “我坐在这里,不会打扰陛下的。”薛玉辞先开口说道。 江泠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本来他在远处看着就已经够她受的了,这下子她可更不自在了。 但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闹得不愉快,无非就是被盯着嘛,又不会少块肉。 这期间,薛玉辞倒是确实没有和她说话,但是一会儿递上来一块糕点,一会儿又端茶给她,还是让她有些分心。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江泠实在是批阅不下去了。 她坐直活动了一下肩膀。 薛玉辞立即问道:“陛下累了?要不要去御花园逛逛?” 江泠想了想,之前她已经让大家随便进入御花园了,若是和薛玉辞一起去,一定会被人注意,到时候可不一定会传到谁的耳朵里。 但是拒绝薛玉辞她又总是做不到,故而便看了方婉一眼。 方婉立刻会意,她早就想到了该怎么说,便上前一步:“陛下,您昨晚说要在今日午膳前去书房拟好明日的祝词。” 江泠立刻顺着她的话,恍然大悟般地眨了眨眼:“啊,你不说朕都忘了。” 第八十五章 排后的小孩子 从薛玉辞那里抽身之后,江泠心里总算是放松了几分。 总共一上午也没做什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可不行,后宫的人算是枕边人,安抚他们固然重要,可是也不能如此耗费时间。 方婉不解地问道:“陛下刚才看了一个时辰也累了,为什么不去御花园歇息一下?” 江泠就知道,这个方婉虽然找了理由帮她开脱,可是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 乔若琥可已经猜到了,她笑着替江泠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陛下要是陪着嘉御夫在御花园散步,万一碰到别的小主,岂不是会让他们心生羡慕了?” 江泠点了点头,解释的倒是和她想的差不多。 结果乔若琥紧接着又说道:“一般小主可能只是羡慕,但从之前的大事小事来看,有的却控制不好的情绪,万一这次有人见了就对嘉御夫不利呢?陛下这是担心嘉御夫,所以才” “停!”江泠觉得她越说越离谱,她这方面的领悟能力是挺强,但是胡思乱想的程度也挺让人受不了的。 乔若琥了然地连连点头,不就是羞涩嘛,正常,她懂。 江泠刚才没处理好奏折,心里也不踏实,便看向方婉吩咐道:“你一会儿去把逍辰宫的奏折都取回来,这样下去可不行。” 方婉:“是。” 刚迈进承安宫外廊的门槛,江泠就瞧见了承安宫大门前站着一个比自己小一些的身影,身后跟着几人,若是她没有猜错,想必是沈时吧。 而沈时本打算进去,却被身边的侍从提醒,才发现女皇正从远处走来。 他立即小跑过去,笑着请安道:“臣妾参见陛下。” 相比于后宫的其他人,江泠对这个沈时的态度还是有所不同的,她像看弟弟一样看着他,还摸了摸他的头问:“是来找朕的?” “嗯,是啊。”沈时点了点头,有点娇促地抿了抿嘴后又说道,“臣妾从前没有庆祝过节日,是来了皇宫之后才感受到节日的热闹,而这次的久缘节,是臣妾最期待的。” 江泠自然明白他话中隐喻的意思,从进来皇宫,原主就受别人闲话的蛊惑而没有好好对待孤零零一人的沈时,即便他身在宫中,却也与在外面时无所差别。 而且皇宫说起来,可能要比外面的世界更危险。 为了庆祝节日,宫中肯定是要张灯结彩的,沈时虽然过的不是很好,但也能感受到节日的气氛,但是这次不同,他可以凭自己心意参与c享受,江泠倒是能理解他现在的兴奋。 “所以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吗?”江泠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对呀。”沈时开心地应道。 沈时今日穿了一身浅肉粉色的衣裳,江泠发现他很喜欢这类颜色,当然,这类颜色也非常适合如此可爱的他。 “陛下方才是去散步了吗?”沈时那双眼睛很亮,直直地看着江泠问道。 江泠也不能直说,只好故作无奈地解释道:“嘉御夫病了,朕方才去看看他。” “病了?”沈时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是也从别人那里听说他身体不是很好,常年生病。 江泠点点头:“风寒,应该是因为下雨,所以才没好利索吧。” 她感觉现在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进步了不少,心不惊肉不跳的。 沈时有点担心地说道:“风寒也不是小事,陛下可要叮嘱哥哥好好吃药。” “你不用担心,他那边有人照顾呢。”江泠捏了捏他的脸颊,这小孩子还担心别人呢,真是怪好心的。 沈时乖巧地点点头,可是心里却生出疑问,难道生病就能被女皇多眷注吗? 江泠见他有点愣神,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千万不要生病了,知道吗?” 沈时抬起眼眸,女皇并不喜欢生病?莫非是因为处理政事已经非常累了,结果还要分神去担心,所以才 沈时朝着江泠用力点了两下头:“陛下放心,臣妾知道了。” 江泠这时注意到了跟在沈时身边的几个人,之前也算是见过,可是还没有正经说过话。 不过她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叫什么,反正是乔若琥和方婉认识的,便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到近处来一下。” 几个人立刻上前。 他们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面对江泠时并没有惧怕,因为乔若琥和方婉之前来找他们的时候特意说过女皇的好,所以他们现在对于女皇的看法改变了不少。 乔若琥笑嘻嘻地和认识的人挥挥手,虽然对方只 是冲她点了下头,但是看到她如此放松的样子,心里的紧张也少了两分。 “你们都是朕近身侍卫夸赞的人,朕自然也相信你们,看得出来现在纤世郎一切都还不错,你们做的很好,日后也要继续保持下去。”江泠用稍微严肃的语气说道。 她是想着自己严肃一点,也能让他们重视,从而尽心尽力,沈时能过的很好,她最开始的初衷也算是有实现。 “是,奴婢/奴才遵命,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主。” 江泠满意地点点头。 沈时听了江泠的话,看向她的双眸弯弯,他笑着说道:“陛下放心吧,他们都很好,臣妾每日都很开心。” “那就好。” “只是”沈时开了个头,瞄了江泠一眼就不说了。 江泠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只是什么?你不用担心,若是有人欺负你,朕会为你出头的。” 沈时连忙摇摇头:“臣妾现在很好,没人欺负就是不能时常见到陛下。” 江泠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处理朝堂上的事情,其次就是应对后宫里比较棘手的人,但是像沈时这么乖巧的,她确实是排在了后面。 后宫虽然不是佳丽三千,可是也不少,若要轮流陪着,她可没那个精力,更何况其中有些人还是待处理的呢。 江泠轻轻叹了口气:“最近事情是有点多,不过明日久缘节,朕就不处理政事了,到时候会和你们一起过节,等日后不忙了,朕也会多抽出时间去陪你。” 说完之后,一种自责感油然而生,她一直都以现在事情太多为由,总说以后有时间再去陪,简直像是个渣女。 不过毕竟保命要紧,只希望以后太平的时候,他们能因为她护住了他们而别揪着这件事不放。 沈时点点头:“多谢陛下,臣妾”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两个身影已经朝这边走来。 江泠定睛一看,原来是方琦和乔莫晗,她们主动前来,一定是有情况了,她急忙拍了拍沈时的肩膀说道:“有大臣来和朕议事,今日陪不了你了,你先回去好好准备节日吧。” 沈时自然不想耽误女皇正事,立刻欠身行礼道:“是,臣妾告退。” 第八十六章 下一步 方琦和乔莫晗走近后刚要规规矩矩地行礼,结果却被江泠打断,直接带着她们去了妙然轩,并吩咐李絮守在门外,不许人在门口停留。 刚从膳房回来的青丛看见李絮站在妙然轩门口,疑惑地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李絮冲她摆摆手:“陛下有事,不让人在门口停留,你先去忙吧。” 青丛点点头,没继续问,只是在转身之后,脸上的神情明显晦暗了几分。 “你们忽然一起过来,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特殊的事?”坐在地炕上的江泠紧张地看着对面两人问道。 方琦和乔莫晗对视一眼后,看向江泠回答道:“之前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在陛下离京的这几日,微臣的手下发现京城中出现了不少陌生的人。” “陌生的人?”江泠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京城是允许进出的,自然会有从四面八方来此的各路人马,陌生不是很正常吗?” “有的陌生人不太对劲,应该有问题。” 江泠:“这是如何判断的?” 方琦回答道:“回陛下,是从气场上看出来的。一般普通百姓c商贩或者是从外地来京城探亲的人,虽然给人的感觉不同,但是他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没有杀伐气。” 顿了一下,她继续解释道:“微臣手下所说的陌生人,则是杀伐气较重的人,虽然他们有想办法掩饰,但是在习武人的眼里,也还是存在破绽。” 江泠点了点头,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第六感,她倒是可以理解。 江泠觉得有杀伐气的未必就是冲着她来的,没准是富贵人家或者是位高权重的官员招惹到的人呢。 但是以防万一,仔细筛查还是很必要的。 江泠:“那你们有进一步追查吗?现在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了吗?” “暂时还没有,那几人都身手不凡,我们的人也不敢跟得太近,万一被觉察出来,就坏事了。” 江泠面色凝重:“你们做得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两人点了点头,乔莫晗开口道:“现在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先继续追查下去,但是我们两人现在着实担心您的安危。” 方琦配合着解释道:“京城内变得不安生,必然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明日庆祝节日时,陛下一定要在身边多安排些侍卫保护您。” 江泠知道陌生人也很有可能是被人安排来对付自己的,但是不让人近身就是好事吗? 既然现在对方想要对付自己,很大可能是觉得她现在没有本事,打算趁此一击毙命。 再者就是因为知道她失忆,变化了许多,所以想派人来试探一下她。 如果她提前做了准备,一定会让对方警惕起来,到时候方琦和乔莫晗调查起来就不轻松了。 江泠说道:“此事不用设防,就让心怀不轨的人去做,朕到时故意不敌,让对方无法知道朕的真实情况,如此既可以蒙骗对方,又方便你们继续追查下去。” 见两人面露难色,江泠又道:“朕身边有方婉和乔若琥在,不会受多严重的伤。” 方婉和乔若琥立刻点点头,乔若琥补充了一句:“卑职一定会保护好陛下!” 乔莫晗和方琦相视一眼,觉得如此安排确实更周全。 江泠看向站在一旁的乔若琥和方婉说道:“既然要诓骗,就要真实一些,你们两人到时候见机行事。” 方婉和乔若琥点了点头:“是。” 江泠又看向两位大臣:“这件事情朕也会利用起来,到时候尽可能以此为契机,升了你们的官职,方便你们日后进一步追查。” “是,谢陛下。” 江泠摆摆手,又说道:“想追查清楚不是易事,如此会耗费太多时间,所以朕还是打算先整合自己的势力,万一突然发生什么情况,也有人手应对。” 乔莫晗和方琦十分赞同。 江泠将科考的打算告诉了她们。 这在她们看来不仅十分新鲜,而且也能够避免之前因为推选举荐而导致的一系列弊端。 “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推行?” 江泠:“朕打算下一次上朝就说明此事,至于考题,由两位阁老来拟定,你们觉得如何?” 方琦和乔莫晗都没有发现两位阁老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便同时点了点头。 方琦:“不过在地方上,很难保证有些人不会将考题泄露。” “这个问题朕也想到了,所以目前选人还是得靠你们。” 两人不是很理 解她的话。 江泠轻轻一笑,解释道:“朕相信你们的才能和眼光,所以你们身边若有可以担当重任的人,大可以向朕举荐或者纳为自己的部下。” 两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乔莫晗思索了一下问道:“可是如今朝堂上并无空职,即便有人选,又该如何?” “有些人根本无法胜任,朕早就应该将她们撤职了。”江泠叹了口气,“只是朝中关系盘根复杂,朕本来是打算在调查清楚之后,再将她们清除,但事实来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方琦满脸歉意地说道:“都怪微臣能力不足,未能为陛下分忧。” 江泠摇摇头:“和你没有关系,这种事情自然难查,要是轻松就能清除了她们,朕倒也不用如此谨慎地谋划了。” “陛下圣明。” 江泠看着她们,几秒后才问道:“你们现下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这问题实在让她们有些不好回答,如果说错,可就是给人家扣上了一顶反叛的帽子。 江泠问完也想到了她们担心的问题,又补充道:“今日就是随便猜测一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其实私下里,方琦和乔莫晗早就已经猜测过这件事情。 方琦点了点头,开口道:“具体的人不好推测,毕竟每个人都可以伪装,但是最要注意的是几位亲王。” 江泠点点头,果然她们怀疑的也是原主的那几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她一早就认为他们其中有存在觊觎皇位且十分不好对付的人了。 “因为失忆,所以朕现在对他们的情况可谓是知之甚少。”江泠无奈地说道。 一提到失忆,乔若琥立刻垂下眼眸,躲避开母亲幽怨的目光。 江泠:“不过为了知己知彼,朕打算日后一点点找机会面见他们,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再行商议。” 乔莫晗和方琦由此更看出了女皇的决心,一齐点了点头:“是。” “你们还没有派人跟在各个亲王附近吧?” 两人摇了摇头,方琦回答道:“最近调查的都是在朝官员。” 江泠想了想,严肃地说道:“如果有身手厉害的手下,你们可以派他们在远处盯着,此事千万不要急于求成,有把握了再派人,派的人也必须是最信得过的。” 两人同时应道:“微臣谨遵圣命。” 第八十七章 没有犹豫 ——惠王府 府中小楼的最顶层,江以欣正面见昨晚设宴邀请之人中的几位,她翘着腿坐在屋子中央的雕花楠木椅上,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皇室的尊贵与高人一等的气势。 之所以今日又找来她们,是因为她明日要做的事情,需要这几位参与。 她们坐在她的对面,柴息晨依旧是那副漠视一切的模样,而孟秋则显得特别兴奋,司兵部的副部钟慕和将军宁元相对来说要紧张些。 江以欣用手指点了点身边桌上的一张纸,挑眉示意宁元上前来拿。 宁元立刻起身走过去,小心地用双手拿起,坐回位置看过一遍后递给了身边的钟慕。 “这纸上记录的是明日女皇整天的行程,你们都看一下,用心记住。”江以欣双手相扣,放在腿上。 钟慕看完将纸张递给了旁边的孟秋。 孟秋咧嘴笑着接过去,皱眉一行行地看过,然后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将纸放在了柴息晨面前。 等她们全都看过之后,江以欣才开口说道:“对于推翻当今女皇这件事,本王已经筹谋许久,明日久缘节,是一个不错的时机,本王已经有了打算。” 几人点了点头。 江以欣继续说道:“最近有一个事件大家应该已经有所耳闻——女皇失忆了。对于这件事情,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钟慕最先分析起来:“殿下,微臣觉得这件事情八成是假的,虽然是有可能凑巧磕伤了头,可是未必就能被女皇碰上。” 江以欣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钟慕:“而且从女皇最近的行事作风观察来看,微臣觉得更为妥帖的解释是她在为肃清朝政找由头。” 江以欣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宁元将军却和钟慕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她凭着自己的心思说道:“虽然失忆确实可能是女皇为了肃清朝政而找的由头,可也未见得就是如此,应该从多方面观察分析。” “怎么说?”江以欣轻挑眉梢。 宁元:“女皇现在的性情和从前完全不同,一个人就算再去用心伪装,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臣等对女皇的脾气也算是熟悉,按理来说,像她那样的应该更容易露馅,可是却一直没有,因此臣觉得她是真的失忆了。” 这分析的倒也在理,江以欣点了点头。 柴息晨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见解。 孟秋觉得奇怪,疑惑地道:“这失忆得着实有些让人起疑,殿下不能从江湖上找一个医术高强的神医,带到宫里给她好好查一下吗?您毕竟是她的皇姐,总不会拒绝您的好意吧?” 江以欣摇摇头:“行不通,这些年来她连宴会都不让我们去参加,更别提带着神医去给她看病了。” 孟秋啧啧两声:“女皇对兄弟姐妹未免防得太狠了吧。” 江以欣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就着她们方才的看法分析道:“你们猜测得都很有道理,但光这么猜测不行,还是要确定下来,所以本王才打算借着明日过节的机会去试探一下她。” 几人都没有异议。 “不过也不只是试探——”江以欣眸子明显暗了两分,“明日最好能将她一击毙命,但是做不到也无妨,至少要摸清她当下的情况。” 钟慕和宁元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着急,竟然想要一击毙命,再怎么说那位也是女皇啊,总会有人在身边保护着。 而且就算女皇不安排的人在身边,想要一击毙命也特别困难,毕竟女皇的武功在朝中可是数一数二的。 即便她因为失忆忘记了武功招式,可现在身边也有两个新的贴身侍卫保护着,十分棘手。 其中的乔若琥,她们都认识,不仅是乔莫晗的女儿,而且据说她找人比武还从未输过。 她们面露难色,但一直沉默不语的柴息晨却忽然开了口问道:“殿下想要派谁去呢?” 江以欣直截了当地答道:“当然是想让你亲自去跑一趟,你最擅长暗器,就算到时候没有办法接近她,也可以用暗器对她下手,由此还可以了解到她当下的情况。” 柴息晨点了下头:“好,那其他人手是你安排还是” 江以欣嘴角勾起,轻笑着道:“其他人手也要劳烦柴阁主安排了,你亲自督办此事,我也能完全放心。” 柴息晨点了下头,又沉默了。 江以欣看向其他人说道:“今天在座各位被本王邀请来,自然都是要参加到这次任务之中的。” 钟慕微微皱眉:“可是殿 下,这个久缘节,女皇并不会让臣等参与啊。” 江以欣:“本王知道,之所以让你和宁元将军参与,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女皇打算安排人手在自己附近,到时候就需要你们想办法在近身处接应柴阁主。” 两人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毕竟现在不能按照女皇从前的行事作风来考虑了。 江以欣看向孟秋说道:“到时候孟帮主需要在外围接应,若是柴阁主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希望你尽力帮她逃脱。” 孟秋点了点头:“好,这个没有问题。” “整体的安排大致就是这样子,你们按照各自的任务提前做好准备。” “是。” 江以欣又道:“明日柴阁主要在郊外等待,因为她们早上要去郊外的寺庙祈福,到时候你们找机会快速将女皇的人替换下来,然后跟着队伍混入宫中,下午并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所以需要耐心等待,在月亮升起之后再伺机行动。” 几人点了点头。 安排完了此事,江以欣也不再多留她们,让她们回去抓紧准备。 柴息晨等那三人离开之后才起身,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江以欣问道:“你确定下好决心了?若我开始着手准备,那你的妹妹可就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了。” 江以欣轻轻一笑:“我相信你的能力。” 虽然她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柴息晨已经明了,她点了下头,径直离去。 江以欣坐在空空的屋内,捏起茶盏靠在了椅子上。 对于推翻江泠这件事,她没有一丝犹豫,无论是现在的皇位还是后宫的那个人,本来就都该是她的。 无论她现在对江泠做什么,也都担得住一句理所应当。 即便当初江泠没有对他们做得那么绝,她也还是会像如今这样做。 而且当年传位的事情极其蹊跷,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现在的位置是属于江泠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眸灰暗了两分,扬声喊了个下人进来,给她拿了一壶酒。相比之下,现在的她是多么的落魄,只能独自坐在这小楼之上喝酒。 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楚的感觉,捏着酒杯的手也握紧了两分。 她低声喃喃道:“江泠,既然享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你就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第八十八章 ——承安宫 方琦和乔莫晗也不好在女皇的书房待太久,所以说完之后就一起离开了。 江泠等她们离开之后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的势力不能只有通过科举选上来的人,如此过于单薄,她还比较希望能够获得江湖门派的支持。 刚才方琦和乔莫晗所提到的陌生人,都有着奇怪的杀伐气,所以应该不是地方官员手下的官兵,如果那些陌生人不是异心之人自己养的私兵的话,那极大可能就是江湖门派的人马了。 如此来看,她要是只通过科举选拔文臣武将,就存在了一定的弊端,她日后总不能让大臣到处奔波为她办事,一个是不方便,再者有些事情也似乎不是大臣能办的。 而且若是有朝一日真要和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硬碰硬的话,她可就相当于少了一个臂膀呢。 江湖门派所学五花八门,定然会派上极大的用场。 乔若琥看她忽然沉默不语,好奇地上前问道:“陛下是在想什么?难道是忘了说什么事情吗?” 江泠点了点头说:“你们母亲来得太突然了,朕一时之间就没有想起来要说的事。” “什么事啊?”乔若琥心急地问道。 方婉也走了过来。 江泠低声说道:“朕打算寻找一些有名有实的江湖势力。” 乔若琥一愣:“江湖势力?为什么要找江湖势力?” 方婉从旁问道:“陛下是想收江湖势力为己用吗?” 江泠笑着点点头,方婉果然在这些事情上反应得更快。 方婉:“若是可以将厉害的江湖势力收为己用,一定会对陛下的谋划大有益处,现在江湖上的势力有许多都非常厉害。” 江泠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你们二人对于江湖上的势力有多少了解,有没有觉得合适的?” “让卑职想一想,陛下。”乔若琥拖住了自己的下巴,冥思苦想起来。 江泠知道一定不止是自己对江湖门派有想法,那些有异心的人麾下一定也会有江湖势力。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晚,但愿那些厉害的江湖门派不要都被那些有心对付她的人拉拢过去。 方婉想了想说:“虽然卑职并不认识什么江湖门派,但是卑职知道一件事情,卑职忘了那些江湖门派的具体名称,但是听旁人说过,现下京城这边的江湖势力中比较厉害的,都对朝堂没有兴趣。” 江泠听了稍稍一怔。没有兴趣可还行? 方婉:“所以若是那些想要对抗陛下的人找到江湖势力的话,也不是江湖上是最厉害的,如果陛下能够想办法将那些顶尖的江湖势力收为自己所用,一定会大有助力。” 江泠惊喜地点点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所以只要她能将对方拉拢来,那简直可谓是如鱼得水啊! 不过没有片刻,江泠就泄了气,开什么玩笑,那些异心之人的脑袋绝对很够用,既然他们都拉拢不过去,她这个连自己那些事都处理不好的人,又如何把那些有名望的门派拉拢来呢? 想必是比登天还难吧。 “陛下,您怎么了?”方婉看女皇忽然兴奋又忽然丧气,不解地问道。 江泠叹了口气说:“你的提议是很好,但朕还是觉得挺难实现的。” 这时,乔若琥凑了上来:“陛下,您还记得之前卑职和您说的那个人吗?就是想教卑职习武的那个。” 江泠想了想,好像是那个在附近山上修行,想要守着天下人的那个吧? 她点了点头说道:“大概有一点儿印象。” 乔若琥:“陛下不如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找他来帮您,现在除了成帮成派的势力之外,也是有一批没有追随帮派的豪杰勇士。他们都很了解那人,如果陛下能先招揽来他,那么其他人也应该主动找来了。” 江泠点点头,虽然心急,但是也得面见才是。 “好,除此之外,你还知道其他的什么门派吗?” “应该差不多,卑职给陛下列出来吧。” 江泠点了点头:“嗯,等这个节日过去之后,找时间去见见他吧。” “是。” 用过午膳之后,江泠也歇不着,她刚想看看奏折,结果却有侍从过来,是顾风清吩咐找她过去的。 刚开始江泠还愣了一下,毕竟不是熟悉的小粒,但是忽然想到小粒在之前受了伤。 江泠自然不能不搭理顾风清,所以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跟着那个侍从去了顾风清那里。 到了顾风清所在的正 殿的时候,江泠发现他的院子已经都装饰好了。 江泠笑着走过去,不知道他找她过来又是有什么事情。 “今日你的身体如何?” 顾风清笑着道:“已经好多了,你呢?” “我比你来说自然是要好很多呀。”江泠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院子里坐下。 顾风清这里虽然也是应着节日去装饰的,可是和其他人那里还是有所不同,看起来更加清新雅致一些。 “你这里装饰的还挺好看的。”江泠接过了顾风清给她的茶说道。 顾风清抿了下嘴,冲她微微一笑:“既然这么喜欢,今天就待在这里吧。” “嗯?”江泠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拒绝,“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留在这里吧。” 顾风清点了下头。 “小粒身体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刚才没让他去找你。是因为我让他去取东西了。” 取什么东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顾风清笑了笑说。 江泠疑惑地眨眨眼,但是也没有多说话。 但是不说话又有点尴尬,江泠开口问道你喜欢这个节日吗 顾风清没有直接回答,看向江泠过了几秒才摇摇头,也说不上喜不喜欢,还没有真心实意的庆祝过。 啊江泠点了点头,这她倒是也能理解,不过看来顾风清之前被带到皇宫之前也没有喜欢的人,不过他对这个节日不感冒就最好了,省得他心累的像和薛玉辞那样去哄着他做什么。 顾风清下一秒却抿嘴一笑,不过明日,我倒是有所期待。 江泠一怔,对上顾风清俊郎的笑意,还有点莫名的无措。 她现在倒是希望顾风清别期待。 现在也不确定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顾风清的伤又没有好利索,不能让他犯险,到时候等回去了还是叮嘱乔若琥保护他吧。 想来顾风清不是什么特别对象,应该也不会太被针对,最危险的是她 只是气人的是,她这个最容易被盯住的人居然还担心别人呢。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现在要不要看看,或者,明晚再看也行。 江泠琢磨了一下,还是现在看吧, 顾风清却想她着急,应该是因为现在他对她满心满意的,所以迫不及待了吧。 等下,顾风清却先拦下了她。 怎么了? 在看之前,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江泠点点头,这个还是得让顾风清弄,要不然他可能又不乐意了。 第八十九章 玫瑰香 顾风清伸出手来点了一下江泠的额头:“现在记性就这么差,等以后上了年岁可怎么办?” 江泠一愣,对上他的眼眸,发现他的目光里只有柔和明澈的笑意,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闻言,顾风清抿嘴笑了,他很满意这个答案,拉着江泠就朝屋里走去。 一旁的乔若琥见此,笑嘻嘻地说:“不愧是陛下。” 她瞥了方婉一眼,撅起嘴道:“方侍卫,作为这些年的好友,我得提醒你一句,趁着在陛下身边的时候,多和陛下学学,要不然以后大将军回来了,你还总像个木头似的。” 乔若琥一边说着一边和方婉走进了屋内候着。 方婉却不接受她的提议,目视前方说道:“两个人相处应当坦诚,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也知道。” 乔若琥皱了皱眉,这和坦诚有什么关系? “算了,你们两口子高兴就好。” 方婉听出来了她那嫌弃的口气,心思一转,低声道:“乔侍卫既然在这方面如此通透,怎么还不抓紧觅得佳人成婚呢?” 乔若琥不甘示弱:“我哪里有方侍卫那么的好缘分,要是有,我绝对比你早成婚。” 方婉眉头一挑:“哦。” 乔若琥正上劲儿,刚挽起袖子打算继续和方婉理论,就看见顾风清走过来拿药箱。 看她们的架势有点像是要动手,顾风清轻轻一笑问道:“你们说什么事情呢,这么激烈?” 因为之前一起外出,乔若琥对顾风清的印象很好,再加上混熟了,所以一点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我就是想让方侍卫在感情方面多和陛下学学,都已经成亲的人了却还是不开窍,这哪行。” 方婉即刻反驳:“不开窍也成亲了。” “你” 了解了她们争执的缘由,顾风清捧着药箱忍不住笑了。 方婉知道自己和乔若琥同在一处时容易被刺激而变得不稳重,他们之前虽然一起出行,可是她并未有机会像乔若琥一样近距离接触他,所以意识到自己失礼后,立刻低头向顾风清道歉:“是卑职失礼了,望小主恕罪。” 顾风清早已看出来了江泠两个贴身侍卫的性情,所以没觉得方婉奇怪,他笑着说:“在我这里不用拘束。” 说完就转身去江泠那边了。 方婉捏了乔若琥一下:“乔若琥,就算不是陛下,但也得有礼啊,你怎么都没用敬语?” “不用。”乔若琥冲她一摆手,“凌世郎人很好,你没跟着一起微服私访所以不清楚,他说的不用拘束不是客套。” “好吧。”方婉虽然应下,可是心里却告诫自己日后一定要多注意点。 江泠发现顾风清走回来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方才走神,没听到乔若琥叽叽喳喳的说了些什么,立刻好奇地问道:“她们说什么了?” 顾风清坐在她身边说:“夸你了。” “谁夸我?夸什么?” “乔侍卫。” 江泠一听,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夸你很懂情爱之事,叮嘱方侍卫和你学着点呢。”顾风清一边说一边让江泠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服往下拽到合适的位置。 江泠背对着他,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乔若琥真是够可以的,等她有时间了,非得给她安排几个人相亲,看她 “有人动过你的伤口?”顾风清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担心地看向闻言扭过来的江泠的侧脸,“又是不小心弄的?” “啊”江泠被他一质问有点心慌,避重就轻地回答道,“就是批阅奏折太累,乔若琥给我捏肩捶背时忘了,结果就出血了。” 顾风清听了有点生气,都让她注意了,却还是这样不小心,伤口总是反反复复裂开哪成。 他发现自己耐心提醒并不能让她好好注意。 她的心思整天落到他身上,却不知道分出一些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知晓她的情意,可他的情意相同,自然也会担心她。 既然如此,只能换个对策。 江泠侧着脑袋,颇为心虚,她担心顾风清会顺着刚才的问题,继续追问其他的,那样的话,她去薛玉辞那里的事岂不是现在就被他知道了。 虽然那事早晚都会被他听说,可是他现在有伤,心情舒畅才好得快,所以最好先骗几天。 顾风清一言不发,江泠更加无措了,她斜眼想偷瞟他一眼,结果却发现他忽然朝自己凑近,没等她有所反应,他那冰凉的唇已经落在 了她的脸颊上。 江泠瞬间愣住。 顾风清都起身了,她还是呆若木鸡的样子。 顾风清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只是亲一下脸就变成这样了,倒是比他想的更加容易害羞。 “你之后要是好好养伤,不再扯开伤口,我便答应每次见到你时,都如此做,如何?” 江泠回过神来,每次都这样?一点都不好! 她的心中顿时抓狂,但是顾风清如此提议,她又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江泠硬着头皮,冲他一笑:“好。” 顾风清点了下头,让她转过去坐正,开始给她处理伤口,虽然方才说的事是江泠占了便宜,可是他心里却也比较开心。 一想到江泠现在因为他的提议而悄悄激动得不知所措,他嘴角边的弧度就更难压住了。 他轻轻将布拆下,却在要放到一边时闻到了一股香味,有点熟悉。 他又放在鼻子前方,轻嗅了两下,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个伤不是江泠在承安宫让乔若琥她们包扎的。 之所以有如此判断,是因为各个宫中的药都来自太医院,按理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有一次他亲自去时得知,有一人特别吩咐太医在药中都加入了玫瑰粉,增加了香气,太医问他是否想加入什么花粉,被他拒绝了。 一次宴会,他偶然与嘉御夫擦肩而过,当时他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顾风清的眼眸阴沉了两分,一言不发地给江泠处理好了伤口。 江泠不解地问道:“你忽然怎么了?” 顾风清冷淡地应道:“没事。” 江泠抿着嘴:“那现在上完药了,可以看礼物了吗?” 顾风清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给她看礼物,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送了客。 江泠只好一脸懵圈地离开了。 而她刚离开,小粒就回来了,见顾风清脸色阴沉,急忙凑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风清摇了摇头,让他先去把盒子收好,独自走到了门边。 为什么她忽然和那个嘉御夫走得近了呢?而且还一直在瞒着他,又是为何?是想同时得到每个人的心,还是 忽然他心中一颤,之前她就开始处理后宫的人了,既然要处理,自然就要调查或是亲自接触,后宫的那些人都想讨好她,不给她上药反倒不正常。 她现在每日都一心奔着他这里,兴许是怕他不理解,所以才隐瞒的 第九十章 琴穗 江泠从景宁宫出来后,心里觉得很不对劲,顾风清一定是不高兴了,所以才借着不舒服为由将她撵走。 可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一直挺规矩的,他明明上一秒才亲了她的脸,可随即就变了,她真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他 男人心,海底针啊。 乔若琥和方婉跟在江泠身后,刚才她们看见顾风清的脸色变了,而女皇离开后又一直沉默地向前走,所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江泠忽然拉住她俩,疑惑地问道:“方才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乔若琥和方婉对视几秒,一起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陛下的表情或者动作让凌世郎不开心了?”乔若琥猜测着问道。 表情?动作? 江泠摇了摇头,她一直都很注意的。 “算了。”江泠摆摆手,“等明日见到时,朕再亲口问吧。” 方婉:“那陛下现在要去哪里?” “宫中的珍宝是不是都放在司内部呢?”江泠问道。 方婉点了下头:“是的,在司内部的藏珍楼。” 江泠:“行,咱们就去那里吧。” 虽然青丛是她宫中最熟悉司内部的人,但是现在她的风寒也才好,在承安宫忙活就可以了,因此江泠便没让乔若琥专门去找她过来。 乔若琥疑惑地问道:“陛下怎么忽然想去藏珍楼啊?您如果想要什么,派卑职去取就好了。” 江泠摇摇头解释道:“明日是久缘节,朕打算去给后宫的人选礼物,本来是想着傍晚来的,但是没想到这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 她忽然想到还是顾风清派人喊她过去的,顿时一阵烦意上头。 乔若琥冲着方婉耸了耸肩,然后立刻又摇了摇头。 反正两人也没有吵起来,所以不见得是不可挽回的事,更何况陛下说了明日问他,所以现在也不必出言相劝。 司内部在华宣殿的南侧,规模和一般宫殿差不多,但是因为负责宫内各种事情,所以房屋明显多了些,且三三两两相连。 其中忙碌的内官没想到女皇会突然亲自过来,都吓了一跳,急忙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 “都平身吧。” 司内部是直属于女皇的,可江泠还是第一次来。 见那些人都有些惧怕,江泠就没四处张望,以免让他们过于紧张。 已经熟悉女皇的乔若琥和方婉看着那些人举止万分小心的模样,很想给他们说一下女皇有多么好。 司内部的部事今日带着一个副部出宫办事去了,所以此时司内部只剩下另一个叫滕诺的副部。 刚才有两人见到女皇的身影时,就立刻去通知了正在屋内品茶的滕诺,她听闻女皇来了,急忙慌慌张张地小跑出来。 滕诺行礼道:“微臣司内部副部滕诺,参见陛下,不知陛下至此,微臣有失远迎,求陛下恕罪。” 江泠摆摆手:“没事,起来吧。” “谢陛下。”滕诺一边起身一边擦了擦鬓角的汗。 方才她正在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忽然听说女皇来此,吓得她出了一身汗,现下因为小跑过来,心跳一时快得停不下来。 滕诺相较于别人来说要胖一些,显得丰盈富态,可此时冷汗涔涔,江泠觉得她脸色都变了。 “你不用慌张,朕忽然来此,只是要去藏珍楼选几样东西。”江泠缓声说道。 滕诺立刻点头哈腰,吩咐旁边的人把藏珍楼的钥匙取来。 等的过程中,滕诺极其不自在,江泠看了乔若琥一眼,微微挑眉,示意她可以说点话。 乔若琥立刻领会,笑着冲滕诺说道:“滕大人,你怎么这么紧张?莫非是做了什么错事?” 任谁都能听出来乔若琥是在开玩笑。 可滕诺却立即连连摇头,冲着江泠拱手道:“微臣不敢懈怠,陛下可以随时调查。” “她是在和你说笑。”江泠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滕诺又擦了擦汗。 钥匙取来以后,江泠见滕诺实在是太紧张了,就没有让她跟着,约好选完之后找人来清点。 “陛下要给后宫的每个小主都选礼物吗?”乔若琥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好奇地问道。 江泠想了想说:“朕打算选一种品质尚可的东西分给大部分人,但是有几人,还是要另外精心挑选一下。” “喀嚓——”锁开了,乔若琥推门请江泠先走进去。 这个存放宝物的藏珍楼没有单独的屋子,整个三层都是通透的,可以看见其中摆放着各种东西。 “这里存放的都是非常贵重的吧?”江泠觉得寻常要用的东西不会整日都用锁锁上。 方婉回答道:“是的,陛下,从一层到三层,依次越来越贵重。” 江泠点了点头。 乔若琥却在转了小半圈以后凑回来向方婉问道:“诶?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闻言,江泠也看了过去。 对啊,她们从前也是侍卫,按理来说不会接触到司内部才对,更何况是这锁住的藏宝楼了。 方婉回答道:“在陛下将卑职调到您身边任职以后,卑职有空便会去打听这些事情,身为您的贴身侍卫,卑职认为不应该只是保护陛下,而是还应该对一切都清楚,好方便替陛下去办事。” 江泠打心眼里佩服她的想法,点了点头夸奖道:“嗯,你做得很好。” 乔若琥也冲她竖起大拇指,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跟着江泠上楼了。 被江泠夸赞的方婉心里很开心,也笑着跟了上去。 江泠最先想到的人是顾风清,经过最近的事情,她又知道顾风清最喜欢的是琴,那礼物可以准备与琴有关的。 江泠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她们,乔若琥和方婉便迅速去各个地方翻找与琴有关的一切物品。 最终,三人将各自找到的一起放在了桌上。 大大小小有数十盒。 她们全部打开,更方便挑选。 其中有三个是琴弦,名称不同,但都是由非常珍贵的材料打造而成的,还有四个是琴穗,分不同的颜色样式,江泠一眼就看中了云灰色的流苏。 盒子里有一张纸条,江泠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应配此君。” 从前和顾风清闲聊,江泠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古琴的知识,顾风清祖父送给他的琴似乎正是此君式。 这不就巧了。 据顾风清说,古琴形制是根据凤凰演变而来,琴穗就是凤翎,装饰在古琴系弦线的小柱上,大都一尺有余。 这种轸穗很有讲究,对弹奏古琴的人来说,轸穗自然下垂,能够使琴韵得以延伸,或垂坠顺滑,或轻拂飘逸。 每一张古琴有了它的影子,就如同美人发髻间的步摇,那般风韵,恰好符合古琴的意境。 “就这个了!”江泠笑着说道。 希望那个正在不高兴的顾风清明日看见这个礼物时可以开心起来 第九十一章 选好 乔若琥和方婉对琴穗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刚才也提不出来什么中肯的建议,看着女皇此刻一脸满意地瞧着那个琴穗,也开心的相视一笑。 江泠小心地将琴穗收好,然后把盒子先放在了一边。 下一个就要选沈时的了,可是江泠对于沈时的喜好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猫,但总不能现在找一只来,不过以她的角度来看,沈时还算是个小孩子,选个可爱的东西总不会出大错。 身旁的乔若琥已经着急了:“陛下,接下来选什么呀?” 江泠看了看架子说:“没有具体的,你们尽可能选一些看起来比较可爱的东西吧。” “是。”两人立刻动身去找。 找的过程并不轻松,因为藏珍楼共有三层,每层的宝物都有许多,平日一时半刻都清点不出来,所以找起来时难免让人觉得目不暇接。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三人捧着盒子聚到了一处,还是照例先全部打开。 江泠发现对于可爱一词,她们倒是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呢。 只见乔若琥拿来的几个盒子里分别放着几个彩球枝玉桃花把玉勺以及一个青灰色的画着奇怪纹路的脸谱。 江泠将脸谱拿起来,无奈地问道:“乔侍卫,你觉得这个哪里可爱啊?” 乔若琥挠了挠脖子,回答道:“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感觉它哪里都可爱。” 江泠闭眼点了点头,将脸谱放了回去,她不敢苟同。 方婉选的全是玩具,风车和拨浪鼓之类的,江泠猜测她应该是觉得小孩子玩的就都是可爱的。 不过这种藏宝室怎么会放着些小孩子的玩具? 江泠伸手去摸了摸,才恍然大悟。 风车不是纸的,而是玉做的,但江泠并不喜欢,风车就应该是迎着风转起来玩的,如此一块沉甸甸的摆件,又能从它这里得到多少快乐呢? 江泠最终还是看向了自己的盒子。 里面分别放着一盏淡粉色的灯块绣着花的绢帕还有一支雕刻着花苞的玉簪。 乔若琥凑近看了看:“陛下怎么还选了灯?” 江泠解释道:“之前纤公子不是因为兰御夫的事情害怕吗,想来他的胆子很小,如此可爱的一盏灯,正好可以在他晚上害怕时陪着他。” 江泠把灯盏拿了出来,上面画着一对小兔子,躲在草丛间嬉戏,甚是可爱。 三人一致认为这灯不错,便敲定了沈时的礼物。 这时,几个侍女送来了水果c糕点和茶水。 江泠让乔若琥和方婉坐下陪她一起吃,她以前就这么要求过,所以从那之后,她提出这个要求时,她们就不再推脱。 江泠咬了一口梨,靠在椅子上,现在就只剩下苏从墨c薛玉辞和陈逸然的礼物要选了。 除了他们,给其他人送点什么呢? “陛下,你看那里。”乔若琥忽然一脸兴奋地喊了她一声。 江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个比一般物件大些的盒子,欠了个缝,里面似乎放着珠子,她说道:“取过来看看。” 乔若琥搬到桌上打开,里面是大小相同c颜色各异的圆珠,江泠问道:“这应该是玉的吧?” 方婉拿起一颗看了看,回答说:“是的,陛下。” 江泠心中忽然有了主意,这不正好可以送给其他人吗? “你今天不错,给朕解决了一个难题。”江泠笑着拍了拍乔若琥的手臂。 乔若琥正捏着两颗圆珠放在眼前,迎着光想看看细节,不解地朝着江泠眨了眨眼:“什么难题?” “送给其他人的礼物啊,现在选好了。” 乔若琥嘿嘿一笑:“替陛下分忧是卑职应该做的。” 方婉从旁道:“陛下,如此一颗玉珠有点单薄,卑职去选些盒子吧?” “好,还是你想的周到。”江泠笑着点点头。 方婉去选盒子,江泠则起身和乔若琥继续挑选礼物,对于苏从墨,她虽然也不是很了解,但是选一些中规中矩的东西总不会错。 而且这个苏从墨和别人不同,无论她送什么,他准得都是打心眼里喜欢。 但她并未因此就打算随便选择,毕竟她对苏从墨一直很有好感,所以这次想尽可能送他一份颇合心意的礼物。 江泠在一二楼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称心意的,反倒是乔若琥乐颠颠地捧了一堆。 江泠现在倒是开始好奇乔若琥心中的中规中矩是什么样子的了。 走到三楼的时候,江泠的目光瞬间停留在了一个红豆手串上,它的样式和寓意,想必苏从墨都会喜欢。 她拿着这个礼物下去找乔若琥时,乔若琥正美滋滋地站在桌边,方才女皇夸她了,所以有点憋不住兴奋。 江泠看了看乔若琥找的,都是一些手绢及玉石摆件,没发现新奇的,江泠还有点小失落。 挑完盒子的方婉走了过来,和她们一起继续给薛玉辞和陈逸然选礼物。 最终定下来给薛玉辞的礼物是一幅风情画,上面落款写着所画之地为桑木,江泠猜测可能是之前进贡来的,正好给他,让他解一解思乡之情。 而为陈逸然准备的是一个机关盒,江泠觉得陈逸然平时很喜欢做那些小东西,想必也会对这个感兴趣。 所有人的礼物都选好了,可乔若琥和方婉却发现女皇没有要走的意思。 “陛下?”方婉轻轻喊了一声。 江泠抿嘴一笑:“你看看,让大将军走那么早,都不能陪你一起过节了,你也在这里选一样当做节日礼物吧,朕派人给他送过去。” 方婉连忙拒绝:“多谢陛下美意,卑职就不送了。” 藏珍楼中哪怕是一楼的物品,都非常珍贵,以她的身份,哪能随意挑选。 江泠:“为什么不送?你们已经成亲了,即便不在一处,也不能省略了心意,他想必也在惦记着你呢,快点去挑一件。” 方婉还是想要拒绝。 “你不用在意别的问题,最贵重的当属你的心意。”江泠会意地劝道。 “是啊,陛下都这么说了,快去!”乔若琥将方婉推到了架子旁边。 不好再拒绝,方婉向江泠行礼道谢后,便用心挑选去了。 乔若琥嘻嘻一笑,朝着江泠眨了眨眼,江泠发现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懂她们了,笑着问道:“你也想要?” “嗯!” “可是你这一没有喜欢的人,二没有家室,选了送给谁?”江泠轻轻挑眉,逗她说道。 乔若琥立正站好:“现在只能先好好保存着,等日后有了喜欢的人再送。” 江泠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你快去选吧。” “谢陛下!” 乔若琥像是有目标地跑到了一个位置,在江泠好奇的目光下,举起刚才的脸谱朝她挥了挥。 一阵无语顿时再次涌上江泠的心头。 方婉选了一枚玉佩,走过来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江泠让人清点完送到承安宫,然后就带着方婉她们先走了。 第九十二章 吵闹 眼看着天色尚早,江泠便想着先去御花园溜达一圈,然后再回宫处理奏折。 御花园内,花草相映成趣,湖水表面波光粼粼,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间啼鸣,如此美景,让她轻松自在了不少。 她们绕着湖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江泠忽然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乔若琥和方婉也早就注意到了,方婉请示道:“陛下,要去那边看一看吗?” 江泠点了点头。 她现在也只熟悉后宫中的几个人,虽然除了比较特殊的那几个人,其他人暂时倒也不会掀起来多大的风浪,但是江泠对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还是想尽快找办法把这些人都妥善处理掉。 “不用声张,我们悄悄靠过去,听听是什么情况。”江泠小声说道。 乔若琥和方婉点点头。 她们蹑手蹑脚地绕路走到了吵闹声附近,尖锐得让人烦躁的声音一句句传到了江泠的耳朵里。 “你能不能要点脸?这枝花明明是我先看中的!” “你说是你看中的就是你看中的呀?我呸!若这么说,我还要说是我先看中的呢!” “你这么说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每次和你碰上准没好事,这园子里有那么多花,你选哪个不好,非要和我抢?没想到这下晌出来还要沾一身晦气!” “你说谁晦气?” “你这没心没眼的,现在连耳朵也不好使了?就是在说你。” “你!” 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泠皱了皱眉,小声叨咕说:“真是奇了怪了,就为了一枝花也能吵起来?” 还没等乔若琥和方婉说话,那边的声音又霎时间响起,只是这回他们不再争吵了,而是伴着叫喊在谩骂。 “不好,他们应该是打起来了。”江泠直起身,“咱们过去吧,明日就要过节了,今天让他们把对方打坏了也不好。” 除了方婉和乔若琥,后面还跟着一队侍从侍女,江泠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稍稍跟近一点。 江泠走过去的时候瞬间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 不只是刚才争吵的那两个人在打,就连他们身边跟着的侍从侍女也扭打在了一起。 江泠叹了口气,戳了乔若琥一下,乔若琥立即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陛下来了还不行礼?!” 平时看乔若琥憨憨的模样习惯了,现在她这般装模作样的严肃倒是让江泠有点想笑,不过现在在这些人面前,她只好强忍着,低声说了一句:“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那两人自然不知道女皇的行踪,听到乔若琥忽然喊了一嘴,都被吓了一跳。 但是见到来者是女皇以后,两人立即哭天抹泪地跪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向她哭诉,那些侍从侍女还时不时地跟着补充两句。 听着他们一起哭诉,江泠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这些人天天总爱因为这点儿小事吵来吵去的,着实让她心烦。 如果他们是像顾风清c沈时几个一样,因为有着各自的缘由去闹,那她自然会主动去打听些关于他们的情况,然后尽可能想办法哄着。 可是他们明明可以安安生生地过,却总是像觉得生活没意思一样,因为各种小事争吵。 既然他们没有什么和原主有什么难以化解的纠葛,若是都能像苏从墨和陈逸然那样该多好啊。 “好了,都别哭了。”江泠把他们打断,“你们这样哭着说,朕能听清什么?” 江泠说完,两个人倒是都停止了,但是他们互相偷瞄了对方一眼,觉得现在正是抢先说的好时机,结果又一起哭诉起来。 江泠:“停!” 这一喊差点没把他俩噎住。 刚才她在远处的时候,已经知晓了他们缘何吵闹,眼下并不想听他们哭咧咧地说下去,便开口道:“为个花,吵得朕头疼。” 闻言,两人都愣住了,从前女皇明明极爱处理这种事情不过他们现在也双双都反应了过来,女皇失忆之后好像就不喜欢理会这类事了。 江泠看他们愣住,继续说道:“明日就是久缘节了,大家都在为节日做准备,你们却在这御花园中吵闹,莫非是不想好好过节了?” “没有没有,陛下误会臣妾了,臣妾取花也正是在为明日做准备。” “臣妾也是为了明日过节才来采花的。” 江泠:“你们做准备自然可以,朕也没有特别的要求,但这御花园内的花如此多,何必为了一枝争执不下?” 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威慑住他 们了,心想他们抓紧道歉离开。 可是蓝衣男子却一脸委屈地说道:“陛下,为明日做准备,自然要选最好的,那枝明明是臣妾先看见的,怀公子却偏要和臣妾争!” 一身绿衣的怀公子一眼瞪过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就是你看中的?明明是你在和我抢!真是恶人先告状” 江泠皱眉,怎么又吵起来了? 两人感觉到了女皇的怒意,急忙噤声。 “朕不是来听你们争吵这种无用之事的,既然你们如此执着于是谁先看中的那枝花,那明日久缘节的一应活动也不必参加了,就在各自屋内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看中的吧。” 江泠此话一出,两人立刻哭嚎起来。 “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不要责罚臣妾,臣妾也是一心为了明日,想让陛下开心” “陛下,臣妾是一心为您啊,臣妾不争了,求陛下开恩” 江泠没有理他们,直接转身离开了。 乔若琥适时地补充道:“两位小主,陛下方才还去给各位挑选明日的礼物了呢,现在你们这般争吵,可把陛下气坏了,还是好好回宫反省,等陛下回头消了气,再好好认个错吧。” 说完,她就赶忙追上了江泠。 江泠:“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乔若琥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江泠心中一惊,乔若琥如此一说,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而那两位确实在听了乔若琥的话以后,更加痛哭流涕,互相骂了几句后,在侍从的搀扶下回各自的寝殿去了。 江泠问道:“刚才有一个人是叫怀公子,另一个叫什么?” “蓝衣服的那位?” “对。”江泠点了点头。 方婉答道:“那位是芦公子。” 江泠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的母亲是否在朝为官吗?” 方婉点了点头:“怀公子是司礼部主事于萃之子,芦公子是司工部常纳邱玫之子。” 主事和常纳,倒不是特别高的职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江泠看了方婉和乔若琥一眼,两人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 回宫之后,江泠终于静下来处理政事,但折腾一天也累了,她过了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本来还说要看一下明日安排的册子,但是方婉和乔若琥都不想扰了女皇休息,再加上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明早再看也来得及,所以就一起把江泠扶到了床上,然后去外屋守着了 第九十三章 出行前的准备 “什么?居然还要出宫?” 坐在镜前的江泠看着册子忽然喊了出来。 “是啊,陛下。”正在给她盘发的青丛应道,“要将近午时才回来呢。” 大家都差不多适应了她失忆这件事,所以现在见她对有些事情存在疑问,都觉得非常正常,偶尔还会适当地多解释两句。 江泠心里简直是大写的无语,当时她以为祈福就是在皇宫内的敬先殿呢,没成想居然还要特意去宫外。 怪不得那时方琦和乔莫晗特意叮嘱她到时候要小心一点。 就算心怀不轨的人再厉害,想安排一些杀手进到皇宫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若是在宫外,可就另当别论了。 更何况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山上的寺庙,这山上草木丛生,寺庙也有着大大小小的房屋,哪里都能躲上几人。 万一对方提前埋伏好,他们一行人恐怕很难脱困。 一会儿还是得让乔若琥再去叮嘱一下随行的侍卫,照顾好那些没有武功的人,这样也省得她们这几人分心。 虽然她心里是信得过方婉和乔若琥的,但还是应该尽力避免多余的损伤。 江泠继续翻看册子,看到出席宴会人员的时候,微微愣住了,居然只有后宫中没被罚的人,既没有大臣也没有原主的兄弟姐妹。 她皱着眉疑惑地问道:“这是今日所有人的名单,还是只是外出祈福的?” 青丛回答道:“回陛下,是所有人的,无论是外出祈福或是下午的宴会,都是册子上所列出的诸位参加。” 江泠轻轻点了下头,但是脸上的疑虑并没有散去。 青丛因为还要去督促其他人准备随行物品等事,所以给江泠梳妆好以后,就匆匆退下了。 方婉和乔若琥这才走上前。 江泠觉得大臣参不参加倒是没什么差别,只是不能借此机会看见原主的兄弟姐妹,着实是有点可惜。 她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是这种安排,看来今日朕是见不到那几位兄弟姐妹了,本来还想借机探一探他们的情况呢。” 乔若琥提议道:“那陛下不如现在让司内部拟帖?” 方婉阻拦道:“虽然陛下准许诸位亲王参加宫中宴会了,但久缘节所设之宴,确实没有过亲王参加的先例。” 江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先暂缓吧,日后总有机会。” “还有一个办法!”乔若琥忽然拍了下手,“若到时真发生什么情况,卑职就想办法抓个活口。” 江泠摇了摇头:“若是在宫内祈福,就让你这么做了,可是今日为了让对方松懈,朕不打算多带侍卫,一切都按正常来。”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今日出宫的人不少,会武功的应该不多,若对方派的都是高手,极容易造成伤亡,朕想让你到时候尽肯能护着点他们,抓人放在其次,稍后你也去吩咐随行侍卫一下,让她们分守在后宫的人身边。” “啊?那陛下您的安危呢?” 江泠:“这不是还有方婉吗,况且现在朕也可以动手应对。” 方婉担心地看着她说道:“可是您身上还有伤。” 江泠摇了摇头:“无妨,今日若真有情况,总归还是要受伤的,之后一起养吧。” 她现在对自己受伤之事都近乎淡然了。 而方婉却因为她的话更加担心,目前一切都无法预料,只是靠猜想,一想到女皇会受伤,她心中更是紧张。 江泠知道方婉的心思与乔若琥相比要更重一些,便劝道:“不用过于担心,朕相信你的能力,你就一直跟在朕身边吧。” 方婉重重地点了下头:“是。” 江泠又看向乔若琥道:“有一件事还要特意让你办。” 乔若琥一听更来了精神:“什么事?” “你也知道顾风清受的伤,若到时候真有人行刺,你最先保护好他。” 乔若琥了然地点了点头:“是,陛下放心。” 江泠暂时想不到其他要安排的事,便在方婉和乔若琥的跟随下出了寝殿。 今日出行要乘坐马车,为了方便,全部停在了承安宫前面的空地。 想着午时就要回来,江泠便叮嘱青丛不用带着她选好的礼物,她琢磨着午宴之后再送也来得及。 但一想到顾风清生着气,还是把他的礼物揣走了。 虽然时辰尚早,但是宫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相熟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聊。 见女皇走来,众人急忙行礼,江泠 让他们平身之后,就走到她要乘坐的马车旁边去了。 乔若琥算了算,看向江泠说道:“陛下,还要一会儿才出发呢,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那边让后宫的小主们陪您说说话。” 江泠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和这些人说话,说也就是尬聊而已,她小小张望了一下,发现昨日生气的顾风清还没有来。 乔若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陛下在找谁?卑职去帮您喊过来?” 江泠紧张地轻咳了一下:“没有,不用。” 这时青丛带着侍从侍女过来了,向她行礼后,继续打点这边。 江泠感觉青丛一直就没有闲下来,便说道:“有些事情你派别人做就行,身体现在完全好了?” 青丛欠身:“谢陛下,奴婢已经全好了,这些事情奴婢还是亲力亲为才放心。” 虽然青丛现在所站的立场并非是女皇,可她并不喜在平时的小事上动手脚,所以一应事务还是尽心去办。 江泠笑着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陛下!” 江泠闻声看去,只见穿着一身淡藕荷色长衫的沈时正开心地笑着朝她跑了过来。 江泠因为坐在马车边缘,所以高出来了一些,在沈时站定后,她微微俯身,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臣妾参见陛下!” 江泠从声音中都听出来了他的兴奋,笑着问道:“今日很开心吧?” “是啊。”沈时欢喜地点点头,“不瞒陛下,臣妾昨晚高兴得差点没睡着。” 果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江泠点了点他的鼻尖:“那今日岂不是没有精神玩了?” “有的。”沈时笑得眉眼弯弯。 江泠:“今日没有带胖胖出来吗?” “没有。”沈时摇了摇头,“今日人多热闹,臣妾担心它会不安,所以就没有带上它。” “哦?”江泠想了想,“那你到时候可得拿点好吃的回去了。” “嗯?”沈时歪头不解地眨眨眼。 江泠轻笑着说道:“胖胖知道你自己出来吃好吃的,末了还不带一点回去,到时候怕是不会让你进屋了。” 沈时没想到女皇会这么逗他,轻轻努起嘴巴,无措地笑着问道:“怎么会?” 看着他的表情,江泠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的乔若琥和方婉也难得看见女皇逗人,所以此刻都在一旁憋笑。 沈时虽然被逗了,但心里还是蛮开心的,望着江泠的那双雪蓝色的眼睛,愈发明亮了 第九十四章 启程前 他们说笑的时候,苏从墨缓步走了过来,姿态端庄,向江泠行礼:“妾身参见陛下。” “嗯,免礼。”江泠微笑着看向他。 今日苏从墨穿了一身淡雪蓝色的华服,如此颜色样式衬得他更温婉贤淑了。 苏从墨余光注意到了沈时将手搭在江泠腿上的亲密举动,笑意却依旧温和。 要是换做一般人,兴许早就闹脾气了,可是苏从墨一直觉得沈时从前确实是受了不少苦,如今能够得女皇垂怜,自然是极好的。 江泠想着自己最近两日似乎都在围着顾风清和薛玉辞转,都没有去找过他,有点心虚,尤其是看着苏从墨一脸柔和,就更愧疚了。 后宫的其他小主站在不远处,本想过来说几句话,可眼下已经有人围在女皇身边了,所以都打消了念头。 若是放在从前,即便女皇身边围了一圈人,那该过去也还是会过去的,即便他们吵吵闹闹,女皇也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有赏赐。 但是现在他们可不敢轻易这么做,女皇自从失忆后似乎就不喜欢从前那些了。 但不凑上前,也只是出于对女皇的忌惮,大家的嘴脸还是与从前一般,丝毫未变。 在江泠十米远左右的地方站着几人,时不时地瞟江泠这边一眼。 “真是想不到啊,进宫之后就一直不受待见的那位,近日却备受关注,想必日后还要继续升位份呢吧。” “是啊,明明就是个怪物,却还在女皇身边笑嘻嘻的,真是没长心,若是我生了那样一双眼睛,恐怕早就了结自己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陛下因为他都把长期受宠的兰御夫刺死了。” “什么?兰御夫不是自杀吗?” “说是自杀你就信啊,怎么那么蠢?” 众人一阵唏嘘。 “那人怕不会真是妖孽吧,如此蛊惑女皇,怪不得女皇性情大变。” “所以失忆也有问题?” “那可太吓人了,咱们日后可得离他远远的,回头再惹一身麻烦,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啊。” “可不,因为他住进了云卿的宫中,你看陛下最近不是对云卿也注意了许多?” “这云卿说不准还暗自高兴呢,哪里想得到是借了谁的脸面。” “好了好了,都别多说了,被旁人听去就麻烦了。” 江泠感觉总有人偷瞄着自己这边,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觉得也正常,所以尽可能将注意力放在了苏从墨和沈时身上。 这时,陈逸然也过来了,占着个高腿长的优势,没几步就走到了江泠身边。 和沈时一比,简直成了最萌身高差。 陈逸然向江泠行礼之后,又和另外两位打了招呼。 在后宫之中,苏从墨是比较温柔的人,所以一般没人会和他起冲突,而这陈逸然是另一种极端,十分活泼,整天都笑着,让接触他的人都感到愉悦。 他的侍从兰尘凑到苏从墨和沈时身边说了两句话,两人向江泠行了礼之后就跟他离开了。 江泠不解地看向陈逸然:“这怎么走了?” 陈逸然轻轻一笑,在她身前摊开手掌,只见他手心里躺着一只蓝黑相间的蝴蝶。 等江泠轻轻拿起,陈逸然才解释道:“陛下,这是那蝴蝶的改良版,无论是颜色样式,还是停在空中的时间,都有变化,今日过节,送给你作为节日礼。” 江泠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心意,我很喜欢。” 不得不说,陈逸然的手真的是太巧了,江泠一边端详着手中的蝴蝶一边想着,若是陈逸然能去司工部任职,一定会大有作为。 只待在后宫里,着实是屈才了。 这时,陈逸然又解释道:“送礼物不是久缘节的传统,妾身怕他们没有准备,若直接当他们的面送你,担心他们会多想,所以才让兰尘喊他们去旁边一下。” “可是用了什么理由?” 刚才他们没有一点犹豫就走了。 陈逸然咧嘴一笑:“就说有东西要给他们,妾身为此多做了几个别的小玩意。” 江泠一怔:“你想得倒是很周到。” 陈逸然说这两日因为紧着做礼物,所以现在有点困,想在到达地点之前去车上补一觉,江泠立刻同意了。 “还有多长时间出发?”江泠现在都还没有看见薛玉辞和顾风清的身影,有点着急。 方婉回答道:“陛下,还有一刻钟启程。” 江泠点了点头。 方婉察觉到了江泠的急切,轻声问道:“人未到齐,若是陛下着急,卑职现在去催一下?” “不用了,也没有到时间呢。”江泠摆摆手。 就在这时,一道墨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正是薛玉辞。 他并未理会别人,径直走到了江泠身边,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江泠知道自己那时离开的突然,此刻关切地问道:“今日感觉身体如何?” “已经好了。” 江泠点了下头:“一会儿在马车内不要掀开帘子,省得再受风着凉。” “知道了。”薛玉辞抿嘴一笑,而后问道,“陛下的祝词写得如何了?” 他心思敏锐,当天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没想拆穿。 江泠刚听到他的疑问时,瞬间心里一惊,但凭着自己最近得到的锻炼,淡定地答道:“已经写完了。” “那就好,若是被臣耽误,臣可要自责了。”薛玉辞勾起唇角,“那臣就期待陛下的祝词了。” 江泠点点头,薛玉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行了礼就去自己马车那边了。 小枝跟在他身旁疑惑地问道:“主子,你不是要和陛下坐一辆马车吗?怎么又过来了?” 薛玉辞轻轻摇了摇头,闭眼靠在后面,“看看她会喊谁过去吧。” 小枝抿嘴,不敢多言。 昨日女皇离开后,薛玉辞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久伴在他身边,也能理解他的情绪。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女皇说的时候,同样了解自己侍从的薛玉辞补了一句:“你在这里坐着就好,不用做多余的事。” “是。”小枝只好闭嘴乖乖待在他身边。 江泠此时很担心顾风清因为生气不来,但是转而一想,今日可能会有危险,又有点不想他出现了。 正如此在心里煎熬着,顾风清那飒爽的身姿却已然出现。 不过他是踏着最后的时限到的,其他人已经坐到车上准备好了。 顾风清在上马车前朝着江泠这边望了一眼。 江泠也同样看了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接把他喊过来必然会让其他人不乐意,可若是什么也不做,又怕他一直生气,江泠一时间左右为难。 乔若琥方才就一直注意着顾风清和江泠的表现,此时见女皇有点忧伤,便开始在心里琢磨主意。 青丛征得江泠同意后,宣布启程。 乔若琥勒马靠近窗户敲了敲。 江泠闻声撩起帘子:“怎么了?” “陛下要不要让卑职传话?” 第九十五章 她说他信 江泠琢磨了一下,觉得似乎还是当面讲清比较好,便冲着乔若琥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是。”乔若琥见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再继续劝说,朝旁边挪了两步。 江泠放下帘子之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装着琴穗的锦盒拿了出来,要不然先把礼物送他?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态度,然后再决定之后该怎么做? 但是此次出行也算浩荡,她虽然知道顾风清上了哪辆车,但是却并不知道出发后有没有和其他车辆换位置,若是直接让乔若琥送过去,难免不会被有些人看到,而看了就保不齐会怎么想。 如此想来又是一件难办的事,江泠握住盒子,只能暂时作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摩擦,后宫众人乘坐马车是有规定的,世郎及以上位份的可以几人乘坐一辆,也可以自己单独乘坐,而公子若非被高位份的邀请,则必须是几人一起。 顾风清平日里和自己宫中的几人接触都不多,所以自然选择自己乘坐一辆,而小粒因为受伤,也被他喊进了车内。 “主子,既然你昨日都决定主动和女皇说话了,怎么还故意晚到?而刚才到了也只是朝那边看了一眼?” 听到小粒的疑问,顾风清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本来确实是如此打算,可是今日却发现就算上前,有些话也像是无法说出口一般。 “方才她也没有说什么,兴许在气头上吧。”顾风清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粒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觉得应该不是他主子想的这样,但他知道自己的主子爱多想,虽然有时候会因为多想理清思路,但偶尔也会想着想着就想错了。 他开口劝道:“主子,毕竟方才是我们来晚了,没准陛下想和你说话的,但是已经到了出发的时辰,所以没能开口,既然主子心中生疑,不如亲自问一问?” 顾风清倒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她似乎并未在意昨日的事情,所以才又想了其他的。 现在听小粒一说,还是决定先打听一下情况。 他们的马车附近都有侍卫守着,所以他便差遣了一人去将同样在外的乔若琥喊过来。 乔若琥一直耷拉着脑袋,她正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而感到懊恼呢,一听说顾风清让她过去,脑袋立马支棱了起来,笑呵呵地掉头。 马车内的江泠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可她刚撩开帘子,乔若琥就已经不见了。 不过这倒是让江泠松了口气,此时顾风清先开头就比较好解决了,就是不知道他喊乔若琥过去是想做什么。 她猜测之时,乔若琥已经来到了顾风清马车旁。 “小主找卑职有什么事吗?”乔若琥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先装傻地问了一句。 顾风清撩起帘子:“进来说吧。” 乔若琥当然不会拒绝,正儿八经地进去说,她也能更好地发挥。 乔若琥让旁边的侍卫帮她牵住马,然后飞身一跃,到了马车上。 “小主安好。”乔若琥一进去先笑嘻嘻地问了好。 “嗯。”顾风清冲她笑了一下。 待乔若琥坐下,顾风清才问道:“昨日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请陛下离开,陛下可否因为此事不高兴?” 还没等乔若琥开口,顾风清又继续说道:“若是不方便回答也没有关系。” 乔若琥立即笑着摇摇头:“陛下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小主你忽然说身体不适,陛下难免不会担心。” 顾风清微微一怔。 乔若琥继续说道:“因为过于担心,陛下还琢磨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不开心了,但又想不到缘由,可把女皇陛下给愁坏了。” 顾风清垂下眼眸,竟然是这样么 要知道,女皇在后宫之人面前是会说些甜言蜜语之类的假话来哄人的,但是在自己的贴身侍卫身边,自然会想到什么说什么,乔若琥现在都这么说了,可见她是真的心心念念着他。 不过由此,顾风清心里又有点不好受,她这么惦记着他,他却因为一点小事就误会了她,让她在忙碌之余还要忧心这种不必要的事。 着实是不该。 一旁的小粒看着顾风清的神情,知道他是在自责了,于是从旁劝道:“主子不必如此伤神,陛下心里惦念着你,若是知道你现在这般难受,陛下岂不是会更忧心了? “是啊!”乔若琥立刻帮衬着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你和陛下之间的感情多么深厚啊,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闹得不愉快了。” 顾风清点了点头,问道 :“那今日呢?她可有生气?” “怎么会!”乔若琥连连摇头,“陛下收拾好之后就在这边等着了,当时一直看不到你,陛下都着急了,方侍卫问陛下要不要去找你,但可能陛下觉得昨日是她惹你不开心的,所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没让她去,可等到你来,又得启程了。” 乔若琥现在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她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解读江泠的举动。 “虽然传话是有点不好,更应该当面去说,可我不想她再忧神下去了。”顾风清看向乔若琥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给陛下带句话,就说我知道昨日是我的不对,等有合适的机会时,我会亲自向她赔礼道歉。” 乔若琥点点头:“小主放心,这些话我一定带到。” 说完,乔若琥就出去骑上了马,忽然灵光一闪,又凑到了窗边说道:“小主和陛下还真是心有灵犀,刚才陛下也打算与你传话呢。” 说完,乔若琥就美滋滋地骑着马去前面了。 最后这句话完全就是在瞎说了,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而江泠拒绝了她。 可乔若琥觉得女皇是在顾虑些什么,所以才不让,既然是喊她过来说话的,那说什么可就凭着她的想法了。 听过乔若琥的话,顾风清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两分,有些话从旁人口中听说,也是很让人心情愉悦的。 乔若琥回来之后直接钻上了车,因为青丛需要一直顾着整个队伍,所以并没有陪着江泠坐在车内,而方婉也不以听这种事情为乐,乔若琥为此还有点可惜。 江泠知道乔若琥在某方面思路清奇,刚才一直担心她能不能和顾风清表达清楚,所以此时见她回来,立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他那里是什么情况?” “既然陛下这么担心,那怎么不亲自去看一眼呀?”乔若琥嘻嘻笑着问道。 江泠攥起拳头轻捶了她一下:“别闹了,还不快点说?” 乔若琥立即点头,把顾风清的原话告知于她,然后又继续分析起来:“陛下,卑职觉得凌世郎心里还是非常在意您的。” 江泠抿嘴一笑,虽然不知道乔若琥都和他说了什么,但是说完的话也不能收回,问不问清都一样,现下能让他高兴就好 第九十六章 种种疑虑 枫桦山距离皇宫不算特别远,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他们的大队伍就顺利到达了山脚。 而他们要去的枫桦寺差不多在半山腰的位置上,因为都是石阶,所以车马是上不去的。 因此所有人都要下来步行。 这个枫桦寺与其他寺庙有所不同,其他寺庙在这个节日时也都开放,所有香客都可以来祈福,但是这个枫桦寺更多时间是为皇家所用。 在节日前夕,司内部就已经派人来这里打点好了,所以现在看不到普通百姓。 青丛过来为江泠撩开了门帘,江泠顺着小梯子走下后朝着入口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也许此次出行对于大家来说是放松祈福的,可是在江泠看来,却充斥着未知的危险。 而为了当前的计划,她又不能将此提前告知在场的每一位,只求到时候这些侍卫能够机灵一点,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乔若琥和方婉都注意到了江泠稍有变化的神情,她们两个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现在周围人这么多,也没有办法上前相劝,不过她们都已经暗暗下好决心,就算真的有事,也会保护好女皇的。 青丛:“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上山吗?” 江泠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点点头:“好,现在就出发吧。” 虽然枫桦寺的位置并不是很高,可是若一步步的走,也还是花费不少时间的。 青丛本来提议让侍卫抬着江泠走,但江泠以走着便于观赏风景为由拒绝了。 平日里在宫中她都不好意思让人抬着,更别提爬山了。 江泠是不太喜欢爬山的,从前出去旅行时,都是坐缆车上,自己走下来。 像爬山这种活动,还是穿的轻巧简便一点比较好,然而今日毕竟是过节,她的衣服虽然不是多繁琐,但也较日常的衣服厚重。 江泠边走边在心里吐槽。 她走在最前面的位置,相对于后面的吵吵闹闹,要显得清净许多。 江泠本来还想着让自己尽可能自然一点,别让埋伏的人觉察出不对劲,可她现在觉得自己想多了,有后面这些吵闹的在,她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去过度警惕。 还是跟在自己近边的那几人较为安静一些。 沈时是第一次好好过节日,所以对一切都感到新奇,而陈逸然本来就外向,见沈时最为兴奋,便主动走过去和他搭话。 陈逸然因为涉猎广泛,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解的。 而沈时从前一直在努力生存下去,故而对很多事物都不清楚,就算知道也是一知半解。 所以对于沈时提出来的疑问,陈逸然都耐心详细地给他讲解了一番。 沈时听得也来劲,加上陈逸然性格开朗,头脑灵活,时不时地就逗得沈时笑起来。 江泠听着他们俩时不时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口中喃喃道:“没想到他俩还挺投缘的。” 方婉应和着说道:“是啊。” 而乔若琥却问道:“陛下要不要过去?” 江泠微微翻了一个白眼:“算了。” 她又扭头瞄了他们一眼,结果下一秒却对上了顾风清的双眸,可能是出于对顾风清一开始而来的惧怕,她还是在一瞬间移开了眼睛。 江泠忽然发觉这样似乎不太好,便快走几步,然后停下来往回看。 苏从墨即便是爬山,举止姿态也仍是十分端庄。 江泠想着要是让她这么做的话,简直和杀了她别无二致。爬山不气喘连连就已经非常好了,还想这么优雅,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苏从墨注意到了江泠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 江泠回给他相同的笑容之后,又往旁边看过去。 薛玉辞正瞧着林间的花草,举手投足透着慵懒的感觉,衣领处略微松散,平添了几分妖媚。 他自然觉察到了江泠的目光,朝她看去时,微微挑眉。 江泠心中一惊,直接横着移开了目光。 视线自然落回了顾风清身上,江泠这次冲他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转身顺着台阶继续向上走去。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终于到达了枫桦寺,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迎接他们了。 青丛靠近江泠提醒道:“陛下,您可能忘了,这个寺内是有皇宫中的人的,今日迎接您的正是他们,他们目前已经得知了您失忆的消息,不过今日也只是在旁边陪着,因为司内部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有额外需要,他们会另外相助。” 江泠恍然地点了点头,反正她今日重心不在于此,安排好了就行,她跟着流程来就可以了。 按照流程,江泠先带着众人前往大殿祈福,等祈福之后,大家还要在这寺庙里待一阵子,所以可以自由安排。 江泠叮嘱青丛照顾好大家之后,就带着方婉和乔若琥去了别的屋子。 “刚才你们有发现什么情况吗?”江泠小声问道。 乔若琥和方婉都摇了摇头。 江泠眉头微蹙:“看来不是对方的武功太高,就是并没有人埋伏在周围。” “但为了以防万一,就当成是那些人武功深厚吧。”江泠补充道,“你们一定要小心一点,一会儿让大家不要走太远,但是提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寸,千万别暴露了。” “是!” 江泠看了看周围,其实她刚进到这个寺庙的时候就挺惊讶的,因为这里不是女尊王朝嘛,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其他一应情况,都和自己认知的是相反,可是这寺庙却与她印象中的毫无差异。 江泠忽然开始好奇这个王朝究竟是存在于哪里?而存在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和自己的认知里既有相仿的地方,又有截然不同的地方? 而且就算是当时天降异象,可为什么偏偏穿过来的是她呢? 江陵站在佛像前,忽然陷入了这些想法之中。 也仿佛是有一种力量在吸引着她,让她开始思考这种问题。 她走到一旁取了几根香,点燃后朝着佛像拜了拜。 不管来到此地是什么原因,但是既然已经入了局,她就还是想好好走下去。 希望她能在后面的日子里好好活下去,最好也能实现自己所愿。 至于这个朝代是怎么回事,乃至于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生活的现代,就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拜完了以后,顾风清的身影出现在了江泠身后。 江泠转身迎上前问道:“你今日身体还不舒服吗?或者心情呢?是不是有人惹你了呀?” 江泠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要是有人惹你,你就和朕说,朕帮你揍他。” 顾风清笑了:“那陛下还是揍我吧,毕竟是我的错。” 江陵既然抓住了他俩缓和的机会,又怎么会再去招惹他呢,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才不是你的错呢,心情不好之类的都很正常啊。就算你故意气朕,朕也舍不得罚你。” 闻言,顾风清挑眉一笑:“谢陛下。” 第九十七章 解释 此时此刻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江泠想着正是个好时机,便从怀中取出了锦盒。 顾风清疑惑地接了过去,看看盒子又看向江泠:“这是什么?” “送你的礼物,不打开看看?”江泠笑着问道。 顾风清没有想到她还特意准备了礼物,心中稍稍有点惊诧。 当他打开看到里面躺着的琴穗的时候,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她竟然是特意按照他的喜好挑选的。 江泠看着顾风清的反应,便知道自己没有选错,“应配此君。” 顾风清看见了纸条,笑着点了点头,关于他的事,她竟然也记得这么清楚。 “谢谢陛下,我很喜欢。”顾风清一边盖好盖子,一边抬眸说道。 “嗯,你喜欢就好。”江泠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眼下形势如同在雾中行走,朝廷内外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陷进危险之中,江泠一点也不想节外生枝。 但这后宫也真是非常难处理,每个人性格都不同,她有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就已经不乐意了,而她又不能不管。 其实半数以上的人都不难对付,最可怕当属顾风清和薛玉辞,他们俩人简直是个大难题。 这时,顾风清忽然上前,一把将江泠抱住了,在她耳边轻声道:“昨日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江泠抚了抚他的背,侧眸说道:“没有生气,只是日后如果有什么情况,你要直接说出来,自己烦闷着怎么行?” 顾风清听了她的话之后,在她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其实江泠心中想表达的是她的脑袋真的不行,要是不直接说她一时半刻都猜不到,现在她都仍然不知道顾风清为何生气。 江泠想了一下,还是应该打探一下昨日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样日后就能小心一点了。 “既然你都点头了,那能否说说昨日是因为什么啊?朕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江泠小心地问道,生怕再让他不好受。 闻言,顾风清直起身子看向江泠,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轻声说道:“是因为伤口,有人给你换药了。” 江泠回想了一下,好像他确实是在换药之后就不太对劲了。 而在他换之前的那次正是薛玉辞给她处理的,可是一个伤口有什么奇怪的?竟然能让他猜出来是谁吗? 江泠心里十分好奇,不过她本来也没想一直瞒着顾风清,只是想让他晚一点知道,起码在他伤好利索以后,那时候她也不经常陪着薛玉辞了,也就不至于使他有太大反应。 但是现在还是直接说明比较好。 “嘉御夫的病一直未好,所以朕去看了他,本来在待了一阵子之后要离开去处理朝政的,可嘉御夫身体不适,希望朕陪他,朕便在他那里批阅奏折了。后来有些疲倦,乔若琥帮朕捏肩捶背,就弄开了,所以临时才让嘉御夫包扎的。” 江泠一口气把事情都讲了出来。 顾风清点了下头,轻轻笑着说:“我明白。” 他在昨日就猜想了各种情况,所以现在立刻就能接受江泠的解释,不过他没想着她会全盘托出,因为他想着她不生气就是最好的了。 这就明白了?江泠眨眨眼,继续说道:“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早知如此,朕就先同你说了,也省得最后还是让你不开心。” 顾风清又点了下头:“我知道。” 知道是什么鬼?江泠此刻的脑袋里一连串问号。 不过明不明白,知不知道,现在都挡不住江泠的好奇心,她略微歪头看着顾风清问道:“那你昨日是如何看出来的?” 顾风清见江泠如此诚心实意地和他解释,也并不打算隐瞒,回答道:“是香味。” “嗯?” “各宫的药皆相同,只是有一次我偶然得知,嘉御夫的药里都加入了玫瑰粉,昨日换药时恰好闻到了玫瑰味。” 江泠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操作,简直是防不胜防,这种情况她日后好像也无从防备啊,毕竟总不能时刻躲着大家。 “原来是这样。”江泠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劝道,“就只是受伤换药而已,你以后不要总是胡思乱想,知道吗?” 江泠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臂。 顾风清趁机抓住了江泠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笑:“知道。” 这时,青丛出现在了门口,敲敲门道:“陛下,奴婢有事禀报。” “嗯,怎么了?”江泠一顿,赶忙补充道,“进来说吧。” 青丛开门走进来,朝江泠行礼道:“陛下,是奴婢的疏忽,可能是因为山中气候湿润,导致一部分上等香受了潮,无法引燃,有两位小主很生气,所以奴婢才急忙来找您禀报此事,是否立即派人去采买一些新的?” 江泠皱眉:“上等香?” 青丛:“嗯,上等檀香。” “除此之外,就没有可以点燃的香了?”江泠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点燃的,指了指身后,“那不是有吗?你拿去给他们吧。” 青丛摇摇头:“陛下,那边也有此香,只是” “只是什么?你直接说就好。” 青丛面露难色:“只是小主们不依,觉得上等檀香才能表示他们的诚心。” 江泠觉得他们简直荒唐,她太烦这些因为些芝麻大的事而节外生枝的人了。 “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朕去那边看看。”江泠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顾风清。 顾风清自然看出来了她的怒意,便放开了她的手说:“不要气坏了身子。” “放心。”江泠笑了一下,跟着青丛过去了。 “是哪两位啊?”江泠也记不住这些人。 青丛答道:“翠绿衣服的是芹公子,嫩鹅黄色的是曼公子。” 江泠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在那边站着,一个叉腰,一个抱膀,见江泠走近时才迎上前行礼。 他们不远处还有围观的,见江泠过来,也行了礼,然后就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两位怎么回事?今日也敢闹事?” “是啊,女皇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可上等香受潮,本来就是司内部的失职,况且女皇只是不喜大家吵闹,对这种事情想必还是会如旧处理的吧。” “哎呀,那有些人可惨了。” 没等江泠站住脚,他们两人就先赖赖唧唧地说了起来。 芹公子:“陛下,今日可是一年一次的久缘节,可是司内部却在这种事情上出现纰漏,着实应该严惩!” 说完,他还恶狠地瞪了青丛一眼,他觉得除了司内部失职,青丛也属于失察,可青丛毕竟是女皇中意的侍女,他也不敢说什么。 江泠见状微微皱眉。 曼公子应和着说道:“是要罚,但现在无香可用也是个问题,陛下要不然派人抓紧去采买一些?” 江泠瞥见了被掰折扔到一边的香,忍住怒意,一言不发地走上前,从桌案上的香筒中抽出几根,点燃后朝着佛像拜了拜 第九十八章 五位聚集 江泠离开之后,顾风清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屋内待着也没意思,索性就去看看她怎么处理。 而苏从墨他们也闻声凑近了些。 最让江泠惦记的几人倒是头一次聚到了一起。 沈时看着那边,感觉气氛不是很好,以往他也接触不到很多人,自从江泠关照他以后,他才开始看到宫中的这些污糟事。 原本他没接触过的时候,还想着大多数人都和救他于水火的女皇一样,可是现在一看,却让他有些难以言喻。 从前是被人欺负,如今作为旁观者看着的时候,却有点莫名的不适。 “发生了很大的事吗?”沈时糯糯地问道。 他本来是和陈逸然在别的地方研究花草来着,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陈逸然正想让身边的兰尘去打听打听情况,身边的苏从墨就开口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没有上等香所以才有些赌气吧。” 顾风清因为听了青丛的话,所以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想到事情从苏从墨口中说出来倒是没有那剑拔弩张的感觉了,好像就是“他们没吃上饭饿了”这种话一样平淡。 不过如此也是抚平了沈时的不安,沈时疑惑地问道:“只是因为没有上等香,就要生气吗?” 在他的认知里,能拥有就很好了,并不会去比较高低贵贱。 陈逸然笑着道:“纤世郎,你不用担心,就是一些小争执罢了,女皇自然会处理妥当。” 薛玉辞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言语,在他看来,那些为了香争吵的男子简直是荒唐,若是他在自己国家看到这种作态的男子,保不准会上去收拾他们一顿。 不过现在还是静静看着吧,还未到他露锋芒的时候。 而芹公子和曼公子见女皇点香拜佛,也仍然没有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 江泠回过身,举着香筒冷声问他们:“无香可用?那这又是什么?” 芹公子率先不怕事地说道:“陛下,若是想诚心,自然要用上等香,如此劣质的香,怕会惹得佛菩萨不满。” 曼公子也应和着说道:“是啊陛下,若是用了这种香,岂不是在欺瞒上天,那可是罪过,许的愿也不会灵验了,所以一定要用最好的才是。” 江泠感觉自己快要被他们这种胡诌谬论给气过去了,沉了口气,尽量淡定地说道:“如果一定要最好,那莫过于你们诚心恭敬,佛菩萨怎会因香的贵贱起心动念?你们若是连这道理都不懂,倒是也不必上香了。” 两人听了江泠的话,立刻变得唯唯诺诺,他们以为在这种事情上女皇会站在他们这边,可他们还是想错了。 江泠以往处理事情的时候,被处理的人都要哭喊一番,今日过节,让他们哭喊不太好,她也就暂且免去了责罚,开口道:“好了,就用这里的香吧,今日过节,别弄得不愉快。” 其实两人确实是害怕了,毕竟他们也知道女皇之前处理人的时候还是比较狠的,所以此刻听到她缓和的话,都很欣喜,急忙赔不是。 “臣妾知错,谢陛下恕罪。” 江泠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芹公子捂嘴笑了起来:“你看,其实陛下并不是大家传的那样,明明对我们很温柔啊。” 曼公子点点头,向外扫了一眼:“那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现在看我们如此受陛下恩宠,恐怕之后还要酸我们呢。” 芹公子:“你说的没错。” 曼公子一拱手:“方才陛下明显多看了哥哥几眼,日后哥哥升了位份,可别忘了我呀。” 芹公子合不拢嘴地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而江泠出门就看见那几个熟悉的人聚到了一起,好家伙,这简直比刚才的情景还让她震惊,如此一来,她是搭理谁又不搭理谁啊。 但是总归比刚才那类人好得太多。 方才她在屋内虽然尽量压着,却还是因为激动大声了些,所以外面的人都听清了内容。 苏从墨笑着欠身说:“陛下心思果然灵慧,能有如此想法,想必天上的佛菩萨心也甚慰,必然会保佑陛下的。” 江泠被当众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笑着道:“只是常理,那些人不懂罢了。” 苏从墨点了下头:“陛下如此言传身教,想必他们也能参悟其中一二了。” 沈时上前来拉住了江泠的衣袖:“陛下没有因为他们生气吧?” 江泠摸了摸他的头:“没有,今日这么开心,若是因为他们生气,倒是有些不值了。” 她本来想着 沈时算是这些人中最小的,所以她有点动作也无妨,况且沈时长得这么可爱,她也总是忍不住摸他的头。 可是这却引来了其他几人的注视,江泠自然地收回手。 而后问道:“你们都过来看,是已经拜完了吗?” 陈逸然笑着摇摇头:“还没有呢,刚才和纤世郎在那边看花草来着,都很漂亮,妾身觉得之后可以动手做几个假的。” 江泠笑了:“你不是有自己的小园吗?若是喜欢,一会儿可以让他们移出来一些给你带回去。” 陈逸然托起下巴:“可是山中潮湿” 下一秒他就惊喜地说道:“妾身倒是可以想想办法,那妾身就去找他们要了。” 江泠点了点头,陈逸然就带着兰尘行礼离开了。 沈时也正和陈逸然了解这些,江泠就让他跟着一起过去了。 苏从墨还有偏殿未拜,也欠身离去。 江泠如今面对着最难搞的两位,顾风清和薛玉辞,难免觉得有点窒息,怎么好说话的人偏偏都走了呢。 而且她刚和顾风清闹矛盾,就是与薛玉辞这里有关系啊。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顾风清本来对后宫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最近的事让他心里对这个薛玉辞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即便他不怪江泠,可是现在看这位却着实有点不太顺眼了。 而薛玉辞的心思也不比顾风清差,他大多时候都在关注江泠的动向,发现她明显和顾风清在一处的时间多些,明明之前已经陪他微服私访了数日,现在他却还时时靠近,心中难免微怒。 顾风清皮笑肉不笑地客气着先问道:“嘉御夫仍未动身,是已经拜完了?” “我向来不信这些,若是有想要的,倒不如靠自己去争取。”薛玉辞侧眸看了过去。 顾风清却微勾起唇角:“今日毕竟是过节,不过是拜一拜,女皇都拜了,难道你不顾及女皇的心情了?” 他虽然比薛玉辞位份低,可是并不会因此就毕恭毕敬的,他也有自己的脾气。 两人现在各执一词,可把江泠难坏了,生怕他们忽然来一句,让她说说她怎么想的。 此时,方婉快步走了过来:“陛下,卑职有事和您禀报。” 江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点点头,和他们两个说:“朕有点事情,你们先各自活动吧,毕竟难得出来。” 然后就带着方婉匆匆离开了 第九十九章 遇袭 走到一边之后,江泠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四人失踪了。”方婉一脸急切,“为了以防万一,卑职和乔若琥巡视时一直在心里数着人数,可是不知道为何,刚才查的时候,他们忽然就不见了。” 江泠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她皱眉问道:“不是有侍卫在周围守着吗?她们没有看见?” 方婉摇摇头:“乔若琥正在挨个细问,在卑职来禀报之前问的那些人都说没有看到。” 这时乔若琥也跑了回来:“陛下!” 江泠直接询问:“什么情况?” 乔若琥摇摇头:“她们都说没有发现。” 江泠生气地攥紧了拳头:“一定是有人在说谎,都守成一圈了,四个人一起行动,她们竟然没有看见?” “是啊。”这事情任谁都不会信,乔若琥问道,“陛下,那现在怎么办?” 江泠思索了一下,四人同时消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是他们因为什么事情私自跑出去了,也有可能是被贼人抓走,若对方能在这种情况下劫走人,实力真是非同小可。 她如果现在派人出去寻找,万一贼人正是想削减她的人手,那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但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那四个人。 其实按道理来说,对方想攻击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如此想来,她出去找人即可,而枫桦寺内的其他人应该就不会受到波及了。 但是她刚提出来,乔若琥和方婉就双双不同意。 事情关系到女皇的安危时,她们两人都很严肃,连想法也是完全一致的。 方婉劝道:“陛下,这太危险了,万一那贼人狡猾,各处都安排了人,您亲自去找岂不中了他们的奸计,还是让卑职去吧,有侍卫和乔若琥守在这边,定会保护好所有人的安全。” 乔若琥点点头:“是啊,您不能以身犯险啊。” 江泠摇了摇头:“可若朕在这里,贼人定会打过来,会武功的倒是还好,可不会的岂不轻易就会丧命,而且也不是大张旗鼓地找,小心一些即可,同时也让这边的人安心。” 乔若琥和方婉相视一眼:“那卑职二人和您一起去。” 江泠点了下头:“也是在近边寻找,有什么情况,就近的侍卫也能过来帮忙。” 事不宜迟,她们立刻离开了。 而刚才有口舌之争的顾风清和薛玉辞,从江泠离开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都看向江泠躲着的古树那边,这一点倒是两人为数不多相像的地方。 顾风清方才见到乔若琥匆匆跑进来,心中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见她们三人离开后,变得更加担心。 而周围的人还嬉笑着,并没有过分关注女皇的行动。 正是这样的衬托,顾风清才更觉得有事情发生,之前他就提醒过江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危,更何况在轻知县时还经历了一场打斗,伤也未愈,可她难道这又是去以身犯险去了? 但未知情况,他也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添乱。 顾风清瞥了薛玉辞一眼,见他一脸淡然,再加上那魅惑人的姿态,顾风清有点微怒,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薛玉辞并没有理会顾风清,他正疑惑江泠的行动,自己的人倒是也快要过来了,可并不是现在,她怎么忽然匆忙跑出去了呢 枫桦寺是建在山上的,所以除了寺庙之外,周围都是倾斜的山坡,因为潮湿,土地有点泥泞,灌木石块又颇多,若不是学了武功,还真是很难应付。 江泠提醒道:“找的时候仔细一点,他们没准会在什么隐蔽的地方。” “是。” 而事实上的情况和江泠料想的差不多,她们在几个大石块附近找到了四人。 江泠看到他们的时候简直要被气死了,因为那几人正在笑着摘果子。 其中两人是后宫的小主,各自带了一个侍从,他们听到动静也是一惊,但见到是女皇时,却都笑着踉跄地走了过来。 他们一起行礼后,其中一人捧着果子上前:“陛下,您看,这是之前的那种果子,您还记得吗?” 江泠对这人有点印象,之前和兰御夫混在一起欺负过沈时,若记得没错,应该是青世郎,而另一位,她不太熟悉。 江泠强忍着怒意:“朕不是让你们不要走远吗?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陛下,从前臣妾也来这里摘的,一点也不危险。” 江泠知道他们不清楚情况,便不打算计较,想立刻带着他们回去,结果另一个又上来说道:“陛下今 日也有兴趣来摘果子吗?” 也不能和他们明说,江泠想了个理由道:“不是来摘果子的,一会儿就要启程回宫了,找你们回去。” 两人听了此话,顿时欣喜若狂,他们两人竟然能够让女皇亲自寻找,简直是比摘果子高兴万倍的事。 一旁的乔若琥和方婉都咬住了牙。 江泠看向她们,微微眯眼,示意她们注意点周围。 然后江泠就转身带着他们往回走,结果刚走两步,只听“嗖嗖”几声,而后紧接着又是“噗通”的倒地声。 几人立刻看过去,只见一个侍从倒地,血流不止。 “小满!”青世郎扑了过去,可是那侍从已经断了气。 江泠在他身上发现了飞镖,能够使侍从瞬间毙命,可想而知对方功力是有多么深厚。 “乔若琥,方婉,快点躲过来!” 乔若琥和方婉立刻拽着泣不成声的青世郎和另外两位躲到了江泠所在的巨石后面。 敌在暗,他们在明,简直是太不利了。 乔若琥:“陛下,卑职功夫好,去查看一下吧!” 江泠摇摇头:“暂时等一下,万一他们人多,使用的又是飞镖,恐怕你孤身难以招架。” 而她们紧张地商量着事情时,另外三个却哭了起来。 江泠本来因为他们为了吃果子溜出来就很生气,现在又不顾情势,低声吼道:“现在情况不明,你们这么哭嚎,是想暴露位置吗?!” 她一低吼,吓得三人都噤了声。 迟迟不见有新的攻击,江泠皱了皱眉:“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幸好这山坡比较陡,寻着遮挡下去吧。” 乔若琥和方婉立刻一前一后护住他们。 青世郎哭咧咧地问道:“可是小满还在那里,他怎么办啊?” 江泠皱着眉,她当然也不希望有人丧命,可是现在情形难料,必须先舍下,她说:“之后朕会派人来将他带回去的。” 本想着这样能劝住他,可谁成想一个不注意,青世郎忽然站起来就要往上跑,江泠心急,起身一把抓住了他,却因为惯性倒地,虽然凭着武功没重重摔下,可是却被附近的大石头硌到了左侧肋骨和小腿。 “额,咳咳”江泠强忍着疼痛,“乔若琥,抓住他!” 方婉转身想过来查看江泠的情况。 江泠摇摇头,咬紧牙关:“先走!” 第一百章 万没想到 幸好一路都没有人追上来,江泠他们几人顺利回到了枫桦寺。 但是江泠受伤后还没来得及休息,走到枫桦寺门口的时候,她自己行走已十分费力,方婉跑过来想背她,但是江泠拒绝了,用没受伤的一侧,架在了方婉的肩膀上。 乔若琥本想过来抱她,可奈何还得看顾哭着的三人,所以只能干着急。 刚才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乔若琥和方婉因为在探路和警惕贼人,所以没能抢先控制住青世郎,也没能护住江泠,因此心中都十分愧疚。 来去带回,她们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此时薛玉辞仍在院中,正靠着一根石柱站着,忽然听见了哭声,朝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乔若琥带着模样狼狈的三人进了门。 院子里顿时议论纷纷。 薛玉辞正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就看见江泠在方婉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他的心中一颤。 院子里的人看见虚弱的江泠的时候,也一下子炸开了锅,朝她的方向奔去。 薛玉辞最快上前,直接扯过江泠架在方婉肩上的胳膊,把她抱了起来。 “快去叫随行的太医!”薛玉辞着急地冲着方婉喊道。 方婉立刻就要去,但是被江泠喊住了:“等下再去,先让所有人进屋,告诉他们外面有点危险,等解决之后再返回宫中,将一部分侍卫调进院里,分守在各个屋前。” 薛玉辞不依:“先找太医。” 这时小枝跑了过来:“主子,我去叫太医!” 江泠因疼攥着衣服,有气无力地喊道:“方婉,快去!” “是!” 大家都被安排进了屋,薛玉辞独自抱着江泠去了寮房。 顾风清本来在一间屋内休息,听到惊呼声以后,立刻走了出去,正好看到薛玉辞抱着江泠路过。 他匆忙上前,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泠刚想开口,就被薛玉辞制止了,他目不斜视地说:“现在她受着伤,不便说话,凌世郎有什么疑问,暂且等等吧。” 她现在也确实疼得没心思解释,就应和着说:“一会儿朕再说明。” 江泠被放在床榻上的时候,太医也赶到了,她立刻为江泠诊治,但因为屋内也聚了不少人,除了小主还有侍从在,所以她便让青丛撂了帘子。 太医的一番处理疼得江泠冒了一身冷汗,上完药之后,太医说道:“启禀陛下,并没有伤到骨头,但也得敷药七日,暂时不动休养为好。” 青丛在一旁侍候着,心中却十分疑惑,难道是惠王行动了?可怎么只做到这种程度? 江泠攥了攥拳头,还是坐了起来。 吓得太医连忙摆手:“陛下还是不动为好。” 江泠摇了摇头:“朕还有事处理,没有大碍就行,青丛,把帘子撤下吧。” 帘子撤下,面对的就是几张担心的脸。 沈时本来正开开心心地和陈逸然在后院里与寺庙的人商量怎么移走花草,可是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等他们过去的时候,被侍卫告知女皇受伤,正在寮房诊治。 他一路哭着过来,现在看见江泠,立马跑上前跪在她身边,但又因她受伤不敢碰她,只能抹着眼泪问道:“陛下,一定很疼吧?” 江泠是很疼,但看着沈时哭的模样,不由得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这一下不小心抻到了伤处,她抽了口气,手也停在的空中。 沈时抬眸看她,乖巧地直起身子,将头靠在了她的手心。 江泠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别哭了,没多大事。” 她看向其他人轻声道:“朕的身体并无大碍,你们也不用担心。” 薛玉辞正在琢磨是不是自己的手下出了问题,而苏从墨因为担心有点失神,陈逸然和顾风清同时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泠呼了口气,解释道:“朕担心后宫众人不会武功,遇到危险时无力对抗,便让乔若琥和方婉看顾着,但她们忽然发现少了四人,朕也无事,便跟着她们去找。” 她现在所说的半真半假,毕竟既不能直接说,又不能一点都不透露。 乔若琥和办完事回来的方婉都没有出声,她们现在完全以女皇说的内容为准,之后行事也好有个分寸。 江泠继续道:“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摘果子,因为很快就要返程了,朕便带他们往回走,没成想才转身,青世郎的侍从就被飞镖一击毙命,当时情况紧急,朕觉得应该先回来,等解决之后再派人去处理他侍从的尸首,可青世郎 忽然往回跑,朕拉住他时摔在了石头上。” 听完了江泠的解释,在场的人都怔住了,万没想到是青世郎害得女皇受伤。 身旁的青丛更加疑惑,最近女皇的武功还是不行,那些人怎么竟然没有成功? 而薛玉辞却还有些惊讶,因为他手下的人没有使用飞镖的,那又会是谁? 顾风清皱起了眉:“这不是在胡闹?!明明不让远走,却偷偷溜了出去?” 苏从墨轻声问道:“侍卫不知吗?” 江泠叹了口气:“所有侍卫都说不知道,等回宫之后,要细细查问此事。” “那伙人会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山匪吗?”陈逸然问道。 江泠差不多清楚,但是现在只能装傻说道:“想必是吧,事发突然,朕也摸不清路数。” 薛玉辞:“他们追过来了?” 江泠摇摇头:“不清楚,但是以防万一,一会儿有什么情况你们都要待在屋内,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众人不想她着急,都点了点头,实际上却各有心思。 正在此时,门忽然被推开,只见青世郎和刚才那个同去摘果子的一起闯了进来。 江泠一皱眉,守在这边的侍卫紧随其后进来,抱拳道:“陛下,两位小主执意要进来,卑职们实在是不好阻拦。” 说完就急忙退了出去。 “陛下,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小满还在那里,您快去救救他吧。” 当时小满断气,是大家有目共见的,江泠觉得他是受到了刺激,便不想和他计较。 而另一位哭喊起来:“陛下,这里真的太危险了!陛下,我们快点回宫吧!” 江泠对于这位的反应也是能够理解。 她正想安慰两句,这两人却以极快的速度蹿到了她身边,挤开沈时,像人形挂件一样扑在了她身上。 江泠刚才的伤无一幸免,受到了二次伤害。 大家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明明知道女皇受伤还这样去做。 顾风清和陈逸然反应迅速,一人上前拽住一个。 顾风清盯着被自己揪住衣领的青世郎,忍无可忍地道:“你适可而止一点,若不是陛下去找你们,恐怕你现在也早已小命不保,现在不听陛下的安排,还往陛下身上扑,你不知道陛下有伤?!” 青世郎脑袋昏昏的,只知道哭,根本听不进顾风清的话,还继续朝着江泠的方向挣扎。 顾风清直接给了他一拳,这反倒将青世郎的邪劲儿打散了,坐在地上呜咽 第一百零一章 过节的好处 而另一个也变得乖乖的了,可能是因为陈逸然个子比较高,严肃时莫名产生一股威慑。 太医刚才慌忙给江泠看了一下,幸好没有大碍,但是也为此而气愤:“两位小主怎么如此不知轻重,陛下身体尊贵,你们如此这般行径加重了陛下的伤势怎么办!” 江泠轻轻呼了口气,说道:“算了,你也给他们两个看看吧,想必是当时那场面把他们吓到了。” 太医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毕竟是女皇的吩咐,所以便让顾风清和陈逸然帮忙抓着两人,去屋子的另一边了。 沈时已经站了起来,江泠看向他问道:“刚才他们那么用力推你,你没有摔坏哪里吧?” 沈时摇了摇头:“臣妾没事,就是您的伤,他们怎么可以那么做呢。” 江泠轻轻叹了口气:“兴许是他们吓坏了,脑袋有点不清醒,没事,太医不是也说了么,朕并无大碍。” 一旁的薛玉辞心里微怒,自己的手下竟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他明明是打算在他们出现时,让自己受伤的同时保护住江泠,可现在却还是她先受了伤。 江泠看他们都一脸担忧,撑起一丝笑意说道:“也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你们一会儿一定要小心,别让朕分神担心。” 刚说完,就有人来通报。 “女皇陛下,不好了!有两伙人正在打斗,已经朝着寺庙这边来了!” 薛玉辞更疑惑了,怎么还一边打一边朝这边来了?那另一伙人到底会是谁呢?难道是江泠担心有危险所以提前安排的?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江泠刚才讲述经过时明显是不知道飞镖是什么情况的,难道除了他的手下,还有别的人想要害江泠? 薛玉辞攥紧了拳头,之前倒是忽略了这一点,看来日后也要将这个方面调查清楚,江泠只有他可以算计,除此之外,谁想伤害都不好使。 而江泠心里特别无语,这难道是过节的好处吗,就连被刺杀都是凑双不凑单的? 江泠:“你去告诉所有人守好,看看对方是什么情况,如果只是两方打架,切不可参与进去,如果是奔着这里来的,直接迎战!” “是!” 其实刚才江泠也琢磨了,那时候的飞镖似乎并不是有人有意朝她们那边丢过去的,所以也就有另一种可能是这两伙人在打斗,不小心飞过去而已。 可这两伙人究竟是都准备偷袭她的,还是说只是江湖上的争斗,仍是个未知数。 江泠起身,尽可能撑着自己走过去,“你们都先在屋里待着,乔若琥,方婉,你们和朕出去。” “什么?”薛玉辞拉住了她,“现在这么危险,你又有伤在身,不可以。” 乔若琥和方婉也很担心地看着她。 苏从墨从旁相劝道:“陛下,万不可拿您的身体开玩笑啊,您是一国女皇,在这样的情况下理应由众人护着您才是。” 江泠皱眉,虽然她是想好好活下去,可如此关头,她又岂会让别人为她去送死。 即便是原主,想必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护住自己中意的人吧。 不过人家原主武功高强,她自然是比不了,但她现在也并不是在逞强,可能是因为敷的药起了作用,淤青处当下没那么疼了,还有点凉丝丝的。 “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朕的身体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苏从墨担忧地看着江泠,他没有其他话可以劝了,虽然心疼,但是作为一国女皇,自然有她的考量,他只能在心里祈求上天保佑她,若她出事,他定会跟随而去的。 但薛玉辞还是不肯放手,沈时也凑了过来,因为担心声音有点抖:“陛下,有那么多侍卫在呢,您就别出去了。” “乖,你好好待在屋里就行。”江泠看向苏从墨,“云卿,他算你们之中最年幼的,一会儿有什么情况,你看顾着他一点。” 苏从墨欠身:“陛下放心。” 江泠看向薛玉辞,好声好气地说道:“现在情况紧急,一切就听朕的安排吧,若是没有朕在场,大家定会慌乱的。” 薛玉辞看江泠的目光十分坚定,一点也不像是会听他的话,虽然他现在能强硬地牵制住她,可是她所考虑的又确是事实。 而且他原本的计划现在已经被打乱了,他也想确认一下外面的情况。 “那臣陪你一起去。”薛玉辞的眼眸异常坚定。 乔若琥耳朵动了一下:“陛下,寺门口好像已经有贼人闯入了。” 江泠一着急,再加上之前推断出薛玉辞是会武功的, 立即点点头:“行吧,那你一会儿一定要听朕安排,知道吗?” “一定。”薛玉辞点点头,扶着江泠,由乔若琥和方婉带头快步走了出去。 而顾风清和陈逸然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因为那两位实在太不安生,胡乱扭动不说,口中还念念有词的。 两人都担心着江泠,此时恨不得将手中抓住的人敲晕。 陈逸然问道:“太医,可有什么办法?” 太医答道:“就是受了刺激,微臣先他们吃一点镇定安神的药。” “能不能现在就控制住?”顾风清着急地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他们这么动,微臣也没办法施针。” 陈逸然忽然想起自己和沈时琢磨带走花草的时候,附近有几根粗绳,他立刻让兰尘去取。 兰尘刚要出门就被侍卫拦住了,说明原因后,由一个侍卫替他取了过来。 兰尘拿着绳子小跑过去:“主子,陛下出去了。” “什么?!”陈逸然c顾风清以及太医都十分惊诧。 “我们快点把他们捆上,然后出去看看吧!”陈逸然说道。 顾风清点点头,两人没等太医表态,就已经将神志不清的两人捆好了。 虽然这两人是病人,不过太医对此处理方式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离开之后,她自己也整不住这两位。 他们走到门口,看着一脸忧愁的苏从墨和低头拽着他袖子的沈时,陈逸然先问道:“云卿,陛下去干什么了?” 顾风清此时发现不止是江泠不见了,薛玉辞也不在。 苏从墨答道:“陛下说还是她亲自坐镇比较好,嘉御夫担心,就跟着一起去了。” 陈逸然和顾风清知道苏从墨和沈时不会武功,便让他们好好待在屋内。 可他们刚出去,就被门口守着的侍卫拦住了:“两位小主,陛下不让你们出来,外面很危险。” 顾风清:“我会武功,你们保护好屋内的人即可。” 陈逸然:“我也会,你们不用担心,守好这里!” 但毕竟是女皇下的命令,侍卫们不敢不从,依旧拦着。 “怎么一点不知道变通?”顾风清看了陈逸然一眼,对方心领神会,两人趁着侍卫为难,直接使用轻功蹿了出去。 侍卫们顿时傻眼:“完了,一定要被女皇责罚了!” 第一百零二章 怎么就这么难 ——枫桦寺前院 江泠他们赶到的时候,门口这边已经打起来了。 因为场面极其混乱,除了统一着装的侍卫们,其余人都是一身黑衣c且蒙着面,江泠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来两伙贼人谁是谁。 江泠猜想,可能刚才那侍卫通报之前是看见那些人在对打,所以才分辨出来是两伙人的吧。 不过现在她也知道了,这两伙人中至少有一伙是奔着她为目标的,要不然不可能将地点往这边转移。 乔若琥和方婉得到江泠的允许后立刻上前去帮忙。 眼看着贼人越来越多,江泠放开了薛玉辞扶着她的手,看向他说:“先迎战吧,你一定要小心点!” 薛玉辞点了下头,他虽然很担心江泠的身体,可是现在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只能先让她单独应对一下,等他和自己的那伙人接应好之后,再过来保护她。 本来就受了伤的江泠不敢放松,只见一个目光凶狠的人,拎着大刀就朝她劈了过来,江泠侧身一闪,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然后就势一脚,将那人踹到了一边。 从对方的水平来看,江泠知道对方并不是很厉害,所以这应该不是方琦和乔莫晗提到的人,那应该就是另外一伙了。 对方并不放弃,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更用力地挥舞着刀,再次朝江泠砍了过来。 虽然对方并不是那伙厉害的人,但是江泠知道他们的水平也不容小觑,因为她一直以来出的每一招都是狠的,就是怕对方有余力再次反击。 而这人却很快就再次向她发起了攻击,可见水平和之前那个山寨里的人比起来,高出了不止一点点。 江泠尽可能躲闪,若不是身上有伤,她应该能发挥得更好一点,现在主要还是以保命为主。 想来是她不停躲闪,把那个人惹生气了,那人忽然大声喊着朝她扑了过来,江泠也不再躲避,卯足了劲儿给他肚子来了一脚。 她赢了,只见那人口吐鲜血,难以再爬起来。 只是这一下子,也导致她向后仰去。 因为左侧肋骨受了伤,所以抻到的时候还是会很痛,好巧不巧的又突然抽筋,连带着她的腰也失去了力量,江泠很想翻个白眼,看来现在又要摔一下屁股了。 不过一双手及时从后面托住了她。 江泠抬眸一眼,正是顾风清,他担心又急切地说道:“怎么受了伤还要出来?你在屋里指挥不可以吗?” 顾风清虽然说话上比较急,动作却十分轻柔,他慢慢将江泠扶了起来,顺带着踹飞了一人。 “我,没多大事。”江泠故作轻松地说道,“而且朕还是在这里指挥比较好。” 顾风清自然看出来了她的逞能,想生气又不知如何发火,他现在更多的是担心。 一旁的陈逸然朝着江泠喊道:“陛下,您小心些,妾身去帮忙了!” 然后他就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冲了过去,江泠对此十分惊讶,这个陈逸然居然还会武功?! 看着陈逸然轻盈的身姿,行云流水的招式,江泠再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顾风清的话勾回了出神的江泠,她立刻摇头拒绝:“那怎么可以,你难道忘了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吗?这里人手够用,你快回去吧!” “不,你在这里,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不容他们多争,那些黑衣人已经冲了上来,江泠和顾风清只好先分开对付他们。 而另一边的薛玉辞一边对付不认识的黑衣人,一边寻找自己的手下。 虽然大家都穿着黑衣,可是他的手下有一点特别,在他们的袖腕上绑着一根暗红色的带子。 这些人都是他之前培养的,并非是江湖上的门派,所以江湖上自然没有系着红带子的门派这类传言,因此若不是对他们有所了解,是完全不能注意到这点小细节的。 而他的手下自然也认识他,临时突发的情况让他们也猝不及防,率领这些人的是薛玉辞的好友宋戈,他看见薛玉辞到场之后,立刻想办法故意接近他。 其实他们已经与另一伙人打斗半天了,所以气力也消耗了不少,就连凑到薛玉辞身边都花了点功夫。 薛玉辞用捡起来的大刀对抗着冲过来的宋戈,低声问道:“什么情况?怎么会有另一伙人?” 宋戈沉声回答:“不清楚,那伙人应该是提前埋伏在这附近的,我们到这边的时候,本来也是想先埋伏起来,可是却与她们撞到了一起。” 薛玉辞皱着眉:“ 知道她们是何来路吗?” 宋戈:“只知道是一伙女子,具体的身份还不清楚。” 两人换了几个招式。 宋戈又问道:“会不会是女皇提前埋伏的人?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可怜了弟兄们,受了不少伤。” 薛玉辞:“不是她安排的,之后我会调查这件事情的。” “那现在还按原计划来吗?” 薛玉辞摇了下头:“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她都已经受伤了,这次计划取消,你们现在立刻找机会撤,想办法把受伤的弟兄也都带走。” “是,那伙人极其危险,身手也实在是强,不过她们现在身上的暗器应该已经不多了,但也还是要小心。” “知道了,待查明情况,再联系。”薛玉辞一掌推开了他。 宋戈连退几步,朝着自己的人喊道:“带着弟兄们!撤!” 他们一伙人匆匆撤走,倒是让江泠这边的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江泠知道剩下的这伙人十分厉害,她当下只清楚对方都是女子,她很想抓住些她们的特征,之后好让乔莫晗和方琦去查,但却也十分困难。 有一人忽然从人群中朝她冲了过来,一甩手,两个暗针直接扎进了她的双肩。 “唔”江泠顿时失了力,只好用脚对抗,却也只是勉强平手。 江泠知道,若不是对方和那跑了的一伙人已经打了半天,恐怕刚才这两招,已经能够致她于死命了。 本着自己所熟知的套路——反派死于话多,即便对方并不会回答是谁派她来的,但也能拖延一下时间。 “你是何人?为何想要杀我?!”江泠故作满脸疑惑地问道,而后紧接着又说,“你想要钱?我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 江泠表面上慌张,实际上却一直在找对方的特征。 对方冷哼了一声:“狗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语罢,对方就冲了过来。 此时万万不能跑,那样她只会受更多伤,江泠正面对抗,忍着剧痛,一拳招呼过去,却只是打偏了一点她的头巾。 也正是因此,她发现这人的左眉眉峰处,有一朵血红色的玉兰花。 记下了! 而下一秒,对方一掌过来,直接将她击飞了出去。 江泠被震得一口血吐了出来,她扶着台阶撑起来身子,真是烦死了,想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 第一百零三章 败退 柴息晨抬手正了一下头巾,眼眸里透着冷意,她现在已经清楚了女皇目前的实力,虽然能比划两招,但其实并没有多强,她们那个时候的考虑简直多余,她今日就可以取了这女皇的性命。 她朝着江泠的方向奔去,手中夹着一枚飞镖,这次定要一击毙命。 不过刚才江泠被她击飞,已经被周围的那几人看见了,乔若琥率先挡住了柴息晨,而方婉也迅速赶到了江泠身边。 柴息晨直接将飞镖甩了出去,速度极快,但还是被乔若琥一刀拦下,因为力度之大,她手中的刀和飞镖都裂开了。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凌厉,直接拳脚相向。 方婉看着地上的血迹,十分揪心,一边将她扶起来一边说道:“陛下,您不能再受伤了,卑职护送您回屋吧!” “此人实力极强。”江泠坐着,略微吃力地靠在柱子上,“你快点去帮乔若琥。” 江泠知道乔若琥确实是很厉害,一直以来与人单挑还没有失败过,可是现在这个对手擅用暗器,极其狡猾,她还是担心乔若琥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 可方婉也担心她的身体,不肯走。 而这时候,近边的顾风清和薛玉辞都已经过来了。 “快去,我这里有他们在。”江泠知道她的心思,幸而有人过来。 方婉这才点点头,冲过去帮乔若琥了。 “怎么会这样?!”顾风清一脸担心地在她身边蹲下,瞧着她的模样,十分心疼。 而薛玉辞则攥紧拳头看向了乔若琥和方婉正在对付的那人,方才一直没注意到在场的有过于厉害之人,现在看来,是对方狡猾,找准时机之后才朝着女皇冲了过去,让其他人一瞬间都无法反应,真是阴险。 江泠虚弱地说:“打仗,难免会受伤。” 顾风清紧皱着眉头,薛玉辞也蹲下来看她,恨不得现在受伤的是自己。 两人都说要留在她身边保护她,江泠瞧着现在的局面也算占优势,所以没有拒绝,幸好刚才那一伙跑了,要不然今日还真是要背水一战了。 除了那个领头的,其他人水平倒是也还可以,但因为之前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守着的侍卫足以应对了。 不过江泠也觉得真是够奇怪的,刚才那伙人怎么忽然逃跑呢,明明在这样子的情况下更能够浑水摸鱼,说不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而且这两伙人彼此之间虽然是陌生的,可是他们的目标都是刺杀她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两伙人没有联盟不说,居然还先打起来了,难不成是都想亲手杀她,所以没有谈拢? 江泠顿时打了个哆嗦,这种受欢迎的角度可真是够让人头皮发麻的! 而乔若琥的武功也还真是不错,她自己就能占上优势,加上方婉的帮助之后,更是如鱼得水一般。 柴息晨连连败退,她身上的暗器已经差不多用没了,地上虽然有许多刀剑,可是她对于这些兵器并不擅长,最终只得招呼她的人匆匆离开。 乔若琥转过头来大声喊着问道:“陛下,追吗?!” “不追了。” 江泠的声音比较小,顾风清扬声重复道:“不追了!” 乔若琥和方婉立即扔了武器,朝他们小跑过来。 乔若琥甚是担心地看着江泠:“陛下,您伤到哪里了?快点找太医包扎吧!” 因为危机解除,江泠也稍稍放松了点,没有了刚才那股意志的支撑,她双肩被针穿入的地方,瞬间传来剧烈的刺痛感。 江泠的脸“唰”地白了许多,她紧紧咬住嘴唇,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是怎么了?!” 在场的几人都很着急,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之间这么难受。 江泠强撑着说道:“你们两个找青丛一起把这里规整好,我们稍后返程。” “是。”乔若琥和方婉皱眉应下。 乔若琥知道现在有顾风清和薛玉辞在女皇身边,会好好照顾她的,所以立刻拉着方婉去处理了。 而顾风清抢先一步将江泠抱了起来,薛玉辞的手停在了江泠的胳膊上。 “陛下都已经这样了,嘉御夫就不要争了吧?”顾风清看向他,眼神坚毅,绝不让步。 虽然薛玉辞并不害怕这种气势上的威胁,但是现在江泠脸色惨白,为了她,他也只能先不计较。 而他们返回寮房的时候,正好与被方婉找去办事的青丛擦肩而过,青丛看着两人急匆匆的,便问方婉道:“陛下这是?” 方婉摇摇 头:“不清楚,陛下忽然就这样了,应该是伤到哪里了吧。” 青丛点了点头,用担心的口气说:“早知道就应该合力将陛下拦住的。” 她的眼神沉了两分,看来是惠王的人没有得手啊,如此一来,可白白浪费了个好机会,想必日后,女皇出行时一定会变得非常小心,她们再想下手就难了。 两人迅速回到了寮房,见江泠被抱着回来,可把在屋内等着的苏从墨和沈时都吓了一跳。 沈时小声地啜泣起来,苏从墨也十分忧心,但是想到江泠的嘱咐,还是先抱住了沈时,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顾风清小心地把江泠放在了床榻上,而后退到一旁,请太医上前诊治。 因为床边只有顾风清和薛玉辞在,所以也不用避讳,就没撂帘子,太医将江泠的外衣褪下,露出双肩,忽然大惊失色地喊道:“这是?!” 一旁的顾风清和薛玉辞都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只见江泠的双肩有两个红点。 太医迅速从药箱内找出了一把小刀c镊子以及纱布。 他们虽然很想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敢打扰太医。 只见太医先用小刀轻轻将红点划开了一个小口,然后用一只手扒开,另一只手拿着镊子向里面探去。 江泠紧咬牙关,闷哼了一声,她现在意识有点涣散,感觉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因为她的痛感较强,所以此时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万倍。 顾风清和薛玉辞也跟着攥紧了拳头。 太医用镊子探了探,终于从里面夹出了一根银针。 江泠痛得喊了出来。 两人惊诧地盯着那根银针,它要比正常的针粗一点。 “这针扎在什么位置上了?!”顾风清紧张地问道,若是位置不好,她的手臂岂不 太医擦了擦汗:“骨缝之间。” 薛玉辞气血翻涌,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刚才那人。 “虽然这个地方十分危险,但幸好回来的及时,否则陛下的两条胳膊就很难保住了。” 顾风清和薛玉辞松了口气,心疼地看向江泠。 太医急忙为她拔出了另一根针,然后又给她的伤口上了药,缠好纱布。 此时江泠已经没有意识了。 太医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向他们解释道:“因为剧痛,陛下有点昏迷,当下最好休息一刻钟,请小主们先不要打扰。” 顾风清和薛玉辞同时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 对那伙人的猜测 乔若琥应着江泠的吩咐,开始在院中组织没有受伤的侍卫清点伤亡人数以及为伤者包扎,并找来了各个屋内胆子大些的侍从侍女跟着一起出来收拾场地,毕竟这种打斗过后的惨景也不好劳烦寺内的人动手。 乔若琥收拾的时候发现陈逸然也在跟着帮忙,他的身上明明受了好几处伤,她急忙小跑过去,拦下他说:“哎呀,您都已经受伤了,就别在院子里跟着帮忙了,快回去找太医帮您包扎一下吧!” 陈逸然的身上受了几处刀伤,之前的飞镖都已经被他拽下去了。 乔若琥和他没有接触过太多次,还不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也不知道怎么劝说比较好。 在她的印象里,还是对顾风清和薛玉辞更熟悉一些,而其他几位,就是看女皇与他们相处的时候很开心,所以心里也跟着欢喜,这位算是其一。 不过现在看着这位受了伤却还一直在这里帮忙,倒是给了她一种不同的感觉。 因为失血,陈逸然的气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但他却依旧笑着,其中还有一丝歉意,他看向乔若琥说道:“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事。陛下怎么样了?我方才受了伤,担心出现在她面前,会让她分心,所以就没有上前去。” 乔若琥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起,这位简直和寻常小主太不一样了,不仅如此能忍耐疼痛,还在一边担心女皇一边帮忙。 而之所以有如此强烈的对比,也是因为在贼人撤退之后,那些在屋内一直躲着的很多小主却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好像他们都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样。 不过乔若琥也不能说什么,只是静心做自己的事,毕竟那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嘛,遇到这种场面,心里惊慌也是正常的。 但她由此也在心里暗暗发了誓,自己日后寻找另一半时,一定不找这样柔弱的! 乔若琥如实回答道:“有小主带着女皇去找太医了,具体情况我们也尚不清楚,但陛下是有福之人,定然会没事的。” 陈逸然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一会儿帮完忙c包好伤口以后就去看她。” “您先去包扎吧,这边有我们呢,一定会处理好的。”乔若琥连忙摆手,之后凑近他说,“陛下如果知道您没有及时疗伤,恐怕会很生气的,所以您还是快去吧!” 陈逸然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现在人手确实也够用,就算不够用,看这个乔若琥的架势应该也不会让他再动手了,他只好点点头说:“那好吧,这边就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乔若琥笑着道,“卑职安排侍卫送您过去吧!” “不用了。”陈逸然摇了摇头,“大家都在忙着,我也只是有点伤口而已,自己过去就好。” 乔若琥点点头:“嗯,那您小心点,别不小心磕碰到,卑职继续去忙了。” 她朝着陈逸然行了个礼,然后就跑到方婉那边去跟着抬人了。 青丛还是想打探一下情况,便凑到了乔若琥和方婉附近,一边给受伤的人包扎,一边故作疑惑地问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啊?你们知道那两伙人是干什么的吗?” 看青丛也是担心,本不想多谈论此事的乔若琥便糊弄着说道:“是啊,真是太突然了!这些人上来就打,后面打着打着又跑了,根本还来不及摸清对方的路数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伙人打架,斗到这里来的。” “这样啊”青丛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缠着布条,“那些人若是知道行刺的人是女皇陛下,恐怕得把胆子吓破了。” 乔若琥接着她的话说:“可不!若知道是女皇陛下,恐怕一开始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一旁的方婉忍不住小小地白了她一眼。 青丛点了点头,继续去别的地方帮忙了,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惠王应该不会派不厉害的人来才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而且最迷惑的是另外一伙人,难道是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江泠安排的?然后故意装作不知道? 可如此胡乱推想,也不太准确 另一边逃走的柴息晨,知道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因为她的手下同时对付了另一伙人以及众多侍卫,所以受了不少伤,她便让手下们先回去处理伤口,而她只身一人去找了孟秋。 原本的刺杀计划是安排在晚上的,所以孟秋还没有行动。 孟秋看见比较狼狈的柴息晨出现在自己院中的时候,口中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她立刻起身迎上前:“这是怎么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差不多混到皇宫里去了吗?” 柴息晨简单说了一下经过,“现在要 尽快去找惠王说明此事,我特地过来是想提醒你先别行动了。” 孟秋皱起眉:“如此一来,倒真是麻烦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柴息晨冷淡淡地说道。 “哪里不用?你等我一下!”孟秋去屋里给她取了药和衣服,让她服下后又给她简单包扎好伤口,待她将衣服穿上,两人就一同去了惠王府。 此时,江以欣正预料着事情一步一步的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结果就有侍女通报她们的到来。 江以欣胸口一闷,一时间有点生气,可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也不是柴息晨想的,她还是得沉住气听一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江以欣点头,侍女立刻引着柴息晨和孟秋进来。 柴息晨见到江以欣的时候,有点懊恼:“抱歉,这件事情是我的” “算了。”江以欣伸手制止住她,“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就没必要去追究是谁的错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摸清情况,接下来好有所对策。” 两人点了点头。 江以欣:“是她那边安排了人吗?可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有钟慕或者宁元和你接应吗?” 柴息晨摇了下头:“寺庙那边只有一些侍卫,但在寺庙附近却有另一伙人。” “另一伙人?” “那伙人不是江湖门派,用的武器是刀,而且都是男子。” 江以欣沉默了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专门培养了一批男子作为护卫?” 柴息晨神色凝重:“我也不能确定。” 江以欣摇了摇头,思索着说道:“以她的脾气秉性,怎么会那么不怜香惜玉?” 孟秋从旁问道:“会不会是除了您之外,还有人想置她于死地啊?” 江以欣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她一直觉得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人看她不顺眼,没准是自己的哪个同母异父的兄弟也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呢。 不过这种事情,她可不允许,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就算是兄弟姐妹,和她争抢,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柴息晨又道:“可是那伙人打着打着,突然就撤退了,这件事情很奇怪。” 孟秋连连点头:“是啊,很不合常理,殿下怎么看?”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那里一定会有所防范,现在不好动手了。”江以欣翘起二郎腿,“既然不清楚对方的来历,那就先去调查清楚,无论是谁的人手,只要对本王造成威胁的,都通通解决掉。” 孟秋立刻应道:“柴阁主的手下大多数都受了伤,还是让她们先养伤吧,我派人去查。” “不,我会亲自去查。”柴息晨说道。 这次若不是遇到了那伙人,她一定就成功了,可是现在不仅没成,还元气大伤,她不想推脱自己的责任,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孟秋摊开双手:“柴阁主就不要逞强了,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安排,就一起查呗?” 江以欣知道柴息晨的性子,也清楚孟秋是一番好心,所以说道:“一起查吧,有什么情况或者需要支援的地方,尽管向本王开口。” 如此,柴息晨也不再执拗,应了下来。 ——枫桦寺 经过片刻不停的忙碌,院内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受伤的人员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此时正在一处休息。 因为江泠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眼睛偶尔微微张开一条缝,但随即又再次合上,这样子下山也是个问题,所以苏从墨便去了陈逸然身边,打算和他一起商议何时回宫的事。 毕竟后位无人,因此他们二人便成了后宫位份最高的,除了不得干政之外,在后宫的权力要较他人大一些,像是遇到目前这样的情况时,是可以一起商议解决的办法的。 现在屋内还有顾风清c薛玉辞和沈时,他们虽然可以管理一点小事,但在这种时候还是应该旁听,只是苏从墨和陈逸然的脾气秉性都很好,所以倒是也不介意他们跟着讨论。 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各宫小主,现在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听说女皇受伤,暂时不回去,所以都在其他屋里干等着。 苏从墨先开口说道:“现在陛下一直昏沉,恐怕回宫之后也没有办法参加御花园宴会之类的安排了,而陛下如此,后宫诸位应该也都跟着心急,想来也没有心情去宴会享乐,所以我想不如再让陛下于此休息两个时辰,将下午的宴会取消如何?” 他刚才思索了半天,将心比心,觉得其他小主应该也吓坏了,总不好强求他们再去什么宴会。 陈逸然点了点头:“云卿考虑得非常周到,就是一场宴会而已,日后什么时候想举办都可以的,现在确实要以陛下的身体为重。” 其他几人也都同意。 前院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方婉就让乔若琥和青丛先回寮房了,她向来谨慎,担心万一会有什么特殊情况,所以才和乔若琥分头行动。 见他们已经商定好了接下来的安排,青丛便准备去宣布这个事情。 苏从墨拦下了她,他担心自己所猜想的还是会不准确,所以又道:“去说的时候,也听听那些小主的想法。” “是。” 而实际上的情况,还真不是苏从墨猜想的那样。 对于取消御花园宴会这件事,有半数的人连连点头,他们自打进宫以来就是享受,哪里遭受过这种事,今日算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就算仍然让他们参加,他们也准备告假的。 而一部分反对的都开始叫嚷起来。 “这个节日一年一次,各项事宜司内部都已经安排好了,怎么说取消就取消呢?” “就是啊,又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总不能因为那些胆小的,就连我们想参加的都不行了吧?” “是啊,能参加的参加,不能参加的就不要参加好了。” 青丛一拱手:“各位小主,陛下身体欠安,就算宴会照旧举办,恐怕陛下也不能亲自前去了。” 周围的人先是安静了片刻,而后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女皇有伤,我们当然不会任性的让女皇去,而且宴会的地点在御花园,我们惊扰不到女皇的。” “是啊!虽然在这里是祈过福了,可是晚上的时候还有求缘啊!若是错过了,接下来一年的缘分谁赔给我们呢?难道是两位卿主吗?” 青丛听了他们的抱怨,实在是有些应付不了,便匆匆跑了回去,将这些小主的意思告知了屋内的几人。 顾风清皱起眉头:“陛下的身体都这样了,他们还只顾着自己?” 青丛尴尬地笑了,乔若琥倒是见怪不怪,可是现在没有女皇在身边,她还是忍住了没有乱说。 而薛玉辞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的脸色差了几分,后宫里面就是没有什么好人,还是得尽早清除掉才为上策。 陈逸然则并不在意:“若他们还有精力,就让他们去吧,反正宫里的司内部应该已经将所有需要的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他们直接参加就是。” 苏从墨点了下头:“不过还是要叮嘱他们尽量小声一些,以免打扰了陛下静养。” 他说完又心疼地摸了摸沈时的头,可怜了这个小家伙,才第一次好好参加这个节日,结果就遇上了这种事情,真是为难他了。 沈时现在倒是没有因为过不好节日难过,他只是很担心江泠,因为她的脸色不好,还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太医一直在旁边照顾着,但是这也不能缓解了大家心中的忧虑。 苏从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立即开口道:“可是宴会从下午就开始了,如果都等着陛下醒过来再走的话,他们也参加不上,只能在晚上的时候求缘了。” 陈逸然拖着下巴想了一下:“不如分开回宫吧?” “嗯?” “让那些准备参加宴会的人先回去,派上一半侍卫保护他们,反正我们也会武功,就算遇到什么事情,起码也顶上几个侍卫,绝对能保护好陛下。” “另一部分不急的,先在这里继续休息一会儿,等陛下醒过来以后,再一起返程,你们觉得这么安排如何?” 苏从墨轻轻点了点头,他虽然没心思参加了,可是能够理解那些人的想法,所以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 沈时还正在低落着,对于他们做的决定,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注意力都在女皇身上,总是时不时的朝床榻那边看一眼,然后再低下头。 顾风清心里有股气,这些人居然不顾及女皇的情况,但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点了下头。 而薛玉辞也没有反对,现在还不知道那伙刺杀江泠的人逃到了哪里,他们这些人如果在路上遇到了的话,一定凶多吉少。 但是他并未提出来此事,毕竟他们的死活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此时还想去享乐的人,就随他们的便吧。 如此安排,那些小主可高兴坏了,立刻命令自己的侍从侍女收拾,再加上有一些想回宫休息的,大概走了半数的人。 其实刚才苏从墨他们商议的时候,江泠已经听到了,虽然她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可是也并不希望久缘节就被这么搅乱了 第一百零六章 醒来 太医看见女皇缓缓睁开了双眼,立刻惊喜地喊道:“太好了太好了!女皇陛下醒过来了!” 屋内的几人听到之后,立刻凑到了江泠身边,幸好太医闪得快,要不然都得被他们挤倒了。 虽然醒了过来,但她的两条胳膊还是不能动,肩膀的位置隐隐作痛,不过却没有方才那样晕眩的感觉了。 江泠觉得有一半原因也是因为这五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实在是太让她紧张了,出于对他们五人同时出现的恐惧,刺激得她大脑很快就清醒起来,并且开始运转到底该如何应对。 在床尾的位置露着一个脑袋,是乔若琥的,正激动得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见女皇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乔若琥激动得急忙擦了擦眼泪:“陛下,您可终于清醒过来了!” 江泠轻轻一笑:“醒过来了不是好事吗?你怎么反倒还哭起来了?” 虽然她已经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但是因为被身上的伤折腾了半天,尚未休息好,所以声音听起来还是有气无力的。 顾风清一直皱着眉,见她如此虚弱还故意逗乔若琥,立刻阻拦道:“好了,你先不要说话,静养,知道吗?” 江泠撇了撇嘴:“哪有静养就不让人说话的道理。” 顾风清瞪了她一眼,但是知道这也代表她好了许多,心里终于算是踏实了点,他起身向太医问道:“陛下现在可以喝水吗?” 太医点点头:“可以,陛下完全清醒就好说了,清淡的饭菜也可以吃一点。” 顾风清走到桌边,用手反着贴了贴水壶,发现水已经凉了,因为紧张着江泠,他也就没有吩咐自己的侍从去,看了江泠一眼之后就亲自去准备热水和清淡的饭菜了。 “陛下,您现在感觉如何?”苏从墨担忧地看着江泠问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您可千万不要因为怕我们着急而勉强自己的身子,那样妾身会更担心的。” 江泠微笑着应道:“好啦,你们都不要担心,我要是逞强的话,应该是在昏迷的时候努力睁开眼睛才对,而不是现在这样和你们说话呀。” 得了江泠的安慰,苏从墨心里好受了些。 薛玉辞的双眸一直紧紧地盯着江泠,现下才终于开口道:“陛下,你因为失忆,所以武功大不如前了,既如此,明明可以选择让其他人上前,何必非要亲自呢?” 他问话的语气里虽然含着责怪与不解,但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没有把控好局面的悔恨,而不是怪她逞强。因为他知道,自己正是因为她最近以来的种种表现,才会对她越发上心。 江泠回答道:“朕作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躲在大家的身后呢?再不济,朕也还能对付几人,而且朕当时也说了,有朕在场,才能稳住大家。” 她叹了口气又说:“此次也是朕欠考虑,若是带些兵将来保护你们的话,也就不用你们遭这份罪了。” 薛玉辞的眼眸暗了暗:“这不是你的错。” 其实江泠真的是有点后悔的,倒不是因为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毕竟她对自己的要求不是特别高,能在这宫中生存下去,保着自己的小命就很可以了。 而是因为她那时只认为有一伙人,所以觉得以往随行的侍卫也算够用,况且贼人的目标如果是她,那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受什么伤,可事实上却完全和她的预期不符,她心里挺内疚的。 “乔若琥。” “卑职在。” “这次大家守卫有功,等回宫之后,你负责拟出名单,朕会一一赏赐。” “是!” 乔若琥知道她的所有打算,这次对参战之人有所赏赐是必然的,可是另外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陛下正打算借着此次机会提拔她们的母亲。 只可惜这次没有什么收获,反倒疑点还多了一个,江湖上的门派之中,倒是有完全是男子的,可是能力达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没有。 江泠看着他们忽然问道:“刚才你们出去帮忙,受伤了吗?” 她知道薛玉辞一定很厉害,因为他手中厚实的茧子可不是一日就能磨出来的,顾风清虽然出去了,但她知道他的武功也尚可,只是这个陈逸然她还真不清楚,虽然他的母亲是将军,可是这总不能作为判断他水平的标准。 薛玉辞摇了下头:“没有。” 陈逸然也跟着摇头。 可是乔若琥却说道:“陛下,虹卿受了很多伤还在外面坚持帮忙,若不是卑职让他去包扎,他还要继续呢。” 陈逸然无奈地笑了:“失策呀失策,居然忘了提前和乔侍卫统一好口径了 。” 江泠皱眉:“还想瞒着我不成?” “没有,陛下不用担心,都是一些小伤口,太医都为妾身上过药包扎好了。”陈逸然轻松地笑着说道。 可是在场的几位都清楚他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伤口那么乐观,当时他身上的伤口有的都将近一寸深了,回来的时候还在流着血,结果他却笑着说小伤。 对于这种人,就连薛玉辞也是佩服的,若他是生在自己国家的,必将会有一番大作为。 江泠知道当时打斗场面有多么激烈,可她亦知晓这个陈逸然很是坚强乐观,即便受了很严重的伤,应该也就是这样的表现,更何况他那没什么血色的唇,足以说明了一切。 她只好点了下头:“好吧,那你一定要注意好伤口,不要碰到水,有什么问题及时找太医,记住了吗?” “妾身谨记在心。” 而身边的沈时哭得厉害,江泠打趣道:“朕现在也摸不了你的脑袋,但是不要再哭了,你这样下去,可比兔子还要像兔子了。” 沈时擦擦眼睛,破涕为笑:“臣妾就是担心嘛。” 这时,顾风清已经端着水和粥回来了,薛玉辞上前帮忙将江泠扶起来,顾风清则亲自喂她吃喝。 如此画面看起来很温馨,可江泠却觉得十分恐怖,她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现在清醒过来了。 安安静静地吃完喝完,江泠急忙开始找话题,看向乔若琥问道:“怎么没看见方婉,她还在外面忙活吗?” “外面早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她担心万一有情况,所以便与我分开守着了。”乔若琥答道。 “她提的?” “是,还是她考虑的多。” 江泠垂下眼眸,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方婉一直在她身边,而乔若琥分出精力照看大家,可是现在忽然私自调换,她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乔若琥的能力更强,方婉应该是担心她再受伤,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而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方婉,算是第一次违背女皇的安排,但是为了她的身体,她宁可之后领罚。 但乔若琥知道女皇很懂她们两人的心,一定不会怪罪,所以才没有隐瞒。 江泠眼眸一转,又问道:“那些想去宴会的,都已经返程回宫了吗?” 乔若琥点头应道:“是的,算时辰,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坐上马车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为了宴会 江泠知道这些人都十分担心她,既然此时还没有离开,应该就是不想过这个节日了,虽然她对于过不过节的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他们之前还是挺期待的。 尤其是沈时,这次应该把他吓坏了,若是连宴会c求缘都参加不上,就要再等一年了,可他又乖巧,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央求她去的。 而且她的伤也不是他们不参加宴会就可以立刻好起来,所以真的不必特意这样,江泠向乔若琥吩咐道:“你去让剩下的人准备一下,我们也下山回宫。” “不行!”顾风清和薛玉辞同时喊了出来。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又嫌恶地迅速移开了视线。 苏从墨赶忙缓解尴尬的气氛,开口劝说道:“陛下,您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在此休息吧,就算明日再回宫也可以的,妾身会去安排妥当。” 其他几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但是江泠却摇摇头:“朕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不必在这里待那么久,更何况还是回宫养伤比较好,那什么时辰回去不就都一样了吗?”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大碍,可是江泠试着动了动胳膊,纹丝未动不说,还疼得她差点喊出来。 苏从墨面露难色:“这” “陛下这么着急,是也想回去参加宴会吗?”陈逸然在一旁笑着说道。 江泠一时间还没有从刚才的疼痛中缓过来,只好故作轻松地点了下头,然后才咬着牙说了句“是啊”。 陈逸然只是随口一猜,没想到女皇还真的应下来了,他先是一怔,随即就笑出声来,结果把伤口抻到了,可还是一边倒吸冷气一边笑着。 顾风清冷着脸,眉头微蹙:“只是宴会而已,陛下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是不要参加了。” 抱着双臂立在一旁的薛玉辞也难得应和着他的话说道:“没错,养伤当然还是要静养,宴会喧哗,以陛下现在的情况,不宜参加。” 这两人劝说的语气里都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但江泠还是不放弃地说道:“朕只不过是肩膀太疼了,难以活动,但是走路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对吧太医?” “额” 这个问题弄得太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虽然她别的小伤和肩膀的伤比起来,是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了,可是在最后的打斗之前,她的肋骨和小腿已经受了伤,本来好好休息是没多大问题,然而经过后面的打架,导致那两处的伤也加重了。 她现在分辨不出来女皇的意思是什么,不知是让她故意说没问题,还是如实相告,所以磕磕巴巴,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其实江泠只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点盲目自信了,刚才问太医也只是想求证,但是大家看着太医的反应就已然明了她身体的情况了。 江泠也已明白,但是为了回去,她抢先一步说道:“太医什么都未说,看来朕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了。” 不容别人说话,她又看向了乔若琥。 而乔若琥觉得女皇坚持在这个时候回去,一定是有她的安排,便立刻说道:“陛下,有不少侍卫受的伤很重,她们恐怕不能骑马回去了。” 江泠想了想说:“让没有办法动的侍卫乘车,侍从侍女里有会骑马的都安排去骑马,剩下的后宫众人互相熟悉的尽可能乘坐一辆。” “是!”乔若琥匆匆跑了出去。 没有阻拦住她的几人的脸色看起来都有点不太好,江泠尬笑了两声,心虚地看向了一边。 待一切准备好,江泠被扶下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落地时就像是折了一般,根本走不了。 不过她就算想逞能走也行不通,因为刚才架不住所有人的要求,还是答应被抬着下山了。 幸好回宫的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突发事件,等到达承安宫前的空地后,在江泠的旨意下,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宫殿休整。 提前到宫里的人听说女皇也回来了,立刻朝承安宫这边赶了过来,但是都被青丛给劝回去了,因为江泠现在并不想让人打扰。 在寝殿内,目前只有乔若琥和方婉陪着她,刚才太医又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就回太医院配药去了。 江泠也躺了许久,加上不困,所以便靠着床榻坐着。 方婉见终于有了时机,几步走过去,跪在了江泠床榻前:“陛下,卑职有罪,自愿领罚。” 江泠立刻想到她指的是什么事情,摇了摇头说:“那件事情你没有错,你也是担心朕的安危,若朕以此罚你,岂不是太不在乎你的心意了。” “陛下” “好了,这件事情就过去吧。”江泠没办法摆手,只能微微一笑,“宴会还有多久开始?” “回陛下,大概还有半个时辰。”方婉答道。 乔若琥凑了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江泠问道:“陛下,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参加宴会,您真的要去吗?” 江泠点了点头:“没关系,去了也是坐着而已,不会有多大问题,若是朕不去,那几位应该也不会动身了。” “就怕朕去了也还是会让他们担心。”江泠皱着眉补了一嘴。 “陛下要不然晚一些再去?”方婉提议道。 “嗯?” “其实宴会与平日里的相差无几,只是今日月升之后的求缘才更为重要一些,陛下可以那个时候再去。” “是啊,还是方侍卫脑袋转得快。”乔若琥拍了拍方婉,“这样一来,除了仍然不想去的小主之外,只要是想求缘的,就需要在宴会的时候到。” 乔若琥又笑着看向江泠:“而那几位格外记挂陛下的小主,也就既不用在宴会上看着陛下担心,又为知道一会儿能见到陛下而高兴了。” 江泠避开了乔若琥别有意味的笑容,如此确实不错,虽然她知道自己就算不在,那些人也会惦记,但是宴会的气氛轻松,多少能让在外紧张了半天的他们稍稍放松一些。 江泠点了下头:“就这么办吧。” “是!”乔若琥立刻跑出去告诉青丛这个安排,并让她吩咐司内部的人给女皇的位置收拾得柔软舒服些。 而后乔若琥和方婉便在床边守着江泠。 江泠想着闭眼小憩一会儿,可是刚一闭眼,上午的那些画面就开始一幕幕地浮现。 那两伙人的目的似乎并不同。 能力更强的那一伙人似乎是想当场将她杀死,也不知道幕后人究竟是谁,竟然会这么恨原主。 而另一伙人也算厉害,只是行动上有点奇怪,让她看不透。 经此一仗,她现在更能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是有多么危险了,日后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虽然现在已经有开始动手的了,但并不能代表全部,说不准还有一些人仍在蠢蠢欲动中,若是她不能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那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命丧于此的。 明明是原主的烂摊子,却要让她拼命去收拾。 江泠想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一百零八章 关于金荷盛会 方婉见江泠虽然是在闭目养神,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差,还重重地叹气,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陛下,您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乔若琥这大半天忙前忙后的也有点儿累了,本来靠着柱子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结果却被方婉的声音给唤醒了,迷糊的揉了揉眼睛,也看向了江泠,“陛下怎么了?” 江泠也是被方婉的声音勾回了神,这才发觉自己因为思索那些事情而导致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她知道方婉心思细腻,一定时刻注意着她,所以见此才紧张起来的吧。 她笑着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在回忆上午的事情。” 乔若琥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朝着江泠边走过去边说:“陛下,说起来上午那两伙人,真是让卑职发懵。” “嗯?”江泠疑惑地看向她。 乔若琥托着下颚,回想着说道:“那一伙比较厉害的都是女子,擅长使用飞镖c银针等暗器,虽然和另一伙一样都穿着一身黑衣,但若是根据武器一一排查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慢慢缩小目标,把她们找出来的。” 方婉赞同地点点头。 乔若琥摊开了双手:“可是另一伙人真的太奇怪了,虽然江湖上有全是男子的门派,可如此厉害的卑职还真是闻所未闻。” 江泠知道她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眼下她都觉得奇怪,看来接下来也不会很好查了。 江泠问道:“江湖远比人们想象的复杂,门派更迭的戏码,也应该随时都在上演,那伙人会不会是从哪里新起来的?” 乔若琥点点头:“确实有可能,不过卑职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除了陛下的猜想之外,他们也可能是并未上榜的人。” 江泠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上榜?” “你说的是每年八月十四的金荷盛会?”方婉问道,她虽然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不如乔若琥知道的多,但是对于这个上榜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对啊!”乔若琥点点头,忽然有了一点方向的她又开始笑呵呵的了,“眼看着今年的金荷盛会就只剩一个来月的时间了,所以他们确实可能是新起的门派,也许等今年的盛会过后,他们就能借着金荷榜显露在江湖之中了吧。” 江泠听得更晕了。 “啊,对了,陛下。”乔若琥急忙给江泠解释,“江湖上的那些门派会时不时地举行各种大大小小的会来比武,在比武结束后也会做一个大排行——” “但这些比武大会一般是由某个门派倾向的官员势力出钱举办的,所以那排行的准确度可想而知,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所以只是将其作为切磋的机会罢了。” 江泠皱眉:“这么混乱,他们岂不是不清楚各个门派的实力了?” “不会的,因为大家都是公认金荷盛会的金荷榜。”乔若琥嘻嘻地笑着说道,“这个盛会是由之前方婉和您说的那些京城中的c对朝堂没有兴趣的大门派共同举办的,所以不会掺杂其他,都是各凭本事去争名次。” 江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京城的门派确实厉害,而且他们既不惹事,又能镇住一方,真是难得。 就算她日后拉拢不过来,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像他们这种正义凛然的,自然会为天下百姓着想,不愿勾起战火,也许这也是他们不愿意掺和进朝堂的原因之一吧。 方婉:“陛下之前不是说想找一些江湖势力吗,其实这个金荷盛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乔若琥很赞同地应和着说道:“没错,陛下,之前卑职和您提起的那个人,倒是也未必会愿意参与进朝堂纷争中来,所以这个金荷盛会真的算得上是一个选择江湖势力的好机会。” “确实可以。”江泠也很动心,她点了点头,“但是这件事情先往后放一下,你们上午对战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些男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两人回忆了一下,同时摇了摇头。 乔若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卑职一开始看来的都是黑衣人,险些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幸好还有一些特征,才得以分辨出来男女。” 方婉一脸愧疚:“都怪卑职的武功不够强,没能发现什么异样。” “没事,朕不是在责怪你们,只是想着如果能发现点什么线索就更好了。”江泠停顿了一下,“总之也算是有点线索的,毕竟可以把女子门派排除在外了,在万夜国内,一一排除全是男子的门派应该也不难。” “是。”她们点点头。 江泠:“其实朕有一个发现,既然现在已经说到这个事情了,不妨和你们说一说,你们两个 凑近一点。” 乔若琥和方婉立刻凑到床榻边,紧张地看着江泠。 “按理来说,那两伙人若都是来刺杀朕的,就不应该会临阵脱逃,应该是想尽办法在混乱之中取了朕的性命。” 两人点点头。 “留下的那一伙人里面,本来看着都是差不多的水平,可是却忽然有一个人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她显然不是一般的角色,相比之下,她的目的性就很强了,直接挑明了要取朕的性命。” “朕当下的武功还没有办法打赢她,所以当时朕并没有想着如何与她对抗,而是在想办法找到她的特征。” 两人瞪起眼睛,纷纷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乔若琥更加激动了:“所以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是的。”江泠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在打斗的时候,朕将她的头巾打偏了,发现她的左眉眉峰处有一朵血红色的玉兰花。” 两人震惊,方婉捂住了嘴:“陛下,您这可是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特点啊。” 乔若琥点着头,脑袋里已经开始思考起来这个特征是属于哪个门派的了。 江泠点点头:“没错,所以这次也算是有所收获,由此就可以知道她们是哪个门派的了,日后找到可以压制住她们的门派之后,就可以让她们去跟踪,如此一来,便可顺藤摸瓜,找出来她们的幕后之人了。” 乔若琥忽然激动地抓住了床榻边耷拉下来的被子,“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她十分激动,方婉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江泠听她说想到了,也跟着急起来。 乔若琥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声说道:“卑职知道这个门派,是叫幽明阁,而陛下对上的那个人,正是她们的阁主柴息晨!” 阁主?! 江泠有些震惊,怪不得她们比另一伙人厉害那么多。 “只是有点奇怪。”乔若琥忽然皱眉。 江泠不解:“哪里奇怪?” “这个幽明阁是南方那边近几年成立的门派,没想到居然会愿意来京城这边。” 江泠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乔若琥立即解释道:“啊,是这样的陛下,像是这种在四方远地的江湖门派,一般都不会轻易换位置。” 第一百零九章 不轻易换位置的原因 “为什么不会轻易换位置?”江泠不解地问道。 就算考虑到一些门派没有足够的钱,所以不会轻易去其他地方,可是像幽明阁这种替位高者办事的,应该不用愁这些问题才对,上面自然会给她们打点好一切的。 乔若琥回答道:“据卑职所了解的情况是,这京城内和周边郡县的门派倒是不太看重这个事情,毕竟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很好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而那些处于国境内四方上较为偏远的门派,之所以轻易不会换位置,是因为他们能在当地闯出名号,也不仅是凭着武功,地势及地方上的气候等等外界条件也都起着一定的作用。” 江泠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水土不服。 但江泠还是极其正经地分析道:“所以,换位置就相当于保不住自己本来的江湖地位了?而且想要在新的地方闯出名号,还得再花一些功夫?” “对,陛下圣明。”乔若琥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京城这边的几个厉害的门派是不会被其他门派轻易打败的,所以其他地方上的门派若是来了京城,那江湖地位就会有所下降,若帮派有点脾气的,本来在地方上地位又很高,哪里会愿意屈居人下呀。” 方婉微微皱眉:“那看来这个幽明阁还真的是死心塌地跟着那个幕后之人了。” “幽明阁死心踏地又何妨?她们虽然是江湖上新起的比较厉害的门派,但是江湖浩大,比她厉害的要多了去了。”乔若琥说完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江泠知道乔若琥所言并非是在胡诌,毕竟以她自身的武功来看,确实是不会把这个幽明阁太放在眼里。 只是即便对方并非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可奈何她们这边的人手尚不够用,就算乔若琥有正面对抗柴息晨的能力,可她也不可能孤身前去对付一整个门派。 所以还是要拉拢到比幽明阁更厉害的江湖势力,可是要等到八月十四的金荷盛会,等的时间未免有些太久了,她还是得想办法先会一会乔若琥之前说的那个人。 不过这个盛会的日期,忽然吸引住了她。 江泠满脸疑惑地问道:“这个金荷盛会为什么选在了中秋节的前一天呢?难道这个盛会和中秋节有什么关系吗?” 乔若琥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有点扭捏地说道:“这应该是这个盛会唯一不太好的地方了。” 江泠皱眉,乔若琥这个反应可真是难得一见。 “其实选在八月十四本意是好的,可以让大家在秋节时有个谈论的话题,但它毕竟是比武大会嘛,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而有的门派非常看重这个盛会,若是自家子弟在这个盛会没有取到好名次还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话,那门派自然也就不会让他过好这个节日了。” 乔若琥十分委婉地为江泠作了说明。 方婉其实对这个盛会也是有所了解的,负责举办的那几个大门派虽然能够将比武期间的场面控制好,可是各个门派离开后,怎么处理比武的人,他们就管不着了,而事实上的处理,可比乔若琥说的残忍得多。 江泠点了点头,她倒是很熟悉这个套路,电视剧里多的是嘛,无论是什么比赛,自家总会有些人因为不满意最后的结果,而把怒气发在参赛的人身上。 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江湖势力繁杂,总会有一些苛刻的门派,金荷盛会自然管不了,而旁人也没办法掺和。” 两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管不到他们门派内的事情,但是朕并不喜欢这样的门派,日后挑选的时候,这点也是要考量的准则之一” “是,卑职一定会将门派调查清楚的。”乔若琥和方婉同时说道。 现在也只是简单讨论,当下没有办法去做什么,而一会儿还有求缘之事,为了求缘时能更精神一点,所以江泠便又躺下睡了两个时辰。 等方婉喊醒她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 乔若琥喊来青丛为江泠梳洗,待准备妥善之后,江泠吩咐她们带好礼物,然后就乘着步辇去了御花园。 天色刚暗的时候,司内部就已经安排人将御花园内的所有灯点亮了,此时天边仅剩一丝微弱的亮光,衬得这御花园中的灯格外温暖明亮。 而御花园中挂着的带有金片的剪纸以及水晶物件,都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斑,与园中的花草树木相映成趣,仿若仙境。 宴会也尚未结束,所以园内仍旧是歌舞升平,一片欢声笑语。 江泠还没进入御花园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里面欢乐的气氛,心情不由得跟着放松了几分。 “女皇陛下驾到!” “参见女皇陛下。”众人纷纷行礼。 江泠正色道:“都平身吧!今日过节,大家不必拘束。” “谢陛下。”待江泠落座后,众人才跟着坐下。 江泠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一处假山前面,正好对着湖前搭的台子,台上有乐师演奏曲子。 而她的左右两侧是后宫众人,江泠瞄了一眼,是按照位份排的,所以与她相邻的两侧坐着二卿,如此她还庆幸一点,这要是顾风清和薛玉辞在她两边,她非得被折磨疯了不可。 因为她是从假山后面的路过来的,所以并没有路过顾风清他们,就连打招呼都省了。 她坐好之后,苏从墨和陈逸然同时看向了她。 苏从墨一脸担心地问道:“陛下刚才休息了几个时辰,现在觉得身体如何?” 江泠看向他笑着回答道:“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觉得今日宴会还算可以吗?” 苏从墨见江泠确实没有不适,便微笑着点点头:“妾身觉得宴会很好,就是陛下没有看到。” “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江泠笑着应道。 陈逸然也从旁说道:“虽然现在借着灯光不能看得太清,但是陛下的精神确实好了许多,可是胳膊现在能动了吗?” 江泠看向他摇了摇头:“还不能,恐怕得养几天了。” 陈逸然立刻夹起一块儿肉片喂给江泠,“陛下尝尝这个好吃吗?” 江泠压根没想到他会喂自己吃东西,顺着动作就张开了嘴,嚼了两下后有点发愣地说:“谢,谢” “陛下怎么如此客气?”陈逸然咧嘴笑了起来,“你要是想吃什么尽管和妾身说。” “好。”江泠硬着头皮笑了两声。 青丛上前来伺候江泠,而乔若琥和方婉守在她身后两侧。 又过了一会儿,宴会结束,表演的人都离开了,现在众人就等着月亮升起来以后,一起求缘了。 江泠想着还给大家准备了礼物,便向青丛问道:“是不是有一些人不在这里啊?” “是的,陛下。”青丛回答道,“有的小主在宴会前就告假了,而有的小主是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离开的。” 江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等求缘之后,你就派人将礼物送到他们各人的屋子去吧。” 青丛:“是。” 第一百一十章 众人所求之缘 江泠朝后看了一眼,方婉会意,立刻将除了顾风清礼物之外的四个盒子拿了出来,而乔若琥则是将分给其他人的礼物安排人拿好,等江泠一下令,就去分发。 可是江泠却忽然发觉这时候送有点不好。 她朝着顾风清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将礼物提前给他了,现在如果送给众人而唯独没有给他,好像有些针对他一般。 而且万一顾风清误会她只给了他一人,恐怕现下看到又会不高兴了。 可是如果等求缘结束之后,她再一一去送的话,也不知道要多晚了。 江泠顿时苦恼起来,要是没有之前那个事情,现在不就很好解决了,如今的局面真是让她欲哭无泪。 眼看着月亮缓缓升起,乔若琥见江泠迟迟没有吩咐,便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陛下,马上就要求缘了,现在还不将礼物送出去吗?” 江泠摇了摇头,有些郁闷地说:“时机不太对,等一会儿求缘结束之后,再让那些侍从去送到他们的宫中吧,至于那四个特别的,朕一一去送。” 乔若琥点点头,退了回去。 其实求缘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步骤,就是等司内部的人观察月亮到达以往位置的时候,宣布月已到位,众人就可以开始求缘了。 在场的后宫众人心中当然是以女皇陛下为主,他们所求基本上都是想与女皇长长久久,或者是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多吸引女皇的注意这类事情。 苏从墨的脸上带着笑意,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月光和暖灯的照映下,显得他的脸庞更加温柔了。 今年于他而言是不同的一年,女皇对他的关注比从前更多了,他真的非常开心,但是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相比,他更希望上天能保佑女皇一直平平安安,不要再受伤了。 只要女皇一切都好,哪怕是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他也会很开心。 在这后宫之中,各个小主之间因为圣宠而争风吃醋c互相陷害几乎已成常态,可是苏从墨确实如此环境下的一股清流,他一直都在为女皇着想。 而另一个脾气也很好c但是和他性格截然相反的陈逸然,因为母亲对他们兄弟姐妹的教导偏于自由,所以他的性子十分活泼,可以称得上是女皇的开心果。 他来到宫中以后仍然过得很开心,因为性子很受女皇喜欢,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危险的处境,而他对于后宫众人的争风吃醋,也没有什么感觉,他能够理解那些人,毕竟他们都完全围着女皇转,不像他,有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女皇也一直支持他,从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虽然失忆,却仍然会为他做的一切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所以他在每年的久缘节求缘的时候,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重视,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求不来的,还是要顺其自然些,但久缘节的气氛他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仍会和大家一起求一求。 而薛玉辞并没有像众人一样去合十双手c诚心求缘,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会时不时落在不远处的江泠身上。 他其实不屑于这些人的求缘,在他看来,他们再怎么求都没有用,因为最终这一切都会是他的,而江泠到时候也只属于他一人,跟他们这些在场的人不会再有半分瓜葛。 想到这里,薛玉辞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这次的久缘节对于顾风清来说是特殊的,因为他虽然熟知这个节日,但是从前对于女皇的恨意非常浓烈,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向上天祈求和她这样的人长久相伴,他那时都恨不得当场将她杀死或者与她同归于尽。 但是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一切都已经变了。 顾风清瞥了江泠一眼,又迅速闭上眼睛。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若非面貌如旧,他简直无法相信现在的她就是当初的女皇,可正是这样的她,让他深深陷入其中c无法自拔,甚至不想与她分离片刻,每当有人想要接近她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又酸又气,无法忍耐。 顾风清极其虔诚地祈求上天,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能与女皇长久相伴。 而这几人里,只有沈时是最不了解这个久缘节的,因为从前他连参加这个节日的资格都没有,那时大家都在御花园里面欢声笑语,而他就只能在自己破烂的小宫里听着声音,跟着偷偷开心。 那时也没有人告诉他在这个节日都需要做些什么。 不过他的新侍从们都很好,在这次节日前,已经将所有事宜都一一给他做了解释。 他们都知道沈时过去很受欺负,所以现在都很尽心地照顾他,会为他解释他不懂的事情,也会为他打点好一切。 而且 他们现在所在的宫是素贤宫,苏从墨对他们非常好,会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所以沈时现在的生活真的比从前开心许多。 沈时很开心地合上双手,他一直都很感谢女皇对他的照顾,虽然入宫以后女皇并没有时常陪着他,可是他一直都记着,女皇是救他脱离于那个悲惨处境的人,所以无论女皇如何对他,他心里都是很感激和喜欢她的。 尤其现在女皇陛下对他特别温柔,还总是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 灯光衬得他的面庞更加乖巧可爱,他向着上天祈求,新的一年和女皇陛下还是要好好的,他最喜欢陛下了,希望以后能时常见到陛下! 求缘所花的时间并不长,可因为平日里这个时辰,后宫众人一般都已经休息了,所以在司内部的劝说下,大多数小主都返回各自的宫中了。 但是有些人见女皇还没有离开,心里仍想搭话,所以就还是在自己的位置坐着。 可是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上前,因为顾风清c薛玉辞和沈时早已经抢占先机,围在了江泠身边。 刚才宴会他们不好走动,虽然见到了江泠,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关心她身体的情况呢。 顾风清最先问道:“现在感觉还有哪里疼吗?太医有没有送过去药呢?” 江泠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了,一会儿等回宫之后,太医院那边应该就会把药送过来了,不用担心。” “酥糖你那里还有吗?不可以因为怕苦就不吃药。”顾风清点了点她的脸颊。 这个动作有点过于亲密了,导致薛玉辞着实看不下去,差点就要动手给他扯开。 江泠则淡定回答道:“嗯,应该还有呢,朕当然会吃药的。” 薛玉辞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这两天可千万不能乱动,要不还是臣妾亲自照顾陛下吧,有的时候,侍女也未必” 江泠可不敢让他照顾自己,立马拒绝道:“最近你们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青丛一直都尽心尽力,很心细的,你不用太担心。” 江泠很清楚,要是在这种时候答应了,岂不就是在找死吗?这种赔本的买卖,她可不会答应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亲自送礼 搞定了格外棘手的两个人之后,还有一个眼巴巴的沈时,但他只是撇着嘴c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乖。”江泠冲他抿嘴一笑,这个可爱的沈时还是很好解决的。 毕竟她已经打算亲自去送礼物了,所以现在还是让他们回去比较好,江泠便简单提了一句。 可没成想他们几人都觉得时辰尚早,不必着急。 江泠对此非常头疼,只好耐心劝说道:“白天突然发生的事情一定把你们吓到了,而你们回来以后又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放松完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比较好。” 想着他们总在问她的身体,江泠又补充道:“你们也不必担心朕的身体,朕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不会有事。” 没等他们说话,江泠又提醒他们身边的侍从:“回去之后给你们的主子点上安神香吧,这样能睡得安稳一些。” “是。”几个侍从一起应道。 虽然江泠的语气不容反驳,可是几人却仍未离开。 江泠只好又说道:“朕因为白天的事情有些头晕,想在这里安静地吹吹风,用不了多久也就回去休息了。” 听了她的安排后,几人这才在行礼之后散去。 看着远处还有未离开c又犹豫着不敢上前的人,江泠便让青丛去将他们劝走了,而后又吩咐乔若琥派人将其他人的礼物送了过去。 因为江泠在,司内部的人也不能收拾,所以全在一边候着,江泠见状便只待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带着乔若琥和方婉她们离开去各个宫了。 分发礼物的顺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按照从御花园出来之后的远近而定。 而离御花园最近的就是薛玉辞所在的逍辰宫。 她们到的时候,薛玉辞还有些惊讶,因为他没想到她又会过来,急忙上前迎接,“陛下不是在御花园吹风吗?这么快离开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江泠摇了摇头,看向乔若琥,示意她把礼物拿过来。 乔若琥立刻双手奉上。 看着薛玉辞将礼物接过去,江泠才解释道:“这是为你准备的节日礼物,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所以没来得及送你,朕提前选好的,看看喜不喜欢?” 薛玉辞打开后发现是一幅画,映着灯光可以看到上面的图案,画的内容正是他国家那边的一些民俗风情。 “谢谢陛下,臣,非常喜欢。”薛玉辞笑着看向江泠,原来她一直在担心自己想家啊。 江泠点点头:“喜欢就好。” 薛玉辞将画收好后,递给了一边的小枝。 江泠刚要开口说离开,可薛玉辞却先她一步说道:“陛下不妨就留在臣的宫中吧,臣亲自照顾,总会比侍女们更细心的。” 江泠立刻摇了摇头:“不行,你也累了一天了,朕怎么还会让你照顾,今晚就好好休息吧,好吗?” 薛玉辞也不好太过执着,只能点了点头:“好吧,但若是陛下想要臣照顾了,一定要来找臣。” “嗯。”江泠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小枝捧着盒子凑到薛玉辞身边,“主子,陛下竟然会如此考虑您的心思。” “是啊。”薛玉辞的唇角勾起,这样的她,他怎会愿意与别人共有呢。 剩下几人所在的宫殿分隔在承安宫两边,无论怎么走都需要绕路,所以江泠便选择先去了素贤宫,因为一下子就能送出去两份。 她到的时候,那两人还没有分开,苏从墨正在安慰着仍然担心的沈时。 他们二人见女皇来了都很惊讶,但沈时终于笑了,小跑着到了江泠身边。 苏从墨行礼之后,轻声问道:“陛下身体欠佳,怎么没有回宫歇息呢?” 江泠笑着道:“朕是来给你们送礼物的。” 两人十分惊喜,沈时拿到后立刻打开看了,但是苏从墨却觉得现在打开少了一份庄重感,因此只是让小星收好,向江泠道了谢。 江泠疑惑地问道:“不打开看一看合不合你的心意吗?” 苏从墨微笑着摇摇头说:“妾身想回去之后再看,只要是陛下送的,都合妾身的心意。” 江泠觉得这想法确实符合他的性格,所以就没有多说什么。 而沈时拿起了灯,开心地笑着说道:“陛下,这个灯也太好看了,臣妾好喜欢呀,谢谢陛下!” 江泠笑着点点头:“喜欢就好,以后朕不在身边时,你若害怕了就让它陪着你吧。” “嗯!”沈时心满意足地应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早些休息,朕就先走了。” 刚才江泠说给他们准备了礼物的时候,苏从墨就已经猜到她还要去送给别人,所以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让她要注意身体。 而沈时得了礼物正开心,便和苏从墨一起行礼恭送江泠。 江泠离开之后,脑海中却仍浮现着最后一眼所见的苏从墨的那张温柔的面庞,他一直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不满,可他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吗? 带着这个疑问,江泠已经来到了陈逸然的倾月宫。 陈逸然今天受了伤,而且比较严重,所以回宫之后就立刻躺下了。 江泠没有让他起身,吩咐乔若琥将礼物给了兰尘,而后看向他说道:“朕也给你准备礼物了,只是现在才得空送你。” 陈逸然虽然有些虚弱,却依旧笑得灿烂:“多谢陛下。” 江泠微微皱眉:“你虽然隐瞒了自己的伤情,但是朕知道你是怕朕担心,现在已经没有别的事了,一定要好好养伤,知道吗?” 陈逸然点点头,有气无力地应道:“知道啦,陛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为了让他好好养伤,江泠也没有再与他多说,吩咐兰尘好好照顾他以后,就离开了。 江泠有点心疼陈逸然,虽然他本身就是一个活泼的人,可是在受重伤时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恐怕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倾月宫的旁边就是顾风清所在的景宁宫,江泠忽然想到顾风清本来是要送她礼物的,可是却因为生气而未送。 到了现在,可能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吧,或者心里还不爽,就不想送了。 江泠觉得也能理解,但就是白费了顾风清提前准备礼物的心意。 一边想着一边出了倾月宫的宫门,结果却发现顾风清正朝这边走来,与她只有几步远。 顾风清也有些惊诧,他本来正要去她的寝殿,结果竟然在这里就遇见了,他看了眼倾月宫的方向,而后问道:“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江泠之前就担心他可能误会自己只给他准备了礼物,而且现在又是从倾月宫出来,若不直说,误会就更大了,因此便如实相告。 顾风清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虽然他确实猜过是否只给他一人准备了礼物,但是大家都有也正常,所以没什么可生气的。 再说,他可是第一个收到礼物的。 江泠为此很是开心,但又疑惑地问道:“不是让你们回宫休息吗?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又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梳为礼 顾风清让小粒将一个锦盒送上前去,同时说道:“我是去陛下宫里送这个的。” 江泠现在也没办法用手接过去,只好由乔若琥先收下,而她则是看了看锦盒,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顾风清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这是之前准备送你的礼物。” 江泠微微一怔,原来他并没有忘记这个,看着他有些无措的样子,江泠抿嘴一笑:“谢谢你的心意,乔若琥,帮朕打”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风清打断了:“陛下回去之后再看吧。” “嗯?”江泠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顾风清的用意,但她还是点点头,“也好。” 见江泠并未因为这个迟来的礼而生气,顾风清心里也好受了些。 如此站在这里也不是回事,江泠开口道:“那你今晚好好休息,你本来就有伤,今日又逞强去打斗,有没有找太医看看?” “我没事。”顾风清笑了,眉头一挑,“陛下才更应该注意身体吧?” 江泠顿时尴尬,匆匆结束了对话,回宫去了。 待她上床之后,才让乔若琥打开那个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把木梳,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乔若琥将信展开,放在了江泠腿上。 信上写着:这把梳子是我用那把琴剩余的木头亲手做的,希望你会喜欢。结发同心,以梳为礼,愿我们可以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江泠的脸“唰”地红了,慌忙让乔若琥把顾风清和陈逸然的礼物收好,然后躺下了。 她来到这边以后,还从未想过感情的事,她一直都是想将后宫稳住罢了,毕竟她是魂穿,不知自己会有怎样的未来。 而他们口中的喜欢,也并非完全是对她,她现在的境地,非常尴尬 ——翌日 经过一晚的休息,江泠肋骨和小腿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但是两条胳膊仍然不行,稍稍一动,就会钻心的疼。 等青丛帮她梳洗完之后,她便去了妙然轩,还有一堆奏折等着她呢。 江泠对此颇为无奈,从前上班时每天都在想着工作工作工作,现在变成了奏折奏折奏折。 因为胳膊不能动,所以暂时是无法批阅了,她只能是看一看,将可以交给大臣处理的奏折选出来,然后派人送过去。 而其他奏折,若非是特别重大的情况,都得等她胳膊稍微能活动一点之后再处理了。 今日依旧和往常一样,乔若琥和方婉在屋内陪她,李絮守在门口,青丛去处理宫内的各种事务。 乔若琥觉得江泠的伤很严重,心疼地说:“陛下要不然还是先休养两天吧,身体要紧。” 江泠摇摇头:“现在一个事情接着一个事情,若不处理,等积攒多了就更麻烦了。” 方婉也很担心她的身体,但是她的考虑又很有道理,只好默默上前为她翻开奏折,让她可以直接查看。 江泠刚要看,却忽然想到了之前说的幽明阁的事情,便看向方婉小声说道:“现在也知晓幽明阁的事了,朕觉得不能耽搁,你现在就去给你母亲送信吧,让她去调查一下幽明阁的详细情况,但是也要告诉她千万不可以冲动,有把握再去做。” “是。”方婉点了下头,立刻行动。 乔若琥陪着江泠看了一些奏折,在她的指挥下将它们分好,眼看着也有半个时辰了,乔若琥忍不住劝道:“陛下,您已经看了半天了,先休息一下吧。” 因为有伤,江泠也确实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便点点头,靠在了椅子上。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疑惑地问道:“宫里久缘节的行程,都有谁能知道?” 乔若琥愣了一下:“陛下是觉得有人泄露了行程?” 江泠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忽然觉得会有这个可能,要是没有宫里的人通风报信,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何时去埋伏呢?不过这行程要是宫外的人也知道,那就不足为奇了。” 乔若琥摇摇头:“久缘节的行程并未邀请大臣或亲王参加,按理来说,确实只有宫内的人知道。” 她想了一下又说:“可宫内知道的人非常多,无论是司内部还是各宫小主,就连侍从侍女等人都是知晓的,若是要查,会非常困难。” 江泠摇了摇头,她知道很难,所以并不在这件事情上抱有希望,如果一个一个去查的话,也会反向暴露了自己,惊扰了埋藏在宫内的贼人,现在还不是清除他们的最佳时期。 江泠低声说道:“有你这个分析就够了,现在既然确定宫内有对方的眼线,日后行动就必须 更加小心了,毕竟身边也没有几人可以信得过。” 乔若琥点点头:“嗯,卑职明白,所以陛下才想要将身边的人都换一下。” “是啊,所以科考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不仅身边的人要换,朝堂中的人也要换,这样就算不能完全根除对方的势力,也能让他们暂时失去抗衡的力量。” “啊?”乔若琥忽然懵了,挠挠头:“可万一除掉了好的大臣怎么办?” 江泠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忘了你和方婉的母亲在调查的事了吗?只要你们母亲确认可以的人,朕自然会留下。” 乔若琥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是卑职的脑袋忽然不好使了。” 江泠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说到科考的事情,江泠还是想先拟出来一个计划,等上朝那天将两个册子交给阁老,好让她们回去再仔细琢磨。 但她无法动笔,只能让乔若琥代写。 结果由此居然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江泠看着乔若琥的字,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我的天,你是不是每天只想着练武,写字方面一点都不好好学啊?” 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比草书还难辨认。 乔若琥不好意思地笑了:“卑职不喜欢练字嘛,一直没长进,家里就放弃了,所以卑职就以练武为主了。” 江泠也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等方婉回来之后,让她重新写两份了。 说起来练武,经过和方婉的练习,她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和方婉打成平手了,所以现在也该让乔若琥教她了。 乔若琥之前就一直想陪她练,但是毕竟乔若琥很厉害,她可不敢轻易和她比划。 不过现在她已经有了基础,再加上最近还有实战训练,她觉得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乔若琥见江泠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有点不解地问道:“陛下怎么这么看着卑职?” 江泠笑了笑:“有一个能让你开心的事情。” “能让卑职开心的事情?”乔若琥瞪大双眼,十分兴奋地看着她,“陛下,是什么事情啊?” “等朕这次的伤好了以后,就由你陪着朕继续练武吧。” “真的吗?!” 江泠微笑着点了点头。 乔若琥顿时激动地大声喊了起来:“太好了!卑职一直想陪陛下练武呢!终于要实现了!” 江泠没想到她会高兴成这个样子,立刻提醒道:“不过你可要手下留情,朕知道你武功有多厉害。”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盈世郎的死讯 !g一 “是,卑职明白,一定会循序渐进,让陛下的武功能尽快恢复到原来那般厉害。”乔若琥自信满满地说道。 江泠点了点头,这总归是值得期待的。 此事令乔若琥极为开心,过了一会儿之后还仍然没有散去最初听到时的兴奋,她时不时地笑出声来,弄得江泠忽然就被她吓一跳。 “好了好了。”江泠也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你要是再这么兴奋下去,朕反倒要先被你吓出毛病了。” 乔若琥嘻嘻笑着挠了挠头:“卑职收敛点,但这真是让卑职最开心的事了,控制不住就笑了。” 江泠听了她的话,也无奈地跟着笑了。 屋内的气氛正轻松,可是屋门口却忽然匆匆跑过来一个侍从,他整张脸都是惨白的,神色十分惊慌。 李絮察觉出了他的异样,但是女皇下令不允许随便放人进来,所以她便将其拦下了,皱着眉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侍从因为匆匆跑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惊慌,声音还有些发抖,李絮半个字都没有听清。 李絮:“你不要急,慢慢说。” “奴才有要事禀告女皇!” “女皇现在正忙着,容我先进去通报一下。”李絮也看出来了他的焦急,所以没有过多盘问,直接转身要进屋。 可那侍从却在她身后喊道:“来不及了,逍辰宫巧畅轩的盈世郎死了!” 李絮惊诧地扭头看向他,随即快速冲进了屋内。 方才江泠就听见门口的动静,但是因为和乔若琥说笑,所以并未听清,看李絮一脸严肃地冲进来,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慌忙?发生什么事情了?” “启禀陛下,刚刚有侍从来报,盈世郎死了。” “什么?!”江泠听了差点拍案而起,一旁的乔若琥也是一脸震惊。 此时办完事情的方婉也已经回来了,得知发生了什么以后,不敢相信地顿住了脚步。 江泠回过神来之后急忙下令:“李絮,你立刻传朕旨意,不准任何人接近盈世郎的尸体,让太医在一旁候着!” 李絮:“是!” 这消息简直太突然了,让江泠着实猝不及防,乔若琥从旁说道:“陛下,这有点太蹊跷了。” 方婉也点点头:“盈世郎是兰御夫事件的关键人物,如此丧命,莫非是上面还有人,忽然决定灭口?” 江泠也不好乱猜:“先过去吧,等太医检查之后再看看有无线索。” 距离盈世郎尸体被发现还没有过去多久,但是却已经传开了,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里,竟然又死了人,不免让后宫人心惶惶。 江泠吩咐青丛派人将受惊吓的人照顾好,并让李絮安排侍卫守住巧畅轩。 此时巧畅轩内除了侍卫太医吓坏的侍从侍女之外,还有薛玉辞和他的侍从小枝。 见到江泠朝他们走过去,薛玉辞行礼:“臣参见陛下。” “免礼。”江泠本来还想问他怎么在这里,但是忽然想到他毕竟是这一宫之主,宫内出了事情,当然会亲自来看看,稳住局面。 虽然盈世郎的死弄得江泠思绪烦乱,但她还是先关心地向薛玉辞问道:“宫里出了事,你一定受到了惊吓吧?” 薛玉辞轻轻叹了口气:“事情太突然了,刚听说时是吓了一跳,但臣现在已经没事了,他是臣宫内的,臣也想知道他是缘何而丧命的。” 江泠点了点头:“这里有朕处理,你既受了惊吓,就回去休息吧,等查出死因,朕会派人告知于你。” 薛玉辞却摇摇头:“臣现在已经没事了,陛下就让臣在这里吧,若是不知实情,臣也休息不好。” 如此,江泠也不好再劝他,只是点了下头,然后就走到了乔若琥摆好的椅子旁坐下了。 刚才她有吩咐人找一队侍卫过来,眼下已经到位,她便吩咐道:“方婉,你去带着她们将逍辰宫内的所有人都询问一遍,看看在发现盈世郎尸体前后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在做什么。” “是。”方婉立刻指挥侍卫去查。 第一个发现盈世郎死了的人是一个来送点心的侍从,可能是因为受到了特别大的惊吓,所以现在还说不出来话。 江泠便让李絮将他带到一边安抚几句,等他情绪稳定了再询问。 接着她便让太医检查盈世郎的尸体。 片刻后,太医拱手说道:“启禀陛下,盈世郎是服毒自杀的。” 又是一个自杀的?! 江泠完全不相信,因为盈世郎根本没有理由忽然自杀,明明之前去见他时,他的行为举止都很正常,而且最初连她只是怀疑,他都在求情,又怎么会自杀? 江泠简直快被气死,如今这难道算是死无对证了? 之前兰御夫和他侍从的死直接指向这个盈世郎,因为蹊跷,所以便采取了她皇兄的意见,去想办法试探盈世郎。 本来就难以抓到这个盈世郎的线索,结果现在可倒好,不但没有了线索,人都没了。 而作为这一切事情的指挥者,薛玉辞故作一脸痛惜地说道:“这个盈世郎也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呢,非要走上绝路。” 江泠听了他的话,从怒气中回过神来,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薛玉辞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江泠,又一脸担心地说道:“陛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这种事情谁都不愿发生,你别因此急坏了身子。” 江泠无奈地皱起眉:“未隔多久就又发生这样的事,朕怎能不着急,若不查清,岂不是让众人忧心了?” 她知道薛玉辞不清楚自己这边的计划,所以也没办法和他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江泠顿了一下,又看向薛玉辞问道:“他平时在宫里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吗?” 薛玉辞装模作样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虽然他和臣是在一个宫中的,可是其实平日里臣与宫中的其他人接触并不多,而且盈世郎似乎也不爱经常出来走动。” 闻言,江泠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由于原主之前的荒谬要求,他大多时间都在装病,如此和别人接触的时候自然会少。 江泠现在也不方便走动,便让乔若琥带人在巧畅轩内的各个地方搜查,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乔若琥上回已经和江泠学到了搜查的方法,这次事情太蹊跷,她查得十分卖力。 江泠看着忙碌的乔若琥,心中颇感无力,总觉得现在像是被迫走进了一个死局。 她其实还有怀疑过兰御夫盈世郎都与要刺杀她的那两伙人有关系,这次回宫也打算再想办法试探一下盈世郎,然而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看着乔若琥已经搜查许久了,江泠便把她喊了过来询问情况。 其实看着乔若琥的脸,她就已经明白了,而乔若琥的回答也果然如她所料。 江泠又垂眸思索起来,她认为盈世郎没有自杀的理由,可若事实就是如她认为的那样,盈世郎是被人杀害的,那为何偏偏是现在呢? !一ver 第一百一十四章 栎王 !g一 就在江泠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侍女却匆匆跑了过来,给江泠递上了一封信,“启禀陛下,这封信是栎王送来的。” 江泠皱了皱眉,这又是哪位啊? 乔若琥接过信,拆开后举着给她看。 信上并非是长篇大论,只有短短两行字: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当皇姐看到这里的时候,妹妹已经在皇宫门口啦。 与此同时的皇宫入口处,有一个娇俏可爱的身影正在左右徘徊,等她收到入宫的准允后,立刻满脸笑意地跑了进去。 她身旁跟着的侍女都追不上,气喘吁吁地在后面喊她:“殿下,在皇宫里您要注意礼仪呀!” 栎王停顿了一下,转身笑着说道:“我都十多年未回来了,就算礼数上做得不好,皇姐也不会怪罪的,等日后再一点点学吧!” 说完她就又开心地朝着江泠所在的地点跑去了。 而巧畅轩的江泠正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妹妹一头雾水,听说她确实已经到达皇宫门口,总不能不让她进来。 虽然她之前也确实打算见一见原主的兄弟姐妹,可是并不想偏偏与事情赶到一起。 她派人去传准许入宫的口谕时,也叮嘱那人告诉栎王现在她正处理事情,等稍后有空再去找她,结果没成想她这个妹妹还是出现在了巧畅轩的入口处。 栎王个子不高,穿着一袭嫩绿色的长裙,眉眼与她有两分相似,但脸蛋是圆圆的,加上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非常可爱。 她看见坐在院中的江泠时,立即踮起脚尖,在侍卫之间冲她摆手。 刚才来的路上,已经有人给她说明了最近的事,她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女皇因为失忆可能不认识她了,但这些都不影响她亲近江泠。 “皇姐!”因为江泠没有看见她,于是她便喊了一声。 江泠顺着清脆的声音看过去,微微一怔,人已经来了,她只好命侍卫放行。 她本来对于这些兄弟姐妹有着很多担心,可是眼前出现的女子圆脸可爱,柳眉弯弯,还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笑着朝她跑来,如此倒让她稍稍放心了一点。 “皇姐!我好想你呀!”她跑过来之后,直接就要扑到江泠的怀里。 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乔若琥刚想出手拦住她,结果栎王已经想起来了江泠受伤的事,及时刹住了,如此虚晃一下,差点把乔若琥晃倒。 “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听说皇姐受伤的事,一时高兴就给忘了。”栎王一脸抱歉地看向乔若琥说道。 乔若琥连忙摇摇头:“卑职没事。” “那就好。”栎王抿嘴一笑,又看向江泠,半跪下去努着嘴说道,“皇姐,我可想你了,你还记得我吗?” 江泠微笑着摇摇头:“抱歉啊,皇姐想不起来了。” 现在也没有办法让乔若琥她们给介绍,还是有点尴尬的。 但是栎王摇摇头,一脸乖巧地说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皇姐,反正我们的关系十分亲密,而且刚才我已经问清了,你这是撞击受损,还是有办法治好的!” 看着她如此认真地安慰自己,江泠轻轻一笑,这个妹妹应该也不错。 不过她现在还有盈世郎的事情要处理,分不出太多精力与她交谈,便看着她说道:“现在皇姐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可以先去承安宫等我。” “不用不用。”栎王像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 “眼看着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可以先去吃点好吃的。” “皇姐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们江湖中人少吃一顿也无妨。”栎王说到这个颇为得意,“而且我想和皇姐一起吃。” 江湖中人? 江泠忽然有些发懵,这个妹妹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原主的兄弟姐妹不是都被封了爵位吗?怎么还扯到江湖上去了? “皇姐就让我和你待在一起吧,咱们都十多年未见了。”栎王开始撒娇,“而且我能帮上忙的!” 江泠自然是抵不住她的撒娇,但对于她说的帮忙也倍感疑惑。 栎王解释道:“因为这些年我是去学医了呀。” 江泠感觉自己好像摸清了一些,点了下头说道:“方才太医已经检查过了。” “不不不,还是让我再看看吧。”栎王拍拍胸脯,“本王的医术可要比宫里的太医们精湛得多,说不定能查到点她们无法发现的呢!” 江泠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放心这个妹妹,可又不好直接拒绝,而且现在所有的线索也都断 了,其实让她查一查也无妨。 而这位栎王的出现也是薛玉辞意料之外的,虽然他大致知道女皇兄弟姐妹的基本情况,但并未派人跟踪,毕竟江泠一直对兄弟姐妹有所压制,所以他确实疏忽了。 他只知栎王自幼就被送走学艺去了,可万万没想到是学医。 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也并非是在瞎说,万一她所在的门派在医术上极为厉害,那恐怕现在躺在地上假死的暗卫就要暴露了。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直接劝说不让她再查,那样绝对会被怀疑,所以现在只能保守些,看不看能不能影响女皇的想法。 于是他便笑着说道:“没想到陛下竟有如此可爱的妹妹。” “过奖过奖。”栎王笑着摆了摆手。 薛玉辞夸赞道:“学医这些年,想必殿下的医术早已出神入化,但殿下长途跋涉归来,尚未好好休息,不如先休息一下再检查也不迟,陛下,你说是吧?” 江泠虽然有点动心,可薛玉辞说的不无道理,便点点头:“也是,若不是嘉御夫提醒,朕倒是忘了你长途归来,尚未休息。” 她本以为这些兄弟姐妹都是在京城呢,哪里想到这还有个在山上的。 但栎王却摇摇头:“不用担心这个,我在山里都是到处跑,这点路程不算什么的。” 江泠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点点头:“好吧,那就应了你。” 闻言,薛玉辞攥紧了拳头,而栎王却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直在这巧畅轩里也不方便,而且也会让本就受到惊吓的人惧怕,所以江泠便吩咐侍卫将盈世郎的尸体运到了太医院。 看着江泠一行人离开,薛玉辞的眼眸顿时沉了几分,小枝着急地凑到他身边问道:“主子,这下该如何是好?虽然那个人皮面具质量很好,但顶多瞒得过太医院的庸医,那个栎王好像很难对付。” 若是那个假死的暗卫被栎王弄醒,后果将不堪设想。 薛玉辞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沉声道:“你派几名身手极佳的暗卫去盯着,如果发现那个暗卫醒来,想办法处理掉吧。” 小枝皱着眉:“是。” 薛玉辞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 而另一边,栎王正随着江泠的步辇蹦跶着去太医院,她笑着向江泠讲述自己在学医期间的趣事,而后忽然想到江泠受的伤,极认真地说道:“皇姐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尽快治好你的伤的!” !一ver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面具 !g一 听她说了半天趣事的江泠没想到她忽然又提起了自己的病,便笑着看向她。 栎王用手托起自己的小圆脸:“虽然失忆需要多点时间治疗,但是我敢保证,明日皇姐的胳膊就可以动了!” “殿下也太厉害了!”乔若琥忍不住夸赞道。 她正好走在栎王身后,个子高出一头多,如此显得栎王更加娇小了。 栎王转身朝乔若琥咧嘴笑了笑。 江泠知道失忆的这个问题恐怕到时候要难住这个皇妹了,但是如果能尽快将她的胳膊治好,倒确实是一件好事。 “那就拜托你了。” 栎王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江泠没想到她这么古灵精怪的,笑着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栎王乖巧地回答道:“本来师父只让我下山一个月的,但是我都已经多年未见皇姐了,所以在我的央求之下,师父破例准许我多待些日子。” “还要回去?是还没有学成吗?”江泠有些好奇。 “算是吧。”栎王点了点头,“虽然我现在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按理来说也早已能够出师,不过师父那里有几本残卷,想要获得还需要再与同门弟子比试几场,我想等拿到之后再离开。” 既然是残卷,那定然不能轻易得到,但是江泠却没从她的话中感觉到一点担心,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她对这个自信的妹妹颇有好感,继续问道:“那你拿了残卷离开以后打算做什么呀?” 栎王努了努嘴:“好多人说我既有爵位,就回来好好当我的栎王就好了,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我若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整日享乐,既有愧于师门,又白费了多年所学的医术,所以我想等学成后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江泠赞许地点点头:“你的想法很好。” 如此看来,这个妹妹非但不是纨绔子弟,而且还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志向,若是可以借着她对原主的喜欢,像对待那个身为戍边大将军的皇兄一样,将她也拉拢在自己的势力底下,那将又会是一张不可多得的王牌。 但是现在她对于这个皇妹知之甚少,如此想法还是需要等她先了解一番之后再做打算。 等她们一行人到达太医院的时候,这边已经收拾出来了空地供栎王使用,而方婉也已经调查完了逍辰宫众人的情况,带着一叠纸过来复命了。 方婉:“逍辰宫所有人的情况都已记录下来,陛下现在要看吗?” 江泠想着栎王检查盈世郎的尸体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总不好浪费,便点了点头,由方婉为她一条条叙述。 而栎王找太医院的人要了自己所需的一应用品,站在院中看了看,又跑到江泠身旁问道:“皇姐,一定要在院中检查吗?” 方婉戛然而止,她对这个忽然出现的栎王感到陌生,一旁的乔若琥悄悄给她做了说明。 江泠不解地问道:“这院中的光线不是很好吗?还是你喜欢在屋内?” 栎王点点头,解释道:“院内的光线是很好,但是光线好的地方却反而有可能隐藏一些小细节,不如搬去屋内吧,我可以用灯。” 江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而且本来也是随她折腾,便点了点头,准许她去做,而后继续听方婉说逍辰宫的情况。 栎王命人将盈世郎的尸体搬进屋内这事可把附近的暗卫难住了,现在连处理掉自己人的机会也没有了,其中一个匆匆回去禀报。 而江泠听完了方婉的叙述,眉毛快要拧成了一个结,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这事情就让她觉得很奇怪。 李絮也询问完了那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但也没有一丝不对劲。 “难道真的是自杀?”江泠喃喃道。 不过这话并不是真心的,毕竟现在身边有青丛以及其他人在,江泠不能将自己真实所想表达出来。 乔若琥和方婉自然懂她的心思。 “算了。”江泠想着还是等回书房再谈论此事,便让方婉将纸收好。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栎王的检查结果,江泠知道青丛一直陪在原主身边,应该是最知道栎王的事情的人,所以便随便聊了起来。 “青丛,栎王的名字叫什么啊?” 青丛虽然觉得直呼栎王的名讳不好,但是毕竟女皇现在的情况特殊,便回答道:“栎王名唤江瑶。” “是王字旁的那个瑶?” “是。” 江泠点了点头:“那她如此亲近朕,是有何缘故?” 青 丛:“回陛下,因为陛下与栎王殿下的父君是关系亲密的友人,您与栎王殿下小时经常在一起玩耍,关系甚好。” 江泠终于明白了这位妹妹见她时那般欢喜的原因。 “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吗?” 青丛点点头:“是的陛下,学医艰苦,加上师门要求严格,所以一直未回来过。” 江泠了然,严师出高徒,想必此次回来为了多待些日子,求情也并非如她说的那么轻松吧。 “可是这么多年在山上,回来岂不是会十分陌生?” 青丛摇摇头:“为了不让殿下感到陌生,宫内每年都会在过年时为殿下准备厚礼与一年内发生事情的卷籍,因此殿下也是知道宫内大致情况的。” “原来是这样。”江泠恍然地点点头,总觉得这个皇妹和那亲皇兄的情况有哪里相像。 她看了乔若琥和方婉一眼,从她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们确实对这个栎王没有印象,所以青丛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江泠忍不住又问道:“那她是在哪个门派学医的?” 这为难住了青丛:“殿下,这个只有先皇殿下的父君以及陛下知道了,每年宫内去送东西都是放在一个县城内,而后自然会有人去取。” 江泠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如此秘密,但还是点了下头:“等朕稍后亲自问她吧。” 就在这时,江瑶忽然拎着一个肉色的东西跑了出来。 “皇姐,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她兴奋地将手中的东西举到了江泠面前,江泠差点被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而模样正是盈世郎。 这也让一旁的乔若琥和方婉倍感吃惊。 江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在阳光下打量着手里的人皮面具,嘟囔着说道:“虽然看不出来这个面具出自哪里,但是可以看出来对方的手艺非常精湛,花费本王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也真是够可以的!” 埋伏的暗卫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而去通知薛玉辞的人也已经回来了,让他们离开后,那个通知的人乔装打扮接近太医院,准备伺机动手。 这个发现对于江泠来说是很重要的,如此一来,便又有路可走了。 “对了皇姐。”江瑶不再搭理面具,捏在手里看向江泠说,“我还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哦。” 闻言,江泠想阻止她直接说出来,而这个妹妹也恰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现在只想和江泠分享自己的发现,因此先一步让别人都站远些,趴在江泠耳朵边小声道: “皇姐,这个替身之人是服药假死的。” !一ver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假死 江泠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会有如此更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不禁瞪大双眼看着江瑶。 江瑶则是一脸得意地问道:“怎么样皇姐,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听了她的问题,江泠也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没想到你的医术竟然如此高超,真该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向你好好学习一下。” 江瑶反倒还傲娇起来了:“不行,她们都不够聪明,就算教给她们再多,她们也不会灵活运用。” 在场的其他人一头雾水,不过乔若琥和方婉都知道自己之后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便也只是对江泠听到时的反应而感到好奇。 而一旁的侍从侍女们,更想着该如何恭恭敬敬地做好自己的事,所以都低着头。 只有青丛一人思绪烦乱,她算是惠王在宫中的眼线,但一直以来也只是负责告知惠王一些事情,并没有其他任务。 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一直觉得是兰御夫那种人罪有应得,在后宫中做了不少蠢事,就算是被盈世郎陷害的,也不可惜。 而且在她看来,女皇之所以想要查清这个事情,也是担心后宫众人受到惊吓,毕竟弄得人心惶惶也不好。 可是刚才栎王拎着人皮面具出来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并不像她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由此来看,之前兰御夫的死也变得蹊跷了。 但这些事情又不是惠王做的,那就证明现在皇宫内的眼线并不止她一个,而且那眼线已经有所行动了,虽然此时并不能判断出来那眼线的上面是谁,但是想必对方存在着极强的报复心理,专门挑选女皇从前宠着的人下手。 而江泠现在也已经开始思索起来,对于江瑶后面说的话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盈世郎可能早就被掉包了,而且现在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活着也未必能找到了,由此看来是有人想假借盈世郎母亲与兰御夫母亲的事情,打算一下子清除两人。 而她,也恰好是这一系列计划中的关键性人物,对方想必是根据原主的性子来设计的,毕竟原主有没有线索都会随心去处理事情,而有了线索时自然就会毫不犹豫地将盈世郎处理掉。 想来那个时候令她们觉得赶巧离开的侍从,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对方提前处理了盈世郎也是如此,换自己的人假扮总归更把握些,等她下令处死盈世郎,那时候这个假扮盈世郎的人就可以假死脱身了。 可惜对方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她会穿越过来。 看来自己迟迟不处理让对方心急了,只是对方为什么选择对后宫的人下手呢?只是看不惯? 不过不管对方杀害后宫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应该还是在变相针对她,如此轻松就在宫内杀了人,自然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幸好现在她身边已经有了自己信任的人,要不然还真是不好应对。 这种暗地里设计行凶的人可比明面上因为对原主不满而发脾气的要可怕太多,她日后要更加小心些。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这个假冒盈世郎的人,没准可以在他身上得到很多有用的线索。 可现在这个小院内的人不少,江泠得琢磨着怎么将他们支走。 江瑶见她有点走神,眨眨眼问道:“皇姐,现在要怎么做?” 江泠扯谎道:“不急,眼看着快要用午膳了,青丛,她好不容易回来,你去让御膳房做一些她喜欢的饭菜,盯着点,别让他们出了差错。” “是。”青丛点点头,正常她也该过去盯着了,其他眼线的事情也不能急于一时,所以便退下了。 而后江泠让李絮把小院内的人清走,命她守在院门口,然后就带着乔若琥和方婉,喊江瑶一起进了屋。 江瑶不解地问道:“皇姐这是要做什么?” 江泠小声说道:“这件事情要尽可能保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毕竟你查到的都是令人惊讶的事,想必你那聪明的小脑袋一定已经猜到这事不简单了吧。” 江瑶自然是如江泠所说的那般聪慧,盈世郎只是后宫之人,却又是替身,又是假死的,当然十分有问题。 而江泠一说保密,就更让她兴奋了,她立刻点点头。 “不过青丛也是皇姐专门支走的?”江瑶疑惑地问道,她知道青丛是一直陪着皇姐的人。 江泠在这个问题上还是选择先瞒着她说道:“当然不是,青丛心细,是安排好你喜欢饭菜的最佳人选,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 江瑶眯眼笑起来:“哈哈,确实呢,还是皇姐对我最好了~” 因为江泠 的说法,江瑶已经知道这屋内的乔若琥和方婉都是可以相信的人,于是便直接说道:“皇姐,我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吗?”江泠觉得青丛那边也用不了很久。 江瑶晃晃脑袋:“很快的,而且皇姐若是不想他回答了,我也可以再次让他恢复到假死状态。” 江泠对这种操作倍感诧异。 乔若琥吞了下口水,惊奇地问道:“不知殿下是在哪个门派学的医术啊?” 想到这事连青丛都不清楚,江泠急忙就着她的话说道:“皇姐也忘记了,这两人的嘴都很严,不会说出去的。” 江瑶点点头:“皇姐相信的人,我自然也相信,不过还是一会儿再说吧,现在这事要紧。” 只见江瑶用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下。 “盈世郎”忽然猛吸了一口气,瞪大双眼坐了起来,以为自己的任务终于结束了,结果却看见了女皇的脸,差点没把他吓死。 “陛陛下” 许是刚醒来头脑有些发晕,他并未立即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面具了,想着自己可能是被女皇找人救活的,便以盈世郎的身份问道:“是陛下救了臣妾?” 江泠抿嘴一笑。 江瑶忍不住甩着人皮面具开口:“没人救你,盈世郎现在可在我手上。” “盈世郎”顺着声音看过去,眼底顿时透出了一股绝望。 江泠:“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盈世郎”沉默了。 “好,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朕问你几个问题。”江泠停顿了一下,“你是谁?为何假冒盈世郎?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些?” 假冒之人心里惊慌失措,他自知打不过屋内的乔若琥和方婉,没办法逃离,可是主子的大计,他又岂能暴露。 “你是想一直沉默吗?你认为这样朕就没有办法让你开口了?”江泠故意沉着声音问道。 她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震慑住对方,以便获得自己想要的消息。 而一旁的江瑶却因此兴奋了起来,她微微低下脑袋,抬眼瞪着“盈世郎”,恶狠狠地说道:“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既然我能将你从假死状态中瞬间弄醒,就自然能让你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江瑶用稚嫩的声音说出如此狠厉的话,倒是把江泠她们吓了一跳,本猜想着她可能是有点腹黑,可江瑶却朝她眨了下眼睛,江泠这才知道她是玩心大发。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必急于一时 “盈世郎”确实被江瑶的话吓了一跳,但是能成为暗卫也必然是做好觉悟的,即便被吓到他也不会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言不发,最多也就是一死。 江泠自然不是真想把他怎样,她知道这人只是一个小角色,就算杀死对对方来说可能也无关痛痒,她现在的目的是想挖出来幕后之人。 如此僵持不下,江瑶已经去找工具了,但这也仍是要吓唬他,她纠结地琢磨了半天,最终选了几根银针,对于各个穴位都很了解她,能够完全避开要害,所以不会真的把这个“盈世郎”怎么样的。 江泠现在也比较相信这个妹妹,所以便由着她去做了。 江瑶让乔若琥和方婉帮忙按住“盈世郎”,自己则找了东西堵住他的嘴,而后将针举在他面前,阴恻恻地笑着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几根银针,它们在精通医术的人手里可是非常有用的武器。” “盈世郎”闻言,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出于求生的本能,还是想要挣扎,却被死死抓着。 也许是刚才就对这个江瑶产生了恐惧,所以针刚一扎上,他就开始闷声喊了起来,不停地挣扎。 可几根针下去,再问他时,他却还是什么都不说。 江瑶看向江泠眨眨眼,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这么做。 江泠摇了摇头,眼看着御膳房那边应该也要准备好了,不宜再审下去,而且她们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结果这个“盈世郎”却依旧嘴硬,就算继续估计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将他再次变成假死状态吧。”江泠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反正人在她手上,也不必急于一时。 得了指令的江瑶立刻动手,片刻后满意地拍了拍手:“搞定!” 只见那假冒之人果然安静了,与醒过来之前的状态完全一样,没有丝毫破绽。 用午膳的地点在承安宫,江泠也不能带着这具假死的身体到处走,因此她便让李絮留下看着这个房间,而方婉也拱手请命:“陛下,让卑职跟着李絮一起守在这里吧。” 她一来是担心李絮胆子小,二来是怕假冒之人的上头会蠢蠢欲动,所以自己留下陪她也算是多一分保障。 江泠立即同意了,方婉办事向来谨慎,有她在也更把握一些。 不过江泠也有些疑惑,即便现在这个假冒之人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令对方心急如焚,可他们就不怕动手的话,她会命宫内的所有侍卫进行搜查吗?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出了屋。 江瑶在旁边跟着,瞧着江泠在想事情,也就没有说话。 她感觉最近一定发生了不少事情,要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保密,可是现在似乎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而且就算问了也听不全,因为她一回来就来了宫里,还没有来得及去宫外各个兄弟姐妹的王府看看呢。 但是她也知道自从皇姐登基以后便不让兄弟姐妹轻易来皇宫了,就连过节都是如此。 虽然皇姐小时就不太喜欢搭理其他姐妹,但是却也不至于如此,尽管宫内每年都会给她记录事情的卷籍,可上面所写的事情都是简单带过,她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姐,一会儿我想出宫。”江瑶担心她会不高兴,又急忙补充道,“要是皇姐不想我出去,我不去也可以的。” 江泠刚才正在想着事情,所以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问:“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我怎么会不让呢?” “可可”江瑶用手指搅了搅自己的裙子,“可我是想去看看其他皇兄皇姐和皇弟皇妹的。” 江泠觉得她的性子活泼,受所有兄弟姐妹喜欢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便点点头:“当然可以了,需要朕派人保护你吗?” “不用不用咦?皇姐你同意了?”江瑶没想到她会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好说话,她都做好不能去的心理准备了。 江泠微微一笑:“是啊。” 江瑶立刻蹦了起来:“太好了,谢谢皇姐,我也就是去看他们一眼!” 江泠想着她们的兄弟姐妹也不少,若是看一圈下来应该也不会回来了,按理来说每个人都应该分了府邸,但是这个妹妹自幼就去了山上,她立即问道:“你有自己的王府吧?” 江瑶糯糯地点点头:“有的。” 这下就不用担心了,江泠笑了起来,“那就好。” “可是皇姐”江瑶轻轻戳了戳她的腿。 “怎么了?” 江瑶又提出了一个自己认为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不想去那个空落落的王府,我想来宫里住,可以吗?” 江泠微微一怔,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江瑶一直是如此姿态征求她的意见,想必原主对兄弟姐妹的那些约束,她应该也已经知晓了吧。 虽然她和原主幼时的关系很好,可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所以才会让她有些惧怕吧。 之前回来的那个亲皇兄江柯也有自己的府邸,虽然他主动离开皇宫,可那也是因为江柯不待见原主,而这个江瑶的情况是不同的。 不过她还没从江瑶身上感到什么威胁,而且她身边有几乎寸步不离的手下,就算真的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会有事的。 江泠觉得自己真的快草木皆兵了,要不是身处在这个水深火热的皇宫之中,她又怎么会轻易对一个可爱的妹妹产生这么大的警戒心呢。 江瑶知道江泠在考虑,紧张得要死,而乔若琥却在旁边无声笑着,如此可爱的妹妹的请求,她猜女皇是不会拒绝的。 而江泠也确实点了头:“可以啊,毕竟你许多年没有回来了,总归是宫内让你更熟悉一些,等你出宫去看其他人的时候,朕就让青丛去给你收拾出来住处,如何?” 江瑶惊喜地笑了起来:“太好啦!谢谢皇姐!” 果然她在皇姐这里还是特别的,她早就认为那些给她写信的兄弟姐妹说的未见得是真的,她们两人之间有着小时候的情谊,与他们可不同。 她们到达承安宫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江泠现在的身体状况,所以只能由青丛喂。 江瑶认识青丛,所以一直叽叽喳喳地像个小麻雀一样说个不停,而青丛自小侍候原主,也熟悉江瑶,便笑着和她说了不少话。 用过午膳,江瑶先为江泠处理好了胳膊肋骨及小腿的伤,然后才在侍女的陪同下蹦蹦跳跳地走了。 江泠觉得江瑶也没有和自己相差几岁,却如此活泼,远离皇宫果然是好啊。 而她现下也亲身体会到了这位皇妹医术的高超,她的伤处有丝丝暖流经过一般,非常舒服,她甚至已经可以稍稍抬起胳膊了。 乔若琥大为惊叹:“陛下,栎王殿下的医术也太好了!” 江泠点了点头:“确实。” 乔若琥现在好想劝女皇把这个妹妹留在自己身边,如此一来,若是日后再受伤,就能好得快些少遭点罪了。 而江泠也没有闲着,她让青丛去给江瑶准备房间,而后便带着乔若琥去了方婉那边,现在正好可以分析一下情况。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敢动手 然而就在这短短一顿午膳的时间里,太医院的小院内却发生了让江泠意想不到的事。 她和乔若琥单独进到院中的时候,只见李絮和方婉都已晕倒在地,房屋门大敞四开,屋内的“盈世郎”倒在了一滩鲜血之中。 江泠眉头紧锁,对方居然真的敢来这里。 “我去叫太医!”乔若琥着急忙慌就要跑。 江泠一声将她喊住:“别慌,你先想办法将她们两个弄醒,若是现在找太医过来,只会更乱。” “是。”乔若琥立刻跑到方婉和李絮身边查看,幸好她们只是被敲晕了,她一边在她们耳边呼喊,一边掐人中。 而江泠则是走进屋,站在了“盈世郎”身前。 乔若琥处理完之后,攥着拳头边走进屋边说:“陛下,他的上头居然如此无法无天,他这是被灭口了吗?” 江泠皱着眉:“对方都已经在后宫中杀了几人了,如此处理手下倒也并不奇怪。” 她本来认为对方会派人带这个假冒的离开,所以现在这幅景象,让她心中极为震惊,看来对方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心狠手辣? 就在这时,方婉比李絮先一步清醒过来,她立即跑到江泠身前跪下认错:“陛下,都是卑职武功不精,让他们得手了,请陛下责罚。” 江泠知道这件事情不怪方婉,也有她自己的大意,摇摇头说:“起来吧,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是你就能拦住的。” 事已至此,论谁的不是也是浪费时间,江泠让乔若琥把李絮拖进来站在门口守着,而她则找了把椅子坐下。 “方婉,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婉:“因为担心对方会从房顶进入屋内,我们两人便打开门,一人在外,一人在内。不过对方是从正门冲过来的,侍从打扮c蒙面,速度极快,他一下就将李絮击晕,然后卑职便与他打斗,他的身手比卑职好,在打斗间隙喂了假冒者一颗药,应该是想带着他一起离开。” 江泠微微挑眉,不知自己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居然松了口气。 方婉继续道:“但是那个假冒之人并没有同意随他离开,说是这次已经将事情搞砸,他若是离开只会带来更坏的结果,所以自杀了,那个救他的人奋力一击,将卑职击晕,然后跑了。” 江泠看向了假冒之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忠心耿耿,即便是站在对立面上,但也令她十分佩服。 江泠点了点头:“本来这个人就极其嘴硬,现在一看,当时就算是用的极刑,他也不会说出来任何消息的。” 江泠的话里有安慰的意思,但方婉还是觉得是自己失职,所以低下了头,乔若琥也有点局促,这次要是自己主动留在这里,结果可能会是另一个样子了。 “这件事情要想办法好好收尾。”江泠并不想一直这么耗着时间,线索断了是非常可惜,但一直忧神也无用,“你们也不必失落,只要那伙人不离开皇宫,就必定还会有新的动作,日后都小心行事。” 乔若琥和方婉恢复了精神头,立刻应道:“是!” 这时一旁的李絮也悠悠转醒,结果却正好对上了已经断气的假冒者,被吓了一大跳,好在她喊出来之前,乔若琥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给李絮说明了情况,李絮才反应过来,见江泠的脸色不是很好,便唯唯诺诺地站在了乔若琥身边。 江泠低声道:“外面只知道朕是在调查这个事情,并不知道现在都发生了什么,也幸好没有让太多人在这里,否则就不好解释了。” 乔若琥和方婉点点头,这件事情确实很麻烦,其实要是女皇现在信任的人很多,倒是也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局面了。 江泠:“这件事情我们知道就好,栎王也是个嘴严的人,方才一字未提,可以相信,而且这件事情也需要她帮助,一会儿你们将这里清理好,等她回来之后,朕会给她说明情况,让她给这个假冒之人做一些处理,就按真死了来公布。” 乔若琥皱眉:“可是当时院子里的人已经都知道了人皮面具的事。” 江泠想了一下:“为了避免后宫众人惊慌,对外就说这是栎王与朕开的玩笑,毕竟她本来就调皮,即便有些人不信也没关系,只要能稳住大部分人就好。” 方婉这时抬起头问道:“可是陛下,真的盈世郎该怎么办?” 江泠之前就考虑到这件事情了:“就算寻找恐怕他也早已凶多吉少了,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完全不管,等有了人手,就由你们安排人去找吧。” “是。” 但是江泠对此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因为她们不知道真的盈世郎是被什么时候替换走的,更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付他。 “这件事情也警示了朕,皇宫上下,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不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以后若是发现在言行举止上有问题的人,你们都要留心,尽量在第一时间向朕禀报,切莫轻举妄动。” 乔若琥她们点点头,这次的事情确实让她们不敢再掉以轻心,现在出事的虽然只是一个小主,可她们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难保不会威胁到女皇。 这时李絮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陛下,卑职有一个疑问。” 江泠点了下头:“什么疑问?” “这件事情不会是后宫中的其他小主做的吗?他们全都爱慕陛下,想必为了陛下也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吧。” 江泠明白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你说的确实是一种可能,但凡事不能局限地看,朕之所以让你们对所有人都小心,就是也将后宫之人涵盖在了其中,你们提前有了准备,就能应付各种特殊情况了。” 李絮半知半解地点了下头。 乔若琥和方婉早已明白江泠的意思,所以便开始一起收拾现场,以便栎王回来处理。 而江泠见李絮还有点懵,把她喊到身边又说:“在后宫之中,能杀死兰御夫和他侍从c又陷害给盈世郎的人少之又少,虽然本来是可以按你想的考虑,但是现在居然还有人特意来带走假冒者,由此可见幕后者的能力不小,所以必须更加谨慎。” 李絮这下明白了许多,她用力点点头。 江泠知道李絮胆子小,很容易被拿捏,便特地提醒道:“你平日里的任务不会很难,所以也不用太有压力,尽力做好就行。” 李絮点点头,一直以来她都因为胆子小而不被看重,眼下能得到陛下的赏识,简直让她受宠若惊,此刻不禁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好地去做。 等到傍晚江瑶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才算是彻底解决,江泠给她讲了经过后,她立刻会意。 好在江瑶胆子不小,即便是黑天,却也在江泠的指挥下,将假冒之人恢复成盈世郎的模样,就连自杀的伤口都隐藏得十分完美。 江泠把面具的事情也和她说了,没想到江瑶竟然会做,为了以防万一,她主动熬夜做了一张,如此一来,别人看她手里有一个,死的面孔又还是盈世郎,自然也就相信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稍有失神 第二日盈世郎的死讯正式公布,江泠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树影晃动,稍稍有点出神。 乔若琥和方婉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女皇早上醒来以后就没怎么说话,她们也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最爱嬉闹的乔若琥也是乖乖的。 江泠知道盈世郎自杀的准确消息一出,加上担心她的伤势,后宫一定会有不少人过来看她的,但是她现在谁也不想见,所以就先一步安排了人守在承安宫门口,将来者都劝回去了。 不过鉴于江瑶的身份特殊,又算是盈世郎事情的知情者,所以江泠让人见到她时正常放行。 江瑶瞧见来承安宫探望的人都被拦住时还有点不解,但是总归和她没有太大关系,所以迈进宫门以后就蹦跶着朝江泠的方向跑去了。 看见江泠坐在窗边,她招了招手,进屋之后甜甜地唤了一声:“皇姐!” 江泠的目光从窗外移到了江瑶身上,微微一笑:“嗯,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吃过早膳了吗?” 江瑶微微一怔,算算时辰差不多快至正午,都可以吃午膳了,但是她瞧见江泠的目光有点散,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便还是俏皮地应道:“吃过啦。” 她笑着走到了江泠身边,关切地问道:“皇姐今日感觉身体如何?伤处还像之前那么疼吗?” 江泠今早醒来的时候,胳膊就已经能够抬起来了,也可以自己动手吃饭,便点点头:“不怎么疼了,也能活动,多亏了你啊。” “那就好!”但江瑶还是又仔细地给江泠检查了一下,得知确实已无大碍,才终于满意地笑了。 江泠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自打起来就不是很精神,倒也没有生病,就是觉得很累,连说话也不想,只想静静地放空一下脑袋。 江瑶坐在她旁边,晃荡着双腿问道:“皇姐,今日你都打算做什么呀?” “最近事情接连不断,而且已经好些日子未上朝了,所以明日上朝时会有很多事情与大臣商议,今日可能要大致罗列一下。”江泠虽然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并不想动。 江瑶点点头,她虽然看出来了皇姐的失神,可是自己之前已经将在山上时发生的各种好玩的事情都说了,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到其他能逗她笑的。 江瑶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关于太医院的事情,这宫中的太医们的能力确实不行,而她这里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她的一位早已出师的师兄恰好在京城这边。 江瑶觉得如果现在能为江泠提供合适的人选的话,应该多少也会让她高兴一点,不过就是在性别上有点偏差,也不知道她这位皇姐会不会同意,毕竟现在能在朝为官的就只有那位皇兄。 “皇姐,我有一个事情想和你说。” 江泠点了点头:“嗯,你说吧,什么事情啊?” 虽然她心情有点不好,但是这个妹妹也没有招惹她,而且还帮了她那么大的忙,所以她的态度还是尽可能温柔着。 “皇姐那时不是说想让太医们和我学一学医术吗?可是她们我是真的教不会,不过前两年我的一个师兄出师后来了京城这边,要是皇姐不介意他是男子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联系他,让他来宫里面当太医如何?” 江泠没有想到她还会惦记着这个事情,一时有点发愣。 这时江瑶忽然想起来她还没回答她们自己所在的门派是哪个,看了乔若琥一眼后,笑着说道:“对了,那个时候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我是在白芷山的素心门修习的医术。” 此话一出,可把乔若琥给惊到了,“什么?殿下居然是那个门派的?果然啊果然” 江泠觉得她的话有点不搭边际。 看着乔若琥的反应,江瑶也见怪不怪,只是咧嘴笑了起来。 方婉也听说过这个门派,便从旁为江泠解释道:“陛下,白芷山的素心门是现下所有修习医术门派中最厉害的。” 江泠倒是想到她这个妹妹会在一个比较不错的门派内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在最厉害的地方修习,不过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她这个妹妹的医术会那么强了。 而刚才她的提议,在医术方面江泠自然是放心的,只是男子想在皇宫任职,确实是极其困难。 不过江泠转而一想,又不是在朝为官,只是负责她及后宫各位的身体健康,自然是与那些在朝的大臣没有什么关系的,只要能力足够,她完全可以破例录用,而且男太医给后宫小主们看病不是也更方便吗,任谁也没有什么阻拦的理由,但就是会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了。 此时江泠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走,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阴 沉了,她看着江瑶问道:“可是毕竟已经两年了,你现在还能联系到那个师兄吗?” 江瑶思索着点了点头:“应该不难的,毕竟我师兄的医术也很高深,他已在京城两年,一定早就闯出来一番名号了!” 江泠觉得她分析得还是有道理的,于是点点头说:“虽然没有男子做太医的先例,但也没有太大关系,若是可以,你就找时间联系一下吧,现下你也在京城中,联系上了也可以见面聊一聊。” “皇姐同意了?那就太好啦!”江瑶开心地拍拍手,“就算之后我回山上去,有师兄照顾皇姐,我也可以放心啦!” 江泠笑着点了点头,亏这个小孩子如此有心,居然一直惦记着她的身体。 而一旁的乔若琥此时仍处于一种非常惊讶的状态之中。 江瑶时不时注意着反应强烈的乔若琥,现下终于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说:“皇姐,你这个贴身侍卫也太好玩儿了,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呀!” 江泠眼睛瞟了过去,“你才见到她还不熟悉,若是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知道这是她的正常反应了。” 江瑶嘻嘻笑着看向乔若琥说:“你是不是也对医术感兴趣啊?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几招。” 闻言江泠急忙就要制止,乔若琥有时比较粗心,若是真让她学了,反倒会出意外了。 不过乔若琥对自己的认知也是比较清晰的,她虽然很佩服在这方面十分厉害的江瑶,但也明白自己不是这块料,她不好意思地摇着头说:“殿下抬举卑职了,让卑职比划两下还行,这种精细的事儿卑职做不来。” 江泠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说:“你要是教她的话,就是在为难你们两个人了。” “那好吧,真是有点可惜,我难得想教别人呢。”江瑶说完还咂咂嘴。 乔若琥憨憨地挠了挠头:“辜负殿下的美意了。” 江瑶看江泠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便站起来说道:“皇姐,昨日有事情发生,我还没来得及在宫里转转,现在可以去吗?” 江泠想着自己有事也陪不了她,便点了点头:“可以啊,你还熟悉皇宫吗?是找人陪你,还是你自己去玩儿?” “我自己就好!我喜欢跑跳着,别人跟不上!”江瑶开心地挥挥手,跑着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章 又被欺负 提起了精神的江泠也不继续坐在椅子上惆怅了,她也起了身。 乔若琥和方婉见她情绪好了起来,欣喜地互相看了一眼,乔若琥立刻问道:“陛下现在有什么打算吗?要去书房吗?眼看着也快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江泠微微一怔,自己居然已经坐了这么久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说:“趁午膳之前能处理多少就处理多少吧,虽然最近事情既多又让人心烦,可是明日上朝,今日若不把事情都捋顺清楚,明日怕会有所遗漏。” 江泠说完便朝门口走去,乔若琥和方婉立刻跟上。 一直守在门口的李絮见她们出来后朝着书房那边走去,便也立刻跟上,虽然她之前只负责守在寝殿门口,但是现在应着乔若琥的安排,她们去了哪里,她就要守在哪里的门口。 这时青丛却匆匆从宫门口跑了进来,看她们还未进屋,急忙扬声喊道:“陛下!” 江泠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微微皱眉问道:“怎么如此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丛自打天刚蒙蒙亮就已经出去忙活了,毕竟宣布了盈世郎的死讯之后,后宫那边一定会不安生,再加上女皇今日不想见后宫的人,而她作为女皇身边的侍女,自然要想办法应对,而且有些情况更是需要她来传达。 青丛行礼后说道:“启禀陛下,有的小主因为最近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被吓病了,已经有太医诊治开药了,陛下要亲自再去看一看吗?” 江泠垂眸琢磨了一下,若是自己完全不搭理,倒显得太过于冷血无情了,便点了下头:“行,等朕列完上朝时要商议的事情再过去看他们吧。” 青丛点点头:“是,陛下。” 可事情说完了,青丛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江泠皱起了眉:“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江泠一看到别人这副模样,心里就总会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青丛点了点头说:“陛下,纤世郎受伤了。” “受伤?怎么回事?”江泠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会有事情发生,后宫里还真是有几个胆大的。 青丛如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回答道:“是被青世郎打的,奴婢到的时候纤世郎已经受伤了,听说当时的情况是纤世郎的小猫不小心跑到了青世郎那里,因为青世郎讨厌猫,所以就将它抓到长廊打了很多下,结果正好被找猫的纤世郎瞧见,他上前护住猫,并与青世郎理论,结果青世郎却把纤世郎也打了。” 听完了青丛的说明,江泠心中顿时有一股火涌了上来。 若是那些爱争风吃醋的人吵闹起来,她也就先放着不管,等有空再去处理了,可偏偏这人是沈时。 沈时一直以来都是弱势的一方,她明明都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重视,却居然还有人敢欺负,她忽然想到沈时现在是在素贤宫住着,立刻问道:“云卿有出面管这件事吗?” 青丛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传到云卿的耳朵里,奴婢当时是第一个撞见的,纤世郎的侍从正护着他,还没来得及去喊人,而且快要到午膳的时间了,所以没有路过其他人可以帮他,奴婢知晓情况后就立即来向陛下禀报了。” 江泠点了点头:“带路吧,朕亲自去看看。” 若是交给苏从墨处理,想必他还是会比较委婉,而以她自己的立场,是不会放过任何欺负沈时的人的,之前她明明已经很给这些人留面子了,可是他们却仍然不知道安生,如此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青世郎的住处是欣御夫统管的雪迎宫,江泠在路上还疑惑着胖胖明明很听话,不会跑到很远的地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结果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两个宫竟然只隔了一个长廊。 打人的青世郎也没有走,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他的侍从也一脸得意,而沈时则是跪在地上,他的侍从都尽力护着他。 江泠看到青世郎的脸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他是谁,当初她还打算离开宫的时候,恰好碰到他们一伙人欺负沈时,而这青世郎就是其中那个为了邀功想踹猫,结果被沈时拦下,就踹了沈时两脚的那位。 好哇,他是看着自己当时没有处理他,所以现在胆儿更大了。 江泠沉着气走了过去,那个青世郎反倒先扭着身子走了过来,恶人先告状地说道:“陛下,您可算来了,您看他的猫把臣妾挠的,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说着,他还露出了自己被抓的伤口,其实就是两道红印。 若是江泠再晚到一会儿,恐怕他现在得自己再挠两下子才能看出来受伤了。 沈时一直跪趴在地上,他的侍从见女皇来了,急忙跪着转过来 说道:“陛下,都怪奴才没用,没有把小主保护好。” 青丛附在江泠耳边说道:“当时他们也想保护纤世郎,但是因为青世郎下脚太突然,所以他们第一时间才没有反应过来,而后面虽然护住,却还是让纤世郎受伤了。” 江泠点了下头,冷脸甩开青世郎,走到沈时身边,发现他是在护着胖胖,所以才一直是这样的姿势。 沈时啜泣着抬起头,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这简直更勾起了江泠内心的怒火,本来她这两天就因为接连发生的事情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几乎要爆发了。 她一把拽住了青世郎的衣领:“你确定自己没有在乱讲吗?为什么那只乖巧的小猫偏偏要挠你呢?” “臣妾哪里知道,这猫就是个嘴馋的,居然跑到臣妾的屋里来偷吃的,那臣妾自然要赶它走,谁想它那么脆弱,居然受了伤,这可不怪臣妾!”青世郎有点心虚地轻轻咳了一下,“它偷了东西,本来就该罚!更何况它还伤害了臣妾,给臣妾留下了这样的红痕!这个该死的畜生!” 江泠忍着自己的怒火和想要吐的心情,松开了他的衣领。 “只是一只小猫而已,你要如此计较吗?” “谁让它跑到臣妾的宫里来了,要是它不来,臣妾又怎么会和它这么一只长毛畜生犯瓜葛呢!”青世郎据理力争。 江泠当然不会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走过去蹲在沈时旁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胖胖为什么会突然跑走啊?它平时不是很乖的吗?” 沈时眼泪汪汪地点点头,声音有点哑:“是呀,胖胖一直很乖的,若是没有人逗它,它现在是不会主动跑走的。” 江泠眼眸一转,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不过她低头一看,胖胖现在似乎已经有些虚弱了,她立刻问青丛:“没有找太医过来吗?” 青丛点点头:“已经有太医赶过来呢,可是她们对于猫还是无从下手。” 江泠皱着眉:“不能试着治一下吗?” 青丛摇了摇头:“她们没有敢上手的。” 这时一个太医已经走了过来,江泠劝沈时先放下猫,让太医给他看一下伤,而后对方婉吩咐道:“你去找江瑶过来一下吧,看看她能不能治一下这只小猫。” “是。”方婉立刻跑着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江瑶出手 青世郎这时走了过来,他很不满意地捧着双臂说道:“陛下,臣妾身上还有伤呢,为什么不让太医先给臣妾看看呢?” 江泠正护着胖胖,她转头瞪了青世郎一眼:“你自己低头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青世郎低头一看,胳膊上的那两条红印子已经快消下去了,若是再晚点说,可就一点都看不见了。 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现在一定都会觉得非常尴尬,但是青世郎却能继续说下去:“可是就算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事了,可是谁知道这小畜生有没有毒啊,万” 江泠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咱们稍后好好清算,你现在就规规矩矩地在一边站好,知道吗?” 此话一出,青世郎顿时不敢说话了,江泠给乔若琥使了一个眼神,乔若琥立刻领会,站到了小猫旁边护着,而江泠则是起身去问太医沈时的情况。 “太医,他的伤势怎样?” 太医急忙回答道:“启禀陛下,有几处破损,微臣已做了处理,有些地方会逐渐淤青,至少得养上几日,微臣回去就写好药方煎药。” 沈时这时开了口:“陛下,臣妾没事,就是胖胖,它现在都很虚弱了,会不会有事啊?” 江泠急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别哭,胖胖一定会没事的。” 她看向青丛问道:“青世郎住在雪迎宫哪处?” 虽然他的地位是比御夫要低,但是却也能住上偏殿,青丛回答道:“回陛下,是在圆蜻居。” 江泠点了下头,她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因此便让李絮去找侍卫过来将圆蜻居守住,并分几个侍卫到这边将青世郎以及他的侍从看住,不准任何人离开。 青世郎见状一下子着急了:“陛下,您这是做什么?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呀?” “朕要查清此事,若是这次真的是他冒犯了你,朕自然会给你很大的补偿,对此,你还有什么异议吗?”江泠冷着脸说道。 青世郎闻言立刻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这件事情他定然是要坚持到底的,而且他身边跟着的这些侍从都是自己的心腹,根本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这次他一定要将这个纤世郎彻底打垮! 这时,才刚跑出去一小段儿的江瑶已经被方婉找过来了。 “皇姐。”江瑶还没站稳就先喊了一声,不过她在来的路上已经从方婉那里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直线跑到小猫身旁说,“我先看看小猫。” 她直接将那个太医的药箱拽到了自己身边,然后立刻动手给小猫诊治。 江瑶很是熟练,因为平时在山林里面遇到受伤的小动物,她也会去救治,所以眼下治疗一只小猫不在话下。 因为沈时身上有伤,在这里只是干遭罪,所以江泠还是决定带他回他的存茉轩。 “乔若琥,你在这里守着栎王。”江泠吩咐道,现在事情各种各样,她觉得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乔若琥立即点点头:“是,陛下。” 去沈时的存茉轩会经过苏从墨的正殿,但是今日苏从墨早早用过了午膳便休息了,所以并不知道江泠的到来,院中只有一些侍从侍女,他们见到女皇时急忙跪地行礼。 但是江泠现在的心思都在脸色发白的沈时身上,所以只向他们挥了挥手,继续向里面走去了。 江泠让抬着沈时的人小心把他放到床上以后,自己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说:“别担心,会没事的。” 一旁的青世郎立即翻了个白眼,哼,不要脸的小东西! 江泠知道沈时一直不争辩太多,一定是比较委屈,再者也是特别担心胖胖的情况,所以她想着还是等胖胖有了消息再继续处理。 青世郎见江泠一直这样守着沈时,心里非常不爽,“陛下,您还有什么安排?臣妾都还没有午休呢,陛下若是暂时不做处理,臣妾就先回去了。” “怎么你片刻都等不了吗?” 青世郎咬住嘴唇,挤出了一个“能”字。 不到一刻,江瑶她们就抱着小猫过来了,江泠也很喜欢胖胖,急忙问道:“它怎么样?” “皇姐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的事情怎么会出差错呢,它养几天就好了。” 躺着的沈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终于放心了,一时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又哭了起来。 江泠帮他擦了擦眼泪,温柔地说道:“好啦,既然胖胖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也该把这件事情好好处理一下了。” 沈时抿着嘴,乖乖地点了点头。 她对沈时的温和让青世郎更加气愤,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做错,可陛下为什么对他却是另一副态度? 江瑶此时也正不乐意,她是比较善良的,所以见到有人这么去虐待一只小动物就十分生气,她站到他身前,叉着腰问道:“就是你揍的小猫吗?” “是。”青世郎柔声应道。 虽然后宫的人对于女皇的这位妹妹不是很了解,但是因为女皇对这位妹妹比较特殊,还破例让她住在宫里,所以他们自然是对江瑶恭敬的。 但江瑶可不会因为他恭敬就不生气,她继续质问道:“它就是一只小猫而已,你为什么要下那么狠的手啊?这要是打死了,你赔得了吗?” “怎么能让臣妾赔?臣妾最不喜欢猫,若不是它闯到臣妾那里去,臣妾又怎会平白无故给它点教训。” 江瑶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不喜欢,但你可以直接将它轰走啊,结果你却偏偏动手打它,还打了那么多地方,而且你打了第一下,小猫能不跑吗?小猫又不是傻的,要在原地等着你打它?分明就是你拽住它揍的,居然还说只是给点教训!” 闻言,江泠眼眸一转,这个皇妹倒是抓住了关键的问题。 青世郎有些理亏,便故作委屈地反驳道:“本来它冲撞了我就该罚,我是什么地位,它一个畜生能比吗?” 江瑶还没有和后宫里的太多人打过交道,所以也不知道后宫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位,她可是非常不喜欢。 她撅着嘴跑到了江泠身边,“皇姐,你看他怎么这个样子!” 江泠也很想吐槽啊,她早就应该想办法将他处理了,要不然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个事情了。 不过今天这个青世郎是逃不过责罚了,但责罚的轻重要从他做的事情来决定。 若真是胖胖调皮捣蛋的话,那确实是沈时理亏,但青世郎的做法未免也有些过分,所以只能罚他思过之类的。 可若不是胖胖的过错,而是这个青世郎故意设计陷害,那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 沈时刚才也说胖胖现在不爱乱跑,所以还是要看当时的具体情况,最好能找到目击证人。 青世郎目前明显是无所畏惧,他应该对身边的几个侍从很有把握,那就只能从他殿内的其他人身上入手。 不过江泠也不清楚这个青世郎的脾气秉性,如果他平时的态度就很刻薄,那其他人一定很胆小,如此她就必须用点条件来诱导他们说出实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狠手辣 一直等候江泠下令的乔若琥和方婉已经看出来了江泠神情上的变化,她们知道她已经有了想法,方婉凑近问道:“陛下,现在可要卑职们去做什么吗?” 江泠点了点头,但是这种收买人的事情,还是乔若琥更为擅长一些,便对她说道:“你守在这里就行。” “是。”方婉点了下头,退到一边站好。 江泠朝着乔若琥招了招手,乔若琥立即凑过来:“陛下?” 江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现在要知道具体情况,你去青世郎的圆蜻居,想办法问出来有谁看到了实际情况,一定要是真话,必要时可以用一些东西收买他们。” 乔若琥点点头,低声应道:“明白,这种事情就包在卑职身上吧。” 看着乔若琥匆匆离去,江瑶倍感好奇,正要询问,一旁的青世郎却忽然开口。 “陛下,臣妾站了这么久都已经累了,难道臣妾现在连坐着都不可以了吗?” 江泠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厌烦,但是还未知真相,只能再忍忍,便点了点头。 青世郎一脸得意地坐了下去,顺带着还白了身边的侍卫一眼,哼,一个新上位的世郎还想和他斗,简直是笑话,就算他做错了事,陛下这不还是顺着他的意思。 在青世郎看来,陛下是偏爱他的,只不过是碍于表面上的公正,所以自然需要走一个过场,就算再怎么折腾,最后的赢家也终究是他。 江泠看向一脸忧虑的沈时,安慰地说道:“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你就好好休息养伤吧,和胖胖一起。” 江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时,她从江泠身后探出头,发现沈时居然有一双雪蓝色的眼睛,不禁惊叹道:“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记载说有的人会有不同颜色的眼睛,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看到真的。” 沈时见江瑶一脸惊喜地盯着他,不免有一点点惧意,虽然看着她与女皇有几分相似,便已联想到今早侍从们说的有关于栎王的消息,可刚被打过的他还是有点吓到。 江泠微笑着说:“不用怕,朕这个妹妹的性子就是比较活泼。” 江瑶点了点头:“是的,你不用害怕我,我就是觉得你这双眼睛真的非常漂亮,像蓝宝石一样。” 沈时微微愣了一下:“嗯,谢c谢谢” “哎呀!”江瑶摆了摆手,“你眼睛长得好看,还跟我说什么谢谢,我只是在实话实说~” 江泠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好,不仅有本事,心地还很善良,对人的长相也不会存在偏见,虽然其他人也有不怕沈时的双眼的,但是江瑶比起他人的同情来说,更多的是由衷的赞美。 而沈时也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皇姐,用不用我再给他检查一下呀?这宫里太医的医术,真是没法言说。”江瑶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江泠觉得江瑶说话上还是比较直接的,心里若是真的想说,无论是否当面,都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过她也能理解,可能在某方面极为厉害的人自然会有些傲气。 “好。”江泠点点头,给她让出位置。 一旁的青世郎等得有点不太耐烦了,而且现在大家都在围着沈时转,这让他更加生气。 青世郎觉得他明明才是受害者,结果现在可倒好,他们不但给猫疗伤,还似乎要审他似的。 而事实上,在场的本来就都反感他,只是他傻傻不知情c还在沾沾自喜而已。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乔若琥匆匆赶了回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陛下,当时恰好有两个侍女在附近摘花,她们发现青世郎用今日膳房新做的鱼吸引小猫,还一直压着声音喊猫。” “过了好一会儿,小猫才从房檐上露出脑袋,青世郎立刻命他的侍从们用比较大的网把猫抓住了,猫不停挣扎,他就用棍子揍了一下,之后青世郎便带着他的那几个侍从抓着猫去了两宫之间的长廊。” 汇报完情况之后,乔若琥便退到了方婉身边。 而他们去了长廊以后的事情,江泠已经从青丛那里得知了,沈时正在寻找不见了的胖胖,所以恰好看到,上前护着胖胖,却被他们打了一顿。 今日这个青世郎是逃不过此劫了。 江泠拍了拍沈时:“朕去处理此事了,你受了伤就好好在这里躺着吧,等太医那边送过来药,你要按时吃,不许随意下床,知道吗?” “对,你得乖乖的,皇姐,我去找太医调整一下药方!”江瑶说完就跑着离开了,她打算去太医院调整完药方,回来继续看青世郎的热闹呢。 沈时看着江泠 ,乖乖地点了下头:“知道了,谢谢陛下。” 江泠冲他抿嘴一笑,为了不打扰沈时休息,江泠便起身带着青世郎他们去了屋外。 江泠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把自己掌握到的情况说了出来,这可把青世郎吓了一大跳。 他连连摇头:“陛下,您怎么能听信她们那种小贱人的一面之词呢?陛下,难道您相信的人不应该是臣妾吗?” 江泠微微挑眉:“这种事情,你觉得她们敢欺瞒朕吗?” 青世郎一怔,他没想到女皇会查这么严,而且他当时就算想到了也无济于事,因为女皇在第一时间就已经限制了他和侍从们的行动。 见青世郎没有说话,江泠继续道:“恐怕敢欺瞒于朕的就只有你了吧!” “臣妾没有,臣妾一心向着陛下,又怎么会”事情已经败露,可是青世郎却还在狡辩。 “从前朕没有与你计较,然而你却不知悔改,今日你再次伤害他人,朕就好好同你清算一下。” 青世郎无助地摇头:“陛下,臣妾的心意难道您不知晓吗?您怎么可以这么对臣妾呢?” 江泠一阵恶寒,怎么这些故意惹事的人几乎都是这套说辞呢?他们怎么就不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做过的错事? 不过她也明白,就算自己说出来这些,他们这类人的心思也已无法改变,让他们再次悔过也只是给了他们再次伤人的机会罢了。 江泠深深地沉了口气说道:“纤世郎既然并没有招惹你,你为何要平白无故地去欺负他?你难道觉得你做了这些事情,朕还会向着你吗?” “可是臣妾在陛下的心里明” “停。”江泠制止住了他,“你这个想法和之前犯错的人一样,朕就算把你们放在心上,可那也不是你们恃宠而骄c欺负别人的理由。” 青世郎依旧不死心,更咽着说道:“陛下从前不是这样的” “再深的情意,也会被你这样的做法渐渐磨光。”江泠瞥了他一眼,“若是小小的吵闹也就算了,可你却如此心狠手辣,若是朕不罚你,这后宫岂不是都无法无天了?” 青世郎忽然攥紧拳头,罢了,这次就认栽,等以后有机会再把这次的不爽补回来,“臣妾认罚,陛下想怎么惩罚臣妾?” 江泠没想到他会忽然改变态度,但是却能从他的神情上看出端倪,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如此这青世郎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她既然抓住了机会,又怎么会让他翻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引人动怒 江瑶匆匆忙忙跑了回来,看院内的气氛正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便直接跑到了乔若琥身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呀?” 乔若琥凑近她小声地回答道:“回栎王殿下,现在青世郎才刚刚承认他的过错,正等着陛下发落呢。” 江瑶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行动还是蛮快的,恰好赶在了关键时候回来。 江泠刚要说出自己对青世郎的处置的时候,苏从墨的身影却出现了。 他院中的侍从见到女皇之后,想来想去还是进屋去把他喊醒说了这件事情,而苏从墨认为这件事情毕竟和自己宫内的人有关,他也不能不管。 而且女皇之前还叮嘱过他多照看一下纤世郎,可当下却出了这种事情,让他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因为苏从墨在后宫的位份最高,所以青世郎即便正不满,却还是在见到他后恭敬行礼。 苏从墨朝他点了下头,虽然此事明显是这个人在挑事,但是以苏从墨的性子,还是会温和对待,并不会像别人那么怒气冲冲。 他今日向江泠行了大礼:“妾身参见陛下。” 江泠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毕竟这件事情和他也没有关系,可是从他的举止和神情上来看,江泠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想必是因为他责任心本就比较强,再加上她之前有让他帮忙看顾着沈时,所以此刻才这般愧疚吧。 江泠先让他起身,然后柔声说道:“你本来在午休的,院子里的人怎么还把你喊起来了?你回去之后告诉他们,以后不要打扰你休息。” 枫桦寺的事情还没过去两天,像顾风清c薛玉辞他们倒是能比较快地适应,可苏从墨毕竟是一位大家闺秀般的存在,自然由此受了不少惊吓,多休息是应该的,她非常能理解。 但苏从墨却摇了摇头,脸上仍是挂着忧虑,“这件事情妾身也有责任,若是妾身能及时注意到这事的话,应该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如此倒让陛下为此忧心忧神了。” 江瑶戳了戳乔若琥,满脸好奇地问道:“这又是哪位呀?” 乔若琥依旧凑到她耳边回答道:“这位是云卿。” 江瑶点了点头,“我看他好像和别人大不相同,是不是特别温柔呀?” “对啊,殿下真是好眼力。”乔若琥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说道,“云卿可是特别温柔的主子,陛下非常喜欢他的。” 江瑶望着苏从墨点了点头:“嗯,我觉得这位也是非常配我皇姐的。” 而江泠听了苏从墨的话后摇了摇头:“朕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多亏了栎王,朕都可以自己活动了。” 但即便她这么说,苏从墨还是一脸歉意,她又道:“现在纤世郎的情况也已经稳定c没有大碍了,现在要解决的事情是怎么处理他,你既然来了,不妨就坐在朕身边吧。” 乔若琥闻言,立刻去取来了一把椅子放在江泠身边。 苏从墨知道女皇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故意逗他,而且要是纤世郎现在真有情况,她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地处理青世郎了。 苏从墨走了过去,看到江瑶的时候,向她欠身行礼后才坐下。 他算是后宫中陪在女皇身边比较早的人了,但是江瑶离开皇宫的时间要更早一些,所以就连苏从墨对她也是不了解的,只是通过自己听到的情况分析来看,断定了她的身份。 江泠则是再次将目光放上了青世郎身上,她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既然现在云卿来了,那不妨让他也说说觉得该如何处理?” 青世郎对于苏从墨的恭敬也只是出于位分上的差异,并非是打心眼里的那种,尽管苏从墨对后宫众人素来友善温和,可在他看来却是惺惺作态,都是后宫中人,谁不想独受圣宠? 不过现下要是能让云卿说上两句,那对他来说倒是好事,毕竟以云卿那种性子,最多也就是让他回去面壁思过,所以他便欣然点了点头。 苏从墨微微一怔,他本以为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他是影响不了的,但现在居然让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江泠点了下头,看向苏从墨说道:“对了,你来之前听到的消息只是当时发生的情况,真正的细情你尚不清楚。” 苏从墨不解地微微歪了下头。 江泠让乔若琥把她打听到的情况如实告诉给苏从墨。 听完了事情真实经过的苏从墨有些发愣,在宫里这些年,他自然知道后宫中人的脾气秉性以及他们所做的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可他每次出面解决的时候,都希望大家和和气气的,所以每次都是尽心劝说。 他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就是一直以来没有 什么效果罢了。 苏从墨垂眸想了想,还是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看向青世郎说道:“青世郎,你我同是后宫中人,无论是何位份,都应当以女皇为主,让陛下开心才是我们的本分,而不应该平白找事给陛下添烦添堵。” 青世郎敷衍地点了下头:“云卿说的是,可臣妾也是事出有因啊,纤世郎他养猫分明就是在针对臣妾。” 苏从墨以前就知道沈时被针对的事情,所以现在听到这种言辞并不陌生,他还是温和劝说道:“纤世郎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只因生得一双蓝眼,就被区别对待,按理来说,我们之间应该互尊互爱才是,就算真的不喜欢,也不应该伤害。” “切,和他互尊互爱?”青世郎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嘟囔着,那还不如直接赐死他。 苏从墨看着他的神情,微微蹙眉,还想继续劝一劝,但是却被江泠冷声拦了下来,“好了,云卿,你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他若是能明白你说的这些道理,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 苏从墨只好点了点头,本来这件事情就是青世郎主动招惹,可他现在却还不知悔过,如此让陛下心情郁结,他也无能为力了。 可青世郎却忽然盯着他开口道:“云卿,咱们后宫里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帮人也得分是谁吧,若是为了那么一个人来劝臣妾,未免有点多余了。” 此话一出,江泠更是气愤,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青世郎,朕还在此,说话不要这么放肆!”江泠本来还担心这个青世郎会顺着苏从墨说的话赔礼道歉,那她倒也不好折了苏从墨的面子。 可没想到他不仅心狠,还很固执,也不知道是说他自信好,还是说他蠢好。 不过这样一来,江泠也好处理了。 青世郎却依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在他看来,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降个位分,那有什么的,后面他有的是办法东山再起。 如此也把旁边站着的江瑶气坏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好在乔若琥拦住了她,要不她都要冲上前开骂了。 苏从墨察觉到了江泠的怒意,急忙搭上她的手:“陛下切莫动怒,妾身没事,您的身体要紧。” 江泠叹了口气,压着声音道:“方婉,传朕旨意,从今日起,褫夺青世郎封号,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执迷不悟 见女皇如此严词厉色,青世郎顿时有些腿软,他失神地晃了晃头,“陛下您说的c是真的?您居然要这么惩罚臣妾?” 江泠冷笑了一声:“自然不假,你难道以为自己只是面壁思过就可以了吗?而且朕那时候也已经说了,会好好同你把从前和现在的事情一起清算。” “不,怎么可以这样”青世郎摇头往后退了两步。 他明明在女皇心里是不同的,而且就算这次真的是他的错,就算将所有事情一起清算,也不该是这个结果。 苏从墨也觉得如此确实是有点狠了,可是他方才已经很想将青世郎劝住了,然而青世郎并不领情,没有一点低头的意思,反而还说了他,若是他现在开口为青世郎求情的话,简直就是驳了女皇的心。 本来女皇因为沈时受伤就已经很生气了,刚才是顾及他的想法,才没有直接凭着自己的心思处理,还特意让他表达自己的想法,是青世郎不知道抓住机会,他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一旁的江瑶听了江泠的决断后非常赞同,她觉得就是得如此严惩,这人心里面都不知扭曲成什么样子了,哪像她们白芷山附近村子里的村民那样心地善良。 而乔若琥和方婉她们对于女皇的决策就更没有异议了,如此都是这个青世郎该得的。 见青世郎有些崩溃,江泠正色道:“你也不用对此感到不满,既然你当初敢那么昧着良心地做,就应该想到自己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这后宫不是你兴风作浪的地方。” 江泠也不想和他多费什么话,于是便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侍卫将他拿下。 可是青世郎却挣扎起来,“不!陛下!就算臣妾犯了错,可是您也不应该这么惩罚臣妾呀!更何况臣妾的母亲还是在朝官员,看在臣妾母亲的面子上,求陛下开恩,臣妾不想去冷宫!”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青世郎却依旧不发自内心地承认自己的过错,反而是想着办法为自己开脱。 江泠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幸好你提了这一点,要不然朕还真是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既然你在宫中都已是如此作风,那朕倒是也好奇你母亲在朝中是如何表现的了。” 青世郎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么重的处罚,所以本想着提到自己的母亲,能够让女皇回心转意,不成想自己这么做却反而是连累了母亲。 他连连摇头,奋力挣扎,幸好两个侍卫抓得牢,他才没有得到机会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不用如此激动,朕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在你的提醒下,才忽然想到了你母亲那里,不过也就是查一查而已,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江泠微微一顿,“若你母亲行得正坐得端,朕自然不会把她怎么样,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就要自己承担。” “不,陛下,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明明是一心向着您的!”青世郎声嘶力竭地喊着,但他终究拧不过侍卫,被押走了。 终于结束这一场闹剧,江泠也松了口气。 但是鉴于冷宫之前的情况,她多少有些不放心,便又派了几个侍卫过去,并吩咐她们不准任何人进入,如果被她发现有谁私自放行其他人,无论是谁,都按律法处置。 苏从墨轻轻叹了口气:“这次都怪妾身,如果妾身能够处理好宫中的这些事情,就不用陛下这么劳神了。” 江泠摇了摇头说:“都是他们这样的人爱惹事,你不用为此自责,朕自始至终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你还是先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回来,知道吗?” 江泠知道苏从墨的性子很好,一直都对人亲和,但是后宫里面可不只有像顾风清c沈时他们这样好管的人,青世郎这类人就像是吸血的蛀虫一般,苏从墨要是落在他们之中,非得被活吞了不可。 她从前在电视剧里也有看到过类似的情况,皇后性格温柔,对待后宫的人都很好,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还不是一些刻薄之人的偏见和恶毒之人的陷害,所以日后还是应该让苏从墨少掺合这些事情。 苏从墨望着江泠的双眸,心里的担子多少放下了一些,他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这时江瑶也凑上前来说道:“皇姐说得对,云卿大可不必为这种人自责,像青世郎这样的人,就该被皇姐好好教训,若是放纵他,可不知道他日后会做出来什么更过分的事呢。” 想到青世郎的种种恶行,江瑶说完又做了个掐人的动作。 江泠也不想让苏从墨太过沉闷,于是借着江瑶的话开玩笑地说道:“哎呦,朕倒是忘了一个事情!” 在场的人顿时被她的话整懵了,江瑶眨眨眼睛问道:“ 什么事情啊?” “刚才应该让你也说一说你的想法,你口齿如此伶俐,朕和云卿也能少被那青世郎气到了。”江泠说完便笑了起来。 苏从墨知道女皇如此逗栎王也是不想他忧思过重,知晓心意的他看向江泠时的双眸更加温柔了。 而江瑶认真地琢磨了一下江泠的话,点点头说:“下次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请皇姐务必交给我来处理。” 江泠轻轻一笑:“得了,朕的处理已经够严苛了,要是换在你身上,朕可想象不到他们的下场喽。” 江瑶闻言,眼睛一亮:“对,还是皇姐说得对,这种事情不好处理着呢,必须恰好得当,那人选真是非皇姐莫属了。” “好了,就你会说话。”江泠抿嘴一笑,“刚才你还没来得及逛就被喊过来了吧,现在还想不想去啊?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这边的事也处理好了。” 江瑶立即点了点头说:“想去!那我就先走啦,皇姐有事情随时找人喊我哦,回见~” 说完她又朝着其他人挥了挥手,然后就蹦跳着离开了。 江泠看向苏从墨说道:“既然已经处理妥当,你也回去休息吧,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得回承安宫去,就不能陪你了。” 苏从墨微笑着摇摇头:“没事,陛下当然要以国事为重,不过您的伤如何了?现在真的可以自己行动了吗?” “当然。”江泠给他演示了一下。 看着江泠确实没有在逞强,苏从墨也放心了一点,于是说道:“栎王殿下的医术果然不错,这样陛下就能尽早痊愈了。” 江泠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去休息吧,也不要费心想着青世郎的事,朕自会处理妥善。” “是,妾身知道了,也请陛下放心,妾身会照顾好纤世郎的。” 江泠知道与其劝说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便点点头:“好,那纤世郎这边就托你多照顾着了,最近事多繁杂,有时间朕再来看你们。” 苏从墨心里是自责的,所以现在江泠准他照看,在他看来就是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他开心了许多,立刻欠身行礼道:“是,妾身谨遵圣命,请陛下放心。” 江泠点点头,她自然是放心的,然后便带着乔若琥她们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疑点重重 因为沈时这边的事情,所以江泠还是先用了午膳之后才去书房。 “方婉,你可知青世郎的母亲在朝是何官职?”现在事情又多又杂,江泠只能就近开始解决。 方婉想了一下回答道:“回陛下,是司查部谏令,名唤李溪。” 江泠点了点头,垂眸说道:“现在也已经调查一阵子了,像是这样的人,想必你母亲那边已经筛查过了,看来朕得找个时间将你母亲召进宫问问,然后就可以决定她是去是留了。” 方婉颔首:“是。” 毕竟现在她母亲连轮流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之前都是拜托别人才换到的名额,所以现下除了上书求见,就得等女皇传召。 乔若琥站在一旁琢磨了半天,等她们说完才满脸疑惑地问道:“陛下,卑职有一个疑问,您那时候说让青世郎在冷宫内等候发落,是还有什么安排吗?” 江泠摇摇头:“没有了,虽然他的行为举止是非常过分,但还罪不至死,所以就一直关在冷宫吧,不出来惹事就好。” 她想了想又说:“看来朕还得拟旨让司工部的人将冷宫修缮一下。” 乔若琥对此不太理解:“去冷宫本来就是受罚,还要特意让司工部修缮吗?” 江泠解释道:“也许他余生都要待在冷宫了,让司工部稍微修缮一下也算是对得起从前的情意了。” 不过也不止是这个原因,江泠觉得在不久的将来,冷宫内的人数绝对会只增不减的。 “这件事就交给青丛去办吧。” 乔若琥正伸手要将旨意接过去,但是江泠却一边说一边将它放到了一边,这种事情交给谁去做都无妨,乔若琥和方婉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泠忽然想起来之前乔若琥代笔写的册子,便招呼方婉到身边来,指了指桌上的两个册子,“你重新找两本空册子代写一下吧。” 虽然她现在能活动了,但是简单写几个字还可以,册子上要写的内容也不算少,所以还是交给了方婉。 “这是什么?”方婉疑惑地打开册子,当她看到上前的字迹的时候,顿时满脸黑线,“是,陛下。” 方婉咬着牙拽着乔若琥到一边的小桌去重写,乔若琥的字对她来说印象深刻,但是内容却只有乔若琥自己才认得出来。 而江泠则是趁着这个间隙回想自己最近都要做的事情,忽然之间一件又一件的属实是有些让她应接不暇了。 突发的青世郎和沈时的事情算是暂时有了对策,那再往前便是盈世郎的事情,虽说他已是皇家的人,可是毕竟身死,还是要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不过也不能因为他的家人就将实际情况说出来,暂时得按照她对外宣布的情况去劝说他的家人,而后若是真查到点什么,等一切有了定论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说明。 盈世郎下葬等后续处理的事情倒是都不用她费心,只是这个幕后之人她还是要费心去查的。 但是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因为宫内的幕后之人还不如那个在枫桦寺袭击她的,好歹在打斗中让她抓到了一些线索,然而盈世郎这边真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栎王,她一准就被蒙在鼓里了。 如此想来,是栎王的出现才让对方的阴谋败露,那对方一定对此怀恨在心,所以她必须得派人跟在栎王身边保护她了。 江泠其实原本以为就是她的兄弟姐妹在宫中安插了人,但是想来想去,现在还是感觉不对劲,若是宫中安插人,也不该用来做这种事,在外刺杀她才算正常,所以更可能是宫内的人有问题,而皇宫虽大,无非也就是那些人。 所以还是后宫的人有问题? 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都是她一直在小心谨慎地怀疑,除了那些爱平白惹事的,还并没有发现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而且他们即便是摸清了原主,可她现在是一个全新的存在,任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种事情,所以要露馅早就应该露了。 现在她也算见到不少人了,不过说起来,这些人里面倒是有一位位份偏高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大动静的人——欣御夫。 这人似乎一直很低调,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江泠倒是把他忽略了。 看来有时间得结合着原主留下来的册子看一看,然后再想办法调查一下这个欣御夫了。 不过现在这件事情已出,对方派来救人的手下也溜走了,所以对方日后也会提防起来,若想对付还得更加谨慎。 而且现在她在明,对方在暗,她不知道对方是谁,目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对方却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她的一 举一动,说不准早就派人埋伏在她身边了。 她必须尽早找到江湖门派的强手,来一个反制的同时,也得想办法找找真的盈世郎的下落。 这时方婉已经将两本册子写好拿了过来,江泠单独放在了一边,这是明日上朝要带的。 江泠将保护栎王的事情和她们二人说了,乔若琥点点头:“陛下英明,栎王殿下身份尊贵,身边有人保护也不会引人怀疑。” 方婉却摇了摇头,“一般人是不会怀疑,但是那个幕后之人一定会起疑心的。” 江泠很赞同方婉的想法:“对,既然对方能一步步地相当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些事情,足以证明对方不傻,所以那幕后之人起疑心也正常,不过怎样都无妨,朕就是明目张胆地保护栎王的安危,他那边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 方婉:“那陛下要和栎王殿下说明一下吗?” “嗯,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办吧,她是喜欢自由自在地行动,但是你和她讲清楚现在的情况,她也会理解的,更何况侍卫的身手比一般的侍从侍女好,能跟得上她。” 方婉:“是。” 乔若琥好奇地问道:“那在盈世郎的事情上,陛下可有什么怀疑的人?” 江泠摇摇头:“之前李絮也猜过,没准是后宫的人争风吃醋使的手段,但朕还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为了以防万一,就一直警惕着吧,对于宫内宫外的人都是如此。” 乔若琥和方婉同时点头:“是,陛下。” “对了,朕对于这位皇妹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你们也不熟悉她,毕竟她在外生活许多年,不知有什么改变,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对她也需要注意点,等再观察一阵子后,再看看能不能行吧。” 乔若琥和方婉任职以来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所以她们都能理解女皇现在的谨慎,所以同时点了点头。 而且江泠自己心里也有很多疑惑呢,之前从原主记录的内容上看到的都是她对于兄弟姐妹之间的忌惮,他们的关系也并不好。 她的那个亲皇兄不计较就算了,可这个栎王确实是比较特殊,她们之前关系很好也不像是在瞎说,关键是她居然没有因为自己现在的性格而感到奇怪。 难道原主之前的性格并非是后来的那般?江泠想着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件事情还是慢慢去琢磨吧,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眼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