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计的游戏好可怕!》 1.亲!请帮我们设计一款可怕滴游戏~ “良鼬,您是一位小说作家,对吗” “作家算不上,作者吧。” “题材主攻灵异” “现在改叫悬疑了。” “很不错,我看过您的小说,剧情文笔非常出色”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没心情听彩虹屁。” “呵呵,果然如传闻一样直接呢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我司旗下有一款审判世界的恐怖游戏,世界设定和游戏玩法已经全部构筑完毕,但唯独剧情策划方面还有所欠缺,所以一直未曾发售”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当游戏的剧情策划师” “是的。“” “你们星期日公司不缺钱吧,比我知名的悬疑小说作家多了去,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这个咳咳,我们需要的并非知名度,而是优秀的剧情设计” “我只是个三流小说作者。” “在我们看来,您是一流。” “歇菜,你可以走了,我最近不想动脑子想剧情。” “请等等,您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几个月前,您在高速上遭遇了严重车祸” “你想说什么” “您需要钱。” “不需要,医生说我已经没救了。” “是么,但我们的酬金有不少呢。” “多少”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微微一笑,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轻轻放在白色床榻上。 良鼬瞟了一眼,3的数字后面大概有六个零。 他从病床上直起身,拿起那张支票,有些发懵。 这时金丝眼镜男补充道:“我叫周仕,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这张支票您可以拿走,这款审判手表给您。” 他递过来一块科技感十足的黑色手表。 良鼬愕然的接过:“这是什么” 周仕微笑:“戴上它,您就能进入游戏世界补充剧情。” “补充” “是的,审判世界的剧情,大部分都有框架,但细节c对白,剧情扩展等方面需要您进入游戏才能补充,这也是我们找上您的原因。” “”良鼬沉默。 周仕见他默默把支票攥紧,嘴角微翘,道:“具体的工作,游戏里会有更详细的介绍,我就不打搅您了。” 他鞠了一身后,推门离开。 病房陷入寂静。 良久,良鼬叹了口气,目光移向床榻上的双腿。 前几个月遭受了一场车祸,让他瘫在床上至今,下半身没有任何知觉,医生说过,他有永久截瘫的可能有钱也治不了。 但他仍需要钱,毕竟往后的日子,一个残废,没钱的日子可想而知。 但 这张支票真不是骗子的道具么 良鼬抱着怀疑,抄起支票,用手机扫过支票上的二维码。 两秒后,一则三百万到账的银行短信发了过来。 野良嘴角一抽,静下心,起初他以为周仕是个骗子,所以语气算不上好。 但手里这张能直接兑现三百万的支票,可并非骗子的道具。 对方的确是星期日公司的人。 野良有些疑惑。 星期日公司是现今华国最大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华国几乎所有与网络有关的产业都有他们的影子c游戏,通信caic乃至不少尖端科技。 可这样一个巨无霸级别的公司,竟然会找上他这样一个三流写手来当游戏剧情策划 有些古怪。 但野良没想太多,目光转而移向床榻上的手表,收钱办事儿,天经地义。 他戴在了手腕上。 睡意转瞬袭来。 一行行文字,在黑暗中浮现。 “已检测到人类进入虹膜扫描中” “身份已确认剧情策划师。” “请取id名称。” “良神。” 良鼬没多想,这是他曾经的废笔名。 “id已确认,游戏载入中” 高楼大厦。 车辆川流不息,霓虹氤氲不止。 是深夜。 良鼬站在马路中间,抬头望着这近乎百分百贴近现实的空间,有些愕然。 现今的游戏已经逼真到如此程度了吗 愣神间,身旁凭空出现一名职场装扮 的成熟女人,她微微鞠躬:“您好,尊敬的鼬先生,我是您的私人客服小野,您的一切疑问,都将由我来解答。” 是ai亦或者人工 良鼬压下疑惑,直奔主题:“我是你们聘请的剧情策划师,可是在这里该怎么策划” 本来他以为是键盘敲字发送给周仕,但现在直接进入游戏了,才发现这份剧情策划师的工作似乎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小野款步走近,车辆驶来,却从她身体穿过。 她微笑道:“如您所见,审判世界是一款模拟现实的游戏,主打诡异恐怖风格,您的剧情策划自然要向诡异恐怖靠拢。至于在这里该如何构造剧情” 她打了一个响指。 周边场景转瞬变换,两人已经身处一所三十平左右的蜗居里。 炽热阳光晾晒,房间设施简陋,一张床,一张小电视,除此外没有其他。 床单上躺着一个待产的产妇,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满头大汗。 良鼬站在床边,望着女人有些发懵。 小野在旁微笑,旋即轻说了一声:“快进十倍。” 房间里,阳光倾斜的速度加快,产妇的动作神态瞬间也以十倍速行进。 不一会儿,一个幼婴的头从下面探了出来,女人面目狰狞,发出痛苦的嘶吼。 啼哭声不止,脐带没剪的幼婴出生。 产妇瞟了一眼,便摊在床上大口喘气。 只不过因为倍速的原因,这一切显得有些鬼畜。 小野看了一眼仍有些发懵的良鼬,说:“暂停。” 房间里的一切,包括阳光,产妇,幼婴,哭声,一切都凝固起来,仿佛时间被冻结。 小野微笑问:“您没看懂” 良鼬点点头。 小野又问:“您剪辑过视频吗” “剪过。”良鼬回答,李妖妖喜欢拍抖嘤,他帮她剪辑过不少视频。 小野微笑:“那就好理解了,视频需要原片剪辑,而眼前的游戏画面就是您需要剪辑的原片,您需要通过添加素材,剪辑,让这部原片变成一个恐怖故事。” 顿了顿,小野继续道:“如果您还是不懂,那就把先前这段播放的游戏画面当做毛坯房,而您所做的,就是将这间毛坯房精装修,不过风格是恐怖灵异,现在您该懂了吧” 良鼬床上的产妇:“你是说,让我把这段产妇生孩子的画面变成恐怖故事” 小野微笑点头:“没错。您作为策划师,在这个游戏世界拥有言出法随的能力,您的任何构思和灵感,用一句话就能实现。” 良鼬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两个字:“天黑。” 唰的一声。 阳光瞬间消失。 “大雨。” 雨水淅沥,风不止。 “加凳子。” 房间里添了个凳子。 “美少女” 房间里多了个黑丝大胸jk少女。 “人类高质量男性” 房间里又多了一位油头粉面的男人。 良鼬觉得辣眼睛,挥了挥手,男人消失。 小野这时提醒道:“您可以在这里任意发挥您的灵感,但一切的前提,是与原片契合,而不是违和,” 良鼬笑了一声:“抱歉,刚刚只是随便试试而已。” 小野微笑,旋即继续解释:“要与原片契合,自然需要了解原片,譬如眼前的产妇,它是一段未完成的毛坯电影,您可以下达指令快进或者慢速了解剧情的经过,然后再根据剧情添加构思。” “这样么”良鼬若有所思的点头,旋即下达了指令,“倒退,十倍速。” 幼婴重新退近子宫,女人的血,汗水全部聚流会体内。 时间开始回溯。 场景不断变换,从大城市的蜗居变成乡下的公寓。 不过良鼬嫌太慢,把倍速调到了百倍,眼中一切变的更为鬼畜,视线中的左上角还有一则不断倒回的时间数字。 与此同时,一段剧情随着时间的倒回涌入了良鼬的脑海。 2100年,6月12日,也就是产妇时间线的一年前。 产妇其实是一名十六岁的乡下高中少女,日子平淡,无趣。 暑假时,她在便利店遇见了一名来自大城市的混混。 两人相恋,少女不顾父母反对,跟随他一同来到一线城市西津。 年轻的荷尔蒙肆意挥发,少女随同混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间。 但少女怀孕了。 混混也失踪了。 她想打胎,没钱。 想打电话给父母要钱,结果却发现自己连他 们手机号都没记住。 少女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最终只能独自在蜗居中产下幼婴。 也就是良鼬先前所看到的一幕,这是前半部分剧情。 产下幼婴后呢 良鼬调控,场景画面瞬间跳跃到少女产婴的那一幕。 啼哭声不止。 少女没有天性的母爱,而是满脸惊恐。 一个未成年少女面对未来的恐惧显露无疑。 “不行,他不能活着,他活着我的人生就毁了” 少女面色苍白的呢喃。 良鼬看着微微蹙眉,这段配音就如同真人亲身经历过一样,他血压有点上来了。 接下来的剧情让他更有些血压腾腾的往上升。 少女竟然拿起一个塑料袋,面目狰狞的套在幼婴的头顶,生生把他捂死 后续的事情更恐怖,良鼬是强忍着恶心看完的。 总之,半个小时后,事情被来探望的邻居发现,并报警,少女开始逃亡,躲在地铁轨道里,最终被驶来的电车撞死。 剧情到这里结束。 良鼬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小野:“捂死初生的幼婴这已经算是恐怖故事了吧” 小野微笑,轻声道:“的确,这对幼婴而言确实是恐怖故事。但我们需要的,是您将剧情,变成对少女,亦或者玩家而言的恐怖故事。” 良鼬微微挑眉。 旋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看向场景,开始调控。 剧情可以剪辑,可以小部分删除,也可以言出法随添加任何不违和的元素。 但一切的前提,是必须是附和整段剧情的基调,不能大刀阔斧,将整段故事变成机械降神或者玄幻一类。 而这段剧情的主要部分集中在蜗居中,少女产婴的这段。 其中可以更改的细节,也有很多。 譬如让少女产下的,并非婴童,而是类似异形的怪物,或者怨灵之类的东西。 但这种剧情就比较套路了,大多电影小说都有过,会让玩家没有探索的欲望。 所以 良鼬把重点看向少女因逃避警察追捕,最终被电车撞死的那一幕。 正常来说,这段剧情给出的讯息非常有限。 仅仅只是被撞死而已,能做更改的地方无非是被什么交通工具撞死,或者说被撞死的有多凄惨。 但如果添加一小段文字,就会让整个故事变得细思极恐起来。 良鼬言出法随: “少女在被电车撞死之前,其实就已经死了” 本作世界观完全架空,如有雷同,纯属雷同。 2.来设计一个BOSS技能吧! 眼中场景变换。 少女躲在地铁轨道中,在电车驶来之前,就已然变成一具尸体。 接着电车驶过,她从轨道缝隙中落下,恰好造成了被电车撞死的假象。 那她是如何死的 又如何再死之后跑到了地铁轨道 显然,一切的原因,是幼婴。 结合剧情的人物c小野给出的条件,不能机械降神,那么眼下这种虎毒食子的剧情,最适合完成恐怖气氛渲染的,就只能是已经被捂死的幼婴。 站在少女的角度,自己亲手杀死的幼婴,却完成了对自己的复仇,这也是莫大的恐怖。 定下基调在电车驶来之前,死去的幼婴杀死了少女。 但死婴,又该以何种方式登场 如同强大的反派总在最后一刻露脸,恐怖电影乃至小说游戏中,吓人的对象也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登场契机,否则气氛渲染不到位,看着就没意思。 凭空复活 良鼬微微蹙眉,摒弃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是个三流的恐怖灵异作者,但在自己的圈儿里,写作手法与风格也十分有特点,又被读者群里的群友戏称为“折磨娘”。 究其原因,就是其笔下的主角所经历的恐怖事件,如果让读者亲历,常常会令人感受到蛋疼级别的折磨 “那就让你再怀一次孕吧。” 良鼬轻声呢喃。 剧情开始变更。 在少女捂死幼婴后的十分钟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肚子,又大了起来。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又体会了一次十月怀胎。 期间,邻居闯进屋,发现了幼婴的尸体。 少女顾不得其他,开始逃亡,直至在地铁轨道中,产下另一个幼婴。 可令她惊悚的是,这个幼婴,恰好和上午自己掐死的幼婴,长得一摸一样 她吓得将幼婴扔在了轨道中,却发现对方去忽然攀在了背后,用小手掐住自己脖子,并发出诡异的笑声: “妈妈,陪我一起死吧” 少女被那双带血的手活活掐死。 尸体摔落。 电车驶来。 剧情结束。 “这个点子很不错。”小野赞叹,旋即顿了顿,盯着良鼬说:“但请您不要忘了,这是一个游戏。” “游戏”良鼬一愣。 小野点头:“您现在所编造的,是一个游戏副本的剧情,而副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良鼬下意识说:“为了让玩家通关。” 小野微笑:“没错,所以,一个游戏副本,光有优秀的剧情还不够,还需要可玩性。当然,可玩性这一点不需要您操心,统会自动编排副本的可玩性。但前提,却需要您设定好副本的b一ss。” 良鼬眨巴着眼睛:“b一ss” 小野指着轨道上,诡异的死婴,正笑嘻嘻的在少女的尸体上面悬浮徘徊: “如您所见,幼婴杀死了少女,那么它就是这个副本的b一ss,它需要有给玩家造成困扰的技能,而他存在的目的,就是被玩家消灭并通关。” 说完,她又调出一个界面,上面有关于这个副本的信息,最左上角还有一个d级的难度系数,:“d级副本的难度,还需要您设定好b一ss的技能” “这样啊”良鼬念叨一声,他本来是按照写小说的思路来处理这个剧情,如果没有小野的提醒,他都以为自己的工作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良鼬抬起头,开始从头看起剧情。 幼婴作为b一ss,技能自然要与剧情有关联。 而作为一个折磨流的小说作者,技能还得往“折磨”上面靠。 这两点都要满足。 良鼬一边看着走马灯,一边思索起来。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他的眼中,忽然蹦出一个关于幼婴的界面。 界面上写着力量,速度,防御,精神力之类的数值,不高,都在10左右徘徊,最上面还写着一个d级副本的评级。 良鼬试着调了一下,发现这些数值都可以更改,但有上限与下限,最高不能超过20,最低不能超过5。 而到达上限时,d级的标识会变成d,调到下限时,d级又变成了d。 “所以我可以轻微改变b一ss的难度么”良鼬摸索着,直接把数值拉满。 反正打b一ss 的也不是他,而是玩家。 既然如此,让他们感受折磨就对了。 良鼬此时又注意到角色界面下面还有两个技能槽。 一个是被动槽,一个是主动槽,这意味着良鼬可以给幼婴设计两个技能。 良鼬抱着尝试的心态,说了一个:“主动技能婴嚎死婴能够在特定范围内发出嚎叫声,让玩家san值降低。” san值,是这个游戏中给玩家设定的一种恐惧值,如果太低,将会陷入疯狂,而良鼬把这里的疯狂理解为ga一ver的意思。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界面中的三维动图幼婴身上亮起一阵光。 系统提示声: 主动技能构造完毕 一直在旁观看的小野察觉出了良鼬的草率,提示道:“鼬先生,请注意,b一ss的技能一旦确认就无法更改,务必请您谨慎一些。” “哦哦,知道了。”良鼬挠了挠头,目光注视着被动技能槽。 和剧情有关联,满足恐怖气氛,且得让玩家感受到折磨 满足这几点要素的技能该怎么设定呢 良鼬摸着下巴思索。 半响。 他眼睛一亮:“那还是怀孕吧,在特定条件下,死婴可让玩家怀孕,从而在短时间内生下另一个死婴” 小野微微愕然,“您是说让玩家怀孕,然后诞生出新的死婴类似于分身” 良鼬望了她一眼,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而是脸上逐渐出现一丝堪称变态的笑容: “如果玩家怀孕,并成功生下另一个死婴,那么这个死婴就将以他为攻击目标,且这个死婴仍然拥有“灵体”以及怀孕的技能。” “好家伙,你还真敢想”小野直接惊了,她看着良鼬的脸,心想这家伙不愧是被选中的人,脑回路简直了。 只是 小野盯着他,认真道:“一生二,二生四,你这种无限套娃的设定,b一ss的难度也会呈几何倍增,你不能创造一个玩家无法打败的b一ss,系统不会承认。” 良鼬淡淡一笑:“放心吧,死婴的数量永远只会保持一个,只要把这个技能的触发条件稍微设定一下就行了。” 小野疑惑:“怎么设定” 良鼬嘴角微勾:“想想看,我刚刚改编的剧情中,少女是怎么死的” 小野下意识答:“被死婴掐死。” 良鼬继续问:“那死婴又是怎么诞生的” 小野低声念叨:“少女捂死了新生的幼婴,结果半个小时后又开始怀孕” 忽然,她语气一滞,难以置信的望着良鼬。 良鼬没看她,而是自顾自在界面中添加技能。 被动技能死胎。 效果:可让玩家怀孕诞下死婴。 触发条件:先行杀死死婴。 3.审判开始 “死婴使用技能的方式,就是先被玩家杀死,这样就能保证他不会无限套娃。” 技能设定完毕,良鼬笑着解释。 “妙”小野惊赞不已,这技能不论是设定,或者说效果,都完美符合整段剧情的故事性,形成了闭环效果,是完美的b一ss技能 “还行吧。”良鼬耸了耸肩:“这是个初见杀技能,玩家第一次进入副本,大部分都会上当。但第二次摸透b一ss的能力后,这技能基本就没用了。” 小野收敛神色,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意味难明,“玩家们可没有第二次机会” “啊”良鼬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小野没解释,又道:“您第一次设计副本,我建议您设计一个通关道具。” “给玩家降低难度”良鼬问。 小野微笑:“不止是玩家。” “呃”良鼬挠着头,没理解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他经过一番考虑,又结合剧情,很快把收服幼婴的道具,藏在了少女的尸体中。 是一个白色的廉价手环。 少女在和混混恋爱后,混混便把这个地摊上淘来的廉价手环送给了少女,当做定情信物。 而少女没怀孕之前,两人的感情也算真心实意。 这个白色手环便是两人爱情的见证。 而幼婴出生就被生母捂死,从没体验过什么叫做被爱。 既然如此,就用它父母爱情的见证,一个手环,来当做终结它的道具。 始于它,毁于它。 物品:廉价手环少女与混混的爱情见证物 属性:任务道具 效果:可将死婴收服于环中。 注:如果你是十六岁的少女,那么请远离男人,好好学习。 设定好了参数效果,良鼬拍了拍手。 小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不错,您学习的很快。但这只是让您试手的副本,往后的副本等级会越来越高,它们的设定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没事儿,反正你们发工资。”良鼬耸了耸肩。“我现在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来这里也有大半天了,有点累了,他想睡觉。 “嗯,您可以走了。”小野回答。 良鼬得到应允,没多做停留,脑中想着离开,意识就逐渐退离这个游戏世界。 小野一直保持着微笑,目送着良鼬的退出。 良久。 忽然。 她的身体,以及少女与幼婴在轨道上的场景,乃至整个游戏世界,勿然逆时针旋转起来。 一切变得扭曲c诡异,如同梵高的画作。 与此同时,冰冷的系统声音也随之响起。 “副本构造完毕。” “审判开始。” 傍晚七点。 初夏的江风掀过槐树的夜,一片清爽。 路边车辆川流不息,催促的笛声不止。 刘源百般无聊的从网吧出来,望了一眼深邃的天空,点燃一根烟,叼进了嘴里。 老实说,他并不想回到那个关系畸形的家,而是在网吧上个通宵。 但可惜的是,学校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还不带着书包去学校,他将被学校做以退学处理,即便是他的区长父亲也无力回天。 “老爹玩小姐,老妈玩鸭子,各玩各的我踏马回去玩谁左右手”郁闷将烟头踩在脚底,刘源掏出手机,准备找狐朋狗友去找个酒吧浪到深夜再回去。 可这时,滴滴声响起,一条“000000”号码的陌生短信发送到了手机里。 你现在是一名警察,江东地铁站发生了一起车祸,你必须去调查现场。记住,请在二十分钟内到达,否则你将遭遇不测。 望着这条短信,刘源本来是当垃圾短信删了的,但内容却不得不让他的手指停住。 “搞什么东西,这是诈骗短信么看着也不像啊”刘源有些纳闷。还是准备点删除。 这时另一道短信发来,还是同一个号码,六个零。 不要删除我发的任何一条讯息,否则后果自负。 刘源彻底懵了:“这踏马什么情况老子还偏就删了” 恶作剧短信 呵,傻逼。 没犹豫,手指在删除上面狠狠一摁。 已成功删除。 就在他洋洋自得,认为发短 信的傻逼一定气的跳脚时,车轮摩擦柏油马路的急刹声骤然响起,如同拉长声音的唢呐。 刘源下意识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辆失控的奔驰打着闪光朝着他冲来,直接撞破了沿途的护栏,冲飞了停驶的三轮,砰地一声,将他狠狠掀翻在地。 “我曹。”刘源捂着似乎骨折的小腿,咬紧牙发出一声痛呼。 短信继续发来。 穿着红裙的女人会下车问你需不需要去医院,你只能回答“没关系,我没事儿,我不追究,不去医院。” 看着这条信息,以及奔驰车上跑下来的红裙女人,刘源终于意识到了这条短信的诡异。 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短信刚说完,自己就被车撞 绝对有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我开车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走了个神,你没事儿吧需要去医院吗”红裙女人约莫二十几岁,妆容艳丽,现在面对这种情况,她有些语无伦次。 刘源抱着受伤的小腿,眼睛死盯着短信,又转而瞪着红裙女人,咬牙道:“没关系,我没事儿,我不追究,不去医院。” 红裙女人一脸惊诧,“你,你确定” 青年的表情明明恨不得把她吃了,可回答却出乎意料。 “确定。”刘源阴着脸,他现在不敢违逆短信的意思,否则绝对让这狗女人好看 很好,刘源警官,请你尽快去往江东地铁站,警员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刘源瞳孔一缩,旋即咬了咬牙,艰难的爬起来,瘸着腿,甩开红裙女人搀扶他的手,起身来到一辆小宝马面前,掏出钥匙,上了车。 说来奇怪,他的宝马明明停在奔驰失控时的正前方,理应被撞,但那奔驰车却偏偏没有撞上,反而以某种诡异的弧度撞上了最侧边的三轮车,又重新扭转方向撞到了他。 这是巧合 刘源现在反正是不信了。 这该死的短信一定有问题,是谁发来的 他想对着号码拨过去问清楚,但又怕发生诡异的事情。 此时的宝马在加速路道疾驰,他瘸着腿,十分钟内来到了江东地铁站的入口。 这里已经被拉上了“禁止进入”的黄色横幅,为首值岗的警官看见刘源后,连忙大步走了过来: “刘警官,你终于来了。” 他上前握手。 刘源有些茫然,他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跟警官有个毛关系 你可以叫他小陈,他是你的下属。不要做出任何违和你现在身份的事情,否则后果自负。 看到信息的刘源一愣,只能硬着头皮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陈叹了口气:“不好办啊,地铁站的女人在下午三点被撞死,据说是为了逃避我们的追捕,躲在了地铁轨道的空隙处,最终被列车驶过而产生的离心力从缝隙处吸引” 刘源点头:“嗯,所以是我们的追的太紧凑而造成的么不过,她什么身份,犯了什么罪” “身份暂时没查清,正在做dna比对,至于她做了什么事儿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小陈捂住额头,带着刘源进入地铁站。 沿途的路上有圈起来的警戒线,里面散落着一些像是被煮过,却没嚼干净的肉块,有点类似排骨。 但排骨是不会被黄线圈起来的,刘源问道:“这是” 小陈递过来一个口罩和白手套,低声道:“被撞死的女人下午在自己的蜗居里生了一个婴儿,结果太害怕,把婴儿捂死了,又想不到处理尸体的方法,就把尸体给结果邻居发现并报警,她就把剩余婴儿的骨头带出来逃跑,被我们一路追,躲到了轨道里面去。这些肉块儿是那个婴儿的。” 听完小陈的解释,刘源再次看了眼那些肉块儿,他想吐。 不要吐,在一个小时内查清楚女人死亡的真正原因,超出时限,你会遭遇不测。 短信的内容迫使刘源将呕吐物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强忍恶心,快步来到女人死亡的轨道线。 场景可谓血腥,女人的脸皮都被冲烂了,看不清长相,肢体和肉块也都散落在周边。 看情况,确实是被驶来的电车撞死的,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可是,短信内容又要他查明女人死亡的真相 “该死,老子又不是福尔摩斯,也不是柯南,拿什么查” 他攥紧拳头,恨不得将手机扔进轨道里,但又怕遇到诡异情况。 “刘警官,我们都等着您下令是否收拾现场呢,反正这次我们的过失罪是跑不了了。”小陈这时在旁提醒。 “现场”刘源眼睛一亮,扭头问道:“这里有现场的录像么” “录像”小陈楞了一下:“有是有,但是您想看些什么” 按她思维, 肯定想不到刘源要查看录像探寻女人的死亡真相。 因为女人显然就是被电车撞死的。 还需要看么 “少废话,直接带我去看。”刘源皱着眉头,既然有录像,女人又可能是非正常死亡,老子把录像一翻,岂不是纷纷钟破案 天网下,任何犯罪都无所遁形。 来到监控室,工作人员调控到下午女人被撞死的监控录像,反复不停地观看。 整段录像小陈描述的基本没差,而刘源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始终都是女人从轨道的最右侧缝隙处落出来,然后被驶来的列车一下子撞出去十几米远,尸体在半空就散落了。 “确实是被撞死的啊”刘源看的已经有些毛毛躁躁不耐烦了。 你只剩4分钟,四分钟后如果没有破解真相,你将死亡。 短信的内容不带任何情感,而最后的死亡两个字却让刘源一阵惊悚。 他知道,对方有能力办到 “该死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从哪儿开始死的”刘源抓着头发,有些气急败坏。 “停停停,这是怎么回事”刘源忽然注意到了监控某处不对劲的地方。 或者说,是女人被列车撞死的前一分钟,她的身体就已经有意无意的从那个缝隙里滚出来了。 而这时列车还没到,也不可能有离心力把她主动带出来。 难道。 在列车驶来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刘源瞳孔一缩。 4.良神 恭喜你,揭开了真相的一角,你现在多了二十分钟。现在,去检索尸块儿留下来的讯息,真相只差一步。 短信内容简洁。 刘源要紧牙关,戴稳口罩,不顾小陈疑惑发懵的表情,他猛地冲向轨道线。 现在也顾不得恶心了,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短信说检索尸体留下来的讯息,可他自身并不是法医,无法拿着肉块做尸检这种细致入微的工作。 而短信发送者显然知道这一点。 换言之,短信的内容让他查找的讯息,很可能是比较显眼的东西。 而对于一个散装的尸体来说,什么比较显眼 是脸。 脸是人的身份标识,找到这张身份标识,女人身上的所有讯息都会明朗。 可现在,女人头颅和身体被撞的四分五裂,头颅只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球,而她的脸已经不知道被撞到哪儿去了。 刘源矗立在铁轨的中间,站台灯光将整片幽森的轨道映的如同曝光过度的照片。 他在这阵刺眼的光里,扫视着所有可见的一切。 模糊的尸块儿,粉碎的骨骼,墙壁上的鲜血,每一处他都尽最大的努力去观察。 可仍旧没有发现,于是他蹲下身,仔仔细细翻找着每个角落,女人的手指,脚趾,臂膀,流淌脑浆的半边小脑。 最终,他看到了某个手腕上的白色手环,微微蹙眉,但他没有在意。 他要找的是脸。 又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你还有十分钟。 短信像是催命符,刘源狠狠抱着头蹲在地面,脑子里疏落着一切可用的信息。 半响,他眼睛一亮。 抬起头吼道:“电车呢撞死女人的电车在哪儿” 指挥现场的小陈连忙跑了过来:“电车停在紧急通道” “带我去”刘源喘着粗气。 小陈连忙点头,招呼来一个地铁工作人员,让他带着刘源进入了轨道线深处走去。 拐了几个弯后,一列窗户有明显裂纹,混杂着鲜血肉酱的电车头出现在眼帘中。 刘源强忍恶心的走近,一边打着强光手电靠近,一边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捻走窗户的肉沫,寻找着那张脸。 他瞄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时间紧迫。 “有了”刘源内心一喜。 玻璃窗上,扭曲的脸贴在上面,因湿黏的血迹有些模糊,皮褶皱在一起,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可他从窗户上撕下那张脸时,却有些懵了。 “只有半张” 恭喜你,找到了半张线索,剩下的线索在电车内部。支走地铁工作人员,进入电车内部完成你最后的任务。 虽然有恭喜两个字,但刘源觉得发短信的人一定是不带任何情感,冰冷到了极致。 他没有犹豫,眼下情况虽然诡异,但离任务只差一步。 他命令工作人力离开后,走向电车,门没关,很轻易就从中间推到两侧。 电车内没有灯,漆黑一片,安静无比。 耳边有悉索的水声。 刘源顺着水声,来到了末节车厢的厕所。 这是一辆通勤电车,有厕所并不稀奇。 推开门,未关紧的水龙头,续了半池水。 他扬起强光手电,进入厕所的第一眼,就被镜子上贴的半张脸吸引。 这半张脸就像是被摆好了位置,预先设计好的一样贴在那里,只等待着另一张人将剩余的半张脸贴上去,整合在一起。 刘源注视这半张脸,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 你只剩一分钟了。 短信的滴滴声。 刘源瞳孔一缩,不在犹豫,脖子夹着手电筒,将手里的半张脸摊开,稳稳贴在了镜子前的另一张脸上。 可刚贴上的一瞬间,他瞳孔凝聚成一个点,盯着重合的整张脸,爆发出惊悚的惨叫,连滚带爬的逃出厕所,跑到走廊的中间摔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车厢内的所有灯在这一刻无端亮起,强烈的曝光几乎让他的眼睛快要瞎了。 他用挡住眼睛,耳边传来可怕的轰响,最前方的铁皮顶板一寸寸的凹陷下来,似乎有一头位置的怪兽踩着可怕的步伐一步步从车顶朝他逼近。 短信不断出现。 看来你了解了真相。 玄国年历74年,6 月12日,你来到西京的乡下邂逅了十六岁的少女。 6月17日,你和她来到西京同居。 7月21日,你用烟头烫伤了她的脸和头发。 9月30日,你将她迷晕送给一群兄弟强暴。 12月14日,她怀孕,你失联至今。 期间,她报过警,但你有父亲善后。 所以,你以为无人能审判你。 但我可以。 刘源满头冷汗盯着短信上一条条陈列的罪状,内心已经被极度的恐惧填满。 是的,他曾经逃学跑到了老家乡下,玩了一个长相还算漂亮的乡下女学生。 可那女人满脑子都是狗屁爱情,老子只是无聊发泄欲望而已,谁要爱情 可那女人非要跟着他来西京,那能怎么办,那就只玩她咯。 自己玩也是玩,和兄弟玩也是玩,有区别吗 没区别。 快乐是大家的嘛,那女人醒过来后确实报了警,自己的傻逼老爹也确实给自己擦了屁股。 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生来会打洞。 老爹会玩,自己这个儿子肯定也会玩,所以老爹就该擦屁股。 这有问题 没问题。 刘源盯着短信,又抬头看向车厢顶板上逐渐逼近的未知生物,强压恐惧道:“我老爹是区长,他有钱,你别杀我,我可以让他给你很多很多钱,我和你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的。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没什么事情不能用钱谈,他的老爹曾经如此告诉他。 我给过你机会。 “机会”刘源猛然意识到什么,脑中画面一闪而过,难道是之前轨道线里,尸块儿上的显眼手环 没等他深想,车厢顶板上踩踏的声音,越来越快,和他紧张急促跳动的心跳声呼应在一起。 “我现在回去拿能行吗”他慌张的向车门的位置跑过去,却发现之前还能推开的铁闸门已经完全锁死,而周围没有任何能够逃出去的通道。 显然,即便短信没有回复,他也知道。 答案是不行。 轰隆的一声。 顶板的铁皮完全凹陷,似被什么重物踩了下去。 整个车厢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源吞了一口唾沫,不敢往头顶看,因为有一丝丝黑色腥臭的血,从车顶流到了他的脸颊上,随后淌至脚底 而曝光过度的地板,反射出了头顶生物的大致轮廓。 是一个双眼泣血的婴儿 他的视线凝固了,大脑思维也短路了。 超越认知的生物出现在眼前,他的脑子里甚至连恐惧都消失了。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死定了。 但临死前,他还是下意识对着手机,问出了脑中仅剩的问题。 “你是谁” 手机响起了一首从来不曾听过或储存过的童声歌谣。 歌声悠扬,没有伴奏,只是空灵的哼唱,让人不觉明历的惊悚。 “我是无良的神。” “我是执拗的鬼。” “我是天堂的尽头。; “我是地狱的彼岸。” “我是” 歌声戛然而止。 手机那边,发来了最后一条短信。 良神 5.审判者 恭喜,你的副本无人通过。 西京市人民医院,听到审判手表播报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良鼬微微一怔。 “没人通关为什么要恭喜我” 他抬起左手腕,有些发懵。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枕头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匣子。 楞了一下,敲了敲,良鼬又看向别处,这间病房只有他一个人,这黑色匣子从哪儿来的 尝试打开,却纹丝不动。 挠了挠头,他点开手表界面,进入了游戏世界。 小雨淅沥,钢铁洪流般的城市街道上,小野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似乎等待多时。 看见鼬出现的第一眼,她微笑道:“鼬先生,很高兴您的副本无人通过这足以证明您在这方面拥有非常卓越的天赋,我们没有找错人。” 街道上的良鼬被她这段彩虹屁吹的一愣一愣的,副本没通关不应该说我设计的太难,不能让玩家分泌多巴胺,或者说不达标嘛咋还吹起来了 眉眼望着疑惑的良鼬,小野也没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鼬先生,你无须在此事上面疑惑太多,您只需要知道,副本若是没有通关,您会有额外的奖励。” “奖金”良鼬眼睛一亮,这感情好啊,虽然现在有了三百万,但钱这玩意儿谁嫌少呢。 “不,是奖励。”小野纠正道:“已经发送到您的个人背包了,您可以自己查看。” 良鼬挑了挑眉,额头的发丝被雨水浸湿,这里的一切显得无比真实,甚至让他有了一丝凉意。 “晴天。”良鼬言出法随。 天空雨云散开,露出万里晴空。 接着他打开个人背包,虽然他是审判世界的策划师,但同样拥有自己的属性面板c个人背包之类的玩意儿。 因为他本身就是审判世界的玩家,而策划副本就是他的游戏。 背包中,躺着一枚黑色匣子。 看到它的一瞬间,良鼬直接就惊了。 这不就是刚刚枕头边的黑匣子吗,外表一摸一样 这什么情况 他尝试点开它的介绍面板。 名称:盲盒 效果:可随机开出d级任意物品。 眨巴着眼睛,良鼬试着打开,结果又提示: 请收容副本中所诞生b一ss,并获取钥匙。 “” 良鼬直接关掉界面,看向小野:“不解释一下么这是虚拟道具吧,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枕头旁边不要说是巧合,我不信。” 他向来是一个脑洞极大的人,一瞬间有无数猜测涌入脑海。 最直接的猜测,就是系统。 小野微笑:“答案需要您自己探寻,我的责任是引领你创造副本,不负责解惑。” 良鼬定在原地,半响:“那我创造的副本,所谓的玩家,难道是现实中的人” 小野既然不说,良鼬只能问一些刚刚所猜想的事情,既然盒子会化为真实,那么副本,是否也会 小野撑伞走近:“是的,不止是玩家,副本的剧情也是现实中所发生的事。而那些玩家,则是那些无法被审判的人。” 得到准确的答复,良鼬直接呆住了,站了有十分钟左右,他才冷静下来,又问道:“无法审判的人是什么意思” “法律的漏洞,逃亡的罪犯,掌权的恶徒等等。都是无法被审判的人。”小野撑伞走近: “而您是被选中的审判者,您会精巧的构造每一位无法被审判的人所经历的副本,如果他闯过副本,他往后便不在行恶,作奸犯科。如果他未曾闯过,那么便只能以您以所构造的方式死去,而您,也会获取相应等级的奖励盲盒。” 顿了顿,小野微笑道:“只不过这些奖励盲盒,需要钥匙。而钥匙,就是你所创造的b一ss,他们会出现在现实中,你只有重新收容他们,才能获取钥匙。” 说罢,小野把伞递给他,轻声道:“总之,世间有很多不平事,而你能给他们一个公平。” 良鼬下意识接过伞,眼前的世界转眼变成一股数据洪流,他仿佛位于一个360度方向全景幕布的院线场所,无数的场景画面在周边立体播放,他置身其中,小到家庭纠纷,大到国家兴亡,甚至不止蓝星,什么江湖旧事,异界奇缘,妖魔鬼怪,史前巨兽,不可名状,宇宙洪荒,一切仿佛亲生经历。 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良鼬只觉脑袋发胀,头痛欲裂。 他忍不住痛苦的呻吟,而那手中的黑伞,没拿稳, 也不自觉落了下去。 转瞬,一切画面消失。 良鼬瘫坐在地面,意识浑浊不清。 还是那座城,还是那场雨,还是那个黑丝制服的女人拿着那把黑伞。 “你是审判者,万物的审判者。” 小野右手轻轻搭在胸前,微微俯首,鞠身行礼。 “审判者” 良鼬倒在地面,念了一声,眼中亿万滴雨从天而落,有种下坠的莫名眩晕感。 他只觉得眼皮子困得紧,不自觉闭上眼,在雨幕中沉沉睡去。 江东地铁站。 深夜九点。 拉上警戒线的案发区迎来了一辆高档轿车。 轿车上下来一个身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 看守的小陈警官正靠着墙角打瞌睡,西装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自己的证件。 小陈警官一个激灵,连忙把证件检查完后,敬了个礼。 男人直接道:“先让你们警方的人撤吧,留个人值班就行,里面的事情交给我。” “好的,方先生。”小陈没有迟疑,对方是官方人员,职权相当高,有权命令他们。 看着男人相继进入地铁站里,小陈低头揉了揉眼睛,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里好像有个从来不认识的刘警官 “真是奇怪啊” 他呢喃一声。 此时,西装男已经进入地铁,在紧急通道中,找到了那辆电车,以及死状凄惨的刘源尸体。 他戴上白手套,蹲下身沾了一些地板上黑色的血,放在眼前观察许久。 半响,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起身,目光凝视着幽静的隧道深处,淡淡道: “别藏了,出来吧你们这些厉鬼,真是越来越猖獗了。” 语闭,他单手一挥,凭空出现一柄三尺长的大砍刀。 而与此同时,那隧道的阴影处,双眼泣血的死婴,也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6.这小子谁啊 良鼬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九点了。 他的脑子里面,涌入了很多信息。 总体而言,可以理解为审判世界的使用说明书。 良鼬大致看了几眼,旋即回忆起小野所说的话,不免沉默起来。 她那意思,就好像:“拯救世界的任务靠你了。” 也不管良鼬接受与否,指定是他来当所谓的“审判者。” 良鼬一介屁民,自认担不起这种重任。 但眼下,事实即定,良鼬没有任何反抗的理由,对方钱也给了,自己从某些方面也并非审判者,只是一个打工人。 但,还有很多疑惑。 良鼬揉了揉发沉的头,拿出电话,拨通了星期日公司的24小时客服。 接电话的是个嗲声嗲气的小姐姐,良鼬询问了一些审判世界的事宜,结果对方表示整个公司根本没有这款游戏的立项。 至于周仕 那边的客服查询了一下后,也根本没这号人。 良鼬谈不上震惊,他早该知道,以如今的科技,根本不可能造出审判表这种东西。 最后良鼬又查了一下那三百万的账户方,发现了一个更离谱的事情。 账户方并非一个人,而是三亿个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账户,每个人往他的账户里汇入了一分钱 “真牛鼻” 良鼬感慨一声,看向枕头旁的盲盒。 他现在理清楚了。 他每创造一个副本,且玩家未曾通过,他就能获取一个相应等级的盲盒。 而想要打开盲盒得到其中的奖励,就必须亲自去收容副本中的b一ss获取钥匙。 创造b一ss,收容b一ss听上去像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 而且 他一介残废,让他去收容b一ss是不是太为难了点 再说b一ss在哪儿啊我拿头去找它们 良鼬心中这念头刚刚闪过,审判表便滴了一声。 良鼬看过去,只见手表显示屏上,多了一个绿点和红点,绿点处于西京市人民医院,也就是良鼬现在所处的位置。 红点则是江东地铁站,离这里大概十公里左右。 且红点的旁边,还写了一个“死婴”的字样。 “好吧,原来有地图” 良鼬嘴角抽了抽,旋即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这盲盒吧,没道理不开。 万一开出个神奇道具,让自个儿的腿好了呢 又万一开出二次元萌妹现实版,那不是挺香么 总之,改变人生的机会放在眼前,良鼬没道理不珍惜。 不就是收容嘛,淦他娘的 换上常服,坐上轮椅,良鼬朝着目标前进。 西京是一座高度现代化城市,面向残疾人的设施非常齐全,良鼬没有废多少功夫,坐着车,十分钟后就到了江东地铁站。 这里已经停运,且被拉上了黄线,还有一个警方看守。 不过那位警官正仰头靠着墙壁瞌睡,且看样子睡得很死,车来车往鸣笛声不断,也没见把他吵醒。 良鼬淡定推着轮椅越过黄线,沿着斜坡道一路来到地铁站大厅。 有些意外,这里并没有其他警官,本来良鼬都准备好说辞了,现在看来也没这必要。 手表上红点愈来愈近,良鼬来到了站台旁。 铁轨上没有尸体,只有一些干涸发黑的血迹,看样子已经被警方处理了。 良鼬皱了皱眉头,如果所料不错,这里应该就是他所创造的副本地点。 副本里的一切都是现实发生的事情,换言之,被死婴掐死的女人尸体就该在轨道上,可现在尸体已经被处理,这也就意味着,那件能收服死婴廉价手环很可能被警方收走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这里不是已经被封锁了吗”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良鼬一惊,扭过头。 空旷的地铁大厅内,一个半边墨镜框碎掉的魁梧男人,正靠坐着墙壁,浑身是伤,他旁边的瓷砖上,还置着一柄染血的大砍刀。 这种大砍刀良鼬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要不是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良鼬还以为这里是片场在演戏。 “我”良鼬刚准备解释,忽然注意到男人的肚子,相比较他魁梧的身材,有些不太正常,就像是怀了孕。 而手表上的红点也显示,死婴就在男人的位置。 良鼬眼瞳一缩。 显然,眼前这个男人杀死了死婴,并触发了死婴的技能死胎。 良鼬当初把死婴的属性值调成了d,这级别打个比方,就类比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总之就是武林高手那一卦。 可这武林高手,竟然被眼前的男人杀死了对方绝非常人 此时,男人见良鼬一直盯着他膨胀起来的腹部,苦笑一声,自叹阴沟里翻了船,被人看笑话,又较为虚弱的劝道:“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吧。” 良鼬挑了挑眉,本来他犹豫着是否等死婴从他肚子爬出来再进行收容,毕竟对方身份不明,搞不好贸然救人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 可对方既然主动让他离开,这证明对方至少是个好人。 低头沉吟片刻,良鼬推着轮椅走近:“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男人望了他一眼,苦笑道:“这里有脏东西。” “脏东西”良鼬盯着他的腹部,道:“是指一个婴儿吗” 男人瞳孔一缩:“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创造的死婴我怎么会不知道。心里这般想着,良鼬却没解释,只是问道:“轨道上面应该有具女尸吧,现在不见了,你知道在哪儿么” 男人很是震惊,下意识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黄色装尸袋,说道:“我让警方把这里的尸体都放在那个袋子里。” “命令警方你是官方的人”良鼬注意到了措辞。 男人强压震惊,点头道:“嗯我叫方窦,隶属于国家特殊组织,但你又是谁” 良鼬扫了一眼自己的腿:“看不出来吗残疾人。” 说完,良鼬推着轮子走向装尸袋。 又戴上提前准备好的白手套和口罩,打开,顿时一股恶臭袭来。 看着里面的血腥场景,良鼬一阵反胃,最终还是强忍恶心,从一众碎掉的肉块儿中找到了白色手环。 良鼬松了口气,警方办事儿还是靠谱,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倒省了很多事情。 戴上白色手环,来到方窦身边,良鼬也不由分说贴着他的腹部。 玄国体制下,他即是官方的人,也专门跑腿处理这种事情,那么理应值得信任。 虽然这么做会引起对方怀疑甚至调查,但人命关天,良鼬也没时间思考太多。 当然,如果对方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官员,那就另说了。 此时,当良鼬伸手触摸腹部的刹那,一道白色刺眼的亮光亮起,又一缕只有他能看见的黑烟从方窦腹部浮现,旋即这九月怀胎的肚子便肉眼可见的缩了下来。 收容已完成d级钥匙提取完毕 审判手表现在也不装了,大方承认自己是系统了,直接把声音落在良鼬脑子里。 而方窦也彻底惊了,虽然他解决了死婴,但对它让自己怀孕这事儿毫无办法,可现在竟然蹦出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把手往自己肚子上一贴,这麻烦事儿瞬间没了,他懵的不行,结巴道: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就这么办到呗还能咋。”良鼬耸了耸肩,转着轮椅就要离开。 方窦捡起大砍刀,刀刃朝下,艰难的支起身子,连忙道:“兄弟,先别走我有事情要问” 良鼬头也不回,推着轮椅以二百码的速度冲出了地铁大厅。 方窦想追,可身体仍旧虚弱,刚走没两步又脸朝地摔了下去。 半响,他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纳闷的喃喃道: “妈的,这小子到底谁啊” 7.无脸男 良鼬回到了医院。 收容了死婴后,白色手环就和普通的饰品没差別了,良鼬将它放置在了抽屉里。 至于死婴去哪儿了,良鼬也不知道,估摸着多半是被系统回收了。 而现在。 良鼬很清楚,当自己出手救下男人的那一刻,肯定就被对方盯住了。 作为官方人员,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自己。 到时候该怎么解释呢 良鼬皱着眉头思索。 忽然,他仔细琢磨起官方人员这几个字,一个官方人员处理脏东西 良鼬瞳孔逐渐放大,难不成这个世界一直有某种脏东西存在而国家为了处理这些东西,特意成立了一个组织 被这个想法震惊,这意味着良鼬现在的世界观已经完全颠覆。 但很快良鼬又冷静下来,系统都有了,世界观颠覆就颠覆呗,还能咋样。 只是那些脏东西,又是什么 鬼 还是自己设计的b一ss 又或者两者都是 良鼬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他从床头柜中取出那个黑匣子,手搭在上面,一阵细致的砂砾感,脑中同时响起一道声音。 已有钥匙数量:1。请问是否打开盲盒。 是。 良鼬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把钥匙,钥匙柄上写着一个d,代表着钥匙的等级。 插进匣子中,只听齿轮转动的摩擦声,盲盒弹开。 里面躺着一枚金色的戒指,脑中同时涌出一段信息。 名称:权戒 类型:首饰 级别:d级可升级 效果:持有此戒指,可让你品尝权力的味道。凡心思不正之人,不自觉臣服于你。 注:世界上那种人不畏惧权力只有一种,问心无愧者。 “唔有意思。” 良鼬念叨一声,将权戒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权戒虽是金色,但并非黄金那种又土又豪的颜色,而是整体色调偏暗,色泽明亮却又内敛的颜色。 没错,是暗金。 良鼬在阳光下伸出手掌,暗金的权戒熠熠生辉,他发现自己整个人忽然有了种莫名的底气,周围的气场也开始变了。 要说气场这玩意儿,玄乎的紧,但良鼬知道自己遭遇车祸后,就一直坐着轮椅,外加一张秀美难辨雌雄的脸,整个人就一病秧子。 当初有人就打了个比方,特适合他轮椅上的林黛玉。 但带上权戒后,良鼬就忽然感觉周身的气场,变成了电视剧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皇帝 “唔心思不正之人,这界限挺广的,而且臣服的意思也有些模棱两可,是听命于我,还是别的什么呢” 良鼬盯着左手无名指,估摸着下回找个人试试具体效果。 眼下。 盲盒真能开出东西,良鼬的心思活络起来,即便已是深夜,他也直接进入了游戏,准备构造下一个副本。 他要开盲盒 他要开出好东西改变人生 这一次的游戏界面,左上角多了两个问号。 是两个可选的d级副本创造面板。 d级的含义,可以理解为小成本电影,范围空间都有限,且副本人数只针对一人。 如果良鼬想要创造更高级别的副本,还得构造完九个副本,总计十个才行。 “活儿还挺多。” 吐槽一声,良鼬选中了其中一个副本,开始构造。 周边场景转瞬变换,成了一座鸟语花香的高中校园。 校园内很平静,一派和谐。 但忽然,惊叫声骤起。 “有人跳楼了” “听说过无脸男的故事么” 西京第三高级中学的一间教室,马尾辫少女刘倩推了一下同桌。 “无脸男不知道。”易恒从胳膊肘里支起脸,惺忪的打了个哈欠。 刘倩指着小说的封面:“网红作家良神最新的恐怖小说,说是一个没有脸的男人隐藏在校园里,无差别的杀人很可怕哩” “行了行了,老子对这些没兴趣。”易恒兴趣缺缺的挥挥手,就在他准备继续睡觉时,荷包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眉头微蹙,这个时间点给他发消息的,多半是校外的老大哥让他逃课出去一起浪。 但今天头疼的 厉害,他不太想去。 掏出手机,准备回复一下,结果发现并非老大哥发来的,而是一个陌生号码,六个零,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看窗外。 “窗外”易恒下意识别过头,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了下去,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楼道里响起了女生的尖叫。 “有人跳楼了” 易恒一个激灵,连忙跑到栏杆旁往下一望。 一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自杀也没必要跳楼啊,摔成这鸟样,亲妈都认不出来。 手机再度震动。 看上面。 易恒没心情猜测短信是谁发的,眼下情况有些惊悚,他本能的遵照指示抬头一看。 一个戴着连衣帽的人影,正也趴在天台的栏杆上,低头望着尸体。 只是,那人影似乎注意到了易恒的目光,朝他的方向看了一下。 两人对视。 “我日”易恒一句国骂,吓得连忙退了好几步,贴着教室墙壁大口喘气。 他浑身直冒冷汗,吓得不清。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和那人影对视的刹那,他猛然发现,那连衣帽下没有脸 是的,没有脸。 只有一个五官的轮廓,却没有细致的眼鼻口舌,皮肤惨白无比,仅是一眼便让人在三伏天中通体遍寒,如坠冰窟。 跳楼者的死因好像和无脸男有关,找到他,探明真相。 易恒看着短信内容,心中惊悚,这短信的意思,跳楼者并非自杀,而是被无脸男推下去的 可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大半天的遇到鬼,老子逃命还来不及,去找凶手 这不开玩笑呢嘛,老子顶多报个警。 没犹豫,易恒走进教室,准备直接拨通110,举报一下这里的情况,顺便提供无脸男的线索,说不定警方还会给他颁一个见义勇为奖啥的。 结果电话还没播出去,短信再度发来。 照我说的做,否则你将遭遇不测。 “我信了,有种你让天花板塌下来。”易恒冷笑一声,结果刚说完,言出法随。 不偏不倚,正好位于他头顶的天花板,轰隆一声全部塌了下来,直接将其淹没。 这动静瞬间惊动了楼道外看跳楼者的其他学生,他们连忙涌进教室,从一片废墟中,将易恒拉了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天花板的材质只是一些铁皮板,砸到身上并不痛,易恒并没受什么伤,且万幸中的万幸,那螺旋电风扇也没掉下来,否则脑袋都被削没了。 谢绝了几个女同学的关心,易恒再次盯着手机上的短信,彻底慌了起来。 再重复一遍,跳楼者的死因好像和无脸男有关,找到他,探明真相。 易恒长了记性,也不废话了,连滚带爬的跑向天台,生怕中途遭遇不测。 一连爬了六七个楼道后,总算是到了地方。 累得直喘气,易恒推开天台的门,他四处望了望,并没发现无脸男的影子。 他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即便遵循短信指示来到这里,可如果真碰到无脸男了怎么办 抄起刀子跟他干 易恒握了握荷包里的蝴蝶刀,可没这个胆子,虽然他在学校里有扛把子的称呼,但也就欺负欺负同学而已。 遇到这种诡异事件,他怂的一批。 去跳楼者跳楼的位置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 易恒无法,只能遵照指示,小心翼翼来到天台边缘的位置,顺着刚刚无脸男的方向往下看。 楼下,警察已经来了,拉起了黄色警戒线,正在收整血泊中的尸体,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天台勘察现场。 易恒在其中一个警察抬头望上来的瞬间缩回头,注意到自己的脚下似乎踩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是两张学生证。 一张写着陈星,一年级三班,证件照片是个长相秀气的男生。 这家伙易恒认识,去年去网吧没钱,他把他堵在厕所揍了一顿,还拿了他的生活费。 自那后,易恒只要没钱就找陈星拿,他要不给,就堵在厕所伙同一群跟班揍他。 总的而言,这家伙是个很软弱的人。 跳楼的是他 易恒仔细回想那个跳楼者的身形和体态,最终和脑中陈星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很快,他确认了,跳楼的就是陈星。 但短信的意思,陈星并非自愿跳楼,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想到这儿,易恒吞了口唾沫,看向第二张学生证。 这张证件上的照片很模糊,看不清长相,只能依稀从短发中依稀分辨出是个男人,名字也有被刀刻意刮过的痕迹,且只有上面的班级还算清晰二年级一班。 易恒心里一惊,这不就是自己的班级吗 8.我是...... 当时站在这个位置的,理应只有跳楼的陈星,以及往下张望的无脸男。 易恒盯着学生证思索,那么这张证件照,就是那个无脸男的 是了。 一定是了。 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有鬼的只能是人 所以,那个无脸男,实际上只是带了一个面具而已,他是自己班上的某人,因某些仇怨将陈星推下了天台 不错,你很聪明。现在,回到自己的班级,找到凶手。 看到短信的提示,易恒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他确实经常欺负陈星,但也没想让他死。 只能说,他很可惜。 有一部分是可惜陈星的生命就如此消逝;还有一部分,是他以后要换一个对象要上网费了。 把两份学生证捅进屁股兜里,易恒下了楼,心里想着等自己抓到凶手直接举报给警方,到时候全校估计就属自己最风光。 名侦探易恒 瞧瞧这个名号,我滴乖乖,一个字帅的一批。 易恒来到自己的教室,眼神犀利的扫过班级上每一位男同学。 他们大多眼神躲避,不敢与其对视。 易恒拍了拍额头,心里卧了个大槽,平常在班级里太跋扈,导致班上的男生都有些怕他。 要照正常情况,理应是心里有鬼的人才躲避别人的眼神,可现在每个人都躲着他,让他一时不分清到底谁心里有鬼。 你有二十分钟在教室内找到凶手,否则你将遭遇不测。 易恒咽了一口唾沫,顿时有些慌了,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短信能让自己遭遇不测,他信。 时间紧迫,确实。 但是,短信已经明确给出了提示,凶手一定就在班级里。 那么二十分钟,足够了。 沉下心,易恒站到讲台上,眼神闪过一丝戾气,扫了一圈班级里的人,他重重一拍桌子:“十分钟前,有谁去过天台” 没有人回应,只有他的同桌刘倩站起来怒道:“你发什么疯,刚刚有同学从天台跳楼,去那上面干嘛” 易恒眼中凶机毕露,平常他对这个女同桌还有几分迁就,现在这时候他暴脾气已经涌上来了,直接怒道:“去尼玛的,平常是不是惯着你了有你说话的份儿” 刘倩表情一滞,眼泪水在眶里打转。 易恒没理她,心想自己找不到凶手二十分钟后就死了,还有闲工夫跟你在这儿扯犊子。 扭过头,眼睛一扫,这时他的跟班兼狗腿子陆任家走了出来,指着一个头发湿漉漉的男生说:“恒哥,是黄军,我先看到他从天台走下来了” 易恒定眼看去,特别是注意到他湿漉漉的头发时,瞳孔一缩。 这明显就是汗湿的啊 天台离这十几层楼梯,爬上爬下不得累的满头大汗和自个儿一样 绝对是他 易恒上去就要逮人。 那名叫黄军的人神色明显慌张了一下,头也不带回的,直接从教室后门逃了出去。 “别跑”易恒大吼,跟着跑了上去。 你还剩十分钟。 短信的报时让易恒脚步生了风,可前面那叫黄军的家伙可能长了双狗腿子,运动会上咋没见这小子跑这么快呢 一咬牙,眼见要被拉开距离,让他彻底跑掉,易恒直接从兜里掏出蝴蝶刀,然后瞄准黄军背影右侧,狠狠一掷。 嗖的一声,蝴蝶刀直接穿过走道里恐惧的学生,错愕的女老师,紧接着穿过黄军的眼角,狠狠插进了墙壁里。 黄军盯着那把离自己眼睛只有几公分蝴蝶刀,豆大的汗珠流下,呆滞在了原地。 易恒一脚飞踹过去,将他踢到在地,然后对着脑袋就是一通乱揍:“你跑你马勒戈壁,老子让你跑,让你跑” 一顿拳打脚踢,揍得拳头上都有血了,易恒这才停下手,喘气道:“是你把陈星推到楼下的,对吧” “啊啊”鼻青脸肿的黄军抬起头。 “你啊尼玛个头啊,老子问你陈星是不是你推下去的”易恒又扇了他一耳光。 “不是我啊,我推他干嘛”黄军抱着头,隐有哭腔。 易恒楞了一下:“那你跑什么” “你,你追我我能不跑吗”黄军捂着流血的脸,说道:“谁不知道你喜欢打人” “那你去天台做什么”易恒忽然暴怒,从墙头拔回蝴蝶刀横着他在 脖子上:“给老子说实话,不然老子捅死你” 黄军大声哭道:“我只是去老师的办公室抱作业啊” “”易恒勿然沉默起来,他忽的想起,黄军是数学课代表,而老师办公室,都统一设在最顶层。 你还剩三分钟。 冰冷的报时瞬间让易恒异常恐惧,这意味着他确实找错了人 那凶手究竟是谁 他急忙踹开黄军起身,四处张望,寻找着一切看上去可疑的人物。 因这一幕而惊慌失措逃跑的学生,想要来制止他的女老师,以及图书馆门口的人 探出半截头,浅色连衣帽,似乎一直在观察这里,而且这该死的混蛋竟然连衣服都没换 他一直在看戏 “狗杂种” 易恒咬牙,一个箭步,直接冲入图书馆内。 两边陈列着整齐的书架,戴着连衣帽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背对着他。 很好,名侦探易恒,探明真相的机会就在眼前。 易恒看了一眼短信,内心虽火热,表面却阴着一张脸,他将手中的蝴蝶刀甩出一圈花儿,看向窗户的背影:“是你吧推陈星下楼的人” 那人只是对着窗户,没说话。 易恒冷笑一声,转身,把门锁死,准备先把这混蛋暴揍一顿再说。 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儿一切都源于这混蛋,不揍一顿难解心头之恨。 他逐步靠近,那背影却恍若不知,只是静静望着窗外。 易恒皱着眉头,然后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狗杂种,还特么带面具呢妈的,害老子折腾这么久,看老子不怕你脸打烂。”易恒坐在他身上,对着他的面具一吨招呼。 可打了十几拳,手上都沾了对方不少的血,可他的面具,依旧没有任何破损的样子 易恒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家伙被揍一声也不吭,那黄军被揍这样都哭爹喊娘了都。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他死盯着那张无脸男的脸,旋即瞳孔狠狠一缩。 那“面具”上的五官轮廓渐渐具体化,眼鼻口舌,如同模糊的马赛克变成1080,竟然 直接变成了他的脸 如同照镜子一般,完全一致。 “你”他吓得一屁股倒在地上,而藏在兜里的两张学生证也漏了出来。 他侧过头,一看,彻底懵了。 那张之前模糊的学生证,此刻无比清晰,赫然就是他自己的学生证 照片就是自己的脸,名字上被刀刮过的痕迹此刻也已经显现,赫然变成了易恒两个字。 易恒蓦然惊悚,有关陈星的记忆如走马灯从脑中闪过,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在天台山推陈星跳下楼的,其实是自己。 恭喜,名侦探易恒,你发现了真相。 又或者,称呼你为施暴者更贴切些。 “可,可我没把他推下天台”易恒意识到接下来的情况会非常不妙。 每一次的暴行,都是无形推受害者从天台跳下的黑手。需要我细数一下你对陈星施暴的次数么 “不需要”易恒疯狂摇头,这让他有种上了法院被宣判罪行后直接拉出去枪毙的错觉。 可短信仍旧一条条发来。 玄国年历74年春末,你在厕所伙同一群人殴打陈星,抢走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四月七日,你在厕所把尿撒在他头上,并在他喜欢的女生面前打他耳光。 五月 六月 一条条罪状涌入眼前,那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无脸男已经踩着脚步逐渐逼近,神态凶戾,宛若一个暴徒。 易恒很清楚,这是他对陈平,亦或者对其他学生施暴时的嘴脸。 想要活下去吗来吧,杀死自己,你就能活下去。 “杀死自己,是自c杀,还是杀死无脸男”易恒大脑已被恐惧填满,思维也变得混乱。 杀死自己,就是杀死自己。 和易恒,长相完全一致的无脸男,已经走近,他从怀里,掏出了把一模一样的蝴蝶刀。 易恒惊惧的后退,对于这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超出自身认知的生物,他没有冲上去与之搏杀的勇气。 看来,你本质懦弱。 “我没有杀陈星我没有是他自己跳的楼再说,我又不是成年人我就算杀了他我也不犯法”易恒一边惊恐的咆哮,一边不断的倒退,直至退到了锁死的门口前。 是的,你不是成年人,你杀人不犯法。但是 无脸男拿着蝴蝶刀,一个箭步 ,满脸狰狞的冲向易恒,旋即刀锋狠狠捅入他的腹部。 手机发来最后一条短信。 我杀人,也不犯法。 9.清道夫 9 恭喜,你的副本无人通过。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这期间,良鼬构造了一个有关校暴的诡异副本。 副本的大致剧情,是一个高中男生因校暴自c杀,而施暴者却仍旧安然坐在教室内上课。 于是良鼬设计了一个无脸男的b一ss,技能是变成“玩家”也就是“被审判者”的长相,模仿对方的外貌,言行,以及所有能力。 而从副本时开始时,无脸男就会暗中观察玩家的一言一行。 如果玩家表现的和平友善,那么无脸男就没什么攻击性,直到最后和玩家决战时,也依旧会保持和平友善的模样,直到被玩家杀死。 但如果玩家在副本中表现的凶残暴戾,那么无脸男也会如此。到大决战,玩家就会和凶残暴戾的自己厮杀,谁输谁赢,全听天命。 但良鼬相信,作为一个现实向副本,大部分玩家看到一个凶狠暴戾,且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大多会吓的直接尿了,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 所以,这个副本通关的条件其实很简单。 在整个副本中玩家只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就能轻而易举的通过;如果玩家太过暴力那下场或许就不太秒。 此时,面对系统的播报,良鼬知道自己的副本又成功审判了一个人。 而他的个人背包,又多了一枚盲盒。 盲盒可以拿到现实中,也可以存在于游戏世界里,挺方便。 但这次获取钥匙,应该没有上次那么容易了。 良鼬相信,官方的人一定就在现场,自己过去多半会被抓住盘问。 “要不伪装一下”良鼬摸着下巴思索着对策,但一想道自个儿坐着轮椅,再如何伪装特征也是明显的一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忽然,砰砰砰 门被敲响。 良鼬看过去,眉目微挑。 “良先生,还认得我吗” 西装猛男站在门口,摘下眼睛上的墨镜插在胸口口袋。 “不认识。”良鼬摇头,他早有预料对方会找到他,所以并不意外。 “那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遍了。”西装男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份证件,道:“我叫方窦,隶属于国家收容所,是一名清道夫。” “清道夫不是鱼么”良鼬楞了一下。 “也是我们职业的代称,我们是收容鬼物的人。”方窦推过来一张椅子,很自然的坐到病床前:“良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不知道。”良鼬耸肩,内心却讶异着“鬼物”两个字眼。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世界并非表面般平静。 方窦见他装傻,笑了笑,手指微曲扣着床榻:“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问了。” 顿了顿,他说道:“你能看见鬼物,对么” “鬼物抱歉,我真看不见。”良鼬实话实说,除了在副本里,那死婴现实中长什么样他还真没见过。 方窦不置可否:“如果你看不见,那么你也理应不该知道死婴的存在,并且还收容了它。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良先生,你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清道夫,我没说错吧” 见他一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良鼬很是沉默。 方窦伸出手掌,一叠文件凭空出现在手中,瞧见病榻上的人目光讶异,心想这家伙真会演戏。 “不用装这么惊讶,小小的空间技能而已,想必你也会。”他将一份份文件摆在床单上,道:“良先生,我已经把你在玄国的所有资料全部调出来了,无父无母,高中辍学,职业是一名写手,擅长灵异风,三个月前遭遇了一场车祸,瘫痪在床上至今。老实讲,你的履历很正常。正常的有点不太正常。” “”良鼬沉默半响:“那我怎样才算正常” 方窦手指敲着床:“从你那天在地铁收容了鬼物开始,你的一切行为在官方眼里都不会正常。” 良鼬道:“所以那天我不该救你,对么” “从某些方面来说是的。”方窦微笑:“但也正是您的搭救,让我活了过来,我在这里向您道谢。” 他起身,长长鞠了一躬。 良久后,他又坐了回去:“但私归私,公归公,我们国家的制度你应该懂,身为清道夫” “等等,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你们官方定义的清道夫么老实讲,我懵的很。”良鼬伸出手打断他。 方窦楞了一下,但脸上也没有怀疑的神色,民间有不少半途觉醒天赋,能看清鬼物的 人,他们是清道夫,却不知道自己是清道夫。 究其原因,是因为清道夫这个称呼未曾公开,且是官方定义,所以良鼬不知道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清道夫就是能看见鬼物,并且能够修行的人。”方窦说:“良先生,从你觉醒,能看清鬼物的那一瞬间,你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满地都是鬼物。” “鬼物”良鼬问。 方窦这才眉头皱了一下,难不成良鼬是一个半觉醒的人 介于觉醒和未曾觉醒之间,只能看到一些特定的鬼物 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方窦决定还是从头说起:“良鼬,世界上,是有鬼的。而且鬼无处不在。” 良鼬眼眉一挑:“你打个比方” 方窦看向良鼬头顶的天花板:“你的头上,不就有一只吊死鬼么。” 良鼬一惊,猛地抬头,空无一物:“你吓我呢” “不,是真的有吊死鬼。”方窦挠了挠头:“看来你还没有完全觉醒。” 他的手里再度出现了一副墨镜:“来吧,戴上它,这是牛眼泪加上乌鸦眼炼制的阴阳镜,能够看到它们。” 良鼬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来,放在手心看了看,发现和方窦戴的墨镜一模一样。 “戴上试试吧。”方窦向上面指了指。 良鼬戴上,接着往头顶一看,直接我勒个大曹,吓得一哆嗦。 是鬼 一直舌头伸的老长,穿着破旧衣服吊在灯上面的吊死鬼 那吊死鬼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甚至还对着他咧嘴笑了一下 “没事儿没事儿,这是无害鬼,死婴你都解决了,还怕这个”方窦从从地上捡起良鼬甩开的墨镜,缓声安慰着。 良鼬攥着自己的病号服,喘着粗气,死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即便有了系统,但正儿八经看见鬼和在游戏里创造鬼,完全是两个概念。 且一想到自个儿在这房间住了三个月,搞不好天天这个吊死鬼在一起,免不了一阵惊悚。 “看来你还真是半觉醒,那我还真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解决死婴的”方窦摸着下巴思考着。 良鼬重新盯着他,问道:“你刚刚说的无害鬼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方窦抬头解释道:“我说了,鬼无处不在,但它们基本都是无害的。” “可你刚刚说那是一只吊死鬼,这应该是一只恶鬼才对”良鼬指着天花板。 “不不,无害并不代表善恶。”方窦说:“鬼的世界和人的世界并不想通,恶鬼虽然是恶鬼,但它只能在自己的世界行恶。所以即便是恶鬼,只要它的世界没有与人类世界产生交互,无法影响人类,那么它就是无害的。” “你是说平行空间”良鼬明白了过来。 “没错,无害鬼的世界与人类世界是两条平行线。”方窦笑了笑。 良鼬想到了什么:“所以有害鬼就是鬼的世界和人类世界产生了交互” “没错这些鬼我们统称为厉鬼。”方窦竖起了拇指:“当厉鬼的空间,与我们人类世界产生交互后,就会影响人类,你应该发现了装尸袋里的那两具尸体吧他们就是被厉鬼杀死的。 “”良鼬沉默,身为始作俑者,他很清楚那两具尸体明明就是被自己的副本给审判了,但现在看来,副本在这个世界,也有其合理的解释。 方窦继续道:“我们清道夫,就是专门处理厉鬼的人类。” 顿了顿:“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从出生开始,亦或者到了一定岁数,我们清道夫的世界就会与鬼的世界产生交互,这也导致了我们能看见鬼,并且,能够汲取鬼的力量修行,这让我们拥有了超自然的力量。” 说完,他轻轻一挥,手中出现了一柄大砍刀:“譬如这种凭空唤物的能力,就是我汲取了一只外卖鬼的能力获得的。” “外卖鬼”良鼬愣了一下,心想这都什么取名风格 “对啊,一个外卖员送餐送到半途,货撒了,马路上捡货,又被车撞了,死后成了鬼,想着自己要是有个空间背包就好了,于是我们汲取他的念力,就获得了这种空间纳物的能力。”方窦收回刀,古怪道:“看来你还真是纯小白啊,你实话告诉我,你那天是怎么收容死婴的且还知道它让人怀孕的能力。” “我能拒绝回答么”良鼬道,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嘶还挺神秘。”方窦没有强逼,这是对方隐私,人家有权不说。 且清道夫因职业特殊性,也有隐藏自己能力的必要,即便是官方,每位清道夫的能力也不曾公开过。 没有继续问了,方窦这回来也不是来审问良鼬的,他又不是犯人。 “说了这么多,良鼬,想必你应该大致了解了鬼物以及清道夫的存在。而我 今天来,目的也不是别的,仅仅只是” 方窦递过一份文件,黝黑的脸上展现出一个爽朗笑容: “加入官方吧,成为我的搭档” 10.灾害等级 两人见面不超过半个小时。 但对方直接拿出这种招安文件,着实把良鼬给整蒙了。 “你在开玩笑么”良鼬盯着他,。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方窦表情严肃,把文件放在床前:“我们清道夫一般都是双人组行动,以便相互扶持。但我这个人脾气臭,性子急,没人受得了我,所以我向来都是单独行动。如果上次不是你在地铁站救了我,我估计等不到救援,就已经死了。” “”良鼬无语:“我也不喜欢脾气臭的。” “别啊,我这不也分人”方窦表情转眼变换,抛了个媚眼。 一个身体魁梧的肌肉猛男做这幅姿态,良鼬直接吐得一批。 “打住”良鼬赶紧制止了他,疑惑问道:“为什么是我” “很简单,你救了我。”方窦笑道:“你在明知会引起我调查的情况下,依然救了我,这足以证明你是个好人,再加上你收容了连我都无法解决的死婴,这也足以证明你有足够的实力。一个好人,加上足够的实力,凭什么不是你” “所以好人就活该做你队友”良鼬满脑门黑线。 方窦摸头憨笑:“是这个意思,咋样,接受吗” 良鼬果断摇头:“抱歉,虽然你仅凭一些猜测就表示很了解我的样子,但我不了解你,即便你是官方的人,但无法获取我的信任。” 这只是理由之一。 另一个理由,则是进入官方意味着约束,良鼬不喜欢被约束。 见良鼬没有商量的余地,方窦笑呵呵收回了文件,他并不意外,也没指望一次能成。 “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放弃的。”方窦单手一招,一大袋水果零食出现在手中,他摆在桌子上,笑道:“搭档,明天我会继续来说服你。今儿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搭档你这称呼改的还真够快”良鼬嘴角抽了抽,旋即反应过来,问道:“你现在是去处理鬼物事件” 已经踏出门的方窦缩回脚,回头道:“是啊,咋了” “就想问一下发生鬼物事件的地点在哪儿。”良鼬表情如常。 方窦挠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本来这种事儿按规矩不该跟你说的,但你是我搭档唔算了,在一所高中里面,有个鬼物杀死了一个学生,校长看了监控后就报警了,上面派我去处理。” “高中”听到这个词,良鼬眼睛一亮。 这显然是自个儿的副本 “我能去么”良鼬直接问。 方窦楞了一下,大喜:“行啊,搭档” 不由分说,待良鼬换了一身常服,方窦就推着他上了自个儿的高档轿车,一路疾驰。 西京市第三高中。 因校内连续死人事件,这里已经停课三天,没了往日的活泼生气,一片寂静。 “搭档,我很好奇,难不成你只能看到厉鬼,而看不到无害鬼” 方窦推着轮椅走在校园的操场上,在他看来,眼下良鼬要来现场,就意味着愿意和他一起共事。 虽然两人完全不熟,但方窦信任他。 “差不多吧。”良鼬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 方窦小心轮椅道:“你这是典型的半觉醒状态,完全觉醒的清道夫能够看见无害鬼。你可得小心,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有时无害鬼会突变成厉鬼。” “哦哦,知道了。”良鼬又问。“你们会给厉鬼划分等级么” 方窦道:“当然,像那天遇到的死婴,大概就是d级。” 良鼬眉目一挑,这不跟系统划分的等级一样么,他不由问道:“你们是怎么划分厉鬼等级的” “这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你自己看手机吧。” 他递过来一个手机。 良鼬接过,看着上面的图片,上面的等级划分显然借鉴了一步叫做一拳超人的老番,也是五个等级。 d级狼级灾害: 有危险因素出现,造成小部分区域污染,伤害仅限110人。 c级虎级灾害: 造成大量伤亡,中心区域污染,伤害范围:10100人。 b级灵级灾害: 导致一个城镇机能停止或毁灭,大型区域污染,伤害范围:不定。 a级龙级灾害: 导致数个城镇乃至国家的毁灭,超大型区域污染,伤害范围:不定。 s级神级灾害: 人类灭亡,地球爆炸。 “污染是什么意思”良鼬注意到这个频繁出现的词汇。 “鬼的空间和人类空间产生交互后,那片区域就被称为污染区,级别越高的鬼,污染区影响范围也就越大,里面就越可能发生无法用常理揣测的事情。”方窦解释。 良鼬哦了一声,点点头。 “不过这种等级划分看看就行了,只能作参考。有些厉鬼虽然造成的伤亡很低,但它们的能力对于个人而言非常恐怖。”方窦心有余悸道:“譬如那个被你收容的死婴,虽然它被判定为d级,但杀死它的人竟然会怀孕,老实讲,那天你要是没救我,我已经准备就地做个剖腹产,把那玩意儿挖出来同归于尽了。” “呃”良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毕竟死婴的技能是他亲手设计的。 半响,良鼬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调侃道:“你这觉悟还挺高。” “这不废话,要是让那玩意儿蹦跶到人类社会,鬼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的人。死我一个总比死一大片的好。”方窦理所当然。 良鼬讶异,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黝黑魁梧的男人身上有一种憨厚的正义感。 良鼬沉默起来,有些自愧不如,心中同时放下了几分对他的戒备。 扪心自问,良鼬没有方窦的觉悟,如果他真遭遇了方窦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种选择。 “地方到了,搭档。” 两人上了十层楼,来到了事发地图书室的门口。 “唔,这里的无害鬼都跑光了,看来都是怕被厉鬼所污染。”方窦眯着眼睛四处望了一圈。 良鼬这时也戴上了阴阳镜,看了一圈。 果然,周边空荡荡的,只有极远处的天台有一只红毛鬼傻呵呵的乐着,吊着手臂在一百米的高空荡秋千。 “别看那只无害鬼了,搭档,你认为那只厉鬼在里面么”方窦眼神凝重。 良鼬小心的瞄了一眼手表上的地图,正要开口说话,方窦忽然急躁躁道:“现在是345分,搭档,也别看你那破表了,指针都是坏的。” 哟,性子果然挺急。 良鼬眨巴着眼睛,又心想这家伙好像看不见表上的地图只以为审判表是一支普通的表 既如此,良鼬也不藏着掖着了,定眼看了看表后,笃定道:“厉鬼就在里面。” 方窦讶异了:“你看都不看就知道” 废话,我开了全图挂良鼬这般想着,却闭嘴不言。 方窦翻了个白眼:“得嘞,玩神秘是吧,我也懒得问,反正你是我搭档就行了。” 语罢,他也不在废话,眼神示意良鼬坐在原地别动,大砍刀出现在手中,一个箭步,冲向图书馆内。 正想开口提示他无脸男技能的良鼬,嘴巴张了张,最终叹了口气。 这哥们咋就这么莽嘞 图书馆内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顿响。 有吊灯摔碎的声音,有纸张成片撕开的哗啦声,也有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动。 总之过了十分钟,只见图书馆的墙壁忽然塌陷了一方,接着一道身影伴随着纸张书籍嗖的一声倒飞出去,从良鼬身侧擦肩而过,摔向了他的身后。 是方窦。 他从一种杂乱的书籍中,用砍刀支起身子,抹了抹嘴角的血。 “没事儿吧”良鼬见他身上的西装都豁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泊泊而流。 “没事儿,小伤。”方窦吐出一口血:“妈的,这厉鬼竟然能变成我的样子,还能使用我的招术,失算了” 良鼬捡起一本落在脚下的书,拍了拍灰,枕在腿上,又看向方窦,心想这哥们动手前都不想观察一下么,完全属于没脑子的类型,一见面就直接莽。 唔怪不得没搭档 良鼬扭过头,塌陷的墙洞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影,看长相,看体型,都与方窦一模一样。 并且,他的手中,同样握着一把砍刀。 而那把刀,也与方窦的刀完全相同。 显然,是无脸男。 技能是模仿敌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良鼬准备提醒一下方窦:“方窦,它” “搭档,你先站一边去,这家伙让我来对付”方窦打断了他,持刀而立,闭眼养息,转瞬间,体魄气息流转,汹涌如涛。 上次被良鼬救了,照方窦的性子,怎么说也得在搭档面前露两手。 而墙壁中的另一个“方窦”,也有样学样。 良鼬一时语塞,最终推着轮椅,让开了一条道,心想你俩赶紧冲,冲完了我好收场。 砰 两者同时从原地迸射而出,脚下的地面都龟裂出碎纹,强大的力量席卷。 两人的动作,甚至每一个呼吸都完全一致。 当两把刀触碰的刹那,紧接着就是一段完全一模一样的招式手段。 到目前为止,方窦除了凭空唤物外,并没有展现其他的超凡能力,但良鼬能看到他的力量超乎寻常的恐怖,几乎每一步,每一刀,都会让整个楼道地面颤上几分。 这是良鼬第一件见到清道夫与厉鬼的战斗,亦或者说,是两个清道夫之间的战斗。 如同一幕电影,只不过没有吊威亚,没有电脑特效,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眼中的两个人不断拼刀,金属擦出火星的同时,力量也在不断碰撞,整栋楼颤抖不止,如同一蹲功率百分百的打桩机就在楼下运作,这让良鼬不禁怀疑起这俩家伙打着打着是否会把楼给打塌了。 终于。 在经历了大约十分钟的战斗后,方窦已经略显疲态。 这很正常,副本中的b一ss需要两个技能,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当初良鼬为了让无脸男尽可能给玩家带来麻烦,把主动设计成模仿,被动技能则是高效体能。 看字面意思也知道,这技能让无脸男拥有了超乎寻常的体力。 眼下,随着无脸男体力丝毫不减,莽夫方窦已经略显颓势,招架越来越吃力。 “方窦,让我来吧。”良鼬开口了,他也不得不开口,不说方窦渐落下风,两人的战斗已经让他脚下的地面龟裂出了一条条碎纹,估计再打五分钟,整栋楼都该塌了。 方窦回头看了他一眼,一个后撤,拉开了距离,退到了良鼬身后。 “这厉鬼的能力真他妈诡异,竟然能模仿我,老实讲,这两天遇到的厉鬼咋都这么变态”方窦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喘着粗气很是纳闷。 “嘶可能是你运气不好吧。”良鼬推着轮椅,缓慢上前,又回头道:“对了,方窦,既然你猜到了他是模仿的能力,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变得很弱,那么这只厉鬼,也会变得很弱” “呃没想过。”方窦脸一僵,挠着头,傻笑。 良鼬回头看了这莽夫一眼,叹息道:“以后别这么莽了,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说罢,他已经接近了无脸男。 两人相距不过半米。 无脸男从方窦的模样,变成了良鼬一模一样的长相,也坐在了轮椅上。 无脸男没有发动攻击,因为良鼬没有攻击。 良鼬伸出手。 无脸男也伸出手。 良鼬推了一下它。 无脸男也推了一下他。 然后良鼬的轮椅倒退几步,撞在了墙壁上。 而无脸男的轮椅倒退几步后,从刚刚被打烂的护栏摔了下去。 二十米的高空,只听砰的一声,方窦上前瞄了一眼。 无脸男摔死了。 他目瞪口呆。 11.失而复得·我淦! “这,这也行” 方窦下巴惊的掉在了地上。 虽说经过良鼬的提醒,他也知道了厉鬼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可他累死累活大半天解决不了的厉鬼,搭档推了一下就完事儿,这多少是有点离谱。 且看搭档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这只厉鬼的能力了。 难道 搭档有某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这般猜测。 与此同时,一缕只有良鼬能看见的黑烟,从楼底无脸男的尸体飘飘荡荡的上升,随后涌进审判手表中。 收容已完成d级钥匙提取完毕 脑中响起提示声,良鼬微笑,推着轮椅靠近方窦道:“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是那只厉鬼的能力。如果你一开始不冲动且表现的不这么强势,其实那只厉鬼有很多方法能够解决。” “呃我不太喜欢动脑子。”方窦也懒得猜了,没这必要,良鼬是好人,是他的搭档就行了。 良鼬不置可否:“可至少别这么冲动。” “下次一定注意。”方窦挠头。 他又往楼底看了一眼,忽然从手中变出个白葫芦,口子对准无脸男的尸体,嗖的一声,将其收了进去。 “这是啥”良鼬看懵了。 “白葫芦,专门收容厉鬼的工具。”方窦摇了摇葫芦,里面有哗啦啦的响声:“厉鬼的尸体可不能放任不管,我得带回组织,让他们处理,搭档,你没意见吧” “你收都收走了,我能有屁的意见。”良鼬没好气,他其实也挺好奇他所创造出来的生物,到底是厉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但方窦作为官方的人,要收走尸体,良鼬没理由做阻拦,毕竟钥匙已经拿到了。 眼下,方窦给他的组织打了个电话,让后勤人员来处理现场后,就把良鼬送回了医院。 良鼬又和他聊了几句,大抵是探讨鬼这一生物。 半个小时后,方窦的组织打来电话,让他回去写报告。随后他便离开了。 良鼬则拿起他送的阴阳镜,犹豫再三后,戴在了眼睛上。 果然,一只吊死鬼在他头顶晃来晃去,一根粗黑绳子的末端没入天护板里面,另一头则拴着它脖子,勒出一条褐色血印,长发破衫,像个乞丐。 如果这是它死前的模样,生前应是个挺落魄的人。 吊死鬼注意到了良鼬的视线,再次朝着他咧嘴笑了一下。 而良鼬这次心理素质强了很多,也挤出一抹办僵不僵的笑容,然后立刻摘下阴阳镜。 他一脸黑线的把阴阳镜放回了旁边抽屉里,心想这玩意儿能别戴就别戴,大晚上的实在渗人。 然后脑中念头一动,一个黑匣子出现手中。 已有钥匙数量:1,请问是否打开盲盒。 “是。”良鼬摩拳擦掌,希冀能开出什么好东西。 盯 系统提示声。 获取技能书:阴阳眼 看到阴阳两个字的瞬间,良鼬顿觉不妙,立刻看向效果。 名称:阴阳眼 类型:被动永久性技能无法关闭此技能 效果:你有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它能让你看清阴阳两界的生物,甚至与它们交流。 等级:v1最高等级v5 注:黑凤梨,那双羊动淫 “” 当看完效果,良鼬感觉眼睛烫了一下,旋即睁开眼,下意识抬头。 一只吊死鬼,在他头顶晃来晃去。 良鼬忍不住骂娘,踏马的,刚把阴阳镜扔在了一边,转眼就来了个阴阳眼,淦 “你好啊,邻居。”吊死鬼开口了。 良鼬眼睛一瞪:“你能说话” “当然,我又不是哑巴。”吊死鬼伸出枯瘦的手,一点也不吃力的将粗黑绳子从脖子上解开,然后哗的一声,整个身体从半空落下。 良鼬吓得连忙翻身,滚到了地板砖上,摔得只呲牙。 “邻居,你干嘛呢”吊死鬼把披在脸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满是草木灰的脸。 “你说我干嘛,我这不是为了躲”用手尽力支起身体的良鼬,话没说完,猛然一顿。 因为视线中的吊死鬼虽然踩在床榻上,但好像没有任何重量,更像是一个全息投影。 他忽的想起,无害鬼和人类的世界不交互。 换言之,就算人家在他头顶拉泡屎,那也砸不到他头上。 脑门垂下黑线,良鼬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艰难的爬回床上:“你喊我邻居,难不成你一直吊在这里” “是啊,我在这里都住几百年了。”吊死鬼也坐在床边,其实更像是悬浮在半空。 “几百年你这岁数还真大。”良鼬脑门的黑线更多了,一想到自己在医院和这家伙住了三四个月,他就很难接受,特别是现在有了双阴阳眼,他就更难受了。 想想看,大晚上的你在睡觉,睁眼起床想喝杯水,结果一具尸体吊在脸上,你看向它的时候,它竟然还扭头给你咧嘴笑一下 盲盒是傻逼,我淦你爹 良鼬只想骂娘。 “别慌啊,邻居,咱又不害你。”吊死鬼笑了笑。 良鼬只能接受现实,定了定神,问:“你咋死的” “这个嘛年代久远,容我想想。”吊死鬼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那根绳子:“当初这里好像是我家,正值过节,想在这里挂个彩灯,就踩着桌子拿绳子上去挂,结果桌子腿断了,我给勒到脖子,吊死了。” “”良鼬一时不知说啥好。 “唉,死的虽然冤枉,但死都死了,没办法。”吊死鬼朝下努了努嘴:“再说你床底那位绿帽鬼死的更冤枉,老婆被人绿了,然后又被奸夫合伙毒死了。” “我床底下还有”良鼬脸皮一抽,连忙弯下腰一看,果然,头顶一大绿帽的鬼正对着床板,闭眼酣睡,跟头猪似的。 “妈的,这帽子真形象。”良鼬扶住额头很无语。 “这都是死前的执念,会具象化。”吊死鬼耸了耸肩:“不过执念归执念,但咱也不会害人,害人的都是厉鬼,他们能自由介入人界和鬼界,医院里就有一个那家伙凶得很,动不动就杀人。” 良鼬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医院还有个厉鬼” “是啊,不过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三年前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吊死鬼道。 良鼬沉默下来。 兴许是几百年没和活人搭过话,吊死鬼滔滔不绝,又说了一大堆,但良鼬根本没心思听它讲鬼话,心思全放在那只医院的厉鬼身上。 之前和方窦聊时,他说官方的清道夫身上都有一件指鬼针,能够指寻厉鬼的大致方向和位置,但厉鬼等级太高,这指鬼针就没什么用了,就如同指南针在强磁环境下会失效一样。 当时方窦来时,指鬼针可没什么效果,换言之,如果那只厉鬼还在医院,一定是个非常恐怖的家伙。 咽了一口唾沫,良鼬环顾了一圈病房,白炽光照的亮嗖嗖的,安静的一批,唯有楼下车辆驶过的鸣笛声能感受到一点烟火气。 良鼬有点慌。 半响,他又冷静下来。 他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从没听见医院有什么诡异的死人事件,那只厉鬼说不定早就走了 “算了,睡觉睡觉。” 良鼬也不瞎操心了,将吊死鬼赶走,这家伙也不恼,屁颠颠的踩在床上,用粗绳子将脖子勒住,舌头伸出来,两眼一闭,睡着了。 即便是鬼,也会按照身前的规律活动,吃饭睡觉甚至拉屎都很正常。 但良鼬恨不得飞起一脚踹死它,他把铺盖掀开,吼道:“你就非要用这种方式睡觉” “哎呀,我的邻居”吊死鬼睁开眼珠子向下看了看,满脸为难道:“没办法呀,我生前就这么死的,几百年来也是这么一直睡的,已经习惯了。” “”良鼬咬牙切齿道:“那你能不能别在我头顶睡” “这个嘛”吊死鬼犹疑了一番,点头道:“也行。” 说完,它跳下来,把粗绳子一圈圈收回手里,然后跑到了窗户前,又将绳子拴在窗横撑上,套了个圈,将脖子伸进圈儿里,勒紧。 深夜十点,微风习习。 一具长发披肩的尸体,吊在窗户旁,悠悠荡荡。 良鼬,只想骂娘。 12.彩蛋副本 12 第二天,良鼬如往常般醒来,第一眼下意识想看看窗外的阳光,结果看到晃悠的吊死鬼时,一整天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阴间 太他娘阴间了 阴间人干阴间事儿 淦 “早啊,邻居”吊死鬼打了个招呼。 “早”良鼬郁郁的别过脸,推着轮椅去洗手间洗漱,顺便上了个厕所。 虽然身体残疾,有诸多不便,但经过几个月的调理,良鼬已经学会如何照顾自己。 点了一份酱香牛骨饭的外卖,吃完后,良鼬握着保温杯,看了一眼周边,微愣: “那家伙去哪儿了” 四下已经没有吊死鬼的影子。 良鼬皱眉,推椅来到窗前,楼下公园有一群做早操的大爷大妈,吊死鬼正在人群中间有样学样的扭动身体,嘴里看口型,还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 良鼬默默喝了一口枸杞茶,躺回床上,进入了审判世界。 这次一次的副本,与前两个不同。 因为介绍面板上多了一个词条:彩蛋副本。 顾名思义,这算是审判世界的一个彩蛋。 前两个副本的词条,都是审判副本,重在审判。 而良鼬创造完一个审判副本后,都有可能刷新出彩蛋副本。 彩蛋副本的剧情与场地,完全由系统创造。 良鼬依旧可以做小幅度更改,但不能偏离总纲。 且这一次,他必须完全参与副本中,担当指引玩家的角色,也就是自己的id:“良神”。 通过这种方式,他可以在彩蛋副本中获取不同的奖励。 譬如招募玩家成为干员c养成宠物c探宝寻物等等。 而这次的彩蛋副本,则是招募向。 良鼬看了完整剧情后,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在与玩家的对话框里,输入了第一句话。 杀死你的老板,否则你会遭遇不测。 杀死你的老板,否则你会遭遇不测。 柳生推了一下镜框,正扫视着手机最新的娱乐新闻,恰逢横屏跳出这么一条信息,让他吸可乐的动作不自觉一顿。 “恶作剧”柳生放下可乐杯,看着来信号码,是六个零。 他眉目微挑,心想对方还用了某种软件修改了号码么 他准备删除这条信息。 你的左手揣着一杯重糖可乐,口袋里放着十二块巧克力,刚刚半个小时内你吃掉了十一块,因为你是甜食重度患者。 柳生手指一顿。 除了巧克力之外,你的西装内置口袋里还放着一把91口径狩猎手枪,你曾用它三秒内解决了十二个敌人,解决第十三个时,枪里没了子弹,所以你肩膀靠左胸三公分的位置挨了对方一枪。 代号“1”的赏金杀手柳生,不要以为这是一场恶作剧,如果你妄图删掉这条短信,下一秒,你会遭遇不测。 看到最后两条短信的刹那,柳生手指猛的揣进西装,扣紧手枪扳机。 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视着这家位于公司楼下炸鸡店内的每一个人,但凡有任何人露出马脚,他都会一枪射爆他的头。 在柳生看来,发这条短信的人一定观察了他很久,且搞不好就隐藏在这里,是对桌满脸油的三百斤大胖子还是窗口和女友卿卿我我的猥琐男又或者是门外牵气球的小男孩 等等 不对 柳生眯着眼睛,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家物联网公司工作的普通职员,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赏金杀手。 因为他早就退休了。 知道他在这里隐居的,就只有赏金大厦的老板。 可那个迂腐的老家伙绝对没闲工夫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所以 “你是谁”柳生一手扣着扳机寻视周围,另一只手敲字,正准备发过去,瞳孔紧接着一缩。 你可以称呼我良神。 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只有24个小时,限定时间内,如果你无法杀死老板,你将遭遇不测。 “遭遇不测“柳生眼眸微眯,嘴角冷笑道:“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遭遇不测” 杀手的生涯让柳生经历了无数危机,无数不测,可他都挺过来了。 仅凭一条无来头的短信就想命令自己 痴人说梦 那么,准备好了么 短信发来的瞬间,只听耳畔响起一阵异动,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呲啦”声 柳生眉目一挑,寻着声音看去,只见炸鸡店站台处油锅里,所有热油在这一刻猛然沸腾起来,炸裂的油泡溅的到处都是。 可周围的人恍若没有察觉,仍旧自顾自的吃饭。 柳生瞬间警戒。 下一刻。 那热油彻底从电炉里炸开,全部掀起,如同撞礁的海潮。 可诡异的是,这些油呈现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半空中没有溅任何哪怕一滴到别处,反而直接射向了柳生。 没有任何犹豫,腿部肌肉发力,柳生心惊的同时,如一道利箭,从座位上迸射,几乎只是眨眼,就蹿向了炸鸡店门外,顺带关上玻璃门。 “呲啦” 黄色沸腾的油溅在透明的门面上,直冒烟。 柳生扶了一下镜框,心惊不已,这一幕情况过于匪夷所思,有点超乎理解了。 可还没完,下一秒。 头顶似有什么东西落下,他抬头一望,是他公司里经常剪裁的高大盆栽。 他不理解这盆盆栽为何会从公司的楼道落到这里,但已没有过多时间思考,下坠物近在咫尺,逃避已来不及,他拿出手抢,对准后砰地一声扣响。 稀里哗啦。 玻璃渣子混杂泥土枝叶齐齐落下。 柳生淡定向后退了一步,那些混杂物并没有砸到他。 他又扯了扯领带,解开过紧西装,露出从不曾卸过的防弹背心:“老实讲,你的手段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那些东西被称为厉鬼,它们的能力大多诡异,我曾经执行任务时和它们打过交道,挺麻烦。但是”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插进西装胸袋,左手握紧那把手枪,淡淡道: “如果你只有这种水平,恐怕不足以让我杀死老板。” 别着急,这只是开胃菜。 柳生瞳孔一缩。 马路上的鸣笛声蓦然杂乱,像无数头苍蝇乱叫,无数的车辆竟然集体失控,全朝他的位置冲撞过来。 路边街道的消防栓阀门一瞬间全部打开,喷涌的水柱朝他激射过来,几乎堵住了他能逃窜的所有道路。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仿佛世界为了灭杀一个人,而展现出了能灭杀这个人的所有巧合,不给予任何生路。 一瞬间,紧握手枪准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柳生有了一种窒息的错觉他被世界针对了。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在近乎半秒的时间内,他目光就移到前方三米远的下水道盖板。 没有任何迟疑,握紧手枪连续扣动,呼啸的子弹直接将盖板掀飞出去几米远,他一下子跳入其中。 失控的车辆集体撞了个空,不过汹涌的水柱却一股脑儿涌进下水道。 柳生屏住呼吸,以蛙泳的姿势向下一个道口游去,这时手机在水中发亮,滴滴的响,一条信息发来。 见过鲨鱼吗 柳生一惊,下水道怎么会有鲨鱼 可下一幕,身后的水流顿时汹涌,他往回一看,黑暗中,一头长近四米,满口锯齿的大白鲨扇动尾鳍,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过来。 柳生抬起手枪猛射,炙热的子弹在水中呈现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流线,但却远不足以杀死大白鲨,乃至摆脱它。 柳生强迫自己冷静,并不如何慌乱,子弹只是给他拖延了三四秒的时间罢了。 他的真正目的,是趁机拉开距离的同时,甩了一颗常备的手雷鲨鱼的嘴里。 砰地一声。 剧烈的火焰在水中炸开。 鲨鱼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可柳生虽拉开了一点距离,仍旧被这股冲击力撞击在隧道墙壁上,剧痛袭来,他鼻腔口舌全部张开,水流灌入,几乎让他瞬间窒息。 那么,最后一次机会,杀死你的老板,yern一 水中如柳叶飘荡,近乎濒死的柳生,看向飘到脸上来的手机,脸皮抽搐的同时,动了动嘴唇。 “yes。” 13.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 胜他妈的天。 在柳生看来,那短信就是天。 此刻的他,浑身湿透,躺在大街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自认是个斯文人,做业时也不例外,捧一杯可乐,嚼两块巧克力,进入目标的家中,然后射出一颗子弹。 绝不惊扰邻居,绝不麻烦警察,绝不留下任何痕迹。 一切都显得斯斯文文。 但现在,衣服湿了,特意弄的职工发型也乱了,衣衫不整,湿漉漉的躺在大街上。 旁边还有个散发恶臭垃圾桶,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某些钙片儿剧情中的男演员,第二天接受不了现实宿醉在街头 “你不是厉鬼,厉鬼没有能够轻易改变现实的能力。”柳生撇头看了眼来往的人群,这里离刚刚那条街距离不到百米,但仿佛之前的异动没有发生,一切都显的极为平静。 车辆安稳的行驶,路人和谐的散步,消防栓闸口紧闭。 在濒死之际的下一秒,他眨眼的瞬间,又出现在了这里。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现实呢 “直觉。”柳生从荷包取出一片融化了大半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咀嚼:“我的直觉从没出错,它救了我很多次。” 唔你猜的不错,对你而言,这确实是现实。不过,看看时间吧,你只剩23个小时了。 “还有时间,不着急。”柳生起身拍了拍灰,走近街角的便利店买了条毛巾,前台付钱的时候,店员头也不抬,似乎没看见他。 “现在的社会可真是冷漠啊”柳生将钱甩在桌上,走出店门,一边擦着湿透的头发,一边问:“话说你为什么找上我” 为了审判。 “审判所以你是正义的天使”柳生揪干毛巾的水。 不,审判的目的,只是为了公平。 “法官”柳生又问。 比法官更公平。 “我懂了是我曾经杀了很多人,所以你来审判我,让我偿命,对么”柳生道。 这就得你自己领会了。 柳生道:“大可不必如此,你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以你的能力想杀我轻而易举。何必大费周章让我去杀老板呢,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养父,我也下不去这个手。” 你会在意养父这层关系么 柳生沉默了一会儿:“不在意,他教我的。” 既如此,杀死老板。 “可总得告诉我一个缘由吧为什么杀死老板” 因为你的老板杀了很多人。 “” 柳生揉了揉鼻梁:“好吧,他一个杀手头子,确实是杀了不少人。但是,老板是樱花国人,三十年前成为东都赏金大厦话事人。他当过漂亮国大兵,学过樱花剑道,拜师武学宗派,集百家之长,年轻时可以说是人类单兵作战的巅峰。” 顿了顿,他又眯起眼睛:“他还有无数忠诚的门徒,有几名甚至是清道夫在樱花国那边,清道夫又被称为阴阳师。” 刀尖舔血的行业,他和这些超凡人类打过不少交道,深知这些人极其难缠,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人类,一个善于杀人技巧的人类。 总得有点难度。 “可这难度也太大了,我已经退休四年,现在只是一名程序员,手上功夫现在最娴熟的,并非是杀人技巧,而是c。” 如果c可以杀死你的老板,那么请尽快。 “好冷的笑话。老实讲,你给我的这个任务虽然很难,但是” “很不错,很有挑战性。” 柳生嘴角忽然浮现一丝笑容,他将半湿的头发一缕缕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菱角分明的面庞有了一丝冷酷意味儿。 沉寂了四年的杀手之血,这一刻,逐渐沸腾。 他感受到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接下来将要执行的事情欢呼雀跃。 码农的生活太过无聊,他都快忘了那段刀尖舔血的日子。 事实上,退休后平静的生活并不太适合他,他总是闲不下来,想找点事情做,于是入了码农的坑。 起初的职场生活还挺正常,结果后面就加班到凌晨,累到吐血。 要不是身处监督极严的玄国,他早就一枪崩了那个自以为是的白痴上司。 他再没理由回归那种热血沸腾,却又钢丝上跳舞的生活。 但,良神的出现,给了他一个理由杀死老板。 次日深夜。 樱花国东 都街头。 数声枪响划破天际,往日的寂静支离破碎。 小雨淅沥,戴上响鬼面具的柳生,身着黑色西装,撑起一把透明雨伞,握枪开火,漫步霓虹闪烁的氤氲雨幕中。 四下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殷红的血流到顺着雨水冲刷进下水道中。 “1号,你,你怎么回来了”一个光头男人唇色苍白,捂着中枪的肩膀,靠着冰冷的赏金大厦墙壁,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n一1的杀手,业界最强者,老板的养子,四年前退休,据说回到玄国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他的退休让整个业界都松了一口气,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是比杀手还杀手的可怕杀手 当年n一2想挑战他的地位,提升排名,第二天尸体被高挂在东都塔,震惊业界乃至世界 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n一1的位置,无人可以觊觎。 直到他退休,新的n一2也从来没透露过任何成为n一1的想法。 余威犹在,四年后的今天依旧如此。 而此时的深夜十点十分,他出现了。 手握一把并不起眼的枪,单枪匹马来到杀手总部的赏金大厦,不用分说大开杀戒。 在场26名杀手,其中不乏代号靠前的顶尖杀手,但面对n一1,所有人甚至都还没得及做出反应,数声枪响便接连响动,等回过神时,全场所有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即便他带着面具,在场所有杀手也知道,这种事只有柳生能够办到。 “我回来的目的很简单。” 面对光头男人的询问,柳生笑了笑,枪口对准他的头颅: “杀死老板。” 他扣动扳机,砰地一声。 子弹射入光头男的眉心,他应声倒下。 取出一块方块儿巧克力,放进嘴里咀嚼,柳生收起雨伞,径直走进赏金大厦的大厅。 沿途有缩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员,缩在角落打电话求援,柳生看都未看,抬手就是一枪崩了过去。 你比我想象的冷酷。 “赏金大厦里的每个人,即便是清洁工,手上也或多或少沾了人命。” “所以,既然你想要审判,那就干脆点的好,毕竟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你这个未知存在手里好一点。” “老话说得好,恐惧源于未知,我只是在帮忙减少他们的恐惧。” 柳生按了一下电梯的顶层按钮,那是老板的居所。 需要我给你颁一个好心人奖章么 “当然可以。”柳生推了推镜框,微笑。 这时电梯忽然停了下来,但却并不是在顶楼停的。 柳生眯起眼睛,双手持枪对准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在见到某个人脸的瞬间,子弹宣泄而出。 14.我儿一生无敌,死于996加班 来者并不惊慌,目光冷漠的同时,微微抬起食指,往前方一顿。 所有子弹凝滞半空。 柳生并不意外,对方是老板的门徒山本宫羽。 一名清道夫,拥有类似念力的能力。 柳生曾经和他打过交道,两人还去过居酒屋喝酒,当时这家伙喝醉了滥用能力,把乌冬面的汤汁和麦酒混合后,弄成一条水绳玩跳绳,这一幕还被好事者拍摄下来发到了网上,上了热搜。 “1号,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山本宫羽拾起半空中一枚凝固的子弹,屈指一弹,扔在了一边。 他在监控里看见了柳生屠戮的一幕,赶到这里阻止他。 柳生不言不语,只是微笑,在对方踏入电梯,准备与他争斗的瞬间,他抢先一步走出电梯,然后摁了一下关门的按钮,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扔了一颗手雷进去。 轰然一声。 整栋楼都好像震了一下。 “这家伙死不了,过不了多久又会追上来,我得速战速决。” 柳生心知山本宫羽的手段,别说手雷了,这家伙当初喝了福岛废水都能用念力逼出体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最多只能让他受点轻伤,这还是电梯范围太过狭隘,要是换个宽阔点的地方,手雷更没效果。 且,这家伙如果想当杀手,他这n一1的头把交椅搞不好还坐不稳,好在这些清道夫自视甚高,虽然甘愿当老板的门徒,但却不愿当杀手。 至于原因柳生只能归咎于老板魅力巨大。 电梯已经不能上了,柳生顺着大厦楼梯一直往上爬,两百多层的高度,大概花了十多分钟左右。 即便是他,也有点气喘。 来到顶层门口,雨忽然停了。 柳生相信门里已经有一群整装待发的杀手,在他露头的下一秒,就会有无数的子弹宣泄过来。 所以 他扔了一枚手雷过去,爆响之后,门被炸开,开火声如同密集的蜂群,任何一个站在门口的人都会被射成筛子 而柳生则早已跑到下一层的楼道口,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从天花板管道爬上顶层。 来到合适的位置,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开火声暂停,他们再换子弹。 柳生取出背后的突击步枪,拉开保险,开启全自动,然后轻轻推开天花板,一跃而下的同时,正准备扣动扳机扫射,一把漆黑的手枪,却顶在了自己的眉心。 “很意外吗”握枪的是个年轻人,叼着一根烟,烫着羊毛卷发,有几分帅气。 挑眉看了眼额前上的枪口,柳生盯着这位陌生的青年:“后生可畏,你竟然知道我会从这里下来。” “总得有人注意不起眼的地方,再说你是n一1,不谨慎点可不行。”青年手指夹出烟,咧嘴一笑,似乎有些得意。 能猜中n一1的想法并为之做出反应提前蹲到他,这值得褒奖,也可以得意。 柳生不置可否,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是n一1吗” 青年楞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往往能在敌人解决我之前解决他。”柳生微笑。 青年瞳孔一缩,不假思索的疯狂扣动扳机,几颗子弹对着他那不足距离三公分的额头宣泄而出,柳生却爆发出了人类难以置信的速度,他的整个身体仿佛偏了一下,如同闪烁一般,至少在青年的眼中,他没有看清柳生任何的动作,自己的所有子弹就全部落空。 而等他回过神时,就只见柳生笑着把冲锋瞄准了他的胸口,说了一声: “再见。” 砰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撞飞几米远,身体沿着地面擦出一条极为骇人的血线。 柳生旋即看向已经所有目光移到这里的杀手,从容的举起冲锋枪瞄准,微笑道:“诸位,准备好赴死了吗” 扳机扣动,枪焰迸发。 一粒粒子弹,一粒粒鲜血。 如果在场还有活口,他们会发现为何柳生是n一1级的杀手。 恐怖的动态视力,难以置信的反应力与行动力,让他即便拿着冲锋枪,开着全自动,也几乎是枪枪爆头,没有浪费任何一颗子弹。 而那些杀手开枪还击,却总能被他以非人类的速度躲避过去。 他好像开了挂,百分百闪避挂,以及锁头挂。 “排除那些清道夫和厉鬼,我可是人类最强。” 吹走枪口滚烫的烟气,柳生轻声自语。 眼下,已无活人。 你还剩一个小时。 “足够了。”柳生笑着将目光移向大厅内的最一扇门。 老板就在里面。 几步上前,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他忽然皱起了眉头。 整套房空旷,只有一张竹条编织的榻榻米铺在地面,除此外,还有一张低矮红檀桌。 对这种堪称简陋的房间柳生见怪不怪,老板是个苦行僧,晨时钟响便打坐练习武道,一天只吃一顿饭,只喝一杯水。 他信奉玄国那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古语,总是想着法折磨自己。 但问题是红檀桌面上,有一堆花圈,花圈的中间,是一张倒扣在桌案的黑白遗照,中间还上着三根香。 “老板死了”柳生脸一僵。 “不,老板去了玄国。”忽然,背后响起山本宫羽的声音。 听到这话,柳生松了一口气,扭头道:“他去玄国做什么” 山本宫羽沉默,神色复杂,旋即一声长久喟叹:“去帮你报仇。” 柳生瞳孔一缩,连忙冲向桌前,把那张倒扣的遗照翻了过来。 那遗照上的人 是自己。 他错愕的仰起头,忽然,好多记忆涌进了脑海。 是的。 23小时前,他就已经死了。 而现在,他是一只鬼。 玄国。 炸鸡店楼上的公司。 一名身着西装,满头银发的帅气老人来到了公司ce一的办公室。 “您好,有预约吗” 秘书小姐上前一步,伸手阻拦。 老人微笑,操着一口流利的玄国语言:“没有预约,但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会让我进去的,不是么” 帅老头儿仿佛有某种魔力,仅一句话就让秘书小姐脸颊微红,咬着嘴唇,眼神有些迷离的点了点头。 老人微笑,牵过她的手,微微鞠身,极为绅士的行了一个亲吻礼。 旋即径直走向ce一的办公室。 里面有一个把腿放在桌面,翘着二郎腿的老板,正对着电话大喊:“我不管,这件事情赶紧给我找媒体公关,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决不能把影响扩大” 老人在他桌前坐了下来。 大腹便便的老板放下电话,有些愣,正要问秘书怎么随便放人进来,老人压了压手,示意他安静,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不敢说话。 “我叫柳生无敌。”老人开口了。 “樱花国人”老板下意识问,心想公司的业务往来貌似没有这国家来着。 “嗯,是的。”柳生无敌双手交叉在一起,拇指盘旋:“我有个养子,叫做柳生稚。” 老板有些莫名所以,放下翘着的二郎腿。 柳生无敌继续道:“他很优秀,在我们这一行,24岁就成为了n一1,仅次于我。” “年轻俊杰。”老板讪讪夸奖,有些不明白这樱花老头为何提起他的儿子,而且他们这一行,又是指那一行 “我们这一行,是杀手。”柳生无敌回答了他心底的疑惑。 “杀手”老板脸皮抽了抽,这老头没吃错药吧电影动漫看多了 他拿起手机,准备喊人把老头儿赶走。 老子可是分分钟上千万的上市公司老总,业务涉及大半个玄国,谁有功夫听你个吃错药的老头儿扯犊子 柳生无敌面无表情。 老板手一顿,拨号的手半响没动,不敢动。 “柳生稚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柳生无敌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眼露追忆之色:“用你们玄国的话来说,我膝下无子,视他如己出。” 老板咽了一口唾沫,讪笑,这老头莫不是神经病院儿出来的吧 莫名其妙的进来,莫名其妙的谈论他的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非常优秀。”柳生无敌盯着老板的眼睛,语气加重的重复一遍。 “技艺超群,精通八国语言,在世界各地都执行过暗杀任务,并完美完成。” 顿了顿,:“七年前的漂亮国总统被暗杀了,迄今没有任何凶手的消息,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老板愣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那起暗杀事件震惊全球,据说有上千个保镖甚至还有超凡人类保护总统,但仍旧被成功暗杀,至于行凶者,迄今仍是个悬案。 “是柳生稚干的。”柳生无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是为自家孩子自豪的微笑。 老板本能地不相信,但不知道为何,他又觉得眼前的老人没有开玩笑,说的全部属实。 “白熊国恐怖组织覆灭事件,你也有所耳闻吧”柳生无敌又问。 老板张了张嘴,回忆涌入脑海。 白熊国恐怖组织到处在别的国家搞爆破,死了成千上万人,但在五年前,整个组织突然全军覆没,高层人物被斩首挂在白熊城的一座山上,全球人无不为之叫好。 “也是柳生稚干的。”矍铄的老人再度微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手指轻轻摩挲:“柳生稚打小聪明,所有的杀人技巧一教就会,有些甚至是无师自通。如果以人类的角度来看,他是我培养的一件核武器,一件人形核武器” 老人目光忽然如剑一样锐利,射向老板。 他下意识正襟危坐,吞吞吐吐:“然,然后呢” 老人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然后他死了。” “怎么可能”老板不知不觉相信了老人,很是震惊,心想这种牛逼的人物怎么可能死了 老人嘴角嘴角下撇,似是讥讽,他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桌面。 老板盯着照片上的熟悉人影,瞳孔逐渐放大,旋即满是震惊与恐惧。 “他在玄国的名字,叫做柳生。” 老人眯着眼睛,起身,手伸向身后腰间,紧接着只听“呲啦”一声,一柄锋利的短刀出现。 “柳生四年前退休,回到玄国,到了你们公司当码农。对此,我并不意外,他已经不想过刀尖舔血的生活,我作为父亲,理应支持他” 老人忽然狠狠一拍桌子:“但是你个狗日的老板不当人,天天996加班你当我儿是牲口吗让他昨天竟然生生猝死在你们办公室” 老板目瞪口呆。 老人悲怆大吼: “我儿一生无敌,死于996加班” 手起刀落,对着老板的脖子,老人一刀砍了过去。 15.干员柳生 樱花国东都 “所以在昨天的时候,我就因为加班猝死了” 柳生跪坐在红檀桌旁,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准确的说,是凌晨一点左右,你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去炸鸡店点了一份套餐,吃饭的时候,猝死了。 “我现在是一只鬼”柳生低头看着自己双手。。 差不多吧。 柳生沉默半响,又问:“所以我要杀死的老板,实际并非是我的养父,而是我的公司老板” 答对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只是给你一个任务,线索需要你自己甄别。当然,我也可以给予提示,但老实讲,你演的这出戏,让我觉得多看看也无妨。 盯着手机发来的短信,柳生微微挑眉,旋即低下头苦笑:“果然瞒不住你。” 他从衣服里掏出手枪以及冲锋枪,卸下弹匣,取出其中一颗铜制子弹,捻在手中。 “这是慈悲弹,击中敌人后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迹。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 顿了顿,他将子弹伫在桌面:“曾经的同行们虽然杀了不少人,但多有苦衷,且大部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不能一棍子打死。再说老板是我的养父,他待我很好。” 所以你想救他们 “嗯,见识到你近乎可以改变现实的力量后,我就知道如果你想审判他们,就绝对不可能有活口,所以我就想创造他们死亡的假象只要他们死了,你应该就不会审判。” 这出戏演的很不错,但很天真,我全知全能。 “看出来了。”柳生尴尬的笑了两声,又略显疑惑道:“既然我没有杀死老板,那任务是否失败了” 是,也不是。 “嗯”柳生不解。 你的养父已经替你杀死了老板。 并没有惊喜,柳生楞了一下:“他在玄国杀了人” 是的。 柳生眉头紧锁,玄国是杀手的禁地,并非是在里面不好杀人,而是杀了人如何出去。 曾有业界人士做过统计,但凡去玄国执行任务的杀手,回来的几率只有003,其余人要么直接枪毙,要么直接无期徒刑,关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那老东西真是的,一把骨头了,还非要去帮我复仇”柳生叹了口气,看向桌面上自己的遗照,上面有滑落的水痕,想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流下的眼泪, 柳生心中担心。 老头儿曾经说过,即便是他年轻时的巅峰期,去玄国杀人想要出来也得费一番功夫,现在都七八十岁的高龄了,这一趟多半是有去无回。 咬了咬牙齿,他看向门外。 一身和服打扮的山本宫羽就候在那里,闭目养神,身为老东西最忠诚的门徒,他必然知道老东西去往玄国的目的,但却不做任何阻拦,甚至也不做任何救援行动。 显然,老东西一定提前给他下达了命令,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复仇,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不行,老东西至少还能活个二十几年,我不能让他死”柳生长呼一口气,准备立刻动身去玄国救人。 你觉得时间够么三千公里,你坐火箭都赶不上。 柳生一怔:“那你有办法” 有,但需要你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自由。 “可以。” 没有犹豫,柳生果断点头。 那么,天黑请闭眼。 柳生再度睁开眼。 眼帘中已经从老头子的苦行室变成了一间病房,鼻尖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你好,我是良鼬。” 良鼬看着自己成功招募的干员,内心稍有忐忑。 对方可是杀手界n一1,在副本中虽然被自己摆弄,但现实里自己就是个弟弟。 “良神”柳生有些迷茫的问,似是没料到良神竟然是个躺在病床,行动不便的人类。 “嗯,是我。”良鼬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生不解,明明闭眼的前一秒,自己还在樱花国,怎么转眼就到这里来了 良鼬咳嗽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总的来说,你死了。” 柳生道:“我知道我死了,可我已经变成了鬼,我之前的经历的那些” “你之前经历的那些,你可以当做一个梦。”良鼬打断他,微笑解释, 系统说明书就在他脑海里,他可以很轻易的解释清楚。 总的而言。 柳生是个杀手。 然后因为996加班,猝死了。 本来他已经死透了,但却被系统挑中,灵魂变成了鬼的形态,成为了副本的玩家。 然后他去往樱花国,在赏金大厦大开杀戒,都可以理解为一个梦。 这个梦糅杂了柳生所有熟知的人,他们也同时做了这个梦。 当然,梦归梦。 现实中所发生的事情,也确实发生了。 譬如柳生死了,他的养父柳生无敌为了给他报仇,来到华国杀死了公司老板。 这段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就是系统给的原本剧情。 而良鼬在此基础上做修改,构筑了柳生所经历的梦,也就是彩蛋副本。 而彩蛋副本,说白了,就是良鼬给成为灵体的柳生下了个套,目的是招募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干员。 当然,从某些方面来讲,良鼬也给了柳生第二次生命,让他以鬼的方式继续存活。 同时,也给了他一个让他救养父的机会。 否则,以玄国的制度,加上他养父那么大年纪,还敢在这里杀人,多是十死无生。 将以上信息隐去了部分,良鼬给柳生解释了一遍,这个人类最强的脑子相当好使,基本明白了。 但没说太多,这家伙救爹心切,看了良鼬一眼,挥手说了一句:“等我把老头子救了之后我在来你这儿。”。 然后这家伙就溜出了医院,马不停蹄的朝自个儿公司赶去。 “这位兄台好像是厉鬼吧。”吊死鬼凑了过来,望着夺门而出的柳生小心翼翼说。 良鼬点了点头:“算是吧。” 影响现实的鬼在当下世界统称厉鬼,但良鼬觉得称呼柳生为灵体更合适些。 “哇,你竟然能跟厉鬼做朋友,怎么办到的”吊死鬼直接惊了。 良鼬耸耸肩,没解释了,转而检索起脑中关于柳生的角色面板。 干员柳生 灵体男34岁 职业:杀手 天赋:高速反应动态视力超强直觉武器上手精通人类武器熟练度拉满 灵体特性猝死:任意攻击都有0003概率触发人形对手猝死。 忠诚度:10 注:忠诚度归零,干员将脱离审判者管控 干员综合评分d 结语:人类最强,死于996。 看着只有d级的评价,良鼬嘶了一口气,人类的最强,也只能被系统评价一个d么 他视线继续往下看,上面还有一系列柳生的具体属性数值,力量智力这些都是20点,这是系统里人类的最高数值,算是拉满了。 良鼬同时也明白了,由于柳生本身是人类,所以属性到达最高数值后就无法升级,就像人再如何锻炼也无法变得比钢铁还坚硬。 但现在他成为灵体,就拥有了无限可能。 d这个评分往后随着他往后的变强,还能再升。 至于良鼬现在和柳生的关系 简单点理解,两人现在就像上下级,上级压榨要是太狠,下级就有可能掀桌子忠诚度归零。 当然,相比较上下级,良鼬更想和柳生成为朋友。 眼下,整理了当前的信息,良鼬松了一口气,彩蛋副本存在失败的可能,如果没有成功招募柳生,他现在是没办法睡个安稳觉的。 毕竟昨天,吊死鬼可是明确说过,三年前医院有一只非常强悍的厉鬼。 虽然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还在医院,但良鼬一个残废,没有半点保命能力,被厉鬼找上门,就只能等死。 但现在,他不需要太过操心了。 阳光灿烂,微风拂过,树梢哗哗作响。 良鼬看向窗外,自从进入医院后,他从没感觉日子这么有盼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有吊死鬼这狗东西耸拉着脖子吊在窗户上,又吐出舌头来,阴间的很。 良鼬脑门垂下黑线:“大白天的你吊上面干嘛” “睡午觉啊。”吊死鬼指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很无辜。 良鼬沉默。 半响,终是叹了口气,得嘞,就这样吧,早晚得习惯 铺盖往脸上一蒙,眼不见心烦,良鼬也开始睡午觉。 16.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傍晚。 良鼬点了份外卖,边吃,边调出了最新的热播剧,科幻类。 吊死鬼这家伙也感兴趣,凑上脸来看,良鼬没赶他。 人类的灵感是一个消耗品,需要保证“摄入输出”的良性循环,良鼬不能一直输出脑细胞创造副本,这样只会导致质量下降,所以总得休息一段时间。 看剧到深夜,良鼬总结了一下剧情的转折点与脑洞,正做笔记的时候。 门被敲响。 是方窦。 这家伙穿着白色衬衫,黑西装被他两根指头甩在身后,不过身上有不少污迹灰尘,又弓着腰,满脸疲惫,像个从垃圾桶里翻水瓶的八十岁老大爷,萎靡的很。 “搭档,吃夜宵。”他提着塑料袋扬了扬。 “怎么回事你这样子好衰啊。”良鼬皱了皱眉头。 方窦强行扯出一抹笑容,走近,将塑料袋放在桌上,取出羊肉串c生蚝等等之类烧烤海鲜,叹气道: “别提了,今儿碰到个厉鬼,可太晦气了。” 良鼬不客气的拿过生蚝往嘴里塞:“详细说说” 方窦搬过来一张椅子,一屁股瘫在上面:“说来话长总之,有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在自家办公室被人杀了,本来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结果后面突然蹦出来个厉鬼,上面让我进行收容。” 良鼬嚼生蚝肉的动作一顿,该不是柳生去找他老爹恰好碰到方窦了吧 方窦并没有注意这一小细节,继续道:“本来这次灾害等级只有d级,我想着赶紧结束就到你这儿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良鼬有些心虚的问。 “太离谱了”方窦一拍大腿,愤愤不已:“搭档,你要知道,大部分厉鬼都只是能力诡异,擅长玩阴的,正面交战其实并不强。但那只厉鬼,老天爷,我从小习武到现在该有二十年了,绝对不是那些花拳绣腿的大师可比。但我在那只厉鬼手上,竟然没有撑过三招” 他竖起三根手指,咬牙切齿,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良鼬沉默,他确定了。 方窦遇到的厉鬼绝对是柳生。 咋说呢 这事儿多少和他有点关系,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始作俑者 良鼬自觉把生蚝放了回去。 方窦继续描述那只厉鬼的强悍。 说他战斗智商极高,甚至还能运用枪械,打的他抱头鼠窜。 末了,方窦又说那只厉鬼带着杀死老板的凶手失踪了,现在正被官方的人全城通缉。 柳生,别被抓住,也别伤及无辜。 良鼬只能心中默默为自己的干员祈祷。 半响,当方窦终于倒完苦水,化悲痛为力量,抓着一顿烧烤猛吃,中途还问良鼬为啥不动嘴。 良鼬心想都把你坑成这样,哪儿还有脸吃当然,嘴上还是没胃口这一类说辞了。 当方窦把最后一串羊肉嘬完,将大把竹签扔进垃圾桶后,郁闷的心情总归是好了不少,抹了抹嘴,和良鼬表示过几天再来看他,就告辞了。 这哥们现在真把良鼬当搭档看待,隔几天就来探望一次,也没别的心思,就是想和他唠嗑,顺便倒一倒工作上的苦水。 良鼬嘛,自然呈欢迎态度,反正他无亲无故,一个人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多个人来唠唠也没啥问题,况且还能套取不少的官方消息。 三天后。 柳生还是没有回到医院,想来还在和老爹亡命天涯。 但良鼬并不担心,系统中有柳生的生命信号灯,绿灯安全,黄灯受伤,红灯死亡。 而柳生的信号灯一直是绿色,很安全。 见柳生没事儿,良鼬也就全身心投入,构造了一个有关“精神药物”审判副本。 被审判的人是个药物贩子,成功审判后,获得了一个d级盲盒。 而方窦最近没来医院,多半是在追捕柳生,所以良鼬只能自己去进行收容。 地点也不算太远,位于一家人流密集的大型超市,打个车,半小时就到了。 如同预料的那样,这里已经被拉上黄线,完全封锁,周边十米内,禁制行人通过。 但官方的人好像还没来,只有几个警卫看守。 良鼬暗自欣喜,正想着能省去不少麻烦。 结果黄线内,走出两个黑西装的男女,发型有些乱,衣服有些破,身上还有些血迹,看样子经历了一场恶斗。 不用想,是官方的清道夫。 而良鼬手表上的地图标记,也显示厉鬼已经被这两人收容了。 良鼬暗自惊诧,他这次创造的厉鬼,能力可不弱于死婴和无脸男,他们竟然能收容官方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低头沉吟片刻,良鼬调头走,准备回去再想办法把盲盒钥匙搞到手。 眼下他并不适合与这些官方人员过多接触,虽然和方窦关系不错,但这些人完全就是陌生人,搞不好还要被当成可疑人员带回去调查,所以能避就避。 结果那两人看见坐在轮椅上,准备调头的良鼬,眼眉一挑,直接出声喊停了他。 “等等,你别走” 身后传来踱步的声音,良鼬叹息,心知有麻烦了。 “你是良鼬吧。”上前的是那个女人,她摘下墨镜,大红唇波浪卷,妆容精致,十分美艳。 “你认识我”良鼬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你,方大傻这几天常挂在嘴边的搭档嘛。”女人嘴角微勾,良鼬的特征可谓十分明显了,皮肤苍白,面容俊美,加上坐着轮椅,很容易就认出来。 她伸出手掌道:“我叫李媚。” “幸会。”良鼬也伸出手,相握后,触之即分。 “良先生,你来这里干什么收容厉鬼”李媚直奔主题,目光打量着良鼬,心想这家伙皮囊生的不错,真是可惜了。 “嗯。听说这里发生了厉鬼害人事件,我来看看。” 良鼬说的没毛病。 事实上他挺担心自己创造的厉鬼伤及无辜。即便系统表示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是不会伤害其余人的。 李媚低垂着眼眉,笑道:“看来您是一位执行正义的民间清道夫” “差不多吧。”良鼬微笑,他察觉对方语气中若有若有的怀疑。 李媚竖起葱白如玉的手指,抵着下巴道:“可良先生,在玄国的民间清道夫,如果想进行收容,是需要备案,录入身份讯息的。” 良鼬笑容不变:“你的意思是,做好事必须留名” “没错喔”李媚四下看了一眼,又指着不远处停靠路边一辆大奔: “良先生,介意跟我走一趟么实际上,我们早就想找你谈一下,可最近由于事情太多,耽搁了一阵子。” “这”良鼬有些迟疑,最近这几起厉鬼杀人事件,基本都是他一手策划,要说不心虚,那显然不可能。 可良鼬也很清楚,系统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指向他。 且如果拒绝配合官方,也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事端。 低头思索片刻,良鼬正准备答应,李媚身后,那名骨瘦如柴的西装男人忽然一步踏了出来,居高临下的俯视道: “良先生,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刚到嘴边的话直接咽了下去,良鼬摩挲拇指权戒,微微眯眼之对视: “是么” 17.权戒的效果 “是么” 良鼬声音不低不高,不卑不亢,却是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几乎瞬间让男人在气势上弱了一头,让他隐隐有些发慌。 似乎眼前面对的,并非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而是他那不怒自威的上级 怎么回事 男人不解,想说些狠话,反抗这种他所不理解的压迫感。 但到了嘴边,脸皮却不受控制的讪笑,甚至是有些谄媚:“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推着您上车。” 一旁,正准备唱白脸,打圆场的李媚满脸诧异的看向这位搭档,心想你咋突然变成一条舔狗了 你让我咋唱白脸 男人内心也是震惊的不行,他心中所想,和到嘴边所说,完全是两个意思。 他震惊的盯着良鼬,心知绝对是他捣的鬼。 但眼下,他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生怕变成一只真正的舔狗。 良鼬似笑非笑:“原来是想推我上车啊,但很抱歉,我现在只想回医院睡觉,有什么事情你们到医院谈吧,告辞。” 说罢,推着轮椅,良鼬直接略过两人,径直离开。 既然对方语气不善,居高临下,良鼬也没必要惯着。 是官方的人又怎样 我一没犯法,二是良民,你还能无凭无据抓我不成 现在是法治社会 良鼬头也不回。 途中他摩挲着小拇指上的暗金权戒,暗自惊诧。 起初开盲盒得到这枚戒指时,虽然说明书写的清楚明白,但他并不理解具体效用,也没机会找人尝试。 但刚刚发生的事情,让良鼬明白了,这枚戒指的真正效果,是震慑人心。 如果要做一个类比,与一neiece里的霸气有些相像。 虽然效果有所差异,但大抵是相似的。 超市门口。 待良鼬走远,那围绕男人周边的窒息压迫感终于消失。 他大喘一口气,看向一脸懵的李媚苦笑道:“别问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媚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良鼬的背影,低声道:“有意思,他难道还有某种操控心灵的超凡能力么” “不知道,这家伙虽然坐着轮椅,但我感觉很危险。”男人心有忌惮,又憋屈道:“下回你唱红脸,我唱白脸。” 李媚摊摊手:“拜托,我这种大美女一看就是好人,我唱红脸谁信啊” “”男人无语,终是长长叹了口气。 良鼬回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 李媚夹着办公包,敲敲门,走了进来,一张美艳的脸笑起来十分好看。 一开门,她就直接说道: “请原谅我的搭档之前用近乎威胁的方式与你说话,这并非本意,我们只是想让你来一趟收容所” “没事儿,我不在意。”良鼬合上笔记本,挥手示意无碍。 李媚点了点头,搬来一张椅子坐到床边:“良先生,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的档案也证明你在玄国的这二十年里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捂嘴咳嗽一声,她继续道:“但是,你终归是一名拥有超凡能力的清道夫,你的档案必须更新,记录在案,国家是不会放任拥有超凡能力的你,在城市自由行动收容厉鬼。即便你做的是一件好事。” 良鼬淡淡一笑:“所以你们要限制我的自由” 李媚摇头:“当然不是,我们需要你提供自己的身份信息备案,顺便给你办理一个清道夫官方证件。” “官方证件”良鼬皱眉,对方不会是想强行把他变成官方人员吧 良鼬所想并不难猜,李媚笑着解释道:“不用担心,这个证件就和你的身份证差不多,只是证明你是官方承认的清道夫,可以合理合法从事收容的权利,并不会限制自由。” 顿了顿,她低声道:“但如果你用超凡能力做了某些不好的事情,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凭此证件,下达全国乃至全世界收容所对你的通缉令。” “全世界”良鼬眨巴着眼睛。 李妖妖点头:“厉鬼是全球事件,需要全世界政府一起面对,官方已经达成共识,官方的清道夫默认为一个共同组织,有权在任意国家行使权力。” “这样么”良鼬稍有讶异,心想素来敌对的玄国和漂亮国也一同联手了吗,倒真是稀奇。 李妖妖无奈的摊手:“没办法,撇开厉鬼不说。清道夫的超凡能力也需要管制,如果 一旦用这种能力害人有时甚至比厉鬼还可怕。想想看,一个漂亮国或者玄国的清道夫到对方国家里乱搞,如果不能共享身份讯息,想要抓捕何其艰难” 良鼬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旋即点点头:“那按规矩来吧。” 李媚惊喜,似是没料到良鼬这么好说话。 良鼬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们要是不唱红白脸,我已经跟你们去收容所了,有时耍这种心机会令人厌恶,明白么” 李媚一怔,低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旋即,她对着身后喊道:“张山岭,进来给良先生做工作。” “知道了。”骨瘦如柴的男人走了进来,有些尴尬的对良鼬笑了笑。 他抱着一台笔记本,坐下后,开始询问一些良鼬已经料到的问题。 譬如什么时候能够看见厉鬼,又是什么从事收容厉鬼的工作等等一类。 良鼬把提前编织好的谎言托盘而出,张山岭敲着键盘记录。 大概半个小时后,张山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良先生,你的超凡能力是什么” 玩手机的李媚也把目光投了过来,这女人上下打量着他,美眸中满是好奇。 方窦那个大傻子可以因为相信良鼬是好人,而不探寻他的隐私,但仅代表他个人。 可官方代表的是国家,它不会公开清道夫的能力,但必须记录在案。 见良鼬沉默,李媚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跟随我们去一趟收容所,你可以自己将超凡能力输入档案,我保证,除非必要,你的档案绝不会有人翻看。” 望着信誓旦旦的李媚,良鼬沉默良久。 半响,他缓缓道:“我的能力,是预知。” 18.毁灭吧,赶紧的 “预知能详细说一下吗”李媚愣了一下。 “当然可以。”良鼬顿了顿,道:“在靠近厉鬼的一定范围内,我能提前感知到厉鬼的能力。” b一ss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良鼬当然知晓它们的技能。 加上往后想掺和官方收容,在不引起他们怀疑的情况下,良鼬就必须编造出一个合适的超凡能力。 而预知,显然很合适。 “战略性的超凡能力”李媚眼睛一亮。 需知厉鬼的杀人方式皆有不同,能力诡异,如果能够提前预知,几乎能让收容难度呈直线下降。 “但准确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有时会出错。”良鼬泼了一盆凉水,也算是留了条后路,万一遇到不是自己创造的厉鬼,也能籍此敷衍过去。 “这也足够了”李媚惊喜,腾地一下站起来,伸手握住良鼬:“良先生,如果以后官方需要您的帮助,希望您不要拒绝。” “呃”良鼬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吓到,下意识将身子后移了点,道:“我不会免费帮忙。” “那当然,我们会付出报酬。”李媚舔着红唇,盯着良鼬,仿佛四五十岁的女人看见了二十岁的裸体小鲜肉。 良鼬浑身不自在,挣扎着抽回被她握住的手。 “对了。”李媚并不在意,笑眯眯坐回去,道:“除了预知外,你就没有其他能力么之前你可是让张山钟变成一条舔” 李媚指着敲键盘的男人,对方连忙咳嗽两声。 她止住嘴,笑而不语。 良鼬下意识摸了权戒两下,捂嘴咳嗽一声道:“我相信官方无权把我的隐私剥的连底裤都不剩。而且,我投名状已经给了,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就算了。” “当然够了,我只是从个人角度出发,比较好奇而已。”李媚顿了顿,没在刨根问底,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良先生,既然你的能力是预知,那能否帮我分析一些事情,说说你的看法呢” 良鼬一怔:“什么事” 葱白玉指扣在床榻上,李媚眯着眼睛道:“我觉得,我们最近遇到的厉鬼都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良鼬疑问,厉鬼还有不正常一说 李媚点头:“嗯,这几天,我们总共处理了四起厉鬼案件,其中三件由方窦处理,第四件由我们处理。” “然后呢”良鼬眼皮一跳,察觉到不妙。 李媚目露思索的神色,缓缓道:“我觉得有人在操纵这些厉鬼。” 良鼬心里一惊,面色如常:“操纵有人能操纵厉鬼吗” “不知道。”李媚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许困惑:“但我先前在车上查看了这几起案件的档案,发现了一个共通点。” “共通点”良鼬一愣,不应该啊,他构造的三个副本b一ss除了等级一样,基本没有重合性,柳生就更不用说了。 “对。”李媚点点头道:“我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共通点。” 良鼬瞳孔一缩。 她从办公包里拿出一叠文档,递给良鼬的同时,说道:“这几次的死者,都是恶人。” 良鼬咽了一口唾沫,仍旧镇定的接过文件看了看,上面有四张照片,死者样貌都很凄惨,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恐怖。 李媚有些凝重道:“第一个死者叫刘源,是个玩女人的好手,还把她的乡下女友逼的走投无路。” “第二个死者叫易恒,这就是个典型的混混。” “第三个死者叫涂毫,上市公司老板,临死前的一天,有个员工猝死了。” “第四个死者叫刘海东,是个药物贩子,高价卖给毒狗药品,也就是我今天处理的厉鬼事件。” 说完,李媚盯着良鼬,一脸不解的说道:“良先生,你发现没有,他们都是恶人,你说这几个厉鬼,为什么会偏偏挑中他们呢” 良鼬装作一脸“我也纳闷”的表情,尝试道:“可能是遭天谴” 李媚摇摇头,直接否认道:“厉鬼杀人是触发式的,就像银角大王拿着葫芦对猴子喊了一声“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如果猴子不应和,就不会有事。所以,所以即便是遭天谴,我也不信这短短的几天内,这四人同时触发了天谴。” 顿了顿。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厉鬼。” 李媚一脸深思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良鼬沉默片刻,心想女人的直觉都是超能力这话果然没错,别说抓小三一抓一个准儿了,现在光凭一番推断就把自 己这个幕后黑手推理出来,简直离谱的很。 咳嗽一声,良鼬不动声色:“可除了受害者相同外,你好像没有其他的证据表明有人操纵,对吧” “嗯确实如此。”李媚吐出一口气,凝重道:“但毫无疑问,操纵拥有不同能力的厉鬼,简直闻所未闻,他一定是个极度可怕的存在,至少也是龙级,毁灭一个国家恐怕不在话下。” 一直敲键盘的张山钟关上了电脑,一脸肃容的纠正道:“不止是龙级,如果他能够批量操纵厉鬼,如同指挥军队指挥它们,那么官方绝对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龙级灾害已经不足以形容。而是整个世界迄今没有过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神略有恐惧道: “神级灾害” 人类灭亡,地球爆炸 “夸,夸大了吧”良鼬傻眼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牛逼 “不”李媚很严肃的看向良鼬:“良先生,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没有对危机的敏锐直觉,我们是无法活到现在的。再者” 她顿了顿:“有国家已经吃过这方面的教训了。四十年前有一起普通的厉鬼事件,他们没有加以重视在第一时间进行收容,最终导致了龙级厉鬼的出现,毁灭了一个城市,死伤十万人。” “是在玄国” “不,是漂亮国。他们以拍电影的方式糊弄了全球人,然后再最短的时间内重建了那座城市。” “这也行”良鼬傻眼了,旋即猛然想起四十年前的漂亮国总统姓川 一瞬间,他沉默下来,将手里的文件递了回去。 李媚回过神,双手接过问:“良先生,既然你的能力是预知,那你的直觉一定很强,能否告诉我,你对此事的看法” 我能有啥看法,神级灾害就在你俩面前,难不成让我直接自曝逮捕我良鼬内心的吐槽欲已经爆棚了,但显然,他必须隐藏身份。 “我觉得吧,如果真有操纵厉鬼的人,说不定他只是单纯惩戒恶人而已,你们不比为此想太多。”良鼬咳嗽道。 李媚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近来看确实如此,可万一,哪天他要是不想惩戒恶人,转而惩戒整个人类呢” “” 挑刺儿是吧,迫害妄想症是吧,你这凑女人就硬是脑补呗淦良鼬心里直骂娘,半响,还是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 “说不准。”张山钟表露见解:“人类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你不能希冀一个能按下核按钮的未知存在,不会按下按钮,可他万一按了呢” 良鼬脑门尽是黑线,只差说一句: 按了就毁灭吧,赶紧的。 19.LV2级阴阳眼 “你之前在超市收容那只厉鬼,对吧”良鼬灵机一动。 “是啊,怎么了”李媚疑问。 良鼬脸不红心不跳:“能否给我看一下,说不定我能发现什么。” “没问题,不过你要小心点,这是易碎品。”李媚对张山钟使了个眼色,对方单手一招,一个白色葫芦出现在手中,他递给良鼬。 良鼬触碰的一瞬间,一缕只有他能看见的黑烟从葫芦里飘出。 收容已完成d级钥匙提取完毕 脑中想起提示声,良鼬暗自惊喜,表面却抚摸着葫芦,像模像样的观察了一阵后,还了回去。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吗”李媚和张山岭同时问道。 良鼬故作高深的皱起眉头,摇头道:“迷蒙中有一重不可名状的浓雾,阻碍了我的观测。” 两人眼瞳瞪大,相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的震惊。 良鼬觉得还得再编的像样一点,既然他们已经起疑,就绝不能让他们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于是乎他像个神棍般闭上眼睛,抚摩着是葫芦道:“但雾里能隐约看出一道绰绰影子,高百米,长百米,似是巨兽除此外,就没有别的讯息了。” 此等描述下,已经是非人生物,良鼬相信官方如果按照这种描述去寻找真相,百分百找不到他头上。 听闻此言,李媚眼中惊悚:“果然,我的直觉没有错。” 张山钟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件事必须立即上报给组织了,得提前做好准备。” “嗯,没错。”李媚站了起来,戴上墨镜,伸手道:“良先生,你帮了大忙。” “顺手而已。”良鼬很谦虚的和她握了一下,还回葫芦。 张山钟也合上笔记本,起身道:“你的档案已经记录,过几天我会让人把证件给你送过来。” “麻烦了。”良鼬点头。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两人离开病房。 在关门的时候,李媚似乎想起什么,递过来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网址,以及一串没有规律的数字。 “这是清道夫的社区网站,里面有很多消息,没事儿的时候,你可以逛一逛。” 说完,她抛了个媚眼,径直离开。 良鼬盯着纸片上的网址,没着急用电脑打开,而是进入游戏中,用钥匙开了盲盒,里面躺着一本写着字母d的书。 名称:d级技能升级书 类型:升级道具 效果:可用于升级任意d级包含技能 注:升级c升级c升级 良鼬脑门垂下黑线,这技能升级书,貌似也就只能给阴阳眼升级吧 只是 良鼬瞥向窗户旁打瞌睡的吊死鬼,心想给这破技能升级有毛用 还嫌不够阴间 半响,良鼬只能使用了升级书。 没办法,总不能放着不用。 阴阳眼:v1v2 良鼬眨了眨眼珠子,四周望了一圈,虽说升级了,但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没变成千里眼之类的玩意儿。 直到他把目光停驻在吊死鬼的身上,足足三秒后,一条对话框出现在眼前。 「一只品性善良的吊死鬼,能用365种不同的方法把自己吊死,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处。」 良鼬眼睛一亮,又弯腰看向自己的床下。 「可怜的绿帽鬼,终日昏睡,听说唤醒它的人,也会戴上绿帽加冕为王,静候有缘人。」 良鼬赶紧回到床上,一阵惊悚,心想以后自己绝对不能外放音乐了。 最后良鼬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双手,停了三秒。 「你的老婆。」 良鼬咳嗽一声,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 「窗外的景色很美,有树有天空,还有一只辣眼的吊死鬼。」 完了,要是看什么都会冒出对话框,那我以后咋玩手机良鼬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只要心念一动,这些对话框就会暂时隐去。 “唔看来这阴阳眼升级了是个好东西啊。”良鼬摸着下巴沉吟。 这玩意儿就像个百科全书,看啥都会冒出对话框,就是不知道看厉鬼会不会同样如此。 而且,阴阳眼一共能升到v5,不知道升满之后,又会多出什么功能,是发激光还是瞪谁谁怀孕 良鼬比较喜欢后者,毕竟恶趣味十足,满足他那有点猎奇的心理。 “咕咕咕。” 肚子叫了几声。 良鼬回过神,心想今儿貌似还没吃饭。 他打开外卖软件,扫了几家店,目光停留在刘老板肥肠店,进去,好评如潮,没有一个差评。 良鼬点了一份锅浇热油肥肠饭,然后拿出李媚先前给的网址,打开电脑,输入。 按了一下回车后。 网站跳转,却是一片空白。 良鼬紧接着输入那串网址下的数字,屏幕闪烁几下。 浏览器开始自动下载一个名为“收容社区”的软件。 下载完成后,还要创建id,良鼬随便取了一个大风吹的昵称,进入了社区。 一进去,良鼬就感觉像是进入了猎奇网站。 就如同他十三岁左右进入某基金会产生的新奇感。 社区里,不论是界面布置,又或者内容风格都与其十分相似。 映入眼帘首先就是各种编号,良鼬随便点开一个进去,发现是一名位于樱花国的网友整理的帖子。 “深海厉鬼,出没于北海区域,造成十七起重大船难,死亡两千多人,灾害等级b灵级。” 下面还有一则视频,良鼬点开。 是一架无人机拍摄的,平静海面微风荡漾,一艘旅游轮船行驶在海面。 忽然,黑云密布,雷声轰鸣。 百米长滔天巨浪忽然掀起,轮船如一片孤立的柳叶。 孤立无援飘荡之际,一把满是青苔腐蚀过的巨大船锚,从海水中猛然弹出,直接从轮船中间捅了进去,然后往下狠狠一拉,哗啦啦的锁链伴随着海啸声,整艘船被腰斩成两截,直接被带入海底。 呲呲呲。 电流声闪过,画面晃动,无人机摔入海中,陷入黑屏。 视频结束。 下面还有楼主的置顶评论,是樱花语,不过有自动翻译: “悬赏三十亿樱花币收容此厉鬼,有意者请私聊。” 楼下网友的评论,则是清一色的嘲讽: “骗鬼吧,这绝对是a级厉鬼,体型这么大,你们这些小rb就会坑人。” “哦,我的上帝,我真想用汤姆叔叔的烂靴子提烂你这个说谎者的屁眼子,再把三十亿樱花币放进去点火烧了。” 良鼬无视这些没营养的评论,一直往下刷。 “这只厉鬼在很早就存在了,据说是中世纪某个风车国的船长在此地抛锚,但却被情妇连同副船长杀死,成为了厉鬼,迄今它的力量不断增大,体型已经堪比山岳,实力至少也是a级。”出自某位漂亮国网友。 良鼬挑了挑眉,心想全世界竟然都有厉鬼事件,还真是够危险的,可平常倒没怎么听人提起过 良鼬想了想,心知多半是自己的社交面太浅,再者就是玄国官方封锁了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良鼬退出了帖子,樱花国离他太远,这事儿也轮不到他操心。 他点开社区的搜索框,在里面输入了“西京”两个字。 良鼬想看一看,西京这片地,究竟有多少厉鬼事件。 20.咚咚咚~ 西京是玄国南方的首脑城市,靠海,是重要的海上贸易枢纽,也算世界闻名。 鼠标在屏幕上转了一会儿圈后,直接出现了一箩筐的帖子。 极多。 良鼬点了一下按热度排序。 第一名的帖子是四天前的,阅读指数有两万左右,这已经算是热帖中的热帖了,收容社区的注册用户也就二十来万。 良鼬进去看了一下,帖子名称为:“幽灵列车”,说是西京任意地铁站的深夜,偶尔会有一辆诡异的列车驶来,如果有人不慎上去,将驶往地狱。 没有视频,只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外加口述。 但有不少西京网友表示见过这辆列车,但都没有上去过,因为上去过的人都死了。 “有人处理吗”某网友问。 “没办法处理,厉鬼是人是车都不知道,而且谁上车谁死,你敢去”楼下评。 良鼬往下翻了翻,这辆列车来无影,去无踪,出现频率不高,也不主动杀人,只有无知者上车后才造成死亡,所以就只有c级的评价。 不过因其过于神秘,且相当符合都市灵异事件的遐想,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良鼬退出,开始翻别的帖子。 大概十分钟后,良鼬翻到了一个相距自己只有三公里,发布没多久的帖子。 里面是几张图片,楼主在旁写道:“诸位西京的同行注意了,最近出现了一只挺渗人的厉鬼,这是受害者生前的日记,你们且看且注意。” 良鼬挑眉,有些好奇的点开图片。 九月一日。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我喜欢这样的天气。 我叫乔美,是一名大一学生。 暑假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很无聊。 而比无聊更可怕的是,我的妈妈做饭真的很难吃。 很抱歉我用“难吃”这样的词汇形容她,但她都五十岁的人了,竟然分不清老抽和生抽的区别,手艺可想而已。 天呐,我受不了了。 不过,感谢社会,感谢国家,有了外卖,我终于结束了折磨,呜呜呜。 话说回来,送外卖的小哥出奇的帅呢,长得很像京城武 九月二日。 外卖小哥又来了,我加了他的扣扣。 他害羞的脸红了,真好看。 九月三日。 因为经常点外卖,妈妈生气了,和我吵了一架。 非说外卖不健康,浪费钱。 可她从来不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不能好好提升自己的厨艺嘛 我把这话说出来了,妈妈直接气的离家出走。 切,她还挺委屈。 晚上的时候,外卖小哥又给我送饭了,我把今天和妈妈吵架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说如果我遇到不开心,那他会让我开心。 他好会安慰人啊 九月四日。 妈妈还是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 不过外卖小哥又来了,他给我的饭里多点了一份肥肠,超好吃 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实讲,我好想突然亲他一下。 九月五日。 妈妈依旧没有回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我不该吼她。 我很担心,我报警了。 外卖小哥给我的饭里又添了一份猪肝,虽然很好吃,但我好怀恋妈妈做的饭。 九月六日。 警察说,妈妈下楼后就不见了。 监控屏也找不到她。 怎么会呢 我哭了好久,有点担心妈妈是不是出了事情。 外卖小哥给我点了一份肉沫大骨汤,汤汁很好喝,有点像哦噶桑的味道。 九月九日。 妈妈失踪了。 我和警察找遍了整栋楼,整片小区,周边也都找过了,她都不在。 妈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的。 我好想吃你做的饭。 外卖小哥也来了,这几天他见我心情不好,一直安慰我。 每天给我点的外卖也都不一样,香煎鹅肝,红烧猪脑 九月十日。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早上 早上六点。 我在外卖小哥给我点的骨汤里,嚼到了一枚戒指。 是哦噶桑的婚戒 我 等等,他又在敲门了 日记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良鼬看完,皱起了眉头:“乔美,吃的是她哦噶桑么” 身为一个诡异流小说作者,这种桥段他也写过,谈不上有多惊悚,但如果是真实发生的话 多少有点恐怖。 “厉鬼是那位外卖小哥”良鼬敲字评论,地点离的太近,只有三公里,他有必要问清楚。 从日记的视角来看,厉鬼多半是外卖小哥,但把一个直立行走脊椎动物烹煮成食物,店家也有这方面的可能。 id为夜不寐的脸楼主回复道:“可以确认是外卖员,我调查了警方的卷宗和监控视频,也走访了乔美订餐的几家店,都很正常,且都表示从没见过那名外卖员。” 良鼬:“那乔美之后怎么样了” 夜不寐:“失踪了,警方找了五天,什么也没找到。” 良鼬:“她老妈被外卖小哥做成了菜肴,如果她失踪了,是不是也是被做成了菜” 夜不寐:“没错,我也有这种想法。而且,这只外卖鬼的能力,经我初次判断,有两种可能。” 良鼬:“你说说” 夜不寐:“第一幻觉,字面意思,乔美所吃的外卖,实际上一直是都是她的哦噶桑脊椎动物幼崽母体养育者,直到最后外卖鬼想杀死她的时候,才解除幻觉,让她故意看到了那枚戒指。” 良鼬:“我认为应该不是,如果是幻觉,那警方来调查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发现,且那只厉鬼若能让所有警察产生幻觉,理应会把他们全部杀死,不会留下活口。” 夜不寐:“你分析的不错,但仍旧不排除幻觉的可能。厉鬼也有一定的智商,兴许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按照自己的规律杀人。” 良鼬:“也是。” 夜不寐:“第二,烹煮。排除幻觉,厉鬼拥有将直立行走脊椎动物死亡后即时做成外卖的能力。那位哦噶桑刚离家出走时,并没有下楼,也就证明她是在楼内被杀死,然后第二天就被厉鬼处理成了外卖。可警方搜罗了整栋楼,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有烹煮的痕迹,换言之,他自身就拥有这种能力。” 良鼬:“吃掉直立行走脊椎动物,然后自己加工成菜肴给订餐者送上门吃” 夜不寐:“嗯,不过都只是猜测,不排除他还有其他的能力。” 良鼬:“那他是如何挑中乔美的” 夜不寐:“我看了监控,乔美第一次点外卖时,真正的外卖员在门口敲了两次门,但她在洗澡,没有听到。随后外卖员急着送单,就把外卖放到了门口。然后外卖鬼就出现了,他提着另一份外卖,敲了七次门,乔美洗完澡,开门了。” 良鼬:“你的意思是,敲门” 夜不寐:“姑且是这样,这外卖鬼之前敲了两户人家,都是点过外卖的人,每次都敲七声,但他们没有开,他也没进去。换言之,如果他敲七声,有人开门,恐怕就是被杀的对象。” 良鼬:“了解了,这地点离我太近,搞得我有点慌。” 夜不寐:“你是清道夫,拥有自保的能力,不用太担心,且,如果听到七声门响,你不开门就可以了。” 良鼬:“谢谢,加个好友” 夜不寐:“我是官方的人,披露信息是应该的,至于加好友组织里有规定。” 良鼬:“一k一k,我懂。” 良鼬点开夜不寐的主页,正准备看看这哥们还有些那些帖子,忽然,门口响起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您好,良先生,您的的外卖到了,请开门。” 紧接着,就是门响。 咚c咚c咚c 咚c咚c咚c 咚。 不多不少,刚好七声。 21.这孩子,腿出问题就算了,脑子现在也抽抽了... 良鼬身体骤然僵住,机械般的扭动脖子看向门口。 “鬼啊” 床上一直和良鼬看着帖子的吊死鬼怪叫一声,立马爬到窗户上吊起来装死。 良鼬咽了一口唾沫,半句话不敢说,也不敢应,更不敢去开门。 这是他第一次,与厉鬼如此相近。 之前所遇,是他一手所创造的人造b一ss。 但眼下这种,可是正儿八经纯天然厉鬼,就差盖上一个正版印章了。 豆大的汗珠流下来,空调开的21度,良鼬却觉燥热无比。 他此刻贼希望阴阳眼拥有透视能力,能够看清楚门外的情况。 半响,窗户边的吊死鬼,身体抽搐了一下,活过来了:“他走了。” “呼”良鼬紧绷的心终是松散下来,他靠在床上,大口的喘气。 但紧接着似想起什么,瞳孔一缩,连忙支撑着身子狠狠拍了一下传呼电铃。 叮叮叮 声音响动。 一名身材娇小的护士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嘴上还有些饭粒,看样子正吃晚饭。 她戴稳护士帽,眨巴着眼睛:“良小哥,怎么了” “快,用扬声器,告知院内所有点过外卖的人,包括医生,如果有人在门口按七声响铃送外卖,绝对不要开门” 良鼬一口气说完,神色紧张。 现在是傍晚的饭点时间,医院诺大一个地方,少说也有百人点外卖,如果有人开了外卖鬼的们,几乎必死无疑 再者,外卖鬼的外卖,可都是用人肉做的 护士小姐姓杨,叫杨姗姗。 她以为良鼬是病情恶化,遇到了突发情况。 所以饭吃到一半就磕在桌上,慌慌张张来到这个留意许久的俊美小哥病房,但他怎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良小哥,你,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杨姗姗不理解,小脸同时有些恼怒。 我可是最快来到你这里的哎,可你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能报假铃呢 万分焦急的良鼬盯着杨姗姗的表情,一怔,迅速冷静下来,心中思绪闪过: 不行,跟他们讲没用,这种灵异事件他们没有经历过,绝对不听我这个病人的,只会当我发了疯。 眯眼思考,良鼬挤出一抹笑容,问道:“姗姗,住院部前台可以用广播吧” 听见良鼬喊她喊的亲昵,杨姗姗小脸微红,恼怒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嗯,可以用广播,但良小哥,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良鼬没解释了,双手支着不能动弹的腿,一下子坐向久停床边的轮椅上。 杨姗姗刚想上去推,他却双手转着轮子,唰的一声冲出了病房。 沿途遇到了赶来这里的主治医生,对方愣了一下,刚张嘴,话还没出口,良鼬头也不回,速度至少二百五十码,只在原地留下一阵风。 主治医生半边锃亮光头上仅剩的几根发丝被吹的有些凌乱,他看向病房里走出来的杨姗姗,道:“怎,怎么回事” 杨姗姗也有些发懵的摇摇头:“不知道” 此时,良鼬已经来到前方,护士大妈见到这位被医院广大女性排名为颜值n一1的病友小哥,刚想调笑两声,就感觉身形被挤了一下。 她椅子滑到了一边,而良鼬已经对着麦克风,开启电脑上的全广播模式,直接开口道: “各位病友,医生,乃至所有医院的工作人员,大家好,我是医院院长,此刻请你们放下手中的事情,听我发言。” “我知道现在是饭点时间,有不少人都在外面点了外卖,但我刚刚得到具体消息,有不法商人将扔进下水道里的地沟油回收利用,制作成了你们现在所点的外卖。请你们立刻取消订单没有取消订单,外卖正在途中的,请直接在商家页面选择拒收,不要和任何外卖员产生联系” “再重复一遍,有不法商人将” 良鼬不断重复着,非常时刻只能用非常手段。 面对普通的广罗大众,你要说有外卖鬼杀人肯定没人信,但你说有地沟油就绝对没人吃了。 可就当良鼬重新对准麦克风时,那名主治医生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呵斥道:“良先生,你在做什么散布虚假谣言” 前台大妈终于反应,连忙夺过麦克风的使用权,道:“不好意思各位,刚刚有精神病院的病人跑了出来,夺过麦克风,发表了虚假谣言,请你们不要当真。各位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良鼬嘴角 抽了抽,正要夺过麦克风说些什么,但主治医生张志远已经一把手摁住了他,严肃道:“良先生,你必须要给我解释一下,你究竟在干什么” 前台大妈往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对着麦克风重复刚刚所说的话。 良鼬叹息一声,终是摊在了椅子上。 白费了。 这下子必然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良先生”张志远推了一下镜框。 “没什么”良鼬没有解释,毫无必要,对普通人解释只会浪费口舌。 至于被这些医院工作人员阻拦 他们只是在履行职责而已,正如前台大妈所说,刚刚自己那些举动,确实和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疯子差不多。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良鼬只是有点为接下来要枉死的人感到可惜 因为明明能够救下他们的。 “良先生,如果有商家因此事投诉医院诽谤,你需要为今天的事情负责。”张志远表情严肃。 良鼬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我会负责的,不过现在你能报警么” “报警报警抓你诽谤”张志远不解,心想这孩子好像只是腿有问题,什么时候脑子也坏了 良鼬并不生气。 以对方的角度来说,自己的这一系列行为过于无厘头了。 扰乱医院秩序,还会引起商家投诉,换做他是医院管理人员,说话冲一点也正常。 所以良鼬依旧轻声细语道:“不是的,报警是告诉医院里会死人。” “医院死人不很正常吗病死的这么多,要个个报警还得了”张志远心想这孩子一定是脑子出了毛病,等会儿有必要给他来一针镇定剂。 “不,是报警处理非正常死亡。”良鼬低着头,摩挲着权戒。 眼下已经不能过多纠缠。 只能用权戒的能力,赶紧报警让他们来处理现场,把伤亡降到最低。 可这次权戒没有显露出压迫感,良鼬楞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原因。 张志远是个问心无愧者者。 而权戒只对心怀不正者生效。 良鼬重重叹了口气。 他没办法了,只能推着轮椅,驶向自己的病房。 手机还落在里面,他要报警。 可推到一半,张志远从身后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一枝针头扎入了静脉。 “先睡一会儿吧,你现在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我得给你看看。”拔掉针头,张志远将针筒丢进杨姗姗的递过来的盘子上。 良鼬表情错愕,指着他,刚说了一个“你”字,脑袋往椅子上一倒,昏厥过去。 张志远揉着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儿啊,好好一孩子,腿不行了就算了,脑子也抽抽了” 说完,他负起手,对着杨姗姗道:“先把这孩子送去照一个脑部ct吧,我今儿加个班,给他看一下。” “好的。” 杨姗姗低头看了眼良鼬,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22.您好,您外卖到了 “您好,刘先生,您的外卖到了,请开门。” 咚c咚c咚c 咚c咚c咚c 咚。 玩抖嘤的刘大韶抬头一怔,心想这次外卖才十分钟吧,平常可都是一小时起步,不给差评都说不过去, “今儿来的挺早。” 摸着肚子笑了一声,他穿着病号服推开门,映入眼帘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女生,约莫二十岁左右。 化着淡妆,脸上挂着甜美笑容。 刘大韶眼睛一亮,这年头,送外卖的女人都这么年轻漂亮 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知是因为女生太好看,还是肚子饿了。 他接过快递,四十岁的老脸挤出一抹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啊” 外卖女生笑容依旧甜美,似乎很乐意与眼前这位油腻大叔搭上几句话:“我叫乔美。” “乔美啊,好名字。”刘大韶舔了舔嘴唇:“上大学” “大一呢,我出来兼职。”乔美也舔了舔嘴唇:“我能进来坐坐吗” “当然”刘大韶敞开门,心想这女人难道就是网上所说在学校里三千就能买一晚的学生妹 乔美扭动腰肢进入房间,刘大韶回头盯着她珠圆玉润的臀部,心里直痒痒。 他合上门。 乔美笑着看了他一眼,他倒有些不自在了。 刘大韶也不知道这妹子为啥要进来,难道是想发生点什么 他的脑中浮现出了某些香艳场景。 乔美笑容妩媚的拆开外卖包装,道:“刘先生,我帮你拆吧。” “行行行,谢谢你了。”刘大韶按耐住内心的躁动,心想自从手指骨折后,运气一直挺背的,咋今天来了场艳遇 不过他拿起外卖,一愣:“我不是只点了一份鸡蛋炒饭吗怎么多了这么多菜” 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糖醋排骨,天麻炖猪脑 这一顿外卖起码三百往上走了 他连忙看了眼手机,发现只扣了十几块后,松了口气。 “店家做活动,送的。”乔美咬着一根手指,美眸上下打量着刘大韶,从脚看到脸,呢喃道: “皮皱肉老,已经不适合做新鲜菜了,倒是可以熏一顿陈年腊肉” “什么腊肉”刘大韶抬头一愣。 “没什么,快吃吧。”乔美笑眯眯的坐在病床上。 刘大韶挠了挠头,盯着这顿丰盛的菜肴,嘀咕道:“这店家也太热情了,送这么多,我咋吃的完。” 他瞄了眼乔美,尝试问道:“要不一起我在点瓶酒,咱俩一起喝点” 乔美没说话,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扬起双手。 白色灯光下,她尖长的指甲有一种诡异的锋利感。 刘大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见乔美没理他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将脸埋进桌前的菜肴中,一顿胡吃海塞。 忽然,似是嚼到什么东西,他翕动牙齿。 吐出一截细长骨头。 他下意识看向垫在桌面上,自个儿手指骨折后的ct照片。 顿时一个激灵。 乔美不知何时,下巴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脸吹了一口热气。 并没有少女的芳甜,这股热气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让刘大韶想起了老家杀猪后剥下来的那层臭皮。 他满心惊恐 “指汤炖菇,味道如何” 乔美询问着,却知刘大韶已经无法回答。 因为她的指甲已经戳进他的脖颈中,顺着喉咙往下滑,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如同技艺精巧的屠夫,顺着那头猪的骨骼。 剥皮,划肉,褪骨。 她将不沾一丝余赘的皮肉骨有序摆放。 就地生火,烟熏缭绕。 火光照亮,却没有触动防火报警器。 病房外,走廊里人影闪动,却丝毫没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这里,已经是隔绝现实的污染区。 良久。 乔美换上了新的皮,成为了刘大韶。 他穿上黄色外卖服,压低头盔,走出病房外。 手里拿着一截刚熏好的腊肉,敲响了下一位顾客的门。 “你好,张女士,您的外卖到了,请开门。” 咚c咚c咚c 咚c咚c咚c 咚。 良鼬睁开眼。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夜。 不见星空。 病房里也是黑的。 他揉了揉发胀的头,从床边摸索出手机,屏幕亮的有些刺眼,现在是凌晨1点。 “睡了七个小时么” 良鼬起身,撑着头回忆起临睡前的一幕。 他怎么也没料到,张志远竟然给他直接来了一针 虽然知道对方兴许是好心,怕自己脑子出问题,但这手段未免有些 总之,良鼬现在没心情吐槽张志远,只是望着门外,皱眉呢喃道: “耽误了七个小时,如果那只厉鬼想杀人,恐怕已经有很多受害者了” 他并非圣母心泛滥的正义使者,但作为知情人,眼睁睁的看着无辜者死亡。 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良小哥,你醒了” 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良鼬这才察觉床边还有个人。 是杨姗姗。 良鼬伸手按了床边的按钮,灯光亮了起来。 杨姗姗坐在椅子上,从床榻边支起脸,揉着惺忪的眼睛,“良小哥,你不疯了” “我本来就没疯。”良鼬脑门垂下黑线,问:“你怎么在这儿” 杨姗姗脸颊微红,低头说:“我,我有些担心你,就在这里守着。” “”良鼬也不知说啥好了,顿了顿,问道:“我睡着的时间,医院里有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儿吗” “啊”杨姗姗小脸一怔。 良鼬道:“譬如有没有人失踪什么的。” “失踪”杨姗姗念了一声,摇头道:“没有人失踪啊。” “你确定”良鼬皱眉。 杨姗姗赶紧摇头:“我不知道,今天傍晚因为你广播地沟油的事情,医院被影响了生意的商家找上门,纠缠了好一阵子,所以也没有查房。” “没有查房么” 良鼬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张志远给了他一针,睡到现在。 他起床后本以为虽然有受害者了,但如果医院发现异常后报警,还能勉强控制事态。 但眼下 医院如果没有查房,恐怕连任何异常都没有发现。 而这里又是市中心的地段,夜宵店数不胜数。 即便现在是凌晨一点,也有睡不着病人或者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他们饿了,也会点外卖。 换言之,外卖鬼很可能还在医院杀人 良鼬意识到情况恐怕已经非常严重,打开手机,本想拨通方窦的电话,但联想到这哥们多半还在追捕柳生,想了想还是作罢,旋即拨通了李媚白天留下的号码。 对方在睡觉,但良鼬将这里的情况大致描述后,立刻表示将在半小时内赶到。 做完这一切,良鼬看向杨姗姗,沉声道: “姗姗,能带我去监控室吗” 23.规律 兴许是获得审判世界后,良鼬觉得身上承担了某种责任,又或者他天生一副热心肠。 总之,他无法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要救人。 当然,救人不等于送死。 如果为了救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也不至于。 所以。 良鼬的救人,仅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大限度的救下无辜者。 所以。 他要看监控。 良鼬对外卖鬼的了解,仅限和网友夜不寐的交谈。 对方并没有与外卖鬼真正接触过,有关他杀人的条件以及能力猜测都只是纸上谈兵。 当然,敲七声门,已经确认了,但然后呢 他是用什么方式锁定受害者,仅仅只是点外卖的人 想要救人,必须掌控这只厉鬼的所有信息。 和杨姗姗一番软磨硬泡,小姑娘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即便她知道,带良鼬这个脑子抽了的的病人去监控室若被发现,她要付出相当严重的后果。 但架不住良鼬这张脸实在太有杀伤力了,她花痴的紧。 监控室只有一个保安,帽子盖在脸上,靠在椅子上鼾声震天,睡得很死。 门是半掩盖着的,杨姗姗蹑手蹑脚推着良鼬进入室内,然后就小跑离开,说要回到值班室,否则值班主任要骂她了。 良鼬点头说了声谢谢,目送她离开后,来到控制台的位置,扫视着大大小小数十个住院部的监控屏。 已是深夜,人流已经不像白天那么复杂。 所以一眼就能望清楚大概情况。 监控的走廊里,除了值夜班的医务人员外,还有三名外卖员,分别处于不同的楼层。 良鼬凝视着其中一位,三秒后,阴阳眼出现对话框。 「这只一面普通的监控屏,如果你想用眼睛分辨出里面的场景抱歉,得升级。」 “”良鼬嘴角抽了抽,看来这办法行不通,只能光凭监控屏里的情况推理出这三位外卖员谁是外卖鬼了。 又或者,他们三个都不是,外卖鬼在其他部门。 但这种几率挺小,住院部是人最多的地方。 现在其他的部门,基本只有值班人员, 良鼬眯着眼睛凝视许久,三名外卖员先后进入病房内,其中有一名隔了将近十分钟才出来。 显然,这个家伙很可疑。 而且良鼬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的体型似乎相比较进去之前,瘦了不少 他眯着眼睛倒回监控,发现他先后去了四间病房,每次出来,体型都有或多或少的变化,高矮胖瘦各不一样,但由于他压着头盔,良鼬始终看不见脸。 但即便如此,良鼬几乎断定他就是外卖鬼。 可有个问题又摆了出来。 夜不寐说过,如果有人点外卖,他就有可能上门杀人,可真是如此吗 监控视频里,先前有两位外卖员,分别向两位不同的订餐者送了外卖。 可外卖鬼在那两人送到之前,就路过了这两名订餐者的病房外,可他却没有敲门。 这是为何 良鼬不解,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难不成外卖鬼挑选受害者的方式并非是点外卖 可容不得良鼬思考,监控中,杨姗姗这个小姑娘已经回到了值班室。 而外卖鬼进入了电梯,按下了某个楼层。 电梯一节节攀升,良鼬的心跳也悬了起来。 这家伙的目标,不会是值班室吧 叮的一声。 电梯停下。 外卖鬼压低头盔,走了出来。 良鼬狠狠一锤控制台,说什么来什么。 这家伙已经径直走向了值班室 该死 “为什么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挑选受害者的” 良鼬心脏剧烈地跳起来,杨姗姗就在值班室里,如果外卖鬼敲门,里面的人都要死 外卖鬼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 良鼬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外卖鬼最先找到的,是自己。 那他为何会第一个找到自己 良鼬检索着自身,发现了一件事。 是差评。 外卖差评 中午点外卖 时,有个外卖员延时两小时,饭菜都凉了。 良鼬当时也没追究,打算凑合吃一下,市中心人流量大,堵车耽误时间也正常,互相体谅嘛。 结果那人上门后态度极差,几乎将餐盒扔在了门前就走了,话也不说一句。 看着撒满塑料袋的汤汁,良鼬果断给了个差评。 人间疾苦,像谁活的不累一样,你在闹脾气也不能甩脸子到我身上。 那我还能把你惯着不成 总之,差评后,对方估计自知理亏,也没找他麻烦,良鼬就当这事儿过去了。 但现在看来 这只外卖鬼,很可能是找差评的订餐者,然后再敲七声,如果开了门,就必死无疑 值班室里,也有人给了差评 绝对不是杨姗姗,这小姑娘心眼儿好,受委屈了也不说,根本不可能是她。 那就只能是里面的值班主任。 可杨姗姗在里面,外卖鬼是冤有头,债有主,只杀主任一人 还是连同杨姗姗一起给 如果是前者,良鼬不会铤而走险,救人的前提是自己得有命救。 可如果是后者良鼬就必须冒险了。 这小姑娘照顾了他三个月,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再怎样,良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于外卖鬼的手上。 监控中,外卖鬼距离值班室不到三十米,最多两分钟,对方就要敲门。 良鼬深呼一口气,拿出手机,直接进入软件里的投诉骑手界面。 二话不说,给这几天所有送餐来的外卖员,一人给了一个差评。 “虽然这么做不道德,但特殊时期特殊方法,之后我会补偿你们的” 良鼬投诉完,死盯着监控屏幕。 果然,在良鼬疯狂给差评之后的瞬间,离值班室不到五米的地方。 外卖鬼似心有所感,脚步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盯着某处方位。 头盔下,几乎能看见他充满血丝愤怒至极而圆瞪的双眼,表情更是狰狞到了极致。 “这家伙,很生气。” 良鼬眯着眼睛,看着对方表情的一刹那,他知道这家伙恐怕已经发狂了。 但良鼬现在很淡定。 因为他已经摸透了这只外卖鬼杀人的所有规律。 24.任重道远 “你谁啊” 身后座椅旁,保安摘下盖在脸上的帽子,盯着身着病号服的良鼬,表情有些错愕。 这才打几分钟瞌睡,咋有人就进来了 “滚滚滚,哪来的精神病,大半夜跑我这监控室来。” 戴好帽子,保安起身作势赶人。 良鼬瞥了他一眼,摩挲权戒的同时,淡淡开口: “坐下” 言出法随,无形涟漪从权戒激荡而起, 一瞬间,保安被震慑原地。 恍然之际,眼前好像浮现出幼时的一幕,自己去泥坑抓鱼爬的满身是泥,没什么文化的父亲拿着一根竹条把自个儿屁股都抽烂了 历历在目。 他咽了一口唾沫,连忙坐回以上,双手搭在腿上,如同一个乖巧的小学生。 当然,这位小学生的年纪有点大就是了 良鼬转头重新盯着屏幕,不出所料,那只外卖鬼的路线,并非是监控室,而是他之前所在的病房。 “杀人对象是差评的订餐者;敲定是否杀死订餐者是敲七声门,应则死,不应则活。所以你又如何确定订餐者的位置呢那么只能是手机上的默认地址。” 良鼬自言自语的呢喃:“只要订餐者不在地址内,你就几乎无法杀人,我猜的不错吧” 良鼬眯着眼,盯着屏幕里,一直不断敲他病房门的外卖鬼,心中默数他敲门的次数。 以七声门响为一次,总共敲了九次。 良鼬又看了眼手机上自己投诉的外卖员,不多不少,刚好九个人。 “呼”良鼬松了一口气,脑袋往后一仰,瘫在了轮椅上。 方窦曾和他说过,普通人如果遭遇厉鬼,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但如果摸清厉鬼的杀人规律,就能安然无恙。 而前提,则是不主动攻击厉鬼。 那样厉鬼会直接无视自身规律杀人。 眼下,良鼬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刻全面松懈下来。 他知道,这一次的危机,自己算是平安渡过了。 事实上,在投诉之前,他心中就有猜测,但无法确定是否真如心中所想。 万一不是这个规律,外卖鬼直接来到监控室找他又该怎么办 良鼬不断地思索着,直到杨姗姗进入值班室,他不得不选择赌一把,直接冒险救人。 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屏幕中,外卖鬼敲完病房的门,就又退后几步,朝着值班室走去。 良鼬眼眉一挑,又投诉了俩外卖员,外卖鬼又折返回去,继续敲门,如此反复。 现在,只需要拖延时间,等着李媚来进行收容就好。 十分钟过后。 “我冇胆系无你既夜晚去合埋眼”电话铃声响起。 良鼬接通。 “良鼬,你现在在哪儿”是李媚的声音。 “住院部监控室,七楼最里面。”良鼬迅速报出位置。 李媚问:“那只厉鬼呢” “我找到他杀人的规律,暂时把他困住了。”良鼬道。 “等我,我马上来。”李媚道。 片刻,耳畔传来脚步声 李媚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旁边还有一位看上去挺年轻的青年,和李媚长得有些相像。 正襟危坐的保安看到他们,正要起身盘问,被良鼬扫了一眼,又连忙座下。 “这位是刘默,也是清道夫,最近刚入职。”李媚介绍。 “张山钟去哪儿了”良鼬下意识问了一嘴。 李媚打了个哈欠,深夜醒来,妆都没化的素颜显得有些憔悴,道:“他出差了,就近的只有刘默,我就把他喊上了。” “好吧。”良鼬和刘默点头示意后,直奔主题。 首先是将大致的情况描述了一下,然后又把之前夜不寐所推测的外卖鬼能力讲述出来。 当然,其中也有自己的见解。 李媚听闻后,沉吟片刻道:“你是说,外卖鬼每杀死一个人,就会变成那个人” “嗯,监控室里他的体型一直在变化,等会儿天亮,让医院统计一下受害者,大概就能知道了。”良鼬点头。 李媚和刘默相视一眼,点点头,静默的走出门外。 收容的工作大抵是一番打斗,反正良鼬这个轮椅上的人没办法掺和,也看不见。 因为李媚和刘默主动攻击了外卖鬼 后,他们便在监控屏上消失了。 这番异常景象,良鼬相信大抵是和所谓的污染区有关。 但对于这个名词,良鼬还不怎么了解。 总之,窗外天空显出一抹鱼肚白,略显狼狈的李媚出现在了监控屏里。 刘默和外卖鬼却不见踪迹。 良鼬下意识察觉不妙,掏出手机打了过去:“情况怎么样” 李媚道:“比较难缠,那只厉鬼在污染区受了重伤,已经逃出医院,刘默去追了。” “能成功收容吗”良鼬眉头一皱。 “不要小看我们专业人士的实力。”李媚挂断了电话,监控屏里,她跑出住院部,显然也是去追捕外卖鬼。 良鼬揉了揉鼻梁,眯着眼睛思索片刻。 眼下有官方插手,收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应该是不需要他操心了。 又看了眼周边,天快亮了,再待在监控室被发现,搞不好又要被张志远来一针。 良鼬回到了自己病房。 吊死鬼吊在窗户上,良鼬喊了它半天也没回应,走近看了看,才发现这家伙已经晕过去了。 “被外卖鬼吓得么”良鼬摇摇头,回到病房,开始睡觉。 整了一晚上,他也累了。 下午。 阳光灿烂。 醒来的第一眼,李媚收容成功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良鼬悬着的心终于是彻底放下,找到夜不寐的帖子,发了一条:“收容已完成”的讯息。 没多久,夜不寐回复:“你收容的” 良鼬好笑,回复道:“不是我,是你们官方的人,叫李媚,你认识么” 夜不寐:“不认识,官方人也挺多的,哪儿能都认识。” 良鼬:“哦哦,这样么,我想请教一件事情” 夜不寐:“说吧。” 良鼬将心中的疑惑呈文字发送过去: “那只外卖鬼杀人的规律我猜透了,但我感觉他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和乔美的日记相比,有一种违和感。” 夜不寐:“怎么说” 良鼬思考了一会儿,手指敲动: “在乔美的日记里,外卖鬼是一个拥有智慧的存在,甚至和她产生过很多交流。可为何我所遇到的外卖鬼,仅是一个按照规律办事儿的玩偶,没有任何智慧可言。老实讲,我猜透他的杀人规律后,他对我基本没有任何威胁了。” 夜不寐:“原来你是疑惑这个啊看来你是个新手,其实原因很简单。” 良鼬:“请指教。” 夜不寐:“厉鬼确实拥有智慧,实际上他们的智慧还不低。但你应该知道,厉鬼是指和人类世界产生交互的鬼,而产生交互后,由于两个世界并不互通,所以他们的智慧也会有所降低,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水土不服”。” 良鼬:“水土不服” 夜不寐:“没错,就像一个南方人从温厚的环境来到寒冷的北方。厉鬼来到人界也会水土不服,由此最多体现的,就是智慧的降低,这也就导致他们只能遵循最基础的本能行事。如同外卖鬼本来生前是个送外卖的,执念也是送外卖,所以智商降低后,他的杀人规律也就和外卖有关。” 良鼬:“好像理解了,可乔美的日记里,外卖鬼智商怎么忽然变高了而且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她” 夜不寐:“那是因为外卖鬼遵循规律后,乔美回应了他,产生了污染区。” 良鼬:“怎么说” 夜不寐:“污染区你可以理解为厉鬼的私人领域,乔美回应他后,污染区就会自动生成,在这个区域内,水土不服的症状会消失,厉鬼的能力会进化成完全体。” 良鼬:“明白了,所以在污染区内,他们会恢复智慧,变得不再只是按照规律杀人的玩偶” 夜不寐:“嗯,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主动攻击厉鬼。否则,即便你没有回应他们的杀人规律,污染区也会自动生成。顺便提一嘴,虽然不太准确,但污染区的大小,往往决定了厉鬼的恐怖程度。” 良鼬:“我明白了,怪不得我说怎么猜透规律后,外卖鬼也太好对付了,原来是智商被压制了。” 夜不寐:“非也,你之所以觉得好对付,仅仅只是因为你站在上帝视角,知道摸清厉鬼的杀人规律后可以自保,而那些从没有见过厉鬼的普通人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厉鬼还有规律这一说法,遇见他们几乎只能等死。” 良鼬看到这条讯息一怔。 夜不寐继续道:“再者,我相信你应该是见识到外卖鬼杀人之后,才彻底推理出来他的规律吧不得不说,你确实很聪明,但是,你觉得用几条人命,换出一只厉鬼杀人的规律,难道很值得么” 良鼬沉默。 是的,夜不寐说的很对。 自己之所以能从外卖鬼手里活下来,仅仅只是因为运气好,站在清道夫的上帝视角。 且,如果没有登录收容社区,提早发现了外卖鬼的帖子,在对方第一次敲门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死了。 更何况对于普通人而言,厉鬼就是真正的死神。 想到这里,良鼬收起对厉鬼的轻视之心,敲字回复: “受教了。” “共勉吧。”夜不寐:“后生,切记,大部分厉鬼来到人间确实会水土不服。但同样,有些厉鬼却不会出现任何症状,他们一直潜藏在人类社会,伺机杀人。这种厉鬼才是最棘手的。” 良鼬:“还有这种存在” 夜不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收容之路漫长无期,任重道远。” 25.解剖 三个小时前。 当李媚追着外卖鬼和刘默来到一栋烂尾楼时,正准备进去。 刘默从大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葫芦。 见到这一幕李媚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胸口一起一伏道:“刘默,你可以啊” 这只外卖鬼极其难缠,几乎以一敌二。 如果不是刘默这个新人的实力出乎预料,说不定还真翻车了。 刘默笑了笑,摇晃着手中的白葫芦:“小意思罢了,既然外卖鬼已经收容,我们就先回总部吧,你来开车,我手受了点伤。” 他扬起手,果不其然,手腕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锋利伤口,如同被一柄菜刀割开了,能清晰的看见里面新鲜的肉。 “没事儿吧”李媚眉头一皱。 “没事儿,小伤。”刘默伸了个懒腰:“先回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李媚点点头,旋即两人来到医院的位置。 李媚去往地下车库开车的同时,给良鼬发送了一条“收容已完成”的讯息。 而刘默则站在大街上等车,注视着人来人往。 手腕上的伤口,不时有滴滴哒哒的血珠流出。 如果此时有个人愿意驻足片刻,观察一下。 可以发现,刘默手腕上的,其实并非是伤口。 而是一张贴在肉丝上,没有来得及缝合的人皮豁口。 上午十点左右。 医院很热闹。 医患纠纷大作战,整个住院部分为两拨人,医生护士和家属,吵翻了天。 究其原因,是因为有八个病患失踪。 而医院这一方竟然没发现他们去哪儿了,调查了监控,也毫无线索。 值班的护士忙的焦头烂额,时不时还被几个病患家属扯出衣领子怼脸大骂。 不得已,有人报了警。 警方来后,医院总算是安静了点,但依旧哭的哭,闹得闹,不得安宁。 走廊里,将把这幕尽收眼底的良鼬叹了口气。 在这里看了半天掐架,他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医院里总共失踪了八个人,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全被外卖鬼杀死,并做成了菜肴。 警方应该知情,因为官方的人进行收容时会提前给他们报备。 但显然,警方是不会把厉鬼这种消息传出去的,只能按失踪案处理。 换言之,那些家属永远得不到真相。 他们至多获取一些赔款。 这些赔款由官方出,大概一条人命八十万左右,然后再由慈善组织转交。 方窦曾说过流程,所以良鼬很清楚。 对于官方而言,厉鬼其实也算无妄之灾,但生活在玄国,总要有人为死者负责。 良鼬不再去看热闹,回到房间。 经过这次事件,他对厉鬼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而加上与夜不寐的一番长谈,良鼬也终于意识到厉鬼是一种何其恐怖的生物。 他需要变强,至少拥有足够的保命能力。 没在多想,他进入审判世界,开始构造副本。 方桂明回到空荡荡的家,径直走向厕所,拉开灯,看着镜面中,胡子拉碴,十分憔悴的脸。 悠悠叹了口气。 好累。 最近的尸体太多了,他作为梨香镇上唯一的法医,几乎要一个人解剖镇上所有的尸体。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睡觉的五个小时,基本都在工作中度过。 偶尔,他也会想。 自己一个前途光明的名校毕业生,为何会到镇上来 是啊 为什么会到这穷乡僻壤的梨香镇来 望着镜子中的脸,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曾经来到这里的原因。 你好像很累,但你不能休息。 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手机震动,打开,确是这样一条信息。 方桂明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发来的号码,六个零。 “什么鬼” 想点删除,信息再度发来。 不要删除我的任何一条信息,否则你会遭遇不测。 屏幕上的手指一顿,方桂明拿起毛巾擦了把脸,退一步走向厕所外看了几眼。 窗帘已经拉死,并不透光,没有任何人能观察到这里。 门已经反锁,整间房已经是一个密闭空间 。 “你是鬼”方桂明想到了某种可能,身为一名法医,即便是偏远的乡镇,他也是玄国公职人员,知道一些内幕。 最近镇上的尸体增多,有部分,就是厉鬼所为。 可以这么理解。 方桂明心里一跳,强压心中恐惧:“你要我做什么” 解剖尸体。 望着这条短信回复,方桂明有些困惑,他拿着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你一只鬼让我解剖尸体你你在开玩笑吧” 话刚说完,毛巾嗖的一声燃起火来。 熊熊的火焰滚烫不已,难以想象湿度拉满的厕所竟然会无端生火。 方桂明吓得手一哆嗦,连忙将其扔在地上,一屁股蹲在洗脸池中。 那么现在,还像是在开玩笑么 “尸,尸体在哪儿” 方桂明心中惊悚起来。 你的车辆导航仪会显示,照着开就是了。 滴的一声。 门外院子里的车灯闪烁起来。 方桂明走出厕所,盯着穿过窗帘灰蒙的车灯,犹豫许久。 “我能换个衣服么裤子湿了。” 请便。 方桂明将手机放在沙发上,走向自己的卧室。 拉开衣柜,从一件棉袄荷包里,掏出另一个老旧的直板机。 他要报警。 具他所知,最近镇上来了一名清道夫,专门处理频发的厉鬼事件,就在警局。 只要打出这通电话,自己应该就能得救。 可刚开机,一条讯息又发了过来。 不要妄图耍小聪明,一切照我说的做。如果还有下次 无垠火焰悬空而起,它静静飘荡着,虽没有烧毁屋内的任何家具,却显的幽森诡异。 瞳孔中倒映着那串火,方桂明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 仿佛若是违抗短信内容,后果 不堪设想 “我马上去” 他怕了,甩掉一切小心思,连忙换上一条干净的短裤,拿起车钥匙出门。 进入车内,导航已经运行,指向小镇外二十里开外的一处水库。 山路崎岖,幽静的夜里响起不知什么动物的怪叫声,他不敢开快,大概三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比人还高的芦苇荡肆意生长着,一片又一片。 月光幽冷,平静的水面微风漾过,荡起一片涟漪。 方桂明不敢下车,当法医这么多年,跟随警察查案也通晓不少的刑侦知识。 这个地方,简直是抛尸的绝佳场地。 难道解剖尸体是假,把自己杀了抛尸此地是真 但很快他打消了顾虑,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对方杀死自己恐怕连尸体都不会剩,根本用不着抛尸。 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抓着方向盘问: “尸体在哪儿” 26.旧事 下车找找吧,你能找到的。 方桂明表情惊愕,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乖乖熄火下了车。 车灯的两束远光灯照的极远,四下荒凉无人烟,森冷异常。 他目光远眺,发觉不远处有一栋显眼老平房,爬满青苔,许是很久没人居住过了。 直觉告诉他,尸体就在里面。 从后备箱拿出工具包,戴上口罩,打开手电,来到平房外。 推门,吱呀一声。 阴湿的粉尘味儿扑面而来,透过口罩,袭入鼻腔,引起方桂明一阵咳嗽。 他忍住味儿,又多带了一层口罩,这才好上不少。 他将手电往前方一照,房内逼仄简陋,屋顶上吊着老旧生锈的灯泡,周围蛛网横生,连丝成结。 设施仅有一张靠墙的四方桌,外加一张铁板床。 这应该是水库守夜人的居所。 但显然,已经被废弃了太久。 不过眼下有一件令他奇怪,甚至说是惊恐的事情。 铁板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是女尸。 正常情况,身为一名法医,基本的职业素养让他们面对任何尸体都淡定如斯,毕竟已是家常便饭。 且加上心里有准备,绝谈不上惊恐。 可眼前这具女尸,却与周围的肮脏环境格格不入,显得过于的干净了。 是的,干净。 说是女尸,倒不如更像是一名裸体睡着的安静少女。 青丝垂落,面容安详,肌肤如脂玉的青春少女。 方桂明凑近,甚至能感受到少女体表下尚有的余温。 手指凑到鼻间,已然没有呼吸。 “死亡时间至多不超过二十分钟”方桂明心中瞬间被惊恐填满。 少女体表没有任何伤口,唇色粉红,虽然还没有进行解剖,但方桂明觉得少女绝对是被短信鬼给杀死的 它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特意杀死一个少女让自己解剖 他不理解。 而不理解,就有对未知的恐惧。 动刀吧。 方桂明死盯着短信,最终深呼一口气,妥协了。 不论对方目的如何,他只能照做,没有反抗的余地。 从工具包翻出头灯戴上,又给双手套上白手套,握住24号银色手术刀。 刀尖对准少女肌肤,缓缓下划。 鲜艳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流淌,落至脚底,冷色调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让方桂明更加笃定,少女死亡时间至多不超过二十分钟。 而解剖这具少女的酮体,也让他产生了一种破坏艺术品的错觉。 一只鬼怎能如此丧尽天良,杀死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 他愤恨。 却又无可奈何。 颤抖着手,一字切开胸腹,脂肪不多,没有妊娠纹,没有手术疤痕,没有内损伤。 刀尖继续下划。 胃中留存着温热的饭食,胃液正常,管道没有发黑,不像是服毒死去,但究其原因还需要化验。 可眼下没有条件进行这种繁琐的步骤。 直至他的刀尖划开女尸的下体,愣住了。 典型的暴力性质撕裂创伤,少女生前遭受过侵害,并激烈反抗过。 现在,再次解剖一下胸腹吧。 低头看了眼短信,方桂明重新抬头看向尸体时,却发现之前用刀划过的地方已经全部愈合。 微微一愣。 这只鬼,拥有改变现实的能力那么这具尸体难道不是它杀的方桂明想不明白,定了定神,重新划开尸体的胸腹。 这一次,不一样了。 心脏呈现青紫色,这是斑块破裂导致血栓形成,引起血管完全堵死,心脏急性缺血才会有的现象。 换言之,也就是心梗。 “她是在遭遇侵犯的时候,突发心梗死的” 方桂明一愣,然后目光猛然投向少女的脸。 一瞬间,这些年见证了无数尸体的记忆,其中一张关于这张脸的回忆浮现脑海。 是的,他认识这张脸。 只是年份过于久远,他险些忘了。 他也忆起了某件事。 当年,也正是这件事,让他逃离现实,来到了这片乡镇。 二十年前 。 西京。 方桂明大学毕业已经两年,在官方鉴定所工作,转正两年有余,工资却并不如意。 初入社会的一腔热血被现实浇平。 房贷如山,女友着急结婚,家里父亲病重。 他需要时间,需要钱。 而最近,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方先生,我只需要你帮我证明那个女人是自愿和我家小子发生关系就好,这里是二十万,只要你帮我作证,都是你的。”名为王洪波的富商在密封的车厢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红包,笑眯眯放在方桂明的手心。 方桂明看了一眼,将袋子扔在一边:“你的儿子是强c奸犯,欺骗一名同班同学去偏远的乡下实行暴力性侵,导致对方突发心梗而死,人证物证俱在,你给我再多的钱也没用。” 事实上,即便棱角已被社会磨平,但方桂明一直恪守底线,在职的这几年,总有人想收买他做伪证,但都被拒绝了。 眼前这位富商的儿子王不器,因暴力性侵致人死亡,在两天后将要进行最后的庭审。 如果不出意外,死刑已经是板上钉钉。 而王洪波这时候竟然想收买他做伪证,简直可笑。 “你怎么知道人证物证俱在”王洪波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十分让方桂明心里一跳。 “你什么意思”方桂明皱着眉头。 王洪波把那二十万袋子捡回来,吹了吹上面的灰:“不瞒你说,为了救我家小子,我已家财散尽,上上下下打点过了,现在你是最后一个。” “你”方桂明语气一滞。 他这才明白,来这里之前,上级言语中若有若无的暗示,周边同事笑而不语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 王洪波拍了拍手中的钱袋,道:“不然我挖矿的一个大富商,想要收买你,只给这二十万明说吧,你是最后一个环节,只要你帮我作证,那女人尸体上的伤口只是和我家小子玩新花样弄出来的,这钱就归你。” 王洪波再度把钱递了过来。 他需要的,是让方桂明证明王不器和那个女人自愿发生性关系,而非暴力侵犯的尸检报告。 这样就能把突发心梗死亡定性为意外事件,而非性侵诱发心梗的暴力犯罪事件。 简单点说,只要方桂明能开出假的证明,王不器就能无罪。 他看着这二十万,犹豫了。 周边的人都被收买,自己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公正而恪守准则吗 或者说,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又如何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他做不到的。 这钱不收回去必然被排挤,说不定还会被开除职务,再无仕途可言。 收了顶多是昧着良心 收不收方远明内心挣扎着。 房贷的压力,女友的抱怨,病床上的父亲,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 最终。 他收下了钱。 庭审那天,王不器被判过失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当法官敲锤的那一刻,他愕然的盯着王洪波。 因为他知道,如果王洪波上下打点过,理应是无罪才对。 可为什么 深夜,他找到王洪波对质,对方拿着两人在车厢的录音笔,讲出了令他崩溃的事实。 王洪波至始至终,就只打点过他一人。 王洪波跟本渗透不了紧密的官方检察院。 王不器也绝无无罪的可能,最多只能根据现有的证据减低刑法轻判。 他被算计了。 知道真相的方远明被打击的一败涂地,脑中回忆起法庭上受害者家属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愧疚之心难以言喻。 他帮一个死刑犯逃脱了死刑。 想举报王洪波所为,可如此自己也得赔付一生,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后果。 不为自己,还得为家人。 内心愧疚日益渐重,终是郁郁不得志,卖了房子,和女友分手,将钱全部交给双亲后,他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处偏远的乡镇。 这一呆,就是二十年。 “所以,你是一只来复仇的鬼” 脑中走马灯消失,方桂明忽然镇定许多。 我是一只审判鬼。 方桂明沉默,他没听过这种稀奇的鬼物。 当年你的伪证让一个该死的人没死,你是否想过会有今天 “想过我无时不刻都在想我是否会因此遭天谴,做梦我都会梦见那位家属的哭容,想着是否应该给他们道歉,可我不敢。” 方桂明一边说,一边取下白手套,放下手术刀,然后跪在那具女尸的面前,磕了一个头: “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毫无作用。 “我知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方桂明起身盘坐,四下打量着这间老平房。 窗户是破的,风阵阵袭来,阴森诡异,呼啸着,整个房间如同一只厉鬼在凄厉咆哮。 “这里是当初王不器性侵女孩儿的地方” 没有回应,但方桂明也知道答案。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我这一生错事无数,却唯独这件事让我终日惶惶,不得安宁,良心二字,我甚至连提都不敢提,因为我知道我不配。” “而你今晚找上我,绝非让我回忆往昔,我也大致猜测出你的目的。当年之事我的确该付出代价,所以” 他嘴角浮现一丝解脱般的笑容,睁眼轻声道: “我甘愿赴死。” 27.糟糕,竹篮打水一场空 恭喜,你的副本已被通过。 “嗯,可以开盲盒了” 病床上,良鼬满心欢喜的正准备进入背包查看盲盒,结果猛然意识到不对: “通过了” 开什么玩笑 我这次设计的副本b一ss正常人就不可能通过才对 他进入游戏,果然,背包里没有盲盒。 只有一张金色的纸劵。 名称:赦免金券 类型:券 级别:未知 效果:未知 注:被审判者主动赦免后发放背包的金券,传说集齐七张可召唤神龙。 “”良鼬盯着这种没什么鸟用的金券,内心是极度的崩溃。 需知他可是刚刚结束外卖鬼事件后,就一股脑儿投入到构造副本的伟业当中,完全没怎么休息。 结果 就这 他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错觉。。 但很快,良鼬又注意到了金券下方的注释。 “被审判者主动赦免这意思,并非是他闯过了副本,而是被我赦免了可我压根儿没有赦免他啊。” 心中疑惑,但脑中关于系统的说明书上,良鼬也找不到答案。 没办法,只能郁闷的退出游戏。 “下一个副本还是过几天构造吧”良鼬微微叹息,有些心力交瘁。 这种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因为他现在急需开盲盒让自己拥有保命能力。 柳生这家伙还在护送老爹,鬼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这期间万一要是遇到厉鬼,可真就完犊子了。 时刻感觉头顶悬着一把斩首刀的良鼬打开手机,正准备上社区翻翻西京周边还有那些厉鬼的帖子,以做好防备。 这时门被敲响,头顶缠着绷带的张志远走了过来。 这位宅心仁厚的医生近两天被那些受害者家属弄的焦头烂额。 即便慈善组织给了钱,他们也不依不饶,声称是这个混蛋医生害死了他们的家人。 对此张志远只有沉默,因为他想到良鼬那天异常的表现,隐约觉得这件事情确和自己有关。 如果自己不做阻拦,好像就不会发生这一幕幕悲剧。 心中自是愧疚不已,所以只要那些家属来找麻烦,张志远就对着那些家属磕头以表歉意,磕得满头是血,看戏的围观者都于心不忍。 而那些家属也终归是动容了,就在昨天,终是没来找麻烦,清净了。 “张医生,就别问我那天的事情了,有人嘱咐过我,不能到处宣扬。”良鼬微微摇头,李媚叮嘱过,决不能对非清道夫透露厉鬼的事情,否则只会引起骚乱恐慌。 “我知道,我今天也不是来问这个的。”张志远苦笑着递过一张单子:“你腿里用来固定骨骼的钢钉要拆了,大概还有个半个月左右,这份手术同意书你看一下,要没问题,就先签了吧。” 良鼬接过单子看了看,大腿虽然瘫痪,但当初钉里面的钉子还是要拔,算不上什么大手术。 唰唰的签上名字,张志远点点头,也没再多问,离开房间。 良鼬则继续刷起帖子。 半夜,门再度被敲响。 魁梧的肌肉,黝黑的皮肤,略显憨批的脸。 是方窦。 良鼬眼神一喜。 一半是因为方窦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其次就是他回来,是不是意味着追捕失败,柳生完成送老爹回去的任务了 良鼬倒不担心方窦能成功缉拿柳生,因为他的生命灯一直是绿色,从没变过。 “可算是见到你了,搭档,累死老子了。” 方窦刚一进门,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仰望着天花板。 “追捕失败了”良鼬明知故问。 方窦面色郁郁:“嗯,失败了,那只厉鬼徒手干翻了我四个追捕的清道夫,去往了边境,现在已经不归我们抓,全权交给边境那边的人了。” 良鼬眉目微垂,既然柳生已经到边境,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送他老爹回去了。 这时方窦支棱起身子,仰天长叹: “搭档啊,我方窦从未受过此等大辱,你知道吗,我用枪都抵在那家伙的眉心上了,只要命中他就能被收容。结果你猜怎么着就愣是让他扭过去了,我连开了九枪,一枪没中,你说离谱不离谱。” 他拍着手,一半像是抱怨,一 半又像是委屈。 明明就是一只d级厉鬼,怎么难缠程度堪比c级甚至b级 他不理解。 “躲子弹么”良鼬嘴角微抽,那不就是柳生的拿手绝活么,百分百躲子弹 安慰了几声,良鼬这才得知方窦竟然是第一时间赶到他这里来看望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组织写报告。 心中略有感动,但一想到这哥们最近遇到的离谱事儿都是自己一手酿造,这感动也就白瞎了。 他有一种自己是黄鼠狼为鸡流眼泪假惺惺的感觉。 rry啦良鼬只能心里这么想着。 总之,方窦来扯了一会儿淡,就快马加鞭的回去写报告了。 到深夜,这哥们又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水果以及烧烤敲门进屋,进来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桌面,直接埋怨说: “搭档,你那些亲戚和父母可也真是的,桌子上没水果了也不买” 他忽然住了嘴,因为他猛的想起良鼬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良鼬笑了笑,自然是不在意,只是有些纳闷他怎么又来了,只是专门送躺水果 问了后,才明白,原来是有事情要做了。 “上头又派了个任务,让我去进行收容,你去不去”方窦大嘴吸着生蚝问。 “你这才刚回来吧就要去执行任务”良鼬楞了一下。 “嗨,通缉任务失败,我还有脸休息”方窦将生蚝壳子扔进垃圾桶,又拿出下一个猛吸。 一边吸,还一边嘟囔道:“为了人民,为了国家,收容之路刻不容缓” “行行行,我知道你爱国了”良鼬细嚼慢咽着羊肉串,又沉吟片刻,问:“是什么任务” 方窦努力吸着生蚝肉:“一个乡镇闹了鬼,听说死了不少人,当地有个清道夫求援,让我过去。” “那你说的乡镇,叫什名字”良鼬停下手中动作,看了眼审判表上的地图。 副本虽然被那名赦免的玩家通过了,但并非是正常通关,而是被系统赦免。 换言之,自己创造的b一ss依旧存在。 所以良鼬也打算明天去往b一ss所在的地点进行收容,虽然没有盲盒,但若是让b一ss误伤了普通人可不行。 再者,收容了理应还有钥匙。 所以,如果方窦所说的乡镇离的太远,良鼬恐怕就只能婉拒了。 “好像叫什么梨香镇。”方窦挠头。 “梨香镇”良鼬念了一声,看着手表上地图闪亮的红点,二十公里开外的位置,恰好顺路通过梨香镇。 良鼬干脆点头: “那就明天上路吧。” 28.乡镇 次日清晨。 高速路上,一辆越野皮卡疾驰。 单手打着方向盘的方窦向着副驾驶递过一张证件:“搭档,拿着。” 良鼬摘下放歌的耳机,伸手接过看了眼:“收容证” 证件其实和身份证差不多,不过上面多了一个“官方认证”的红色盖章。 “嗯,早上刚批下来,你以后能合法收容厉鬼了。”方窦打了个哈欠。 良鼬将证件收好,又看了皮卡车后面的一大堆分拆装的仪器。 “话说你是要去建筑工地吗带着这么一大堆玩意儿。” 良鼬也分不清那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是钻地机和地震仪的集合体,包裹着白色塑料袋,放置在铺了一层橡胶垫的货箱上。 “这是探鬼仪,也就是大号的指鬼针。”方窦打着方向盘解释道:“梨香镇的那只厉鬼,具消息称是d级,但论隐藏的本事却是b级左右,普通的指鬼针对他没有效果,所以就戴上探鬼仪了。” 良鼬点了点头,随口说道:“看上去挺贵。” 方窦小声说:“那是,这玩意儿一个就值四千万,最高能够检测到隐藏在人间的a级厉鬼,说是国之重器也不为过,这次要不是梨香镇事情死了挺多人,着急收容,上面才不会让我把它带来。” “四千万”良鼬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仪器贵到这种程度,又问:“不过你不是说梨香镇已经有一个清道夫了么,你这次过去是配合他” 方窦摇头:“不是,那家伙只是个民间清道夫,碰巧路过才去收容。但现在他解决不了,所以当地政府就给我们官方打了电话。到时候应该是他配合我,我会按出力的程度付给他相应的报酬。” “嘶话说我也是民间清道夫,帮你怎么就没报酬呢”良鼬顺着提了一嘴,他当然是开玩笑。 两次收容的b一ss都是自己造出来的,本来就该他收容,他可没脸还找别人要钱。 可玩笑话是玩笑话,哪儿知方窦一拍脑袋,从仪表台的储物盒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 “哎呦,搭档,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是上面交代给你的卡,里面有四十万存款,是上一次帮忙收容死婴和无脸男的报酬。” 良鼬嘴角一抽,盯着那张官银卡,没接。 给官方制造了麻烦,反倒让官方给钱,所以我良鼬良大神才是真正的薅羊毛大师 饶是良鼬自认为脸皮挺厚,对这四十万甚至还挺垂涎,但也没伸手接。 而方窦见状直接劝道: “搭档,我知道你人善良,不是因为钱才帮我收容,但这张卡是上面订的规矩,你不要也得要。” 方窦显然是会错了意思,他还以为良鼬不接卡,是因为心中那份,为社会做贡献而不求回报的赤子之心。 殊不知良鼬是因为自己薅羊毛薅的太过分,没脸接 终于,犹豫了半响,良鼬还是把那张卡收下了。 毕竟方窦举卡举的手也挺累不是 咱作为搭档,得分担他的辛苦嘛 找了个说服自己理由,良鼬收下卡,望了眼车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心想最近的好事儿都让自己占了,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遭雷劈 梨香镇距离西京还挺远,下了高速后,又是一段崎岖的山路。 早上开车,直到傍晚六点才到。 乡镇入口处,已有两人等候。 其中一人身着公职衣物,双手举着:“方窦”的名字号牌。 方窦停下车,那人迎了上来:“方先生吗” “我是。”方窦点头。 那人伸出手:“我是方桂明。” “看来你也是方先生。”方窦傻乐呵。 方桂明好笑,然后目光投向从副驾驶下来,坐着轮椅的良鼬:“这位是” “我搭档,良鼬。” 方桂明微有讶异,连忙道:“良先生好。”” 良鼬微笑示意,看向对方身后,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相当斯文的男人,阴阳眼出现一条信息。 「一个人类。」 不用想,对方是清道夫了。 阴阳眼虽然升到了v2,但现在仅能看透普通人和无害鬼。 遇到清道夫,它只会显示「一个人类」。 而看到探鬼仪那种高级别的仪器,它也只会显示「一种仪器」。 至于看到厉鬼会显示什么消息,良鼬还没试验过,不过 多半是「一只厉鬼」。 总体而言,这双眼仅能给生活添加一点趣味性,如果想用它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得升级。 “我是徐源清。” 此时,那名斯文的眼镜人士也迎了上来,掏出一份证件:“民间清道夫。” 方窦接过看了看,还给他道:“现在这里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希望你配合一下,到时候会有酬金发送到你的账户上,没问题吧” 徐源清推了一下镜框,笑道:“当然没问题。” 几人一番交谈,随后去吃了一顿接风宴。 就一个小馆子,包厢,点了六个菜。 方窦不兴大张旗鼓,在饭局上问的也都是这次有关厉鬼事件的消息。 而方桂明是一名法医,被当地政府派来接待方窦,本来说吃完再谈这些事,但架不住方窦一直问。 没办法,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最近受害者解剖后的尸体照片,直接给方窦递了过去。 良鼬看到这一幕嘴角止不住抽搐,那些尸体简直惨不忍睹,蛆虫啥的都有,确定要在饭局上谈这个 但方窦见怪不怪,显然是习惯了,反而问起这些尸体的死因。 方桂明指着一张张照片,有的是现场照,有的是解剖后的尸体照,解释说: “这些尸体的死因可以分为两类,其中一部分是受钝器重伤而死,他们的后脑勺都有明显敲伤,像是被人从身后袭击,但这些人比较少。第二部分则有些奇怪了,全是窒息而死,脖子上没有掐痕,身体内没有隐疾,也没有使用过药物的痕迹。如果打个恰当的比方,这些窒息而死的人,像是一瞬间被剥脱了周围的所有空气。” 方窦楞了一下:“两种完全不同的死因” 方桂明点头,这时徐源清也起身凑上来,指着这些照片,叹了口气道: “是啊,方先生,我也纳闷,来到这里查看了这些受害者的尸体后,我就彻底疑惑了,厉鬼按照规律杀人的方式向来都只有一种,所以他们造成的死因也往往只有一种。可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死因,直接让我的收容进度停了下来,毫无任何进展。” 方窦盯着照片,皱着眉头一脸思索,然而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瞄向良鼬: 搭档,快,救我,这两人看着呢,我想不出原因 良鼬注意到他的目光,白了他一眼: 我特么吃饭呢,让我看这个我还吃的下去 半响,眼见方窦这个官方人员拿着照片半天憋不出个屁,要出大糗。 良鼬吃饭的动作一顿,解围道:“把照片给我看看吧。” “没错,给我的搭档吧,他脑子灵光。”方窦大松一口气,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良鼬叹息,轻轻放下筷子,心想今天这顿接风宴是吃不下去了。 拿起方桂明递过来的各种照片,低头翻看。 思索片刻后,良鼬抬起头,轻声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造成后脑敲伤而死的,其实并非厉鬼所为,而是一个人” 29.下雪了 “一个人”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大眼瞪小眼。 良鼬挑选出,后脑敲伤致死的死者现场照片,然后一一摆在桌上。 他看向另外三人: “你们可能陷入了某种思维定势,以为厉鬼杀了人,就以为眼下所有死者都是厉鬼所为。可你们看看这些照片,死者的死亡地点和时间都很明确。乡村,深夜,家里,表情或多或少有些错愕和恐惧。” 顿了一下,良鼬古怪的看着三人: “你们就不觉得这种时间和地点,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行凶杀人吗” 方桂明和徐源清相视一眼。 方桂明站出来解释道: “最开始是想过,但随着受害者越来越多,坊间都流传是灵异事件,所以这期间的所有死者,都按照灵异事件来处理了现在经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可能是凶手籍此浑水摸鱼,杀人后嫁祸给厉鬼。” “原来是这样么我说呢,虽然只是个乡镇,但警方也不是吃白饭的。”良鼬摸着下巴沉吟片刻: “你们可以调查这几个死者的关系网,然后一一排除,应该能找到凶手。” “明白了,这些事就交给警方他们去做吧。”方桂明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将良鼬的推理报告上去。 而徐源清有些诧异的盯着良鼬,拱手道:“良先生,佩服。” 良鼬摇头:“我只是初来乍到,站在上帝视角。如果只是站在你们的角度,也不一定能发现盲点。” “你太谦虚了。”徐源清从桌上双手捧起一杯茶,笑道: “来,公事不能喝酒,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良鼬笑着举茶还礼。 看着搭档与徐源清交谈甚欢的样子,坐在桌对面的方窦淡定如斯,似乎早已料到只要良鼬出手,必定一k。 他在旁默默干饭的同时,心中不由感叹: 虽然搭档很聪明,但我也不差。 毕竟若不是我提前把搭档喊过来,你们不还得继续顺着岔路子调查下去 由此可见,我方窦,也是聪明的雅批 吃完饭,已经是深夜了。 方桂明和徐源清带着两人来到一处酒店下榻,准备第二天再去处理厉鬼事件。 徐源清也住在这里,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后,他将近期关于厉鬼的调查文件,送到了良鼬的房间。 至于为什么不送给方窦 这哥们开了一整天的车,困的不行,已经倒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而良鼬则在副驾驶上躺了一整天,到晚上仍旧很精神,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承担起方窦的责任。 卧室。 良鼬躺在床上。 徐源清递过一个笔记本,又指着床边叠起来的高高一塌文档,说道: “我将有关凶杀案的文件撤除后,有关厉鬼的信息确实明朗很多,这个笔记本是我的总结,你可以结合那些调查文件,翻一翻,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良鼬接过笔记本,没着急翻,而是问道: “你和那只厉鬼有正面接触吗” 徐源清道:“惭愧,到这里这么多天,它杀人后,我总是晚了一步,从没接触过它。” “这样么”良鼬沉吟片刻: “那么厉鬼杀人的地方有监控么有监控视频的话,应该比这些纸质文件更好推理出它的杀人规律,以及它的隐藏地点吧” 徐源清摇摇头,苦笑道: “没有视频,这地方穷乡僻壤,哪儿有城市的天网系统那么方便。我这些信息都是跟随警方四处调研总结出来的,如果真有视频可看,何至于这么麻烦。” “辛苦了。”良鼬表示理解,对方一介民间清道夫,不受官方管理,还能这么敬业,已经很可贵了。 徐源清摆摆手:“唉,也是为了挣钱而已,收容一只厉鬼,价格可是相当高的。” “没点忧国忧民的心思,即便是为了钱,你估计也干不下去。” 良鼬笑了笑,厉鬼的价格他在收容社区有所了解,d级厉鬼大概一只三百万左右,级别越高价钱也就呈指数增高。 曾有人在社区公然拍卖过一只a级厉鬼,各大国家官方听闻消息,价格飙到了恐怖的五百亿。 至于为什么厉鬼的价格如此离谱,似乎是因为厉鬼的能力和清道夫的实力息息相关,且厉鬼本身具有庞大的研究价值。 所以,也有不少民间的清道夫籍此为 主业收容厉鬼赚钱。 但如果遇到棘手的厉鬼,清道夫也可以置之不顾,找下一个简单的收容就行了。 毕竟和厉鬼打交道,动不动就死的凄惨无比。 徐源清能在这里死磕,已经值得敬佩了。 “忧国忧民算不上,只求问心不愧。”徐源清推了一下镜框,笑了一声: “既然答应要帮这里的居民收容厉鬼,就要有始有终。” “世界多一些你这样的人会很美好。”良鼬微笑,也不再多言,开始翻看文件和笔记。 时钟滴滴哒哒,房间里安静无声。 良久。 良鼬合上笔记,开口道:“结合文件来看,你的笔记已经总结的很到位了,和我的思路差不多,厉鬼应该拥有某种剥夺空气的能力。” 顿了顿,良鼬目光微垂,面露思索之色: “但有几个奇怪的点。其一,文件上的描述,表示这只厉鬼杀人的范围仅限梨香镇,从没出去过,可它为什么只在这个区域杀人而且挑选的杀人地点都很蹊跷,全是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其二,虽然死者都是窒息而死,但有的人泡脚死了,有的人吃饭死了,有的人甚至蹲茅坑摔下去死了,我都分不清他是被屎噎死的还是真被厉鬼杀死的,总体来说,毫无任何规律可言,这不符合一只厉鬼杀人的规律。除非” 良鼬看向徐源清,对方表情严肃,接过话茬: “除非它是一只保有完全智商的厉鬼,已经不需要遵照杀人规律。” “没错。”良鼬手指轻敲床榻: “可这样一只拥有智商的厉鬼,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它是想获取什么东西吗且受害者都是普通的平民,即便杀了他们,那只厉鬼又能从他们身上获取什么呢” 徐源清问:“厉鬼杀人还需要理由” 良鼬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水土不服的厉鬼杀人只是遵循本能,它们的目的就是本能。但如果一只厉鬼拥有完全的智商,那么它的目的应该就不止于本能,而是些别的” “所以这只厉鬼,究竟想干什么呢” 良鼬眯着眼睛,他有种预感,只要搞清楚那只厉鬼的目的,就能够找到它。 而就在这时,窗帘,忽的动了一下。 像是雨水顺着玻璃簌簌而流的声音。 “下雨了”良鼬疑问,来之前他看了天气预报,这里应该是大晴天,晚上也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才对。 他看了徐源清一眼。 对方心神领会,缓缓起身上前,伸手,轻轻扒开窗帘,旋即瞳孔狠狠一缩。 并非是下雨。 而是下血了。 30.仪器 殷红的血液顺着窗户娟娟流淌,直至窗底,从缝隙渗入房间的墙壁。 浓郁的血腥味儿四下弥漫。 徐源清全身戒备,谨慎的伸出手指轻沾几滴,略显温热。 “新鲜的。”徐源清回头道。 良鼬表情微凝,十分镇定,倒不是说心理素质有多强大,仅仅只是因为遇到灵异事件若不保持镇定,只会死的更快。 “好像是楼上流下来的,去看看吧。” 良鼬刚说完,忽然只听一阵响动。 窗外,似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然后砰地一声,落在了地面。 徐源清连忙上前,良鼬也推着轮椅靠近。 视线中,一道细长的诡异人影,在昏黄路灯下缥缈行进,速度极快,转眼便消失在街道转角。 “追” 徐源清断喝一声,瞬间跃入窗下,追赶过去。 “这道影子就是厉鬼么,可惜没看清它到底长什么样。”望着一人一鬼追赶远去,良鼬眯眼呢喃,又从窗前的侧边仰起头,旋即表情一凝。 楼上,是一具裹着浴巾的尸体,半截身子吊在窗外,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豁口,鲜血就是从伤口里流下来的。 良鼬对这一幕有些不适,而这时阴阳眼显出信息: 「一具男尸,洗澡时窒息而死,随后被割开了喉咙。」 阴阳眼对清道夫以及厉鬼无效,但却能够观察普通人的基本信息。 而看到对话框的良鼬则是眼睛一跳。 窒息而死,说明符合厉鬼杀人的能力。 可为什么又要割开男尸的喉咙 良鼬不理解,又强忍不适,抬头继续观察了楼上的尸体一会儿。 男尸所处的位置十分讲究,半截身子搁在窗条上。 脖子的伤口则好像故意对准了自己房间的窗户,不偏不倚,鲜血能刚好顺着位置流下来。 “不太对劲,这具尸体应该被刻意摆正过,否则不至于如此规整的流血到我的窗户上。这么做的目的,好像是为了” 良鼬一怔:“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他不理解,为什么厉鬼要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 良鼬掏出手机,正准备先报警收拾现场。 但就在低头拨号的瞬间,脑中灵光一闪。 错了 那只厉鬼,不是是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只厉鬼吸引的,是徐源清的注意力 它在调虎离山 它的目标,是自己 “方窦”想到这里的良鼬猛然大喊。 而就在喊出声的一瞬间。 房内灯光全灭,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黑暗,而窗外更是阴风阵阵,呼哧作响。 那道遁去的细长身影,在阴冷月光下,已经爬上了窗户 但下一秒c只听门口轰然一声爆响。 整个防盗门被踹开,方窦魁梧的身影显现。 他手里提着一把大砍刀,脸色有几分焦急与凶悍。 而就在他出现的刹那,那道细长影子瞬间又缩了回去。 灯光骤亮,一切如常。 它消失了。 “是厉鬼”方窦迈着大步,一脸凶相的四下观望。 “嗯,又走了。”鬼门关走了一趟良鼬长呼一口气,但凡他晚一秒反应过来,就可能死了。 “你没受伤吧”方窦又问。 “没有。”良鼬摇了摇头。 方窦松了一口气,又把大刀往地上狠狠一插:“该死,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行凶,翻天了它” 骂完,方窦又问:“它现在去哪儿了” “不知道。但那只厉鬼好像知道我们是清道夫,想逐个杀死我们。”良鼬闭眼调息片刻,睁开眼道:“现在就住一间屋吧,安全一点。” “嗯。”方窦沉着脸点了点头。 单手一挥,大刀凭空消失。 良久。 徐源清回来了,他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有些意外。 待良鼬和他解释后,他目光闪动,推了一下镜框说道:“没想到这厉鬼竟然还会调虎离山我说怎么追到一半它没影了。” “那只厉鬼一定在暗中观察我们,说不定从刚进入梨香镇就开始了,否则不会有预谋袭击我。只是,我有些纳闷”良鼬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它怎么 知道我们是清道夫,又为什么要最先袭击我呢难道是因为柿子挑软的捏,看我残废,比较好欺负” “这”徐源清不知如何接话。 “多半是这样。”良鼬自问自答后,又盯着两人道: “总之,它比我们想象中的难缠,我们三人在这期间最好不要分开,否则后果难料。” “嗯,我同意。”徐源清点点头。 拥有完整智商,且能够在人间自由活动的厉鬼简直太可怕了。 一个不慎,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这只厉鬼的心机,恐怕已经远超绝大部分人类。 三人来到方窦的房间,躺在床上,一夜无话。 清晨。 良鼬报警处理了楼上尸体,期间他们也去楼上观察了一阵,并没有发现特别的线索。 吃完早饭后,方窦开着皮卡,载着三人来到小镇中心的广场,打算直接用探鬼仪标记那只厉鬼的位置。 对此良鼬并没抱多大希望,那只厉鬼昨晚敢如此冒险杀人,肯定有隐藏自己的手段 当然,探鬼仪如果真有用,那就再好不过。 到了广场,方窦一通拼凑,将车箱上的探鬼仪弄好,一个神似古代地震仪,但却充满科技质感的仪器便出现了。 这玩意儿很重,饶是方窦以力量见长,也是累的满头大汗,费了好大劲才从车箱搬到广场中心。 沿途有广场抽陀螺锻炼的大爷,看见了仪器,还以为是搞早餐的机器,甩了几张大票子表示要过个早,搞得方窦是满脑门黑线。 总之,将探鬼仪搬到广场中心后,又一通操作,仪器启动了。 一束光柱从仪器上方亮起,像是一根极粗的天线。 不少人为之侧目,但都不在意,毕竟广场里有不少小孩儿的玩具机器,大都会发光。 方窦又拿出一个白葫芦,取掉葫芦栓,连忙插进光柱亮起的位置。 良鼬有些疑惑:“这是做啥” “定位。”方窦指着葫芦,解释道: “这葫芦里封印了一只探路鬼,拥有定位其他厉鬼位置的能力。这探鬼仪其实就是个能量转换器,连接葫芦后,能将探路鬼的能力转换成了gs实时定位发送到手机上。” 良鼬稍有愕然:“那你之前说,仪器值四千万,那这只探路鬼又值多少钱” 在旁的徐源清似乎很了解的补充了一句: “一个亿,不过这只是官方报价。黑市上,探路鬼已经是三亿的天价了。” 良鼬砸吧砸吧嘴:“我们这是公然携带巨款呐” “可不是。”徐源清盯着白葫芦笑了笑。 这时方窦拿出手机调试了一会儿,但上面的g直没显示厉鬼的位置,他纳闷了:“不可能啊,那只厉鬼即便隐藏的再好,探鬼仪也能定位它才对。” 良鼬并不意外:“那只厉鬼既然能在我们楼上杀人,也敢攻击我们,就证明它有恃无恐,绝对不怕我们找到它,仪器没有作用,也很正常。” 方窦摇摇头:“不,搭档,你不了解探鬼仪。只要方圆十里内有厉鬼的存在,它就绝对能定位。” 望着对方如此笃定,良鼬微微怔了一下。 这是徐源清道:“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在路上的时候,把仪器磕坏了” “呃”方窦挠着头,想起山路的崎岖与颠簸,好像还真有可能,他脸皮抽搐道: “不会吧,我运气不会这么背吧,全西京可就这一台仪器,我要弄坏了底裤都得赔掉。” “” 良鼬和徐源清同时沉默。 31.拍马莫及 仪器没有作用。 调查陷入了僵局。 三人一合计,最终决定还是去警局看一看。 “我们现在只需要搞清楚两件事。一c厉鬼的能力。二c它的目的。” 良鼬在车上开始总结: “它的能力可以让人窒息,但又是如何让人窒息的这一点我们必须搞懂,否则即便遇到了它,说不定也得阴沟里翻船。” “其次,就是它的目的。如果它只是单纯为了杀人,老实说我不太相信,毕竟以它的智商已经勿需如此。而它昨天袭击我,很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威胁到了它” 良鼬还没说完。 皮卡车已经开到了警局,方窦下车拿出证件,警员们客气的将三人领了进去。 “你们来这里,是要看受害者的尸体吗”为首的警官楞了一下。 良鼬点头:“嗯,怎么,已经被家属领回去了吗” “那倒没有,他们不敢领你知道的,这些人死的蹊跷,乡镇的人也都有些迷信。”警官把目光投向徐源清:“但我记得昨天我已经把所有受害者的文件交给徐先生了,他没给你们看吗” “看是看了,但我认为自己观察一下比较好。”良鼬微笑。 “那行吧,请稍等。” 警官打了个电话,招呼着还在工作的方桂明,领着三人去往了太平间,将受害者的尸体一一拖了出来。 “瞬间窒息而死的尸体总共有九具。除了早上从酒店拖出来那具脖子有明显刀伤的男尸,其余的尸体几乎没有隐疾,也没有外伤。”顶着俩熊猫眼的方桂明一边指着地上的尸体,一边解释。 已经戴上口罩的良鼬,则用阴阳眼观察着,每一具尸体都显示「一具男女尸,窒息而死。」 无一例外。 “所以解剖后,一切尸体都很正常,除了突然窒息这一条,对吧”良鼬问。 “没错,是这样。”方窦点头,然后就看着良鼬戴上白手套,将尸体翻过来,翻过去。 他有些不理解。 良鼬自顾自道:“方先生,这些尸体归你管是吧能不能让我整一下呢” 方桂明察觉不妙:“整是什么意思” “就是为了探明真相,对尸体做的一些不敬行为。” 良鼬解释完,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也不知向那位神仙祷告了一下。 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先前在广场上买的打火机,对着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肘部位点火灼烧。 方桂明连忙上前阻止:“良先生,不可” 在旁一直观望的方窦伸手拉住了他:“桂明兄,没事儿的,让我搭档整吧,亵渎尸体,总比一直让厉鬼杀人产生尸体的好。” 虽然方窦也不明白良鼬在干什么,但他相信搭档。 徐源清这时安慰道。“桂明,没事儿,如果能得出什么线索,这些尸体也算尽了一份力” 两人都在劝阻,方桂明无法,只能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死者,是需要尊敬的 良鼬则观察着被火烧的尸体肉块,很快发出一阵腐臭的熏臭味儿没有特殊变化。 “唔既然火烧没用,那用水泡呢” 良鼬朝方窦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外面院子里的蓄水池。 方窦二话不说,出去搬水。 方桂明劝道:“良先生,你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这种瞎搞的方式是不会有结果的。” 良鼬示意他稍安勿躁: “方先生,你知道的,厉鬼不能以常理推断,既然常规的验尸手段无法得出结果,那就只能用非常规的手段。让我整一会儿吧,如果整不出结果,我再向这些尸体赔罪。” “”方桂明无言。 半个小时后。 良鼬先后尝试了用火,用水,用电,总之能用的都用了,就想看看这些尸体能不能产生变化,结果都只是正常物理化学反应。 直到良鼬提议将尸体扔到太阳底下吊起来晒一下,终于激起了方桂明的愤怒: “良先生适可而止了” 徐源清好像也终于看不下去了,劝道:“良小哥,你这还是别太过分。” “最后一次。”良鼬竖起一根手指,推着轮椅来到院子里。 方窦则屏住呼吸,也拖着一具散发恶臭的女尸来到院外。 现在已是正午,阳光正烈。 方窦将女尸的双脚绑上绳子,吊在晾衣服的线杆上。 浮 肿的尸体和腥臭的尸油倒流,重口无比。 方桂明已经不忍再看,徐源清则眯着眼睛,神色难明。 方窦 已经吐了。 良鼬也有点反胃,不过他推着轮椅,盯着女尸,目光扫视,然后缓慢下移。 直至 发现了影子。 阳光下的尸体影子,呈现出无力吊诡的倾斜姿态。 但这是正常现象,你不能期望一具尸体摆出一个好看的影子一se供你拍照。 可不正常的是,这具尸体的影子,断了。 如同被一柄钝刀斩了一半,却没完全斩断的鸡脖子。 这道尸体的影子,就是如此。 注意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逐渐惊愕起来。 良鼬嘴角微翘,轻声道:“看来我们找到了线索。” 又在室内将所有尸体用强光照射,果不其然,每个尸体的影子,脖子上都缺了一口。 良鼬开始用手机照相,并用备忘录总结,弄完后,将尸体全部放了回去。 紧接着良鼬又问了方桂明一个问题:“昨天那四个后脑勺被敲死的死者,凶手找到了吗” 方桂明听到这个,苦笑道:“没有,我将你的推测告诉了警方后,他们连夜进行了排查,但这四个死者,目前并没有重合的关系网” 良鼬眉目一挑,轻声道:“慢慢来吧,不着急,总能找到的。” 方桂明点点头。 “厉鬼的能力并非是剥夺空气,或者是窒息。而是斩掉影子的一部分,被斩掉的那部分,对人而言就会缺失,但身体表面不会有任何显现。它斩掉的是脖子,所以气管受伤,受害者感到窒息,导致了死亡。当然,斩掉的是眼睛,说不定还会直接瞎了,如果斩掉的是手臂,那说不定就会变成残废。” 皮卡车上,良鼬将自己的总结说了出来。 方窦狠狠一拍方向盘,感慨道: “这厉鬼的能力真他妈变态,怪不得找不到它,原来只要碰到影子就能杀人。” 徐源清苦笑:“唉,惭愧,我调查了它十多天,竟然没看出来它的能力。” 良鼬安慰他:“没办法,谁能想到它是通过影子杀人呢” 徐源清看了他一眼:“你不就看出来了” 良鼬耸耸肩: “你又不是没看见,我那是瞎搞一通,歪打正着。否则还真不好和方桂明交代。” 说完,良鼬又沉吟道: “不过这只厉鬼未免太聪明了,我有理由相信,它是故意如此,只是为了给我们制造一种假象。让我们以为它的能力和窒息有关,到时候如果正面交战,它忽然使用斩影的能力,毫无防备的我们多半会翻船。” 徐源清同意的点头,看向窗外,感慨道: “是啊,这厉鬼的狡猾程度,我是拍马莫及咯。” 良鼬透过后视镜盯着着他的脸,点了点头: “是的拍马莫及。” 32.摊牌了,不装了,我是凶手 三人坐车来到所有受害者死亡的地点一一勘察。 忙活了一下午,得出了昨天晚上就得出的结论所有死亡地点,都没有监控。 除此外,就再没有其他的线索。 死者身份也没有共通点,厉鬼更像是随机杀人,但却有意的避开了监控。 傍晚,三人找了个苍蝇馆,点了几份菜,徐源清借口上厕所离开。 确定他走后,良鼬轻轻倒了一杯茶,递给方窦:“你确定探鬼仪绝对能定位厉鬼么” 方窦接过茶一口喝完:“那肯定啊,不过如果被我磕坏了的话” 他挠头,把茶杯放在桌面,有些尴尬。 这时苍蝇馆的伙计掂上一碟瓜子和一碟泡白菜。 良鼬拿起筷子挑起泡白菜干吃:“你的车箱后面特意铺了一层橡胶垫,你觉得仪器可能磕坏么” 方窦磕着瓜子,不理解良鼬为什么这么问,如实答道: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用探鬼仪,如果不是梨香镇短短三天死了十几人,上头也不会让我把它带过来。” 良鼬点头又望了一眼苍蝇馆的门外,那里没有人。 良鼬嚼着泡菜吞下,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那如果仪器没有损坏,只是单纯的没有检测到厉鬼呢” 方窦嗑瓜子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良鼬眯着眼睛,轻声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探鬼仪没有检测到鬼,那么这次梨香镇的厉鬼事件,从头到尾,都只是人为事件。” 方窦瞳孔放大:“你有证据吗” “仪器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我不相信一个四千万的仪器在完好的保存下,仅是磕一下,就失去了效果。再者”良鼬轻声道:“昨天晚上我遭遇袭击,你不觉得有些过于蹊跷么” 方窦不解。 良鼬放下筷子,解释道:“昨天晚上才刚来这里,就被袭击,这证明厉鬼一直在观察我们,而且偏偏挑中了我作为首个袭击对象。但不要忘了,如果厉鬼一直再观察我们,理应知道你就住在隔壁,我只要喊一嗓子就能求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可它还是冒险袭击我” 良鼬盯着徐源清的座位:“而相比较独自一人去追捕它的徐源清,明显他是更为合适的袭击目标。不是么” 方窦将没磕完的瓜子放回碟子,有些发懵道:“你是说,徐源清有问题” 良鼬笑而不语。 方窦表情微愕。 如果是别人,方窦肯定想都不想,认为他再说屁话。 毕竟徐源清是主动联系官方的人,难不成他一个罪犯主动打电话让官方来抓自己 脑子瓦特了吧 再者,一天的接触下来,徐源清在方窦的印象里确实不错,即便是民间清道夫,也有足够的专业素养。 而现在,搭档却说他有问题 方窦定了定神,道:“搭档,说说吧。” 良鼬应了一声,手指轻敲桌面:“徐源清只是其一,他应该还有清道夫同伙。我有理由相信,昨天的袭击,乃至这里所有的死亡事件,都只是徐源清和他同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泡菜,良鼬轻声道: “想想看,为什么每个受害者的死亡地点都没有监控显然是因为他们无法确定监控到底能记录什么信息,所以他绝不会选择在监控下杀人,以免暴露自己。” “那后脑勺被敲碎的那些人呢”方窦又问。 良鼬吃完泡菜,拿纸巾擦了擦嘴: “两种可能,一,的确有凶手在这期间混淆视听进行杀人。二c仅仅只是徐源清和他的同伙为了混淆证据,让我们的调查方向出错。但这件事情并不重要了,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是一只有智商的厉鬼,它这么随机杀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我结合到今晚的所有线索,绞尽脑汁,也不想出来它的目的,因为受害者除了死亡原因,完全没有共通点。直到我把角色代入徐源清和他的同伙我发现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你知道徐源清他们想干什么”方窦的脑容量不足以让他想明白这其中的歪歪道道。 良鼬点点头:“是的,他们的目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他掏出一张纸币,摆在桌上。 方窦眼皮一跳:“钱” “探鬼仪价值四千万,你葫芦里装的探路鬼黑市上价值三个亿。”良鼬轻声道: “他们的目的,就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随机杀人,引起官方的关注,让官方派清道夫前来 ,然后他们再趁机杀人越货。” 方窦一拍桌子,震得瓜子撒了一地。 他满脸愤怒,可紧接着就转念一想: “不对啊,他们咋知道我会带着探鬼仪和探路鬼过来” 良鼬淡淡一笑:“很简单,按照惯性思维想一想,一个执行外勤的官方清道夫,来到偏远的乡下,身上总得带点值钱的装备,不是么” 方窦沉默。 是的,这种道理连小孩子都知道。 对方如果是杀人越货的黑心清道夫,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良鼬又抿了一口茶:“我估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先在某个地方随机杀人引起官方注意,徐源清再以民间清道夫的身份和官方人员接触,一步步将其引到合适的地点。他的同伙再伺机杀人。如此,徐源清便能一直保持着清白身份,和他的同伙用这种方法杀人取物。” 方窦惊讶:“你连步骤都能猜到” 良鼬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窥一斑而知全貌,我是个写小说的,擅长顺着一件事情不断往下脑补,然后找到此境地下最合理的解释。” “而我认为,既然探鬼仪找不到鬼,那么就必然是人所为,再加上这些随机的死人事件,只有徐源清联合同伙杀人越货才是最合理的。” 饭店伙计将几碟菜盛在桌面,方窦沉默的拿起筷子夹起其中一片肉,到半空,又放下筷子。 他盯着良鼬:“搭档,我相信你,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苍蝇馆的电风扇吹的有点凉。 良鼬裹上一件备好的黑外套,缩了缩肩膀,眯眼轻声道: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徐源清进入一间公共厕所,关上门,在小便池前解开裤子。 哗啦啦的水声,他从荷包里掏出一根烟,低头用打火机点燃。 吞云吐雾。 与此同时,一滩细长黑影顺着窗户徐徐而下,落至徐源清的脚边。 徐源清头也不抬,对着旁边空荡荡的便池举起烟盒: “王不器,那个叫做良鼬的清道夫已经推测出你的能力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还会找到别的线索。你打算怎么办” 地上的黑影渐渐蠕动,穿着黑色背心,眼角顺着下巴有道可怖疤痕的男人从中出现。 他双指夹走一根烟,取出打火机点燃: “还能怎么办昨天在饭店里,我就觉得那残废有点太聪明了,想直接把他干掉,你不同意,非要我配合你演出戏,好撇清你的嫌疑,你就说说,昨晚我俩要一起动手,他是不是直接就没了” 徐源清瞥了他一眼: “我在明,你在暗,合作了这么久,有什么可抱怨的再者,我要是贸然杀人被发现,官方给的身份证可就用不了,还要被全国通缉,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做生意”王不器提高嗓音,吐了一口浓痰: “探鬼仪四千万,探路鬼我们丢去拍卖,至少五个亿,我俩一人一半,从今以后金盆洗手,脱离组织,找个风景好点的国家泡几个大波洋妞他不香吗还做个屁的生意。” 徐源清夹着烟大拇指戳了戳头发,皱眉道: “我哪儿知道他们竟然把探路鬼这种稀缺货带来了不然当天晚上我就直接动手了,还用得着你说”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有特么屁用。”王不器埋怨的挥了挥手: “干脆点,我知道有个僻静地方,你把他们引到哪里去,我俩再动手。” 徐源清摇摇头,“不好动手咯,你是不知道,那个良鼬推测出你的能力是斩影后,在商店里买了十个强光手电,全部面朝下绑好放在轮椅上,只要下车,就直接打开,影子聚成一点在脚下,你想暗杀,根本办不到。” “这”王不器脸皮一抽:“这家伙也太离谱了吧” 徐源清将烟屁股扔进便池,又低头点燃一根:“也可以理解为谨慎吧,但老实讲,我感觉他不像个正常人,思维太跳跃了。” 他回忆起白天良鼬用非常规手段验尸的画面。 就有一说一,正常人能对尸体搞那些事儿 可良鼬就这么干了,还误打误撞撞破了斩影的能力。 你要说他聪明吧,也确实聪明,但更像是一种毫无逻辑的思维跳跃能力。 别的人要这么跳早就岔没边儿了,可他却能偏偏跳到要点上,一击致命。 “唉。”徐源清有些头疼。 如果良鼬没有推断出王不器的超凡能力,实行暗杀然后夺走仪器和探路鬼的难度要轻松一百倍。 现在他们已经有所防备,光靠王不器一个人,把握不大。 “难道只能暴露身份,一起杀了他们逃出国外么” 徐源清并不想走到这一步,但目前看来,要想杀人越货,就只能如此。 一根烟没怎么抽,却已燃尽。 徐源清将烟头扔进便池冲掉,取出湿纸巾开始擦手: “藏在我的影子里吧,等我靠近他们后,你找机会动手。” “做好决定了”王不器面色一喜,忽然狞笑道: “早该如此了,四个亿啊,这么大笔钱,别说暴露身份了,就算裸体到人民广场跑一圈我也愿意” “跑一圈儿要能赚四个亿,我能把出钱的人跑破产。”徐源清瞥了他一眼: “我们这活儿是刀尖舔血,稍有不慎,就会被抓去枪毙。今天这一单干完,国内是待不下去了,往后我们不止要面对官方的通缉,说不定还要面对组织的追杀摆在我们眼前的难题,并非是如何杀死良鼬他们二人组,而是杀人越货后该怎么逃命” 王不器不屑道:“你想得太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怕他娘个屁。” 徐源清撇嘴讥讽:“你就是这么没脑子,才会从一个富家子沦落到做土匪的地步。” “错了,我是喜欢当土匪才做这一行。”王不器目光冰冷的瞥向他,脸上那道疤痕极为可怖。 徐源清咳嗽一声,略有忌惮的不去与他对视,转而说道: “既然打定了注意,那就开始吧。良鼬应该还没有猜出我的身份,趁此机会” 顿了一下,他目中杀机毕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33.双腿瘫痪都能开车? 徐源清推开苍蝇馆的门。 电风扇呼哧吹的店内,坐在轮椅上的良鼬,亮的刺眼。 他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间观望,脸皮顿时一跳: “良先生,你在饭馆开手电做什么” 数十个手电筒被绑在轮椅上,面朝下,光芒铺的很亮。 良鼬的影子聚拢一个点,聚在脚底。 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去,他现在就像一尊发光的神 神经病 望见徐源清,他一脸平静笑容的解释道: “有点怕那只厉鬼袭击我,为了保险起见,我认为还是二十四小时开着手电比较好。” 徐源清嘴角抽搐,余光瞥向自己的影子,隐藏在里面的王不器低声骂了一句: “草” 徐源清落座。 方窦一手拖碗,一手拿筷,埋头刨饭,头也不抬。 徐源清添了一碗白米,挑起一块牛肉片放在进碗里。 良鼬则在一片闪亮之中,静默喝着酸梅汤。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在吃完一碗饭后,徐源清放下碗筷,左手不动声色的垂于桌下,轻轻指向方窦。 已化作影子的王不器,领会其意,从徐源清的影子分离而出,借着桌帘掩护,倏然冲向方窦那毫无防备的影子。 可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只听轰然一声爆响。 方窦猛然起身,一记凌厉鞭腿闪电般击向徐源清的腹部。 始料未及的徐源清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腹部便传来阵痛,紧接着整具身体被掀飞,撞碎了店门,狠狠摔向街道的板砖上。 而暗自偷袭的王不器却落了空,在他攻击方窦影子的刹那,良鼬便抬起手电,直接照在方窦身下,至他的影子全部偏向了侧面。 “该死他们已经知道了” 王不器一声怒喝。 可刚说完,方窦踢完一脚,回身转手变出一把雪亮砍刀,刀刃对着他所化作的影子轰然劈下。 叮 刀刃劈在地板瓷砖之上,石屑乱溅,同时也劈在了影子的形似大腿处。 王不器一声凄厉惨叫,接连后退,直至退到倒在地面的徐源清面前。 影子蠕动,如同沸腾上升的黑色气泡,逐渐化作人形。 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穿着黑背心,脸上有条可怖的疤痕。 他捂着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左大腿,狰狞如同受伤的野兽: “徐源清你个废物,不是说他们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么看他们这样子,明显是在等着我们上钩” “咳”徐源清咳嗽几声,四肢撑地,挣扎着从马路上爬了起来。 他死盯着从门口出现的两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份,又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自己上厕所的时候 罢了。 不去想了。 事已至此,要么杀了他们,要么被杀,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现在没时间废话了。”徐源清舔了舔牙龈,吐出一口血水,盯着良鼬森然道: “良先生,如此贸然动手,未免有些武断。” 良鼬将手电强光射向他的眼睛: “武断点不好么我猜的果然没错,你和这家伙是一伙的。” 他又将手电移向王不器,打量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这时方窦沉着脸,瓮声瓮气道: “你们这些狗东西,杀这么多无辜的人,不怕遭天谴” “遭你妈的天谴”王不器眼珠布满血丝,即便一条腿被方窦伤得不轻,也作势想冲上去。 徐源清伸手拦住了他,眯眼盯着拿刀的魁梧男人: “我来对付他,你去杀那个残废,他虽然脑子不错,但好像没什么战斗力,别让他跑了。” 王不器动作一顿,阴沉的点了点头。 良鼬见状不妙,推着轮椅冲向停在路边不远处的皮卡。 见到这幕的王不器冷笑:“想跑” 他遁入黑影,但许是大腿上挨了方窦一刀,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快。 待他靠近后,良鼬已经扒上车门,坐进去的瞬间,车直接启动开溜。 “该死,他不是残废吗怎么开的车”王不器从黑影中弹出半个头,望着一起绝尘的汽车尾气,一脸懵逼。 但没懵逼多久,他立即化作人形,拦 下一辆驶来的小轿车,将其中的车主拎小鸡般随手扔在路边,一屁股坐进去踩死油门。 沿途又撕下沙发的皮套,将大腿上的刀伤包扎止血。 弄完后,王不器死盯着车窗前方不足一百米的皮卡车,咬牙转动着反向盘骂道: “死残废,老子要让你跑了我王不器三个字倒过来写” 街道上,行人尖叫声不断,车辆慌乱的鸣笛声亦是如此。 “不去帮良鼬么他要是被王不器追到,可就死定了。” 视线从那两辆车上移回来,徐源清望着一脸淡定的方窦,略有不解。 难不成良鼬只是表面残废,实际上拥有强到逆天的超凡能力 否则他怎么开的车 这憨批搭档又如此淡定 方窦面无表情的提起刀,刀尖直指徐源清: “我搭档说他能解决你的搭档,我相信他。所以给老子死” 一声怒吼,他提起砍刀莽冲了过去。 没有招式可言,只是想纯粹发泄自己的愤怒。 从小熏陶红色主义,将祓除厉鬼为己任,还人间太平以天职,方窦是最为纯粹的清道夫。 即便脾气太暴,智商常被人所取笑。 但一颗赤子之心,让他绝对无法容忍徐源清这种拥有超凡力量,却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的行恶者。 此刻的他,只想将其千刀万剐,方才泄心头之恨。 一刀斩来,徐源清暗骂一句莽夫,支起身子向后不断倒退,退到街角末尾方才躲过。 方窦双眼红丝弥漫,双手提起陷入地缝里的刀,抬头怒道:“狗东西,就因为几个臭钱滥杀无辜,真是不怕遭天谴” “哟看来你的搭档连我们的目的都推测出来了么。”徐源清捂着终于缓过来不那么剧痛的腹部,心中微有讶异的同时,又低声冷笑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能赚到钱,杀几个人又如何遭天谴又如何” 悍匪特质显露无疑。 他不再多说,身上忽然密布晦涩难明的符文,在黛色的傍晚泛起靡靡白光。 方窦也是深吸一气,浑身肌肉凝练暴涨,扭了扭脖子,能听见喀呲喀呲的爆裂骨响。 要动手了。 要杀人了。 34.因为想不出标题所以就取这个吧 问:双腿瘫痪的人,如何开车 答:双腿瘫痪的人,开个毛的车,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有木有 问:那良鼬如何开车 答:早在苍蝇馆吃饭的时候,良鼬就联系了方桂明这个代驾,让他在车里蹲着,随时开车准备溜走。 此时,山路十八弯的崎岖弯道上。 方桂明满头冷汗的开着车,他有些搞不清状况。 良鼬打了个电话后,他抱着帮忙的心态在皮卡车里坐着。 结果方窦忽然就和徐源清打了起来,旁边还多了一个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的疤脸男。 现在又在山路上飙车,更是搞得方桂明一头雾水,摸不着北。 想问问良鼬,但看着他一脸凝重,又不知从何问起了。 “良先生”方桂明忍不住,还是相问清楚。 一直盯着手腕的良鼬摆摆手:“先别问,你只需要知道身后那个家伙是造成梨香镇最近所有凶杀案的凶手就行了,至于徐源清,则是他的同伙。” 方桂明瞳孔一缩,略有些震惊。 徐源清是同伙 “我知道你很懵,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良鼬回头望了一眼,现在情况已经比较危急了,后面那家伙开车不要命。 这种没有护栏的山路他都敢飙到近乎八十公里的时速,若不是之前起步时拉开了一段距离,早就被追上了。 “加速”良鼬说完回头望了一眼,尾车灯照射下,两车距离不过十米左右。 且王不器这混蛋竟然还在加速,看这架势,是想把整辆皮卡车直接撞下悬崖。 “还加速”方桂明有些慌了。 这种山路在加速,万一遇到个陡坡,就要和月亮肩并肩了。 “嗯,加速。”良鼬一脸凝重。 方桂明咬牙,踩足了油门。 车辆疾驰,两窗风景不断抛之脑后,而与身后那辆车的距离也总算是保持住了。 良鼬微微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满头冷汗的方桂明,把他拉进这种危险的境地,良鼬心中略有愧疚: “方先生” 还没说完,方桂明道:“你刚刚说,最近镇里面的所有凶杀案,都是身后哪辆车的里的混蛋和徐源清做的” “嗯。”良鼬点头。 “淦他娘的牲口竟然杀了这么多人图什么”方桂明忍不住爆粗口。 良鼬吐出两个字:“图钱。” 方桂明一怔。 似是想起什么,沉默良久后,化为一声叹息,转而问道: “话说良先生,既然你是清道夫,为什么要逃呢” 良鼬指着自己的腿,语重心长道:“桂明兄啊,我虽然是清道夫,但残疾人的特征更明显好不好你不会指望我拿着两根拐杖跟身后的杀人狂打一架吧那不是铁定送死” 方桂明嘴角一抽:“你是说,你没有任何的战斗力,只要我们被他追上,就必死无疑” 良鼬竖起手指:“聪明,答对了” “”方桂明满脑门黑线,这才知道自己被良鼬拖进了多大的坑。 他本以为良鼬仅仅只是看上去残疾,身为一个清道夫,必然有其独特的本领。 所以现在的逃亡也只是表面做做样子,等会儿他肯定会找机会反击,然后结束逃亡。 但良鼬竟然说自己毫无战斗力 “良小哥啊,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白天你验尸的时候,我吼了你一句,你记心里了” 方桂明老脸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大你两轮,叔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忽然,他又咬着牙道:“但你他娘的想死,怎么也不能故意把老子拉上垫背啊老子前几天才刚经历一场生死大劫,这还没缓过来呢,就又被你坑了” “呃生死大劫”良鼬微愣。 “唉,没什么。”方桂明萎了,也没解释。 那天所遭遇的事情是否为现实他都分不清,只知道那只短信厉鬼回复了一个你被我赦免了之后,他就从床上醒来。 之后又因镇上的杀人事件,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也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只当是做了个噩梦。 此时,眼见方桂明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自知理亏的良鼬也没多问了,咳嗽两声,安慰道:“方老哥啊,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真的”方桂明不太信,后面那开车的疤脸男一看就是个疯子,追上来两人必定凉凉。你一个没啥战斗力的清道夫,凭什么说 没事儿 良鼬微笑:“只要你开的够快就行。” “所以只能逃命”方桂明脑门黑线更多了。 一点战斗力都没,你做什么清道夫嘛 内心腹诽着,这时车辆终于驶离了悬崖弯道,来到一处芦苇荡平地,夜色下隐约可见前方的幽幽水库。 见到这幕场景的方桂明有些诧异,这不就是那天梦里见到的场景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旁边茂密的芦苇荡中,忽然一阵骚动。 轰 王不器那疯子驾驶着轿车冲出芦苇荡,竟生生撞了过来 始料未及的方桂明来不及操纵方向盘,整辆皮卡被对方的车头抵着车身,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皮卡车被掀翻 “跑啊,死残废,你不是挺能跑吗” 而轿车里的王不器狰狞的抓着方向盘。 他的额头也被撞碎的玻璃渣子刺伤,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癫狂的大笑。 是的。 正如王不器自己所说,他从一个富家子沦落到匪徒。 家道中落乃至钱财的原因,仅仅只是占一小部分。 更多的原因,是他喜欢当匪徒。 每当隐匿在黑暗中无形杀人后,他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成就感,法律制裁不了,世人无端恐惧。 这股成就感促使他将匪徒当做自己的终生职业,并愿意为此付出一生光阴。 但成就感是随着阈值的拔高而递减的。 他逐渐不再满足于杀害普通人,转而把目光移向那些难搞的清道夫。 为此他碰上了原本隶属某个特殊组织的徐源清,一个为了杀人,一个为了钱财,两人一拍即合,合作起来。 迄今为止,两人的手上,已经沾了六条清道夫的人命,几乎全是王不器一人所为。 这期间,那些清道夫都被徐源清的表象所迷惑,然后被引到合适的位置,王不器再趁机动手。 望着猎物们临死前不解却又恐惧的眼神,王不器的成就感每日剧增。 而这一次,他又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猎物。 这次的猎物与往常的都不太一样,是一个脑子极为灵光的残废。 仅靠一些蛛丝马迹,就推理了他和徐源清屡试不爽的计划,这刺中了王不器心里的某个g点。 就像丛林里的猎人杀死令人惊喜的猎物后,会将它们的头颅制作标本挂在家中,以作为自身荣耀的见证。 而王不器同样如此,他有预感,杀死良鼬这个不太一样的清道夫,他的职业生涯或将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眼下。 当皮卡车被掀翻在地,良鼬拄着两根拐杖,被方桂明搀扶出车外后。 王不器狞笑不止,他一脚踹开车门,身形化影遁入地面,如一条捕食猎物的蛇冲向良鼬。 “跑”方桂明眼皮子一跳,打算背着良鼬逃命。 但良鼬只是瞥了眼手电筒下迅速靠近的影子,挥手示意无碍。 又抬起手腕,转而盯着手表地图上不断闪烁的红点。 是的,他确实是个残废,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事实上,如果没有权戒,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就能轻易挥拳将良鼬撂倒在地。 但是他所设计的b一ss,战斗力却很高。 而且高的离谱。 恰好,这里。 就是b一ss的所在地。 35.屎的非常果断 良鼬对逃跑路线是有规划的。 他很清楚。 徐源清和他的同伙,都有相当的战斗力。 而方窦虽然能打,但自己却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个拖后腿的。 方窦一对二,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良鼬逃到了这里。 月夜下。 那所位于芦苇水畔旁的腐朽小屋,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脂白如玉的裸体少女,抚着楼梯把手,缓缓而下。 她出现的一瞬间,方桂明愣住了,这 这不就是自己被短信厉鬼逼着解剖的少女 也是那个曾经被王不器强暴致死的少女 所以,自己前几天所经历的,并非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这少女是人是鬼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有了答案。 是鬼。 悍匪王不器化作的影子,狞笑声不断地冲向良鼬。 那门前少女的身体忽然闪烁,下一秒就出现在良鼬面前,伸出苍白手臂,捏住了王不器。 准确的说,是少女的影子,捏住了王不器的影子。 王不器的人体开始显现。 他的脖子被少女单手静静攥住,感受到了窒息感,亦有些难以言明的恐惧。 清道夫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是一名厉鬼。 而且这厉鬼的长相,似乎有些熟悉 不过他并没有忆起对方就是二十年前被自己强暴致死的少女。 因为这二十年间,他杀了太多人,要想每一个都清晰的记在脑子里,显然是不太可能。 想挣扎,却显得无力。 少女拥有着让他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量。 这很正常,因为当初良鼬设计它时,将所有的属性值全部拉到了d级最高。 清道夫只是拥有超凡能力的人类,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身体素质乃至力量都变得超凡。 咔擦一声。 脖子被扭断。 王不器死了。 死的相当干脆。 一旁的方桂明目瞪口呆。 这开车的疯子先前何其猖狂,铺垫的何其牛鼻,就就这么轻易死了 等等,为什么少女不攻击我们方桂明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里有三个人,既然少女是厉鬼,凭什么只攻击疤脸男,而不攻击自己和良鼬 是因为没有触发少女的杀人规律么 他不理解。 一旁,良鼬打量着身前的裸体少女,眼睛瞄了那性感的臀部一眼,暗自咂舌,心想自己以后得多设计这种类型的b一ss。 至于为什么裸体少女不攻击自己和方桂明,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审判世界设计的b一ss,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它们存在的目的,只在于被审判的对象,并非是如厉鬼那般,因生前的执念而杀人。 事实上,良鼬也不清楚,他所创造的b一ss,和这个世界的厉鬼究竟是否为同一生物。 但是,只要它们不被攻击,不感受到周边的危险意念,它们更像是偏居一偶,拥有着超凡能力的隐居者。 而良鼬和方桂明,在到达这里后,根本就没有战斗打架的心思,只有王不器这个悍匪,叫嚣着要杀人。 那少女感知到这份危险意念,不杀他杀谁 回到正题。 少女轻易捏死王不器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完全无视了良鼬和方桂明的存在,静默走向那间老平房。 良鼬望了眼草甸里的疤脸男,拄着拐杖走近,推了一下。 没动静。 死的透透的。 良鼬不禁皱起眉头。 按照他的设想,理应将疤脸男引到这里后和少女大战三百回合,来个鱼死网破,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结果这疤脸男忒不中用了,直接被秒杀。 先前那股骁勇的悍匪姿态呢 就这么陨落了 少女可是连自己设计的技能都还没用呢 良鼬直叹气,心想收容少女恐怕得费一番功夫了。 此刻,良鼬身后的方桂明,盯着他的背影一脸震惊。 当时在车上良鼬就镇定的不像话,车子被掀翻后也是半点不慌。 看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一只女厉鬼能收拾疤 脸男。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又想起几天前自己遭遇短信鬼被审判的一幕幕场景,方桂明是越想越心惊。 难不成,那只能够轻易改变现实,审判自己的短信厉鬼,实际上是 他盯着前方拄着拐杖的良鼬,咽了口唾沫,但很快又摇头自我否认。 不对,应该不是他,否则不至于被这疤脸男追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里,方桂明故作轻松的问道:“良小哥,你好像提前就知道这里有只厉鬼” “嗷,我的超凡能力是预知,之前在镇上的时候我就预感到这里有只厉鬼,所以就把引到这里来了。”良鼬脸部红心不跳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方桂明彻底松了一口气。 难以想象良鼬若真是那名短信厉鬼,拥有着改变现实的力量。 那他究竟是鬼 还是神灵 此时的良鼬并不知道方桂明的心思,也同样不知道对方就是被赦免的那名玩家。 他拨通了方窦的电话,对方没接,想来还在和徐源清缠斗。 良鼬放下手机,隐隐有些担心,徐源清的超凡能力暂且未知,方窦若是阴沟里翻了船可就不太妙了 之前虽在苍蝇馆里和官方通了气,那边表示会立刻派人前来支援,但如果不开直升机,到这偏僻小镇起码也得一整夜的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良鼬左思右想,目光看向了水畔旁的小屋。 老实讲,他从没和自己设计过的b一ss有过任何交流性质的接触,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如厉鬼那般,拥有智慧。 亦或者说,他们只是一段单纯执行代码的nc 总之,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作为设计他们的存在,是否能对他们下达指令呢 应该可以吧良鼬的脑洞无限遐想,抱着尝试的心态,拄拐走向水畔小屋。 “良小哥,你要做什么”方桂明瞪大了眼睛。 “没事儿,你就在原地待着别动。”良鼬挥手示意无碍,顺着阶梯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咳嗽一声,良鼬略显忐忑的推开门。 密布的蛛网,满是灰尘的空气,良鼬捂着鼻子,看向那躺在铁板床上,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裸体少女。 她闭着眼睛,睫毛如羽翼般轻轻颤动。 良鼬试着喊了她几声,甚至碰了她几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她就是一段单纯执行程序的nc。 良鼬有些失望,但紧接着又开始想,是否是因为副本等级太低,所以创造的b一ss智慧也不高 有这方面可能啊以后副本等级,说不定b一ss就能够交流了。 良鼬估摸着走出门外。 现在他无法进行收。 之前收容死婴时,可以使用通关道具。 但那是系统给良鼬的新手福利。 如今他已经不是新手,福利自然是消失了。 想要收容获取钥匙,只能将b一ss打个重伤或者垂死,然后伸手触碰后才行。 而此刻 方窦不在,没有打手,还是算了吧。 良鼬退出小屋。 天空忽然传来的响声,强压的风吹的水面涟漪绽开,芦苇向两边压弯了腰,一束强烈的直光射了过来。 良鼬眯起眼睛,抬起头。 是一架直升机。 起落架上,站个一个魁梧的男人。 是方窦。 36 圣经 距离梨香镇事件,已经过去了五天。 徐源清和方窦交手后,本来不敌,但最后挟持路人做以要挟,让他给跑了。 方窦气的直跺脚,而后官方派人开着直升机姗姗来迟。 方窦照着皮卡车上的gs定位,领着直升机来到了水库来接良鼬和方桂明。 顺便配合支援人员,将水畔小屋里的少女厉鬼给收容了。 也没费多大事,方窦的体魄远比王不器强了太多,少女d级拉满的属性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再加上良鼬使用了他的超凡能力“预知”,告知了少女的技能,又配合支援人员,难度骤降。 方窦和支援的人也没怀疑少女厉鬼的来历,只当是野区碰到一只野怪,顺手给收了。 良鼬也获取了一把d级钥匙。 而方桂明并没有认出疤脸男就是曾经的富家子王不器,依旧在梨香镇忙碌,为自己过去的行为自我惩戒。 总之,平静了五天。 期间良鼬又设计了一个副本,通过后,获取了一个盲盒,用收容少女的d级钥匙打开。 获取了一本书。 名称:圣经 类型:书籍 效果:并非基督教徒的圣经,而是某位魔法女王所编纂的圣经。其中记载有关念力的魔法力量,通过翻阅可习得。 注:巴啦啦能量小魔仙全身变 “” 手中出现一本厚重的书。 封面无字,两边镶着暗红精致的玫瑰花纹,纸张精美如玉。 翻开,里面用某种散发香味的钢笔墨水写着良鼬从不认识的古老文字,晦涩难明,又美感十足。 但当良鼬定眼看去,一整篇文字瞬间如同呢喃咒语,忽然涌入脑海。 脑中隐有炸裂的剧痛,良鼬立刻合上书,缓了不少。 他定了定神,看向圣经的介绍。 “念力是指折弯勺子,隔空取物么” 良鼬心中惊喜,创造了这么多副本,可算是来了一个能保命的超凡能力。 但是 念力是通过翻阅圣经习得,但他刚刚翻开书脑子就直接被那些古老文字撑的炸开。 如果强行阅读,良鼬相信自己会被直接定义为一级残废,变成智障 “难道是我阅读的方式不对”良鼬皱眉思索。 低下头,重新翻阅圣经。 这一次,他的视线并非是扫一页,而是只盯着书籍开篇的第一个字。 果不其然。 脑中涌入了一点难以描述的知识,却没有之前的剧痛。 良鼬惊喜,继续看下一个字,然后连着上一个字。 知识逐步涌入,但脑海却时不时的抽了一下,反复如此,直到第十个字时。 良鼬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如同在网吧熬了一个通宵,无法再继续看下去了。 待他再度缓过神,良鼬盯着之前点外卖的扔进垃圾桶的筷子,心念一动。 那跟着竖着的筷子,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好家伙,和我想的一样。”良鼬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仅仅只是动了一下,但念力这种玩意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能力。 “所以如果我把这本书全部看完,会变成x教授” 心中火热,x教授的能力堪称逆天,在一个脑波强化机下,几乎能一瞬间杀死地球上的所有人。 当然,良鼬没想这么变态,他只觉得拥有这个能力后,会方便生活不说,面对厉鬼或者其他威胁也终于有了一份自保的能力。 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慢了。 良鼬发现自己现在最多只能看十个字,之后就必须停歇半小时左右。 而念力却没见有多增加,仍旧只是让筷子颤动的幅度微微变大了一点。 “看来得慢慢来了。”良鼬若有所思合上圣经。 这时门被敲响,良鼬说了声请进。 是几天没见的李媚和张山岭。 两人提着公文包,一脸肃容。 往常来讲,这个傍晚的时间点,理应是方窦带着一大袋烧烤来唠嗑才对。 良鼬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事了” 李媚搬着一张椅子座下,葱白手指抚着额头,幽幽叹了口气。 良鼬更疑惑了,看向张山岭,对方也搬了张椅子座下,十分严肃道:“良先生,你的预知是准确的。” “预知”良鼬一愣。 张山岭道:“良先生,一个星期之前,你曾预知过一个高百米,长百米的恐怖巨兽。如今经过我们的调查是的,它确实存在。” “呃”良鼬嘴角一抽,那不是自己瞎编出来误导官方的玩意儿嘛,怎么还真的有 张山岭凝重道:“我们用探鬼仪在西京找了三天,最终在旧城区模糊探寻到了那只巨兽的影子。不,准确的说,它应该是一个四肢细长的人形生物,而它似乎也看到了我们,鬼影迷雾中,它惊鸿一瞥” 声音颤抖,张山岭的语气忽然有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随行的四个普通工作人员,全部疯了”李媚手指掐紧头皮中,面色挣扎而恐惧,陷入了某种极度可怕的回忆。 “疯了”良鼬一怔。 “是的,那只巨大的人形生物仅仅只是瞥了我们一眼,我和李媚便感觉头痛欲裂,瞬间晕死过去。而等我俩醒来时,随行的四个普通工作人员已经陷入癫狂现在他们已经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张山岭道。 李媚接着说:“如果我们不是清道夫,恐怕下场也是如此。” “” 良鼬默然不语。 普通人看一眼就会疯,那这厉鬼得有多恐怖 李媚表情恢复了镇定,只是眼底还有一丝掩埋极深的恐惧:“良鼬,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良鼬傻眼了,我能帮你们什么拿拐杖喊一声带头冲锋然后麻溜的去送死 李媚点头:“这种恐怖的厉鬼我们必须了解它的动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它没干掉你们已经很不错了,还去招惹它”良鼬忍不住问。 李媚摇头:“不,我们不会再尝试接触它,但我们必须掌控它的动向。” 良鼬眼眉微挑,他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境内出现这种恐怖厉鬼,官方虽然不会去作死尝试收容,但必须掌控它的动向以防后患。 可是 “你们不是有探路鬼吗”良鼬疑惑问。 李媚深深看了良鼬一眼:“这正是问题所在。。” 她轻声道:“探路鬼,也疯了。” 37.未知存在 鬼疯了是什么样子 良鼬反正不知道。 但总的而言,李媚两人的意思,又或者说官方的意思,是希望良鼬使用预知的能力,实时定位监控那名巨大的人形厉鬼。 听到这种请求,良鼬脑门的黑线是一根根往下垂。 不说自己预知是编出来的,即便是真有这技能,贸然去监控一个完全未知的恐怖存在,那不是妥妥的送死行为 良鼬以能力不足回绝,忧心忡忡的李媚和张山岭一声叹息,好像他一拒绝后,世界都得毁灭了似的。 良鼬无语良久,劝道:“我觉得那只厉鬼是在警告你们,否则以它的能力,你们断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所以我建议你们官方不要想着把所有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或者说,监视一个完全未知的存在惹恼了它,代价你们承受不住。” 李媚皱眉问:“你是用了预知,才说的这番话么” 良鼬微愕,索性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 李媚和张山岭相视一眼,起身告辞。 至于良鼬的话他们听进去没有,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做决定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上面的人。 待两人离开后,良鼬思索片刻。 鬼知道他胡编的谎言竟一语成谶,西京位面竟真的有一只恐怖厉鬼。 但李媚两人都没有说出它的灾害等级,想来是因为这只厉鬼的等级也不好定位。 若是神级灾难,地球早该毁灭了;若是a级灾难,倒是有些相似,之前樱花国的那只深海厉鬼也是a级,凡是接近那片海域的存在,都将被杀死。 但西京这只厉鬼却并没有杀人的心思,这是为何 是没有触碰它的杀人规律亦或者是某些别的原因 良鼬想不出答案,暂且将此事压入心底,末了,心中又轻念一声 希望官方别作死 低头,翻开圣经,良鼬细细品读着前十个字。 虽说不明其意,从没见过这些字体,但其中自有奥妙无穷,涌入脑海。 品阅之后,已是深夜。 念力仍旧只是轻微晃动筷子的地步,但良鼬并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就是了。 关上灯,准备睡觉,良鼬忽然又想起后天就是自己做手术的日子 “吊死鬼,那只曾经在医院里杀人的厉鬼,你最近有感知到吗”良鼬侧过身,望向窗户。 吊死鬼曾说过三年前医院有一只行凶的厉鬼,虽然现在没动静了,但一直是良鼬心中的一根刺。 想着后天要做手术,他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下。 “昂”吊死从绳子上醒了过来。 良鼬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吊死鬼睡眼惺忪的摇摇头:“没有,近几年我都没有看见它。” “它是走了还是被收容了”良鼬问。 “不知道呀,不过当年好像确实有个清道夫来过医院”吊死鬼歪着头陷入回想。 “是官方的人”良鼬又问。 “那我不知道了。”吊死鬼挠了挠头,嘟囔道:“官不官方我哪儿分的清” 良鼬失笑:“行吧行吧,打扰你了,睡觉吧。” “好咧。”吊死鬼应了一声,重新吊回绳子上。 良鼬手臂枕着头,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 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登陆了收容社区。 既然医院有清道夫来收容过,那么会不会有人发过帖子 抱着如此想法,良鼬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西京市人民医院” 界面开始跳转,果不其然,出现了七条帖子,按热度排序。 热度最高的帖子可以追溯到四十多年前,西京人民医院刚建立之初。 收容社区那时也刚刚成立,良鼬对此并不意外,人类的科技从新历开始算起已经停滞七十几年了,当年的科技和现在基本没差。 总之,这帖子是元老贴。 楼主的id叫佛爷,而它之所以热度高,仅是因为帖子历史悠久,网友为了挖坟留爪以及观光,评论都是清一色留爪。 至于上面描述的灵异事件,讨论程度倒是不高,良鼬大致扫了一眼。 内容很简单,就是医院建立之初,施工队挖到了一口井,导致有几名工人无端死亡。 楼主佛爷身为官方清道夫出马,发现是一名投井鬼作祟,从而成功收容,还拍下了一张合照。 照片是四十年前拍的,很清晰,站在工人中间的佛爷是个挺英俊的男人,约莫二十岁左右,就是头发丝儿有点稀,少年秃大概就是形容的他这种。 良鼬直接翻到最末尾的评论,这里没有留爪观光团,全是四十年前关于这起灵异事件网友讨论。 “这投井鬼说是令朝时期一农户的大闺女,但农户重男轻女,动辄打骂,脏活累活全让这闺女干,不到十四岁的年纪,满手老茧,某日气不过,一下投了井,死前执念是怨恨男人,所以据说那几个死去的工人,都被它用手给生生捏爆了。”出自四十年前某位网友评论。 楼下都是发害怕的表情,想来全是男性同胞,甚为统一。 这扑面而来的岁月感让良鼬很是稀奇,但也没往下翻太多了。 他又转而看向另外几条帖子,结果发现这些帖子都是佛爷的id所发。 换言之,西京人民医院这四十年内,总共发生了七起灵异事件,全部由他负责。 而最后一条帖子,系统记载的时间刚好就是三年前。 所以吊死鬼所说的清道夫,其实就是佛爷么良鼬呢喃一声,进入帖子。 但是却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信息。 怎么回事良鼬眉头微皱。 根据佛爷发的所有帖子来看,虽然每一条帖都隔了三四年,但几乎事无巨细的描述了厉鬼的杀人的规律,以及它们的能力,然后还有收容的经过。 且每一条帖子的末尾,都会附上一句: “鄙人以此总结经验之谈,望为后来者尽一点绵薄之力。” 说白了,这就是佛爷的经验总结贴,供后来者学习的。 但第七条帖子,却更像是佛爷已经创建好了总结文档,却只写了个标题,完全没写内容。 为什么不写 是不想写了 良鼬疑惑的点开佛爷的id界面,结果发现他除了写这七起关于西京市医院外的总结贴外,还有另外几个地区,总计约有上百篇,时间跨度刚好四十年。 而这空白文档的西京医院总结贴,就是他的最后一个帖子,也就是三年前。 一个老人坚持了大半生的习惯,绝无可能是因“不想写”这样的理由而弃笔三年不写。 那么,现在就只剩最后一个可能佛爷没有来得及写。 很可能。 三年前的某天,佛爷提前创建好了文档,准备等收容厉鬼成功后,再把此次事件总结,发到网上。 但在收容的过程中,却遭遇了意外,以至于没来得及完成总结。 想到这里,良鼬的心扑通一跳。 那只厉鬼,搞不好。 还在医院 38.曲线统计图 病房内很安静。 想到医院里有只厉鬼的良鼬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如果,佛爷真是在这里遭遇了意外。 那么那只厉鬼的杀人规律,以及能力,绝对称得上恐怖。 想想看,佛爷一个执行了上百起任务的清道夫,却唯独在这里翻了车 即便可能有他年纪大了的原因,但老而近妖,即便身体机能有所退却,但收容的手段相比年轻时只会更加娴熟。 再者 如果那只厉鬼还在,但却一直没有人报警发现异常。 就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只厉鬼在医院内,造成了某种“合法死人”的假象。 所有人都当死者是正常死亡 而非厉鬼所为 想到这里,良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打给官方。 但手指又微微一顿。 说到底,现在的一切,都是良鼬根据现在所有情况推测出来的臆想,而非事实。 万一佛爷就只是单纯的弃笔不写了呢 又或者是各种别的原因呢 “不行,仅凭个人猜测就贸然惊动官方,万一是个乌龙就闹大发了。至少也得等自己先调查一番,得到足够的证据。” 良鼬冷静下来,长吐一口气,打算此事明天再议。 翌日,天空微亮,阴雨绵绵。 吊死鬼在窗口按照惯例做早操,只不过楼下没有供它模仿的大爷大妈了。 良鼬好笑的看了它一眼,又揉了揉困乏的眼皮子,起身收拾。 穿好衣物后,打伞去楼下街道买了份牛肠面,一边吃,一边打了通电话给李媚。 那边已经上班,拨通后,良鼬开门见山:“你们哪儿,是否有个绰号佛爷的清道夫” “佛爷”那边疑问了一声,似想了会儿后道,道:“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位退休干部吧,怎么了” “没什么,他退休几年了” “这我得查查,等一下好了,他退休有十五年左右了。” “十五年”良鼬一怔,这么说的话,佛爷后半生的收容生涯并非是工作所迫,而是撑着一把老骨头自愿冒着生命危险收容厉鬼 沉默片刻,良鼬问道:“那你们现在还有他的消息吗” “怎么你以为我们官方会监视退休干部的日常吗”那边语气不妙,郑重道:“我告诉你,良鼬,我们可不会搞这种事情,清道夫退休就退休,我们绝不会有任何形式的打扰你以为我们是漂亮国情报局那种卸磨杀驴的无良官方啊” 良鼬扶额,知道对方误解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拜托,我只是单纯问问,别这么激动。”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语气平静下来:“退休了十五年的老干部,我们虽然每年会定期去慰问一次,但是家里好像都没人。” “没人”良鼬眼神微凝,略感不妙。 又将医院厉鬼的猜测和李媚说了,对方讶异道: “良鼬,你能保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符实么如果符实,我现在就即刻通报上级,封锁医院。但如果是乌龙的话,医院上千个患者,要是延误了患者病情可不是小事儿。” “保证不了,现在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你们可以调查一下佛爷的消息,看一下他是失踪了,还是去旅游了。”良鼬说出旅游这两个字,自己都不太信。 “行。” 挂断电话,良鼬皱着眉头思索片刻。 旋即进入医院,来到张志远的办公室。 “良鼬,你怎么过来了手术可是明天。”操作着电脑的张志远抵下眼镜望着他。 良鼬点点头,道:“我知道是明天,张主任,你们医院有每天的患者死亡统计名单吧” 张志远一愣:“你要做什么” 良鼬吐出一口气,轻声道:“能给我看看么” 张志远瞳孔逐渐放大:“难道医院里又有那种事儿了” 良鼬沉默的点了点头。 张志远咽下一口唾沫,起身连忙打了个电话:“喂,小刘吗,你把医院里近两天的患者死亡名单,打印一份,马上送到我办公室来。” 挂断电话,张志远盯着良鼬,额头满是冷汗。 上次的外卖鬼事件,已经给他长足了教训。 无辜的患者并非因病而死,反而是被某种诡异杀死,他这段日子始终在内心的煎熬中度过。 他时常想,若是那次听 了良鼬的话,那些患者是否就能安然无恙 眼下,当良鼬再度表示医院会发生那种事件后,他不会有任何废话,直接无条件配合。 不一会儿,名为小刘的实习生送来了一份文件,良鼬接过后,一一查看起来。 死亡统计名单大约分两种。 一种是手术失败,直接死亡的人。 一种是身患重症,久治无效的人。 近两天的死亡人数,大约有十几人左右,以西京人民医院的体量来说,已经算少了。 可惜的是,这份名单良鼬观摩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讯息,一切都显得无比正常。 什么癌症c车祸抢救失败c突发心梗,病例不一,毫无规律可言。 摸着下巴思考片刻,良鼬看向小刘道:“能把最近两个月的死亡人数按天数分类,然后以曲线统计图的方式发送到张主任的电脑上吗谢谢了。” 小刘一脸懵的看向张志远,心想这位前几天出名的良病患又发疯了 而张志远则气不打一处来的焦急挥手:“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不是,他”小刘想说他一个神经病为啥听他的啊,且统计图这种玩意儿弄起来可麻烦死了。 但张志远直接拍桌:“他个屁,他是你爹快去” 小刘脸一僵,唯唯诺诺的走了,回头瞪了良鼬一眼,心想这神经病真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良鼬笑眯眯的看向他,也不言语。 大约一个小时后,曲线统计表发到了张志远的电脑上。 曲线图代表着每天的死亡人数,一切信息都显得非常清晰明了。 良鼬看了大致十分钟后,做出了总结: “几乎每隔五天左右,医院当天的死亡人数曲线图就会呈现山峰形状,低c高c低c低c高c低c” 良鼬一边念着,一边指着屏幕上那些死亡人数相较于平时比较拔高的天数,轻声道: “张主任,麻烦把这几个天的详细死亡报表给我看一下。” 39.等候明天 曲线图每隔五天,就呈现出非常规律的山峰形状。 可医院本身就是一个随机死人的地方,并不存在规律一说。 换言之,这曲线山峰,很可能是厉鬼当天杀了人,拔高了医院的死亡人数,而医院一方却只当是患者正常因病死亡。 良鼬鼠标移动,打开小刘发过来的死亡报表。 报表上面,详细记载了曲线山峰期间,各个病患的死亡时间c死亡原因。 良鼬排除绝症无法医治的人,譬如“癌”一类的晚期患者,再排除那种当天车祸或遇意外送来抢救却失败的人。 如此一番筛选,再把人数一总结,高峰期有非常正常死亡嫌疑的,总共有三十四位。 那只厉鬼杀人的频率应该是五天一次,这三十几位病患者中,理应有真正的受害者 这是良鼬目前根据报表得到所有信息,只要找到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就有可能搞清楚厉鬼的杀人方式和规律。 但眼下这些死去的病患,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死了,除此外,再没有多余的相同点。 换言之,良鼬需要实打实的就地调查一番。 “谢谢了,张主任。”良鼬道了一声谢,将报表打印成三十四份a4纸档案,推着轮椅来到办公室门口,准备离开。 “唉良鼬,要我和你一起吗”张志远叫住了他。 良鼬顿了一下,回头谢绝道:“不用了,这些事情你帮不上忙,还是让我处理吧。” 说完,笑了笑,离开门外。 调查灵异事件这种活儿,普通人还是别掺和的好。 但自己行动不便,如果调查途中真遇到厉鬼后果可不太秒 保险起见,良鼬给方窦打了一通电话,并讲述了自己的猜测。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良鼬所在的病房,手里还攥着一块儿指鬼针。 “怎么样有效果吗”良鼬抬头瞄了一眼问。 方窦纳闷的收起指鬼针,摇摇头:“指鬼针只能探测到d级的厉鬼,如果你说的符实,指鬼针却没探测到,那么这只厉鬼的级别应该在c级以上。即便我们找上它,也不能贸然收容了,医院人太多,它的污染区如果扩散,影响太大了。” “c级中心区域污染伤害范围10100人,”良鼬将翻看着手中档案道:“先找找看吧,目前都只是我的推测,也许并没有厉鬼。” “嗯。”方窦应了一声。 良鼬从档案挑选出上面一个叫“龚俊”的死者,四天前去世,来自云都。 死亡原因是长期吃菌菇导致的神经紊乱失常,最终全部坏死,没抢救过来 尸体保存在医院太平间,家属暂时没有去取。 给张志远打了个招呼,良鼬和方窦来到了太平间。 工作人员取出龚俊的尸体,阴阳眼显出信息: 「一位头铁的死者,长期吃菌菇中毒,手术完第四天又吃了一次菌菇,临死前说出名言:玄国不能没有菌菇,就像西方不能没有汉堡。」 良鼬看过死因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老实讲,他第一时间,几乎断定这具尸体和厉鬼没关系,完全就是自己作死的。 但还是出于谨慎,良鼬“整”了一下龚俊的尸体,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又对比了一下档案上的死亡原因,两者无误。 良鼬翻开下一个档案,名为“于巧忠”,是位六十岁老大爷,尸体挺难看的,大腿根部长满了丘疹。 阴阳眼显出信息: 「一位头铁的死者,长期嫖娼中了梅毒艾滋,医院隔离住院时,点了五十块钱的发廊服务,临终前说出名言:玄国不能没有嫖娼,就像樱花国不能没有艾薇。」 “”良鼬再度沉默。 怎么接连两个都是自个儿作死的 等等,不对劲 一个作死良鼬绝没话说,两个位于档案中的人接连作死,那未免也忒巧合了。 巧合加巧合等于什么 等于蹊跷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良鼬还想检查下一位是否也是作死的,结果档案中的尸体,放在太平间的就这两位。 其余的,要么由于停滞时间过长被火化了,要么早已被家属领回去埋了。 换言之,太平间已经找不到线索。 走出太平间,来到医院的公园花坛,良鼬给张志远打了个电话,本想去监控室调查一下这写死者临死前的监控视频。 结果被告知医院监控都是 三天一删,现在已经没了。 手里望着这一沓档案,调查陷入了僵局。 方窦在旁忍不住问:“线索断了” 良鼬抬头看了眼逐渐晴朗的天空,略有愁容道:“断倒是没断,那只厉鬼杀人的规律是五天一次,今天恰好是第四天,如果明天有患者死亡,我们可以直接调监控找到他。但唯一的问题是,这样会牺牲患者。” “只能如此么”方窦沉默片刻后道。 他捏紧了拳头,又松了下去 良鼬注意到他这一细节,眉目低垂的同时叹了口气,抬头扬了杨手中的档案纸,道: “还可以再去病患曾经住过的病房看一下,可如果没有线索,就只能等明天了。” 去死者曾经的病房已经毫无意义,即便是有线索,也会被新来患者的生活轨迹掩盖甚至是误导。 但毕竟人命关天,有时候即便知道一些事情没有意义,也仍旧要做。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线索太少了。 在手里的就只有这些纸面档案,留存的尸体也只有两具,得到信息的上限摆在那儿,良鼬即便想在今天之内找到足够的线索,也是有心无力。 随着和方窦一间间将所有病房扫过,却如良鼬所料,阴阳眼看不出个所以然,甚至还得罪了一对儿正做羞羞事儿的夫妻,四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抠脚趾。 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等待明天的到来。 方窦显得相当沉默。 良鼬大抵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多半是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云云。 但哪些死者是没办法救的,除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而良鼬也不会安慰人,只是点了十几个生蚝,像往常两人唠嗑时那般往嘴里胡塞,只不过这回吃的很是沉默。 到了深夜,李媚又打来一通电话。 “良鼬,佛爷我们联系到了,他在旅游。” 40.大反派 “他在旅游亲口告诉你们的” 得到消息的良鼬很是诧异。 这跟他预想的不太妙,他都以为佛爷已经遭遇不测了。 毕竟都失踪了三年 “不,是他的家人说他去旅游了。”李媚道。 “他们和佛爷经常联系”良鼬又问。 “嗯,据说昨天还通了视频,佛爷现在全世界满地跑,退休生活蛮惬意的。” “这样啊有佛爷现在的联系方式么” “没有,我们找他的家人讨要过,但他们好像不太想让佛爷掺和收容的事情,拒绝给我们。” “这样啊,也好,佛爷忙碌一辈子,确实该好好享受生活。” “嗯,你那边调查怎么样找到厉鬼了吗” “明天就可以见真章了。” “那行吧,有情况随时联系,我挂了。” “再见。” 良鼬挂断电话,嚼着一口生蚝,有些意外。 佛爷竟然还活着,看来之前是自己多虑了。 这种老前辈活着就是吉祥物,想想他一辈子处理了上百起事件,老了能得善终,良鼬即便和他不认识,也替他高兴。 不过 良鼬心中还是有些困惑的,譬如为什么佛爷的总结贴只创立了一个标题就没写了 以及三年前他来医院收容的结果又是如何 联想到吊死鬼曾说过那只厉鬼三年前消失,没有再杀过人,那么很可能对方就是被佛爷收容了。 那么眼下医院的厉鬼,并非三年前的厉鬼,而是新诞生的厉鬼咯 良鼬思索着,心想医院作为经常死人的地方,诞生厉鬼的几率也远高于其他点。 如果真是个新厉鬼的话,倒也正常。 总之。 只要明天没有因“作死”而死亡的病患,那就证明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脑补遐想,是个乌龙。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如果又增添了几例“作死”病例 良鼬有些头疼,老实讲,除了五天一次的杀人规律外,现有的信息他根本推测不出医院厉鬼的能力。 这会让收容难度成倍增加。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良鼬决定不再去费脑细胞想了,先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去处理。 而方窦则在良鼬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近些天听说他在处理徐源清的事情,那个只为钱财的悍匪似乎属于一个特殊的清道夫组织。 方窦负责调查那个组织的下落,每天挺忙的。 今天,已经是他硬挤时间来医院了。 闭上眼,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 医院自凌晨0点开始就已经有患者死亡。 良鼬六点醒来,简单收拾一下,叫醒方窦直奔太平间。 按照玄国法律,每一具病患尸体,或者说,只要是玄国的子民,只要死亡。 不论家属同意与否,都要送到就近的医院进行尸检,之后才能火化或者带回家埋了。 这是新年厉的新规。 起初良鼬还不理解,但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有厉鬼后,隐约明白了国家的用意。 无非是怕遗漏被厉鬼所杀,却被普通民众认为是正常死亡的事件。 总体而言,为了民众的安全,玄国在应付厉鬼方面还是下足了功夫,像漂亮国或者菊花国,据说已经流传起与厉鬼共同生活的“民间谣言”,水深火热的一批。 而他们的官方也不像玄国那般死压厉鬼的消息,但凡登录外网看一下,就能瞥见几起灵异事件的视频,引起的骚乱与动荡,已经时时刻刻威胁着社会的安定,搞不好要打起内战了。 回到正题。 今天送到太平间的尸体已经有四具,良鼬用阴阳眼一具具扫过,对话框不断涌入视线。 其中只有一位是“头铁的死者”。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送过来的尸体也愈来愈多,头铁的死者已经高达七具。 到了中午的时候,良鼬将他们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然后和方窦然后来到了监控室,调出他们所住病房的监控。 果不其然,两人很快发现了端倪。 在他们临死前的三个小时,总有一名看上去面容娇美的护士进入其中。 良鼬蹙眉,对着护士的正面照拍了照片,然后直奔张志远的办公室。 乓的一声,方窦火急火燎的撞开门。 正躺在躺椅上,眼望窗外绿景,喝着枸杞茶感慨生活如此美好的张志远一个哆嗦,看见魁梧的方窦还以为是来搞医闹的,不过看到他身后的良鼬后,立刻放下了心。 良鼬也不多废话,推着轮椅,把手机照片凑近:“张主任,这个护士你认识吗” 张志远挪动躺椅,凑近脸,推了一下镜框,看了片刻后道:“这不是小舒吗,昨天刚好归她值班,怎么了难不成那种事儿和她有关” 他将目光移向一脸严肃的良鼬:“良鼬,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小舒今年才毕业,是个实习生,怎么可能和这种事儿有关” 良鼬刚想说话,方窦这急性子忍不了了,往前踏了一步,道:“问这么多干嘛赶紧把那女人叫过来。” 倒也不能怪方窦急,昨天一想到必须用死人的方式找到厉鬼,他心里就过不得。 现在好不容易有线索了,实在没工夫听什么张主任刘主任扯犊子,只想赶紧把那只厉鬼收容。 张志远太头望着这两米高的莽汉,咽了一口唾沫后连忙称是,打了个电话,将小舒喊了过来。 却如张志远所说,是个二十刚出头,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梳着俩马尾辫,画着淡妆。 她见到良鼬后眼睛一亮,心想这位良小哥怎么会在这儿,又发疯要被张主任打镇定剂了 看到方窦后,她又心想这肌肉男的表情好吓人哦,好像要吃掉我的样子 但还没等她内心吐槽完,只见那肌肉猛男蓦然往前一跨,然后一拳砸了过来。 小舒瞳孔一缩,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拳锋并没有砸到脸上,而是小舒身后的墙壁。 蛛网般的碎纹沿着拳锋中心一路裂开,直到蔓延至天花板,咔擦一声,一丝丝墙皮落下。 小舒满脸呆滞,豆大的泪珠流下,显然是被吓蒙了。 “你就是那只鬼吧” 满目凶戾的方窦,此刻像极了吃人的大反派。 41.奥斯卡级别的演技 「张玉,22岁花痴妹,现阶段梦想是找个帅哥当男友。」 阴阳眼给出了信息,良鼬眉头微微一皱。 如果是厉鬼的话,阴阳给出的信息应该是「一只厉鬼」才对。 难道不是她? “别吓着人家。”出声制止了方窦,良鼬从上而下打量着张玉,一时无言。 方窦扭头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她。”良鼬摇摇头,皱眉思索起来。 不可能啊,监控里的视频显示,那些头铁的死者临死前,只有张玉进去过。 而她一进去,那些本来没死的病患就开始作死了。 脊椎出了问题的患者囔着要跑步,结果刚下床还没跑几步骨头断了人没了。 酗酒导致一身病的患者囔着要喝酒,买了大几瓶老白干,对天畅饮醉死了。 这些患者本来好好的治病完全没事儿,就硬是作死。 你要一个人作死良鼬当然觉得没啥,世界上也不缺头铁的人,可集中在一起作死,那显然不正常。 而作死之前,又只有张玉进去过他们的房间。 可张玉又不是厉鬼 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良鼬不理解啊,这情况也忒诡异了。 安慰了几声,将吓哭的张玉请到张志远的椅子上座下,良鼬又皱眉问了几个问题。 譬如今儿你为什么去病患房间啊,为什么你去哪儿死哪儿啊之类的云云。 张玉抽抽噎噎的解释道:“我是护士,去病患房间不很正常?再说那些人本来生前按了呼救铃,我当然要过去。” “” 解释完全合理。 良鼬和方窦相顾一眼,半响无言。 “等等,你说他们按了呼救铃?”良鼬忽然眼睛一亮,作死的患者之前都按了呼救铃,难道这就是厉鬼的规律? 可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和外卖鬼接触时,也按了呼救铃,作死鬼没道理不来啊。 难道,呼救铃只是规律的一部分? 良鼬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些线索,只要顺着往上爬,就到找到那只厉鬼。 “那些病患按了呼救铃后,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良鼬继续问。 “异样的举动”张玉眨巴着眼睛想了会儿:“交代遗言算吗?我进去的时候,他们都抓着家人的手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跑步的大爷说自己曾经是马拉松选手,拿过不少第一区的第一名,可惜年纪大了最后一次跑步,脊椎却出了问题。醉酒的中年大叔说自己无酒不欢,凭一手酒桌罐酒术喝趴了老总,混到高管的地步,可惜今年肝硬化,喝不了了。他们都很憧憬自己过去的时光。” “遗言c憧憬c回忆往昔么?”良鼬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他看向方窦:“我们也来试一次吧?” “试什么?”方窦有些懵。 良鼬道:“交代遗言,按呼救铃,看看那只厉鬼会不会因为这种规律过来。” 方窦傻眼了:“你是说演戏?” 良鼬微笑:“对,我们来演一出交代遗言的戏,回忆过去的美好光阴,如果触碰了作死鬼的规律,它应该就会过来,你在进行收容。” “主动勾引厉鬼上门么?”方窦眼睛一亮,理解意思了,挠着头道:“但这样会有风险吧,主动进入厉鬼的规律,到时候会进入它的污染区,我倒是没问题,但你进入污染区可就” 他下意识瞄了眼良鼬的不能动弹的腿。 意思显而易见,搭档,你走都走不了,进入污染区只能等死。 良鼬好笑,摇头道:“只有病患才会被厉鬼找上门,我可以充当你的家属,也就是被交代遗言的角色。” 方窦一愣:“你是说,让我来演病患?”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又略带几分感动的眼神望着良鼬。 “呃”良鼬嘴角一抽:“有问题?” 方窦的眼眶都红了:“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把这种费脑子的活儿交给我,我的同行遇到这种活儿,都是自动无视我的。” “”良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来方窦因智商的问题在体制内兴许遭受了不少嘲笑。 咳嗽一声,良鼬看向在旁一脸“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张主任,道: “张主任,麻烦给我们准备一间空余的病房,没问题吧?” “哦哦哦,没问题。”反应过来的张主任点头,打了个电话,然后将两人安排进了2177的 病房内。 方窦这时换上了病号服,不过将近两米的身高,外带浑身爆棚的肌肉,怎么看也不像个病人。 所幸,护士张玉自告奋勇,拿出常备的化妆包,给方窦画了一个病人妆。 嘴唇涂白,两颊描青。 如果光看脸的话,现在确有几分处于弥留之际的病患模样。 然后方窦躺在床上,眼神火热,似乎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场景。 良鼬则坐着轮椅,来到病床前,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将痛苦c悲怜c心疼等几种属于病患家属情绪融入脸上。 如果演技有十分,良鼬此刻大约是及格了。 “方窦,记住,厉鬼的规律是病患交代遗言后,按响呼救铃,然后让病患作死,伪造成他们因病而死的假象。但病患的遗言都有憧憬c回忆往昔的元素,所以你的遗言也必须如此,明白么?”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良鼬又嘱咐了一遍。 方窦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明白。” “嗯,那好,我数三声,我们就开始。”良鼬深呼一口气: “3c2c1!” “搭档啊!我滴亲娘哎!我不想死!!!呜呜呜。” 方窦一拍大腿,忽然抓住了良鼬的手,扯着嗓子大声哭嚎,只不过没有眼泪,这表情多少是有点干巴巴的。 本已经准备演一出苦情戏的良鼬瞬间懵了,他设想的剧情应该是方窦捂嘴虚弱的咳嗽两声,然后轻轻抓着他的手,嘴角浮现一种释然的笑容,交代后事,然后回忆过往。 可 这是什么鬼? 你这一身嗓子吼出来,确定不是踏马的诈尸或者哭丧?而是交代遗言? 你这演技比踏马抠图都离谱啊! 但方窦恍若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演技堪称灾难,甚至还给良鼬递给一个“我这演技奥斯卡颁给我没问题吧?”的眼神,接着扯着尖锐的嗓子嚎啕大哭: “搭档,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你知道是什么吗?” 良鼬脸上挤出一抹悲怆的笑容,硬着头皮接戏: “方窦,你说,我听着。” 方窦捶足顿胸: “老子母胎单身24年,从没有过女朋友,哇哇哇!” “” 42.你对我有所误解 良鼬自认看过成百上千部电影电视剧,从没见过一个演员,能用大猩猩捶胸诠释交代遗言的泪目场景。 但今天,他见到了。 什么,踏马的,叫做演技啊? 良鼬被震撼的说不出话。 但方窦说着说着,就真的潸然泪下。 “搭档,真的我太惨了,你知道吧,我小时候没这么壮,小鲜肉一枚,在班上也是女孩子见了脸红的那一卦!结果你猜怎么着?学校太狠了呀,作业多的一批,让我在短暂的花期根本没时间谈恋爱!到了十六岁,花期一过,我就变成猛男了,这时候根本没有女孩子看得上我都怪学校!他们强奸了我的意志,粉碎了我的梦!呜呜呜!” 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良鼬都给整懵了。 这就入戏了? 看来真正的演技是源自起身经历啊 感慨之际,良鼬连忙朝他使眼色。 方窦反应过来,连忙擦了一把泪,按呼救铃。 铃声响起片刻,而后归于寂静。 半响。 没有动静。 两人相视一眼。 ‘搭档,咋回事儿?’方窦挤眉弄眼的做口型。 “可能是你的回忆往昔勾不起作死鬼的兴趣。”良鼬扶额,直接开口说话。 “”方窦沉默片刻,拍着床板怒道:“混蛋!既然是作死,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女朋友再让我作死!” “人家厉鬼也不能大变活人啊”良鼬嘴角抽搐。 “唉。”方窦失望的叹气:“那现在怎么办?” “换我来演吧。”良鼬说出自己的想法,以方窦的演技交代遗言,整的跟诈尸还魂差不多,吓死个人,那厉鬼要能来歇菜吧,良鼬已经不抱指望了。 “你来演病患?那厉鬼找你的话,会把你拖进污染区的?”方窦道。 “我知道。”良鼬无奈的耸肩:“但眼下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方窦脸一僵:“是,是我演技不行?” “不,你的演技绝对是奥斯卡级别!”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道: “但我认为那只厉鬼需要真的病患来交代遗言。你也看见了,即便你的演技登峰造极,那只厉鬼不也没有出现,不是么?” “真的?”方窦不相信的问。 良鼬指着自己的腿:“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还怀疑我不成?再说我恰好双腿残疾,本来就是病患,所以也是最佳的人选” “行!” 见演技没有遭受质疑,方窦痛快的答应。 两人角色互换,现在该良鼬躺在床上。 要说演戏,良鼬虽比不上专业人士,但身为小说作者,也常常代入笔下角色。 脑中斟酌好说辞,酝酿了一下情绪,良鼬双眼看向天花板,把自己代入一个双腿残疾,但却心生绝望的患者——这其实也是他车祸后的最初心态。 不过,此刻良鼬将自己想象成了有儿有女,还有个漂亮老婆的中年男人。 此时遭遇了车祸危机,下半身瘫痪,三十岁的小老婆要跟别人跑了,刚上幼儿园的儿女要认别人做爹了,总之一个惨字了得。 “方窦帮我照顾好老婆,还有我的女儿,不要让别人伤害他们。”良鼬面如死灰,一看就命不长了。 方窦这下代入角色倒挺快,抓住良鼬的手:“鼬!你放心,你老婆和女儿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你安心的去吧!” “有,有你这句话咳咳。”良鼬捂着胸咳嗽两声:“我就放心了!” 嘴角挤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目光移向窗外,眼神中忽然涌现三分不一样的神采: “真希望能重新站起来啊。仔细想想,我秋名山车神竟然会遭遇车祸,世事难料,曾经有一份完美的家庭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我超速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辆撞向我的五百码五菱宏光说三个字。” 方窦有些懵:“那三个字。” 良鼬微笑:“你没妈。” 话音落的瞬间,良鼬按动呼救铃。 叮叮叮叮叮叮,铃声起初相当急促,但却忽的空灵远去。 良鼬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窗外的阳光扭曲,五颜六色,世界也在扭转,如同泼上油彩的油画。 好像磕了药。 下一秒,等良鼬回过神时,病房内已经没有方窦,反而是一个坐在窗户旁,穿着病号服的 小男孩。 应该是六七岁的样子,他望着窗外的风景,看不清神色。 “所以,你的愿望,是再开一次车,对么?” 小男孩回过头,他皮肤很白,但和良鼬的苍白不同,更像是一种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白。 “愿望”良鼬念了一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碧绿的盆栽随风摇曳,窗外已经没有嘈杂的车响路鸣, 还是那间病房,一切都显得安静,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也同时隔绝了现实。 良鼬看了一眼手机,信号已经全无。 这里,是污染区。 小男孩,就是厉鬼。 良鼬有些新奇,但同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太妙。 按照他本来的设想,方窦就在旁边,即便陷入厉鬼的污染区,方窦也能立刻进来。 但眼下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左右,整间病房仍然只有他和小男孩。 “所以,你的愿望,是再开一次车,对么?” 小男孩坐在窗户上,再度发问。 良鼬回过神,盯着他,有些不可避免的心慌,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低声疑问:“帮助实现愿望的厉鬼?” 小男孩一怔,似乎注意到这位病患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厉鬼你是指我吗?” 良鼬点头。 小男孩抿住嘴唇,脸上涌现一丝落寞:“这样啊,原来现在的我被称为厉鬼啊。” 良鼬眉目微挑,小男孩,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杀人厉鬼不太一样。 没出声,良鼬静默。 第一次和厉鬼面对面接触,他并知道改用什么方式交流,万一说错话触碰对方的禁忌,方窦还没进入这里,情况会很危险。 “看来你是故意引我出现的。”小男孩打量着良鼬,问:“所以,你是来捉我的吗?” “” 这送命题,良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小男孩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可爱:“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怎样。” 他又仰头望着窗外的风景:“我犯法了吗?” “你杀了人。”良鼬终于开口。 小男孩表情有些困惑:“杀人?什么时候?” 良鼬蹙眉:“现在不就是么?满足所谓的愿望,然后杀掉我。这应该是你的想法吧?” 小男孩好笑,他摇摇头,道: “看来你对我有所误解。” 43.可怕的小男孩 43 “误解么” 良鼬不置可否。 小男孩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拖在地面,却如水过无痕,没沾染地板上的一丝灰尘。 他在阳光下走近,坐在床边,目光移向良鼬不能动弹的双腿: “我只是满足一些患者临死前的愿望,让他们少一些痛苦,这能被称之为杀人吗?” 与厉鬼如此近的距离,良鼬身体有些僵硬道: “但他们本来不会死,你满足他们的“愿望”,倒不如说加速了他们的死亡,让他们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小男孩忽然别过脸,良鼬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颗泪痣。 他说道:“可我征求过他们的同意,是在痛苦的治疗中活下去,又或者是满足未曾了却过的遗愿后死去,他们大多选择了后者。” 良鼬一时无言,听小男孩的意思,他好像还真没杀人,更像是为一个痛苦的患者进行安乐死 可,游离法律之外的安乐死,不也是杀人吗? 良鼬有些分不清了。 小男孩手指轻敲着良鼬失去知觉的腿,说道:“虽然你好像是故意引我出现,但我能感知到你曾经身为病患的绝望,也曾想过一死百了。” 良鼬眉目微挑,小男孩说的没错。 再刚出车祸的那段时间,得知双腿再无行走的可能,他确实想过以自杀来逃避现实。 世上已无亲无故,还变成了一个残废,活着干嘛呢? 可后来也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毕竟那辆车也没把他当场撞死不是。 不过,看样子,小男孩“杀人”的规律,似是心生绝望的病患交代遗言,又或者是交代某种未完成的心愿后,再按急救铃他就会出现。 心中思索,良鼬道:“你说的都已经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很好,对现状很满意。” “很高兴你如此豁达。”小男孩脸上浮现一抹由衷的开心,但这抹开心就如同乌云密布一闪即逝的阳光,他盯着自己没有任何血色的掌心:“但不是人人都这么豁达,而且我也没有这么豁达。” 顿了顿,他抬头,琥珀般的晶莹眼瞳盯着良鼬,认真道: “总之,我没有杀人。如果我真的想杀人这里也不会有活口。” “什么意思?”良鼬看着他,心想这小男孩语气好狂啊。 但他很快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狂了。 视线中,只见小男孩轻轻在床单敲了一下。 肉眼可见的白色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寂静的病房在这一刻勿然有了声音,车鸣声,哭叫声,电话声,咒骂声,鸟叫声,颤鸣声,万物的声音在这一刻归于耳畔。 病床上的良鼬视线焦距被无限拉远,变成了一个由天空向地面俯瞰的视角,恍然间,他有股在审判空间里的错觉。 虽然身处病房,但视线中的场景却并非病房了,而是整个西京城市的地容地貌。 这一刻,这座宏伟的玄国巨城,尽收良鼬眼底。 而那扩散的白色涟漪,终于在西京城的边境停下。 整座城市,全然变成了小男孩的污染区。 骇然之间,良鼬又看见了位于西京千米江畔上的恐怖巨人,身形比天还高,肩膀没入云端,世界在它面前如此渺小。 似乎注意到了良鼬的目光,它缓慢转动头颅,没有瞳仁的瞳孔,向这里瞥了一眼。 脑中所有的信息在这一刻紊乱起来,横冲直撞的记忆乱流似乎要冲出脑皮质炸开,如同良鼬第一次翻开圣经时的场景。 “不要去打扰我的邻居,虽然它没有恶意,但它也没有善意。”小男孩忽然出声,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良鼬的肩膀上,脑中紊乱的信息重新稳定。 良鼬回过了神,愕然的盯着小男孩。 视线焦距重新拉进,他眼中的画面重新回到病房。 “明白了我的意思吗?”小男孩微笑问。 良鼬僵硬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 是的,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让良鼬彻底明白了。 小男孩如果想杀人,整个西京市,绝对不会有一例活口! 他根本没有必要在医院费尽周章满足一个将死病患的愿望,而后在再杀了他。 毫无必要! 西京毁灭与否,仅在他一念之间! 再有,被他称之为邻居的恐怖巨人,不就是之前李媚和张山钟描述的未知存在? 心中越想,越是惊悚。 “你能理解,我很开心。”小男孩笑着从床上跃下,一蹦一跳的走向窗户,总算是有了一些孩子般的雀跃。 良鼬汗颜,他也不能不理解啊,人家厉害到这种程度,自己要是不理解,不得分分钟嗝屁么 但所幸,虽然对方搞不好是a级或者神级灾害,但小男孩真就如同他表面的年纪那般,心智也就约莫七岁左右,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 到这里,良鼬也总算明白过来,之前佛爷为什么不把总结贴写完了。 如果他在医院是遇到了小男孩,就他这种能力,佛爷要是记录在帖子上,掀起风波恐怕不亚于一颗核弹袭击。 想想看,玄国仅次于首都的西京,随时存在着一个毁灭国度的存在,官方能置之不理吗? 更何况还不止一个,还有江畔上的恐怖巨人 “你想的佛爷,是那位老爷爷吗?”小男孩忽然出声。 良鼬蓦然一惊,盯着他,意思显而易见,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拥有万物聆听的能力,它能让我听取所有生物的心声。”小男孩坐在窗户上,单手一招,一张人像图的全息投影出现。 两鬓斑白,戴着一顶老人帽,脸颊虽然苍老,但菱角依稀能辨别出年轻时是个大帅哥。 正是佛爷。 良鼬微微愕然:“你认识他?” “三年前见过,他同你一般,用同样的方式找到了我。”小男孩轻轻点头,坐在窗户上摇曳双腿,补充道:“你们的演技都很不错。” “呃”良鼬勿然有些尴尬,又问道:“然后呢?” 小男孩儿沉默片刻,说道:“和你一样,他以为杀人的厉鬼是我。但最后还是认可了我的做法,转而继续调查” “继续调查?等等,你的意思是,医院里还有一只厉鬼?”良鼬意识到什么。 小男孩不说话了,只是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良鼬盯着上面的数字,有些莫名所以。 “你该走了。”他说。 44.你想越狱吗? 良鼬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病房。 一切好似没有发生。 方窦还在倾尽奥斯卡级别的演技,抓着良鼬的手嚎啕大哭。 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的异常。 良鼬也没喊醒他,转而看向墙上的钟表,之前按急救铃时他特意记了一下时间,是下午432分,而现在依旧是432分,指针没动过。 换言之,从他按下急救铃的那一刻,就时间停滞了。 现在回到现世,时针才开始重新转动。 “停滞时间的力量么”轻喃一声,良鼬摸着下巴,思绪流转了,随后看向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显然,这应该是小男孩留给他的线索。 医院里面一直在死人,但小男孩不是凶手,且他拥有完整的智慧,他其实并不需要按规律行事。 仅仅只是听到有人在临死前交代遗言,然后按响急救铃,他就会出现。 而医院每天都有人在死亡,在交代遗言,小男孩每天也都在满足患者临死前的愿望。 换言之,五天一次的死亡曲线高峰,并非小男孩所造成的,而是另一只厉鬼。 那只厉鬼按照五天一次的行驶规律,造成的死亡远超医院的平均值。 而小男孩还给了他这张纸条上的数字,很可能,就是那只厉鬼的线索。 这也就意味着,当年的佛爷并没有成功收容那只厉鬼,它仍旧还在医院。 那佛爷的下场又是如何? 想起李媚白天说,并没有亲眼看见佛爷,只是他“家人”的说辞。 良鼬心知情况已经不太妙。 而现在更不妙的,是良鼬在小男孩的污染区内,终于意识了一件事——人类过于渺小了。 恐怖的类人生物,以及污染区笼罩整个西京的小男孩,他们拥有着轻易毁灭一座城市的力量。 良鼬也总算明白,李媚和张山岭第一次见到类人生物时,对方为什么没有杀死他们。 因为对它而言,蝼蚁,或者说比蝼蚁更渺小的存在,根本就没有必要杀死。 所谓官方,所谓国家机器,在他们的力量面前,同样微不足道。 若想毁灭,仅是片刻。 人类没有还手的能力。 良鼬在小男孩的污染区内,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无力感。 他甚至开始怀疑,眼下关于这个世界的清道夫c厉鬼的世界观体系,仅仅只是站在人类角度管中窥豹的总结。 人类或许根本就不曾见过真正的世界! “方窦,别演了,这是那只厉鬼的线索。你们官方去查一下吧。”良鼬出声,递过那张写着一连串数字的纸条。 沉浸演出的方窦回过神,接过纸条,有些愣,搭档从哪儿弄过来的? 但良鼬并没有解释,只是起身坐回轮椅,离开了这间病房。 方窦在后面喊:“搭档?”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们去查吧,这里必然还有一个厉鬼。”良鼬挥了挥手。 方窦微愣,盯着手中纸条,挠头有些懵。 “眼下只需要再创造五个副本,就可以晋级创造c级的副本。既如此努点力吧,不能偷懒了。” 眼下医院厉鬼之事相比较类人生物以及小男孩,只能算作小打小闹了。 良鼬已经不打算再掺和,收容这种厉鬼,官方绝对比自己在行。 再者线索已经给了方窦,只需要静候佳音就行。 现在的良鼬,迫切的想要创造副本变强,变得足够强,至少不再是类人生物眼中的蝼蚁。 进入审判世界,良鼬开始创造副本。 —— 漂亮国·萨特利亚州 阿尔法监狱。 自从厉鬼事件从新历年开始频发,清道夫这一职业应运而生。 被挑中的命运之子掌握着超凡力量,有人用这种力量收容厉鬼,除暴安良,有人则是用来满足一己之私。 而漂亮国新历年的总统心知肚明,新历年是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谁能控制更多的清道夫便成为这个世界的真正霸主。 所以总统府下达招募令,任意清道夫都能进入官方任职,并且享有国家高额薪酬,不论品性与否,不论是否有前科历史,即便是监狱里的死刑犯,只要是个清道夫,就都免除刑罚,纳入麾下。 这纵然是一步险棋,但当时的总统确实抓住了机会。 政 策实行的相当成功,几乎帮助漂亮国在新历的前二十年巩固了其霸主地位,即便是曾与之争锋相对甚至隐有超越之势的玄国,也终归是稍逊一筹。 但随着时间流逝,弊端也就显现出来。 不论品性肆意招募清道夫的后果,就是将政治乃至社会和谐破坏的一塌糊涂,一个品行恶劣的清道夫官方任职享有高位,再加上拥有超凡力量,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到新历五十年,漂亮国大大小小经历了数十次内战,有的州甚至自立为国,战乱纷纷。 但也所幸,漂亮国当了蓝星霸主几百年,家大业大,耗得起。 到了新历69年,时任总统颇有国父雄才,刮骨疗毒,将官方上下系统一通清洗,焕然一新。 而那些身居高位被清洗的清道夫,就都关在这里——阿尔法监狱。 马莱·皮尔逊,四十一岁。 二十年前觉醒清道夫的能力,从一名黑帮分子一跃成为当地政府的高级议员。 直到四年前,他还过着酒肉池林的生活,直到新上任的总统进行肃清,他才锒铛入狱。 “法克,老子不会真在这里被关一辈子吧?”皮尔逊抱头躺在囚室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老实讲,即便过了四年,他还是没从那种右手抱女人,左手数钱的天堂里走出来。 每次一闭上眼睛,那种惬意生活就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天。 但一睁眼,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灰色墙壁,涂上了抑制清道夫能力的刺鼻药水,几乎让他直接崩溃。 “该死!该死!我要出去!”皮尔逊表情忽然狰狞,他翻了个身,直接来到囚室的闸门前,透过窗口唯一两根铁柱挡住的缝隙,狠狠的锤着门。 “放我出去!”他大声吼着。 可远处只响起其他囚犯的恼怒声:“皮尔斯,你能不能消停点?每次吃完饭就演着这么一出,闲得慌?” “法克!我法克有吗der万百万!”皮尔斯扯开喉咙的骂。 那人也开始骂了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囚犯加入这场骂战。 直到急促的铃声响起,双手抓着窗口铁柱的皮尔斯一个激灵,浑身一个颤抖,头发直立高高耸起,倒在了地面。 仔细看,三英尺的闸门上,乃至泛着金属光泽的灰色墙壁上,滋滋声不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蓝色电流。 为了震慑以及更好地管理这群拥有超凡力量的囚犯,阿尔法监狱所有设施甚至是马桶,都可以瞬间通电。 曾有人试图用钉锤敲碎马桶后面的金属墙壁越狱,经过数月的不懈努力,还真让他敲开了一个窟窿。 但马桶后面不是下水管道,而是布满高压电路的电线,十万伏特的电流通过钉锤将人烤熟了,尸体比厉鬼杀害的还可怕,从此再没有人有越狱的念头。 “肃静!” 典狱长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响起。 监狱内重新归于寂静。 头发丝儿冒着些许黑烟儿的皮尔斯躺在地上抽搐。 半响,他终于缓了过来,撑着胳膊艰难起身,双眼红丝弥漫,心里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出去,绝对把那个该死的典狱长绑架,找个雷雨天绑在自由女神像的火炬上,让上帝劈死这混蛋。 而就在他yy完,准备上床继续躺着的一瞬间。 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灰色的墙壁上,滋滋的蓝色电流,组成一句话。 【你想越狱吗?】 45.暴动开始。 你想越狱吗? “废话!当然想!” 皮尔斯不假思索的答道。 但紧接着就意识自己是在和谁对话? 能将电流组成一句文字的,自然不可能是人类,所以就是 厉鬼? 皮尔斯吞了一口唾沫,开始重新审视这间只有二十平的囚室。 这里每个地方都涂抹上了一层吉米药剂,是从一位被命名为吉米b级厉鬼身上提取出来的特殊物质,经过某些科学狂人的研制,只需要吸入鼻腔,就能够抑制厉鬼乃至清道夫的能力。 每隔三天,到中午的时候,这种药剂就会从洒水喷头洒下,将整所监狱重新装横一遍。 但相应的,这种药剂也只对广义上b级以下的厉鬼生效。 而眼前这只厉鬼,既然能在这种环境内,将电流变成文字,对方是什么级别? “b级或者a级?”皮尔斯被心里的猜想吓了一跳。 但紧接着就否决了,能悄无声息潜入这座监狱的,b级绝对不够格,所以是a级么? 有些难以置信,皮尔斯还没来得及多想,电流又重新组成一段文字。 【既然如此,那么开始吧。】 “开始?”皮尔斯正纳闷打算怎么开始,但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鼻子间,那股浓郁且刺鼻的药水味儿,消失了 !!! 这怎么可能? 恍若被抹除一般,房间内的药水味悄无声息的消失。 震惊之余,皮尔斯察觉到体内力量的涌动,那是时隔四年,再度焕发生机属于清道夫的超凡力量! 锵! 恍若利剑出鞘的声音。 皮尔斯双手指骨之间,三道钢刃般的利爪从绽开的肉缝里出现。 眼睛一亮,心中的激动已经难以言喻。 但很快皮尔斯冷静下来,他想到一个问题。 这厉鬼有什么目的? 与其毫不相识,对方没必要帮助自己越狱啊。 他不理解。 顿了顿,将心中激动地情绪压抑下来,他盯着那串电流文字问道: “你是谁?帮我越狱的目的何在?” 【你可以称呼我为良神。帮你越狱的目的,就是越狱。】 “良神?”皮尔斯念了一声,又脸皮抽搐:“越狱的目的就是越狱,你这不就等于没回答吗?” 低头沉思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皮尔斯干脆不想了,管这良神的目的是什么,越狱就完事儿了。 既然恢复了超凡力量,他已经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一分钟。 伸出手掌,锋利的爪刃冒着危险的寒光,他盯着囚牢闸门,下肢微微蹲伏,正要铆足劲冲上前挥动爪刃将其劈开,电流文字再度出现在墙壁上,制止了他。 【劝你别这么做。】 “为什么?”蓄势待发的皮尔斯泄了气,道:“你是担心我被电流电死?放心吧,我还有超级自愈的能力,只要恢复超凡力量,这点电流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不用解释你的能力,我全知全能。】 “那你什么意思?”皮尔斯瞪大眼睛,心中惊诧于“全知全能”的字眼。 电流文字一笔一划的写道: 【你应该知道,阿尔法监狱除了这些机械性的防御措施外,还有一名强大的清道夫。即便你划开囚牢的闸门逃出去,也仅仅只是成功的第一步,而后会瞬间惊动那名清道夫,你认为,你能战胜他吗?】 “清道夫你是指典狱长?”皮尔斯心里一紧,他差点忘了,典狱长那家伙可是强的离谱,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西洋剑术,分分钟把人切成块。 之前他曾想把典狱长绑在自由女神像上遭雷劈,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即便他恢复超凡力量,有爪刃,有超强治愈,但如果被切成碎片儿了老实讲,他也不知道自个儿的自愈还是否有用。 “良神啊,那个,既然您全知全能,要不您直接把我摘出去?像什么空间移动之类的?”皮尔斯贪心不足的问。 【不要太贪心,帮你免疫吉米药水,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 “这”皮尔斯讪笑,实际上他只是问问,对此也没抱多大希望。 他咳嗽一声,卑躬屈膝的问道:“既然您不愿意直接摘我出去,那我该怎么办?” 【引发一场暴动。】 “暴动!”皮尔斯眼睛一亮。 是啊,只要引发一场监狱暴动,即便典狱长再怎么厉害,也是分身乏术,到时候他趁机溜走,典狱长哪儿有闲工夫管他? 可是 皮尔斯犯了难,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如何引发暴动? 虽然自己恢复了超凡力量,但其余的囚犯可没有。 他们小打小闹没问题,但如果事态更进一步发展,屋内的电流瞬间高达十万伏特,人都直接电没了。 谁有胆子敢闹事儿? “那个,嘿嘿,希望您能指导一二。”皮尔斯盯着墙壁,谄媚的笑道。 他明白,现在只有良神能救自己。 【明早吃饭后,随我指令行事。】 “一k一k,绝对没问题!”皮尔斯点头哈腰。 电流文字消失。 皮尔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遗漏它所留下的任何讯息后。 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同时也收起指骨上的爪刃。 他躺回铁板床上,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 他没想到啊。 是真的没想到啊。 东方有句古谚语,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起初他以为被关在这破牢房是报应,毕竟他当了议员后可没少运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谋利。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天降好运! 老天都不想让他困在这里。 一瞬间,皮尔斯很笃定,那良神之所以帮助自己,显然因为自己是 天c选c之c子! 此刻,他已经想象到,出狱后的美好生活了。 左手女人右手钱,生活快乐似神仙。 早630。 急促刺耳的电铃声如约响起。 囚室所有闸门同时打开,肤色各异的囚犯们一个个表情凶悍的从牢房里走出。 每个人的头上好像都密布一片乌云,曾在漂亮国身居要职的他们在这片监狱里只有无尽的苦闷与怨气。 在狱警的监管下,他们有序排队走到饭堂前,看着碗中干扁的牛排,劣质的番茄酱,虫要过的蔬菜根儿,恨不得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在往常,这都是他们扔给狗吃的东西。 “我说,监狱的伙食能不能靠谱一回啊?这牛排用脚煎的吧?臭成这样谁吃啊?” 有人抱怨。 做饭兼顾打饭的狱警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上完马桶后忘洗手了,你要不想吃可以扔了。” “你!” 群情激奋,却没人敢上前撸起袖子揍那个该死的狱警脸颊一拳。 当然,也没人敢把一天里唯一能补充蛋白质的牛排给扔了。 中午的伙食是蔬菜沙拉,晚上只有可怜的一杯白开水,这所监狱里的伙食是从早到晚开始递减的,意在让这些享够福的家伙们遭罪,所以即便牛排上沾了屎,他们也得吃下去,不然就得饿一整天。 可是,这牛排,终究是沾了屎啊 所有囚犯盯着碗发臭的牛排,有点无从下嘴。 整个监狱一片寂静。 忽然,一阵咀嚼声响起,众人寻着这极为醒目的声音看去,只见皮尔斯满脸享受的嚼着牛排,甚至吃完后打了个饱嗝,躺在椅子上安逸的吹着口哨。 “哟,皮尔斯,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沾屎的牛排都能吃下去?”一个五大三粗的黑人阴阳怪气。 他就是昨天和皮尔斯对骂的囚犯。 心知马上就能越狱的皮尔斯,躺在椅上瞥了他一眼,手指扣着牙齿悠闲说道:“塔克,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吵,把你的肛门闭上,老是喷粪也不嫌恶心。” 黑人瞬间怒了,朝着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人放下不锈钢碗,走近将皮尔斯团团围拢。 为首黑人捏着指骨,咔咔只响:“皮尔斯,你是真的想被我撕烂这张嘴么?每天晚上都嘴欠两句,第二天又被我揍一顿,你就真的不长记性?” 皮尔斯也是监狱里有名的贱人了,嘴欠无比,谁都招惹过,谁也都打过他。 可他从来不改嘴贱本色,所以皮尔斯每隔几天被打一次,已经算是监狱里的娱乐节目了。 狱警对此睁一只眼闭只眼,反正这监狱待着也是无聊,偶尔看场荷尔蒙爆棚的真人互殴电影,又有何不可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聚伙的黑人们又要暴揍皮尔斯一顿时,一位戴着警长帽,穿着制服的白皮狱警走了出来: “停止这种闹剧吧。” 他叫普列托,狱警队长,当狱警前是一名神父,同时也是监狱里唯一有良心的人,如果不是他每次的阻拦,皮尔斯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皮尔斯,很不错 ,你起了一个好头。”普列托看了一眼桌上碗里被吃干净的牛排,抬头转而看向别的囚犯:“诸位,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牛排绝对是卫生的,不用想太多,好好吃就行了。下午还要进行劳作,望诸位保留力气,感谢配合。” 说完,眼神看向那几个黑人,对方瞪了皮尔斯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 “皮尔斯,在监狱生存,说好要客气一些。”普列托看向皮尔斯,再度嘱咐。 皮尔斯应了一声,心想普列托真是好人啊,没有他的话,自己确实早就被揍死了。 这时普列托又来到打饭狱警的面前,大抵是谈对方言辞影响监狱和谐之类的问题。 皮尔斯没兴趣看了,转而抬头看向天花板,电流显出几个字: 【去图书室。】 内心狂喜,皮尔斯搓了搓手掌,心想良神可算来了。 他连忙动身去往图书室,早饭吃完后有两个小时可以自由活动,所以也没有人做阻拦。 到了地方,推开门,眼帘中是一排排的铁制书架,这里很安静,见不到人,因为监狱里的囚犯是静不下心看书的。 而良神在一边的墙壁上再度显现出讯息: 【走向末端书架的走廊。】 皮尔斯遵从指示。 【走廊尽头是一面墙壁,用爪刃划开。】 皮尔斯一愣,有些不理解良神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唰的一声,爪刃从指骨伸出,他来到这扇墙壁的面前,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然后往前狠狠一刺。 锋利的爪刃没入其中,感受到大于平均受力的墙壁系统顿时爆发出恐怖的电流,直接将皮尔斯电的头发倒竖,皮开肉绽直冒烟。 但超强自愈也同时在修补伤口,即便身体已经焦黑,又很快有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伤口增长。 然,痛苦是实打实的。 但皮尔斯撑住了,在永恒的自由面前,短暂的痛苦他能够忍受。 终于,按照良神的指示,他强撑着颤抖的身体,狠狠一用力,爪刃瞬间划开墙壁。 呲啦一声。 火花四射,好像有无数根潜藏在墙壁里的电线被切断了。 【这面墙壁的后面是洒水喷头和电流交叉的枢纽线路,恭喜你,暴动的第一步完成了。】 “枢纽线路?” 墙壁已经没有电流,但文字还是显现在上面。 皮尔斯眼中惊喜,枢纽线路被破坏,就意味着洒水喷头和电路损坏,那么也就意味着 暴动!要开始了! 即便现在囚犯们还处于吉米药水的效果时间内,没有超凡能力。 但当所有囚犯发现往日的墙壁不在通电后,内心被压抑许久的恶意就会无限释放! “只要不被典狱长注意到,我就可以趁人之乱,直接开溜。”皮尔斯内心激动起来。 而就在这时,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皮尔斯瞳孔一缩,回头,只见狱警队长普列托手里翻着一本书,愕然的盯着他,以及他背后被划开的墙壁。 “你切断了监狱的电流线路?”来这里找书看的普列托一怔,很快意识到了皮尔斯的所作所为,他急忙掏出呼叫机,准备告知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皮尔斯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猛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利爪对准他的腹部,狠狠一桶。 哗的一声。 雪白的爪刃带着丝丝血迹,从腹部穿透而出。 普列托呆滞的面孔倒在皮尔斯的胸膛上,他用左手轻轻抱着普列托的后背,下靠在他的头顶上,惋惜道: “亲爱的普列托队长,很抱歉,虽然你在监狱对我确实很不错。但我不能让你将见到这一幕告知出去,否则典狱长会把我视作目标的而我打不过他。” 颇为可惜的取出爪刃,皮尔斯用囚服的衣襟一角,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与此同时,广播铃骤然响起。 暴动,开始了。 46.怪物 皮尔斯将普列托的尸体拖在角落里掩好,又趟靠在书架上等了十分钟。 待室外响起各种各样混杂的声音后,正准备出去,眼睛确被什么反光的东西射了一下。 他移过头,发现是普列托脖子上的银色吊坠。 “看样子是个值钱的玩意儿。”舔了舔嘴唇,皮尔斯走近摘下吊坠,扔进了裤兜里。 然后推开图书室的门,紧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 一位满脸是血的年轻狱警摔倒在他的脚下,捂着腹部痛苦呻吟。 皮尔斯认识他,是这个月刚在警校毕业的学生,称得上是天真无邪,虽然是狱警,但常常被凶悍的囚犯们吓的尿裤子。 眼下发生暴动,这可怜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即便是别在腰间手枪都不敢掏出来。 “唉,你说你,一个狱警,怎么有枪都不会用呢?来,我来教你。”好心的皮尔斯叹息一声,蹲下身,双手从他腰间的枪套取下枪,然后起身,熟悉的上膛,拉开保险。 “看到没,枪是这么用的。” 皮尔斯盯着这位目露惊恐的年轻警探,旋即将枪口对准了他,笑容逐渐狰狞。 砰的一声! 子弹呼啸而出。 如同装满浆糊的桶碎了,红的绿的稀里哗啦的东西全流了出来。 这残忍的一幕顿时让前方几名把狱警踢过来的囚犯吓到了。 不止是他们,周边将少数狱警逼近角落,但因他们举着枪支而始终未曾动手的囚犯们也注意到了这里。 他们纷纷盯着一枪把狱警抱头的皮克斯,咽了一口唾沫,目瞪口呆。 但仅仅是过了几秒,他们勿的举手欢呼起来。 囚犯感知到监狱内的电流和吉米药剂的气味儿逐渐消失时,躁动的暴力因子就已经开始弥漫,他们敢于狱警肢体接触,甚至是殴打,但终归不敢杀人。 因为没人能确定,这昙花一现的暴动会在多久后被镇压,闹事伤人的囚犯又会何时迎来清算。 但眼下,当皮尔斯作为领头羊枪杀了一名狱警后,囚犯们心中最后的一丝忌惮消失了。 积蓄已久的怨毒被擦出枪口的火花点燃,他们已经无所顾忌。 那年轻警探尸体蔓延的血腥味儿,成了他们嗨到爆的毒·品。 即便狱警们手中握着上膛的枪支,发出严正的警告,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头头待宰羔羊面对狼群而挥动犄角的无用之功。 监狱的秩序,彻底崩塌。 皮尔斯一枪爆头后,也并未立刻着急赶路,反而蹲下身,在年轻警探的尸体上摸索。 半响,从内置的胸口口袋里,掏出了大约几张漂亮币。 “就这点钱?”皮尔斯把手中染血的票子数了数,才五十,简直穷的可以。 他叹了口气:“这点钱够干啥,买根热狗都想费劲儿。” 话是这么说,但皮尔斯还是把钱塞进了兜里,起身,望着监狱里的场景,称得上是混乱不堪,甚至是血流成河了。 为数不多的狱警被逼进饭堂的角落,唯一能够阻拦囚犯的玻璃窗眼看就要被砸的粉碎,绝望的狱警们仓皇开枪,但子弹很快就没了。 毫无疑问,当玻璃窗碎裂,子弹打完,这些人会被囚犯们给生生的撕了。 望着他们绝望的表情,皮尔斯心中只有满心的畅快。 只是 “等会儿药水持续时间一过,囚犯们的超凡力量就能恢复,即便典狱长来了,也是束手无策。这暴动估计得持续不少时间,既然如此” 皮尔斯心中估摸着起身,询问道:“良神呐,你说这典狱长的办公室,有没有票子?” 视线所及的天护板上,滋滋滋的蓝色电流显现出一行字。 【你想搞钱?】 皮尔斯挠着头,讪笑:“没办法,我琢磨着就算我越狱成功,也是逃犯的身份,到时候出去还得面对追捕,如果没钱,寸步难行,被抓到是早晚的事儿。” 【看来你不蠢。】 “可不,嘻嘻。”皮尔斯笑嘻嘻。 电流涌动,很快绘制成了一张细致的地图,每个地点还有详细的标记。 更可贵的是,这张电流地图好像还是实时监控。 上面记载了极多移动的红蓝小点,红点较为分散,各个地点都有,且都比较少,看样子是狱警。 蓝点则全部清一色的集中在监狱内部,显然是囚犯。 而地图中间,位于典狱长办公 室的地方,一个明显大于其他红点的大红圆,正急速赶来标记为监狱的位置。 显然,这个大红圈就是典狱长了。 “良神,我滴上帝!”皮尔斯就差跪下来给这位不知名的好心良神磕个响头了。 他实在没想到,良神竟然贴心到了如此程度! 他打定主意,只要越狱成功,就把每天祷告的对象换成良神。 上帝顶个球用,上帝能绘一张地图让自个儿越狱?上帝能让自个儿这种恶棍上天堂吗? 显然不可能呐,但良神可以让自己上天堂啊! 只要越狱成功,天高任我行,可不就是天堂嘛。 此时的皮尔斯,已经将良神当做了再生父母。 没在多说,眼看天花板上的地图,大红圈正急速朝监狱赶来。 皮尔斯避开他的位置,来到一处较薄墙壁的面前,正准备伸出钢刃,将墙壁划个稀巴烂,进入与大红圈方向相反的走廊。 但忽然听到身后又一阵悉索动静,微微一怔,回过头。 视线中,那被自己一枪爆头的年轻狱警尸体动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尸体的一根大拇指动了起来,它迅速从原本的肢节上脱落,没流一丝血,如同壁虎自动断掉的尾巴般,拥有自我意识,弹动着跃向了图书室的门口。 皮尔斯有些错愕将目光移过去,发现门口处竟然还有一双耳朵。 这两节人体上的器官,聚集后,就安静的躺在门口,隔着他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不动了。 “什么情况?”这匪夷所思甚至称得上是诡异的一幕让皮尔斯心里升起一股不秒的预感。 “良神,这和您有关吗?”他问。 【?】 皮尔斯一惊,以为自己引起了良神的不悦,连忙谄媚笑道:“您别误会,我就是单纯好奇!” 【典狱长还有五秒钟进入监狱。】 电流重新绘成地图,大红圈就在监狱门口。 皮尔斯心里一惊,眼下显然不是被其他事情左右思绪的时候。 他不再犹豫,挥动爪刃,破开监狱薄墙,一脚踏入走廊。 地图下移,从天花板落至皮尔斯脚下。 皮尔斯发现大红圈已经进入监狱内部,但前方走廊拐角处,又有数十个红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这里,眼看就要和他撞个照面。 但皮尔斯并不惊慌,重新掌控了超凡力量,在这个监狱内,唯一能威胁到他就只有典狱长一人而已。 这些代表普通狱警的红点,即便人多势众,手里拿着重型武器火箭炮一类的武器,面对他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不加任何掩饰,也不带任何躲藏,皮尔斯摸了一下裤兜,确定接下来的战斗不会让票子掉出来后,一个箭步俯冲上前,双臂肌肉猛然发力,雪亮刀刃以破空之势,往前方狠狠一戳。 拐角处恰好出来的两名狱警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一股腥味儿极重的热流涌入口腔,紧接着便是雪亮钢刃贯入脖颈难以抑制的剧痛,视线开始下坠,皮尔斯接着用力一挥,乓的一声,两颗头颅被削落在地。 血如喷泉般从伤口处撒了出来,皮尔斯霍然扭头,盯着走廊尽头大大小小约莫二十几人,狞笑一声,再度挥动钢刃。 骇然们的狱警们连忙举起防爆盾往前顶,但皮尔斯的钢刃却锋利异常。 宛如砍瓜切菜,能抵住子弹冲击的防爆盾在它的面前简直脆弱的像一张纸,连盾带人,被皮尔斯削成了块儿状。 位于后方的狱警强压心中恐惧,连忙抬起手中的霞弹枪,而前方举盾者则迅速有序的下蹲,他们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漂亮国官方知晓阿尔法监狱的囚犯们是何样的危险,所以为其狱警配备的装备,已经不是旧时代只有训诫作用的塑胶子弹,反而是大口径的杀伤性武器,一发就能要人命。 剧烈的枪焰下,20的恐怖子弹从枪管宣泄而出。 如此近的距离,迎面冲杀的皮尔斯,躯干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击在走廊墙壁上,分散的子弹打拦了他身体上的每一寸肉,甚至贯穿了身后的墙壁,流下了可怖的弹孔。 但狱警们的攻势并未停止,直到最先一轮的弹匣打光,后侧准备的狱警们上前一步续上,如此反复,皮尔斯被无穷无尽的子弹生生嵌进了墙体里。 硝烟弥漫,只有无止境的枪声。 终于,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为首的狱警抬起手掌,枪声戛然而止。 “死了吗?” “应该死了,我都已经打光四轮弹匣了,就算是超人也该死了。” “汤姆,去检查一下。”为首的人下达命令。 身侧的狱警脸皮一抽,但也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举起手中的霞弹枪, 谨慎的走进硝烟中。 来到墙体的位置,用手扇了扇呛鼻的灰尘,他昂起头,看见了一具嵌入墙体中完全被打成烂泥的躯体。 已经分不清人的模样,想来是死了。 他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片刻,正准备开口上报目标已成功消灭的捷讯时。 忽然,耳畔传来碎石子落入地面的声音,他霍然抬头,举起手中的霞弹枪。 但一切都已经完了,如一道瞬影,雪亮刀刃在硝烟中亮起一抹刺眼的锋利光芒,下一秒,身首分离。 “该死,他还没死!开枪!快开枪!” 一声令下,无尽的火力再度宣泄。 但皮尔斯却已经借着硝烟掩护,早已用钢刃插进了天花板上,倒垂的目光盯着那些打着虚无目标的狱警,嘴里出现一抹讥讽:“不会真以为这种枪械能干掉我吧?真是一群傻子呢。” 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嵌入体内的弹壳正被新生的肉芽挤出来,落入了地面。 皮尔斯扭了扭脖子,然后拔出钢刃,整具身体从天跃下,进入了狱警中间。 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的角色,所有人都有些呆滞,但下一秒便是一片灿烂的殷红。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屠杀。 十分钟后。 漫步于尸体之中的皮尔斯蹲身搜罗着狱警身上的票子,一个个翻过,总计二十四具尸体,共有三千元票子。 “机票费算是有了,但如果想出国逃难,还得搞张黑市身份证,那玩意儿可要不少钱,希望典狱长的办公室有吧。如果没有,就得出去后抢劫了,但风险性有点大”皮尔斯一边思索着,一边收好钱,起身,摸了摸裤子,一愣。 “法克!老子的五十块钱!”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连带着先前五十票子,早已经被子弹打烂了。 气恼的他踹了脚下尸体一次,然后又扒走其身上的狱警服,穿在身上。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察觉到了什么动静。 低头,远处,一根大拇指和一双眼珠子保持离他十米远的位置,这让他瞳孔狠狠一缩。 “它们不是在图书室吗?难道在跟踪我?”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诡异。 只见他所杀死的每个狱警,身体上总有一个部件落下,鼻子c嘴巴c脚趾c躯干c甚至是内脏。 它们一个一个跃向拇指耳朵的方向,然后开始重组,直至已经有一完整的人样。 但这个人的躯体,由二十六具尸体的不同部位拼凑而成,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分外的不和谐,像是用了不同布料制作的玩偶。 且,它还差一双眼睛。 脑中的不安感愈发浓厚,皮尔斯意识到,自己好像每杀一个人,这个诡异生物就会多一个器官。 而等它那双眼睛就位时,恐怕会发生不太妙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东西”皮尔斯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认为接下来的行动,自己或许得低调一点,尽量不杀人。 眼见那怪物只是站在原地,既没有进攻,也没任何其他的移动。 皮尔斯压下心中不安,跟着显示在脚下的地图,来到典狱长的办公室。 大门紧锁,但显然拦不住皮尔斯,指骨出现钢刃,随意往门上一划,他进入其中。 但紧接着就阵声刺耳的尖叫声。 皮尔斯盯着里面的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微微一愣,旋即邪念陡起。 47.鸽了 米娅很乖巧。 她的母亲很早离世,由工作繁忙的父亲斯坦因一个人拉扯大。 老实讲,作为一名单身父亲,既要顾及繁忙的典狱长工作,还要照顾尚且年幼的女儿,总会忙不过来,也总得侧重一方。 而斯坦因选择的侧重方向,是工作。 因为这个伟大的国度需要他。 所幸,天使般的米娅很懂事。 她很体谅父亲的艰辛,从来没有所谓的青春叛逆期,为斯坦因带来一些家庭以及教育上的烦恼。 但偶尔,她也会埋怨。 譬如今天是斯坦因的生日,这位公事繁忙的父亲大人显然是忘了这一茬,可工作再忙,至少也得照顾自己。 于是。 十三岁的早熟少女为了给父亲庆生,早早准备好了蛋糕气球,然后独自打车来到监狱,给了他一个惊喜。 但父女俩温馨的独处时光并没有多久,警报声响起,父亲一脸凝重的锁好门,嘱咐她千万不能出去后,就离开了。 而呆在办公室里米娅,则有些忐忑的向上帝祷告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父亲少有的严肃表情,表示事情一定非常严重。 而就在父亲离开没多久,几道钢刃,忽然切开了门。 一个身着狱警服饰的男人闯了进来,但对方那肆无忌惮扫视她身体的淫秽眼神,表明他绝非狱警 米娅开始惊声尖叫,但一切都是徒劳。 不得已,她站在窗户旁,望着三十米的高空,心有犹豫 在监狱这种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环境里,躁动的欲望能生生将一个直男掰弯。 倘若你瞧见那些细皮嫩肉,长得几分瘦弱,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那多半都是被监狱大哥蹂躏了一晚上的男宠。 男人都遭殃,更别说在这种环境里发现一位穿着学生制服的金发美少女了。 蔚蓝色的眼睛,仿佛海底的宝石,修长白皙的小腿套着黑色过膝袜,踩着一双黑色圆头靴,精致的面容有些少女的惊慌,显得手足无措。 见到她的一瞬间,属于少女独有的芳香涌入了皮尔斯的鼻腔中,肆意挑拨着他那几近干涸的神经。 他不由闭上眼,疯狂的触动鼻子,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令他下体隐隐充血的美妙芬芳。 睁开眼,是难以遏制的原始欲望。 即便这个时刻不易做哪些腌臜之事,但皮尔斯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走近金发少女的同时,顺手关上被划开的门:“你叫什么名字?” “米娅·巴苏。”少女小脸惊恐的后退,沿途磕磕绊绊,直至退到窗户旁,退无可退。 “巴苏跟典狱长一个姓,你是他的女儿?”皮尔斯眼睛一亮,这感情好啊,蹂躏少女一通还能间接报复那混蛋典狱长,简直两全其美。 皮尔斯旋即又注意到办公桌上的奶油蛋糕,上面用草莓酱写着斯坦因·巴苏的名字,还插一根蜡烛。 看样子,是这位典狱长的可爱女儿为他庆祝生日? 皮尔斯心想自己来的真是时候,欲望从眼底流转,他舔了舔嘴唇,道: “米娅,今天是典狱长的生日吗?恰好,我有一件非常合适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什,什么礼物?”米娅咬着嘴唇,小手扒拉着窗条,摇了摇头。 皮尔斯解开裤子,淫笑道:“将她的女儿从少女变成女人!” 话音刚落,他瞬间脱下裤子,冲上前想捉住窗前的米娅发泄自己的兽欲。 眼看就要得手的同时,米娅惊慌尖叫,却做出了一个出乎他预料的反应。 她踩着小靴子,扒着窗户一翻,一跃而下。 砰的一声,错愕的皮尔斯未曾料到少女如此果决,来到窗户前往底下一看。 米娅的金色发丝已经染红,殷红的血迹从她脑后缓缓流淌。 少女跳楼自尽。 皮尔斯表情凝固半响,最后脸皮抽搐的抱怨道: “跳什么楼啊,让我爽一次,又不会少块肉” “罢了罢了,还是出去找站街女吧。唉。”意兴阑珊的皮尔斯捡起裤子,系好裤腰带,开始翻找办公室的一切值钱的东西,可就在这时,又一听到窗户边一阵悉索的声音。 皮尔斯瞪大了眼睛,从楼底跃上来一双蔚蓝的眼珠子,一蹦一跳路过他,然后径直蹦向门外。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那由二十七位人体部位组成的缝补人,迎来了他最后的器官——米娅的眼睛。 滋滋滋。 整间办公室忽然响起嘈杂刺耳的电流声,皮尔斯下意识的抬起头,天花板上,蓝色的电流汇成了一句话: 【你应该少杀点人的。】 “良,良神,这是什么意思?” 皮尔斯瞳孔一缩,身形止不住后退。 他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如同没有超凡能力之前,在黑帮火拼中被拿人枪指着额头,仿佛下一秒就会脑浆炸开。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良神的目的,好像并非是帮他越狱。 而是 杀了他! 当这个念头蹿出来的刹那,皮尔斯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办公室内独属于少女的芳香消失,转而变成那股子刺鼻而又浓郁的吉米药水味儿。 超凡力量在体内褪却,他惊恐伸出手在身体上胡乱抓挠,想要抓住那股流逝的力量,但一切都是徒劳。 而更可怕的是,那门前由各种器官缝补起来的怪物,也正一步步逼近。 恐惧袭入大脑,皮尔斯能感知到这怪物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现在的自己,但心中却仍是困惑不解,为什么明明帮自己越狱的良神忽然改变了态度。 他费尽脑汁,想不出任何答案,只能仓皇抬头隐有哭腔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呵呵】 【因为啊】 皮尔斯瞳孔一缩,那电流组成了最后一句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 【恭喜,你的副本无人通过】 玄国·西京。 距离构造上一个副本,已经过去了七天。 病床上,翻阅着圣经的良鼬手指微微一顿,旋即合上书,看向左手腕的手表,心念一动,进入游戏世界。 背包中,安静的躺着一枚盲盒。 良鼬本就多了一把钥匙,所以并不需要去完成收容,就能直接打开。 【获取物品:《养花论》】 【类型:书籍】 【效果:一位异世界花匠毕生心得,可教会你如何养花。】 (注: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啊~) 看着如此质朴的效果简介,良鼬脸皮抽了抽,不会真就一本普通讲养花的书吧? 待他翻开第一页,傻眼了。 却如他所想,还真就是一本养花论,详细了描述作者对养花经验,以及各种花朵的生活习性,环境挑选,栽培技术云云。 但大致翻了一下,良鼬就察觉不对,因为相比平常养花一类的书籍,里面还多了一条:风水论。 说白了,就是这位花匠作者融和了类似风水的学说,将各种花草和不同环境搭配布局,以便取得不同的效果。 譬如玫瑰,性恋情,按照书籍中的方式栽培,再又按风水摆盘,便能提升居所内主人的桃花运。 再譬如仙人球,性坚强,按照书中记载摆盘,在居所之地锻炼一天,相当于在健身房撸铁半个月。 良鼬又仔细翻阅片刻,找到了一种可提升精气神的养花之法,照书中所说,可极大消缓精神疲惫。 需知,良鼬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能阅读圣经第一页的第一段,还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逐步往下读。 随后便要修养身性,等大概半个小时后才能重新阅读,效率可谓极低。 但眼下倘若按照书中养花布局,搞不好这种停停歇歇的副作用便能消除。 “这书是好东西啊” 心念一声,良鼬退出游戏,坐着轮椅去往花店。 按照书中所说,精挑细选了几种花草,又雇人送到了医院,开始摆弄。 一忙,就是一下午。 单调的病房多了一些生机盎然之意,就连空气的消毒水味儿也被葱绿花香替代。 待一切摆弄的差不多了,良鼬只觉这些花草之中,有股无形的莫名气息流淌,略显疲惫的心情顿时消散无影。 又取出圣经,开始翻阅品读第一行,再无任何精神上困倦沉闷。 心中惊喜,良鼬尝试读下一段,脑中虽有疼痛,但终归不像之前那般剧烈,能在承受范围之内。 翻阅半小时,良鼬终于能将前两段晦涩文字畅读。 他合上书。 视线触及桌面的花瓶,心念一动,花瓶悬空而立,但却摇摇晃晃,并不稳当。 但,这与半小时前还只能用念力操控起一根筷子来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良鼬目光火热,这才只读到前面两个段落,便能用念力托起花瓶,若是把整本书通读一遍呢? 岂不是心念一动,便能力拔山河,摘星捞月? 但很快,良鼬便冷静下来,他明白,即便真的通读圣经一遍,那其中的无穷奥妙还需要大量时间消化。 此事,急不得。 转而看向手腕上的实时地图。 这次他所创造的b一ss,远在大洋彼岸,若想他一个坐轮椅的前去收容,显然不太现实。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等柳生了 而距里柳生带着老爹逃亡,已经过去二十天左右,具方窦偶尔来夜聊时透露出的消息。 他已经成功逃脱边境人员的追捕,驶向了樱花国。 算算时间,如果不出意外,柳生回到医院的时间也就在这两天内。 而至于医院里的那只厉鬼,即便有小男孩儿给出的纸条,但官方的人依然没有头绪和线索。 不过良鼬昨天看了一下平均死亡人数,高峰期已经消失,想来是那只厉鬼感知到了危险,隐藏了自己。 但这些已经不是良鼬所关注的事情了。 他现在更在乎的是,那些能轻易毁灭西京的恐怖存在,小男孩c巨人 自从知晓他们的存在,良鼬心中便升起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仿佛不久的将来,蓝星上会发生一些大恐怖。 他必须在此之前,获取足够的自保能力。 而就在良鼬准备继续翻阅圣经时,吊在窗户上的吊死鬼忽然道:“邻居,有人在监视你。” 良鼬看向他,微微蹙眉:“监视?” 尸体摇晃的吊死鬼向身后努了努嘴:“你看对面的住院楼,那边有个病号,拿望远镜观察了你好几天哩。” 良鼬并没有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反而低下头像模像样的翻开圣经,不动声色:“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吊死鬼嘻嘻的笑:“我以为他是再看你楼下的漂亮大妹子,直到今天大妹子换成了七十岁的老太太,我才发现他原来一直再监视你。” 良鼬沉默。 心中思绪流转。 其实这几天,他也察觉到了某种被窥视的目光,但始终不太确定。 毕竟他貌似无冤无仇,理应是没什么仇家的。 所以,是官方的人? 摇摇头,良鼬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想。 他和方窦以及李媚交往甚多,官方根本没必要监视他,有什么事儿直接托他们两人告知就行了。 那么 对方究竟是谁? 良鼬低垂目光,淡定问道:“那个病号就在我对门吗?” 吊死鬼点头:“嗯,3231室。” 良鼬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 吊死鬼挠着头:“感觉他在监视你后,我早上跳广场舞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下。” 心里一暖,良鼬微笑:“谢了。” 吊死鬼嘻嘻一笑:“嗨!都是邻居,互帮互助应该的。” “嗯。”良鼬笑着点头,旋即推着轮椅走出门外。 沿途找到杨珊珊,让她偷偷摸摸给自己弄了几把手术刀后,就径直来到3231室。 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良鼬眉目微挑,目光触及门锁,心念一动,门后的把手自动扭转,门轻咔一声,打开了。 念力,就是如此好用。 良鼬抬起眼眸,嘴角挂笑,端详眼帘中这位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 对方神色慌张的靠在窗口位置,额头有细密冷汗流淌,显然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良鼬还注意到他有一只手不断的往后伸,似乎在极力掩藏什么,但根据那件物品露出的一角来看,是一副单筒望远镜。 而他的桌面上,还有没来得及关的笔记本电脑,良鼬阴阳眼看过去,上面详细记载了自己的作息和时间。 良鼬又将目光停留在中年男人身上三秒,阴阳眼显现出了他的具体信息,是一个名为周建国的普通肠胃病病患。 但一个普通病患显然不会监视他。 于是乎,良鼬给予他一个友善的微笑,然后推着轮椅进入屋内,轻轻关上门。 而之前找杨姗姗借的四柄手术刀霍然从轮椅的储物袋中悬空而起,每一柄的都刀尖冒着森冷寒光,瞄准周建国。 良鼬收敛笑容,无比淡漠道: “说吧,谁派你来的,不说就把你舌头割了。” 48.治愈教会 周建国作为一个普通屁民,显然是没见过这刀刀悬空而立的神奇景象,几乎一瞬间就吓尿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吓尿。 良鼬还只是恐吓了第一句,他就噗通一声跪在地面,湿迹延着下半身的裤子流淌,哭着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本来准备好一通威逼利诱的良鼬嘴角一抽,似是没料到对方如此轻易的就交代,咳嗽一声,心念一松,勉强操纵着四柄手术刀有序飞回轮椅下方的储物袋。 现在以他的念力,如此操纵有些费神,但毕竟是为了吓唬人,场面得具有压迫性才行 稍有疲惫,但良鼬表面却并未有任何显露,淡淡道:“说吧,不要打马虎眼,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周建国松了一口气,忙道:“有个人给我了一万块钱,让我二十四小时监视你,然后把你一天的作息以及所做的事情发送给他。” 良鼬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周建国摇头:“不知道。” 良鼬眼神微眯。 对方隐有哭腔道:“我滴哥,我真滴不知道。我就是拿钱办事儿,和他从来只用扣扣联系!连面都没见过。” 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似有假。 良鼬沉默片刻,这周建国显然只是个被利用的普通人,所知有限,即便逼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效讯息。 推着轮椅来到桌前,盯着那台笔记本,良鼬道:“我看一下你们聊天记录,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周建国仓促点头。 良鼬打开他们的聊天框,买他讯息的男人id叫做“七号”,头像则是一片黑色。 聊天内容很简洁,基本都是周建国将良鼬一天的作息笔记发过去,对方回一个一k的手势,再无任何其他对话交流。 良鼬蹙眉,旋即敲着键盘,发了一则讯息过去:“能见一面吗?” 没等多久,那边回了一个:“?” 良鼬继续敲字:“我这里有则很重要的消息,想跟你当面谈谈。” 七号:“呵呵。” 良鼬微微蹙眉。 七号:“良先生,不要玩这种小把戏了,你以为,就只有周建国一个人在监视你吗?” 良鼬瞳孔一缩,抬头,唰的一声,立即拉上旁边的窗帘,将整所房间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 幽僻的环境内,电脑屏幕上七号继续发来讯息:“良先生,我们并不无恶意,您不必为此担心。我们只是觉得您很有趣,所谓的监视,只是想观察一下您,毕竟,您是挑中,有资格进入我们教会的人。” 良鼬低垂眼眉敲字:“教会?” 七号:“如果您想对我们有更多的了解,我会派遣一个足够有诚意的人来为您详细解释。” 良鼬目光冷淡:“不了,我根本不想了解你们,所以也劳烦你们不要再监视我,否则我就直接上报给官方了。” 七号:“呵呵呵,相信我,官方也对我们束手无策。你是被治愈愚神选中的人,没有资格拒绝我们。” 这句讯息一发过来,七号的头像就灰了下去。 良鼬脸色一沉,看对方的意思,好像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了 可对方,是谁? 根据现有的讯息,良鼬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不过对方所谓的教会和官方有过接触。 既如此,等晚上方窦来了,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讯息。 想到这里,良鼬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周建国,也没说话,仅仅只是将他手上的望远镜以念力高高抛向空中,然后摔在地面砸了个稀巴烂——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周建国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害怕极了。 良鼬淡漠的推着轮椅走出门外。 说到底,如果再没有得到审判世界之前,有人出一万让良鼬监视隔壁楼的某个病患,他也绝对毫不犹豫的干了。 所以这周建国也没犯什么大恶事,警告一下就行了。 回到卧室,良鼬找了部科幻电影,开始按部就班的记录其中的转折点和剧情设定。 灵感这玩意儿是从不断地积累中迸发出来的,想要创造各个副本,良鼬得不断地学习。 到了晚上,方窦照例带着一袋烧烤来唠嗑。 良鼬将教会的事情同他说了一下后,对方的表情转眼严肃起来: “搭档,你确定那个七号口中所说的,是教会?” 良鼬点点头:“嗯,看来你们官方有消息。” 方窦表情阴沉如水:“当然有消息,还记得徐源清吧?” “哟是他么?”良鼬眼眸一眯,脑中回忆起梨香镇所发生的事情。 那天徐源清逃走后,再没有任何消息,想不到竟和所谓的教会有联系。 方窦点头道:“徐源清就是其中一员。而教会全称治愈教会,是三年前由边境渗入玄国的超凡组织,信奉一个名为治愈愚神的虚构神灵。起初他们的渗入我们并没有察觉,直到两年前,发生了几起银行劫案灵异事件。我们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实行了大规模清除教会分子的计划。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通过传教的方式,在民间深深扎根。不论我们如何进行清理,终归是无法将他们彻底解决干净。但所幸他们也收敛了不少,不敢再制造抢劫银行诸如此类的大事件,反而派发徐源清这种清道夫,在各地用杀人越货的方式赚取教会运作资金。” 说完,方窦拿起瓶儿,灌了一口肥宅水,道:“但他们最近貌似又有大规模搞事的迹象,我也一直在调查他们。” “治愈教会听上去有些像恐怖组织。”听完方窦的讲述,良鼬眯着眼睛思索片刻。 他和这个教会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徐源清。 如果徐源清是报复他,良鼬还能理解,毕竟如果没有自己,他已经将方窦杀死,且将探路鬼卖出去了几个亿。 但是,和七号的对话里,他良鼬和治愈教会的联系并非因为徐源清,而是是被治愈愚神选中了,所以他必须入伙 良鼬不知道那虚构的治愈愚神是怎么选中自己的。 但毫无疑问,这些教会极端分子都是狂热的精神病,既然被他们信奉的神灵挑中,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 可良鼬并不喜欢麻烦 又聊了半小时,脑中大致有了教会这个组织的轮廓后,方窦便离开了医院,临走前还嘱咐良鼬有事情一定要联系他,随叫随到。 良鼬知道他公事繁忙,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方窦合上门离开,良鼬躺在床上,看向窗外。 月色渐浓,绳上的吊死鬼睡得安逸,尸体被晚风吹的摇摇晃晃。 但它忽然睁开眼,一阵凄厉的尖叫,只见它的脚腕上,紧握着一只手。 紧接着那只手一用力,将吊死鬼直接从圈绳上扒拉下去,摔了狗啃屎。 与此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跃向了窗户。 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虽身着西装,却蓬头垢面,略显狼狈,如同一个宿醉街头第二天醒来的悲催上班族。 他从窗户旁跃下,走进房间的同时,路过地面上战战兢兢趴着的吊死鬼,疑惑的看了它一眼,意识到自己是扒着它才爬上来后,尴尬的笑了一声,又俯身将它扶起来,转而看向病床微笑的良鼬,轻声道: “良神,我回来了。” 49.金鱼 人类最强终于回来了。 两人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并不熟悉,甚至称得上是陌生。 但不知为何,两人身上似乎有某种无形的羁绊,并没有所谓的生疏感,见面如同理所当然,所以柳生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回来了。” “老爹护送的怎么样?”良鼬笑着问,他知道这种羁绊源自审判世界,所以表现的也很自然。 柳生扛着吊死鬼重新将它吊在圈绳上,回答道:“还行吧,老爹应该明天早上就抵达樱花国的巷口了。话说玄国还真是龙潭虎穴啊,边境的几个清道夫太难缠了,差点让我翻车。你要是有任务要我执行,最好不要涉及这里的官方,比较麻烦。” “嘶这个嘛,说不好。”良鼬挠了挠头。 柳生将吊死鬼摆好位置后,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座下,看了眼门外:“之前出门的那个人我好像认识,他和我交过手。” “嗯,他叫方窦,我在官方的朋友。”良鼬回。 柳生瞳孔一缩:“良神的朋友?那我好像冒犯了。” “没事儿,你也没伤着他。”良鼬摆摆手,道:“话说你叫我良鼬就行了,不需要叫良神。” “这可以吗?”柳生微微一愣,这位无所不能的良神好像比想象中的好说话,也比想象中的弱? 事实上,他对此倒没什么意外,因为良鼬在他的眼中,身体总是迷蒙着一层淡淡的神秘白雾。 这让他心中有股难以言明的感受。 他认为,良鼬的弱,是暂时性的。 就如同跌落人世间的神灵,总有一天,神灵会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 且,他还察觉自己和良鼬好像以某种特别的方式绑定在一起,有点类似公司上下级的关系。 虽然他本能的厌恶这种关系,但对于良鼬,他现在谈不上厌恶,对方的态度挺不错。 或许这就是所谓没有脑残的公司,只有脑残的上级。 “算了,直呼你的名讳太过不敬,我干脆叫你老板好了。”柳生伸了个懒腰,认真道:“老板,你赋予了我继续活下来的权利,顺带还让我救了老爹,总之,你都是我的恩人。而我对于恩人” 他起身,单膝跪地,低下那颗头颅,轻声道: “只有效忠。” “呃你们这些杀手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宣誓效忠么。”良鼬脸皮抽搐,脑中忽然响起系统的提示声。 【柳生忠诚度提升至百分之十五。】 “” 良鼬沉默。 你特么效忠就值百分之五??? 也忒少了吧! 心中甚是无语。 但吐槽归吐槽,良鼬还是颇有意味的端详着单膝跪地的柳生,倒不是觉得他那所谓的效忠说辞虚伪客套,仅仅只是觉得这位杀手出乎预料的有个性。 事实上,他也能理解,虽然两人之间有某种羁绊,但终归不甚了解。 站在柳生的角度,自己倘若是个表面虚伪,实际上比公司老板还会压榨人的资本家呢? 又或者是个十恶不赦,性格有缺陷的斯文败类呢? 以及那种身体残缺,心灵也扭曲的变态呢? 总之,再不了解的前提之下,对方的忠诚度绝不会高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良鼬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忠诚度不是一时办会儿的事,得慢慢来。 挥挥手,他示意柳生起身,又说道:“算了,今儿也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床底下有层铺盖,你可以打个地铺。” “不用,我睡椅子就行。”柳生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又转而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眼眸微动。 良鼬一愣:“怎么了?” 柳生轻声道:“老板,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良鼬楞了一下,点点头,治愈教会的事儿可不就是麻烦么。 柳生沉默走近液晶电视,面无表情的盯着黑漆的屏幕。 正当良鼬疑惑不解时,他忽然退后一步,掏出西装内置口袋中的消音手枪,枪口对准反光的屏幕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发子弹呼啸而出,直接将液晶屏击落个粉碎。 伴随着无数玻璃碎渣子掉落的声音,还有一道温热的液体溅了出来。 白色灯光下,那是一道显眼的血迹。 而产出方,则出自一条金鱼。 一条腮部受伤,落在地表上无法呼吸从而四处蹦跶的金鱼。 它本潜藏在电视屏幕中,此刻被柳生三枪崩了出来。 良鼬有些懵,这什么鬼东西? 阴阳眼显示不出任何讯息,这证明这条金鱼出自厉鬼或者清道夫。 直到柳生一脸镇定捻起金鱼尾鳍,凑近脸,盯着它那硕大宛如摄像头的眼珠子,说道: “它的眼睛好像摄像头啊。” 良鼬一怔,猛然想起之前七号说并非只有一个人监视他,莫非就是这条金鱼? “拿过来我看看。”良鼬皱着眉头。 柳生点头,递了过去,枪口同时从侧面对准了金鱼。 但凡有任何一点异动,他将毫不犹豫将其轰成渣子。 良鼬则眯着眼睛与这条金鱼对视,它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了某种嘶哑的声音。 微微挑眉,目光旋即注视着地面的玻璃渣,良鼬似想到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把金鱼放在上面,捏着鱼鳍的手一松,啪的一声,耳畔响起溅起水花的声音,那条金鱼进入手机屏幕中。 同时,如同终于喘上了气,那金鱼发出了颤抖而惊恐声音:“别杀我!” 良鼬眯眼,果然,这条金鱼,可以在镜面中游动,且好像把镜面当做了水,可以在里面呼吸并说话。 “你是人还是厉鬼?”良鼬将手机放在面朝下,盖在床单上,以免它跃向别的镜面。 “我不是人也不是厉鬼,我是使徒!”金鱼的声音很尖锐。 “使徒?”良鼬对这个陌生词汇有些纳闷。 金鱼大声道:“我是神灵的使徒,对你没有恶意!” “呵呵,有没有恶意这可说不好。但神灵的使徒看来你属于治愈教会。”良鼬摸着下变沉吟道“而且神灵也不过是强大的厉鬼,你说你是使徒,无非还不是厉鬼。” “亵渎!你这是亵渎!你会遭到神灵的惩罚!”金鱼大叫。 良鼬听它叫的烦,眼神示意柳生将消音手枪递了过来,然后对着手机旁边的地板开了一枪,问道:“还亵渎不?” 金鱼没了声。 50.神谕 “说吧,你们教会是群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找上我?” 良鼬根本不信被什么狗屁神灵挑中,他固执的认为他们是另有企图。 “我说过!你是被治愈愚者挑中的人!” 但金鱼就这一套说辞,死不改口,搞得良鼬只能换一种问法:“得,你们治愈愚神找我干嘛?” 金鱼在手机里游动,尖声道:“宇宙败坏,生命堕落,众生将在无可救药的劫数中毁灭,唯有被选中的宿命之人能够生还,天” 砰! 良鼬对着地板又来了一枪:“说人话。” 金鱼语气一滞,道:“我们想让你当教会在西京区域的话事人” “话事人你的意思是让我当邪教头子?”良鼬脸皮一抽,心想这治愈教会即便放在邪教里面也算奇葩了,其他邪教都是坑蒙拐骗招把教徒当儿子使唤,这治愈教会上来就让自己给他们当爹 “当你们话事人,有什么好处不?”良鼬决定多问问,套些有用的情报。 “当然有!劫数降临之际,你将得到愚者的眷顾!”金鱼又开始神神叨叨。 “”良鼬沉默,半响后道:“得了,你这些邪教传销言论对我没用。老实告诉我,如果我放了你,你们治愈教会的人,能不能滚远点?” 老实讲,良鼬并不想和这些家伙有什么接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创造副本才是正经事。 放了这条金鱼,换来生活上的安宁,稳赚不赔的买卖。 金鱼道:“放了我也没用!当你被愚者选中,所有的教徒都将视你为话事人!如果你不答应,忠诚的教徒们总会有办法让你成为话事人!” “总会有办法你的意思是,威胁我?”良鼬眼睛微眯。 金鱼没说话了,想来就是这个意思。 良鼬低垂目光,凝视着手机,淡淡道:“所以,不论我放不放你,你们的教徒都会找我麻烦,是吧?” “这个话也不能这么说。”金鱼忽然意识到了不妙。 “呵呵”良鼬冷笑,心念一动,桌柜打开,一个黑匣子迅速飞了出来。 这是打开盲盒后所剩的盒子,质地无比坚硬,且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良鼬将手机放进去,淡淡道: “在我解决你们之前,你就待在里面吧。” 不等金鱼开口,良鼬用念力拾起一片玻璃渣,将手机倒放,甩了甩,金鱼噗通一声从镜面进入其中。 良鼬又将玻璃渣放入盒子,合上。 然后又将消音手枪还给了柳生,这玩意儿震的他虎口生疼。 “让您当邪教头子,老板,听上去貌似不错。”柳生头也不抬的说,他在卸弹匣,重新装填子弹。 “别了吧,在玄国当邪教头子,分分钟被枪毙。”良鼬将盒子放回桌柜:“这条金鱼在治愈教会应该有很高的地位,不然也不会自称神灵的使徒。那些疯子多半会找上门,到时候你可能需要和我走一趟了。” “嗯。”柳生去厕所拿出扫帚撮箕,开始打扫房间。 良鼬又摸着下巴道:“对了,等解决完这个教会的事情,你能出一趟远门么?” “出差?”柳生抬起头。 良鼬看了一眼手腕上远在大洋彼岸的红点:“嗯,去一趟漂亮国,帮我收容一只厉鬼。” “没问题。” 柳生应了一声,继续打扫卫生。 西京市·老城区。 几颗光秃的老杨柳摇晃着树枝,在这栋废弃的住宅区显得萧条冷清。 彼时的一栋昏暗房间内,点着一根快要熄灭的蜡烛。 氤氲火光中,数十个身着古怪黄袍,戴着兜帽的人聚拢在大圆桌前。 他们,正是隐匿于西京的治愈教会教徒。 历经四年,从边境开始渗透,在玄国各大城市都已深深扎根,虽然也被官方以高压之姿剿灭了数次,导致他们已经非常低调,但若有治愈愚神的指示,他们也仍旧无所顾忌。 而每隔一周,他们都将在此地进行短暂的会晤,举行圆桌会议,商讨宗教事宜,同时进行宗教仪式探寻治愈愚神的旨意。 在玄国,官方以及局外人都认为他们是信奉虚构神灵的邪教。 但事实上,只有他们知道,治愈愚神,是真正的神灵,是降下过神迹的神灵。 此时。 其中一位黄袍抬起头,是位面目苍老的老人。 他名为黄无极,是主掌老城区的执事: “诸位,使徒大人 已经被抓住了,商讨一下对策吧。” 话音落下,气氛仍旧沉默。 半响之后,江东区的胖执事张晚,开口道:“派徐源清去和话事人交涉吧,他是被官方通缉的人,话事人应该能看出我们的诚意。” 黄无极的目光触及其他执事:“都是这个想法?” 有人持否决意见:“话事人的态度大家也都看见了,并不领情。派人交涉已经无用,我建议再次举行治愈仪式,探寻愚神的旨意。” 有人点头:“我认为可行。”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 黄无极点头,敲定如此。 众人齐齐起身,露出黄袍下刀伤无数的手臂,抬于半空,同时拿出雪白透亮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割向臂膀。 血哗哗而流,他们嘴唇翕动,开始祷念难以言明的经文。 诡异的波动扩散,随着经文的念出,那些殷红血液并未落至地面或者撒向桌前,反而在半空聚流,形成漩涡,散发出阵阵黄色的奇异光芒。 血液不断旋转,速度愈来愈快,黄色的光芒也愈发豁亮。 直到光芒大盛,简陋的房间被彻底照亮,映照之下,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无比虔诚。 半响,漩涡之中,一张黄色纸张缓缓出现。 众人立即跪伏在地,磕下头颅,连手臂上的伤口都无暇顾及。 漩涡消散,血化无形,光芒黯淡,那对众人是神谕的黄纸缓缓落至圆桌上。 众人起身,同时看向资历最老的黄无极。 对方眼神激动,伸出手掌万分小心的将黄纸捧入手中,细细观看,半响之后,他闭上眼,长呼一口气。 张晚连忙问:“愚神的旨意,如何?” 黄无极睁开眼,声音沙哑道:“派徐源清进行最后一次规劝,若话事人执意不听,那就” 眼中杀意涌动,言后之意不言而喻。 众人不再多问,只是将目光投向张晚。 杀人的事情,向来都是由这位极其聪明的胖子负责。 张晚双手揣进长袖,闭眼思索片刻,开口道:“最近官方查的紧,不易派人大规模行动我的意思,是派四个人过去,两名清道夫正面袭击,再安排两名普通教徒伪装成病患,接近话事人趁机暗杀。诸位觉得如何?” 有人问:“若话事人以使徒做以要挟” 黄无极摆手道:“不需要管它,神谕上没有记载需要在乎使徒的死活。” 那人点头,不在言语。 “那就这么办吧。明天下午照例在此地进行会晤,我将向诸位传达捷报。”张晚应了一声,挥动长袖,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眼中是无尽狂热: “赞美愚神!” “赞美愚神!” 次日清晨 西京市·人民医院 走廊里,医患来来往往,准备去楼下过早的柳生,慢慢推着良鼬的轮椅行走。 似想起一件事,良鼬回头道:“话说是不是得给你搞张身份证,否则在玄国寸步难行,连张去漂亮国的飞机票都买不到。” 柳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老板,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职业?” 良鼬一愣。 柳生面无表情道:“我是杀手,全国各地都执行过任务,每个国家我都有合法的身份证。而在玄国,我的身份证大概有二十张左右,都是合法的。” “这么多?”良鼬嘴角一抽,心想自己还真是多虑了。 柳生推了一下金丝镜框:“在玄国退休,当然得准备多点,万一被发现,还能用这些身份证逃跑。但没想到我竟然是死后才用的上” “”良鼬一时不知说啥。 “对了,老板,你确定要一直住在医院么?花花草草搞这么多,合适么?”柳生又问。 良鼬扭过头,叹气道:“没办法啊,我出车祸之前确实在外面租过房子,结果出了车祸后房东大妈见我拿不出钱,第二天就转租给别人了。本来手术过后也有过出院重新租房的打算,结果看了眼app,全特么是中介,费用高的一批,还不如就住在医院。” 柳生难得挤出一抹笑容:“也是,医院虽然气味儿比较重,但绿化环境确是不错。” “唉话说本来还要做一个骨钉拆除手术的。但医院里有只厉鬼,我也就一直拖着没敢做。”良鼬轻声感慨。 柳生有些诧异,正准备问问医院厉鬼的事儿,忽然脚步一顿,抬起眸子,紧盯着走廊里迎面而来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眯眼睛,手指轻轻揣进西装,握紧里面的手枪。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很危险。 那男人走近,路过轮椅时停下,瞥了一眼旁边柳生踹进西装里的手,嘴角噙出一抹淡淡的笑 容,又看向轮椅上的良鼬,开口道: “良先生,好久不见。” 察觉声音有些熟悉的良鼬微微一怔,侧过头,盯着鸭舌帽下那张有一条显眼疤痕的脸:“徐源清?” 这家伙好像破相了,被方窦劈的? “是我。”徐源清压低鸭舌帽,轻声道:“良先生,放心好了,我不是来找事儿的,只是代表教会,想和你谈” “歪!妖妖灵嘛,这里有杀人犯兼职邪教分子。地点位于西京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第一层,对了,联系一下你们收容所,让他们也派点人过来,谢谢。” 挂断电话的良鼬抬起头:“谈啥?” ‘谈尼玛啊谈!’徐源清心里直骂娘,满脑门黑线的同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跑了。 柳生也被这骚操作搞得有点无语:“老板,他说他代表的是教会” 良鼬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但这家伙是个杀人犯,罪大恶极的那种。我估计教会的意思也很简单,大概率是认为他们冒着随时被抓的大风险派了个被通缉的杀人犯过来和我交谈能体现出诚意。但他们不了解我,我跟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要我追吗?”柳生盯着徐源清逃跑的方向,目光微动。 良鼬嘴角一抽:“可别,你现在也是通缉犯,哦不,被通缉的厉鬼。你追上还敢移交给官方不成?” “呃”忘了这一茬的柳生稍有尴尬。 良鼬上了个懒腰:“先去吃饭吧,抓他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我们就别掺和了。” “嗯。”柳生点点头,推着良鼬走出医院大门。 灿烂的光有些刺眼,笼罩全身,几乎让两人同时眯起了眼睛。 但良鼬却忽觉不对,因为两人还处于院门外的阴影区,这强烈的光是怎么回事? 柳生亦有同样的疑惑,这时一位正上楼的病患迎面撞了上来,他明明目视着前方,却好似没有看见正面的良鼬和柳生二人。 柳生伸出手,往对方肩上一推,那病患一个趔趄,一屁股摔倒在地。 拍拍屁股起身,那病患满脸纳闷的盯着前方:“咋回事儿?这还有道空气墙不成?” 良鼬和柳生相视一眼,对方没有看见他们! 下一秒,良鼬目光深邃起来,轻声道:“麻烦来了,那道光应该是某种超凡能力,将我们的身体隐匿了起来,普通人看不见我们。” “看来是我梦寐以求的杀手神技,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被发现。”柳生生硬的点评,神情冷漠的摘下金丝眼镜,别在胸口口袋道:“是教会的人?” “多半是。被我拒绝太多次,恼羞成怒了吧。”良鼬眯眼观察四周来往人群。 柳生话不多说,掏出手枪上膛,拉开保险。 阳光倾斜,人来人往,平静无比。 暗潮汹涌之下,勿然响起一道凄厉急鸣! 是一发狙击子弹! 呼啸着刺破了空气,向着良鼬的头颅猛然迸射而来! 但柳生在声音乍响刹那,双手持枪,转动方位,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 非人类的超强直觉让他在一瞬间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几发手枪子弹连续迸射,竟硬生生将那发狙击弹生生劫道在半空! 那躲在医院楼顶的狙击手透过十字瞄准镜望见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踏马还是个人?” 51.杀戒 狙击手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冷峻的男人又一发子弹精准射来。 瞄准镜中,那枚绽放着死亡瑰丽的子弹无限放大,带着呼啸而灼热的红炎于狙击枪的枪口枪膛之间贯穿而出,在短窄的环境内酝酿出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整具枪身炸开,与此同时炸开的还有狙击手的半边头盖骨。 头顶混合着血的浆液缓缓流淌至狙击手脸颊,他无力的倒在地面,眼瞳中有几分骇然,亦有几分不甘,因为他甚至连自身的超凡能力都没来得及动用 医院门口。 命中目标的柳生单手卸下弹匣,重新装填子弹。 可怕的动态视觉,非人类的超强直觉,以及几近人类巅峰的身体素质,让他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坦然应对——除了加班。 忽然! 周围人群走动的平静脚步声中,向起异样而迅疾的踱步声,柳生眼眸犀利之光一闪而逝,袖口划出锋利匕首,反手一握,对准良鼬前方的空气狠狠掷了过去。 叮! 刀尖没入空气之中,像是稳稳的凝固在上面,且有血迹从刀尖顺延而下,如同空气在流血。 但柳生知道对方仅仅以某种方式除去了视野,隐身在空气中,所以他抬起装好弹匣的手枪,正准备一枪结果那看不见的人。 良鼬轻声开口:“留活口。” 柳生表情不变,只是枪口下移,砰砰两枪对着空气打了过去。 那看不见的人一道闷哼,显出倒在地面的狼狈身影。 与此同时,良鼬和柳生二人的身体也重新显现。 周围的病患瞧见凭空出现的几人,还有无端的血迹,都不由驻足脚步,有些发懵。 还有两名病患发出一声惊恐尖叫,朝着医院正门,同时也是良鼬所处的方向跑来。 但良鼬的阴阳眼此刻已经显现这两名病患的信息: 「伪装成病患的教徒成员,似乎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良鼬淡淡一笑,心念一动,两柄24型的手术刀自轮椅下方的储物袋飞射而出,于温驯阳光之下划出一条肉眼可见的冰冷流线,嗖的一声穿过那两名病患的脚踝之处,旋即又落回储物袋。 良鼬不再去看那两名抱着脚筋断裂痛苦惨叫的病患,而是以念力推动轮椅,来到那名胸腹中刀,双腿中枪,却一时半会儿又死不掉的清道夫面前。 对方比那两名病患有骨气多了,即便遭受重创,却仍旧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良鼬盯着他那双红丝弥漫,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瞳,淡淡一笑:“带我去你们教会的总部,如何?” “我们没有总部。”他死盯良鼬。 良鼬眉目微蹙,转身。 柳生默契的抬枪,瞄准。 那人似乎没想到良鼬如此果断,表情闪过一丝惊慌之色,眼下什么教会,什么愚神都被抛到了脑后,只有活下来的欲望占据了高峰,他连忙仓促道: “但下午他们要举行圆桌会议!” “带我去。”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良鼬摩挲着权戒命令。 对方心里一震,艰难的点了点头。 西京·老城区。 “我派的人,没有按时回来。” 当矮矮胖胖的张晚在圆桌旁说出这句话时,气氛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每一位治愈教会的成员,都有相当强的时间观念,这本就是教义之一。 所以,裹着黄袍的众人很清楚“没有按时回来”意味着什么——暗杀计划失败。 但这,其实无关痛痒。 执事之间相互平等,也从不存在问责的问题。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既然计划失败,又如何完成愚神的旨意。 终于,资历最老的黄无极睁开眼,缓缓开口:“如何失败的?” 找清楚失败的原因,以便下次计划的成功执行。 现在,需要总结。 矮矮胖胖的张晚双手揣进衣袖里,略显严肃的表情有着几分苦笑意味儿:“不知,话事人没有留下活口。” “”黄无极一时无言。 张晚双手撑着桌面,叹气道:“这次的计划我本以为万无一失,毕竟是两名清道夫外加两名教徒实行暗杀,还给他们配上了一柄出自漂亮国的狙击步枪。你们要知道,这在枪支管制堪称森严的玄国,用这种武器杀人若是被发现,很可能顺藤摸瓜将我一锅端了。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是下了必杀的决心但,还是失败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 张晚的军火购买都在清道夫的黑市里进行,如果官方顺着那柄枪支型号顺藤摸瓜,很可能将他这个隐匿现实中有安稳身份的教会分子暴露出去。 所以,冒着如此大风险杀人,结果却是不尽人意,他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 “你尽力了。”黄无极出声安慰,老眸露出深思之色,抬头看向众人: “话事人毫无疑问拥有超乎我们想象的超凡力量,若是再进行这种小规模且无用的暗杀计划,反而会引起官方关注,到时候话事人和官方联手,我们绝对无法完成愚神的旨意。既如此”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道:“诸位麾下还有多少位清道夫?” 有人答:“三名。” “六名。” “一名。” “四名。” “” 众人一一发言,轮到张晚,他答道:“十四名。” 黄无极点点头,闭眼默算片刻,开口道:“加上我麾下二十一名清道夫,总计五十四人。为了完成神谕旨意,我们倾巢出动,势必将话事人一举拿下。诸位意下如何?” 略显苦闷的张晚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那张肥脸道:“这种大规模行动绝对会惊动官方,我们以后再无退路可言。” 黄无极瞥了他一眼:“为了完成愚神旨意,即便没有退路,又如何?” 他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朗声喊道:“赞美愚神!” 张晚瞳孔一缩,眼底那本有些退缩之意瞬间消失,转而流转出无限的狂热,也跟着做出同样动作:“赞美愚神!” 其余人亦是如此。 五十四名清道夫,只为杀死良鼬一人,说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也可,说是小题大做也可。 但毫无疑问,在这烛火微然的昏暗房间内,狂热的宗教分子们已经决心为所信奉的神灵献出在西京所经营的一切,只为完成它的旨意。 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太适宜的声音响起: “赞美愚神?为什么不赞美良神呢?” 烛火下的阴影里,轮椅上的年轻人缓缓出现。 他低着头,仔细翻阅着手中那本书籍,细细观看,好似一直就在屋内,只是等这些宗教粉丝祷告时轻轻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但这句话破坏了虔诚的氛围,也让黄无极乃至张晚以及所有人都面露巨大的恐惧。 是良鼬! 是话事人! 他好像一直就在在这里! 良鼬嘴角微翘,淡然的翻着书,似乎根本就没注意这些人的神情,只是轻声询问道:“不是想杀我吗?现在我来了,你们又该如何?” 无人回应,恐惧乃至惊骇席卷了他们。 他们是幕后的操纵者,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擅长杀人。 于是那位良鼬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不知如何,那么诸位神经病” 他抬起头,合上手捧的圣经,展颜一抹淡淡笑容,道: “我送你们准备下地狱可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戴着响鬼面具的柳生双手持枪猛然冲出大门。 昏暗房间透亮,灿烂光芒所照之处,一切阴影污秽无所遁形。 枪焰迸裂。 柳生大开杀戒。 52.你谁啊! 良鼬转身推着轮椅走出门外,来到光秃秃的杨柳旁,眯眼晒着温良的太阳光。 待枪声彻底消失,柳生静默的走出门外,摘下响鬼面具。 走近,他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扭头看了杨柳树根旁的位置,问:“这家伙怎么处理?” 那里绑着一个看不见的清道夫,就是之前被俘虏的那位。 也正是他,一直让良鼬隐去了身形,藏在屋内听着那些狂热宗教分子的会议言论。 不得不说,这超凡能力挺好用,偷听能力拉满。 良鼬也获知了不少讯息,譬如西京的宗教清道夫,竟然高达五十四名,不客气的说,已经相当于一支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千人军队了。 “这家伙就交给官方吧,我们不用处理了。”良鼬伸了个懒腰,问:“解决完了?” “嗯,照你的吩咐,全打了个半死。”柳生点点头,又问:“确定不杀了他们么?” 良鼬摇摇头:“在玄国还是尽量不要杀人。交给官方处理就行了。” 柳生点头,不在言语。 良鼬则以念力操纵提前准备好的红色油漆,往杨柳旁泼了过去。 浑身被麻绳绑住,嘴里还塞着毛巾的男人显现出身影,呜呜的挣扎着。 良鼬也没管他,给官方播了通电话,待耳边响起鸣笛声后,和柳生先行一步,回到了医院。 第一件事,良鼬先是去了躺监控室,将之前医院大门的监控记录删掉了,当然,这提前也和张志远打了个招呼。 监控上记录了柳生的画面,如果被官方调查到,柳生和良鼬都得凉凉。 第二件事,就是将会议上所听的内容编辑成一条短信,发给了方窦。 五十四名清道夫,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即便良鼬将他们的上层一锅端了,但这些家伙仍旧隐匿在暗处,搞不好还会报复他。 但如果有官方的高压清剿,想来他们也只能四处躲藏,无暇顾及他。 而这之后,良鼬就和柳生谈起了出差收容厉鬼的事宜。 良鼬已经不打算往后亲自收容,一来是有些副本发生的地点太远,他坐轮椅实在行动不便。 二来,则是太过浪费时间,有收容厉鬼的时间,他往往都能构造出一个副本了。 所以,他打算将收容厉鬼之事,全权交给柳生负责。 而柳生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应了一声,换了一身日常装扮,便去往机场了。 但临走前他有些不太放心良鼬的安全问题,问了一句是否需要他联系赏金大厦,让老爹派些杀手过来,被良鼬婉拒了。 如果是以前,良鼬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毕竟有专业人士保护,自己确实会安全很多。 但《养花论》与《圣经》相辅相成之下,良鼬的念力正以极快的速度增长,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眼下。 暂时解决了宗教问题,良鼬心里也难得放松起来,从桌柜中取出黑匣子,那条鱼在破碎的镜片里游荡。 良鼬淡淡道:“你们的人我一锅端了,你有什么感想?” “一锅端?”金鱼的语气明显惊悚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你无非就是杀死了几个教徒而已!怎么可能一锅端!” 良鼬耸耸肩:“他们在一个圆桌会议上面被我的干员全部干吊了,这难道不算一锅端吗?” “”金鱼瞬间沉默,它当然知道圆桌会议意味着什么,整个西京的教会执事都在会议上商讨宗教事宜,若是真被良鼬一锅端,西京这片地儿的教会分子,基本算是一锅乱粥了。 但金鱼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又大叫道:“只不过是西京而已,我们的脚步遍布全世界,终有一天,愚神降临,你会遭受审判,为所行之事付出代价!” 良鼬斜眼看向它,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一般都是审判别人的人。搞不好你的愚神以后也是被我审判的存在。” “放肆!你根本就不理解愚神的伟大!”金鱼激动的尖叫。 良鼬也懒得跟它扯,反而摸着下巴问道:“小金鱼,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厉鬼,还是什么东西?” 良鼬一直很困惑,这金鱼说它是厉鬼吧,基本上也没啥战斗力,就只是一条能在镜面中游荡的鱼。 说它是因超凡能力而变成的人吧,也说得过去,但良鼬又觉得不太好像。 他想搞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也就留着它,没让柳生一枪给它崩了。 “我说过!我就是使徒!渺 小的人类渣碎,妄以自身狭隘的眼界定义我,真是无知!”金鱼夹着嗓子大喊。 “喲,胆子大了,还敢骂我”良鼬冷笑。 金鱼一个寒噤,没了声。 良鼬则眯着眼睛盯着它许久,半响合上匣子,放回桌柜里。 它这些神神叨叨的言论,其实良鼬还真当回事儿了。 自从见过小男孩以及巨人之后,他就觉得现在的世界搞不好并非真正意义上被人类所探索的世界。 说到底,厉鬼,清道夫,都只是现阶段人类定义的词汇。 可如果有超出词汇描述的生物出现,又该如何? “妄以自身狭隘的眼界定义这金鱼搞不好说的是对的。”良鼬眯眼呢喃一声,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不久的将来,世界会发生大恐怖。 深呼一口气,不在多想,良鼬开始翻阅圣经。 漂亮国·萨特利亚州。 阿尔法监狱。 坐在办公室里的典狱长·斯坦因有些头疼。 最近监狱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做了一个梦。 梦里,监狱里发生了暴动,一个名为皮尔斯的囚犯越狱,最终被一个d级厉鬼杀死。 老实讲,当斯坦因第一次做这个梦时,也只当是个普通的噩梦而已。 结果一问,发现所有人都做了这个梦,甚至包括当天在监狱里给自己庆生的女儿米娅。 据说,她还在梦里被皮尔斯逼的给跳楼了 怒不可遏的斯坦因,准备去将那皮尔斯揪出来暴揍一顿。 即便是在梦里,他也不容许那种狗娘养的罪犯亵渎自己可爱又懂事的女儿。 只是,当他到了囚室,才发现那梦里所发生的事情,或许对皮尔斯而言,成为了现实。 因为他死了。 且在他的囚室里,还诞生了一个能力诡异,身体宛如被各个器官缝合起来的人形d级厉鬼。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甚至让斯坦因几乎瞬间呆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做了同一个梦,可这个梦,对皮尔斯而言,成为了现实? 他不理解。 但当时他也没多做思考,厉鬼在场,他尝试收容,却发现这只厉鬼虽然是d级,但能力却极其诡异,稍有不慎,下场就会不妙。 保险起见,斯坦因命手下转移了所有囚犯,然后思考了一番对策,最终独自应对厉鬼,成功完成收容。 毕竟他的实力,在诺大的漂亮国,也属于前列, 可是,他并没有收容的喜悦。 因为监狱囚室里不可能凭空诞生一直厉鬼,且唯独只杀了一名囚犯。 之后也不跑,还就在哪儿待着,也不主动伤人,若不是自己尝试收容,斯坦因估计那只厉鬼会在囚室待到天荒地老。 对方就好像一段被设定好程序的npc,按照着指令行事 斯坦因想到以上这种比较贴切的描述。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这种感觉让他极为不妙。 因为作为自诩掌控一切的漂亮国人,他无法容忍有未知存在暗中操纵这一切但如果真有。 毫无疑问,对方是一个绝对恐怖的存在。 半响,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的他从办公桌前起身,掏出手机,准备拨通大祭司的电话。 这位大祭司拥有预知的能力,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可就在他拨号时,窗沿之上,一只手扒拉了上来。 紧接着,带着响鬼面具的男人爬上窗户,落在房间地板上。 斯坦因握着手机的手一僵,满是错愕。 那面具男则拍了拍身上的灰,抬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斯坦因,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一个路过的杀手。” 说完,也不等一脸懵的斯坦因回句话,面具男便从他身侧擦肩而过,推门走了出去。 愣了半响的斯坦因终于回过神,连忙大喊: “法克!你谁啊!” 53.大祭司 柳生在门口顿住脚步,却并非是因为那名看上去位高权重询问他是谁的金发洋人。 而是因为他看了一眼手机上良鼬发过来的地图,上面显示收容目标恰好就在这间办公室内。 于是他扭过头,面具下的瞳仁打量着周围环境,直到发现办公桌前的一罐可乐瓶儿。 各国的收容道具都不太一样,具有国家特色。 譬如玄国是葫芦,符篆一类,樱花国则效仿的玄国,不过多是符篆,且清道夫又被称为阴阳师。到了漂亮国这里,则充满了现代气息,清一色的可乐瓶儿,唯一的区别就是灌装还是瓶装。 “你喝可乐吗?”柳生抬起头问。 斯坦因下意识摇摇头,旋即瞳孔一缩,目光盯向办公桌的可乐瓶,转瞬间明白了这名无厘头杀手的目的。 “你是来抢厉鬼的?”他眯起眼睛,起身上前一步的同时,左手取出桌下剑鞘中的西洋剑。 “不,只是替我老板回收而已。”柳生耸耸肩,并不在意那柄散发着危险意味儿的冷冽锋刃以及空气中忽然焦灼的气氛。 他很是平静。 “回收?”斯坦因眉头一皱,细细琢磨着这个词。 漂亮国有不少没脑子的清道夫,会经常袭击官方人员抢劫已经完成收容的厉鬼。 其实就和抢银行一个道理,风险也都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厉鬼不愁市场,随时都能卖出去;而抢银行的票子则需要洗白,用起来比较麻烦。 但眼下唯一的问题是 斯坦因很清楚,目前为止,这只厉鬼的存在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所以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但对方却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并且所用词语还是“替老板回收” 难不成,这只厉鬼和他老板有关? 想到这里,斯坦因悚然一惊,何人如此恐怖?竟能投放一只厉鬼到监狱里?目的何在,仅仅只是杀死一名微不足道的囚犯? “你老板是谁?”强压心中震惊,斯坦因决定搞清楚这件从头到尾都透着一丝诡异的事情原委。 柳生看了他一眼,响鬼面具下的目光很是古怪,那意思仿佛再说:“你是白痴吗?怎么可能告诉你?” 领会意思的斯坦因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不说也可以,既然如此,你就别想走了。” 左手拿着可乐瓶负于身后,右手持剑刃挽出一个漂亮剑花。 “唉”柳生很无奈,扭头看着桌面上斯坦因和一个金发女孩儿的合照,缓缓道: “讲真,同为中年人,还都是苦逼上班族,你直接把可乐瓶交给我,早点下班回家不好么?我可以躺在床上玩会手机,你也可以有多余的时间陪陪女儿,不香吗?” 斯坦因剑刃直指柳生:“不好意思,我是工作狂。” “变态!”柳生嘴角抽搐,身形从原地猛然暴起,一记凌厉鞭腿犹如闪电般扫了过去, 斯坦因瞳孔变化,一轮轮白色线条从瞳仁底下升起,如同发廊前转动的三色柱。 柳生的动作他眼底呈指数性慢了下来,如同被放缓了十几倍的视频。 在对方鞭腿击向自身太阳穴的刹那,斯坦因丝毫不设防,手腕猛然一抖,双刃剑身贴着呼啸空气斜切对方裆部,动作并未慢上丝毫,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把式。 饶是柳生也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微微诧异,但紧接着他就目光一凝,生生遏制住踢出去的鞭腿,转而扭动脚踝,身形在半道迅速一变,那刺向裆部的剑锋落空。 柳生同时改为左臂肘击对方持剑的臂肘穴位,右手轰然捏拳,以俯冲之势,对准他的脸狠狠砸了上去。 斯坦因瞳孔放大,想持剑做以抵挡,但臂肘上的酸麻之感让他动作慢了一刹,可就是这么一刹,胜负瞬间明了。 轰然一声。 斯坦因感觉老脸上的皮都要被打成老褶子了,他整个身体倒摔出去,砸烂了办公桌,可乐瓶与西洋剑也被丢在了一边。 高手过招分两种。 一种是不分上下,打个日日夜夜,两败俱伤。 还有一种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两秒内分胜负。 但并不是所谓的秒杀,只是对垒之时的博弈棋差一筹,全盘皆输。 再来下一个两秒,胜负仍旧未知。 但毫无疑问,在这场战斗里面,论与人作战的技巧,还是柳生更为熟练。 “你不杀我?”斯坦因捂着有些歪的脸疑问。 “这业务得多加钱,你可以付我百八十万让我杀你。”柳生弯腰 捡起可乐瓶,低头看了眼裆部被划开一条缝的裤子,皱起了眉头。 斯坦因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眼前的面具男忽然走近,蹲下身生生把他裤子扒了下来。 “法克!你在做什么?”斯坦因爆了句粗口,不知为何老脸一红。 “你脸红个几儿啊”柳生满脑门黑线的换上裤子,头也不回的从窗户前跳了下去,末了,响起一阵低沉却显几分轻松的声音: “下班咯” 待面具男离开了二十分钟后,斯坦因脸色难看的从地面爬了起来,捡起柳生脱下来的西装裤,手指攥紧,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大祭司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 办公室内,一名印第安原始服饰打扮的老妪,带着两名同样装束的幼童侍从推门而入。 老妪身着一身浅色鹿皮,双ru下垂丝毫不作遮掩,面容上涂着神秘油彩。 大祭司·原印第安居民。 二十年前觉醒了“回望过去,观测未来”的超凡能力,成为当时总统的幕僚,一直延续到今天,近些年的多项国策经都由她预言之后才允发表,堪称影响国运之人。 斯坦因身为漂亮国清道夫的高层,与她常有联系。 而今日之事乃至梦境之事过于诡异,他迫切的想要获取答案。 所以以万分紧急之事请老妪前来,目的就是为了面具男,以及他口中所说的老板。 老妪在两名幼侍搀扶中缓缓坐在办公桌前,斯坦因恭敬的站在一边,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老妪听完之后,缓缓道: “你可有那人的随身之物?” 斯坦因立即双手奉上之前柳生脱下的西装裤。 老妪伸出枯瘦手掌,抓住西装裤,放在鼻嗅间狠狠一闻,无数的信息素涌入鼻腔,她闭上眼睛。 脑中画面闪动。 玄国,大雨倾盆,倒映着乡下县城的冰冷。 一名约莫六岁左右,衣服破烂的男孩,在雨水中翻找着垃圾桶。 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生疼,男孩不管不顾,终于在垃圾桶里找出一个发霉的面包。 他笑的很开心,坐在台阶上如若珍宝的啃食。 忽然,雨幕中,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撑伞而行,来到坐在台阶上啃面包的男孩面前。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把面包塞进怀里,戒备的瞳仁盯着他,没说话。 他继续问:“没有名字?” 男孩依旧不说话。 他再问:“想吃饱饭么?” 男孩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 他颔首,将伞递给男孩,转身离开:“跟着我。” 男孩拿着黑伞,懵了许久,直到他身影快要消失。 男孩扔下面包,飞快跟了上去,抬起瘦弱苍白的手臂,为其撑上伞。 他于伞帘下低头,盯着男孩的双眼:“不论你叫什么名字,从今往后,你都名为柳生稚,如何?” 男孩怒力的撑着伞,小脸扬起阴暗雨天中的明媚笑容: “好!” 画面跳转。 柳生稚学习杀人的技巧,开始执行暗杀任务直到三十四岁退休,回到家乡,当了一名上班族。 他人生的每一幅画面都犹如电影般在老妪脑海里回放,但最终在加班加点熬夜上班的时期戛然而止。 老妪微有愕然,她看不见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了。 但如此,也不算意外,获取的信息已经足够。 她睁开眼,将脑海里的画面乃至柳生的信息,一一讲述给斯坦因。 当听见对方名为柳生稚,且是一名杀手时,斯坦因的表情明显从错愕变成了持续性的震惊。 原因无他,当年柳生稚暗杀过漂亮国的时任总统,他当时就是保卫总统的超凡人类一员 “法克!竟然是他!”咬着牙斯坦因狠狠一锤桌面,恼怒至极。 不断的深呼吸,直到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后,他又盯着老妪说道:“他老板呢?” “柳生无敌,樱花国暗杀组织杀手大厦的话事人。”老妪声音沙哑的开口,她能通过一个人的人生轨迹,看出与他有所联系之人的所有信息。 也正是这份能力,让她在如今漂亮国享有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普通人?”斯坦因一愣。 不对啊,若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空投一只厉鬼到监狱来? 绝对不可能! “我是说他的另一个老板!”斯坦因沉声道。 老妪眯眼检索起脑中信息,继续开口:“名为涂毫的玄国人?他是一名上市公司的老总” “不,不是普通人!”斯坦因打断了他。 老妪面色不悦。 斯坦因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连忙鞠身致以歉意,又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抱歉,大祭司,我为我刚刚的态度道歉。但我所指的是,派柳生稚前来“回收厉鬼”的那位老板。” 斯坦因着重咬了一下字音。 老妪冷冷瞥了他一眼,示意两名幼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沙哑道:“他只有这两个老板。” “啊”斯坦因沉默起来。 忽的。 似想起什么,他从桌前抽屉里取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中是一小块儿流血的肉,伤口极其平滑,是斯坦因和那只厉鬼战斗时用西洋剑割下来的。 这种肉块儿是污染物,需要用特殊的方式处理干净,所以斯坦因将它割下来后,就一直保存在瓶子里,准备明天去找人处理。 但眼下,既然这只厉鬼很可能是柳生稚口中的老板所投放,那么以大祭司的能力,绝对能从中探寻到什么信息 将玻璃瓶交给大祭司,对方目光微瞥,相当冰冷。 斯坦因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双手合十道:“您给帮帮忙。” 老妪接过玻璃瓶,冷声道:“若不是你家姑娘是个做祭祀的好苗子,就你刚刚的态度呵呵。” 斯坦因讪笑。 老妪也不再多说,打开玻璃瓶,取出肉块儿,放在鼻嗅间狠狠一闻。 恶臭袭来,老妪呛了两声,但属于其中的信息素也同时涌入鼻腔。 可这才刚闭上眼,脑中画面还只是个简单的黑屏。 大风乍起,吹的窗户咯吱作响,来回扇动。 老妪不由睁开眼,抬头望着窗外月明星稀的天空,心中略有疑惑,这往后半月天气皆是大晴,这忽来的淋雨湿风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是自己的预知出了错,往后几天要下雨了? 老妪紧接着就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这绝无可能,二十年来,在预知天气这种小事情上,她可从没失误过。 这时斯坦因连忙合上窗户,回头舔着脸一张脸笑道:“大祭司,您继续。” 压下心中怪异,老妪点点头,嗅着鼻尖肉块儿,可才又闭上眼,呼啸风声再度凄鸣,直接将挡在窗户前的斯坦因吹了个底朝天,摔在地上。 老妪眼睛睁开,瞪的如铜铃,这究竟怎么回事? 斯坦因也纳闷了,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吹来一阵又消失无影的大风,完全不明所以。 而这次老妪也不信邪了,她再度闭上眼,下定决心,必然要从这肉条中看出些东西! 而那怪风也再度袭来,甚至隐有台风之势,掀的办公室内所有物品四处乱飞。 老妪却不动如山,闭眼咬着牙,势必要将脑中画面看清。 眼下已经不再是帮斯坦因的忙,仅仅只是看透人间万物这么多年,却唯独这次出了异像。 不论如何,她都想看清。 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却有一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显现,不过就像是打满了马赛克,这道身影实在过于模糊,根本就看不清真正面孔。 与此同时风势已变成呼啸龙卷,天边雷蛇穿梭密集涌现的乌云。 斯坦因被这阵仗吓得有些慌乱,不明白这好好的天气怎么就突然变了样儿。 那两名幼侍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抓着老妪的手臂哭着不敢放开。 而老妪确表情狰狞,死死回想着脑中的画面。 清晰了! 已经逐渐清晰了! 已经能看见那所谓老板的面貌了! 而就在她万份惊喜之时,脑中画面却忽然如同电脑显示屏死机一般,转瞬化成深不见底的黑暗。 紧接着一行淌血红字从黑暗中显现: “窥神者!死!” 耳畔仿佛响起神灵的怒吼。 老妪睁开眼,满心骇然的说出一个“良”字,那窗外的万丈钧雷便已轰然落下。 1.公之于众 西京·人民医院。 柳生打开电视,一边刷着牙,一边望着早七点的晨间新闻。 躺在病床上的良鼬翻阅着圣经,抬头时,被电视里浩浩荡荡的礼兵队伍所吸引,不由问了一嘴:“这漂亮国吧?他们在干嘛?” 柳生嘴里白沫子乱飞,含糊道:“说是死了一个很厉害的大祭司,再举行国葬。” “昂?”良鼬表情懵了一下:“大祭司?” 柳生昂起头咕噜噜的漱口,又吐进垃圾桶道:“你可以理解为教皇之类的玩意儿,是个印第安老妪,拥有类似预知的超凡能力,近几年漂亮国定制的国策方针基本都有她的影子。” “哦,这样啊。”良鼬了然,心想怪不得前几年还挺乱的漂亮国忽然走上正轨了,原来是这老妪的功劳。 但紧接着,良鼬忽然想起柳生前两天才出差了一趟漂亮国,傻眼般的看向他:“等等,这老妪不会是被你干掉的吧?” 柳生去厕所洗脸,里面传来他略显无奈的声音:“老板,我是杀手,又不是杀人狂” “咳咳。抱歉,是我多虑了。”良鼬尴尬的咳嗽两声。 柳生从厕所走出来,和良鼬继续盯着电视。 国葬这种大场面生平可见不到几次,以漂亮国的历史,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且基本都是当时的总统,这次少见的给了一个类似宗教人物的大祭司,实属稀奇事儿。 但一想到对方的类比人物是教皇,良鼬也就不奇怪了。 放下手头的事情,望着电视里的礼兵队伍一遍又一遍向天空鸣枪,往日喧嚣的城市在这一刻只有整齐划一的枪声,无数前来送行的漂亮国民众胸前戴着一朵小白花,双手合十默哀着路道中间缓缓被人抬近圣殿大教堂的棺椁。 “哟,这大祭司人望挺高呀。”良鼬眨巴着眼睛。 柳生点头道:“嗯,她算是国民级人物了,经常在媒体上展现自己的预知能力,帮素人解惑。而且表面非常和蔼,知无不言。社交网站的粉丝更是高达两亿,是全球粉丝最多的人。很多人信奉她,甚至为她成立教派。坊间还流传一句谚语‘如果世间有上帝,那她一定是个印第安人。’” “”良鼬嘴角抽了抽,这话听着咋这么像嘲讽。 柳生又盯着屏幕中的黑色棺椁:“但其实都只是表面作秀罢了,很多年前我接到过某位顾客针对她的暗杀令,原因是她用活人献祭,进行某种古老的血腥仪式。” “这”良鼬看向里屏幕为其送行一脸虔诚哀痛的群众,心想他们要是知道这事儿会做何感想 “之后呢?你接受任务没?”良鼬又问。 柳生耸耸肩:“没有,经过调查后,我发现暗中保护这名老妪的超凡者甚至比总统还多一倍,当时的我虽然很强,但仅是从人类方面来讲,面对过多的超凡者,只能送死。” “明智的选择。”良鼬赞了一声,又纳闷道:“那倒是奇了怪,这老妪怎么死的?老死或者病死?” 柳生也纳闷了:“不知道唉。超凡者的身体往往不会生病。病死基本不可能。可你要说老死的,我也觉得这老妪起码跟老爹一样,活不到两百岁,想死都难。” 良鼬嘴角抽了抽:“不会背地里坏事儿做多了,被雷劈死的吧?” 柳生煞有其事的严肃道:“有可能” 两人继续看向屏幕,此时漂亮国时任大总统走上前台,面对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像机,发表对大祭司悼言词。 到了最后的时候,这位以从政者角度来讲,还算年轻的大总统在电视里咳嗽一声,表情从沉痛转而变成似要宣布什么大事情的斟酌乃至忐忑。 难以想象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领导人,会出现这种像是讲台上当着全班人的面第一次发言的中学生的表情。 而所有新闻媒体人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将摄像头聚焦在他的脸上,放大着他面孔上的每一个细节,哪怕是下巴上一根没刮干净的粗胡茬都不放过。 良鼬微微蹙起眉头,隐有不妙的预感。 梳着大背头的白发大总统清了清嗓子,在话筒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在这个沉重的日子里,我要在此郑重宣布一件事情。” “这件事对漂亮国以及对全世界的民众来说,或者说无法相信的事情,但我还是要讲出来,因为我认为,我身为自由意志的统领人,必须为本国人民负责,为全世界的人民负责!” 他顿了顿,电视里的画面变成了他的大头照,能清晰看见从他头顶沿着脖子滑落的豆大汗珠,他在全球直播的几十亿人面前,拿起放在讲台上别人 都以为是广告赞助的可乐瓶,嘴唇开阖: “厉鬼,在这个世界,是存在的!” 他扭动瓶盖,一道尖锐叫声从屏幕里骤然响起,仿佛能刺破耳膜。 浑身被发着银光锁链捆住的长发女鬼从可乐瓶如化作一缕烟落入前方特意空出来的空地上,数名身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女围拢上前。 哗然声响起,所有摄像头唰的一声聚焦在长发女鬼身上。 但下一秒,屏幕一闪,转播的画面瞬间被切断。 但显然,已经晚了。 良鼬和柳生机械般的转动脖子,相互看着对方,目光呆滞且震撼外加前女友家的生草。 而刚刚起床刚解开绳子去楼下跳广场舞的吊死鬼见到这幕后也是一个趔趄从窗户摔了下去。 好在它一只手抓住了窗沿,勉强爬起来望着良鼬和柳生: “你们人类是不是疯了?” 良鼬和柳生的面部肌肉都同时僵硬的抽搐着,没说话,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 如果 如果他们刚刚没看错的话,漂亮国的大总统,当着一场全球直播,宣布了一件事——厉鬼是存在的。 还放出了一只厉鬼作证明。 老天爷啊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火星撞地球,老母鸡哔了狗! 意味着这条消息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席卷全球,然后引起全人类的恐慌! 天高地远,良鼬并不清楚这所谓的国葬仪式怎么突然变成了新闻发布会。 但良鼬很清楚的知道他口中“所谓为全世界人民负责”的言论绝对是最无耻不过且虚伪的说辞,没有那个国家的普通群众能消化这种突发性核弹级别的新闻,只会引起持续不知多久的混乱,甚至是内乱。 毫无疑问,这位总统应该是疯了,而且他想拖着全世界一起疯! “这究竟什么情况?”良鼬傻眼的问。 柳生摇摇头,一脸呆滞。 良鼬闭眼养息许久,吐出一口气,坐着轮椅来到窗户前。 楼下的大爷大妈仍然放着热情洋溢的乡村迪斯科跳着广场舞,马路边的车流依然有序过着红绿灯,街道上买早点的摊贩还是老样子和巡查的城管来回扯皮,背着书包有些黑眼圈的学生们则无精打采的等候校门打开。 总之,烟火依旧。 可良鼬知道,这仅仅只是大清早起来看新闻的人少而已。 当过一两个小时后,网上就会出现铺天盖地关于此次事件的报告,各大自媒体会为了流量添油加醋,即便是官方有意封锁,也绝对无法防御外网信息的渗透。 换言之,眼下这种短暂的平静,很可能是玄国自新年厉以来,最后几小时的平静时光。 柳生这时从呆滞中缓过神,来到窗前,看了一眼面有愁容的良鼬,安慰道: “实际上外网那边早已经出现了厉鬼的各种视频,民间坊传数不胜数” “不一样,民间坊传和官方承认完全是两个概念。”良鼬看着远处居民楼下,拖着全家老小满脸惊慌跑去超市抢购物资的男人,呢喃道: “会乱一阵子了。” 马路边催促的鸣笛声逐渐嘈杂无序,已经有不少司机无视交警的指挥,横冲直撞,甚至是当场调头,想来是要回家。 良鼬知道,消息已经呈蔓延森林的火势,开始发酵了。 2.混乱 良鼬拨通了方窦的电话,准备问问官方的打算。 但是没人接,电话提示占线。 拨通李媚的电话,同样如此。 也是,如此爆炸且意外的消息,恐怕官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良鼬放回手机,盯着远处马路边已经发生几起连环车祸的景象,以及疯狂涌入超市购物的人群,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事情发酵的速度远比想象中的快。 万物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但就做人而言,往往是关心则乱,眼下这种情况大部分人的第一想法,就是囤积物资,以免发生意外。 但眼下意外事件已经够多了。 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哇哇的哭泣,挤在超市门口最前方的母亲想要折返回去。 但人群水泄不通,她只得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头淹没女儿,直到孩子的哭泣声也慢慢式微,她嘶哑无助的哭喊着让一让c让一让c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直到,涌入超市的人群如同海水被劈开,硬是生生撑开一条道,呈一条直线连接着那位母亲与女儿。 那位母亲楞了一下,以为是好心人自发让开的道,连忙一边鞠身一边道谢的走近抱起了女儿。 而在医院住院部的窗口,使用念力过度的良鼬感觉精神一正疲乏,头晕目眩。 果然,用念力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强行挤开人群,即便是已经读完一纸圣经,良鼬也难以支撑。 昏厥感愈发严重,鼻血顺着人中流下,柳生连忙上前递过一张纸巾,皱眉道:“老板,你救不了所有人。” “力所能及之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苦笑一声,良鼬将纸巾捏做一团塞入鼻腔,心想念力这玩意儿要是用过度了,竟然还会有后遗症 门外传来脚步声,柳生下意识警觉,良鼬则摆摆手,示意无碍,这清脆又显急促的踱步声,显然是之前一直照顾他的小护士杨姗姗。 门被打开。 歪歪扭扭戴着护士帽的杨姗姗废力的提着一袋米,一小桶油,还有几捆蔬菜几斤肉,小脸通红的咬着牙放在了门口。 看见柳生这个长相冷峻的陌生男人,她明显懵了一下,看向同样一脸懵的良鼬。 “姗姗,你在干嘛?”良鼬嘴角抽搐。 杨姗姗反应过来,小脸惊悚道:“你不知道吗?漂亮国总统承认世界上有鬼了!我给你送东西呢,我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些呢!” “”良鼬和柳生相视一眼,半响无言。 杨姗姗也不多说,放下东西踩着步子就又急匆匆跑出去了,想来也是加入了抢购物资的队伍。 “唔老板,她好像喜欢你。”柳生望着女孩离开的身影,说出经验之谈。 “我一个残废,喜欢我有毛用”良鼬双手搭在膝盖前,脸皮抽搐:“老实讲,她难道不知道病房连个锅炉都没有嘛” “嗝~恋爱的女人没大脑。”柳生打了个嗝。 “闭嘴。”良鼬没好气斜了他一眼。 柳生好笑,自觉将那一窝东西放进桌前的小冰箱。 良鼬则颇有些无奈的扶住额头,玄国人好似天生就有囤货的天赋,这无疑是个好习惯,能够增加风险抗性。 像漂亮国那些街头流浪汉,往往就是没有囤货日日月光族,工资一发就换贷,一失业就流浪的典型。 但物极必反,若是过于囤货,就会出现眼下这种不太好的情况。 “算了,希望能早日恢复宁静吧。” 良鼬鼻子里的纸拔出来,扔进了垃圾桶,这时方窦的电话打了过来。 良鼬连忙接通,看了柳生一眼,开启免提。 “搭档,你那边没出事儿吧?”方窦的声音有些疲惫。 良鼬回答道:“没,除了几起车祸乃至差点发生踩踏事故外,基本没啥事儿。”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医院内部没有出事情吧?” 良鼬看了一眼走廊里躁动的人群:“暂时没。” “那就好。”方窦吐出一口气。 良鼬又问:“今天新闻上的事情,漂亮国那边提前知会你们没?” “知会个屁!说好全球清道夫共同体,结果幕僚大祭司一死,拉着全球人陪他一起玩完,淦他爹!”粗口不断。 良鼬沉默,他能理解方窦气急败坏的心情。 事实上,玄国关于厉鬼的消息一直隐藏的很好,基本上除了官方,普通人鲜少知情,而外国则是流言蜚语不断。 如果漂亮国没有上 演这出戏码,玄国,乃至其他不少国家依旧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至少不会引起如此大的恐慌,影响shehui秩序。 但眼下事发突然,一切都是空话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良鼬又问。 方窦叹了口气:“厉鬼这事儿已经藏不住了,今天晚上我们就会下达通知,然后明天中午将举行全国直播进行清道夫演习。” “演习?”良鼬问。 方窦道:“就和军演差不多,向民众展现清道夫的力量,以此来宣告官方绝对有能力保护民众的安全,不必为此恐慌,以最大限度维持秩序。” 目光惊喜,良鼬松了一口气:“应急方案不错,我还以为你们会手忙脚乱一阵子。” 方窦笑了声,颇为自得道:“放心吧,我们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来的方式竟然是背后被捅刀子总之,我们一直有应急方案,过几天还会为所有小区乃至乡下农村进行进行普法教育,不对,普鬼教育。” 顿了顿:“不过也比较麻烦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这乱子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安宁,那些宗教分子说不定也会趁乱找你麻烦,你且小心点。” “嗯。”良鼬应了一声。 那边继续道:“搭档,我还要去开会,就先挂了!拜拜。” “嗯,拜拜。”良鼬挂断电话。 这时柳生推了一下镜框,淡淡道:“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至少这里的官方有应急方案。” 良鼬没说话,只是将视线移向窗外的楼下花坛,望着一名运用超凡能力肆无忌惮在病患中趁乱偷钱的高中生,轻声道: “嗯,官方的反应确实出乎我的预料。但这些超凡者,他们似乎无暇顾及往后的大乱子,恐怕都是这些人搞出来的” 柳生瞥向那边,有些病患明显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反应迟钝,那孩子偷的多半是救命钱。 柳生皱眉道:“需要我给他一点教训么?” “没必要,他还只是个孩子。”良鼬转身,眼眉低垂间透着一丝冷漠: “所以下手轻点,把他腿打断就行了。” 柳生微微鞠身: “是,老板。” 3.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手指沾上点口水,并拢搓了搓,陆勤数着手里大几万还挺热乎的红票子,坐在楼里过道里很是激动。 今儿是个好日子。 没白逃课。 早上在教室刷到漂亮国总统承认厉鬼的新闻之后,陆勤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商机,二话不说逃课跑到了医院搞钱。 为什么在医院搞钱? 说来简单。 在如今的社会,人们已经不兴带现钱了,微心支付保等便捷支付遍及玄国。 唯有医院那些不懂玩手机的乡下大爷或者老太太,才会小心翼翼的用抹布裹着一撂现金,来医院治病。 这些人也特别好分辨,陆勤对此很有经验。 只要是穿着土里土气的衣服,还弓着腰,走一步看三步,左顾右盼像个守家奴,神情愁苦时不时的叹声气,那基本都是身上带着现金的家属或者病患。 陆勤的目标,通常就是他们。 但,若是平常,其实也不好下手。 即便他有方便偷东西的超凡能力,可监控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失主报警调监控一看,他辛辛苦苦的收获就得如数归,为此还得进几天看管所。 但今天不一样。 社会乱了。 人人自危,哪儿有时间管他。 来到医院后,望着几乎只在末世电影里见过的混乱场景,陆勤心中只有幸灾乐祸。 丰收之日,就在今天! “红票子香,红票子美,红票子让人心里醉。” 陆勤闭着眼睛,神情陶醉的拿出一张钱,放在鼻嗅间狠狠吸着那几分有着潮湿发霉的钱味儿。 一阵心旷神怡。 他已经畅想着去某个二次元塔防游戏里氪十几次648了。 睁开眼,正准备回学校,在同学们的面前装逼,一个戴着眼镜的冷峻男人忽然站在身前。 对方剥着一块儿甜度爆表,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糖精味儿的巧克力,轻悄悄的放进嘴里咀嚼。 陆勤盯着他,有些不明白他从哪儿蹦出来的,怎么没听见声音? 他下意识问道:“你那位?” 男人面无表情:“断腿杀手。” 陆勤一怔:“啥?” 下一秒,只听一道杀猪般的惨叫,接着男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陆勤手里的红票子。 而他则抱着已经骨折的大腿,惨叫连连,痛的生活不能自理。 夜晚。 在亲爹亲娘的陪同下,已经在医院打上石膏的陆勤回到家门口,看着一脸怒色的双亲,挤出一抹讪讪笑容。 “偷东西!偷偷偷,让你偷!活该被打断腿!下次干脆被人打死好了!”刻薄的母亲手指戳着他的脑袋,心里对他那档子事儿清楚的很。 冷淡的父亲则是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眼底有几分心疼却恨铁不成钢的女人: “他变成这鬼样子还不是你没教好?有脸说?” 他打开楼道的门,点燃一根烟,心烦道:“我去打牌了,你把这崽子好好看着。” 说罢,走向了楼下的茶馆。 女人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委屈的抹了把眼泪,按着陆勤的头进入六十平左右的房间内。 躺在床上,陆勤看了一眼腿,然后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活着好累,心想果然只有二次元是我这种废狗的归宿 他关上灯,掏出手机,进入二次元某塔防游戏,不能氪金就硬肝,肝出血为止。 可某道关卡过于艰难,已经到了非氪不可的程度。 陆勤皱着眉头,打开扣扣,给班级里的同学发了几条借钱的短信,可根本没人理他,唯一得到的回复就只有经常被自己骚扰的暗恋对象: “你配吗?” “呵呵,我不配。”手机光倒映着陆勤扭曲的脸,他咬着牙,心想那一天要是自己不想活了,就把这狗女人给 就在恶念升起之时,一条号码是“000000”的短信忽然发了过来。 【陆勤,需要钱么?】 陆勤楞了一下,望着这条短信有些懵。 诈骗短信? 他冷笑一声,心想向来只有自己骗别人钱,什么时候轮到别人骗自己了? 他手指敲字:“要你吗,滚!” 可还没点发送按钮,短信再度发来: 【对神灵不敬,是会遭雷劈的。】 “傻” “逼”字还 没出口,天空轰然响起一道巨雷,吓得陆勤一个哆嗦,生生把字眼儿给吞了回嗓子里。 【打开你床右边的衣柜,取出你的粉红猪储钱罐,摇晃一下,有惊喜。】 陆勤一愣,心知现在情况已经不太正常了,因为那粉红猪储钱罐是小时候爹妈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很和谐美满的家庭,虽然穷了点,但双亲都会在每年自己生日里往里面粉红小猪里里放上自己岁数,然后尾后加两个零的钱。 不过这种颇有纪念意义的生日礼物随着老妈在外跟野男人乱搞,老爹沉迷赌博而在十一岁那年就取消了。 但陆勤一直把粉红小猪保存的很好,即便再缺钱,他也没用过里面那几千元。 可这短信发送方是如何知道的? 陆勤相信自己的爹妈应该都忘了这一茬。 “你是厉鬼吗?”陆勤不由问。 【不是。】 陆勤皱眉,忽然,他眼睛一亮:“等等!你不会是系统吧!” 看过无数的小说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种可能。 【】 【打开你的储钱罐吧。】 陆勤欣喜,心想衰了这么久,上天终于眷顾他了。 打开灯,艰难的翻身,拖着打石膏的腿,从一堆胡乱堆砌的衣物中找出了粉红小猪,然后将里面的钱全部倒了出来。 总共四千七的红票子,陆勤从没舍得用过。但这些红票子里,有一枚灰色的硬币。 陆勤可是记得很清楚,曾经爹妈可没往这钱罐子丢过硬币 所以这是系统给的? 他双手捻起那枚硬币,放在灯光下观摩着,手机振动,一条短信发来。 【你听说过,种钱吗?】 “种钱?”陆勤念了一声,眼睛发亮:“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种钱?” 【是的。】 陆勤咽了一口唾沫,他问:“所以这么硬币就是种子?” 【嗯,将钱币埋于土壤,施肥供给,你就会有所收获。】 看到这条短信的陆勤立马低下头,盯着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硬币,如获至宝。 旋即立马拄着拐杖,来到家里的阳台前,端走了一盆龟背竹,连根带泥儿的拔出来扔在一边,将硬币放了进去,并埋上土。 “然后咋办?”他目光炽热的盯着短信。 【施肥。】 陆勤目光扫向旁边的肥料:“这个?” 【错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陆勤对这突入起来的一句诗有些懵。 【死去的树叶会化作肥料,供给本身。钱的肥料,自然也是钱,不过,只有死去的钱才行。】 “死去的钱?死人钱”陆勤下意识问:“冥币?” 【错了,有些人失去了钱就会死,你觉得这是那种钱呢?】 陆勤眼睛一亮:“医院病患的救命钱?” 【答对了。】 “我这就去!”陆勤陷入了狂喜,没想到死人钱是这个意思。 而这种事儿他早就做惯了,根本谈不上心理负担。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这死人钱施肥后多久能开花结果?” 【三分钟之内。】 “好!”陆勤不再多问,拄着拐找就跑了出去。 他那在卧室里独自掩面哭泣的母亲听到动静,走出门,心想这崽子又在搞什么东西,却看见阳台处一片狼藉,被拆烂的龟背竹,眼底恨铁不成钢之色更浓,她牙龈都要咬出血了: “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畜牲” 老城区医院。 相比较市中心的人民医院,这家医院由于人才稀缺,设施简陋等诸方面原因,逐渐没落,平常来的患者基本都是固守老城区的老人,但他们毕竟都是城里人,会用手机。 不像慕名而去人民医院的乡下农民,总会带现钱在身上。 对于偷盗如常的陆勤而言,人民医院得手的几率显然更大一些。 可惜的是,那里有个莫名其妙的断腿杀手,他已经不敢过去了,所以只能在这老城碰碰运气。 万幸,漂亮国的骚操作,让这往日略显萧条的医院,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买药的不说,光是得了点小病,却疑神疑鬼觉得自己被厉鬼上身的人就一大堆。 照理说,这种鬼上身的都应该找道士神父之类的神职人员才对,但巧的是,这些神职人员恰好就在医院里买药囤药 “越混乱越好!越混乱越好!”陆勤兴奋转动着眼珠子,躲在医院门口的角落里,望着大厅的一幕很是兴奋。 他目光扫视,直到停留 在一个拄着拐杖,手掌不停颤抖,望着黑压压人群不断叹息的老太太身上。 衣服是山里农村的红色厚袄子,那里普遍寒冷,来到这正处于霜降时节的西京,显然是没来得及换衣服。 加上老人厚袄上还打了红黄绿的几个补丁,踩得鞋子还沾了不少黄泥,在这傍晚时期,又孤身一人跑来这里看病,完全就是陆勤最合适的偷钱对象。 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老太太时不时的夹一下右手臂,多半是怕放在怀里面的钱不小心掉了。 确定了放钱的位置,陆勤笑了起来。 只要照系统所说,偷了这老太太的救命钱给钱种施肥,就能立刻得到更多的钱。 没犹豫,装作一名患者,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老太太还焦急的念着“造孽哦,造孽哦!”,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勤已经将手探她的右侧,借着人群掩护,轻轻将中指和食指往前一伸。 两指畅通无阻,从那件厚袄子中穿透了进去,这正是陆勤的超凡能力——穿墙。 但可惜的是,仅仅只限他右手两根手指穿墙,由于局限性太高,只能做这种小偷小摸的活儿,像什么偷银行之类的就甭想了。 不过,也正是这种能力,让他拥有了这种“走捷径”的想法,外加一系列家庭原因,养成了小偷小摸的习惯。 两指前伸,指间袭来一阵砂砾感,面色一喜,陆勤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将其拉了出来。 果然,是用报纸包裹起来的一沓红票子,看厚度,约莫两三万左右。 又看了一眼老太太,对方毫无察觉,只是觉得周围的人太多了,一直像个复读机念着“造孽造孽。” 陆勤将钱塞进口袋,连忙拄着拐杖回到家中。 来到卧室,从衣柜里取出花盆,又盯着手机,心思无限火热: “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死人钱烧了,撒成灰,扔进土壤。】 “这么简单吗”陆勤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立刻照做,将所有钱聚拢在一个铁盆子里,用打火机点燃。 白烟缭绕,那老太太的救命钱在缭绕的火焰中慢慢卷曲,化作一抔尚有余热的灰烬。 陆勤将灰烬一股脑儿的倒入花盆。 霎时间。 一根茁壮的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所幸龟背竹的花盆还算大,只见那树苗成根,长得足有两米多高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就焕发新芽,展露枝条,开花结果。 只是这果子,让陆勤惊喜万分,那赫然就是一圈圈红色票子包裹成果子的模样。 再仔细看,陆勤这才发现,那绽开的花瓣竟是五十员票子聚成,那树根则是黄色二十元票子裹在了一起,至于那零零散散数之不清的树叶,全是或一元,或五元,或十元。 陆勤又摘下那些红果子,摊开一数。 呵! 整整五千! 狂喜已经不足以形容陆勤此时的心情,他将果子尽数摘下,撒在了半空,然后一屁股躺在了床上。 瞳仁里缓缓落下的红票子,无疑是比世间所有风景还要美上一万倍的景色。 “我发财了。” 他痴傻般的笑着,然后拿出一大沓钱,找到楼下的自动存取款机,将钱一一存了进去。 然后立刻打开手机,登录某二次元塔防,抽了数十个648。 开了不少好角色,他兴奋的一直玩到深夜,玩到眼睛发胀,直到对这个游戏甚至产生了一丝厌恶后,他才放下手机,眼瞳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他忽然觉得游戏也没什么好玩的。 又微微侧头瞥向那不断生钱的树,不知为什么,陆勤也再没有刚开始的兴奋了,仅仅只是觉得,这棵树好像在不在,自己的日子依然是这个鸟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打开扣扣,只有一个红点,出自某新闻。 除此外没有任何人找他,而置顶的暗恋女神发来的“你不配”三个字何其刺眼,他咬着牙,心里继续臆想着某种极其恶毒的想法。 忽然,那些想法全部褪去,陆勤的眼中出现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开始发红包,全是200,发了十几个,直到暗恋女神发来了一条: “有病?” 陆勤笑着回复:“你打开看看。” 女神发来一个问号,接受了一个红包。 而陆勤的眼睛此时也逐渐有了光,可直到女神发来了一个:“又偷的钱?滚吧!” 她把红包退了回来。 陆勤疯狂发红包的手顿住,目光趋于呆滞。 他望着屏幕,一股巨大的寂寥感和孤独感涌了上来。 与此同时,还有对这个所谓女神的无穷恶意。 一条短信,此时发来: 【你听说过,种人吗?】 4.左雯宣 “种人?” 手机光映在有些扭曲的脸上,陆勤疑问: “怎么种人?” 短信发来。 【将钱币埋于土壤,用死人予以施肥,便能长出人果,视你为主,百依百顺。】 “怎么又是钱币”陆勤一怔。 【它是你心念所化,你想什么,这枚钱币便能种出什么。】 ‘这金手指不错啊’ 陆勤眼睛他舔了舔嘴唇:“那这人的长相和身材” 【取决你所用的死人。】 陆勤明白了,目光移向那颗不断生钱的书,走近后一股脑儿的连根拔起,挖出那枚硬币捏在手心。 又取出手机,盯着置顶的聊天框,黑暗中,只有手机的灯光倒映出他诡异的笑容: “左雯宣,你等着” 刘太太端着切好的水果,来到自家孩子的卧室。 她的孩子最近刚上初一,成绩不太好,老师已经找她这个家长谈了几次,大意是: “你家孩子聪明还是聪明,就是不爱学” 总之,不爱学的代价,就是课程落下了不少,想要追赶进度,刘太太只好给他请了楼上,上高中的女孩——左雯宣,给他补课。 左雯宣也是小区里有名的学霸了,在校考试基本都是第一名,长相也极为标志,一张白里透红狐尖儿般的脸,只要站在那儿,就不自觉的被其美貌吸引,就连刘太太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推开卧室的门,刘太太望见自家小子通红着一张脸,埋头写着卷子一语不发,旁边扎着马尾的少女在旁指点,白色灯光下几乎美到窒息。 见到这一幕刘太太不禁暗自好笑,心想你个调皮的小崽子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将切好的水果拼盘端上前,刘太太笑道:“雯宣啊,来,吃水果。” 马尾少女侧过头,鞠身展颜微笑:“谢谢了。” 左雯宣双手接过拼盘,放在旁边桌面,用牙签挑起一块儿喂进嘴里。 刘太太瞄了眼自家崽子,道:“雯宣,他学的怎么样?” “挺不错的,再有两天落下的课程应该全补上了。”左雯宣微笑点头,又看了一眼屋外问:“张叔去哪儿了?平常这时间不都在家做饭嘛?” 刘太太叹了口气:“别提了,早上因为漂亮国那事儿,他吓得不行,从下午就开始去超市囤物资了,现在又跑去道馆,说是要买些符篆桃木剑之类的东西回来辟邪。到现在也没回来。” “难怪我说张叔今天怎么没做饭了。”左雯宣好笑。 “你家大人哩?他们没回来呀?”刘太太问。 左雯宣将额前一丝秀发别在脑后:“没有,他们不会回来的。” “啊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也不担心你。”刘太太皱着眉头,旋即叹了口气。 左雯宣这姑娘哪儿都好,学习厉害,长得好看,也听话懂事。 但可惜家庭却是个彻底的悲剧,刘太太听小区里那些嘴碎的老太太提起过,说左雯宣出生才刚一年爸妈就离婚,然后老妈火速嫁了个外地包工地的,生了个大胖儿子,基本没管过她。 至于她老爹,好像是在她小学的时候染上了毒瘾,现在人已经消失了所以她从小就是被家里的奶奶抚养大。 “唉。” 想到这里,刘太太叹了口气,见自家崽子卷子写得差不多了,从怀里取出一沓钱,递了过去:“雯宣,拿着。” 左雯宣眨巴着琥珀般的眼睛,心中默数着,怎么也有两千了,她接过,取出其中两百:“不用了,这才是补课费,剩余的钱您留着吧。” 刘太太稍有愕然,望着少女眼中那一抹倔强,旋即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是啊,如此骄傲的少女,根本不允许别人施舍。 “洋洋作业写得差不多了,明天有问题的话,可以继续找我。”左雯宣摸了摸座位上男孩的脑袋,抬头微笑:“阿姨,我就先走了。” 她鞠了一躬,打算离开。 “唉!等等。”刘太太见少女离开,急忙喊住他,又转身去厨房拿了一叠饭盒:“拿着,你奶奶喜欢吃。” 左雯宣看了一下,确认只是腌菜后,笑着点头,推门而出。 回到家,奶奶已经做好了饭,祖孙俩打开电视,看着最新的新闻,各方电视台已经承认了世界有厉鬼的存在,正在做普及知识。 奶奶夹一块儿腌菜到碗里,满是皱纹的脸很是愁苦:“宣宣,你瞧瞧,世界真滴有鬼哩,那肯定也有 神仙!我一直说让左娃少做点坏事,多拜拜观音,他偏不信,这下好了,都十几几年了,人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奶奶叹着气,她口中的左娃,也就是左雯宣的毒狗老爹了。 但左雯宣埋头吃着饭,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没说话。 吃完饭,奶奶回到卧室睡觉,左雯宣则回到房间里写作业。 家里穷,没有收入来源,基本全靠政府救济,所以左雯宣每天都把时间安排的很满。 上课的时候她从没开过小差,用最大的效率来学习,人家谈恋爱,她学习,人家秀漂亮的裙子,她学习,总之都是学习学习加学习,在班上简直就是一台学习机器。 到了放学的时候,她就会去给像洋洋这种贪玩的初中生或者小学生补课,因为头顶“东阳高中n一1”的光环,她的生意向来很不错。 所以,虽然家里穷,父母也很烂,但左雯宣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的很好。 当然,曾经的女孩也没有如此坚强,也曾在无数个宁静的夜晚望着天花板,想着为什么就我这么惨呢,为什么班上的孩子每次过生日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场呢,而自己连个蛋糕都没有;为什么他们每次下雨都有人过来接,只有自己打着一把破伞回家,淋的稀里哗啦 历经无数这样的日夜,左雯宣的心灵日益强大,她明白想要过得更好,一切就只有靠自己。 所以她学习c学习c再学习。 她相信自己是无敌的高中生,是无敌的美少女。 她摒弃一切无用的社交,只沉迷于学习,即便她并不喜欢学习。 到如今,她没什么朋友,但她很充实,很快乐。 写卷到深夜,滴滴声响起,数条扣扣短信发了过来。 左雯宣打开,微微蹙眉,是班上的陆勤,发了n多个红包。 老实讲,她对这叫陆勤的人没什么好印象,刚到学校第一天就给她表白,起初她好言拒绝,后来就是无穷尽的骚扰,拉黑之后又换小号,小号再屏蔽就发学校的万能墙,整个一神经病,没办法,只能留着他qq,权当看不见了。 后来听说他又经常去偷钱,进了几次看管所,左雯宣对这种神经病就更没话说了。 但是 这红包又是那一出? 她回了一个:“有病?” 对方回:“你打开看看。” 左雯宣蹙眉,尝试着点开,一个两白的数字。 不用想,绝对是用不正当手段得到的钱,一个还好说,发这么多绝对有问题。 并不想多理这种神经病,她回复:“又偷的钱?滚!” 皱眉将红包还了回去,左雯宣继续写着作业。 她很烦有人在学习打扰她,何况是她本就讨厌的人。 半个小时之后。 陆勤又发来一条信息:“见一面,好么?” 左雯宣瞄了眼,没回复。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短信再度发来: “我在你家门口。” 望见这条信息,左雯宣表情一滞,恼怒之色更浓,她长呼一口气,能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起身,尽量不打扰已经熟睡的奶奶,打开门,拄着拐杖的陆勤站在门口,双手别在身后,似乎再藏什么东西。 左雯宣冷冷的瞥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勤只是盯着这位美丽少女的脸,笑道:“做我女朋友好吗?” “”左雯宣捏紧了拳头,这神经病已经不局限于扣扣骚扰,转而变成现实的变态狂了。 怒气值无限飙升,忍耐到极限的左雯宣长吸一口气,认真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拜c托c你,滚c远c点c行c不c行?” 她要化身嘴臭女孩,将这个变态喷远点。 但似乎 好像没什么作用,陆勤并没有生气,只是似有预料的叹了口气,神态显得有些惋惜。 他低下头,说:“你该答应的” “你想做什么?”左雯宣忍住想一把门关上的冲动,她知道,如果不听这家伙把话说完,他就会一直敲门。 陆勤仰起头,面部的神经表情褶皱在一起,挤出一抹极其病态的笑容,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可怕的细密红丝, 望着瞳孔收缩的左雯宣,他笑着吐出几个字: “当然是想杀了你呀!”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见陆勤表情狰狞,那别在身后的手猛地刺了出来,竟是两把锋利的美工刀! 始料未及的左雯宣下意识往后一退,倒在了地上,只觉脸上一凉,一条血线顺着半边脸缓缓落下。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驹窗电逝,没过云端,几只黑色的乌鸦扑打翅膀落在窗沿,转 动着红色的眼珠子,盯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幕。 此时的陆勤拄着拐杖,一步步靠近捂着脸,倒在地面不可置信的左雯宣。 “雯宣啊,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答应呢为什么啊?”他忽然隐有哭腔的呢喃,像个神经病:“我都这么惨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啊?” “我老妈就是个找野男人的臭婊子,一天就知道骂我爸也根本不理我,他连打我都不想动手唉他们都觉得是个垃圾,是渣碎,是畜生,死了最好的那种。” 他不知是哭是笑的流着泪水,拿着刀子,走在已经靠在墙角的左雯宣面前,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 “可我喜欢你啊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他们说同样的人会互相吸引,可你为什么讨厌我呢?我们俩明明是一类人才对。” “我们不是一类人。”左雯宣眼里只有厌恶,她觉得这家伙多半是疯了。 陆勤忽然止住了那种神经质般的哭声和笑容,很认真的说道:“不,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没妈,也没爹。” 左雯宣抬起眼眸望着他:“哦,如果这个是相似点的话,那同为人类,也是相似点吧?” “” 沉默了好一会儿,陆勤歪着头,居高临下打量着脸上毫无惧色的少女,忽然不理解她为何如此镇定,“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一个神经病?”左雯宣目光冰冷的反问,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就这?用美工刀杀人?你怎么不用美工刀割你屁股上的痔疮呢?” “”陆勤表情一滞,脸上那种本来介乎于神经质的面部肌肉转而变成一丝被人鄙视后的愤怒,他忽然扯着嗓子,大声的咆哮道: “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你应该哭着求我才对!” “呵呵。”左雯宣笑了一声,好像是大人对某种小孩无能狂怒的嗤笑。 她单手抹掉脸颊上的血,将散掉的马尾尽数扎好,抚着墙角起身,属于高中少女窈窕身材在雨夜下显出一抹莫名光辉。 她轻声说:“中二的神经病,我们可能确实有相似的地方,譬如日子都不太好过但是我的奶奶告诉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当然,我并不想做什么人上人,可这世间疾苦照样没能放过我。但是” 左雯宣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盯着陆勤:“但是躺平也好,努力也罢,你至少得选择一个方向,而不是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张牙舞爪,哭诉自己有多惨的同时,囔囔着要报复社会,伤害无辜的人。这很弱智,明白吗?” “是真的很弱智。”她语气加重的重复了一遍。 陆勤近乎呆滞的望着她,像是被戳到了某道痛处而无话可说。 半响,他忽然又释然般的笑了起来:“果然,你个臭婊子就只有脸好看果然只有把你尸体当肥料,种一个听话的左雯宣出来就好了。” “嗯?什么肥料?”左雯宣对这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懵。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这张臭嘴马上就会闭上!”陆勤狞笑着将美工刀拉到最长,拄着拐杖再度划了上去。 心中的恶意已经积蓄到了极致,他要杀死左雯宣,用种人的硬币种出来一个和她一模一样,却百依百顺的女人。 可左雯宣还是用那种看弱智的表情盯着她,极为冷淡的说道: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拿着一把美工刀就能杀死我呢?” 陆勤瞳孔一缩。 几只窗沿看戏许久的乌鸦忽然无声的扑打翅膀,落在了左雯宣的肩头,她继续冰冷开口: “所以又是谁,给予你勇气,让你觉得能杀死一名超凡者呢?” 话音落下,雨夜雷霆中再度出现无数的乌鸦。 它们无比安静,在雨夜下扑打着漆黑羽翼,眼瞳中冒出诡异的红光,如同围城的翼龙骑兵。 一瞬间,它们齐齐涌入房间,撕咬着脸上恐惧与震惊交织在一起的陆勤。 其中数只乌鸦甚至堵进了他的嘴里,让他连一丝惨叫声都不曾发出。 等撕咬的差不多了,一枚硬币,叮当一声落入地面。 左雯宣盯着那枚在地面旋转的硬币,微微一怔。 5.被NPC干掉 【恭喜,你的副本无人通过。】 脑中讯息闪过,病床上翻着圣经的良鼬合上书,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握着游戏手柄,正打着《花》的柳生。 《花》是一款前两个月前刚发售一款云端游戏,玩法和画风与旧年厉的某宫姓老贼设计师创造的魂系列极其相似,甚至连剧情的解谜方式也几乎一样。 不过世界观却继承了现实的世界观,诸如厉鬼,清道夫之类的玩意儿,简直一模一样,而且游戏地图几乎完全复刻现实。 毫无疑问,这款游戏的剧情顾问或者策划师,肯定是清道夫或者相关人员。 为此,良鼬当时也对这款游戏产生了好奇,于是查了一下它的来历,发现它是由两个月前由一个名为“fl一er”的独立id突然上传到蒸汽平台,根本查不到对方的任何信息。 而《花》是云端游戏,但画质光影模型基本是新年厉的技术巅峰,且仅需01的超低价。 短短一周内,这款《花》就以碾压之势将蒸汽平台上纵横销量榜首几百年的‘cs·gg’给压制了下去,直接火爆全球。 但唯一的问题是,具流程统计,全世界的玩家在这两个月内,竟然没有一个人打通过b一ss,或者说,连b一ss房都不曾找到 眼下,柳生正在和一只小兵厉鬼进行战斗,手柄按得啪啪响,脸上的表情从焦灼变成惊喜,转而又变为愤怒,最终化为沮丧倒在了躺椅上。 等了有一会儿的良鼬,见他打完,这才出声道:“柳生,有空吗?” 柳生腾地一下起身:“回收厉鬼?” “嗯。” “要出国吗?” “这次不用,就在老城区。”良鼬微笑。 “一k,地址发我手机上吧。”柳生穿上西装,推门而出。 傍晚,小雨淅沥。 柳生撑着一把黑伞,一脚踩入倒映着整座城市的水洼。 仰起头,眼帘中是老城区布满爬山虎的公寓楼,看上去颇为陈旧。 “打车也才半小时,确实挺近”柳生呢喃一声,收起伞,进入了楼梯。 低头望着手里良鼬所发来的详细地点,到了地方后,敲敲门。 扎着马尾的少女轻轻掩开一条门缝,一双狭长丹凤眼从里面探出来,流露出一丝戒备:“那位?” 柳生没有回答,反而直接问道:“你这里是否有只厉鬼?” 少女一怔,打量着眼前这位剑眉星目浓颜系的冷峻大叔:“厉鬼?大叔,你找错了地方了。” 作势要关上门。 柳生眉头微蹙,将手中黑伞抵在门缝角里。 少女门没关上,倒是把自己的手反震的发痛。 她捂着手,小脸愤怒的瞪着眼睛,刚想说什么,只见柳生凑近脸,在她脑袋上面用鼻尖嗅着从房间里透露出来的刺鼻味道。 但兴许是距离较近,少女也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子极其干净的洗衣粉味儿,脸颊微红。 半响,柳生缩回头,皱着眉低头凝视着她:“氢氟酸的味道,还有股血腥味儿,你在溶解尸体?” 少女脸颊的红润褪去,瞳孔一缩:“你,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听不懂。” 身为杀手处理过无数具尸体的柳生望着她,平静道:“你这是在网上搜的吧?但这种方式只能处理尸体的软组织。想要处理骨头,你需要用浓硝酸过浓硫酸加少量氢氟酸才行。” “”少女沉默片刻,扬起小脸问:“你是警察吗?” “不是。”柳生推了一下眼镜。 “那你很擅长处理尸体?”少女眨巴着眼睛。 “嗯,应该比你擅长一点。”柳生点头。 “”似是再犹豫什么,少女最终咬了咬牙,解开门锁上的链子:“那你进来吧。” 柳生走了进去。 少女又从门缝探出头,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后,立即关上了门。 柳生打量着这间家具老旧,范围狭隘的小公寓,然后目光注视着紧闭的厕所门。 尸体就在里面。 瞥了一眼少女,问:“你杀的?” “不!不是我!”少女靠在门口,但声音又很快小了下来:“好吧,是我,但我觉只是个梦,等我醒来时他的尸体就在这里了。” “梦么”柳生听良鼬解释过,所以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梦里发生了什么?” 少女扬起脸,捏紧了拳头:“那个神经病要杀我,说是什么种出一个百分百 听话的我,要我做养料” ‘看来厕所里的尸体就是被审判的对象么’听到这里柳生眉目微挑,但他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讶异道:“等等,是你把他杀的?不是厉鬼杀的?” “厉鬼?哪儿有什么厉鬼?”少女脸有茫然。 柳生向来平静的脸抽了一下。 按良鼬前几天给他的解释,当审判开始时,被审判的对象会毫无知觉的进入梦境,但这个梦境对他而言则是现实。 之后,其中他梦境里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是np样的人物。 只不过npc也是现实中的人,他们也做了这个梦,但对他们而言,这个梦仅仅只是梦。 换言之,如果这次被审判的对象是被眼前的少女所杀了,也就是被npc所杀了。 而老板所创造的b一ss压根就没出现 ‘这次的审判对象未免也太弱鸡了’ 柳生不禁无语,想起上午自己打《花》时被小兵反杀,压根儿没见到b一ss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当然,这审判对象或许更菜一些,因为《花》里面的b一ss全球所有玩家都还没见过。 想到这里,柳生又看向少女:“尸体身上有什么东西么?” 少女眨巴着眼睛,从荷包里摸索出一枚硬币放在手心:“这个。” 柳生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少女却勿的缩了回去。 她问:“你要这个干嘛?” 柳生动作一顿,盯着少女的眼睛:“它是一枚厉鬼的种子,随欲望而开花结果,你如果不想死,就把它给我。” 少女却反手放在背后,退后几步,眼神十分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柳生不说话了,转而看向厕所:“我帮你处理尸体,你把硬币给我。” 少女摇头:“不需要,尸体我能处理,刚刚你不都已经说了那些化学物品么?我照着用就行了。” 说完,少女盯着她,颇有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柳生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可你能搞到那些东西么?” “学校有。”少女得意的扬起下巴,琥珀般的眼睛望着他,就好像再说: ‘快,告诉我真相,告诉我真相我就把硬币给你!’ 但柳生显然不可能告诉她真相,吃了一块糖后,有些烦躁的神经顿时被舒缓的糖份软化下来,思维变得清晰不少。 柳生看了少女一眼,眯起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官方电话:“喂,您好,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地点位于” 当一通电话打完,望着目瞪口呆的少女,柳生竖起一根手指:“十分钟后官方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你杀人的事情不论是否是梦,也不论是你是自卫反击,你都是第一嫌疑人,因为你在溶解尸体。” 少女小脸呆滞。 柳生又继续道:“但我可以帮你彻底摆脱嫌疑,但前提你应该很清楚。” 他伸出手。 对方只是一名十六岁左右的高中生,柳生不可能和她动粗。但如果和她纠缠下去,又没完没了了,所以只能用一些非常规手断。 少女背靠着门,低头咬牙思索片刻,得知真相和成为罪犯,显然是后者更为重要。 她努力平复被坑的心情,恨着一张小脸递上硬币,仿佛要把眼前这位大叔给吃了。 柳生接过硬币,捏在手中摩挲片刻,确定无误后,干脆的掏出消音手枪,拉开保险。 见到这一幕的少女一惊,数只乌鸦落在了窗沿。 柳生斜眼眉目一挑,并不在意那些乌鸦的危险目光,只是将枪口对准了少女。 砰砰砰。 三枪打了过去。 被吓了一跳少女睁开眼,发现子弹全部打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她眨巴着有些发懵的眼睛:“你在干嘛?” “伪造现场。”柳生生冷回复,头也不回的踢开厕所门,对准那具被鸟类啃食干净,只剩一副泡在氢氟酸的骨架子,连续砰砰开了几枪,打在骨架的肩膀上。 然后皱着眉头四下观看,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后,目光旋即盯着少女的闺房,径直走了进去。 “喂喂喂!!”少女明显慌了一下,自己的内衣内裤可全部晾在里面,这该死的大叔想做什么! 但柳生根本没理她,只是打开衣柜随意扯出一件衣服,撕成条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冷声道:“坐上去。” 少女盯着他手里的布条,嘴唇抿的死死的,那是她的内衣 但柳生根本没时间在乎这一点,只是皱着眉头望了一眼窗外,短促的鸣笛声回荡耳边,越来越近,看样子官方快进入了小区。 柳生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快坐上去。” 少女长呼一口气,她隐约明白了眼前大叔的用意,乖乖坐上椅子。 柳生则用将撕掉的布条拴住她的手,然后又将剩余的内衣捏成一坨塞进了她的嘴里。 “等会儿他们来了,你就说是我杀了厕所里的尸体,还绑架了你,明白么?”柳生盯着她。 少女点头。 柳生则不再多说,看了一眼窗户,几只乌鸦呱呱的叫着,他一跃上前,跳入楼下。 与此同时,咚咚咚的几声门响,紧接着门就被狠狠踹开,一脸彪悍的方窦闯了进来。 眼见被绑在椅子上呜呜呜的少女,向下属使了个眼色,又瞪眼望着窗户,连忙跑近,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狂奔。 方窦气的一拳捶在桌面: “该死,怎么又是这家伙?” 西京市·人民医院 “啊咧你的意思是,b一ss压根儿没出来?而那个被审判的家伙则是完全被npc给宰了?” 听到柳生的汇报,良鼬的脸皮止不住的抽搐。 “嗯,是个高中少女,同时也是个清道夫,似乎能力和乌鸦有关。”柳生回想起窗沿旁那些诡异的乌鸦。 “这样么,讲道理,我都不知道我构造的副本竟然还能用这种方式让玩家不通关。”良鼬捻起硬币,在灯光下细细观摩。 他已经获取这枚硬币的钥匙,可是 这硬币只需要根据玩家的欲望发两次芽,便能生出一只融合了玩家所欲之物,然后将其解决掉。 通关的方式就是压制欲望就行了,很简单,但同时也很难。 因为被审判的人如果能压制住欲望,往往就不会被挑选为审判对象了。 但良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玩家竟然是被游戏里的npc给解决了 那我这设计的b一ss有卵用? 就像你费尽心力造了一把绝世神剑,本来是想用它来干掉罪恶之人,结果特么的罪恶之人踩了一坨狗屎,脸朝地直接给摔死了。 绝世神剑毫无用武之地,造剑的人也多少有点郁闷。 咳咳,当然,并非是指那位英勇的高中少女是狗屎,只是浅显的打个比方良鼬望着硬币许久,这玩意儿可不能乱丢,万一让人捡到种出来,是个大麻烦。 良鼬将它塞进了空出来的黑匣子里面,保存好,然后打开了这次获得的盲盒。 【名称:替死符。】 【类型:消耗品。】 【效果:这还需要解释吗?】 (注:这还需要注释吗?) (注:那还是注释一下吧。除却因规则之力的死亡,可完全免疫任意死亡。) “好东西。” 看到名字,良鼬念了一声,画着一连串神秘符号的符篆握在手中,有一种流沙穿过指间的细致砂砾感。 移动目光,看向已经打开游戏机,躺在躺椅上正准备畅玩一宿《花》的柳生,良鼬心念一动,操纵着符篆飞了过去,落在他的膝盖前。 柳生一愣,放下手柄拿着替死符:“老板,你什么时候也迷信这种东西了?” “拿着吧,是个好东西。”良鼬没解释,柳生如果知道符篆的作用,铁定不会接受这玩意儿。 但往后收容的工作都需要他来执行,危险性颇高,良鼬并不想他出现任何意外。 当然,这种符篆可以替死一次,完全是神级万金油道具,放在自己身上也行。 但良鼬已经决定当个不露面的幕后黑手,所以还是给柳生比较好。 柳生面色古怪,但既然良鼬让他带上,也就没多说,叠好后放在和巧克力一样的口袋里,都是重要物品。 6.艾黎州 日子过得极快,秋去冬来,一场小雪白了山头,簌簌枯叶落在街道,起风时,萧萧瑟瑟冷意盎然。 窗前,绳儿上的吊死鬼缩着肩膀,冻得直哆嗦,寒涕滋遛滋遛的往外冒。 已经换上厚袄的良鼬将圣经放在床单上,疑问道:“你一个鬼还能感冒不成?” “阿秋!”吊死鬼打了个喷嚏,从绳子上爬下来,哆嗦道:“咱这鬼界也一样降温了,咱得添层袄子。” 说罢,它解开绳子翻下身,爬进良鼬的床底下一阵翻找,只听咚咚锵锵,等它出来时,已经换上件喜庆的棉麻大红袄。 鬼界和人界不平行,吊死鬼看上去是在良鼬的床底下翻东西,实际上它所处鬼界的位置翻找箱子而已。 穿着大红袄,吊死鬼明显暖和不少,笑眯眯的揣了揣手,重新吊在绳子上瞌睡。 良鼬无奈一笑,起身悬浮,平稳落在轮椅上,一件毛绒厚毯搭在膝前,来到窗口,视线远眺。 街道房檐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人来人往,已经没有最初几日宣布厉鬼存在时的骚乱了。 这得多亏全民普鬼教育,最初那几天的电视,以及手机上的有关新闻,全部变成了普鬼,堪称二十小时不间断,基本都是有关人员出来详解“鬼”,按科学的方式分析,数据化,硬生生把“鬼”这种玄学生物,发展成了诸如物理化学的又一科学分支——鬼学。 总之,一件东西见多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成了不少傍晚聚在树荫下大爷大妈们的谈资,再加上官方处理厉鬼事件极度敏感,社会经过最初那段比较混乱的时间,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凝视空旷的街道许久,良鼬收回目光,转身来到房间里几处泛黄的花草前摆弄。 冬季一来,这些花草就枯的枯,萎的萎,《养花论》中所描述的效用,已经几近于无,良鼬修习圣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目前为止,只读到了第二页。 但眼下,已经可以用念力轻松提起两百斤左右的重物了。 但随着修习愈深,良鼬就愈发发觉圣经的效果是呈指数性下降的。 譬如他读完第一页的时候,就可以隔着百米左右的距离推人群让出一条道,当然,也为此付出了狂流鼻血,头晕目眩的代价。 但这读到第二页,他的极限也仍旧如此,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念力更为巩固了些,副作用小了点。 若是如此,想来读完整本圣经,也无法一念填海拔山 良鼬已经能模糊感受到读完《圣经》后的念力上限了,至多,算是个三分之一的x教授吧。 要说失落,自然是有些的。 但眼下的念力,已经足够方便生活和自保了,再贪心那欧米茄级别的念力,着实有点说不过去,所以良鼬心态还是放的挺稳。 而《养花论》这本书,也并非除了和《圣经》相辅相成之外,就没有其他效果了。 其中有一门提升“气运”之法,就适合在冬季摆盘,因为它所需要的草就只有一种——三叶草。 三叶草耐寒,晒阳光基本就能熬过冬天。 至于气运二字,简单点理解,就是幸运值。 良鼬本来认为幸运值这玩意儿比厉鬼还玄学,毕竟人生不是一串游戏数据,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眼下已入冬季,《养花论》总不能放着不用,良鼬决定去买几盘三叶草来摆放看看。 出了医院大门,三叶草这玩意儿还没得卖,良鼬找了两家花店都无果后,终是决定自己动手找个地方随处扒拉,用念力倒也方便,挖了一大串,放进提前准备好的袋子里就回到了病房。 但一翻开《养花论》,良鼬这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确实只需要一种三叶草就行,但这摆盘方式却与众不同,必须要按照星位来摆。 譬如一盘三叶草的花心必须对准小犬座,另一盘就必须对准大熊座,然后根据所处位置不同,施肥加水的量也有差异。 而更操蛋的是,蓝星在旋转,这些星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移动。 换言之,良鼬想摆到合适的位置,必须得时刻调整。 “罢了,有念力,反正也方便” 良鼬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摆盘之法确实有用,能提升气运 忙活了一上午,一身红色格子衫的柳生也回来了,良鼬问他去干嘛了,他一脸平静的说面基去了。 良鼬眼底瞬间燃起一股八卦之光,心想这万年铁树还能开花不成? 直到发现柳生的面基对象是几 个地中海大叔后,良鼬脑门的黑线就没断过。 “我生平有三大爱好,1吃糖c2打游戏c3写程序。” 柳生坐回躺椅打开游戏机:“我生前每个月都要和他们面基,因为他们都是p6p7的高级程序员,这有助于交流学习,老板,有问题吗?” “没问题”良鼬总算理解柳生这家伙的杀手生涯明明积累了不少财产,为啥还当了程序员被压榨敢情是因为热爱。 只能感慨一句牛鼻,除此外再没话说。 这时柳生打开游戏玩了一会儿,盯着屏幕轻声道:“老板,讲真的,我觉得《花》这个游戏有问题,发售至今已经三个月,全球竟然没有一个玩家找到b一ss,打第一个b一ss,真是太奇怪了” 用念力认真操纵三叶草的良鼬一怔:“那你们在里面玩什么?” 柳生操纵着手柄:“消除厉鬼的支线啊,这里面每到一个地点,就会随机触发厉鬼事件,然后解决厉鬼就行了。” 良鼬扭头看了眼屏幕:“厉鬼不算b一ss?” 柳生摇摇头:“不算,厉鬼头上基本都顶着一个杂兵的标识,厉害一点的厉鬼则会写上精英两个字。” “这样啊”良鼬摸着下巴,思维忽然开始跳跃: “等等,这款游戏的地图貌似也是完全仿照现实吧?那里面的厉鬼事件是不是也发生在了现实?” “怎么可能”柳生嚼着一片巧克力,盯着屏幕:“我现在操纵的角色已经在西京市人民医院处理了十几次厉鬼事件了,要是发生了,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样啊”良鼬呢喃一声,他还以为自己发现某种了不得的大事情 不过想来也正常,如果《花》里面的副本剧情真在现实里发生,没道理他一个没玩过游戏的人最先发现 “对了,老板。你知道这款游戏目前为止最离谱的是什么吗?”柳生突然又问。 “嗯?是什么?”良鼬一愣。 柳生微微眯着眼睛,轻声道:“是没有bug。” “bug?”良鼬注意到柳生忽然严肃的表情。 他点了点头:“没错,老实讲,我不太喜欢玩这种需要解密的游戏,太费脑细胞了,因为我上班写程序时也废脑细胞,所以我更偏向玩无双类游戏,只需要砍瓜切菜就好了。但这款游戏自上线起,地图基本覆盖全球” 他眉头皱的愈来愈紧: “虽说星期日公司也发行过一部地图覆盖全球的《地球一l》,但bug的数量数不胜数。唯独这款游戏,全球最高在线人数高达两亿,不说承载这种恐怖基数并且还能流畅运行的服务器。这么多玩家,却没发现过任何一个bug。” 柳生转头盯着良鼬:“老板,身为一个苦逼程序员,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 他认真道:“除非现在科技跳跃几百年乃至几千年,计算力能自动找出bug并修复,否则以这种体量的游戏,绝对会出现bug,无法避免。” 听他一席话讲完的良鼬眨巴着眼睛,有些懵:“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不是人类创造的游戏。”柳生说出了结论。 良鼬心里漏了半拍。 “是厉鬼?”良鼬问。 “不知道。”柳生摇头:“反正不是人能造出来的游戏。” “”沉默片刻,良鼬道:“要不我去问问官方?” “可以。”柳生不再说话,转而将视线移向屏幕,他又触发了一次厉鬼事件,正在进行收容。 而良鼬则拨通了方窦的电话,最近两人都没怎么联系,因为方窦成为了官方清道夫的门面,就和漂亮国的漂亮队长差不多,一直忙着到处演习,普及厉鬼教育。 至于为什么方窦能当上玄国队长,说来简单,完全是因为这家伙两米的身高,人高马大壮的跟头牛似的,加上国字脸正气十足,普通人看他一眼,心底就会升起一种幼时在奶奶怀里睡觉的安全感 打了有一会儿,接通了。 “搭档,发生啥了?”他有气无力的呢喃。 “你感冒了?”良鼬蹙眉。 “是啊,这破天气,十一月就下雪,跟过冬似的。”方窦打了个喷嚏。 良鼬扶额:“你倒是多穿衣服啊,特么一天到晚光膀子,感冒不找你找谁?” “哎呀,知道了,咋婆婆妈妈的。”抱怨了一声,方窦道:“你找我啥事儿?” 良鼬奔向主题:“网上那款云端游戏《花》,你们应该察觉到异常了吧?” “《花》?”那边一愣:“我不知道啊。但我好像听李媚提起过,你可以找她问一下。” “这样么好吧,那我先挂了,你多穿点衣服。”良鼬嘱咐了一遍。 手里又传来方窦吸鼻子的抱怨 声:“哎呀,你咋跟我妈似的挂了挂了。” 良鼬好笑,旋即拨通了李媚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良鼬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还记得一个月前的漂亮国总统突然承认厉鬼的事情么?” “怎么?他难道不是因为幕僚大祭司死了,自己国内的厉鬼事件又控制不住,所以拖着全球人一起玩完吗?”良鼬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不,这只是部分原因。”李媚缓缓道:“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款《游戏》。” 良鼬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李媚的声音很平稳,但却有种莫名的惊悚: “三个月前,也就是8月27日,这款游戏从蒸汽平台发售,火爆全球,但发行商确是个独立账户,这引起了当地官方的注意,他们派人联系了蒸汽平台让后台给出了这名账户的详细地址,恰好就位于漂亮国的艾黎州。于是他们派了三名清道夫,外加税务局的人前去敲门” “然后呢?”良鼬蹙眉问。 李媚缓缓开口:“没有然后,艾黎州消失了。” 良鼬愣了一下:“消失是什么意思?” 李媚吐出一口气:“字面意思,42397㎞??的艾黎州,从地图上消失了,仅仅只是当地官方派了几个清道夫,以及几位税务局的人去敲门。” “”良鼬缄默片刻,道:“你在开玩笑么?这种事情已经算是全球性灾难了,漂亮国不得翻天?而且那么大块儿地,记者肯定争相报道,搞得全球皆知,即便是漂亮国也不可能封锁消息!” 李媚道:“是的,起初我们也纳闷,但是良鼬,我刚刚说的从地图消失,也是字面意思。” 良鼬表情一滞。 然后猛地看向床边的塑料书架,其中一张胶质纸飞向手中,良鼬摊开图纸,在上面翻找着艾黎州的位置。 但翻遍上上下下,良鼬发现,根本没有艾黎州的地名! 他紧接着又看向地图上有关漂亮国的面积记载,良鼬记得很清楚,漂亮国之前的总面积是二十来万平方公里,他经常写小说要用。 但现在,它的面积却恰好是减去艾黎州的面积! 李媚的声音这时从手机里缓缓传来: “良鼬,不止是地图,世界上所有有关艾黎州的痕迹,出自他们州的产品,包括所有与那片州,有所联系的普通人的记忆,已经全部被抹除。有的子女明明在那片州,但他们的父母却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儿女,所有一切因艾黎州而消失产生的不违和,全部变成了理所当然。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 她顿了顿,语气沉重道: “艾黎州,从不曾出现过!” !!! 良鼬心中瞬间翻起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力量? 让全球人的记忆同时消失? 同时扭曲现实,让不合理变成理所当然的合理? 老天爷啊 这是何其恐怖的力量 但很快,良鼬察觉到不对:“那为什么我还记得艾黎州?你也记得?” 手机那边传来李媚叹息声: “不知道,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们是清道夫” 良鼬彻底缄默下来,半响后问道: “所以,这是一场税务局敲门引发的惨案么?” 那边苦笑:“兴许是的。” 7.本游戏... “总之,此次事件一出,漂亮国那边迅速成立了调查专案组,但目前为止,据我们所知,他们没有调查到任何信息,再加上幕僚大祭司突然性死亡,以及他们境内已经无法控制厉鬼的事态,种种原因加在一起,那位总统才将厉鬼事件昭告全球”李媚将声音压得很低。 良鼬手指有些烦躁的敲着窗沿:“所以导致艾黎州消失的,是厉鬼?” “初步判定是的,迄今为止第一个直接影响蓝星的s级厉鬼,神级灾害。” “那《花》这款游戏的发行商以及创造者,也是这位s级厉鬼?” “嗯。” “” 良鼬闭上眼睛。 良久,他长呼一口气:“可既然《花》是厉鬼所创造的游戏,你们还敢让玩家进去玩?” 李媚笑声干涩:“我们当然不想玩家去玩,但它是款云端游戏,随便在一个网站输入网址就能登录而有了艾黎州事件的前车之鉴,我们根本就不敢屏蔽网址。” “这”良鼬扶额:“那目前为止,玩这款游戏的人,出现了诡异情况么?” 李媚回:“暂时没有。” “看来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点了。”虽这么说,但良鼬语气并未显的轻松。 一款厉鬼所创造的全球没人能放心。 “那好吧我知道了。”良鼬正准备挂断电话,似想起什么,于是多问了一嘴:“话说这些不是机密么?讲给我听真的没问题?” “这个嘛”手机那边迟疑了片刻。 良鼬忽的有股不妙预感。 果然,李媚迟疑道:“良先生,事实上,我也正想给您打个电话,需要您帮个忙。” 瞧着对方已经用上敬语,良鼬就知道麻烦来了,他现在真想抽自己一大耳刮子,闲得多问一嘴干嘛。 良鼬揉了揉鼻梁,艰难的说:“什么忙?” “雨国,你知道吧?”李媚道。 “最近那个发生内战的国家?”良鼬一怔,雨国是北方的弹丸小国,位于欧陆边境,国土面积极小,科技落后,且还是个宗教国度,神权政权合一。 当然,在如今新年厉,政权占据了主导地位。 但自漂亮国电视上的骚操作后,不少宗教国度将厉鬼当做神灵的显现,神权势力骤然在一天之内放大了无数倍,伴随而来就是欲望的无限膨胀,妄以神权彻底替代政权。 至此,混乱以及内战就诞生了。 不过暂时也仅限雨国这种宗教小国,大国间的制度和体量,经过一个月的消化,民众已经基本接受了厉鬼的存在。 当然,接受归接受,未来神权和政权之争,会不会蔓延其他国度仍旧未知,毕竟欧陆国家大多奇葩。 旧年厉时,西红柿国和基佬国的船队就因为在某处海域发生争执,然后西红柿士兵用佩刀割了基佬国船长的耳朵,诱发了一场长达十七年的战争,其中浪漫国也掺和了一脚,简直一场混战。 而眼下就位于他们边境区域的小国内战,他们也没道理不掺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李媚又在手机里说道:“嗯,雨国发生了内战,我们出于人道主义,派了一支清道夫小队前去支援当地官方,这两天才回来,并带回了一些物品,其中有一件我们非常留意,但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什么东西?”良鼬问。 李媚道:“是一张蕴有超凡力量的黄纸,出自当地定居的玄国人,还是神权一方的高位人物。” “哇靠,神权高位人物?还是玄国人?”良鼬嘴角抽搐,雨国是典型的白人国家,虽然小了点,但面对有肤色的人种,仍旧有股天然的优越感,更别说还是个排外严重的神权国度。 一个黄皮肤的玄国人,想在那种地方混到神权高层,说一句牛逼不为过。 “嗯,那家伙曾在玄国干了三年传销,在国内被通缉,结果跑到那地方光靠一张嘴,地位扶摇直上”李媚好似也很无语。 “人才!”良鼬由衷敬佩。 李媚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家伙虽然是个通缉犯,但自从内战后,他发现当地有大批神权人员潜入了我们边境,于是他和我们派去支援当地官方的清道夫取得了联系,并暗中命人递了这张黄纸,我们猜测大概是那些人员的名单。” “原来如此话说这家伙还挺爱国。”良鼬扶额。 “可不是,据说当时和我们联系时还特意戴上了红领巾”李媚也笑了两声: “但那张黄纸上的超凡力量我们到目前为止没有解析出来,所以 想请您用预知的能力检测一下。” “哦就这啊,没问题,到时候你送过来就行了。”良鼬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让他这个残废扛枪上战场结果好在虚惊一场。 不过,至于检不检测的出来黄纸内容良鼬也只能尽力的做个样子了,他可没有真正预知的能力。 “嗯,那就麻烦了。” 语闭,李媚挂断了电话。 良鼬也放下手机,双手膝盖前许久,感受着窗前习习拂面而过的寒风,闭眼消化着刚刚和李媚的聊天内容。 世界上的恐怖事件正在变多,神级厉鬼已经初次显现,并让艾黎州消失,制造了《花》这一款全球,暂且不知目的为何,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次,宗教小国已经陷入混乱,神权似有崛起的样子,漂亮国以及一众欧陆国家,基本都有宗教信仰,往后神权会发展到何种程度,是否会引发大规模战乱,完全未知。 搞不好,未来只有无神权的玄国能够安宁,但神权人员显然也不会放弃渗透玄国的机会。 “唉,这漂亮国真特么会玩,玩不起了就掀桌子”默默吐槽一声,良鼬看向正打游戏陷入焦灼的柳生。 蹙眉思索片刻,良鼬决定也玩玩这款游戏,看看这只神级厉鬼究竟搞什么名堂。 毕竟目前看来,这款游戏也仅仅只是游戏而已,没有任何异像。 话不多说,打开笔记本,蒸汽平台n一1火爆的游戏就是《花》,勿需下载,云端游戏相当方便,良鼬直接登录进去。 鼠标化成一个圈,进入加载页面,但下一秒,屏幕上的一则讯息让良鼬彻底懵圈。 “本游戏拒绝使用第三方插件玩家载入。” 8.神谕 “本游戏拒绝使用第三方插件玩家载入。” 当看到这则讯息时,良鼬下意识以为是电脑上安装了什么垃圾软件,于是用扫了一下毒,清理了一下文档,然后重新登录。 但结果依旧。 “难不成是账号的问题?”良鼬纳闷的换了个蒸汽账号,仍是如此。 “” “歪!柳生,快过来帮我看看。” 良鼬没法子了,只能打搅柳生了。 对方正砍厉鬼的关键时期,听见良鼬的求援后,也没什么恼怒神色,默默暂停,走向病床。 良鼬把笔记本屏幕侧过来,柳生本来以为是什么普通的电脑问题,但看见《花》载入界面的字样,一脸懵逼。 “咋了?”良鼬不解的问。 “老板,你是怎么做到在云端游戏上开挂的?”柳生面孔少有的震撼且呆滞。 “呃云端游戏不能开挂吗?”良鼬虽然也玩过不少游戏,但在这方面是纯小白。 “”柳生半响没说话,又耐心解释道:“云端游戏是在制作商的服务器上运行的,数据包并不在玩家的游戏终端,也就是你的电脑上面。除非你能攻击对方的服务器,直接篡改数据,否则你拿什么开挂啊?” 良鼬眨巴着眼睛,指着笔记本屏幕:“你问它啊,我哪儿知道。” 柳生脸皮抽搐了好一会儿,望着良鼬,心想您老真不愧是我老板,开个挂都能开到云端去,简直孙猴子打飞机,牛嫂子喊牛b。 “要不”柳生提出解决意见:“你换我游戏机,用我id试试?” “行。” 良鼬伸手一招,柳生躺椅上的游戏手柄便落入手中。 可刚刚触碰到手柄,51英寸的显示屏像是生怕良鼬操纵柳生所创建的角色,der的一下秒下线。 “警告!滥将id交付插件玩家将永久封禁账号!!!” “”良鼬和柳生相视一眼,无比生草。 柳生捂嘴咳嗽两声,稍有尴尬道:“那个老板,我这号练了一个月” “拿去吧,我不玩了。”良鼬一脸黑线的将手柄扔回躺椅。 柳生松了口气。 良鼬则静默的望着窗外,彼时彼刻,他只想大喊: “dnd!我良鼬没有开挂!” 显然,全球数亿玩家,唯独不让他良鼬进游戏,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良鼬一脸郁闷的思索,心想这神级厉鬼难不成是觉察到了自己身上的审判手表?所以不让进? 为啥呀? 你说你一个能抹除全球人记忆甚至将违和变成不违和的神级厉鬼,唯独怕我这残废进游戏? 几个意思? 良鼬不理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总之这款《花》,他是玩不成了。 “罢了,我造副本去”心里嘀咕两声,良鼬准备进入审判世界,但却忽然迟疑了。 虽然眼下只需要创造三个d级副本,就能晋级,创造c副本。 但这一个月来,良鼬遇到了瓶颈期,导致这三个副本一个没动。 以他本身的职业,通俗来讲,就是卡文了。 卡的死死嘚。 如果说之前他能根据原生剧情开枝散叶,创造一个还算达标的副本,那现在的他就已经完全萎了,灵感干枯,连根芽儿都发不了。 凝视审判手表许久,脑中没有思绪,良鼬重重叹了口气,还是作罢。 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理解一下。 这时门砰砰砰响起,躺椅上玩游戏柳生眉目一挑,一跃一翻纵身窜向窗户外。 良鼬则立刻坐上轮椅,打开了门,是李媚。 大红唇,波浪卷,黑丝高跟鞋,一身职业女强人打扮,额头香汗淋漓。 “黄纸就交给你了,帮我解决一下上面的讯息,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她递过一个类似手机盒的盒子,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了。 良鼬头伸出门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砸吧砸吧嘴,心想工作还挺忙 合上门,躺回病床,柳生也扒拉着窗沿爬了上来:“老板,我们是不是得换个地方住了,你的官方朋友一来,我就得翻窗好麻烦。” 良鼬好笑,点头道:“行,过几天吧,等我找间合适的公寓再说。” “嗯。”柳生坐回躺椅。 良鼬则打开盒子,一张画着奇异符文,和替死符有些相像的黄纸 出现。 看外表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一张黄纸而已,但良鼬凝视许久,阴阳眼没有显出任何讯息。 微微皱眉,这不太正常。 阴阳眼虽然有局限性,但厉鬼或者清道夫,至少会显示「一个厉鬼/清道夫」。 而像普通人类,以及人类所创造的物品,基本都会随心念所想,显示出相应的详细信息。 目前为止,阴阳眼凝视三秒,唯一没有显露出任何讯息的,就只有三个。 西京江岸的恐怖巨人c医院里满足愿望的小男孩c以及使徒金鱼。 良鼬拾起黄纸,凝望片刻呢喃:“不是出自人类的产物?” 他似想到什么,心念微动,抽屉自动打开,飘出一个黑匣子,取出钥匙打开。 破碎的镜片中,一只金鱼游荡。 “愚蠢的人类!竟然让我在这种狭隘的镜面生活了一个月!我!”金鱼刺耳的咆哮。 “老板,需要我给它来一枪,让它闭嘴吗?”打游戏的柳生忽然转头,盯着那条金鱼,眼中冷光一闪而逝。 金鱼话到一半,直打哆嗦,噤若寒蝉。 无穷的杀意聚焦,恍若它再对良鼬有半点不敬,迎接它的将是一梭子子弹。 见金鱼吓得没了声,良鼬眯眼笑了笑:“不用了,玩你的去吧。” “嗯。”柳生瞥了金鱼一眼,转头盯着屏幕不再多说。 论威慑性,还是柳生这个杀手的气质更冷峻凌厉一些,一张脸都写着“生人勿进,我很危险”。 而面对使徒金鱼,权戒无效,良鼬就是个长相秀气无法倒拔垂杨柳的林黛玉,即便之前吓唬它的都是良鼬,但还不敌柳生一句话。 见金鱼在镜片里吓得直哆嗦,良鼬将黄纸在面前晃了晃:“这张纸你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么?” 金鱼抬头一看,旋即那大两眼珠子缩了一下,下意识问: “你从哪儿搞到的神谕?” 良鼬嘴角微翘:“哟,看来你知道啊。” 金鱼在镜片里鼓起鳃,它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嘴貌似说的太快了。 9.郑学洙 “说吧,这玩意儿上面的符文是什么意思?”良鼬将黄纸摊开。 金鱼转悠着大眼胡子盯了许久,在镜片儿里游来游去没说话。 “非暴力不合作么”良鼬眯眼呢喃。 金鱼看了一眼远处瞥来冰冷目光的柳生,连忙咳了两声:“我说我说!这是一份名单。” 良鼬目光闪动:“什么名单?” “这”金鱼迟疑。 “柳生,过来一下。”良鼬直接喊。 柳生暂停游戏,走近的同时,二话不说掏枪,上膛,瞄准,他盯着金鱼冷漠道: “三分钟。” “什么三分钟?”金鱼不解。 良鼬在旁解释:“三分钟,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不然就吃枪子儿,柳生并不喜欢别人打游戏时打搅他。” 金鱼心里简直我曹了,大叫道:“明明是你打搅他!凭什么找我撒气!” 良鼬耸耸肩。 “3。”柳生低头看着眼手机上的时间,开始倒数。 “这是一份由愚神下旨的亵渎者名单!目标就在你们玄国!分别是你良鼬,还有一个叫郑学洙的人!上面标记了你们的详细地址!”金鱼吓的屁滚尿流,将知道的全捅了出来。 “亵渎者名单?”良鼬皱眉。 金鱼道:“就是在愚神看来必须要死的人,教会成员会不惜一切代价,直到将你们杀死才行!” “”良鼬脑门垂下黑线:“所以就是份暗杀名单?讲真,你们愚神是有病吧?跟我杠上了?” 金鱼瞧着柳生手中那黑漆漆的枪口,唯唯诺诺道:“你拒绝了愚神的青睐,只有死亡方能平息它的愤怒。” “哦那行呗,看是你们教会份子人多,还是我们官方的子弹多。”良鼬并不慌,在玄国内就注定了教会成员无法大规模行动,而小规模的暗杀,目前为止是来多少就死多少。 不说旁边还有柳生,即便以良鼬现在的念力,若有人想近身,也得费一番功夫。 但 “郑学洙是谁?”良鼬疑问。 “我哪儿知道。”金鱼郁闷的应了一声。 砰! 一发子弹射在了旁边,金鱼吓得在镜片里乱蹦哒,万分委屈的哭诉:“我真不知道!” “它没说谎。”柳生将枪揣回腰间,自顾自的坐回躺椅。 良鼬低头扬起一抹微笑:“那么感谢你的配合,再见。” 在金鱼那十分人性化的“我淦”表情中,他合上匣子,同时拨通了李媚的电话,直接道: “黄纸讯息出来了,上面并不是那些潜入玄国境内的教会分子名单,而是一份暗杀名单,名叫郑学洙。” 良鼬没提自己的名字,没这个必要。 虽然提了之后官方或许会派人保护他,但柳生也必须隐藏起来,比较麻烦。 手机的另一边。 刚到办公室的李媚听到良鼬的电话,正诧异他速度挺快,但听到郑学洙的名字,她小懵了一下,旋即紧张道:“你确定是郑学洙?” “怎么了?”良鼬问。 “没什么,我先挂了。”李媚慌慌张张挂断电话,旋即来到自己上级的办公室,将良鼬所讲内容托出。 座椅上的男人身着官方墨绿色制服,一张标准国字脸,身材高大,神态眉宇间和方窦有几分相似。 他就是方窦的老爹——方大州,同时也是西京官方收容所副所长, 待李媚讲述完毕,他的表情一下子阴郁起来,空气弥漫着沉重讶异的气氛。 原因无他。 郑学洙,脑力超凡者,同时也是一名研究厉鬼和现世关联的科研学者。 收容厉鬼的器具——白葫芦,就是由郑学洙发明,并将技术如同种子般撒向全世界,也让漂亮国发明出了对标器具——可乐瓶儿,其中技术便是以郑学洙的原理打基础制造。 除此外,还有探鬼仪等等一系列与之厉鬼有关的道具,都是由郑学洙的一手创造。 以地位来讲,他对标的人物,与漂亮国的印第安大祭司无异,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宝级人物。 当然,前者比那个活人祭祀的印第安老妪高尚多了,且也低调内敛的多,是一名淡泊名利,以七十三岁的高龄,却仍旧站在科研第一线的瑰宝级老人。 眼下,神权教会人员竟然将目标放在了这名老人身上,方大洲的表情简直比吃了屎还难看。 若是平常,得知这条消息的方大洲最多不屑一笑 ,就凭教会分子这种隐匿在黑暗中的老鼠,想暗杀郑学洙,给他们配上一个师都不可能成功。 但问题是 此时的郑学洙,他不在境内。 还记得去往雨果支援当地政权的清道夫小队么? 其实玄国这边也并非完全出于人道主义,而是为了保护远在雨国进行实地勘察的郑学洙。 三个月前,也就是艾黎州消失的那段时间。 由郑学洙制造的仪器,在雨国火山附近检测到了一种巨大的诡异能量波动。 以时间上的重合性来看,这股波动或与艾黎州消失有关联。 而在仍有记忆内的清道夫脑子里,以及官方系统中,此次事件定义为人类史上首次神级灾害。 再加上无法,也不敢屏蔽《花》这款游戏在玄国的热度,所以谁也不能确定,这种灾害是否会降临玄国。 官方经过一段时间开会讨论,由郑学洙提出,去往雨果进行实地勘测。 此次勘测充满了危险性,但凡一个不对劲,很可能就如同艾黎州一般,在世间不留任何痕迹的消失。 所以,此次去往雨国的清道夫小队,乃至郑学洙以及一众随行科研人员,都已经报了必死决心。 但是! 这决不意味着抱着必死决心,就可以死! 而且是被神权教会分子暗杀!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但人在他乡为异客,还是教会份子的主场,如果当地实行暗杀或者干脆说,根本就不需要暗杀,在当地这种混乱的内战时期,神权教会份子若有意将目标定为郑学洙,什么飞机大炮炸弹的往死里扔,后果难料! “派人,立即派人!当下所有能够活动的清道夫,全部聚集,前往雨国!” 明白事情严重性的方大洲满脸震怒,大拍桌子。 站在一边的李媚苦笑,这轮不到她来做主,她只是个公职人员。 “咳咳。” 咳嗽声响起,门外一名手撑着门沿的中年人捂着胸,踩着虚脱的步伐走近办公室。 “所长?你不在医院养病跑这里来干嘛?”方大洲连忙起身,抚着中年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没事儿,我就回来看看,没想到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中年人摆摆手,似正处于弥留之际将死的状态,皮肤干瘪,脚步虚浮无力,他咳嗽两声,道: “玄国境内局势好不容易稳定,各地根本没有闲赋下来的清道夫,到处都在收容厉鬼像以前那种大动员,根本不可能办到,更何况是去往几千公里外的雨国。” “那该怎么办?”方大洲火急火燎的沏了一杯热茶递给这位所长。 中年人将茶放在桌面,从文件架上取出一份文件,一边翻看一边命令道: “先立即联系雨国官方,问问郑老一行人能不能正常回来。如若不行,再将进行普鬼宣传的那几名小子召回来,成立特殊小队去往雨国接应。” 中年人看向方大洲:“你家崽子好像也在普鬼宣传,你没意见吧?” “老子能有个屁的意见,为国为家,他敢不去老子揍死他!”方大洲一拍桌子。 中年人发紫的嘴唇颤抖,摇头失笑,又伸出只剩一片层皮的手指翻着文档看了一会儿,道:“这些新人特训里面有合格的吗?” “有一个女生,不过年纪比较小,才十六岁。”方大洲望了文件上的大头照一眼。 “十六岁唉,去问问她吧,问她愿不愿意去趟雨国,如果不行,也别勉强。”中年人不断咳嗽,将文件推向李媚。 李媚连忙接过,看了一下档案上的马尾女孩后,立即点头:“我马上去联系她。” “王烁还在执行任务吗?”中年人放下文件又问。 王烁,西京清道夫中公认的最强者,曾经单独收容过一只b级厉鬼,在清道夫界誉有盛名。 “那家伙”方大洲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我可以派别人做他的事儿。” 中年男人点头:“行,就让他领队。务必在明天中午将特殊小队集合,即刻启程,明白了吗?” 方大洲敬礼:“是,所长!” 10.骨剑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近些年的天气是越来越怪异了,十一月的晚秋已经和严冬一个架势,寒冷不说,铺天盖地的大雪落满了整座西京,从良鼬所在的医院窗口望去,城市俨然是一片白茫雪幔。 良鼬本想在最近这段时间找个公寓搬出医院,结果扫了眼app,心想不愧是西京,但凡大一点的地儿,房租费就超越良鼬写小说的本职工作了。 所幸身上还剩大两百多万,良鼬用钱还是省的,基本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别的开销。 但即便身上有钱,望着那吓人的房租费,良鼬还是斟酌了一番,心想与其租房,倒不如直接买套房子。 最近个别房价可谓大跳水,原先几百万的六十平房,现今只要一百来万,且位置还不错。 要问原因,显然是因为闹鬼, 这厉鬼虽然人尽皆知,但以前闹鬼房那都还是玄学,胆子大的硬着头皮买就是了,现在不行,硬着头皮买闹鬼房,凉的几率大。 而良鼬说到底还是个玄国屁民,思维比较传统,再加上本身无爹妈,又认无房便无家这个理儿,这买房念头一出来,就压制不住了。 即便从实际上来讲,眼下租个闹鬼的房子比较合适 “看到一栋老宅,一百平,要价三百万,原先可是两千万的天价,这一闹鬼,简直比腰斩还腰斩。”看着中介上的房产信息,良鼬砸吧嘴吐槽。 柳生盖着厚毯打游戏,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我有张四百万的银行卡,您要缺钱” “别,我特么一老板找你要钱,忒离谱了。”良鼬嘴角抽了抽,又低头划开屏幕的下一页,自顾自道:“这老宅子风景不好,也没跳广场舞的地儿,吊死鬼多半不喜欢。” 窗户上瞌睡的吊死鬼眼睛一亮:“这还有我的份儿呢?” “咋,难不成你想一直住医院?”良鼬好笑的问。 “嘿嘿嘿,在鬼界这里就是我那老宅子,不过也呆腻了,换个地方也好。”吊死鬼笑嘻嘻道。 良鼬扬了扬手机,“那来吧,你来挑房子。” “行!”吊死鬼解下绳子屁颠颠的凑上来。 良鼬划着屏幕上的每套房,吊死鬼摸着下巴有理有据的分析,说这房不好,什么垂廉竹,尖尾地,不利子息,不能久居。 良鼬讶异道:“你还懂风水?” 吊死鬼挠挠头:“我就会这么两句。” “” 得嘞,还真他娘鬼人说鬼话,全当放屁。 两人挑着房,有一搭没一塔的聊,吊死鬼忽然说了一句:“柚子,话说好久没在电视上看到那位猛男了。” 良鼬一怔:“方窦?” “对啊,你没注意吗,半个月前他天天上电视来着”吊死鬼打了个嗝。 “” 良鼬沉默下来,吊死鬼说的没错。 之前方窦当了玄国队长,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就是电视直播当清道夫的门面。 但最近这段时间,除了日常播的广告外,仔细一想想,确实也好久没在直播上看见方窦了。 良鼬也没给他打电话,一来是最近没发生什么厉鬼事件,二来则是怕他太忙。 但老实讲,有点不符合这家伙的性格。 之前即便再忙,这家伙也偶尔给良鼬打个电话,东扯西扯一些犊子,吐槽主持人让他穿着尴尬的紧身红色制服像健美大会一样摆些p一se以供拍照宣传,吐槽有个七十岁老女人竟然揩他油摸他性感的臀大肌,但最近这段时间仔细想想,约莫有半个月没联系了吧? 良鼬皱了皱眉头,拨通了李媚的电话。 一问,才知道,出事儿了。 “方窦在雨国已经失联五天了?” 听到这则消息,良鼬是有些懵的,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等等,为什么他要去雨国?” “”李媚没说话了。 良鼬意识到不妙:“任务机密,不方便说,是么?” “嗯。”李媚应了一声,所有任务档案都是保密文件,良鼬是民间清道夫,并不方便告知,即便他和官方关系很不错。 “告诉我,我有预知,既然方窦失联了,说不定我能预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良鼬编起瞎话也是手到擒来。 “这我得请示一下上级。”电话那边传来踩高跟的声音。 “嗯,我等着。”良鼬揉着鼻梁,心中不详预感愈发严重。 十分钟后。 李媚将郑学洙,以及方窦所在特殊小队前去接应的事 情全盘托出。 良鼬听完后,闭上眼睛思索了良久:“那你们现在派人去找了么?” 李媚道:“找了,但是也失联了。雨国境内的内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当地官方也无暇顾及他们。” 良鼬皱眉问:“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媚那边的语气变得相当沉重及低落:“我们会再集合一次小队,前往雨国” “若无功而返呢?”良鼬眯着眼睛。 “这是最后一次了”李媚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低。 良鼬缄默片刻:“好的,我知道了。” 他挂掉电话。 柳生注意到老板神色阴郁,加上良鼬现在打电话都是开的免提,所以他也听的很清楚。 他暂停游戏,扭了扭脖子:“我可以出趟差。” “容我想想”良鼬摇摇头,官方那边已经尽力进行救援了,前去营救郑学洙这种国士的队伍绝对是重量级,可即便如此也还是失联,官方估计承受不了这种无底洞般的损失,只能止损。 确实是无奈之举,良鼬也能理解。 而只派柳生一人过去 派一个被通缉的厉鬼去营救官方? 自投罗网也不能这么投啊 “唉” 叹息一声,良鼬有些头疼的从审判世界里取出一个盲盒。 一个星期前,他挤出点灵感,构造了一次副本,柳生也成功完成了收容。 但这盲盒他一直留着没开,究其原因,就是想再多养一些《养花论》中的气运,提升幸运值。 但眼下,已经没时间再养了,良鼬直接打开。 【名称:骨剑】 【类型:武器】 【级别:d级(可升级)】 【效果:亡灵国度的君王所用之剑,拥有汲取灵魂的力量,随着杀人愈多,剑就会越锋利】 (注:当亡灵序曲响起时,耳畔好想响起了那句:我的儿子,当你出生的那一天,整个洛丹伦的森林都在低语着同一个名字) 11.谋国 剑身宽距一指,长约三尺,剑身由宽到窄,通体碧幽,泛着冰冷寒意,中间琢有一段诡秘符文。 剑柄没有龙头,只是普通刀剑的剑柄,和那柄旧年厉知名的霜之哀伤,只是有些相像,但并不相同。 但甭管远看细看,整柄骨剑未有平常剑刃的锋利,反而有种原始人拿着骨头棒槌的厚重钝感。 若想削铁如泥,恐怕不太行,但若想用此剑拍死人,约莫有几分可能。 “这就是我提升了大半个月幸运值开出来的玩意儿么” 良鼬皱着眉头,这和他预料中一根草斩日月星辰的神器貌似不太相符。 他望着这把剑,握在手里挥了两下。 呦呵,凭他这臂力,哐当一声,骨剑砸在了瓷砖上,就像一个榔头敲在了地面,七零八落的小碎石子溅的四处都是,吓得一旁吊死鬼直哆嗦。 “柚子!你手可得拿稳点,别砸我身上!”吊死鬼抱怨。 “喲这剑能砸到你?”良鼬一愣。 “昂,快快快,拿远点!”吊死鬼不断挥手。 良鼬致以歉意一笑,心念微动,骨剑悬于身前,那些溅开的碎石则如同大珠小珠落回瓷砖缺口处,与原先无异。 良鼬注视着身前之剑,心想这玩意儿竟能砍到平行于鬼界的吊死鬼破次元攻击? 但几乎没什么用,与现世不交叉的鬼,又不伤人 鸡肋。 良鼬望着剑,给予评价,不过心中还是抱有一份期待。 毕竟效果上面,是杀人越多,剑越锋利 良鼬五好市民,自是不想杀人,况且他也没杀过人,这么看来,这把剑倒是挺适合柳生的。 视线望过去,柳生正巧也注视他这里的动静,见良鼬目光移来,他当即转头,表示拒绝: “我会用刀,但不会用棒槌。” “这是剑”良鼬无语。 柳生没说话,自顾自的望着游戏屏幕。 二人心意相通,良鼬很清楚的感知到,这臭屁的杀手是嫌弃这把剑配不上他的潇洒逼格。 得嘞,老子自己用! 良鼬没好气的看向桌架,层层书籍之中飘来一叠旧报纸,将棒槌呸! 将骨剑包裹,然后绑在轮椅之后。 这柄剑至少五十来斤,看上去是绑住了,实际则是良鼬一直用念力托着。 绑好这柄剑后,良鼬闭上眼睛,两根手指倒扣,敲着轮椅扶手,发出嗒嗒的声音。 思考之时,他便有如此习惯。 眼下,方窦失联在雨国失联,身为要好的朋友,良鼬无法坐视不管。 但那边过于危险,战乱不说,还和让艾黎州消失的s级厉鬼或有关联,若是贸然插手,后果难以预料。 可若不插手,方窦恐怕就 “如果你很犹豫,那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柳生打着游戏,语气平静。 良鼬一怔。 柳生只是盯着游戏屏幕,轻声呢喃:“有些遗憾,是无法靠时间弥补的。” “”良鼬睁开眼,眼中已有一丝决然:“一起去躺雨国吧。” “嗯。”柳生淡淡微笑。 收容所。 正准备调集人手,进行最后一次的救援行动的方大洲办公室,此时迎来了一位客人。 一位轮椅上的客人。 “您好,方所长。”良鼬坐在门口,双手搭在膝盖上,笑容平静。 方大洲楞了一下,望着眼前这位有明显特征的年轻人,很快意识到他就是自己留意了一段日子的良鼬。 实际上,当良鼬曾经编出自己有“预知”的能力后,李媚向其询问江边巨人,乃至黄纸一事都由方大洲授意。 当然,即便单方面认识良鼬,但方大洲对这位主动来收容所的年轻人还是有些意外的,他不禁问道:“良鼬么,你是来” 良鼬轻声道:“我希望你允许我加入你们营救郑学洙的清道夫小队。” 方大洲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震惊。 良鼬推着轮椅缓缓走近办公室,徐徐道来:“你们已经派去了数支队伍,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联,既然如此,带上我吧,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对你们的救援行动有所帮助。” 方大洲愕然,有些不明白这个曾与官方有意保持距离的年轻人为何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他愣了半响后不理解的问:“如果你能加入,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为什么?” 良鼬笑道:“方窦是我朋友,这个理由够吗?” 雨国首都·雨都。 良鼬来这里,已经有三天。 不愧是靠近极北之地,又单名一个雨字的都城。 这三天里,暴雨夹着暴雪,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断过,相比较西京的所谓大雪,跟这一比简直是在闹着玩了。 眼下时值战乱时期,这座雨都,却少有的宁静下来,没有良鼬坐在运输机里,初来时想象中飞机大炮城市乱轰的场景。 要问原因,倒也简单。 今日是1111日,当地宗教教徒中所信奉神祇的诞生之日,全国上下三百万人口,有一半的教徒将在11日及往后七天内在神堂之上进行礼拜,换言之,也就是休战期。 这欧陆国家打仗也真是奇葩,良鼬来之前,这里的局势在新闻里说是冰火两重天,神职人员穿着修士服,嘴里叼着大雪茄,手拿ak47打的雨都官方政权节节败退,蜷缩在雨都压根不敢出来,神职人员只要再进一步,这座首都就会被彻底拿下,当地官方直接宣告凉凉。 结果到了8号,大好的优势不要了,神权一方主动提出休战到18号,给当地官方喘了好大一口气。 而跟随救援小队来到这里的良鼬,也随着他们住上了这间火炮中依然营业的民宿。 他们此次来的身份,是玄国滞留的旅客,而非大张旗鼓的玄国清道夫队伍。 别问为什么潜藏在民宿里,不和当地官方接好配合救援。 因为当地官方已经自身难保,随时都会被神职人员扔在火架上烤成渣子,颇有些旧年厉中世纪猎巫行动的味道,不过现在角色是反过来了。 而对于旅客,这些神权分子倒还算友好。 想来谋国之事本来就不正,世界各地也是四处谴责,若是伤了那国的人,人家找个理由打过来,这些神职人员也是慌的不行,所以只要不是主动挑事,对待滞留雨国的他国人,他们都不会过于为难。 此时,良鼬望着窗外,一片灯火阑珊,手捧油灯于雪夜下礼拜天空一轮猩红圆月的红色教袍人员。 他们口中呢喃悼词,虔诚而又神圣。 良鼬低头翻着手中一本有关当地宗教论述的书籍,相当困惑。 这里的宗教,名为红月教派,并非是治愈教会,且神职人员信奉的也并非是愚神。 反而是一名当地神话中,从月亮里诞生的土著神灵——阿奎罗。 从新年厉开始,每当十一月十一日,往后七天的夜晚,从雨国这边往天空一望,月亮就会变成一片猩红。 原理无人知晓,但良鼬猜想大概率和厉鬼有关。 而这教派,也是从新年厉创建的新兴教派,历经七十几年,已经将曾经雨国所信奉的圣经教派挤了出去,占据主流。 雨国三百万人,有一半都是阿奎罗的信徒,这也给了神职人员造反的底气。 可唯一的问题是——那张黄纸。 良鼬记得很清楚,这张黄纸是由红月教派高层的一个玄国人传递,而金鱼又说过,黄纸又是由愚神下达。 两者一结合,良鼬很自然而然的某种极为可怕的可能——所谓红月教派,只不过是治愈教会的幌子,底下群众信奉着阿奎罗,而上层或者及中层以上的人,则信奉着治愈愚神。 换言之,诺大一个百万人级别的教派,实际上是由一群疯狂的恐怖分子统领。 而现在他们所做的事,是再谋国。 12.万鬼 当然,治愈教会的终极目的是什么,谋国于否。 于眼下良鼬所需要解决的事情无关。 他来这里只在乎一件事——方窦。 最近三天,清道夫小队已经前去调查线索,事实上,也取得了一些零碎消息。 随着来到雨都,一位名叫王烁的清道夫,身上定位器发出隐约的信号,源自红月教派的一所教堂。 清道夫小队加上良鼬总计有五人,其中三人清晨时出发去往教堂,剩余两名则去另外的地方调查郑学洙的消息。 只留良鼬一个人在民宿,期间他们也十分有礼貌的询问过良鼬,是否预测到了危险。 良鼬说了一句“危险”后,他们点点头就走了,只留良鼬一个人在民宿里凌乱了好久。 事实上,良鼬也很快明白过来,对这些清道夫小队而言,自己的预测或者意见根本不重要,他们早就在运输机驶来的途中定制好了详细作战计划,不会轻易更改。 在他们眼里,自己更像是上级派来瞎掺和一脚的拖油瓶即便方大洲将自己塞入这支小队时还十分正式而严肃的介绍过。 当然,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支小队的排外情绪,也让良鼬的“预知”没有露馅儿 “唉,都十二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儿没” 望着窗外那偏偏聚拢一起祷告的人群,良鼬心想如果过一会儿还是没人来,他就决定自己去调查了。 实际上,如果自己调查的话,说不定效率还会更高一些良鼬心念微动,自轮椅下方的储物袋中,黑匣子悬空而起,缓缓打开,里面一条金鱼游荡。 “使徒大人,这里可是你的主场,帮我找个人,没问题吧?”良鼬微笑。 金鱼眨巴着眼珠子,在镜片里望着民宿中的装修风格,很快意识到了这里的地点:“你怎么跑雨国来了?” “找人,不是说了么。”良鼬不咸不淡。 金鱼又看了周边,似乎是在观察柳生在不在,见没有他的人影后,金鱼顿时硬气了不少:“找人你喊我干嘛!我知道个屁!” “呵呵”良鼬皮笑肉不笑,他就知道对这贱鱼是个鞭子不抽到身上不知道哭的缺货。 二话不说,心念一动,轮椅后方被报纸裹住像个棒槌的骨剑悬到金鱼头顶,良鼬威胁道:“如果你没有找人的办法,我就把你的脑袋砸烂,然后将尸体丢出去喂猫。” “” 最终还是很憋屈的配合了。 鱼在棒槌下,不得不低头。 良鼬将方窦的照片给了它,这贱鱼看了几眼后,就十分不情愿的在镜片中摇晃着尾巴,神神叨叨的念着听不懂的语言,偶尔还有泡泡吐出,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许久之后,一张卷起来的黄纸从它嘴巴里吐了出来。 “神谕?”良鼬微怔。 “我是愚神的使徒,能直接和愚神交流和联系,一张神谕有什么稀奇的。”吐出黄纸,贱鱼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 “直接联系”注意到这词汇的良鼬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刚刚和愚神交流时,也可以告知它消息,是吧?” “呃”贱鱼讪笑。 良鼬一脸黑线的将骨剑砸了下去,本就狭隘的镜片又碎掉一大半,仅能容纳鱼身。 贱鱼吓得直哆嗦,毫无疑问,它传递给愚神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搞不好就是自己的具体地址,等会儿就有教徒追杀过来。 看向窗外,并无异样,想来愚神传达旨意也需要时间,眼下救方窦要紧,良鼬拿着黄纸,盯着缩成一团的贱鱼,也没空找它麻烦:“这上面写的什么?” “红月大教堂。”贱鱼急忙开口。 良鼬阴着脸,这不就是清道夫小队去的地方? 看样子还真在哪儿。 话不多说,良鼬收回骨剑,合上黑匣子,正准备前往。 忽然门被推开,良鼬一惊,莫不是这贱鱼喊的人来了? 念力一动,民宿内所有物品轻轻悬起,什么水果刀,拖鞋板儿,若对方是敌人,良鼬将毫不犹豫的砸过去。 直到一个满脸惊慌失措的玄国女人跑了进来,良鼬才松了口气。 对方叫许苗,是清道夫小队的唯一女性,准确的说,她并不是清道夫,而是一名官方战地记者。 此次营救事件,她的任务就是跟随小队,用摄像机记录所有遇到的情况。 要说小队为什么配这么个人,实际上也是因为王烁所带领的队伍没有救回郑学洙,反而全队失联。 为了以防万一,官方就让徐苗拿着摄像机保持一段距离,跟踪整支小队,当个旁观者,实时上传视频,以免再度毫无讯息的失联。 而此时许苗如此惊慌的跑回来,且摄像机还丢了,良鼬意识到红月大教堂里可能又发生了诡事儿。 “良先生,快走!” 见她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四下胡乱翻找着行李,良鼬心里更困惑了,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你一个战地记者吓成这模样? “良先生,你不走吗?你不走我可就走了!” 收拾好行李,许苗来到门口,苍白着一张脸问道。 “你拿什么走?这里的交通早就已经瘫痪了,运输机的还在二十公里外的冰山上,而且你会开飞机么?”良鼬道。 听到良鼬的提醒,惊吓过度的许苗终于缓过神,手里的行礼哗啦一声落了下去,无力瘫坐在地面,旋即捂面哭泣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良鼬问。 许苗抽噎着鼻子,也不言语,只是用手指指向窗外。 良鼬皱着眉头看过去,忽然瞳孔狠狠一缩。 不知何时,红月之下,那手捧油灯望月祷告的万千神职教徒,每个人背后,都攀上了一只形态各异的厉鬼。 有的长发披肩,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在哭,有的在笑。 但无一例外,所有教徒恍若没有察觉它们的存在,只是虔诚的祷告。 而就在良鼬看过去的一瞬间,那些厉鬼也齐齐从教徒背后转身,将目光聚焦在了良鼬的身上。 “这不是教徒在祷告,而是万鬼朝圣!” 13.厉鬼也会撬墙角 无声无息的夜,数万只恐怖厉鬼,在红月下的渗人血光里,将眼珠子死死锁定良鼬。 良鼬只觉汗毛倒竖,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 因为那些厉鬼只是盯着他,除此外,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它们更像是恐怖片里盯着摄像头,仿佛在于看电视的人所对视的怪物。 除了看上去恐怖,实际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因为良鼬很清楚,如果这些厉鬼朝拜的是愚神,那它们发现自己的刹那,就会即可进攻,而非这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所以,万鬼朝圣,这里的“圣”,指的多半就是这里的土著神灵/厉鬼——阿奎罗。 良鼬又看了一眼手中这本关于当地宗教论述的书籍。 这三天里,他已将此书通读,隐约还记得其中一句话: “红月之夜,万鬼朝圣,主神降临。” 这里的主神,指的就是阿奎罗。 而降临 是否意味着阿奎罗会在今夜出现? 良鼬皱着眉头,这阿奎罗的红月教派高层都已经被愚神的治愈教会撬了墙角,阿奎罗要是今夜降临,第一件事儿保不准就是跟这狗日的愚神干一架 哇哦~ 两只厉鬼互肛,这场面一定刺激。 良鼬这般想着。 而这时许苗还在抽抽噎噎的抹眼泪,她之前一直跟踪着清道夫小队全程拍摄,再去往红月大教堂里,蓦然发现了这些教徒背后的厉鬼,登时吓得六神无主,逃回了民宿。 这绝非是没有职业素养,光一眼看到这么多的厉鬼,作为一名非战斗系的清道夫,她仍能保持镇定的逃回来,已经殊为不易了。 “没事儿,这些厉鬼暂时不会伤人,你不用担心。”良鼬回头安慰。 许苗抹着眼泪,抽噎道:“你,知道?” “会伤人的话,你怎么可能一路畅通无阻的逃回来。”良鼬说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这” 许苗回想自己一路跑回来可遇到了不少红袍教徒,他们的背后可都背负着一只厉鬼,若是要杀人的话自己好像确实回不来。 眼睛眨巴了几下,许苗打量着这位行动不便的坐在轮椅上的清秀小哥,心想对方的冷静程度超乎自己的预料。 联想起之前清道夫小队对上级强行安插这位残疾小哥进入队伍,而产生的抱怨以及不满,现在来看,对方好像却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仅从心态上来讲。 “其他两个人呢?”良鼬又问:“已经十二个小时了,在红月大教堂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冷静下来的许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进入教堂后,就去上楼去找人了,我在楼下用无人机摄像,但是忽然出现两个背着厉鬼的教徒,我就直接跑回来了。” 良鼬皱眉:“方窦在不在?” “方窦,是那位玄国队长吗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他。”许苗迟疑了一下,又道:“但我只是在教堂底下呆了一会儿,上层的地方还没有去过。” “这样么我明白了。”良鼬低头沉吟片刻,推着轮椅,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许苗望着他的背影问。 “去找我的搭档。”良鼬招招手,又回头嘱咐道:“你就在民宿呆着吧,外面挺危险的。” “可你”许苗看了一眼他的腿,言下之意很简单,外面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说确实很危险,但对你这种残障人士不是一样么? 良鼬自然理解她的意思,笑了笑,未曾解释,推门而出。 教堂顶层祭坛。 大雪飘飘,红月当空。 邵作林和自己的搭档吴求道相视一眼,苦笑的同时,又死死盯着前方数十名围拢篝火的红袍教徒。 两人如何也没料到,在现今的新年厉,竟还会有旧年厉中世纪时期的陋习! 活人祭祀! 只见那由松木堆砌的篝火上,用麻绳绑着数十人,从粗大横梁无力的吊坠着。 这些人中,除了王烁c方窦等数名清道夫之外,甚至还有几名金发碧眼的孩童。 无一例外,他们都闭着眼睛,昏死过去。 红月之下,他们骨瘦如柴,就连方窦这样两米高的猛男,此刻瘦也跟竹竿子一个模样,如同被传说中的女妖精给吸了。 而邵作林和吴求道两人执行数年收容的经验告诉他们,这绝对与天上的红月有关,他们能感知到这股红月正 在汲取他们体内的超凡力量,让自身愈发虚弱。 而反观对面两名一步步走来,身材微鼓,肌肉爆炸的红袍教徒,经历一番战斗,这两人却愈战愈勇。 看样子,是红月将吸食的力量反哺了这些教徒。 而且,这两名教徒的身后还攀附着一只厉鬼,虽然暂时没什么动静,但情况总有些诡异。 总之,情况危矣。 邵作林叹息,他和吴求道本来收到定位器的信号后,打算以潜入的方式赶来这里进行救援,结果来到这祭坛之上,猛然发现这些红袍教徒竟然在进行活人祭祀。 这下好了,本想伺机行动的两人只能对一对眼色,硬着头皮出来救人。 结果那晓得,这些明明并非清道夫的红袍教徒,一个个身体素质竟猛地不像话,肌肉硬的跟钢铁一般,一拳砸过来,老血都要喷出三丈远。 邵作林还好一点,他的超凡能力和方窦一个类型,都是提升身体素质,所以受的伤也轻一些。 而吴求道则是继承道家祖传的超凡能力,用的那都是什么符篆桃木剑一类的玩意儿,譬如招个雷啊,唤个火啊之类的云云。 说白了,邵作林职业战士,吴求道职业法师。 而眼下这位法师被红袍教徒一拳轰的摊在地上痉挛不停,情况危的一批。 而邵作林一对一都已经勉为其难,一对二那更是没戏。 更何况整个祭坛足有数十名红袍教徒,他们只派出来两名教徒和他们打,其他人都对着祭坛念诵经文,正眼没瞧过这边,似是笃定邵作林和吴求道翻不出什么浪。 这憋屈程度,邵作林和吴求道两人这么多年没受过。 但,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生死之际,吴求道无力靠着大理石墙壁,捂着硬生生被教徒锤凹陷进去的胸骨,心想若是有个神仙忽然蹦出来救下自己和队友,绝对把家里的老君观音图给撤了,换上这位神仙的英容日日夜夜祭拜烧香。 而倒在雪地里的邵作林眼见搭档这幅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叹息道:“求道啊,已经没人能救咱们了,别想这么多,搏命吧。” 吴求道苦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愈来愈近的红袍教徒,像是开玩笑道:“方所长不是给咱们硬塞了一个残废嘛,保不准他能来救咱们呢?” 邵作林哈哈笑了两声,艰难的从雪地里爬起来,只当是搭档临死之际讲个冷笑话活跃气氛,他吐槽道: “方所长和方窦这父子俩脑子向来不好使,一天天到晚的就知道给咱们找麻烦,一个残废跟着我们到这种战场能干啥?不添麻烦就不错了,还帮我们?呵,他要现在能救我们,我特么当场把我家马桶舔干净。” 吴求道拍着大腿,放肆大笑。 末了,又咳嗽道:“你今儿话要被方所长听见,半条腿都得被他打折。” “老子都快死了,还在乎这些?”吐了一口血痰,讲完笑话的邵作林长吐一口气,死死盯着前方两名教徒,准备进行最后的殊死一搏。 可就在这时,似是察觉天空似乎有什么动静, 邵作林下意识的抬头,望天空一看。 在他略显呆滞的面孔中,只见那名被自己视作累赘的残废,不知何时正悬浮于大雪纷飞的月夜下。 风紧扯呼。 对方瞧见邵作林射来的目光,微微低头,颔首示意,笑道: “邵同志,舔马桶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发视频给我,谢谢。” 语罢,他轻轻抬起右臂,雪花垂落纷飞之时,他遥遥指向祭坛下方的红袍教徒。 剑随指动。 伴随着一声凄啸急鸣,灰淡剑影破空而至。 14.变化 雪夜下,闪电迅影般的骨剑化为一条视线难以企及的流影,穿透冰寒剔亮的晶莹雪花,直指前方为首的红袍教徒。 对方神情一凝,感受到那把剑迅捷而又厚重的威势,但却不躲不避,反而身形退后一步,脚尖嵌入雪地里屈膝微蹲,呈马步之势,又勿然抬起双手,竟是想使一招空手接白刃。 见到这幕的良鼬微有讶异,对方显然不是傻子,但仍旧做如此行径,自然是有足够的底气。 “我就不信你接得住” 良鼬轻喃一声,那牵在骨剑全身上下如同丝线的念力骤然加深,速度陡然再快一倍,嗖的一声,掠向那妄图空手接刃的教徒。 月夜中已不见骨剑的影子,只能隐约听见耳畔凄厉的剑鸣。 红袍教徒屏气凝神,信仰阿奎罗赋予了每位高层教徒强大的肉体力量,每一寸肌肉变的比钢铁还坚硬深沉。 寻常子弹打在身上仅能擦出一点火星,连擦伤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一柄已经被新时代抛弃的旧武器——剑? 当然,那悬于上方的人影明明看身形外貌,不过只是个脆弱的玄国人而已。 但红衣教徒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如若不是心系阿奎罗,信仰无比忠诚,他甚至想跪下来给这位玄国人磕两个响头。 所以,即便他看不起这种旧时代没什么鸟用的武器,但这种压迫感还是促使他严阵以待。 然,就在他屏气凝神准备接那一剑时。 那破空而至的剑影陡然在半空掠转方向,根本没给他接剑的机会,反而射向旁边的另一位教徒。 既然你已经做好准备,那我砍别人不行吗? 良鼬如此这般想着,骨剑也随之而这般动着。 雪地里,旁边这名教徒实际上也感受到了同伴所感受到的压迫感,所以一直绷着紧密的肌肉,时刻准备,从他凝重的神情就能看出他并未小觑良鼬。 但他唯独没像同伴一样摆好蓄势已久的架势,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失误。 骨剑在下一刻撞向他的脑门,却似响起一道寺庙前冗长钟鸣,然紧接着就是古钟破碎掉的声音。 雪染血。 白的绿的哗啦流了一地。 一具尸体应声倒地。 阴阳眼下,这一幕看的如此清晰。 良鼬心中自有一些不适。 老实讲,这是他一次杀人,若非不是看见被绑在篝火台上已经被火势卷进去的方窦等人,乃至几名七八岁的孩童,他绝不会如此决绝。 而白熊国曾经某位大帝说过:“对于恐怖分子,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他们见上帝。在机场抓到就在机场枪毙,在厕所抓到就溺死在马桶里!” 换言之,就是不能手软。 良鼬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今夜不论如何,这些进行活人祭祀的神职恐怖分子决不能活。 而当第一个教徒死去时,那站在祭坛最前方祷告的数十名教徒终是有所察觉,他们从颂念仪式中睁开闭上许久的眼睛,缓缓移向倒在雪地里的同伴尸体。 目中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有无尽的漠然。 但抬头看向天空中坐在轮椅上的良鼬时,却勿的变成仪式被打断的愤怒以及杀意。 良鼬强压下第一次杀人而产生的不适感,转而冷着目光一一扫视这些人,紧接着心念一动,那祭坛上的篝火被念力压制消逝,所有吊着人的麻绳全部啪啦一声断裂,然后一个个飘至已经完全目瞪口呆震撼表情的吴求道,乃至邵作林身前。 “把他们带回去。” 良鼬的轮椅落在两人身前的雪地里。 吴求道表情呆滞,反应过来后,连忙点了点头。 他这才知道,方大洲根本不是塞给他们一个累赘。 而是给了他们一根粗到爆的大腿! 而邵作林表情则是复杂到了极致,原因想必诸位也是知道的。 因为他要舔马桶了。 吴求道大方拍了一下搭档的肩膀,严肃道:“作林,你放心,我老家有个半年没洗过的马桶,一定让你舔的干干净净!” “我他娘谢谢你啊!”邵作林终是缓过神,没好气抵了他一句,转而深呼一口气,对着良鼬的背影鞠了一躬,旋即不在言语,左手提着方窦,右手提着王烁,左肩左肩各扛一个孩童径直不远处的阶梯离开。 而吴求道亦是对着良鼬的背影鞠身致谢,然后提着另外两名无辜者离去。 整个祭坛,除却所有的红袍教徒,眼下就只有 良鼬一人。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为首的红袍教徒走出,开口,确是一串流利的玄国语。 良鼬微微一怔,有些诧异的同时,点点头,冷漠道:“知道啊,杀了一个恐怖分子。” 为首教徒面部瞬间阴鸷下来,然后目呲欲裂的咆哮道:“你破坏了仪式!召唤阿奎罗神灵的仪式!你这个该死的玄国黄皮猪!” 对这带有明显带有歧视言论的咒骂并不在意,因为在良鼬眼里,对方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事实上,良鼬也发现了当他拆掉篝火,毁掉活人祭祀的一瞬间,这些教徒身后所背负的厉鬼全然消失不见。 敢情这些所谓的厉鬼只是召唤一个更为强大厉鬼所显现的影像么? “还以为这雨国真是一座鬼城呢”心中放心不少,良鼬微笑着抬臂月下一指,身后骨剑再度暴起。 与此同时还有轮椅下储物箱中的四片手术刀高速飞射而出,这种只为切割人体的精妙器具,展现出了比骨剑更为凌冽的锋利。 但这些锋利的刀刃并未射向一种红袍教徒,反而是盘旋良鼬周边,与垂落的雪花交杂一起,编织成一张无人能进的密网。 见到此幕的为首教徒,眉目一挑,用当地语言向身后说了一句: “他怕近身。” 所有人明白过来。 于是他们单手扯开遮蔽身体的红袍,让月光沐浴全身。 下一秒,他们身体的肌肉在一片鲜艳血光中疯狂膨胀,再有无数深长的漆黑毛发自身体每一寸涌出,他们开始嘶吼,开始捶胸咆哮。 然后脸颊开始变话,逐渐变尖,变长。 直至人类原先的模样不复存在,转而变成了一种老掉牙的生物——狼人。 15.冷 一c二c三c四十。 十头只存在于古老神话中的生物,在淋落雪夜里,仰天对着那轮诡异红月长鸣嚎啸。 而后低下头颅,猩红眼眸盯着那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凶机,杀意,无穷无尽,好像在说: “你死定了。” 磅礴大雪,良鼬的脸冻的有些泛红,但他始终平静,至多对这些教徒变化的形象有些讶异,想来阿奎罗的真身,莫不是一头狼人的厉鬼形象? 但眼下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此时骨剑杀死一人,一缕森然幽光便涌入剑身,原先如棒槌的钝感消失几分,变得更为轻快,锋利。 如若平常,此时骨剑飞行速度理应更快,但实际上和之前却没什么两样。 究其原因,是因为天空那轮红月,良鼬能感知到脑中念力正以正常御剑的两倍数飞速消耗,其中多出那一倍,似是被红月给吸食了。 估摸一算,他至多再御剑十分钟。 不宜久战。 骨剑暴起,贴地疾行,地面厚雪如因高速掠过的气流呈两边溅落。 一名狼人捶胸狂啸,旋即附身盯着那把冲击而来的骨剑,大跨步直冲向前,爪刃前伸,竟是再想使一次空手接百刃。 想来这就是获得力量之后的盲目自信了。 但他也的确成功了。 在骨剑接近的刹那,他合并双手,对准剑刃,狠狠一拍! 盯的一声嗡响,那名狼人脚步往后一顿,剑刃不断上前,他的脚步压着雪地向后退出一条显眼雪痕。 旋即又是怒吼一声,竟生生一双爪遏制住了看上去势不可挡的骨剑。 但下一秒,剑身以丝线包裹的念力陡然加剧,良鼬抬指,丝线翻转,连接着骨剑同时翻转。 铿锵一声,那堪比合金的狼人手抓与凌冽剑锋在狭隘环境碰撞,发出足以令耳膜震碎的脆响。 论坚硬程度,狼人之躯已经不弱于骨剑,即便剑身在其手中猛烈翻转,也仅是挣脱束缚,震的那名狼人有些神志不清,却未曾对他的躯体造成半点损伤。 “你杀不死我!”他怒声咆哮,但下一秒却变成凄厉的痛嚎。 原因无他,仅是因为两片手术刀勿然从雪地里蹿出,而后狠狠戳进他的眼珠子c戳进他的脑子里,然后乱搅一通。 “是的,你很硬,但你的眼珠子没那么硬” 良鼬轻声呢喃,两片手术刀重新回至周身盘旋。 良鼬不再去看那跪地倒下的第一具狼人尸体,转而看向那名唯一一位未曾变成狼人的红袍教徒。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这些人的头领。 他目光冰冷与之对视,森然下达命令: “一起上。” 九具狼人嚎叫一声,应声冲锋。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良鼬的身体很脆弱,甚至比一张纸都要脆弱。 只需要突破那四柄小刀编织的密网,然后用爪刃轻轻的拍一下,他或许就会死的相当凄惨。 甚至 望着因寒冷,将厚毯拉到脖颈前,轻轻坐在轮椅上捂嘴咳嗽的年轻人,红袍教徒隐约觉得,虽然对方能使用念力,但即便不需要动手,让他在这四百米的祭坛多呆上几分钟,他就会因体温流失自然而然的死去。 “如此脆弱的人,为何要充当一个英雄呢?”红袍教徒不禁有些嘲笑的询问。 良鼬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扯紧了厚毯,身体微微蜷缩,而后骨剑归于身后悬浮。 他再度向前一指。 骨剑却并未迸射而出,反而停在原地,嗡声颤鸣。 它在酝酿。 轻飘飘的雪花落在珵亮的剑刃上,积蓄的越来越多,而后在为首最前方来的那名狼人来临之际。 月光洒下,凄啸声骤起。 骨剑冲出。 剑迹所行之处,雪花顿成齑粉。 为首那具前冲的狼人瞳孔剧缩,无法躲避,甚至也来不及摆出空手接白刃的架势,因为当他听见耳畔响起那道尖锐剑鸣时,剑尖已经破空而至,狠狠撞击在了他的腹部。 堪比合金坚硬的身躯,此时竟硬生生捅出一个大窟窿。 所有狼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顿了一下,他们已经兽化的眼珠子愕然的盯着那仰头倒下的同伴尸体,残忍而愤怒的瞳孔首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神色。 是的。 眼珠子被戳,闭上眼就是了,即便是眼皮,也是堪比合 金的硬度,抵御一挺机关枪的迎面直射都没问题。 这是阿奎罗的馈赠。 所以当第一名狼人死掉时,他们不为所动。 因为不够谨慎的同伴死就死了,提供一次教训,他们闭上眼,仅凭惊人的嗅觉行动也行。 可当第二名狼人死掉,还是引以为傲的身体被彻底捅穿,他们怕了。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他们最初所看上去的勇猛无畏,仅是源自自身实力的有恃无恐,以及对自己以外的死亡无动于衷而已。 可现在。 良鼬的那柄骨剑告诉他们: “我有能力杀死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所以谁先来送死呢?” 没人想送死。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顿住了脚步。 而红袍教徒看见此幕,神情变得略有些呆滞,旋即咆哮道: “上啊,杀死这个残废!还愣着做什么?他只有一个人!” 没有人回应,仅有一头狼调转头颅,望着他,意思显而易见。 “你为什么不上?” 红袍教徒气急,额头青筋显现,最后神色无比阴沉。 他为什么不上? 因为他也怕了。 那名轮椅上的年轻人明明如此弱不禁风,明明大风刮一下就会倒下去,可操纵着一柄骨剑,乃至几片手术刀,却能以一己之力,连续杀死两头比寻常清道夫更为强悍的狼人,他如何不怕。 那行,既然都不想先动手。 那就直接等这残废冻死好了。 红袍教徒不敢做表率,于是也不再多说,干脆坐在原地,闭上眼睛。 其余狼人见此,也看向远处缩着肩膀浑身颤抖的良鼬,见他似乎真遭不住这寒冷的天气,于是各自相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对方抵御不了这种寒冷的天气,为何还要浪费人命和他动手,静默等他冻死,不是更为明智的选择么? 16.御剑 从最初翻阅《圣经》,到如今,已有个把月左右。 良鼬的念力在养花论的配合下,呈跳跃式的增长,当然,《圣经》的效果,也在呈指数性下降。 但良鼬的念力已经很强大了,御剑杀敌,已经是仙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然而可惜的是,良鼬的身体,却仍是普通人的身体。 四百米的高台,大雪磅礴,寒风呼啸,即便提前裹上一层厚袄,盖上一层厚毯,但如此低的温度,已经不是他这个几近半年,从未经过锻炼的病患,所能抵御的。 体温在飞快流逝,脑中所储存的念力至多在维持三分钟。 情况已实为不妙。 良鼬缩肩吐出一口热气,看了一眼将他围拢,因忌惮骨剑与周遭盘旋手术刀而停住原地,似是想用这寒冷天气将活活熬死他的八名狼人。 他们的站位很有讲究,保持着近乎一致的距离,围住了良鼬所能逃跑的所有死角,即便良鼬可以升空逃跑,他们也能在如此短的距离瞬间跃起,从在天空半途将其击落。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虽然变成了哈士奇,但脑子倒挺好使的。 但 收敛骨剑,刀片归于轮椅储物袋中,仅剩的念力自脑中涌出,聚成一个“奇点”,肉眼可见的波动自那一奇点之中缓慢震荡,其中积蓄着巨大的力量。 良鼬已经很虚弱了,但仍旧十分镇定的一一扫视这些狼人,而后打着颤齿,稍有些哆嗦的说道: “你们知道我的奥义吗?” 有一头狼人睁开眼眸,尖脸上有些困惑:“什么奥义?” 良鼬艰难的挤出微笑,而后将念力奇点藏于轮椅下方,以略显郑重,而又一丝自豪的吐出几个字: “真奥义·火箭推进屁!” 砰! 只听骤然一声爆响,念力奇点猛然炸开,强大的冲击力推着良鼬的轮椅如一道长虹贯入夜空,甚至让狼人们没有任何时间反应。 他们的表情趋于呆滞,而后反应过来后,震怒无比。 抬头望着那已经撵不上的身影,此时此刻,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踏马什么狗屁奥义? 真奥义·火箭推进屁。 以念力聚成奇点,放置于轮椅下方,炸开时,会产生如屁一样的轰响,而后产生振动冲击足以聘美火箭的氢气加速器。 唯一的不足,就是很可能将轮椅冲烂。 所幸,在来到雨国之前,良鼬就设想到了这一幕,所以重新定制了一款全由合金制造的高档轮椅,花了他二十来万。 念力怎么用,得看脑洞有多大,除了高逼格的御剑杀人,略显无厘头的火箭推进屁,亦是能够运作的一环(一本正经解释)。 回到正题。 良鼬以不知多少码的速度掠回民宿,眉目之上凝聚着寒霜,身体已经冻得僵硬。 本来他是打算解决掉那几个活人祭祀的混蛋再准备走的,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以及自身念力的储备。 总之,干掉两个还成功逃回来,已经不亏了。 民宿里灯火通明,吴求道和邵作林正围着暖炉商讨事情,见只打哆嗦的良鼬从窗户里飘出来,两人的表情皆是楞了一下。 邵作林的神色不太好看,吴求道则是咳嗽一声,笑道:“良先生,来来来,外面冷,快进来烤炉子。” 语罢,他上前一步,十分热情的推着已经落在地面的良鼬,来到暖炉前。 话说这人呐,还是不能太低调,之前和这些小队成员相处,那都是爱答不理的,眼下良鼬露了一手,这热情程度是蹭蹭的往上涨。 冻得直哆嗦的良鼬也不客气,霸占了暖炉。 “那些教徒”吴求道在边上尝试问。 “打不过。”良鼬扭头扬起一个笑脸,实话实说。 “呃”吴求道表情一滞,联想之前良鼬初登场时的逼格,还以为秒天秒地秒空气,怎么现在就打不过了? “他们会变成狼人,而且我很冷。”良鼬双手贴在微热的暖炉上,感受着流入体内的暖流,久违的舒适感阵阵袭来。 “” 吴求道沉默,和邵作林相视一眼,半响无语。 因为冷这种元素而打不过,这未免 总之,良鼬掐点出现御剑救人的高逼格,此刻在他俩心里,直接跨到了谷底。 当然,良鼬根本不在乎什么逼格,他来这里的目的仅是救人罢了,所以也不在意他们的想法 。 左右看了看,四下没有许苗的影子,良鼬不禁问道:“许苗呢?” 吴求道解释:“她去拿落在教堂里的无人机了。” “没事儿么?那些教徒可是会杀人的。”良鼬皱眉。 “不用担心她,她跑的很快。”吴求道挥手示意无碍。 良鼬挑眉,想来这里的“很快”,应该和超凡能力有关,也就不再多问。 又是一番交谈。 救完人的良鼬当然想直接回去,但吴求道和邵作林则表示队友已经找到郑学洙的位置了,需要赶过去。 没办法,良鼬也只能应着,毕竟雨国这里的交通系统已经完全瘫痪,唯一能回玄国的交通工具,就只有二十里外,停在雪山里从玄国开来的运输机。 “郑老没有失踪,也没有出事,只是他那片区域失去了信号,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邵作林开始收拾行李,良鼬则抱着暖炉眯眼一阵惬意。 他睁眼问:“所以我们现在要去郑老哪儿?” 吴求道在旁点头:“嗯,那边处于一座死火山附近,郑老他们在那边搭建了一所临时科研站进行研究,暂时很安全,我们到那里后,会休整一阵子,并继续寻找失联的小队成员。” 良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瘦的跟竹竿一样,陷入昏迷的方窦,心想这样也好,就方窦这状态,确实得修养一阵子。 话不多说,眼下良鼬杀了几名红月教派的高层教徒,还破坏了召唤阿奎罗的仪式,他们肯定全城搜捕,雨都已经不易多待。 几人收拾好行李,许苗也恰好回来,坐上运输机开来的越野车,趁着月色,驶出雨都。 沿途,许苗看着后车厢裹着毯子睡着的良鼬,又看了一眼邵作林和吴求道,面色有些古怪。 两人自回来后,似乎有意掩盖教徒里发生了何事,仍凭她追问,也是闭口不言。 她不禁疑惑。 教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良鼬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障人士一过去,在教堂纠缠了大半天的邵作林和吴求道就带着失联的队友回来了? 为什么? 她不理解。 可这两名队友硬憋着不说,她也不好追问。 掩藏住内心的好奇,她拿起无人机,检索一番确认没摔坏后。 她打开笔记本,将今天拍摄的视频一一上传。 忽然,她翻阅着视频,眼睛一亮,点开其中一则恰好处于吴求道和邵作林在教堂时间线的视频。 虽然之前她因害怕教徒身后的厉鬼而逃跑了,但俯瞰全图的无人机自动摄像却一直开着的。 视频打开,恰好就是陷入绝境的邵作林和吴求道对战教徒,却被吊锤的场景,然后就是立下舔马桶fg的名场面。 看到这里的许苗直接笑出声儿,然而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彻底凝固。 原因无他。 模糊的视频中,在邵作林立下falg之后的下一刻。 大雪纷飞,悬于天际的轮椅青年出现,微笑着遥遥一指。 利剑长鸣。 破空而至。 17.C级副本 白茫茫的星野,一辆越野车疾驰。 距离火山目的地大概有四十公里远,雪路打滑,难走,估计要开一夜的车。 后车厢的良鼬看上去是在睡觉,实际他已经进入审判世界,正在构造副本。 兴许是外出一趟,灵感无限涌出,良鼬能觉察此刻的精神无限彭拜,恍若有用不完的精力,所以他打算一次性将两个d级副本全部构造完毕,直接晋级c级副本。 于是乎,良鼬在审判世界中肆意挥发着灵感,随着落下最后一点思绪笔墨,第十个c级副本构造成功。 【恭喜审判者成功完成十个d级副本构造。】 【c级副本权限已开启。】 大量的讯息涌入脑海。 略一检索,良鼬大致明白了c级副本和d级副本的不同,打个最浅显的比方。 d级副本更像是单机游戏,被审判的玩家只有一人,且目标要么是普通人类,要么是无法使用能力的超凡者。 而c级副本则不同,它一款大型联机游戏,且审判对象包揽超凡者。 再有挑选的对象,不再是系统自动选择,反而是良鼬选择一片区域,然后系统将自动根据这块儿区域中,挑选其中有罪者进入副本进行审判。 而良鼬的权限也再度提升,譬如d级副本他的权限仅能根据原有剧情创造b一ss,而后设置一小段剧情进行改编。 其余玩家所经历的事情,全由审判世界自动生成。 但c级副本,他拥有设计玩法,构造详细地图,创建d级b一ss,以及亲自与玩家对话等权限。 浅显点理解,d级副本就是让良鼬练手的新手试炼副本,而自c级副本开始,良鼬将全程参与其中,系统自动生成玩法的比例将大大降低。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c级副本的审判裁决结果,不再是由系统判定,而是“受害者”。 是的。 如同一个恶人做了坏事,导致了一些人死去。 那么c级副本,将会让这些死去的受害者,以npc的方式重生。 他们拥有生前的记忆,将在副本中以良鼬给予的玩法设计和身份,判定这些恶人是死是活,以及是否赦免他们。 灵感无限迸发,设计副本的第一步,与往日不同,不再是看原先剧情,而是选择一块地图。 而后根据地图,希璇将挑选其中的罪者。 良鼬思绪流转,望着手里旋转的蓝星地图模型,盯着靠近极北之地雨国的位置。 哟,这不巧了吗,邪教分子这么多这不得一锅端了? 良鼬微笑着,敲定雨国地图。 而后系统选择审判对象——人数五十个。 “五十个罪者的联机游戏” 良鼬略一思索,而后眼睛一亮。 这不得来一场吃鸡大逃杀? 话不多说,良鼬开始创造。 首先,审判地图敲定在雨国,那么吃鸡大逃杀也同样得在雨国。 而决赛地点,良鼬设计的比较远,在一处火山附近。 当然,收缩的毒圈也是不可或缺的,但良鼬觉得这个存在厉鬼的超凡世界里,毒圈显得太没逼格了,于是将毒圈改成了从天而降的火焰陨石雨。 然后就在各种地点放置武器,什么锅铲,ak47,16,98k 哦,忘了说,被挑选进入副本的对象,除非良鼬允许,否则禁止使用本身的超凡能力,只能按照他所设计的游戏方式来进行游戏。 然后还有d级副本的b一ss。 有人要问了,都已经是吃鸡游戏了,为啥还要创造b一ss? 是的,吃鸡归吃鸡,b一ss归b一ss,两者影响吗? 不影响。 b一ss是所有副本中的基石,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它们可以不杀人,不动手,但它们必须存在。” 且,良鼬并不想制造一款纯粹的吃鸡游戏,他还想在里面增添趣味性,而b一ss,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总之,c级副本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非d级副本这种小成本电影。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良鼬构造,小到一把随处可见r45手枪,大到整片地图的改造。 然后还有npc的身份安排问题,他们在游戏中又以什么身份和玩家见面。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良鼬来构思,即便是言出法随,唾沫星子也得浪费一大缸。 这种大工程,他需要时间。 而眼下,耳畔响起了吴求道的声音,良鼬知道,自己该离开审判世界了。 余下的副本,等会儿再来构造,他现在只完成了极小的一部分。 睁开眼,已是正午,阳光灿烂。 车窗外是一片苍茫雪地,极远处则是一处高耸入云的死火山,山下依稀可见两三栋建筑,是科研站。 “到了么。”良鼬有些困乏的伸了个懒腰,起身。 在审判世界里创造副本,可不等同于在现实中睡觉,他现在挺困的。 “嗯,郑老先生就在那儿,我们先过去吧。”吴求道一边说着,一边开着车,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后,科研站里就出来一名年轻小伙子迎接他们。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良鼬就被引进了房间,烤起了暖炉。 郑学洙不在,据说是去火山上进行实地勘察了,这让良鼬挺惋惜的,他倒挺想瞻仰一下这位国士。 总之,众人聊了一阵,良鼬烤着火问道: “话说郑老先生要在这里呆多久?” 名为宁星的年轻小伙回答:“不知道,老先生在这里发现了异常,已经在这里驻足观察一个月了,想来日子不会短。” 良鼬搓着手:“不是说治愈教会的人盯上了老先生,你们没遇到吗?” 宁星摇头:“这荒山雪岭大半年都见不到人影,那些邪教分子根本找不到这里。” “这样啊,那倒是挺安全的。”良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方窦,想来这些家伙应该是被当地的邪教分子阴了,否则不至于本是救援小队,却连老先生的面都没见到,成了一个活人祭品。 宁星苦笑:“安全是安全,可这里没有任何信号,而且随身携带的补品也快没了,我们的车油已经耗尽,不知道你们” 吴求道说:“车油我们带了两桶,绝对够,至于补品,运输机上有,我们可以送过来。” 宁星松了一口气,看向众人:“那就好,老先生恐怕要在这里待一段日子了,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良鼬没说话。 吴求道则向良鼬报以歉意一笑,道:“良小哥,先委屈您在这里多待一阵子,老先生要进行研究,我们至少他研究完护送他回去。” 良鼬挥挥手,示意无碍,“没事儿,待着呗。不过,这里有多余的床么?我想多睡一会儿。” “有有有,请跟我来。”宁夏起身,领着良鼬来到一处设施齐全的房间。 道了声谢谢,良鼬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困倦感袭来,他沉沉睡去。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要在这里多带一阵子,那就多待一阵子好了。 不过,良鼬虽然很困,但困倦的精神下确是一颗火热的心,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c级的大逃杀剧本构造完毕了。 但这之前,至少得养好觉。 18.审判大逃... 良鼬醒来的第一眼,饭也没顾得及吃,直接就进入审判世界开始构造副本。 灵感如喷井爆发时,他尽可能多的构思,不像他有个叫糖分的彩笔作者朋友,明明一天能更八千字,却像个废物一样每天只能四千,而且还没存稿,卡文了就只能一更——废物,真是特么的铁废物。 回到正题。 吃鸡大逃杀里,枪械设计起来比较麻烦,且过于繁复,良鼬将普遍的什么98k,a,然后倍数瞄准镜一一放在相应的地点。 然后还有二级头,三级头之类,以及防弹衣,以及绷带药剂等等,顺带还添加了几样特殊的东西。 然后又将雨都的地图篡改一部分,转而变成那种方便吃鸡的地图,像雨都这种到处都是哥特教堂的区域,一间房探索范围过大,过于浪费时间。 于是言出法随,地图铲平,大部分教堂倒塌,而后一栋栋方便探索的低矮楼房拔地而起。 良鼬恍若上帝俯瞰,这时强迫症又犯了。 原因是这些平房对的太不工整,如果一个城市建筑的规划是这鸟样,市长估计得当场引咎辞职。 对待自己的作品,良鼬容不得半点马虎,于是呢喃出声,所有建筑开始整齐的平移,而后工整如一。 但眼下问题又出来了。 良鼬设计的决赛圈,是一处火山点,离现实中的科研站很近,可雨都离火山,开车都得花费一整天。 游戏里如果开一天的车,未免有些乏味。 再加上毒圈,也就是陨石雨会不断缩减范围,有些人即便开上车,一整天的时间,也绝对来不及逃离陨石雨的缩减范围。 换言之,所有罪者根本去不了决赛圈。 所以,目前的解决方案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换个就近的决赛圈,譬如就在雨都决战,而非火山。 但这种就比较无聊,地图比较单一,距离又近,更像是一种五十人混战,与大逃杀的“逃杀”二字内涵有所不符,所以眼下另一种方法更为合适——次元物件。 顾名思义,放置超破次元的物件,这是c级副本的权限之一。 可以创造一些不可能存在与现实中的东西,譬如永无止境的潘洛斯阶梯,空中之城,又或者是能够长出参天大树的豌豆。 这些物件有助于增加游戏的趣味性,而良鼬添加的次元物件,则很完美的解决了目前的困境——传送门。 毒圈从雨都开始缩减,直到最后一圈时,玩家需要通过跳入传送门,来到雪山,然后进行新一轮的大逃杀,直至来到决赛圈对战,这将大大减少其中长达一整天的赶路时间。 在雨都的决赛圈,和火山口的决赛圈放置了两扇传送门,蓝色的光门只要踏入进去,就能瞬间达到另一扇传送门所处的位置。 而后就是设计b一ss了,c级b一ss的能力相比较d级,多了更多的技能,但比重已经不像是d级副本那般几乎占据主导部位,它们更多的,是承担一些副本“基石”的责任。 简单点理解——b一s工具人。 所以设计起来,已经勿需向诡异靠拢,而是向强大靠拢。 当然,为了减少柳生的收容难度,良鼬将b一ss能力设计的比较适中,既能给玩家带来麻烦,但摸索其技能后的收容难度也会骤降。 而这次,良鼬设计的b一ss比较有趣,至少对罪者玩家而言,在这个游戏里会让他们感觉非常操蛋 不过眼下,b一ss技能暂且按下不表。 总之,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审判罪者的c级副本终于构造完毕。 良鼬也将直接与玩家产生交流,全程引领他们经历这款游戏。 在与他们对话框里,良鼬输入了第一句话: 【欢迎来到审判·大逃杀。】 【欢迎来到审判·大逃杀。】 广播中传来十分中性化的声音,柯博尔盯着显示屏上的字幕,很是懵逼。 前一秒,他明明还在进行红月教派的仪式祷告,下一秒怎么就出现在了一架运输机上? 约莫万米的高空,飞机疾驰,呼啸的风声在耳畔隐隐作响。 柯博尔皱眉,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 他记得很清楚,今天是阿奎罗生日的第二天,昨天晚上因为某个残废毁掉了召唤阿奎罗的仪式。 他作为红袍教会的主教,今天打算继续主持血月仪式,以活人祭祀召唤阿奎罗,所以穿这样一件华丽的长尾红袍,头戴宝石冠饰。 可现在,他竟只穿了一 件白色短背心,以及白色小短裤,而身后还背着什么东西 他扭头一看,发现竟是降落伞背包。 hat? 他很懵。 “到底什么情况?” 他不禁扭头,发现舱内还有不少和他同样装扮的人,有男有女,他们的表情和自己一样懵逼。 其中还有柯博尔所认识的不少熟面孔,有的是红袍教徒,有的是黄袍教徒。 看到那些是黄袍教徒的面孔,柯博尔不禁脸色一沉,红袍教徒都是信奉阿奎罗的忠诚侍者;而黄袍教徒则是信奉什么狗屁治愈愚神的入侵者。 至少在柯博尔看来是入侵者,他们曾以合作的理由进入红月教派,结果却腐蚀了教派中绝大部分高层的信仰,然后在雨国悍然发动了战争。 现在红月教派除了底下信众外,基本已经名存实亡。 不过柯博尔信仰依旧,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召唤阿奎罗降世,来挽救濒危的红月教派,即便用惨无人道的活人祭祀也在所不惜。 不过,眼下究竟什么情况,这些该死的黄袍教徒怎么也出现在这架飞机上? 他皱着眉头,很是疑惑。 【诸位,现在开始详解游戏时间。】 显示屏上的字幕开始变换,中性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场大逃杀,你们可以飞机途中任意选择降落的地点,然后在毒圈收拢之前,逃到决赛地,进行最后的决战】 话没说完,有个五大三粗的肌肉男忽然站起来大喊:“什么狗屁大逃杀!快说,你是谁,怎么把我搞到这里的?” 中性声音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详解游戏内容。 那肌肉男见状,表情一横,大叫道:“妈的,这肯定是梦!” 他一拳轰响飞机窗,没碎,但整个窗户碎开了一道裂纹。 所有人目光聚焦,而后只听中性声音勿然低沉。 【小心点,不要损坏道具,否则你将遭受不测。】 肌肉男冷笑:“来啊,惩罚老子啊,老子就不信一个梦还能把老子” 他表情忽然一滞,只见舱内的天花板,忽然降下了一抬加特林机枪。 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仿佛下一秒,无尽的子弹就将宣泄。 不得不说,这把枪确实很有威慑性。 但肌肉男很快冷醒下来,因为他笃定了这是梦,压根儿本不带怂的,又颇具挑衅意味儿的冷笑一声: “你能把我咋滴?” 然后再次轰然一拳锤向窗户。 咔擦,窗户开始碎裂。 舱内其他乘客表情瞬间凝重下来,他们大多认识,都是一个教会的人,即便教会已经分裂成两派。 那肌肉男属于红袍,是有名的刺头,暴脾气,且拥有狼化的能力。 眼下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强出头,刚好可以验证一下,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果然,在肌肉男又一拳锤向窗户后,加特林机枪转动,而后子弹疯狂宣泄,肌肉男眼神一凝,刚想变成狼人抵御,但发现体内那股力量已然消逝。 在他震惊的瞳孔中,一梭子子弹将他的身体打穿。 血洒一地,腥味儿弥漫,刺鼻的味道席卷着在座乘客的鼻腔。 他们的瞳孔皆是一缩,心里惊悚感骤升,这绝对不是做梦! 否则那肉酱和血腥味儿绝对没有如此细致! 中性声再度响起 【你们的超凡能力已经被禁止使用,不要再做任何无所谓的行为。】 【从现在开始,跳伞之后,捡起地上的武器,戴好角落里的装备,然后杀死视线内所有活着的生物!掠走他们的成果!你们可以组队,可以合作,但记住,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现在,审判大逃杀】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