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第一嫡长子》 第一章 皇长子刘据 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 屹立东方六十年的年轻王朝大汉帝国,京都长安,皇城内,一声婴儿的嘀哭声,在这安静又压抑的皇城,回荡开来。 吱呀! 大殿高达数丈的木门,被人缓缓拉开一条缝隙,从内走出一名老妪,满脸的喜悦,可见她此时的心中是无比的高兴。 “恭喜陛下,夫人诞下龙子!” 老妪快走两步,朝这一名身穿黑色袞服,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的中年男子迅速拜下。 此时的中年男子,一身睥睨天下,俯视万生的气势陡然一变,一双眼睛中的凌厉慢慢转变成柔情,以及一丝的兴奋。 哈哈! 我刘彻有儿子了! 没错,这身穿袞服的男子,就是这个年轻的大汉帝国,此时的天下掌舵人,刘彻!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汉武盛世的缔造者。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老妪的话语,也让刘彻身边的妃子c宫女太监等反应过来,一个个弓身行礼,声势浩大,阵阵回音。 “哈哈,赏!”刘彻大袖一挥,脸上极为兴奋,走了两步,顺势就想打开房门手,突然怔住,双手也放在房门上不动。 刘彻悠悠转头,一双寒厉慑人的眼睛,看着身后一名稍显肥胖,怀中抱着一柄八面汉剑的太监说道;“春陀,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后,母子平安,让她也高兴高兴!” “诺!”春陀身子一抖,心中暗想,到底是亲生母亲,断了骨头连着筋。 “还有,召关内侯卫青!” “诺!” 春陀再次应了一声,小跑中一转身,不见踪迹。 “子夫,子夫,” 刘彻的凌厉的脸庞,随着一声声呼喊,脸上顿时柔情了起来,帝王的气势,瞬间变变成了好相公的姿态,也许,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能让他安心不少。 “陛下,夫人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宣室殿台阶之上,一名身穿朝服的男子,英俊的脸庞,一双剑眉皱起,脸上愈发凝重,看了看手中的奏简,心中不知道盘算这什么? “恭喜关内侯,贺喜关内侯!” 不知不觉中,卫青来到宣室殿,正要整理衣服准备朝见皇帝时,突然从转角处出来一名小黄门。 卫青转头,一愣,抱拳道;“你说什么?” “哎呀,正巧接到春陀大总管命令,正要去请将军!”小黄门一笑,拱了拱手,又道;“卫夫人为陛下生了个大胖小子,陛下召将军前往西殿!” “真的!” “卫将军,这边这边!” 卫青的慌不择路,体现了他此时的心情,卫青连忙一转身,拱手笑道;“多谢公公!” 此时的卫青,心情真的激动无比,自从姐姐进宫后,遭受了打压,他们姐弟二人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身陷囹圄。 可是,此时再也没有任何担忧,皇子啊?当今陛下第一位儿子,只要自己这个外甥不夭折,妥妥的下一任皇帝。 而自己的姐姐,真的是苦尽甘来,连续生下三个公主,这次终于诞下了皇子。 母凭子贵,不,是子凭母贵。 当今陛下,对自己姐姐的情爱,那是有目共睹的,就算生下三个公主,当今陛下都没有任何气恼,反而是是恩宠不断,更别说这回生下了皇子。 饶是他卫青经常以小心侍君,可此时不得不承认,他们卫家,要崛起了。 卫青矫健的步伐,很快便来到了西殿,这所殿宇属未央宫,距离宣室殿也不是很远。 此时此刻,春陀就在西殿殿门处垂手而立,看见卫青之后,连忙迎了上去。 “关内侯,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春公公!” 卫青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连忙把房门推开一条缝隙,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欢笑声,又夹杂这婴儿的嘀哭声,心中暗自一乐。 卫青轻轻关上殿门,转头拱手:“春公公,军中还有一些琐事,在下就不进去了,免得冲撞里面的贵人,麻烦将这奏简呈交陛下!” “哎卫将军!”春陀看着卫青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苦笑,又看了看殿内;“关内侯,这又是何必呢?” 卫青的小心,让他春陀都有时候不理解,你说别的时候还好,这自己姐姐诞下皇子,还是这么谨慎。 春陀转身进得殿中,来到刘彻身边,弓身行礼;“禀陛下,关内侯已经走了,他让我把这奏简呈给您!” 刘彻听见这话,剑眉一挑,从春陀手中接过奏简,惊讶道;“什么!走了!” 刘彻粗略扫了一眼奏简,知道了大概的内容,一副冷里冷气的声音说道;“这个卫青,哪哪都好,就是这点不好总是小心翼翼” “彻儿,快把皇孙抱来给我看看,我也有孙子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人未到,声先到,殿内嫔妃众人一听这声音,连忙一惊齐齐行礼。 “臣妾(奴婢)见过太后!” “儿臣见过母亲!” “都起来吧!快把孙儿给我看看!” 王太后的到来,让殿内更加欢声笑语,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小不点,此时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子夫c彻儿c卫青我去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奶奶王娡,那个高大威武的身躯,是自己这辈子的父亲,汉武大帝刘彻,床上躺着的女人,是自己这辈子的母亲,一代贤后卫子夫!” “天哪!自己是刘据?” 刘勋本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家境滋润,活得也算不错,但是倒霉的遇到了一次疫情 刘勋慌不慌,他真慌了,他历史虽然不好,但也不算差,但是这个比自己都倒霉的太子刘据,他是真知道,生生被人诬陷,死于巫蛊之乱。 “不过还好还好,开局不算难,后面弄死江充和那个太监苏文,还有那个刘屈氂,贰师将军,钩弋夫人!” 刘勋的心里,他是真恨啊!他所说的这些人,没有点猫腻他是真不信,反正他们是敌人没跑了。 “皇帝,孙儿的名字可曾想好!”王太后逗了一会孙子,见小不点咿咿呀呀的叫声,转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站着的儿子。 “母亲,论语有云;志与道,据与德,依与仁,游与艺,就叫刘据吧!” 刘彻不假思索,其实名字他早就从卫子夫有第一胎那时候就想好了,只是偏偏就生了三位女儿。 “据儿,妾身谢过陛下!” 就在这时,床榻上突然传来卫子夫的声音,刘彻连忙走了过去,看了看床榻上虚弱的女人,刘彻眼中尽是柔情,轻轻的拉起被子调整了一下方位。 卫子夫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母爱泛滥,轻声道;“陛下,我想看看孩子!” 王太后听见这声音,连忙将孩子递给奶娘,奶娘缓缓上前,轻轻把孩子放在床榻之上。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刘彻转头看向众人,挥了挥收,说道。 “臣妾告退,” 众嫔妃连忙行礼退去,一屋子人,现在只剩下王太后以及奶娘和一些奴婢。 “咿呀~哇哇!” 刘据看着眼前自己这辈子的父母,眼珠子瞪的溜圆,嘴里吐出一些泡泡,让刘彻忍不住惊喜,就连王太后此时都围了上来,惊讶这看着此时躺在襁褓中的小不点。 刘彻哈哈一笑,一双手捅了捅刘据的脸蛋,说道;“哈哈,天佑大汉,此子灵动,类朕!” “哀家的皇孙果真聪慧!”王太后也忍不住一赞,这小不点还真是聪明。 刘据心中一紧,这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表现出这种表情呢?坏了坏了,万一宫里有坏人就完了。 不过转念仔细一想,按照历史,自己这母亲应该马上就是皇后了,而且自己的这番表现,自己这父亲此时这么高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再说了,身为刘彻第一位儿子,可不得使劲保护。 第二章 《长门赋》 “啊啊~哇!” 卫子夫这两天身体也慢慢恢复过来,把刘据照顾的那是无微不至,这不,又听到刘据的必杀技,小不点的干嚎声,这八成又是尿床了。 根据刘据的想法,他堂堂大汉皇太子,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如果硬要解压,必须是流尿不流泪。 “臭小子!”卫子夫拉开被褥,看着一大团小不点的杰作,顿时苦笑。 刘据心中一笑,嘴上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实在是他发现这个母亲真的太温柔了,太体贴人意了,就拿前两天的事来说。 当初刘彻来看望他的时候,身边居然还跟着一名女子,刘据在他们谈话中才知道,这女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李夫人,对,就是那个昌邑哀王刘髆生母,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仇人,贰师将军李广利之妹。 在刘彻这一生,四个女人尤为重要,前陈皇后,刘彻小屁孩那么大的时候,就知道给人家盖个金屋子,金屋藏娇这一手泡妞功夫简直玩的炉火纯青。 其次卫子夫c李夫人c邢夫人,这三位,后面那个刘据不甚了解,就拿自己母亲卫子夫来说,恩宠不断,大汉有名的贤后。而这个李夫人,刘彻对那个痴情啊?据说当时李夫人去世后,刘彻命人从苗疆专门找来一种药物,可以使人在梦中相见。 这还不算啥,更恐怖的是,这李夫人死后居然按太后之礼下葬,而且把那个草包贰师将军一度提拔高位。 还有一点,根据野史中记载,那个钩弋夫人长相,有三分神似李夫人,可见在刘彻心中的地位。 不过就是有点可惜,这李夫人命薄了些,生下昌邑哀王刘髆之后,不小心染上天花,给死了。 可就算是这样,如果没有巫蛊之乱,卫子夫的恩宠还是不断的,毕竟对于刘彻来说,其他的女人,可有可无,再怎么痴情也没有江山重要。 刘据这两天想了很多,虽然有时候费脑子,但没办法,以后的路,真的很危险,卫青霍去病的离世,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不过目前对于刘据来说,现在他也考虑不了那么多,反正按照历史自己肯定是能安安全全长大的,这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与此同时,御园中 “春陀,知道这怎么回事吗?”刘彻剑眉横挑,瞥了一眼李夫人,说道。 春陀微微一笑,拱了拱身道;“启禀陛下,此赋在宫中的确广为流传,听说是阿娇,噢也就是前陈皇后,整日在长门中冷落寂寥,就花了一千金,请大才子司马相如做了这首《长门赋》。” 刘彻凌厉的眼光,一股压抑的氛围突然袭来,春陀打了个激灵,更别说李夫人,此时的李夫人面色苍白,她是真不知道,别人唱她才跟着唱的,天知道居然跟前陈皇后有关,要知道这点,打死她都不敢。 实在是,在这整个皇宫,谁不知道陈阿娇是刘彻的一块逆鳞。 刘彻看着花容失色的李夫人,连忙拍拍其肩膀,抚摸这肩上的长发,喃喃道;“可惜了司马相如的才学,真是可惜了!” 春陀听见这话,身子弓的更低了,实在是这话能杀人啊! “春陀,朕以后不想再听到了!” 刘彻说着,一把松开李夫人,快步走了两步,冷不丁回头看了李夫人一眼:“以后不准再唱。” “诺!” 李夫人身子一低,看着离去的那黑色身影,直至远去,身子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此时的她真正才有些明白。 未央宫,宣室殿。 刘彻端坐在首座,面色阴晴不定,黑红色的殿中,更是给其添加了一股肃杀之气。而此时下方的韩焉,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坐在首位的皇帝,心中更是紧张,这位小时玩伴,龙威更甚从前。 “司马相如,亏得朕提拔了他,他却贪财忘本!” 韩嫣一拱手,躬身道;“陛下息怒,不就是一篇赋吗?不值得陛下大动肝火。” “不对,这么一副凄凄切切的情绪在抱怨谁,靡靡之音,乱人心智,利用人们对失宠者的同情,夸大冷宫之怨,这首赋作代表的含义,发人深省。” “司马相如,安敢如此!”说着,刘彻在其旁边的剑架上,一股寒光扫射,拔出剑来,将旁边烛火架子,劈成两半。 扑通!韩焉腿肚子一打颤,跪在地上! “怪不得卫青如此小心翼翼,他怕的就是这是是非非,”刘彻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剑身发出一声轻吟声。 “如果朝廷倚重的战将,都是被这种情绪所左右着,那么军威何在,又怎么能够号令三军 !” “陛下圣明,居然从这一首小小的赋词中,联想出军国大计,卑臣拜服!” “朕绝对不会被这舆情所左右,你去把丞相叫来!”刘彻起身,慢悠悠把剑插进剑鞘,紧接着又道;“皇长子已经降生,朕要册立卫子夫为皇后。” 韩焉刚想起身应答,想马上先逃离这里,可听到刘彻后半句话,整个人猛的一愣,脸上顿时一脸惊愕。实在是先前那陈皇后,才废了没多久,这又要立皇后了,这位陛下,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再说了,想想卫子夫的出身,韩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陛下,您不是随便说说的吧!”韩嫣结结巴巴,一脸的愕然,问道。 “你看朕像在随便说说吗?朕是那种随便说说的人吗?” 刘彻的这话,韩嫣果断的低下了头,他心中暗骂,自己这是再干什么,质疑皇帝,长了几个脑袋。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既然敢让一个奴隶做大将军,那就敢让一个歌女做皇后,哼,朕就是要告诉世人!” 刘彻冷里冷气,双手叉腰,挥了挥衣袖,又道;“你马上去通知,告诉那些王公大臣以及命妇们,让他们都给朕进宫来,为新皇后朝贺,也贺关内侯。” “诺!” “娘的那些个草包呆鸡,整天在朕的背后叽叽喳喳,说朕不遗余力的要确定卫青在朝中的地位,他们说对了” 刘彻脸色冰寒,一双眼睛狰狞的杀意,韩嫣心中为之一颤。 第三章 君臣交心 “陛下,卫将军到了!” 宣室殿中,刘彻手捧这一捆竹简,聚精会神的看着,眼睛时不时看向龙案旁放着的一本奏章,一双透着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就打个寒颤的眼睛,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刘彻放下竹简,缓缓道;“哦,叫他进来吧!” “卑将见过陛下!” 不多时,从前方缓缓进来一身穿甲胄的男子,不是卫青又是谁? “行了,你这个提议朕看了,朕看不错,朕相信你卫青的眼光,不过你还是必须给朕说说,此人如何?” “诺!” 卫青不假思索了一番,弓身又道;“启禀陛下,赵信此人,原名阿胡儿,乃是匈奴军臣单于帐下一卑小王,因其父与军臣单于交恶,死在军臣单于手下,后来在元光六年龙城之役中,投降我汉军,此人骑术射猎颇为了得,可为我汉军教授骑术,这样一来,我汉军骑兵兵团自可大大提升!其人在投降我汉军之后,又屡立战功,可委以重任。” “嗯,朕知道了!”刘彻缓缓点头,又看向一旁站立的春陀,招了招手道;“春陀,你马上拟诏,加封赵信为翕侯,听命关内侯帐下!” “诺!” 春陀拱身,看了看下方有点不知所措的卫青,脸色惊讶,这平平凡凡推荐个人,在别人身上无非就是夸两句举荐人才的话,可在这位关内侯身上,居然直接给封侯。 不要说春陀,就连卫青此时都慌了,他一向谨小慎微,小心侍君,可此时推荐个人居然能让皇帝给其直接封侯。 “行了,别人的是都说完了,说说你吧!”刘彻看着下方一副不知所措的卫青,摆摆手示意春陀先下去办事,又缓缓说道。 卫青一愣,拱拱身抱拳;“聆帝训,请陛下示下!” “卫青!你我君臣自建元元年伊始至今元朔元年,相交十二年有余,朕有必要得给你上一课,你资历尚浅,必须用一些仪式,体现朕对你的恩宠,因为你在军中,代表的是朕,代表这大汉天子的意志!” “臣惶恐,臣知道陛下的苦心,陛下了解臣的为人,臣不喜热闹,因为臣往往喜欢背对名利,正对强敌!” “朕知道卫青不喜热闹,但是卫青,朕心里有句话,一直想问你,朕恩宠你们卫家,你我已是亲戚,你卫青为何与朕始终保持距离,你告诉朕,是什么让你卫青这么怕的。” “是朕刚愎自用,惨薄少恩,还是疑心深重,你回答朕!” 扑通,卫青心中一惊,连忙拜倒在地,他是小心翼翼,可是没想到今天皇帝会说出这话。 他明白,这是皇帝在跟他交心,可是怕,这不能明说,谁能不怕至高无上的皇帝至尊呢? “陛下,臣惶恐” 刘彻挥挥手,示意卫青先不要说话,慢慢起身走下台阶,盘腿坐在卫青的面前,说道;“卫青,你告诉朕实话,朕今天就想听实话,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防范朕,但说无妨!” “陛下,臣自入宫以来,无不感激涕零陛下对臣的教诲和爱护,如臣小立寸功,蒙陛下赐为关内侯,臣及整个卫家,感念皇恩,诚惶诚恐时刻想要报答陛下,因此臣不得不惜福,臣本一介骑奴,德薄才弱,人人都以为臣是靠姐姐所得来的恩宠,然臣知道,这样的谣言必会不攻自破,十二年来,陛下的阻力,臣感同身受,因臣不得不在朝廷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须臾造次,这样才能不使陛下为难!” 卫青说到此处,缓缓抬头看了眼刘彻,又低头道;“臣的今天是陛下给的,臣只想勤勤恳恳,不懈努力来报答皇恩,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臣不辜负陛下。卑将今天,承蒙陛下提携,号令三军,如没有真才实学,仅凭陛下恩宠,又如何才能服众。” “卫青不才,臣深知陛下乃是一代圣主,卫青有幸,生逢盛世,又怎敢不勤勤恳恳,效犬马之劳,助陛下开创我大汉之万世基业,如因此,引起陛下的误会,臣罪当诛!”说完,卫青深深一拜,俯首道。 “哈哈!” 刘彻听见这话,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他知道卫青可能是怕功高震主,可卫青哪里知道,他今天需要的就是这种武将,来开创大汉之万世基业。 “行了,你的这些世俗念头,朕知道了!不过卫青,今天朕给你交个底,朕看中的不是因你姐姐是子夫,而恰恰看重的是你统帅之才!” 刘彻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下,又微微一笑道;“朕再给你说个事,皇长子已经出生,朕打算立子夫为皇后!” “陛下,姐姐何德何能” “休要多说,这件事朕考虑了很久,诏书自元光五年就已经拟订,只是那 时候朝局动荡,因此推迟,再说皇子已经出生,不能一拖再拖了!” “臣叩谢陛下隆恩!”卫青再次一拜,说道。 “启禀陛下,丞相和众将军求见!”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春陀的声音,不多时,从在进来一身边褐色服装的男子,山羊胡,表情僵硬,后面跟随这三名身穿甲胄的男子。 “臣等拜见陛下!” 刘彻挥挥手,慢悠悠回到座位,说道;“今天叫诸位过来,是有两件事交代?” “臣等聆听帝训!” “丞相,皇长子已经出生,卫氏子夫,贤良淑德,为我大汉诞下首嗣,劳苦功高,当母仪天下,立为皇后!”刘彻慢慢悠悠的说着,时不时瞥一眼下方众人。 “嘶!”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上位的皇帝,眼中透着一股凌厉的寒意,身穿褐色服装的男子,心中苦笑,这么个眼神什么意思,谁现在还敢忤逆此时的刘彻。 现在的这位皇帝,已经不是六年前只知道在上林苑狩猎的少年天子了。 窦婴的死亡,导致朝廷加剧动荡,想想前丞相田酚的下场,平棘侯薛泽忍不住打个冷颤。 更恐怖的是,这位主,连自己母亲监国的权利都给夺了! 而且,薛泽他自己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能做丞相,无非就是刘彻想要个吉祥物,所以他也不管那么多,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能体现出自己吉祥物的价值。 说实话,他这想法很正确,纵观汉武帝在位52年期间,丞相就是高危职业,窦婴也好,田酚也罢,还有那个许昌,不都是死的死,贬的贬,只有这个平棘侯薛泽,得以善终。 “臣臣遵旨!臣马上安排司监挑选良辰吉日!”薛泽拱了拱手,说道。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刘彻点点头,看向卫青,又缓缓道;“众位将军,朕刚刚和关内侯谈过,匈奴肆意猖狂,是时候筹备一番了!” 刘彻说着,眼睛示意了春陀,春陀手疾眼快,马上拿出一张地图,铺开挂在地图架上,眼前的地图,刘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从建元元年开始,他的使命,就是灭了这困扰大汉六十年之久的匈奴王庭。 “诸位,这个地方,河朔地区,这个地方在匈奴手中一日,朕在这长安,就睡不了一个踏实觉!” ————分割线———— 说个事,开门红三炮已发,此书需要支持,哈哈! 第四章 帝国双壁 小不点最近这段时间非常调皮,就这样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也许三天,也许一周,也许又是半个月。 反正小不点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拉撒,无聊的时候撒娇卖萌,而小不点在卫子夫眼中,恐怕小不点放个屁都是可爱无比。 而就在今天,卫子夫整个人趴在床上逗小不点时,一个侍女前来禀报:“启禀夫人,关内侯和霍公子求见。” 小不点听见侍女这话语,内心一震,关内侯?霍公子?难道是自己舅舅卫青和霍去病来了,小不点内心惊喜,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见过这个舅舅呢?尤其是霍去病,这个后世时常让人惋惜的少年冠军侯。 卫子夫起身,整理了衣物,微微一笑:“请进来吧!” 说完就有侍女前去开了外屋的门,一个身穿褐色服装的男子领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走进外屋,面向内屋拱了拱手;“臣卫青(霍去病)见过夫人!” “呵呵,弟弟进来吧!”卫子夫微微一笑,透着窗间隙看着外屋行礼的二人,无奈道。 这一对帝国双璧,刘据是打从心眼里佩服,敬重,卫青不用说,这位杰出的军事家,为后世历代兵家所敬仰,而霍去病,英年早逝,天妒英才,更是让人唏嘘不已。 卫青和霍去病听见这话,也没有任何犹豫,两步并三步就走进了内屋,在当前这个时期,并没有后世皇宫明清时期那么严格,就拿有些事来说,汉景帝宠幸刘彻生母王娡,这王娡当初曾已经嫁为人妇,后来还不是照样位列极品,更别说弟弟见姐姐这种小事了。 “哇~突阿喜!” 刘据眼珠转了又转,看着眼前的两人,嘴中吐出了泡泡,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紧紧盯着两人。 卫青和霍去病看见刘据此时的模样,喜爱之情尽言于表,霍去病伸出小手,捅了捅刘据肥肥的脸庞。刘据眨眨眼睛,看着年前的少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去病,自己以后坚定的太子党,想到此处,刘据忍不住心中暗淡。 霍去病死于元狩六年,也就是公元前117年,目前是公元前128年,也就是元朔元年。那也就是说,他还有十二年可活,他目前也就十一岁,刘据记得他是二十三岁,虚岁二十四岁死的。 不行,绝对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霍去病死,他记得霍去病的死因是暴毙而亡,据后世猜想,霍去病应该是元狩五年时,出征匈奴,在途中染上了瘟疫,由于体质稍好,发病晚,班师回朝后,身体愈发严重,在元狩六年正要计划与匈奴一战定乾坤时,身体突然病倒,愈发不可收拾,仅仅数天,这位帝国的冠军侯,轰然倒塌! “卫青也在啊!” 就在刘据思索之时,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刘彻一脚踏进内屋,众人见刘彻的到来,齐齐弓身拜见。 “免礼!你这小子,不好好完成学业,怎么也来了!”刘彻挥挥手,看着一旁的霍去病。 “启禀陛下,学业我已经完成了!”霍去病嘿嘿一笑,起身说道。 刘彻点点头,坐在床头,一伸手把刘据抱了在怀中,转身走到内屋中的桌案前,吩咐道;“春陀,去让膳食房备着酒菜,正巧都在。” 春陀弓了弓身,应答道;“诺!” “那臣妾去准备一些糕点!”卫子夫听见刘彻要在这吃饭,心中一喜,连忙道。 卫青看着刘彻此时的目光,有些恍惚,心中暗想,这陛下抱孩子的姿势怎么这么熟练。他可不知道,这刘彻自从刘据出生之后,几乎天天来,而且还嚷嚷这要卫子夫教他抱孩子。 这一回生,二回熟,想不熟练都难。 刘彻此时的转变,这还要归功于咱们的小不点,这家伙不知道前世是不是闷骚男,一手撒娇卖萌的表情,饶是一块石头都能给融化,更别说刘彻,将近三十岁,迎来人生中第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跟他亲的要死。 而小不点这么做,那肯定是有目的性,据他了解,在后世他可是听说刘彻和刘据的关系很是微妙,虽然在刘彻心中,刘据是第一继承人,可是在刘据的心中,是非常惧怕自己这个父亲的,生怕他废了自己。 所以说,此时不卖萌,不紧抱大腿,来父子关系,难道还要等长大以后吗? 到时候史书上再写上那么一笔;“武帝太子刘据,心有疾,喜抱大腿。” 一道奇景?那可真的要贻笑大方了。 刘彻伸出手指,点了点小不点的嘴唇,看了看愣在旁边的二人,他明白此时二人的心情,微微一笑;“都坐吧!” 看着两人的落座,刘彻敲敲桌案,冷声道;“卫青,河朔地区的备战,一切都要准备好!有怎 么问题就写个折子呈上来?” “诺!陛下,此次卑将命赵信为团练,正在教授我汉军骑兵之术,半年之内,可迅速拉起三万骑兵,加上我汉军现有的骑兵,总计能有八万,争取在今年年底,迂回纵深上谷,渔阳,马邑,右北平东线以防匈奴年底的袭扰。” “不,此次骑兵,朕另有安排,上谷一带有韩安国替朕守这,朕心安!”刘彻摆摆手,剑眉一挑又道;“朕唯一担心的就是河朔,一旦河朔边境失守,匈奴可直捣黄龙,其兵瞬息可至长安!” “陛下,卑将明白陛下的意思,但是对河朔的用兵,不能操之过急,匈奴右北平东线的牵制,会更加使战局混乱。” 刘彻透着一双冷眼,挥了挥衣袖,又调整了一下屁股,沉声道;“哼,牵制,朕偏偏就不受他的牵制,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卫青你当初的提议朕看就很不错,北出北郡,东下西河,而后在西岳,来个大迂回,由五原渡黄河,在五原对匈奴展开包围的态势,打一次骑兵大会战,!” “妙啊!陛下,绕到匈奴后方占领高阙切断白羊王和楼烦王同匈奴单于的联系,使其首尾不能相连,完成对楼烦王和白羊王的战略合围!”一旁的霍去病,听见刘彻的这番言论,整个人顿时精神。 霍去病抱拳,看了一眼卫青;“可是陛下,舅舅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样会使右北平态势会更加紧张!” “那就召回李广,反正明年,必须要收回河朔地区,这样一来可以使我汉军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二来彻底解除匈奴对长安的威胁!”刘彻略加思索,冷冷道。 小不点眼睛眨的可爱,刘彻几人的谈话,他是知道的,公元前127年,也就是元朔二年,匈奴对渔阳上谷发动战争,刘彻命卫青率领骑兵军团,在河朔形成大包围圈,彻底减除楼烦王和白羊王对京师长安的威胁。 从此,河朔彻底掌握在大汉帝国的手中,憋屈被动挨打长达六十年的大汉帝国,彻底把对匈战争主动权,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 小不点刘据的思索,相比他刚刚出生的时候,要好了许多,那时候想一些东西,没一会就觉得头晕的厉害。而此时,可能是经常费脑子的锻炼,那种不适感再没有出现过。 呀,小不点心中一惊,感觉一股熟悉的热流从腿间流出,水势正在缓缓的透过襁褓流到刘彻的腿上。 第五章 立后 小不点心中惊愕,两世为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把撒尿撒到皇帝身上,怎么有种很爽的感觉,不过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东西,它憋不住。 而此时的刘彻,正在研究聚精会神的想着一些事情,就突然感觉腿一热,低头一看嘿嘿一笑。 “这个混账小子,居然撒尿撒到天子的身上,哈哈!”刘彻拍拍了小不点的屁股,笑骂道。 “” 卫青和霍去病顿时双眼对视,眼中透出惊愕,这还是那个英武果断的大汉天子吗?他们能想得到刘彻很喜欢这个儿子,可没有想到这么喜欢,两人瞬间就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欣喜。 如不夭折,这太子没跑了。 刘彻缓缓起身,把小不点身上的襁褓解开扔到一旁,抱着光这屁眼的小不点,就走到主坐旁边悬挂衣服的地方,一把拽下卫子夫的披风,用手摸摸材质,很软,才把小不点给裹了起来。 小不点心中暗笑,他觉得他把刘彻的脾气好像给改正过来了。 而此时的刘彻,正巧对上小不点的眼睛,心中顿时苦笑,这小子居然这么欢快,真不亏是他刘彻的种,天资聪慧,这个孩子就是大汉的福音,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心中紧紧的下了一个决定。 此时的霍去病,看着刘彻龙心大悦,偷偷看了自己舅舅一眼;“陛下,学生有一请求?” “不行!” “不行!” “” 而刚刚说出这句话,刘彻和卫青居然同声异口的反驳,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丝默契,这就让刘彻更加兴奋。 说实话,他不怕将领功高震主,他就怕将领没本事,对于他来说,征服敌人,征服臣下,没有比这更好玩的事了。 刘彻深知身为一名皇帝,如果都驾驭不了臣下,那得多昏聩! 不过,他们君臣二人是默契了,可把霍去病给吓了一激灵,他这一生,最怕的最敬的都是面前的两人。 “陛下,学生身子不适,先告退了!”霍去病脸上的表情很是幽怨,想出宫去战场见识见识,就这么难嘛?朝刘彻卫青二人弓弓身,说道。 刘彻一愣,笑骂道;“这臭小子!” “陛下,恕卑将之言,当日曾听闻,主父先生评价于去病!” 卫青心中叹口气,他对于这个外甥,真的是担忧加喜悦。得皇帝之恩宠,又是天子之门徒,他们卫家的势头已无人可挡,可霍去病的骄纵,也让他甚为头疼。 “怎么,卫青,难道你也觉得主父偃说的对吗?”刘彻冷冷一声,听不出喜怒哀乐。 “陛下,臣惶恐,陛下,您恩宠我们卫家,提高我们卫家的势力,臣是高兴的,可臣有些话,臣要是不说,臣就是不忠啊陛下。”卫青听到刘彻的这话,深深一拜,头紧紧挨着地面又道;“陛下,去病他的确有些恃宠而骄了!往后一旦惹出祸端,于陛下来说都是有一定的阻力,悠悠众口,难调啊陛下!” 刘彻看着殿外的门口,想起主父偃曾经的一番话语,小不点此时也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觉得,霍去病也有点恃宠而骄,当初主父偃曾言;刀子磨的太快太锋利,用起来顺手,可容易折断。 别人不知道,可小不点清楚,这位主父偃的箴言,在元狩五年,也就是公元前118年,成为了现实,野史记载当初李广因在卫青帐下听命,不幸战死沙场,其子李敢将父亲的死归咎与卫青,一怒之下打伤卫青,结果可想而知,霍去病必然不会放肆手下对自己舅舅出手,一箭穿心而过,李敢死于霍去病之手。 “行了,朕知道了!用膳吧!”刘彻摆摆手,谁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紧接着又道;“春陀,拿着饭菜,送去未央宫给霍去病。” “诺!” 春陀应了一声,卫青听见刘彻这话,心中微微叹口气,他有时候真希望这外甥是个庸才。可偏偏,其天赋之能,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恐怖的是,皇帝的有意指导,使其更上一层楼。 这一顿饭吃的非常压抑,卫子夫也发觉出不对,抱着小不点离开了宴席。 没一会,天色暗了下来,卫青也起身告退。 元朔元年,皇长子刘据的出生,这个首嗣给整个大汉帝国带来了喜庆。 同年三月,夏,一道册立卫子夫为皇后的诏书更让这件事更加哗然。 未央宫,前殿! 这个集西汉历代皇帝朝会的地方,此时兵甲林立,庄严肃穆,一张数丈长的红色地毯,从前殿一只铺到未央宫宫门。 “陛下临朝,跪!” 随着礼官清 雅的嗓门喊出,前殿下方一排排王公大臣,嫔妃命妇齐齐俯身在地,额头紧紧挨着地面,一道洪亮的声音更是响彻九霄。 “臣(臣妾)恭迎皇帝陛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声音刚刚喊完,好巧不巧刘彻从上方龙案旁缓缓坐下,头戴皇帝冕冠,十二梳遮于其面,透着一股压抑,身穿土黄色冕服,以玄上衣c朱色下裳,上下绘有龙纹,当真是至尊无上。 “平身!”刘彻的沉重的声音,眼睛目视前方,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皇帝有旨,宣卫夫人进殿!” 咚,哒哒哒铃铃 整座前殿,礼乐齐鸣,众人连忙弓身,卫子夫身穿华服,整个人跟平时大变样,更加可人,缓缓进入未央宫前殿之中。 “臣妾拜见皇帝陛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卫子夫整个人俯身拜倒,轻声道。 “平身,晋位!” 卫子夫听见刘彻的话语,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龙案,她心中不欣喜那是假的。历代深宫中,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而争得头破血流,可是今天,居然轮到了她。 “坐!”刘彻挥挥手,示意道。 卫子夫微微谦身,慢慢和刘彻坐到了一起,在当今这个时期,皇帝和皇后都是一体共休,没有向后世那般,干什么都要女的低人一等。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更别说一国之母,该有的体面,必须要给的。 “皇帝诏令,跪!” “臣(臣妾)等聆听帝训,” “大汉皇帝诏,曰;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上奉天地,下承宗庙,母临天下。 故有萃兴殷,姜任母周,二代之隆,盖有内德。 皇嗣延绵,螽斯衍庆,今有卫氏子夫恭谨谦让,仁德善良,不以显贵而自矜张扬,秉淑媛之懿,体河山之仪。 威容昭耀,德冠后庭。应有司奏议,宜称绂祖,以母兆民。 今立卫氏子夫为皇后,永终天禄,母仪天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进皇后绶玺!” 礼官的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前殿,显得极为洪亮,听着礼官的话语,顿时有一名小黄门,弓着身子,手中举着一个盒子,缓缓走向卫子夫的面前,跪倒在地,高高举起。 一些必要的礼仪,卫子夫都知道,一双白质的小手慢慢打开纹这山川河流的盒子,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这皇后绶玺颇为小巧,玉色纯净无瑕,晶莹润泽,玺体为正方形,四侧雕刻云纹,钮为高浮雕的匐伏之螭虎。 卫子夫双手将皇后绶玺向右前方高高举起,这也是一些规矩,在中国,左右之尊的观念自古有之,而且在不同的时代,左右观念又有所不同。 “皇后登极,贺,” “臣(臣妾)等拜见皇后,皇后千秋!” “平身!”卫子夫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玉玺,挥手道。 “谢皇后!” 第六章 张骞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小不点随着时间的流失,在别人口中,也知道当前时期的一些变化。 说实话,人在婴儿时期的时候变化是最大的,毫不夸张的来说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从刚刚出生,身体一副近似猴子的模样,渐渐的,婴儿肥棱棱的脸庞,羡煞旁人。尤其是一些宠妃,看着小不点的眼光,透着火热羡慕嫉妒的眼神,隐隐的,这目光中更有一丝狠厉之色藏与其中。 刘据没有慌乱,他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可那又怎样,卫子夫立为皇后,他的安全也水涨船高,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一个长子,那么现在就是嫡长子。 嫡长子,太子储君之位,虽然没有明发诏书,可实际众人都有目共嘱,有实无名罢了。 因为大汉帝国祖制,嗯,不要说大汉帝国,就算是历代: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历朝历代都是这种继承法,而继承人的选择嫡子中最大的一个,更别说小不点此时还是嫡长子。 这就是中国古代的嫡长子继承制,它不是以聪明才智来分别,而是以继承人身份高低来选择。 嫡长子继承制指宗法制度最基本的一项原则,即王位和财产必须由嫡长子继承,嫡长子是嫡妻(正妻)所生的长子。 如果嫡子有好几个,那么按照祖制来说,就是“以长为尊”,“长兄为父”。谁最大,谁就有权利继承家族的财产和爵位,只要活着就享有优先继承权。 也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财产和世袭爵位,即使庶子比嫡子早出生也没有僭越或者窥伺的权利。除非嫡子死了,才轮得到庶子继承。所以又叫“以贵不以长”。 此时此刻,长安东南方,淮南国! 淮南王宫中,王案后端坐这一名老者,此人面色红润,闭目养神,老神在在,下首位一二十出头的少年,来回渡步,眼中透着焦急,时不时看一眼上位的老者。 “哎!父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年轻人叹息一声,朝老者拱手道。 此人姓刘名迁,大汉刘姓宗亲,淮南王刘安之太子。而恰恰,此时上方的老者,正是此人之父亲,淮南王刘安,汉高祖刘邦之孙,淮南厉王刘长之子,刘安初封阜陵候,文帝十六年继承其父王位,封淮南王。 抛开刘安的身份不谈,此人更是有传奇色彩,后世家家户户吃的豆腐,就是这刘安发明的,更是后世著名书籍《淮南子》的作者。 刘迁很是清楚,他这个父亲太优柔寡断了,当初先帝病逝,太皇太后窦氏对刘彻有不满,他们本来是有机会的,可就是父亲的犹豫,错失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不然,此时那未央宫内,坐的就不是刘彻,而是他了! “父亲,难道你还想在等刘彻死了,再侍奉他的儿子吗?”刘迁整个脸色狰狞,丝毫不顾忌礼仪。 “住嘴!” 刘安一声怒吼,紧紧盯着这个已经疯狂的儿子,心中一叹,他也知道自己当年错过何等机会,可是这种事情不动则矣,一动不是万丈深渊,就是至尊宝座。 刘迁此时也回过神来,拱手道;“父王,儿臣鲁莽了!” “唉!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刘安叹口气,不假思索了一番;“这样,迁儿,你马上进京,恭贺皇帝得子,贺皇后登极,拿上孤的典籍,奏请小皇帝御览!” “是父王!”刘迁心中一喜,只要父王动心思就好。 刘安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脸色抽出了一下。不为别的,就是那些典籍,可是他这辈子所有的精力纂写而成。可仔细一想,这跟未央宫的位置比起来,一些外物算不得什么。 刘安少年好读书鼓琴,辩博善为文辞,不喜欢嬉游打猎,很注意抚慰百姓,流誉天下。曾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其中有苏非c李尚c左吴c陈由c雷被c毛周c伍被c晋昌等,在其主持下编写《鸿烈》后来称《淮南鸿烈》,也称《淮南子》)。 当时汉武帝喜好文学,对父辈刘安较为尊重。每次给予书信,常召司马相如等文士看过草稿才发出。 刘安每每入朝献上新作,往往为汉武帝喜爱而秘藏。曾受命写《离骚传》,早上受诏,日食时就献上。又献《颂德》及《长安都国颂》。每次宴见,谈说政治及方技赋颂,直到黄昏才罢休。 元朔元年,匈奴王庭! 大帐中气氛热闹,欢声笑语,美女歌姬,靡靡之音,当真好一个温柔乡。上首处军臣大单于端坐上方,左怀右抱,右边的喂一口酒,左边的喂一口肉,好一个齐人之福,真是羡煞旁人。而下首处左右贤王c左右谷蠡王c左右大都尉c左右大当户依次而坐,歌谣美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而就在这匈奴王庭几百里之处,后世青海那个地方。遥望去,一座座军帐,中军辕门,高高挂起一杆大纛,上书“羌”。 这是一座羌人的军帐,匈奴那个伟大的冒顿单于,草原上的雄鹰,天神的眷顾者,他统一了北方草原部落。 可是经过老上单于之后,部落之间,又分分合合。 “陛下,臣张骞叩北而拜,恭喜陛下,为皇子贺,为皇后贺!呜呜呜!” 军营中,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头发乱糟糟一团,也不顾周围环境,双手颤抖捧着一道符节,跪在地上,头紧紧的贴着地面,随着话语的传出,哽咽之声回荡开来。 “呜呜呜,陛下!” 张骞,这个就连此时的匈奴人c羌人,打心眼里佩服的汉子,趴在地上哭着。 张骞,这个后世丝绸之路开拓者,杰出的外交家,民族英雄。从建元二年,也就是前139年,奉汉武帝之命,由大汉帝都长安出发,甘父做向导,率领一百多人出使西域大月氏国,商讨共同夹击匈奴的战略合作。 可是,他却失败了。 这时大月氏人,由于新的国土十分肥沃,物产丰富,并且距匈奴和乌孙很远,外敌寇扰的危险已大大减少,改变了态度。 当张骞向他们提出建议时,他们已无意向匈奴复仇了。加之,他们又以为汉朝离月氏太远,如果联合攻击匈奴,遇到危险恐难以相助。张骞等人在月氏逗留了一年多,但始终未能说服月氏人与汉朝联盟夹击匈奴。 在此期间,张骞曾越过妫水南下,抵达大夏的蓝氏城,元朔元年(前128年)动身返国。 归途中,张骞为避开匈奴势力,改变了行军路线。计划走塔里木盆地南部,昆仑山北麓的“南道”,从莎车,经于阗c过鄯善,通过青海羌人地区后归汉。 但出乎意料,羌人也已沦为匈奴的附庸,张骞等人再次被匈奴骑兵所俘,而这一俘虏,又扣留了一年多。 后世张骞,被誉为“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中国人”。他将中原文明传播至西域,又从西域诸国引进了汗血马c葡萄c苜蓿c石榴c胡麻等物种到中原,促进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流。 他无疑是有功,但同样的,他也是苦命的。 张骞出塞,苏武牧羊,他们都是不辱君命c持汉节不失。 ————分割线———— 呼,这章我是带着情绪码的,想起张骞苏武,不由得想起飞将军李广孙子李陵。 又爱又恨,但是恨又大于爱,司马迁为李陵辩护,也许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是耻辱。 我感觉彻哥做的么错,他全家活该被灭。彻哥这个人,他是最痛恨匈奴的,终其一生不是再打匈奴,就是在打匈奴的路上。 简直跟平头哥一样牛,,哈哈剧透一下,后面李陵会在刘据手下干事,纠结中想把李陵的遗憾补上,可是好恨,又想把他写的更可恶 第七章 太子储君 未央宫,椒房殿! 这个历代大汉帝国,皇后的寝宫!空置长达一年左右的椒房殿,迎来了它新的主人,刘彻躺在软榻之上,微闭着眼睛,卫子夫在其身边,双手搭在刘彻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此时此刻,咱们的小不点,正在旁边的看着这对父母,此时真想大吼一声,能不能不要这样,我还是个孩子。 秀恩爱,死的快!呸呸,不当人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父母。 可是,他们真的很过分唉!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当真一大快事。 “子夫,朕问你个问题?”刘彻一把抓起卫子夫白脂的小手,一双眼睛透着迷茫。 卫子夫看到刘彻的眼光,微微一愣,这种眼神她已经数年没有见过。犹记的当初太皇太后窦氏在时,刘彻这种眼神非常常见,可随这太皇太后窦氏的离去,大权在握的皇帝,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卫子夫脸庞轻轻靠着刘彻的心房,听着这伟岸的男人咚咚的心跳;“陛下,请问?” “元光六年,主父偃曾经箴言,说朕对去病太过宠爱,言说刀子磨的太锋利,用起来顺手,可容易折断,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彻微微闭起双眼,说实话主父偃曾经的箴言他倒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前几天卫青的话语,让他心中深深埋下了一颗种子。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此事,有时候觉得也没有什么,可仔细一想这句话还真有其恐怖之处。 “陛下,我大汉高祖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卫子夫起身看了一眼刘彻,轻轻道。 “无妨,朕让你说你就说,朕与子夫,一体同休!”刘彻摆摆手,顺势把趴在肩膀中的人儿,抱在怀中。 卫子夫躺在刘彻的怀中,一双玉手搭在其胸口处;“陛下,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恩宠我们卫家,不留余力的提高卫青在朝中的地位,来使弟弟增加军中威望,臣妾及卫家自然是无比欣喜的。可是陛下,皇恩盛宠之下,难免骄纵,卫家自然有弟弟应付,又有臣妾的打压,方能不使陛下为难,可去病这孩子,陛下,堂堂天子之门生,足以让王公大臣都难免骄纵,更别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了,去病又是血气方刚之辈!” 卫子夫其实和卫青的想法一样,只是卫青毕竟身为臣下,只能说的比较委婉。可卫子夫的身份,就恰恰合适了,她一说,性质就变了,因为霍去病是她的外甥,她又是陛下的正妻,这就是家事。 毕竟这时候,卫青还没有娶平阳公主,如果说卫青此时已经娶平阳公主过门,那说起这事,完全可以适量给自己加入一点皇帝姐夫的角色。 卫子夫也清楚,刘彻毫无顾忌的提高卫家的身份,一来是因为自己,二来就在卫青和霍去病两人的身上。 霍去病不用多说,天子门徒,都能想到他是何等的睿智与聪慧。其弟弟卫青,刘彻一眼就看出了了不凡,其统帅之能,龙城之战足以体现出卫青的领军能力。 可越是这样,刘彻还是要不遗余力扶持卫青的地位,他深知,卫青本一介骑奴,战场中战势因为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失误,都能使战局扭转。 刘彻恰恰就怕,怕在战场中的将领阳奉阴违,所以,刘彻必须要把卫青,树立成军中,大汉天子的代言人。 更何况他刘彻从来没想过卫青会功高震主,与天斗c与地斗c与人斗,其乐无穷,一个皇帝连自己臣下都驾驭不了,那基本可以去死了。 这,就是他刘彻的自信! 这,就是他刘彻的皇威! 而事实证明,这对君臣,的确是为后代留下了一段佳话。 “哈哈,朕得子夫,如得百万大军?” 刘彻听着卫子夫的话语,逐渐的,一双剑眉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刘彻此时看着怀中的人儿,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个女人居然如此睿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感觉,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陛下说笑了,臣妾如何能比得百万大军!”卫子夫微微一笑,吐气如兰,眼中透着一丝调皮;“臣妾要是百万大军,瞬息间灭了匈奴,让陛下再也不为此而烦恼!” 刘彻大袖一挥,抱起怀中娇小的身影;“哈哈哈!真是没想到,朕的皇后居然有如此豪情壮志,颇具妇好之风!” “” 天哪! 小不点内心惊愕,见识了这对父母此时的场景,内心很不爽,这二人把自己晾在一边,讨论完军国大事之后居然秀起来恩爱。 可是为何有种美滋滋的感觉呢!小不点看着这对父母,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在潜移默化中,也改变了卫 子夫的性格。 因为实在是,想起前几个月的卫子夫,她虽性格乖巧,贤良淑德,端庄大方,可没有此时眼中透着的调皮。 额!为何这种调皮的眼神好生熟悉,是了,这不是自己专属卖萌的表情吗? 不行了不行了,看着自己父母秀恩爱,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必杀技,颤动吧! “呀~哇哇咿呀呀,” 果然,必杀技一出,顿时把在一旁秀恩爱的二人,拉回了现实。卫子夫连忙从刘彻的怀中起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把小不点抱了起来,慢慢翻动襁褓,见这臭小子没有撒尿,卫子夫内心松了口气。 小不点看着自己母亲的动作,心中苦笑,看这动作,自己这母亲好像被自己整怕了。 “子夫,朕有个事想跟你说说!”刘彻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内心真是越来越欢喜。 卫子夫一愣;“陛下请讲!” 刘彻逗了逗卫子夫怀中的小不点,嘴里喃喃道;“朕想册立据儿为皇太子!” 轰! 刘彻的这言语,一石激起千层浪,卫子夫也好,小不点刘据也罢,卫子夫心中还是好一点,她知道这天会来,可就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而小不点,此时的心情更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不对啊!这刘据好像是在七岁的时候被立成皇太子的,历史不会有错,我明明记得刘据被立太子时的年龄,好像和刘彻被立太子的年龄是一样的,都是在七岁时被立的皇太子。妈妈呀!这难道自己撒娇卖萌,与自己父亲拉进关系也能改变历史,天哪,那岂不是说,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危险加身。” “陛下,臣妾谢过陛下皇恩,可是陛下,在臣妾的家乡,有福大压身之说,据儿还这么小,德行不足以承受如此大的福分,对据儿来说不一定是好事,臣妾大不敬,臣妾罪当诛,臣妾请求陛下收回皇命,陛下我我呜呜呜” 拒绝了! 小不点看着俯首跪在刘彻身边的母亲,听这其说话的话语,从激动到担心,从担心又到惊恐,甚至其身体都发抖了起来,哭泣声也随之传出,小不点没来由一阵心疼。 刘彻心中也是一紧,他其实心中是打着商量的姿态,他知道这事一说卫子夫反差会很大,可没有想到会如此巨大,他同样清楚这么大的福分压在一个孩子身上不是很好,可以看着自己儿子,心中的喜爱,日复一日。 “子夫,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子夫,我知道这么大的福分压在一个孩子身上不好,可是子夫,你也要理解我,我今年30岁了!我真的很感激上苍,赐给我这样的麒麟儿!” 刘彻说着连忙扶起卫子夫,甚至在其口中,一个皇帝的“朕”此刻居然说出来了“我”。 小不点也没兴趣惊讶这些,应该没有改变历史,不过历史中,到底有没有这一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就在小不点怀疑历史真假问题时,刘彻的声音又传出;“就算不册立太子,朕也要感谢上苍,朕以明发诏书,让枚皋与东方朔二人纂写祷书!” 卫子夫依偎在刘彻的怀中,弱弱抽泣;“臣妾谢陛下恕罪。” 第八章 赐几杖 京都,长安! 这座对于后世文化影响极其深远城市,历朝历代,由于建都长安的周c秦c汉c隋c唐这五大王朝,是中国古代最为强盛和文明的黄金城市。而唐以后,虽然长安不再为国都,但“长安”一词却成为国都别称。 大汉汉高祖五年置长安县,在渭河南岸c阿房宫北侧c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高祖七年又动工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 而在此时,长安城南官驿内,刘迁在房中来回渡步,时不时走到窗前,透着窗户焦急看着外面。 “咚咚咚!” 约过了一柱香时间,房门突然咚咚响了起来,不等刘迁开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从外面进来一名身穿淡黄色服装的娇小的身影,女扮男装,刘迁看着此人,脸上顿时透着欣喜。 “姐姐!”刘迁向前两步,拱手道。 这女子,姓刘名陵,乃是淮南王刘安之女,至于她为何会在京城,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刘迁礼毕,微微一笑;“姐姐,京城中最近如何!” “递问安折子了吗?”刘陵没有回答其弟的话语,反而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 刘迁点点头,应声:“已经递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宫里就会有人来通知!” “哦!”刘陵冷冷的应答了一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刘迁心中不喜,他最见不得这个姐姐,事事都要装一下神秘。他不知道,他看不起人家,人家刘陵更看不起他,身为淮南国太子,虽然是诸侯王太子,那也是太子啊!遇事毛毛躁躁。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就说说吧!”刘迁还是懂得变通的,蹲在刘陵身边慢慢敲打这其姐姐的腿。 刘陵缓缓放下茶杯说道:“刘彻前些天想立皇子刘据为太子” “什么?” “不过被卫子夫给拒绝了,” “拒拒绝了” 刘迁愣愣的起身,这什么脑回路,这当今皇后怕不是个傻子吧!皇帝立她儿子为太子,她还给拒绝了! 开玩笑吧!这太子之位,自高祖时期,嫔妃中你争我抢,可今天皇帝给你,你还不要。 我们这刘家,倒是出了个大圣人皇后啊!你这不是阴沟里崩出个棉花球吗? “听朝中说,刘彻又要对匈奴用兵了!”刘陵看着愣着一旁的弟弟,说实话,她接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无比惊愕。 “嗯,军臣单于曾给父王的信中,提起过这事!” 刘迁点点头,朝廷对匈奴的意思,从马邑之围c龙城之战就能知道。当今这个皇帝,肯定不能忍受与匈奴和亲的条件,对匈奴战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实在是搞不懂,和亲就和亲呗!又不是嫁的真正的公主,只是一个诸侯王翁主罢了,在他看来,就算是公主又怎样,生在帝王家,就要有帝王家的觉悟。 就在刘迁姐弟二人商讨之际,房门外突然传来小吏的声音;“太子,宫内有人来传旨了!” “好的,孤知道了!”刘迁转头应了一声,有朝刘陵说道;“姐姐,我此次前来,更有一件事,那就是迎娶王太后之女修成君的女儿。” “嗯,这件事我知道,王太后已经明发了懿旨!”刘陵点点头,看向窗外,催促道;“快去进宫吧!别让外面的人等急了!” 刘迁点点头,姐弟二人一先一后就离开了驿馆,刘迁心中郁闷,自己这怎么这么倒霉,娶修成君的女儿,你说别的时候还好,这自己都想着造反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刘迁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也不想了,大不了娶个祖宗回家,供着就是。 哎!你还真别说,这时的刘迁还真是聪慧,那修成君还真是个祖宗,甚至还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淮南王宫炸上天。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太后赐婚,而且其还是太后的外孙女。 宣室殿,此时的刘彻聚精会神的看着地图,对匈奴的战役,不得不说很是棘手。脑海中闪过一段段画面。突然的,刘彻放在地图上的手也怔住了,因为此刻的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瘦弱男子的身影。 刘彻嘴唇微微颤动,喉咙处一阵哽咽;“张张骞,” 而就在此时,春陀慢慢走了进来,微微拱身;“陛下,淮南王太子,刘迁求见。” 刘彻定了定神,强压下哽咽;“朕倒是忘了,请进来吧!” 刘彻挥挥衣袖,顿时名小黄门忙碌了起来,收拾地图, 放墙帘,一小会功夫,类似于后世的小军机处,收拾的干干净净。 “臣刘迁,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微微一笑,摆摆手;“平身吧!” 刘迁再次拜谢叩首;“谢陛下!” 刘彻看着眼前下方的刘迁,微微点点头,一副就好像丈母娘看女婿的神色:“不错,朕听说了,你与朕姐姐修成君之女的婚事,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对于刘氏宗亲,刘彻的心中还是宽慰的,更别说下方的年轻人还是自己那个叔叔,淮南王刘安的太子,又迎娶了自己姐姐修成君之女,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刘迁拱手,低了低头;“启禀陛下,臣此次来京城,一为我大汉皇嗣诞生贺喜,二为皇后朝贺,这三就是臣的婚事!” “哦!你父王淮南王如何,身体可好!”刘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语气不紧不慢问道。 “承蒙陛下挂念,父王身体康健,父王让我代他向陛下问安!”说完,刘迁迅速拜下,诸侯王朝贺皇帝,行三跪九拜大礼;“陛下,父王知陛下喜好书籍,特命臣将新作《鸿烈》带来,恭承陛下御览!” 刘迁的话语刚刚落下,就看见从门口进来四个小黄门,两人各抬一个大木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春陀看着刘彻的目光,走下台阶,从其中一个箱子中捧出一枚竹简,送到刘彻的面前。 “好,好,好,淮南王文采斐然,朕收了!”刘彻连说三个好字,点点头又道;“朕也有一件礼物要送于你父亲,正好你可以带回去,春陀,赐于淮南王几杖,淮南王年事已高,准他以后,不入朝参拜!” “诺!” 刘迁听到刘彻的话语,内心一阵愕然,他没有想到刘彻所说的礼物居然是几杖,如此贵重的皇恩,纵观大汉,又有几人得此殊荣。 很快,春陀便从旁边举着一柄黄金色几杖,其上刻画的云纹,隐隐的一条龙纹蔓延而上,而就在龙纹消失的一端,一颗硕大的龙头,栩栩如生。 刘迁俯身拜谢,双手举过头顶,“臣代父王谢陛下皇恩!” 第九章 意外的孩子 时间的流逝,小不点也随着长大,原本只能在内屋活动的小不点。慢慢的,走出了外屋,走出了椒房殿,第一次见到了太阳,很久违的感觉。 可是,这时间的过去,一些事情的发生,让小不点的内心突然紧崩,。 距离诞下刘据八个月之久,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就连人生十分之零点零一都没有占到屁大的时间中,一件事,发生在了卫子夫的身上。 卫子夫,又怀孕了。 当初小不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内心的悍然,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真是怕啥来啥,按照历史来说,卫子夫就生下了三女一男,分别是卫长公主c诸邑公主c石邑公主还有他刘据。 而恰恰刘据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变故,当然,他倒不怕多个亲弟弟相争,毕竟自己占据大义,又是嫡长子,资源方面肯定会王自己这边倾斜。 他更怕历史出现大的变动,如果说刘彻因为他的改变直接挂了,我去,那可就是天大的乐子了! 不可能,我除了比历史上亲近自己的老爹和促进一家三口的关系之外!什么事可都没做过,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蝴蝶效应? 可是,刘据心里虽这么想,可还是有些发毛,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按照历史来说,这一家三口的关系不是特别融洽。 然而自己的略微改动,使刘彻与卫子夫二人的关系更加恩爱,几乎一有时间就粘在一起,这没有少儿不宜的画面才怪。 刘据左思右想,他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自己还是个孩子,只是一些小改动罢了。 不急,且看看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如果说是夭折,那就说明自己这母亲是除了他们四个姐弟之后,确实还怀过别的,只是史料中没有记载,这也说的过去。 可如果生了下来,那就是代表历史确实是变动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世间就是这样,刘彻知道这消息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但其心中是高兴的,可这后宫中嫔妃,那就不一定了,这毕竟,刘彻目前的子嗣,都是卫子夫所出。 邻近未央宫西北方向一座小阁楼之中,李夫人面色僵硬,端坐在铜镜旁,看着镜子中反射中的自己,一双眼睛出奇的冰寒。 “为什么?” 李夫人这个盛宠之下的嫔妃,如果说卫子夫没有被册立当皇后,那么自己的确可以与之掰掰手腕,可随着立后诏令的下达,她的处境虽说不好,那也只是矮一头罢了。 她不幽怨,身为皇帝的女人,她反而非常清楚皇帝的意思,那就是必须要让卫子夫先诞下皇子,才能轮到他们。 这样的结果,她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这个皇帝乃是一代圣主,其功绩甚至可以直追大汉帝国开创者高祖皇帝。 可偏偏,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说她以前只有羡慕嫉妒,那么如今,就要加上恨了。 “卫子夫,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给我们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李夫人的俏脸刹那阴沉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镜子中的人儿,仿佛镜子里面的人,不是她,而是卫子夫一般。 “来人!” 随着其的一声轻唤,从外屋走进来一名妙装侍女;“夫人!” “去请我大兄进宫!”李夫人整个声音,充斥着冰寒之音,又补充道;“注意点,别让人看见!” “诺,奴婢晓得!” 随着侍女的离去,李夫人脸上又浮现出往常的神色,这李夫人家境,说起来和卫子夫相差无几。 其家世代为倡,兄妹四人,二兄李延年与李夫人皆出自倡门,能歌善舞,容貌喜人。李延年原本因犯法而受到腐刑,负责饲养宫中的狗,后因擅长音律,故颇得武帝宠爱。 其大兄更是名留青史,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贰师将军李广利,还有一小弟,单名一个季字,史料记载此人仗着兄长和其姐姐的宠爱,颇为骄纵。 而此时,如果有人知道李夫人请其兄李广利入宫,肯定非常惊愕,虽说西汉时期,没有后世宫廷那么严格。但也有规制,那就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草民,不管是你宫中谁的谁,哪怕你是皇后的爹,皇帝的祖宗,你没有任何官职,一律禁止入宫。 可见,此时的李夫人的心中,是何等的疯狂,这要是被刘彻知道,杀头都是轻的,弄不好还要牵连整个家族。 不过看其架势,发生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别说一座若大皇宫,各种牛鬼蛇神,虽有明令禁止,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更是一种真理。 而此刻,对一切还都一无所知的刘彻,正在宣室殿 中,手中捧着一枚竹简,龙案上也堆满满的,而这些竹简,正是前些天淮南王刘安进献的书籍《鸿烈》,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淮南子》。 哒哒哒! 突然,安静的殿内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刘彻微微皱眉,不等他怒斥,春陀便跑了进来;“陛下,边关加急文书,匈奴犯境!” 刘彻表情一怔,连忙接过春陀手中的木盒,剥开上面用来封口的黄泥,这种黄泥是一种特别工艺制作,其工艺,也掌握在国家的手中,外人很难接触到,这也是目前社会用来防止机密泄露的手法。 刘彻从中取出一卷帛书,慢慢展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整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上书;“臣雁门郡守,望北而叩,拜见皇帝陛下万岁,臣死罪,匈奴于元朔元年十月,军臣单于其弟左谷蠡王伊稚斜犯我边境,洗劫我雁门三县,中陵c沃阳c繁峙三县皆遭屠戮,军民死伤万有余人,掠我人货数千,损失粮草数千石,都尉发兵救援,陷于匈奴包围,以身殉国,臣俯首陛下驾前,臣请陛下发兵驰援,臣顿首!” “强盗,这是盗窃!”刘彻双手颤抖,猛地一挥手,龙案上的竹简“哗啦啦”掉了一地;“春陀,传关内侯与丞相太尉及众将军!” “诺!” 第十章 匈奴犯境 “臣等拜见陛下!” 进得殿中,众人齐身拜下,匈奴犯境,其实刘彻不吃惊,因为自从马邑之围开始,匈奴关系破裂,每每都有犯境,而秋冬交际之时,更是肆意猖狂。可这回不一样,整整三县尽遭屠戮,军民死伤万余人,更可气的是,雁门军都尉,一位秩比二千石的封疆大吏,居然也战死沙场。 虽说以身殉国,死得其所,可是这次匈奴兵力也太强悍了! “平身吧!”刘彻脸色阴沉,缓缓起身,看向墙上的地图;“诸位将军,匈奴此次犯境,在雁门西线,云中卓资以南,其雁门中陵c沃阳c繁峙三地皆失守!” “陛下,此三县战线之长,中陵繁峙二县,邻近云中,沃阳处雁门中段,邻近西段!”卫青看着地图,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敢问陛下,此次匈奴何人领兵!” 卫青看到刘彻递过来的边关文书,大致扫了一遍,也慢慢释然,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这就不奇怪了。卫青虽然没有和这位交过手,可也是听赵信说过,其人乃军臣单于之弟,颇为了得。 刘彻此时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转头看向卫青;“卫青,此仗该怎么打!” “启禀陛下,臣愿率领骑兵三万,经上郡,辗转云中,在卓资以南,先扫荡小股部队,后挺近雁门沃阳,寻找匈奴主力决战!” 刘彻听着卫青的话语点点头,慢悠悠回到座位上,拿起龙案上刚刚拟好的诏书,递给身边的春陀:“皇帝诏命!” 众人齐齐拜倒! “大汉皇帝诏;今加封卫青车骑将军,领骑兵三万,赐天子剑,享便宜行事之权,授虎符,节制各地守军!” 卫青一愣,马上俯首;“臣卫青谢陛下皇恩,臣必肝脑涂地打好此仗!” 卫青内心惊愕,更别说此时的众人,龙城之战中,卫青只是一个代车骑将军,可此时转正不说,如今居然赐天子剑,享便宜行事之权,又是授虎符,节制地方军队。 天哪!大汉开国六十载,就是景帝时期的周亚夫,都没有如此殊荣吧! 刘彻没有理会众人,抬头扫了下方;“翕侯赵信来了吗?” “陛下!” 听见刘彻的话语,从众人后方中出来一名身穿甲胄的青年将领,脸色激动,缓缓上前两步拜倒在地。 刘彻看了一眼这青年将领,赵信脸上透着一丝丝高原红;“加封赵信为代前将军,听命车骑将军帐下!” “卑将谢陛下皇恩!” “丞相太尉!” “陛下!” “太尉,限你两日之内马上准备好军中一应物品,丞相下去后,马上着手准备誓师大会!” “诺!” 与此同时,距离千里之外的匈奴王庭,一名身穿胡服,骑着高头大马的戎装男子,朝着匈奴王庭,迅速奔驰。 “报,左谷蠡王伊稚斜军报!” 随着其高高呼喊的声音,刚刚还想要拦住此人的辕门守卫马上放行,马儿的速度,宛如一道闪电,很快就到王庭前,男子翻身下马,口中又喊出刚刚的话语。 “禀报大单于,左谷蠡王伊稚斜命在下前来禀报,我大匈奴在此次汉朝之战,破城三座,大胜!” “哈哈哈好好!” “左谷蠡王伊稚斜是我草原上的勇士!” 下方座位处听见来人的话语,大帐中顿时欢声笑语,赞扬之言,绵绵不绝。就连此时上首处的军臣大单于都欣喜不已,抚摸这手中一根节仗,三尺长短,黄金打造,其杖圆球上刻着一只大大的雄鹰。 军臣单于哈哈一笑;“好,马上命令左谷蠡王撤军!” “不,大单于,左谷蠡王让在下告诉您,这次雁门都尉战死,他正在回转雁门,现在雁门只有一个小小的郡守,左谷蠡王说他肯定独木难支,他要劫掠更多的城池,绑来更多汉人女子!” “哈哈!” “汉人的女子,本王都好久没碰过了,现在部落中的,都已经玩腻了!” “哈哈,” 整个大帐中的污言秽语,络绎不绝,军臣单于只是微微一愣,随之听见这男的的话语,心中顿时激动无比,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次左谷蠡王居然直接杀了一个雁门都尉。 全所未有之大胜啊!这是天神在庇佑我们。 而就在这时,下方中一个人的平静,与这气氛显得格格不入,此人颇为怪异,身穿胡服,一头束发却是汉朝人的打扮,。 说起此人的名字,在匈奴也就那样,不过一奴才尔,可要是在汉朝人中,那是声名远扬,响 亮到那种是个汉朝人就想“食汝肉,寝汝皮”的状态。 此人叫中行说,原本是汉朝宦官,孝文皇帝时期随着和亲的队伍来到匈奴,因对汉朝派遣自己来匈奴不满,心存恨意,而投降匈奴。 就是因为这个人的投降,使匈奴对汉朝人更加了解,有野史中记载,说是霍去病的死,就是死于此人的一条毒计。 因霍去病与其舅舅不同,霍去病在对战匈奴,不是稳扎稳打,而是擅长闪电战这种类型的战术,后面给养往往跟不上。而此人的毒计就是把那些病死的牛羊,扔到有水源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这种计谋真的是绝,使霍去病暴毙而亡。 军臣大单于看到中行说,脸上陡然不快,抬手示意众人,帐中顿时寂静无声。 “你先下去吧!”军臣单于挥挥手,示意那男子退下;“中行说,你虽然是汉人,但是你现在身穿我们大匈奴的衣服,喝着我们大匈奴的奶酒,难道你心中还是对那个汉朝念念不忘吗?” 中行说听见军臣单于的话语,知道其应该对自己刚刚行为有所不满,微微拱手;“大单于,他汉朝天子视我为草屑,承蒙大单于不弃,给了奴才新生,奴才怎么可能心中想着汉朝。” “哈哈,你这个狗奴才!”军臣单于听见这话,哈哈一笑,端起桌上的奶酒喝了一口:“说吧!我知道你这个狗奴才心里有事!” “大单于明鉴,此次我大匈奴虽然大胜,可同样的,汉朝的反攻,肯定也会来势汹汹!”中行说拱拱手,顿了顿;“当下,是赶紧命左谷蠡王返回王庭。” “哈哈哈,你这个奴才,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左谷蠡王领兵数万大匈奴健儿,以连破三城,又是宰了那雁门都尉,当今时刻,就应该乘胜追击,你们汉人不是常说,大胜之下,军心也会大振!” 这时大帐中突然站起一名大汉,当真生的雄壮威武,中行说心中不爽,跟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也懒得跟其反驳。 “大单于,请让我前去驰援左谷蠡王!”说着,这大汉跪倒在地。 “好,左大都尉勇气可嘉,本大单于命你率领你本部五千人马,马上驰援左谷蠡王!”军臣单于站起身,沉声道。 “是!” 军臣单于看着这汉子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中行说,其实中行说说的他都懂,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马上又要入冬了,物资的匮乏,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牛羊饿死,人人互啃吗? 再说了,又不是真正的攻打雁门城关,只是几座小城而已。等他汉朝来人,他们已经卷这人货都回来了。 ———分割线——— 小高潮,下午还有一章 第十一章 出征 未央宫,前殿! 早朝,汉朝时期的早朝没有明清时期那么严格,在明清时期,那是皇权巅峰时期。在当下,除了一些重要的朝会严格之外,其他的都不是很繁琐,就拿皇帝单独见臣下来说,他跪不跪拜皇帝都可以,只要微微拱身,已示尊敬就成。 而这种早朝,有汉以来,都是五天一大朝,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星期一开早会,总结上周的一些要点,其他的时候都在宣室殿议事。 更别说汉武时期,立明堂,分化相权,设置内朝,加强皇权,军国大事皆出内朝,早朝更是形同虚设。 “启禀陛下,我大军已整装待发,臣故请陛下祷告天地,明发诏令,誓师出征!”卫青出班,手中捧着笏板,俯首拜倒。 太尉在这时也连忙出班,虽然他也是形同虚设,但该有的态度必须要有,顺着皇帝走,肯定没错;“陛下,车骑将军所言甚是,臣以备好一应军中物品,匈奴肆虐,宜及早出征为好!” 卫青和太尉俯首,静静的等待皇帝的下文,而这时太常出班奏请出征前的誓师仪式。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为君者,不可不察也。 有汉而来,凡国家大事,必然祭祀,在祀与祭,祭祀之力传承到现在,不仅要祭祀祖宗神明,还要祷告天地太一大神,还要祭牙旗,也要祭六纛,建坛位,张帷幄,设旗纛之神位。 这是不能拒绝的,刘彻言说三天后誓师出征,众人山呼“恭送陛下”,也就纷纷下朝。 三天后,位于长安城内南郊,旌旗遍地,兵甲林立,刘彻身穿袞服,腰间别这一柄天子剑,猛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斜指天空,随着校尉将士们干嚎的呼喝,整个校场就只能听到被风吹动的旗帜飒飒作响,夹杂马匹的嘶鸣声。 下方的卫青看到刘彻的动作,调转马头,看着身后的将士,单手举起一柄八面汉剑,剑柄刻着龙纹,乃是天子之剑。 卫青高呼:“汉军威武!!” “噢噢,将军威武!” “陛下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青的高呼,将士们的回应,其声势壮如虹,响彻九霄,肃杀之气宛若一道利剑,隐隐的上空之中好像盘踞这巨龙,夺射人的心魂,甚至跟随刘彻的宫廷人员,有好几人都晕厥过去,很快的,被人拖死猪一般拖了下去。 这时太常从下方大臣中缓缓踏出;“大汉皇帝诏;自吾高祖斩白蛇起兵,抗暴之秦,灭西楚霸王,传朕至七代矣。朕以薄弱之躯,上承天命,下泯恩厚,臣下恪尽职守,任劳任怨。 然,漠北之地,匈奴肆掠,贼势浩大,狼子野心,窥我河山,屡次兴兵,扣关夺寨,杀戮官民。 呜呼!蛮族匈奴,侵天朝边关,天朝大军,步甲眩目,剑戟如林,铁骑汹涌,旌旗遍地。军臣单于者,匈奴之主也,鹰目狼面,贪婪嗜杀,穷奢极欲,繁刑重敛,朕兴仁义之师,匈奴鼠辈,侵犯天朝,布告天下,征讨匈奴。太一大神为证,共泄人神之愤!” 太常檄文说完之后,就默默的退了下去,能听到他声音的将士们会一级一级的向下传达他的话语。当然,其实他的话更多的也不是为了给士卒听的,他们也没那个理解能力。 在出征之前,关于将士的杀敌奖励和物质奖励方式就已经制定完毕了,战争动员只是一种补充,离开了这些实际奖励是行不通的。 这些奖惩制度都是以明文规定张贴到军营各处,出征前保证每一位战士都知晓的内容。 不多时,一阵阵高呼;“汉军威武,汉军万胜,陛下万岁,万岁。” 随着气氛的升高,呼喊万胜的人由百人到千人,再到全军齐声大喊! 刘彻紧紧的抿住了翘起的嘴角,闭上眼睛听着一声声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万人齐声呐喊,感觉肺腑都在跟着颤动。 “授旗!” 又是太常的一身呼喊,卫青翻身下马,小跑中上了祭坛,刘彻从祭坛旁拿起一杆红黑色的大纛,其上书“汉”。 刘彻看着拜倒在地上的卫青,轻声道;“朕预祝将军凯旋!” “敢为陛下效死!”卫青接过大纛,低头道。 卫青转身,高高举起大纛;“出征!” 听见卫青的话,众将士井然有序的各自归建,后队变前队,齐声的脚步中,陆续的走出了营门。刘彻翘头遥望,看着万余人走远的身影,坐上皇帝銮驾,起身回宫! 椒房殿,卫子夫抱着小不点,站在殿门前,微微出神,虽说卫青这不是第一次出征,可难免的心中还是会有一些担心。而小不点眼中 则透着一丝兴奋,雁门之战,史料中也没有特别的记载,只记载元朔元年,卫青率领骑兵三万,出雁门。大胜,斩敌数千,俘获牛羊财货无数。 想着想着,小不点心中有些暗淡,为什么不是穿越成长大的刘据呢?说实话他也想去见识见识,以前只是在电视中看过《汉武大帝》,那时的自己心中都异常兴奋,更别说此时此刻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要是真穿越成长大的刘据,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一个人的性情,别人还好说,其父母是最了解的。 说不定到那时候,因为自己的性情大变,会加速使刘彻对其的放弃,毕竟对于一名皇帝来说,性情大变是硬伤。 母子二人的出神,从远处刘彻的身影慢慢浮现,刘彻看着站在门口出神的母子,脸色一笑。 刘彻上前,抚摸这卫子夫的脸庞;“怎么,还在担心!” “见过陛下!” 卫子夫回过神来,刘彻伸手扶起;“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小不点内心吐槽了一会,他真是后悔了,这近一年的时间,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狗粮。 怪不得刘彻历史上那么多宠妃,十足一个花心大萝卜。 其经历,也怕只有后世金庸笔下的段正淳,也能与之比较了,毕竟大家都是皇帝,跟别人比也不合适。 不过刘据心中清楚,这种感情也是会变的,因为刘彻不仅是一位丈夫或者父亲,他更是一名皇帝。 帝者,天下臣民之父,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若干年后,刘据也有些佩服这个父亲。 当然,这是后话! 第十二章 进军雁门 卫青率领数万骑兵出北门而去,其声势浩大引的长安城中百姓纷纷侧目,其中甚至有不少人高呼“汉军大胜”之词。 大汉承秦制,其军制大概是分三类,其一为郡县地方守军,其二为京都长安南北军等,其三为战时组建的军队。 大汉地方守军以郡守为主,都尉副之,以都尉辅佐掌管兵员征集c训练c维持治安c率军出征,以及武器装备的制造c管理,其与郡内的诸侯王国,以相为行政长官,兼掌军事,王国中尉c郎中令c卫尉等统领军队。 而京都长安,分南北两军,武帝时期,后又增加期门军c羽林军c八校尉等部队。由光禄勋统领诸郎,卫尉统辖卫士,中尉统率中尉卒,共同负责皇宫和京师治安。地位显要的军事长官还有大将军c骠骑将军c车骑将军c卫将军c前后左右及各种名号的将军,皆掌征伐。 武帝时,为削弱丞相为首的“外朝”权力,罢太尉官;加重内朝地位,置大司马以冠将军之号。大司马大将军c大司马骠骑将军参与宫中机密,平时参与决策c处理军国要务,战时统率大军出征。 汉朝沿用古代监军制度,多遣中朗官和近侍,如太中大夫c谒者监军。凡有大的战争,则由皇帝颁诏,以虎符或“符节”为凭,征调各地军队出征;择全军主帅和各路统帅,以大将军c骠骑将军c车骑将军c卫将军充任;将军开府置幕僚,组成指挥机构。 武帝以后,大将军及其幕府长期设置,战时指挥作战,平时参须朝政,实权甚大。 而战时组备军,也叫临时军,是由战时统帅抽调而来。下设有长史c军司马,校尉,军侯,军队分若干部,一军为五部,部由校尉或军司马率领,二千五百人为一部,部下设曲,曲由军候率领,五百人一曲,曲下有屯设屯长,五十人一屯,屯下设什长,十人为一什,什下设伍长,五人为一伍,一军一万二千五百人。 三日后,云中郡! 卓资城关平原之上,随着城外一座座军帐拔地而起,这三天对于卓资的百姓来说很是慌乱,还好有县长官安抚,才知道外面的这些军队是从京都长安来的。 中军大帐,卫青正在帐中与长史讨论下一步的打算,这时走进来一名校尉:“启禀车骑将军,代前将军率领部队到了!” “哦!”卫青点点头,不假思索又道;“去传令军司马及各校尉,中军大帐议事!” “遵命!”那校尉抱拳,便走了出去。 这时,卫青身边身穿灰衣的中年长史,抱拳道;“将军,代前将军已到,我军已经集合完毕!可迅速挺进雁门,出兵至今,一耽搁三天了,昨天斥候来报,在沃阳东面,出现一只大概三千人的匈奴军队,其乃是押运财货俘虏的骑兵!” 灰衣中年的话语,让卫青把目光再次放在了地图上,盯着左边一块写着沃阳大字的地方。 卫青来这里已经两天,他也不是第一个到的,自从离开长安之后,他便下令大军化整为零,分化五路人马,其中一支部队由他率领,剩下的四路由各校尉及军司马c代前将军赵信统领,分路逼近。 要不然,三万多人的部队,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到。 卫青转头回到首座,不一会,便看到身穿甲胄的将领慢慢走了进来,微微拱身朝卫青见礼;“见过车骑将军!” “诸位免礼!”卫青呵呵一笑,抬头看了灰衣中年一眼;“下面由长史给诸位说说近期的消息!” 灰衣中年微微朝卫青行礼,又转头面向众将领,抱拳笑道:“诸位,军臣单于命左大都尉驰援雁门,此次匈奴兵力保守估计两万八千人有余,与我军旗鼓相当,昨日接到军报,沃阳东面出现一支押运财货俘虏三千人匈奴骑兵,,我和大将军商议过,其应该还在沃阳!” 这时,位于右前方的赵信出班,抱拳道;“启禀车骑将军,左大都尉此人非常勇猛,卑将在匈奴时,其常常被人夸赞为匈奴勇士!不过不过”说到这里,赵信脸上突然透出异样的目光! 卫青一愣,轻声道:“不过什么!” “不过此人颇为一根筋,不懂得变通,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遇到敌人上去干就完事了!”说到这里,赵信忍不住苦笑;“不然匈奴堂堂一勇士,不可能只是区区一左大都尉!” “哈哈哈!” 整个帐中,众人哈哈大笑,就连一向稳重的卫青,此时脸上都忍不住透出一丝笑意,看着下方赵信的,心中暗暗摇头,这个赵信,啥时候学会这个了。 他知道赵信说的是真话,可其如今的表达方式,到真有点像朝堂上那些滑头的王公大臣。 赵信看到卫青的眼光,心中一惊,随 后也没有在意。他一个匈奴降将,走到现在,又是翕侯,又是前将军,虽说只是个代理的前将军,但他深深知道,都是眼前这个卫青的存在,他才有的今天。 “好了!”卫青摆摆手,大帐中声音鸦雀无声,思索一番沉声道;“众将听令!” 众人面色一正,动作整齐划一,双手抱剑齐齐弓身;“请将军示下!” “午时造饭,申时拔营,进军雁门,务必亥时到达沃阳!” “遵将令!” 卫青目光一转,看向下方军司马;“军司马,本将命你率本部人马,午时之后马上出发,延卓资平原而下,本将料定出现在沃阳的匈奴骑兵,此时肯定还在沃阳境内,两路人马,合围之!” “遵将令!” 卫青将令的下达,整座军营开始忙碌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陆续的开始拔营,从云中这里,视野开阔,根本再也不需要分化兵力,而卫青也没有想分化,他这回的战术,是各个击破。 匈奴劫掠人货,其队伍必定分化若干份,而就目前来说,再也没有接到各地的军报,说明匈奴依稚斜现在还没有攻城。 哒哒哒哒哒 “噢哦喔噢” “驾!” 数万的的骑兵,在这卓资平原之上,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挥舞这刀剑,沉重的马蹄声,踏得地面仿佛都在震动,溅起飞扬的沙尘。 其声势之大,古今罕见! 第十三章 夜战 天空中,皎白的月光,照耀在这大地,秋天的夜晚,冷风瑟瑟。 沃阳城东面三十里处,有一座树林,当地人叫东阳林,林中此时齐齐站立的一些兵甲,甲胄身上披着一些棉衣,但即使是这样,这些人牙关也咂咂做响。 “驾!” 就在这时,突然在这安静的夜晚传来一道声音,就好比惊雷一般,不由得让树林中的每一个人都打起了精神。 远处人影晃动,渐渐的出现一名骑兵,只见这骑兵嘴唇发紫,身上甲胄居然布满淤泥,身体打颤,时不时就好像要在马背上掉下来一般,可其居然硬生生又挺了过来,而就在男子目光所及看到那个树林时,脸色一笑,再也坚持不住,掉下马来。 树林中的军队,正是卫青所率领的骑兵,见远处人影晃动的他,马上翻身上马,众将领一看,也是紧随其后。 “禀禀将军,军司马发现匈奴骑兵!” 卫青看着晕过去的斥候,这段时间他一直和军司马在联系,自己以为今天晚上没戏了,所以才钻进树林遮风挡雨,没有想到军司马那边居然发现匈奴部队。 “马上抬下去给他取暖!”卫青指着地上的骑兵,话音刚落,来了两个人便把这人抬了下去。 “赵信!”卫青翻身上马,没有理会这斥候;“率你本部人马,从南边迂回纵深!” “诺!” 平原上,一马平川,虽有道路崎岖c易守难攻的关隘,但对于骑兵来说,能施展拳脚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不过进入匈奴腹地,那才是牧野草原,骑兵真正的天堂,卫青率领军队一路策马奔腾,距离匈奴营地不远处,卫青便命令军队缓慢进行,又派出十多个斥候,用来执行暗杀匈奴附近暗桩以及赵信和军司马的联系。 “启禀将军,以清除暗桩!” “启禀将军,军司马就位!” “启禀将军,前将军就位!” 三路人马,卫青留守2万,而在这里总计一万兵力,对于这三千人马的匈奴部队来说,那简直是老鹰抓小鸡,一点困难都没有。 这不是卫青欺负人,战争就是这样,能早结束一场战役,就不能拖延。 说起欺负人,匈奴杀戮手无缚鸡之力的汉朝百姓,一次侵略就杀戮数千人,劫掠数千人。 “将士们,跟着本将,杀光这些狼崽子!” 卫青翻身上马,拔出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卫青的喊“杀”声一出,身后数千将士也紧随这卫青身后的大纛。 而另外两路人马在听到卫青的喊“杀”声之后,率领各自的部众,策马狂奔。 “噢噢噢!” “杀!” 方圆几里,杀声一片,马蹄的践踏声震耳欲聋,而此时的匈奴营帐,本是一片赛歌赛舞的欢快场面,可渐渐的一声“杀”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汉军!” “汉军来了!” “快快敌袭!” 他们本已经处于下风,甚至其有一些人还有些茫然,突然的袭击,他们仰慕的天神都难以应付。时间的推移,卫青军团的逼近,几乎瞬息间卫青军团便离他们营地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但不得不说匈奴之强悍,此时居然有数百人马齐齐朝着卫青迎击而去。 杯水车薪,螳臂当车,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那数百骑兵,便踪迹不见。 “嗤!” “扑哧!” 有的人反应过来翻身上马想要反击,有的人还在原地,有的人落荒而逃,一声声刀剑插进又拔出的声音,络绎不绝。 “扑哧!” 卫青骑马冲锋,看着面前一个十七八岁匈奴骑兵,双腿跪地,正在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卫青右手一挥,割喉而亡,鲜血如天河倒卷,喷在卫青本就已经染红的红色战袍之上,使其身影更透着一丝妖异。 此时的这里是一个绞肉机,汉军往往这一轮冲完,紧接着又一轮来临,如卫青刚刚的杀戮,在这里,同样发生着。 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数轮的围杀,有人憋屈死亡,有人眼中透着后悔,有人又跪地求饶,也有人奋力反击。 尸横遍野,只有那遍地旌旗还在随风飘动,那马儿低头啃着地上的干草,它们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卫青骑着马儿,双腿在马儿肚子上踢着,示意让其走动,左手扯着马缰,右手提着一柄通红色的长剑,剑尖上一滴鲜血“嘀嗒嘀嗒”落下。 “大胜!” 不知谁喊了一句,四周的将士顿时骚动,卫青单手举剑;“汉军威武!” “将军威武!” 卫青卷起战袍,擦了擦手中的鲜红的血剑;“军司马,伤亡如何!” “启禀将军,我军伤三百人,死一百三十五人!” “走走!” 就在这时,赵信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前边走着一名匈奴骑兵,身体唯唯诺诺,双腿打着冷颤。 “将军,此人乃伊稚斜帐下千骑长,是这部人马最大的官!”赵信在卫青面前弓身,指着那匈奴骑兵说道。 卫青看着那匈奴男子,匈奴的官职他知道,千骑长这个官职,在匈奴非常小,可在汉军的又与汉军的校尉相同,因为这两者,都是可以领军数千人,但也要看所在其部队在匈奴的地位。 匈奴军制,很是繁琐,因为其本身与汉朝就不同,更不能与之比较了。 匈奴大单于庭,单于总揽匈奴军政大权,下设左右贤王庭,左右贤王各自辖区实行自治,左右贤王之下设左右谷蠡王c左右大将c左右大都尉c左右大当户c左右胥等候等二十四长,他们这些被称为“万骑”,万骑之下各设千长c百长c什长,郫小王c相c封都尉c且渠等官,而这些也是带兵官他们各以权力优劣c部队多少分高下,但往往,左字将领权利比右字将领要高,因为匈奴以左为尊。 卫青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将其“嗤”一声插入剑鞘,沉声道;“依稚斜在何处?” 听见卫青的话语,那匈奴千骑长忍不住打个哆嗦,这个卫青的名号他是听说过的,那个捅了大单于祖宗之地龙城的狠人,汉朝皇帝的小舅子。 “禀将将军,在下离开的时候,左谷蠡王正在善无休整!”匈奴千骑长抱拳,弓身道。 “去告诉伊稚斜,让他等着本将军!”卫青轻轻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去给他牵匹马来,让他滚!” “谢将军,谢将军饶命!” ———分割线——— 18:00以后还有一更 推荐票啊!收藏啊兄弟们搞起来 发书三天才一百多收藏,推荐四十多 丫丫个呸,没成绩搞毛线哦,难道写的很辣鸡吗? 我好像发错站点了,本来发创世的,这回完犊子,掉深渊里了 第十四章 阴馆城破 雁门郡! 其云中c代c雁门合称赵北三郡,乃是西汉时期重要的军事战略重地。 而雁门郡,自战国赵武灵王置,秦时治所在善无,汉承秦制,亦为雁门郡治善无,郡辖善无c沃阳c繁峙c楼烦c中陵c武州c剧阳c阴馆c崞c平城c埒c马邑,疆阴等县。 昨日,卫青派出一千人后护卫匈奴所劫掠的人货,让其返回最近的城关。略加休整一番后便拔营起兵,当初那匈奴千骑长曾说,伊稚斜在善无休整,他当时随没有说什么,可内心却很是吃惊。 因为善无乃是一郡之治所所在,他伊稚斜不会要攻打善无吧! 不可能不可能,善无虽不及雁门城关,可那也是一郡之首城,乃是一郡中最繁华的中心城市。 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难免还是担心起来,要老命了,这要是把善无给丢了,那皇帝就算不处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皇帝。 浩浩荡荡的大军,卫青身后的大纛随风而动,后面紧随这长史和赵信军司马,这三人在后面议论纷纷,卫青听得皱眉。 而这时,灰衣中年长史抱拳;“将军,这伊稚斜在善无干什么?” “将军,那伊稚斜不会要攻打善无吧!”随着长史的开口,军司马也按耐不住,问道。 而此时的赵信眉头深皱,随之说道;“我觉得不可能!” “哦,何以见得?”卫青眉头一挑,沉声问道。 “将军,匈奴不善攻城,卑将在匈奴时,往往会采用两种方法,其一便是强攻,很难,但若兵力布置得当,也只是时间问题,其二偷渡入城杀城中长官,这往往会一本万利,我汉朝和匈奴虽交战,但也认识一些投机商人,这些商人,给其最大的好处,他们什么都愿意做,毕竟他们也不是良民,贩卖粮食兵甲,本是刀口舔血之徒!可就算这样,我们也会打一些小县城,对于这一郡之治所,不是不敢,以伊稚斜三万兵力,恐怕困难,就算给他五万,我觉得都够呛!” 卫青听着赵信的话语,深深点点头,和他想的八九不离十,可新的问题来了?他伊稚斜知道打不下来,那还在善无干嘛?吃饱了撑着。 “驾!” 几人的商讨中,大概又行军半柱香时间,从后方突然跑过来一名斥候,卫青心中一惊,他记得他没往那边派斥候啊? “禀将军,大事了!” 那斥候翻身下马,脸上表情惊恐,身心不稳一不小心坐在地上,他甚至都没有起身,快速爬了几步就跪在卫青的面前。 “说,怎么回事!”卫青勒住马缰,又沉声道;“你怎么会从阴馆方向而来?” “禀将军,属下奉命前往善无,途中遇到流民,他们言说匈奴在攻打阴馆,属下前去查看,那伊稚斜已与昨夜开始攻打阴馆!” “什么!” 卫青大吃一惊,那匈奴千骑长骗了自己,不不不,应该不是,这应该是伊稚斜的计谋,他这是想要声东击西。 “传我将令,后队变前队,全军前往阴馆!” 随着传令官一声声的下达,卫青便率领军队前往阴馆,早先他就觉得不对,堂堂匈奴大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好啊!这是跟自己玩计谋啊! 不过匈奴毕竟是匈奴,不服王化,我中国之历代兵家圣书,岂是你们能理解的,你倒是把那流民都杀了啊! 卫青好一阵恨铁不成钢! 匈奴,别小看这个骑兵部落,高祖皇帝时期,率领三十二万大军御驾亲征,也就是在这雁门,落了个身陷白登的下场。 从此,汉朝在这六十年之间,采用和亲政策,可那又怎样,年年扣关夺寨,杀戮军民,也只是使匈奴能稍加收敛罢了。 说句实话,匈奴虽然勇猛,但其也是俗人一个,欺软怕硬,卫青霍去病不用多说,打的匈奴愣是喊出“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的叹息。 李广更是让匈奴闻之色变,而在这六十年中有一人比起李广来也是不遑多让。 其人号“郅都”,乃是景帝时期有名的酷吏,以致执法不畏权贵和皇亲著称,连列侯和皇族之人见到他,都要侧目而视,称呼他为“苍鹰”。 郅都后来因得罪窦太后被罢黜免官,后启用为雁门太守。匈奴人听说郅都守卫边境,便领兵离开汉朝边境,直到郅都死去时,一直没敢靠近雁门。 后来窦太后把郅都处死,后世把他与战国时期赵国的廉颇c赵奢等名将并列,被誉为“战克之将,国之爪牙”。 冒顿大单于至今两代,老上单于算不上明主,也不是庸主 ,何况当今军臣单于,其人也有祖父冒顿三分才干,这两代虽不及,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弱,那也是强悍无比。 而此时此刻,阴馆城。 这座小城,处于沃阳西北以沃阳c平城为犄角之势,可是随着沃阳的沦陷,这样的优势也随之瓦解。 匈奴数日前攻打沃阳,郡守都尉就想仗着这三城的犄角之势来防守攻伐,可很可惜,身陷囹圄,以身殉国。 此时的阴馆,守军不过八千,自昨晚匈奴的攻势,连续七个时辰,形态愈发紧张,人困马乏,甚至在其城墙之上,隐隐的一些手脚铐这链子的囚犯,甚至还有一些妇女。 城破家亡,匹夫有责! 在这里,这句话的含金量比任何时候都让人信服。 可是,随着第一个匈奴兵延着云梯爬上城墙,紧接着第二个c第五个c第一百个c第五百个,城墙上杀喊声一片,每一个呼吸之间就有鲜活生命倒下。 呜呼!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瘦弱的老人,只觉得身体的一处传来阵阵冰寒,身体好似放了气的气球,鲜血如天河倒灌,喷洒在地上亦或者人身上或是城墙上。 随着杀戮,随着阴馆城门“轰轰”之声,匈奴人打开了城门。 这一刻,阴馆城破! 这一刻,城破家亡! 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来自恶魔的盛宴,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惊恐,会使这些恶魔更加疯狂。 “杀!” 城外,匈奴的军阵,一杆大纛之下,随着下方披着头发的中年男子喊出,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落下。 他们要去吃人,他们是一群吃人的人! ———分割线——— 三万字存稿三天发完,现在没存稿了,好任性哦! 要上班的,明天开始一更,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等我存点存稿再来任性吧! 最后求推荐收藏,谢谢大佬们,大佬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十五章 险胜 阴馆城内! 一场吃人的盛宴,这时的城中满目狼藉,各式各样的东西洒落一地,尸横遍野,他们或趴着,或被刀剑插在墙上,又或是身首异处c衣衫不整。 城中点将台,卫青高高在上,看着这已经成为炼狱的城内,一双凌厉的眼球,脸色愈发铁青。 血还是热的,可身体却是冷的! “将军,匈奴定是没有走远,应追击他们!” “是啊!将军!” “将军,下令追击吧!” 将军校尉们的呼和,引来前方士兵的同仇敌忾的声音,络绎不绝。 “将士们,匈奴破我四城,此等血仇不共戴天,跟着本将杀光他们,倘若看到本将掉下马来,不要哀悼,不要停止冲锋,本将最后一道将令,杀光他们,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愿为将军效死!”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三军的呼喊声,卫青留下五千人,后叫过来一名校尉,交给一样东西,又附耳说了几句。 卫青骑上青鬃马率领两万有余的大军,追击而去,根据城中活口的交代,匈奴只有离开了两个时辰,这样追击的效率会大大提高。 所过之处,鸟兽惊起,尘土飞扬! 卫青心中此时焉能不怒,他急行军六个时辰,就想着要早点到达,可到底还是晚了些,这个伊稚斜真是疯狂,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吗? 难道他想和自己决战? 你还真别说,卫青这回真是猜对了,依稚斜还真想和卫青打一场。 就在距离卫青不远处,一座军阵正在肃穆以待,大纛之下的伊稚斜,此时脸色嘴角翘动,闭着眼睛,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仿佛他已经听到此时卫青军团的策马狂奔的声音。 卫青,这个捅了其祖地龙城的家伙,汉朝皇帝的小舅子,他恨不得生啖其肉,他对卫青的恨,甚至比卫青恨他都要强烈。 当他知道卫青驰兵来援的时候,就已经谋划以久,他那个哥哥军臣单于,就是个懦夫。 大匈奴,只能在他的带领下走上强盛,甚至他要超过那个爷爷,他要灭了汉朝,他也要坐在未央宫那座椅子之上。 “报,卫青军团距离此处不到两里!” “报,卫青军团距离此处不到一里!” 斥候的来报,伊稚斜没有在意,他眼睛静静的盯着前方。突然的前方尘土飞扬,踏踏的马蹄声中夹杂这阵阵嘶鸣之音。 两军对恃,各方黑压压一片人影,整个战场静的可怕,只有旌旗猎猎之声,双方两杆大纛之下,卫青冷眼看着伊稚斜,伊稚斜同样如此。 “杀!” 随着伊稚斜的率先杀出,卫青军团同样冲锋而去,双方兵力,旗鼓相当。 这是一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战势,这是一场最原始的杀戮,单纯的杀戮,置之死地而后生!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争是残酷的,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你死我亡,随着双方骑兵的展开,喊杀声响彻九霄,一轮的冲锋,卫青所率领的骑兵勇猛异常,而伊稚斜也不遑多让。 这两位,就像是有宿命一般,不是你把我干掉,就是我把你干掉。 杀戮,还在持续,战场之中,汉军砍向匈奴骑兵,那人只有轻微受伤,可还没等起身,就葬命于马蹄之下。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此时的天空之中,也夹杂的一股肃杀之气,冥冥中,好似两军的军魂也正在厮杀。 一轮的冲锋,卫青浑身上下又布满了鲜血,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压抑,卫青脸色透出一丝不屑,刚才的冲锋中,他遥远看着伊稚斜的眼神,同样那时候伊稚斜也在看着他。 而就在两人短短对视的刹那,他突然有些明白了,明白这个伊稚斜为什么犯兵家大忌讳。 因为恨,他痛恨自己! “恨吗!有意思?”卫青脸色冰寒,喃喃道。 为将者,不能被情绪所左右,这是兵家大忌! 本就已经连续攻城数个小时,疲惫不堪,可伊稚斜此时又要和自己血战,他这是在干什么,送死吗? “大匈奴健儿们,杀光这些汉狗!” 卫青思索瞬间,伊稚斜举起弯刀,率先冲出,其身后大纛飒飒做响,卫青也没有犹豫,指挥这大军便迎了上去。 伊稚斜此时已经杀红了眼,面色狰狞,手中弯刀“刷刷 ”两声,两名汉军骑兵应声而倒,甚至其在挥舞弯刀时,弯刀上的鲜血如泼墨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线。 四五个回合,这方圆几里,都是尸横遍野,有些人甚至已经被马蹄践踏的不成人样,血肉模糊,令人作呕。 而此时,两军的骑兵数量也骤然减少,本来两方都有两万余众,可现在,目测也有一万七八有余,仅仅瞬息之间,双方各有五千人战死。 这就是战争,万人命,不值一提! “哦哦驾” 就在这时,本就在这两军最紧张的时候,突然的,从匈奴后方传来一道道声音。 “啊!是汉军!” “天哪,汉军怎么出现在我们后方!” 伊稚斜军阵哗然,此时的伊稚斜脸色也有些铁青,这是腹背受敌,此时的他真的慌了。 伊稚斜振臂一呼;“结阵,突围!” 伊稚斜的呼喊,让正在惊恐的匈奴骑兵反应过来,瞬息之间军阵变化,而此时的卫青也是脸色欣喜,这是他的援军,平城的援军。 “援军到了,将士们,杀!” 又是一轮的冲锋,由于汉军的来援,让整个战场的态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前后的腹背受敌,对于匈奴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伊稚斜骑着一匹白马,身边围着数千人策马狂奔,时不时瞥一眼后方传来厮杀的声音。 “左大都尉,误我!” 伊稚斜面朝天空大吼,脸色极其不甘,他本来是想用疲惫不堪来引诱卫青,然后与左大都尉率兵夹击,可此时居然反了过来。 他不知道,在此时这里的西北处,二里外的地方,同样展开这一场厮杀,在这里,有汉军两千骑兵,硬生生抵挡住了左大都尉的五千骑兵。 匈奴,败局已定! 数日后,平城城外! 卫青端坐与大帐中,将案上放着一张帛书,眼睛盯着帐外,不知过了多久,眼光回转,盯着案上的帛书,拿起笔挥洒自如。 “臣卫青,望北而叩,拜见皇帝陛下万岁,臣于元朔元年秋十月奉皇命出征,经上郡,辗转云中,进雁门,于沃阳歼灭数千匈奴。然,臣死罪,中伊稚斜之计,致使阴馆沦陷,匈奴又杀我数千军民,臣率众追击,于阴馆北郊,会战匈奴伊稚斜,辛县都尉驰兵而援,杀一万八千于众,伊稚斜率领数千人逃遁,不知所踪,臣下长驱直入,救我军民半数,险胜!臣顿首,附各有功将士名单,恭承陛下御览!” ———分割线——— 今天收到站短,可以签约了,大喜之日,求推荐求收藏,需要守护 第十六章 五载光阴 春去冬来,东流逝水,叶落纷纷。 五年的时间晃晃而过,小不点此时已经长成大不点,他已经五岁了,虽说只有五岁,但毕竟身为皇子,比那些贫困之家的孩子要好上不少。 其身姿挺拔,一头束发盘与头顶,再配上那华贵的服装,风度翩翩,又帅,又有钱又有权,多少少女怀春的对象,后世多少丈母娘梦寐以求的女婿,大大的金龟婿啊! 这五年,对于刘据来说,很是惊讶,尤其是元朔二年,他母亲卫子夫给他生下一个臭弟弟。 他臭弟弟的降生,刘彻就像是开挂一般,三年内,又有三子来临。 这三子刘据知道,后世也有所记载,因为历史的变动,所以这孩子排行也发生了变化。 老二是他的臭弟弟刘乾,老三齐王刘闳c老四燕王刘旦,老五广陵王刘胥,刘闳母为王夫人,其中刘胥和刘旦是亲兄弟,母亲同为李姬。 而恰恰,那个李夫人居然也怀孕了,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流产了!刘据记得,李夫人好像生昌邑王刘髆,其人是在天汉四年,受封昌邑王。 当刘据听到这消息时也是愕然,他是真怕变着变着,把刘彻给变没了。 那时候,自己到哪去找一个汉武大帝,这玩笑就开大了! 后来李夫人的流产,他渐渐松了口气,虽然不清楚昌邑王刘髆是啥时候生的,但绝对不是这时候,元朔三年到天汉四年,整整29年。 天哪!这得多受待见? 再说了,汉朝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说几岁几岁皇子必须封王,但从高祖到现在,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绝对不会超过十岁。 古人早慧,十五岁左右都可以成家立业,十岁的年纪差不多什么都知道,二十岁行冠礼,才是真正的成年人。 这六年间,发生了很多,自元朔元年,卫青出雁门之后,就在第二年,也就是元朔二年,匈奴大举入侵上谷c渔阳,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 武帝大怒,这匈奴欺人太甚,雁门一场战役还没有把他们打痛。 也是,毕竟这雁门之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挠痒痒。 不可否认,武帝是痛恨匈奴的,别说武帝,就是历代汉朝天子,都是无比痛恨,可是没有办法,高祖皇帝那么厉害的人,都身陷白登,只能采取和亲的政策。 而恰恰也是因为这个政策,文景两代君主呕心沥血的治理,使汉朝愈发繁荣,秦留下的弊端,在这两代君王的治理下烟消云散。 景帝时,封刘彘为太子,景帝为其改名刘彻,这个名字中所照射的含义,可见汉朝天子的坚定。 彻彻底底,扫荡匈奴,去大汉心腹之患! 而他确实对得起这个名字,继位之初,大刀阔斧进行各种改制,可迎接他的是当时有监国之权太皇太后窦氏的阻拦,硬生生把这个少年天子,逼得整整六年在上林苑狩猎,暗中却经营这对匈奴的战略。 太皇太后能不知道吗?她知道?她只是想压一压这个少年孙子的势头,须知兵者,国家大事,可是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也让这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也发生了转变。 建元三年(前138年),闽越出动军队包围东瓯,东瓯向汉朝告急求救,当时汉武帝不到二十岁,就此事问太尉田蚡。 田蚡认为,越人互相攻击,是他们的平常事情,又多次反复背叛,不值得大汉前去救援,从秦朝时就抛弃了那里,不隶属于大汉,严助则不认同其观点,武帝其实也认同应该救援,可是没有调兵“虎符”。 于是派遣严助凭“符节”到会稽调兵,会稽太守按法规拒绝,不派兵,严助就杀了一个司马,把汉武帝的意思告诉太守,于是出动军队从海上前往救援东瓯。 当时的汉武帝还没有实权,只能以“皇帝符节”下诏,可高祖祖制,调动地方军队必须要“虎符”和“皇帝符节”,又要明发诏令,三者缺一不可。 可“虎符”此时正在太皇太后的手里,这位太皇太后,本身对于这件事就是不支持的态度。 可是武帝毕竟是武帝,硬生生居然杀鸡儆猴,愣是以“皇帝符节”出兵救援,结果大胜。 当窦漪房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大惊,从这一刻她明白,这个孙儿要做的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业。 这场胜利,让整个汉朝振奋起来,军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皇帝,而且新朝,也要有这类似的开疆扩土的消息来宣告天下,同年,太皇太后窦氏碍于皇帝不能亲自带头违反法规,后交“虎符”于皇帝。 从此,这个少年天子也算可以 龙腾九霄,慢慢的在窦漪房的有意无意的授意开始一些政事的处理,直到建元六年,太皇太后窦氏的去世,真正做到龙腾九霄,得以掌控大权。 公元前133年,谋划两年之久的马邑之谋,由此拉开序幕。 马邑之围,又称马邑之谋,汉武帝第一次与匈奴的对战,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六月,汉武帝派遣精兵30万,命护军将军韩安国c骁骑将军李广c轻车将军公孙贺率主力部队埋伏在马邑附近的山谷中。 武帝又命将屯将军王恢与材官将军李息率3万多人出代郡,准备从侧翼袭击匈奴的辎重并断其退路,一举全歼匈奴主力。汉武帝同时派遣商人聂壹前往匈奴诱敌。 聂壹此人也是青史留名,他乃是商人,爱国的商人,在那个时期这种商人可不多见。而且他虽以出塞经商为名,但其实是一颗棋子。 聂壹见匈奴军臣单于,他欺骗军臣单于说,他有手下数百人,能斩杀马邑县令,举城而降,牲畜财物可尽归匈奴,但匈奴一定要派大军前来接应,以防汉军。 马邑,这个边关要塞,其战略意义非常重要,它是除了雁门郡善无和雁门城关外,最重要的交通要道,邻近右北平,其城中更是储备无数财货。 而恰恰军臣单于贪图马邑城的财物,亲率10万大军进入武州塞,并派使者随聂壹先入马邑,等斩杀马邑县令后进兵。聂壹随后返至马邑与县令密谋,杀死一名囚犯,割下首级悬挂在城门之上,伪装为县令头颅,用于欺骗匈奴使者。 也可能是天不灭匈奴,军臣单于得到使者的报告后,率领大军向马邑方向进军。大军来到距马邑百余里的地方,发现沿途有牲畜,却无人放牧,引起了军臣单于的怀疑。匈奴在此时攻下一边防小亭,俘获了雁门尉史。在威胁下,尉史将汉军的计谋全部说出。军臣单于听后大惊,下令立即撤军。 而此时王恢c李息率领的三万大军已出代郡,准备袭击匈奴的辎重,在得知匈奴退兵后,非常惊奇。 王恢自思自己的军队敌不过匈奴大军z只好退还,韩安国等率领大军分驻马邑境内埋伏,但好几天不见动静,遂改变原先的作战方案,率军出击,结果已无匈奴踪影。 马邑之谋,胎死腹中。 第十七章 收复河套(加更) 马邑之谋,胎死腹中。 随后武帝以王恢提出战争却临阵脱逃,将王恢下狱,廷尉判处死刑,后开王恢买通田蚡通过汉武帝的母亲王太后求情,但仍无法平息汉武帝的愤怒,王恢被迫自杀谢罪。 “马邑之围”的计划虽未成功,但却使汉朝结束了自大汉初年以来奉行的屈辱的“和亲”政策,同时也拉开了汉匈大规模战争的序幕。 大汉朝开始主动出击匈奴,后派卫青c霍去病征伐,解除匈奴威胁,保障了北方经济文化的发展。 马邑之谋的失败,大行令王恢的死,就能看出武帝的恼怒,经过这次的大败,他大胆启用骑奴出身的卫青。 于公元前129年,元光六年(也有一种说法是公元130年),匈奴兴兵南下直指上谷。 汉武帝任命卫青为代车骑将军,分派四路大军出击,任命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郡,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 四路将领各率一万骑兵,迎击匈奴,卫青首征,果敢冷静,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并在龙城之战中,首虏近一千人,取得胜利。 然而另外三路,两路失败,一路无功而还。汉武帝看到只有卫青胜利凯旋,封卫青为关内侯。 这场龙城之战,是有汉以来对匈奴首次大胜利之战,打破了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也是这个为后世历代兵家敬仰的卫青初露锋芒之战。 龙城战役之后,刘彻积极备战,这一刻的他深深明白,仅凭一两场战役绝对不能打败匈奴,事实上也是如此。 就这样,和匈奴数年的较量中,突然的一个机会摆在了刘彻的面前。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匈奴大举入侵上谷c渔阳,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 在此之前,将军韩安国曾屯兵渔阳。韩安国在和匈奴作战中,从抓获的俘虏口中得知,匈奴军已远去。 因而,韩安国在上书武帝时,请求撤去屯兵,还兵于农。但是,刚刚罢军一个多月,匈奴大军即至,当时,韩安国只有七百余人,韩安国率军出战匈奴,终因兵力弱小,被匈奴击败,韩安国又率军退入城内坚守,匈奴军虏掠千余人及大量畜产而去。汉武帝很气愤,派使臣责备了韩安国一番。 汉武帝见匈奴军在东北的上谷c渔阳等地区进掠。于是抓住战机,命李息从代郡出击,卫青率大军进攻匈奴盘踞的河套地区,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匈奴军的后方,迅速攻占高阙,切断了驻守河套的匈奴白羊王c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 而后,卫青又率精骑,飞兵南下,进到陇县西,形成了对白羊王c楼烦王的包围。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数百万之多,彻底控制了河套地区。 因这一带水草肥美,形势险要,听从主父偃建议,武帝在此修筑朔方城,设置朔方郡c五原郡,又从内地迁徙十万人到那里定居,还修复了秦时蒙恬所筑的边塞和沿河的防御工事。不但解除了匈奴骑兵对长安的直接威胁,还建立起了进一步反击匈奴的前方基地。 此战,汉军全甲兵而归,卫青立有大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三千八百户。跟随其作战的苏建c张次公以校尉从卫青有功,被武帝封平陵侯c岸头侯。 这场战役,虽是小规模战争,可其意义之大c之深远,彻底解除了匈奴对京师长安的威胁。 此次作战的河套地区,秦始皇统一战国诸国后,曾派大将蒙恬统一河套地区,但为时不久,蒙恬被赵高c秦二世假冒秦始皇诏令陷害,匈奴卷土重来,使河套地区又从统一政权中分裂出去。 此次的胜利,解除了匈奴贵族从西北方向对京都长安的威胁,长安地处秦川八百里的中心,且本为“四塞之地”,攻可进,退可守,是大汉帝国理想的京都。 可由于河套地区被匈奴贵族统治,做为京都屏障的上郡,北地郡等地区,常被占据河套的匈奴骑兵突袭,大汉帝国几度紧急调兵遣将,保卫长安的安全,劳师动众,既耗费国家大量资财,又严重影响人心的安定。 此次战役之后,大汉王朝把自己的疆界恢复到黄河西北岸,使长安距西北部边境的距离增大至近一千多里,从而解除了长安长期面临的战争威胁,大大有利于京都的繁荣和发展。 河套地区的回归,为大汉对战匈奴有了一个前沿战略重地,匈奴在失去河套地区后,更加与大汉为敌,汉王朝虽然将上谷郡靠近匈奴的斗辟县造阳地区划给匈奴,但丝毫也没有缓和汉王朝和匈奴统治者的矛盾。 不得不服,武帝恶心人是有一手的,造阳地区的贫弊,怎 么能和河套地区肥沃的土地相比。 其匈奴更是在元朔三年(前126年)夏,伊稚斜单于遣数万骑侵代郡,斩代郡太守及其部下千余人。秋天,又攻雁门郡,杀千余人扬长而去。 元朔四年(前126年)夏天更大举进犯,各以三万骑攻代郡,定襄郡及上郡,右贤王欲夺回河套地亦进攻朔方郡。 然而就在这场河套战役过去没有多久,守备渔阳地区的韩安国,由于在渔阳作战中的失利,在受到汉武帝的责备之后,即被派往右北平郡当守备,这就更加远离了京师,韩安国由御史大夫奉行丞相职务的显赫地位,被贬斥渔阳右北平。 同年,一代名将韩安国去世,这位为后世留下了“死灰复燃”典故的奇人,其在景帝时期为梁孝王多次化解与朝廷的危机,后因七国之乱有功,从此武帝时进入汉朝核心圈子,到最后落了个抑郁成疾,吐血而亡的下场。 虽有能耐,可偏偏遇上了周亚夫卫青霍去病等人,可悲可叹! 韩安国为人有大韬略,也有一点小毛病,他的才智足够迎合世俗,但他贪嗜钱财,可是他所推荐的都是廉洁的士人,比其自己高明。 期间推荐了壶遂c臧固c郅他,这些人都是天下的名士,士人因此也对他很称道和仰慕,就连武帝也认为他是治国之才。 也许大才,都有其特点。 同年,军臣单于死,匈奴因大单于之位,陷入政变。次年,伊稚斜发动政变,击败了军臣单于继承者儿子淤单,自立单于,而那淤单因惊恐,逃亡汉朝,汉封淤单为涉安侯,数月而死。 就在刘据两岁的时候,公元前126年六月庚午日,刘彻生母王娡,也就是刘据的奶奶,崩与长乐宫,举国哀悼。 同年,从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出使西域至今,整整长达13年之久,在匈奴整整被扣押8年之久张骞,乘匈奴内乱时逃离,回到了中原。 张骞的回归,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的计划,他失败了,可是此时的汉朝,哪里还需要什么盟友。 在他回来之后,武帝任命他为太中大夫,而一路忠心跟随张骞的仆人甘父,则被封为奉使君。 ———分割线—— 好多人都说是夺取河套,怎么能是夺取呢!有秦以来,河套就是我大汉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感谢书友,(征战洪荒)推荐票,单次破十,加一更,谢谢,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动力。 求推荐求收藏嘿嘿 第十八章 万石君 刘据很苦恼,他觉得还不如不长大,那时候是出不了椒房殿,可现在,出不了这皇宫,别说这皇宫,整个未央宫他都没出去过。 哦不对,他奶奶王太后去世的时候,他还真出去过! 刘据伸伸懒腰,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真是难熬,无聊的时候看看书简,两世的灵魂,这些书简对于刘据来说就是毛毛雨。 三岁的时候别人还在奶声奶气,他已经一聪慧好学的模样,刘彻和卫子夫有时看着这自己的儿子,虽自小不凡,但也是惊为天人。 刘据也没有藏拙,他也不需要,他大汉堂堂皇太子,只有这样他的皇太子之位才能更加稳固。而且古人早慧,前秦有甘罗,当今有霍去病,这两人那个不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位列极品了,所以他这么个状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比同龄人高出一个个头,称早展现出自己的不凡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书籍晦涩难懂,尤其是那些字体,这个时期普遍使用篆体字,如果说是隶书对于刘据来说也不是啥困难,可是篆体还是有些难度的,但其中也有一些规则可以摸索,问题也不是很大,稍稍有点难度罢了。 可随着刘彻给他派来一些老师,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东方朔c严助c司马相如c枚皋等,教他识字解文,教着教着后来这些人都连连惊讶的,实在是刘据天赋之高,往往说个一两遍就已经能解答出来,连连声呼天佑大汉之语。 废话,这些古文虽然难,但是后世语文的中心思想他刘据可没少写,他唯一困难的就是这些篆体字。 这天他刚刚看完《鸿烈》,而就在此时有敲门声传来,进来一名十岁左右的妙装侍女,刘据一愣,这不是自己母亲身边的侍女云秋吗? 这个云秋是半年前来的,之前自己母亲的侍女霜儿,已经出宫嫁人了,听说丈夫是守卫皇城的一个小队长,说实话,他跟霜儿关系还是很好的,自己的衣食起居都是这个大姐姐来安排的。 “大皇子,皇后请您过去!”云秋进来,微微弓身。 “吾知道了!”刘据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桌案,缓缓起身。 刘据出得阁中,门外数个小黄门恭敬站着,手中提着一盏盏长长的灯具,见他出来微微弓身。 他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去年从刘彻那求来的,不然他现在还住椒房殿,虽然椒房殿也有数个内屋,可刘据他总觉得别扭。 前方自有侍女云秋领路,在刘据身边还有两个小黄门微微扶着他,生怕他滑倒一样。 刘据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他都喜欢上了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非常爽。 刘据一路来到椒房殿,也就三四百米的路程,他住的那所阁楼就在椒房殿的西侧,以前没有名字,直到自己住进去之后,慢慢的就有人叫西阁。 大殿里面灯火辉煌,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香味,除了卫子夫之外,还有三女和一个小屁孩,这三个女的是他的姐姐,那个小屁孩则是他的臭弟弟刘乾。 “大皇兄!”臭弟弟刘乾看见刘据进来,轻轻的唤了一声,撒丫子便跑了过去。 刘据没有理会他那个臭弟弟,牵着刘乾的手,走的卫子夫跟前;“儿子见过母亲!” 刘据的拜见卫子夫微微一笑,示意了身边侍女云秋一眼,云秋递上一条布巾,刘据拿来擦了擦手,又递了回去。 “大弟,快坐吧!”卫长公主轻轻一唤,夹起一块鹿肉放到一块碗碟中;“这可是母亲亲手做的!” “谢谢姐姐!”刘据微微一笑,夹起肉放到嘴里便嚼了起来。 刘据和这三位姐姐,关系还是比较好的,卫长公主属于后世那种女汉子类型,而诸邑和石邑两位公主比较静,刘据有时候讲个后世的笑话之类的,往往把别人逗的喜笑颜开,这两位愣是雷打不动,刘据对此也颇感无奈。 一家人其乐融融,臭弟弟啃着一块鸡腿,满嘴流油,刘据笑骂了一声,再吃就成胖猪了,引的刘乾的一阵幽怨的表情,就连二姐三姐都笑声不断。 吃完饭之后,刘据便逗了一会臭弟弟又返回西阁,而就在他刚刚坐下,门外有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紧接着春陀的声音传了进来,说是刘彻召见自己。 刘据也没有说什么,皇帝老爹要见自己,不管你白天还是黑夜,屁颠屁颠跑过去就行了,有什么好说的,一路跟着春陀来到宣室殿,春陀禀报了一声,刘据慢慢的走了进去。 而就在刘据进入宣室殿,突然看见刘彻的下首位坐着一名耄耋老者,白发苍苍,刘据心中虽疑惑,也没有在意,便向上方的刘彻见礼。 “儿子拜见君父!” 刘彻目中透着满意,轻轻点点头,伸手指着下方的老者;“据儿,见过万石君!” “当不得陛下如此称呼!”那老者听着刘彻的话语,连忙抱拳,声音中透着沧桑。 刘据一愣,万石君,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随也没有多想,朝着老者见礼。 可这老者此时吓得慢慢站起,连呼不敢不敢之语,刘据心中更是疑惑,不就是行礼吗?至于吗?更别说皇帝都说了让自己行礼,至于吓这样吗? “万石君,请坐!”刘彻摆摆手,示意让老者先坐,随后又道;“万石君,朕皇儿如何!” “陛下,皇子殿下人中龙凤,仁慈宽厚c温和谨慎,我大汉之福也!” 那老者缓缓落座,听见刘彻这话后微微拱手,刘据的名声要已响彻八方,其勤奋好学,仁义恭德,早已在朝中流传开来。 而此时的刘据,听着这老者吹捧自己的话语,他也没有在意,他的名声是刘彻替自己打出去的,还有那些教他识字解文的老师,目的就是使自己进入王公大臣的眼中。 可就算刘彻没有做这事,自己肯定打生下之后,就已经进入了这些人的眼中,他更相信,刘彻是要把自己打造成仁德的人,这是在为自己造势,刘彻的杀伐果断,而刘据则给了这些朝臣一点希望,他们可不希望下一任皇帝,也是像刘彻这般。 自从小时候刘彻提过立太子之事,后来被卫子夫拒绝,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当时愣是引起了一些哗然,有些人对此不屑,有些人则从这件事中读出一点信息。 堂堂一位皇后,拒绝了皇帝册立太子的想法,恰恰这皇后还没有因此失宠,反而愈发得势。 刘彻看着老者,轻轻叹口气;“万石君,自高祖时至今,以历经七朝,您这样的老臣,所剩无几!” “老臣区区薄弱之身,怎敢劳陛下挂念!” 老者听着刘彻的话语,眼中虽透着一丝得意,但还是微微行礼,刘彻说的不错,自高祖时期的王公大臣,可能还真有其一人了,今天得到皇帝的认可,这辈子足了。 刘据听着两人的对话,刚开始还没有在意,可听见这老者居然侍奉过高祖,心中顿时吃惊起来,这高祖至今六十年,快七十年了吧?这老头真能活啊!算算时间,最少八十岁了吧?在高祖时期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啊?刘据的心中杂乱无比。 “万石君,万石君”刘据心中默念这名字,这名字还真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他历史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他实在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封号? “万石君,朕听说你有四子,其第四子石庆现任沛郡太守,恭德谦让,满腹经书,朕请他担任太子太傅,如何?” 第十九章 简在帝心 宣室殿,只有刘彻的声音慢慢落下。万石君突然眼睛一瞪,满脸的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今天照例来觐见皇帝,会发生这事。 这就让他吃惊了与兴奋了,自己的种自己了解。虽说石庆继承了他一生为人处世的原则,其也算满腹经纶,当个太子太傅还是可以的,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居然再次落在自己家头上。 依照这今上对刘据的宠爱,刘据是铁定的皇太子。百年之后今上崩逝,这简直就是帝师啊?虽说没有什么实权,但顶着这头衔,也够他含笑九泉了。 而此时的刘据,听见刘彻的话语,尤其是“石庆”这两个字眼。压抑这心中的惊愕,可身体却出卖了他,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刘据想起来了这个万石君是谁了,这个人是历史上刘据的老师,石庆之父,的确是经历了七朝。文帝时官至太子太傅c太中大夫,而其家四子,皆是秩比两千石,所以才号“万石君”。 后来石庆死了之后,其子石德继承爵位,更是被武帝任命太子少傅,这一家子简直是大汉帝国王公大臣中一朵奇葩。 相比以上还不算啥,更让刘据感觉憋屈的是,巫蛊之乱发生前,就是在这个石庆之子石德的,当时这坑比怂恿刘据,他才兵变杀江充等人。 “陛下,小儿何德何能得陛下肯定!”就在刘据思索之间,万石君突然起身,深深拜倒。 刘据看着眼前的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没有插话的机会。两人之间无非就是拉拉家常,刘彻对这万石君还是很尊敬的,毕竟他的父亲景帝也比较尊崇此人。 就这样随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中,渐渐过去有半柱香时间。万石君起身告退,刘彻也慢慢起身,让刘据代替自己送一下,刘据也没有拒绝,怪不得叫自己过来,原来是以示恩宠。 “据儿!万石君此人你如何看待!” 刘据送出殿外,便又走进宣室殿,而就在刚刚走到刘彻的下方,耳边中传来刘彻的声音。刘据一愣,他明白这是老爹在考效自己,既然问出这话,当然不能用常理来回答。 “父亲,无非就是名利之事!”刘据微微弓身,抱拳道。 “哦,何出此言!”刘彻眉头一挑,眼中压抑这一丝异样的目光。 “父亲,我高祖时,萧何避祸,为自保而自污,今万石君听说其子封太子太傅,虽谦让,可从其身来说,无非名利二字,一门两太傅,古来何有之!” “哈哈哈!”刘彻哈哈一笑,指着龙案上的一本奏简:“不过石庆还是有些本事的,你上来看看这个!” 刘据也没有犹豫,他也相信石庆也是有本事的,不然怎么能做太子太傅,拿起手中的竹简。 “父亲这是?”刘据眉头一皱,问道。 “你怎么看?” 刘据又慢慢的看了一遍,他刚刚以为这竹简的内容是关于石庆的,结果不是,这是廷尉张汤的奏简。 “元光五年朕的舅舅田蚡身死,那时廷尉传来消息,曾说田蚡与淮南王有书信往来,言朕死,无子,何人继大统!”刘彻看着自己儿子,换了个姿势,口中喃喃道。 “父亲是说淮南王有谋反之意!”刘据微微一笑,把奏简放到桌上;“父亲,这很正常,我刘家人要没有这私心,还是高祖的后代吗?” 刘据的话语让刘彻好一阵惊愕,心中仔细盘算了一下,说实话刘据这番言论还真是一点没错。这天下,要说刘家人没有私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君不见七国之乱c君不见高祖歃血为盟,白马之盟就是这样的私心,非刘氏不王。 “哈哈,对对,确实如此!”刘彻微微一愣,随即开怀大笑;“那这事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刘彻心中吃惊,他倒是没有想到刘据居然会说出这话,大善,高祖皇帝曾为草莽,见始皇巡游,喊出“大丈夫当如此”之声,可见其心中的傲气。 “身为皇室,本要以身作则,无非是派使者训斥罢了,就说其阻碍有志之士报效国家之愿,略加惩处!” 刘彻听见自己儿子的话语深深点头,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 淮南王刘安有谋反之意,刘据他知道,可没有真凭实据你能为之奈何,而且刘据清楚,这淮南王虽然谋反,也是谋反未遂。 就这奏简而言,其子刘迁与雷被舞剑,不小心伤了刘迁,害怕刘迁报复,被免官后便跑来朝廷,说是淮南王阻碍他参军。 “那个雷被,你觉得如何处置!” 刘彻深深点点头,食指敲着龙案,一双眼睛凌厉的吓人,淮南王不反也就罢了,如果真的反了,那就要看朕的剑利不 利了。 刘据心中一惊,如果刚才的话是老爹考效自己。可现在的话,须知由廷尉上奏的奏简,那是朝廷的事,他刘彻没必要问自己,可现在他居然问出这话,他刘据要是还听不明白,那基本就是废人了。 这是自己老爹要让自己学着处理政事了,发展的有些快啊?历史上刘据是立为太子后,因刘彻喜欢巡游天下,才在王公大臣的辅助下监国的。 可现在自己老爹居然亲自来指导自己,那岂不是说自己又在他心中加深了形象。刘据他深知,太子这个高危职业,不类己可是硬伤。 他这些年来,别看一直都是顺着刘彻的意思,可这不是顺,他已经不是历史上的刘据了,看事情也比较全面,他有时候也觉得刘彻的法子好使。 可是别的一些立场,仁德之心肯定是不能扔的,毕竟有一个好口碑是非常有用的,技多不压身吗? “父亲,听说这雷被是有名的侠士?”刘据拱拱身,问道。 听见儿子这话的刘彻,愣了一下,转头看了刘据一眼,笑了笑;“怎么,你是起了爱才之心?” 刘据也没有隐瞒,他确实有这么个想法,雷被此人乃是侠士,他这次跑来朝廷告淮南王的状。其一是害怕刘迁报复,其二就是想参军跟卫青打匈奴,结果淮南王认为他有叛心,将其免官。又因为与刘迁的一些事情,害怕被报复,所以才逃出淮南国,来到朝廷,而且其人也是好学之徒,著《鸿烈》一书,也有他一份子。 “请父亲成全!” “朕打算于今年册立你为皇太子,前些日子命将作大匠在覆盎门为你建了一所别苑!”刘彻没有回答自己儿子的问题,略加沉思一番;“唔,就叫博望苑吧!” “谢父亲!” 刘据也没有吃惊,刚刚太子太傅的人选已经拟订了,册立皇太子也没有什么惊讶的,于情于理都是要册立的,只是比历史早册立了两年,他记得历史上的刘据是在七岁是册立的皇太子。 刘彻看了下方儿子一眼,这种不急不躁,怎么看怎么满意;“你的请求朕知道了,朕会给廷尉下诏,你去提人便可!” 不等刘据言谢,刘彻慢慢站起身子,伸伸懒腰;“这几日好好休息,过些天来听听议事!” “诺!” 第二十章 表兄弟 第二天早上,刘据刚刚醒来,就进来一群黄门伺候刘据洗漱,他也没有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来的,万恶的封建社会,刘据此时都已经沦陷了。 而就在他打算吃点东西的时候,大侍女云秋领着一个高挑少年走了进来,刘据深深一愣;“表兄,你怎么来了?” 卫伉径直走到刘据的下方,赶忙弯腰;“卫伉见过大皇子殿下!” “兄长太客气了,快请坐,”刘据从案桌后走出来,伸手拉起他:“来人,给兄长备餐!” 随着刘据的话语,连忙有小黄门搬出一张桌子和坐垫,迅速摆上几道餐食,卫伉也没有拒绝,走上前去便落座下来。 卫伉眉头皱起;“听说姑母前两天身体不适,所以才来问安。” “娘前些天有点着凉,现在好多了!”刘据轻轻点点头,扒拉了两口饭;“对了表兄,舅舅出征有消息吗?” “没有!”卫伉摇摇头,军国大事他怎么能知道,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刘据再向自己父亲问好。 刘据深深一点头,他和卫伉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卫伉是公元前130年(元光五年)生人,而自己是前128年(元朔元年),他们两人都有些了解,有些事说说两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也知道卫伉不可能知道这些事,可是没办法,他想知道。 漠南之战的爆发,就是后世都如雷贯耳,更别说自己还处于这个当下时代。 经过河套的失败,匈奴又多次劫掠边境,史料记载元朔五年匈奴依稚斜和右贤王率领队伍,对朔方郡发动攻击,卫青远程奔袭右贤王部,大胜而归。 虽说他刘据知道会胜利,可他也想听过程啊!而且后世著名的漠南之战后,更是传出“漠南无王庭”佳话。 刘据看了看下方吃着东西的卫伉,应该用不了多久,这个表兄就要封侯了,这位舅舅大胜后,被封大将军,统领全部汉军,其子卫伉c卫不疑c卫登都陆续封侯。 “表兄,待会我们出宫一趟!” “出宫?”卫伉一愣,当下直接站起;“今上知道吗?” “知道,昨晚跟父亲说好了!” 卫伉松了口气,如果刘据让自己把他偷偷带出宫,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皇帝饶不饶自己不说,就是让自己父亲和那个霍去病知道了,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突然走了进来,言说有一位自称郎卫的赵破奴求见,刘据听见这话的时候,猛地一惊,自己老爹居然把期门派来了。 不多时,从外面走来一名身材干瘦的青年将领,身穿甲胄,虽说身材干瘦,但其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郎卫赵破努,拜见大皇子殿下!”说着,赵破奴俯身拜地。 刘据出桌连忙扶起;“郎卫甲胄在身,还是免去这些虚礼吧!” “礼不可废,多谢大皇子体桖!”赵破奴起身,抱拳道。 刘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赵破奴虽然不如自己舅舅和霍去病,也是个难得的将才,后来在霍去病手下大战匈奴,封鹰击将军,姑且也算是自己的太子党。因为他是卫霍集团的,随着自己身死,为了刘弗陵继位,刘彻大肆清洗,所以也是受巫蛊之乱而死。 “大皇子,我们这是去哪?”卫伉此时也走了出来,郎卫赵破奴他知道,乃是期门郎卫。 “去廷尉?” 卫伉一愣,去那破地方干嘛?卫伉想起廷尉,就觉得双腿打颤,别说是他了,任何一个人说起汉武时期的廷尉,那个不是闻之色变。 刘据没有管卫伉的心思,进到内屋又换了一身衣服后,便和赵破奴卫伉两人走出椒房殿,而在椒房殿外,树立这十个兵甲,威风凛凛,让人一看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不敢与其对视的眼光。 “强军!”刘据看着这十个军士,隐隐的他觉得这几人手上肯定沾过血;“赵郎卫带兵有方!” “多谢大皇子赞赏!” 下了台阶之后,刘据便钻进一两马车里面,马车四面丝绸装裹,窗牖被一帘黑色的绉纱遮挡,这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前面只有两匹马再拉。 《王度记》曾言;天子驾六,诸侯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如果硬要把刘据的车辇拉出来,那就得是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了,当初皇太后王娡去世时,刘据见过一些诸侯王的车辇,简直豪华的要死,后世的兰博基尼c玛莎拉蒂的都要靠边站。 他有时候真怀疑,到底是人类发展退步了,还是进步了,这古人怎么这么会享受。 出了宫后,刘据拉起车帘看了一下外面,路上行人 很少。也是,廷尉府就在皇城边上,那一带都是一些达官贵人c王侯将相的住所,哪里是像那些电视剧演的那样,出了皇宫就是市井之地。 “廷尉张汤率廷尉长史等,拜见大皇子!” 就在刘据微闭这双眼的时候,车辇突然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一阵阵拜见的声音,刘据没有多想,慢慢的便走了下来。 “快快请起!”刘据伸出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倒是吾打扰诸位了,诸位还是请各司其职吧!” “皇子严重了!” 众人说完,张汤便起身挥手让众人散开,其实他本来也不用这么做,毕竟只是皇子不是皇太子。 可实在是这件事让他非常惊愕,他那天上奏完皇帝之后,那雷被明明被皇帝已经下了诏说要处死。可就过了两个时辰,春陀突然来说皇帝又不杀了,他当时就觉得很奇怪,这皇帝可不是朝令夕改的主。 侍奉了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皇帝的,后来在春陀的隐晦下才明白原由,敢情是这位大皇子给保住了。 虽说都传皇帝宠爱这大皇子,可那时候也没有在意,这次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刘据。 能改变皇帝的诏令人,他张汤还真没有见过,谁不知道这位皇帝,其手段比起高祖皇帝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据也此时打量这四周,这就是著名的廷尉府,那个让无数人胆寒的地方。 “皇子殿下,雷被就在这件屋中?” 张汤领着刘据,站在一所屋子的面前,刘据闻声看去,隐隐的,房中有一个人正在焦急着走动。 而此时的雷被,内心的确是无比焦急,他现在是真猜不透朝廷的意思,这到底是让自己死不死。 ———分割线—— 走签约了,刚寄完合同 第二十一章 父父子子 刘据看着旁边的张汤,他知道这个人,有名的酷吏,但也是忠臣。 历史上,刘彻因为信奉公羊学,而刘据后来和谷梁派搞在一起,因为一些政见的不和,刘据在监国时期,平反诸多冤案,渐渐的引起了一些人的不适。 对于那些有大复仇思想的臣下来说,刘据就是再扇他们耳光,你这不是自己装好人,把他们这些人当做垫脚石吗?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这么做啊?这要是让你继位,他们还有活路吗? 那时候,支持刘据的大臣走不进刘彻的视野,加上卫青和霍去病的死,这些人开始疯狂的反扑,各种污蔑太子的话语,在刘彻身边层出不穷。 所以从出生到现在,刘据是变着法的在刘彻心中留下良好的形象,实在是这些谗言,就算是个铁人,都能听化喽!更别说有江充这个畜牲还是个导火索。 而今天这件事,就是他想试试他目前和自己老爹的关系,也算是进一步谋划吧!毕竟不能坐吃山空,霍去病肯定是要救的,可是自己舅舅卫青,他是一点没有印象,也不知道啥时候去世的。 反正应该是娶了自己姑姑平阳公主后才死的,现在还早着呢! “吱呀!” 刘据推门走了进入,仰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长相英武。在雷被听见房门被推开后,连忙转头,看着陆续的进来四人,廷尉张汤和一位身穿甲胄的男子,还有两名六七八岁的小孩。 而其中一名小孩更是有一股华贵之气,雷被看的真切,其中那三人的脚步不自觉会落后半步于那小孩,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正主来了。 “淮南雷被,拜见大皇子殿下!” “请起!”刘据用手虚扶了一下,慢慢走到上位处一坐;“吾读《鸿烈》一书,博大精深,雷先生大才!” “大皇子缪赞了!”雷被起身,拱拱身抱拳说道。 两人又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客套这,雷被此人素有“淮南第一剑客”之称,与苏飞c李尚c左吴c田由c毛被c伍被c晋昌七人号“淮南八公”,淮南王能请他从事著《鸿烈》一书中就能看出其有大才。 “吾听说先生想效力军中?”刘据客套了一番,看着下方的雷被。 雷被拱拱身,双手举起行礼;“今上乃是一代雄主,雪我大汉六十年之耻,在下不才,愿效犬马之劳,听命军中,为我大汉之万世基业贡绵薄之力。” “君父曾言,淮南八公皆是有志之士,果真不假!”刘据呵呵一笑,他那老爹哪里说过这话,只是吹捧一下罢了。 “今上缪赞了!” 刘据点点头,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就是想把雷被送进军中,用来看看皇帝老爹对自己的态度,他知道自己这件事做了之后,皇帝老爹一定会有一些反映。 而且刘据深知自己现在人微言轻,雷被肯定不会报效自己,他只需要把雷被送进军中就可,因为他是自己送进去的,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听命自己,他头上顶着的就是他刘据的人。 刘据给了其一竹简,上面是写给他舅舅卫青的话,无非就是推荐人才之语,后面再关心了卫青身体一番,他便命雷被前往朔方。 随后刘据也就离开了,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待的,很简单的一些事,从廷尉府出来之后,刘据便回了皇宫,他没有回椒房殿,而是去了宣室殿。 “禀陛下,大皇子求见!” 刘彻正在处理政事,听见刘据来了之后,微微一愣;“叫进来吧!以后据儿来不用通报了!” “诺!” 春陀应了一声,他也没有惊讶,要说这普天之下最了解皇帝的,不是皇后卫子夫,也不是刘据。恰恰是这春陀,他侍奉景帝几十年,说句大不敬的话,那是看着刘彻慢慢长大的,皇帝对于刘据的喜爱,他从刘据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喜爱之情是日盛一日。 刘据走了进来,微微行礼:“儿子拜见父亲!” “去过廷尉了!”刘彻整理这手中的奏简,看了一眼刘据,挥挥手又道;“来,到朕这里来!” 刘据行了一礼,便走了上去,边走边说:“去过了,儿子让那雷被去舅舅手下听命去了!” “唔!”刘彻点点头,也没有什么反映,只是轻轻沉吟了一句。 刘据看的真切,自己老爹这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是个好兆头啊?那也就是说,自己的这番举动,在皇帝老爹这里,他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把雷被送入军中了。 也对,这没有什么不好猜的,那雷被本来就是想从军,更别说试探了,这根本就是无用功啊! 试探个毛 啊!真是当局者迷,自己舅舅已经是自己坚定不移的太子党,还试探个屁,刘据此时也是恍然大悟,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着。 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刘据心中一阵诽谤,自己这是傻了啊!只要自己舅舅和霍去病活着,那些跳蚤绝对不敢跳出来,如果说巫蛊之乱卫青和霍去病其中一个活着,那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他们肯定会支持自己的。 刘彻平静的整理奏简,他虽然平静,可心中却泛起了嘀咕,刘据把雷被送军中,他能猜的到,可是这儿子为什么这么做,他就有些疑惑了。 刘彻想了想,他还真有点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这儿子自己挺满意的,他愿意折腾就折腾吧?做错了也有他这个老子给兜底。 “这是朕下达的诏令,你看一下!”刘彻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一眼,拿起旁边的帛书,递给刘据。 刘据连忙接过,一行行笔正的的篆书,大致扫了一眼,脸色一惊:“这是?父亲,舅舅打胜了!” 这是加恩的诏书,上面是写着封卫青为大将军。这就说明,这一年的匈奴大规模反攻,汉朝胜了,厉害啊!从春天出征,仅仅也就数月的时间。 “嗯!卫青此人朕当初真是没看错眼!”刘彻点点头,又一次的开疆扩土;“匈奴,朕定要灭之!” 刘彻说着,眼睛深深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与刘据对视几秒,沉声道;“据儿,这江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等我把这些事做完,交给你一个崭新的帝国。” 刘据眼眶一红,鼻子就是一酸,哪怕知道皇帝老爹宠爱他,但是也一直不能确定宠爱到什么地步,所以会有先前的试探。 可直到现在,他终于不为此而担心,一个皇帝轻易不能说出的话,可恰恰这老爹就说了出来,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肯定高于历史上的刘据。 “父亲!” “身为朕的儿子,怎么女儿姿态!”刘彻脸色佯怒,指了指桌上的数十个奏简;“看看这些奏简,朕不满意,今天不许吃饭!” “” 刘据微微苦笑,看着龙案上的奏简,父子两人埋头苦干。 ———分割线—— 求收藏求推荐,感谢兄弟们,明天女主就来了, 第二十二章 立太子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天气慢慢冷了下来,刘据跟着刘彻这段时间学习,她觉得处理这些政事倒是挺好的,不明白后世为什么出了那么多昏君。 漠南之战已经爆发了三个月有余,刘据现在也可以经常看到这些战报,一切都随着历史的车轮前进着。 这天早上,刘据匆匆忙忙起床,随后便有人进来伺候穿衣,天气转凉,但是屋内的气温却丝毫没有下降,反而火热热的,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年,自己来这个世界已经快六年。 “今天有的忙了!” 刘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尚黑,这是他来这里起的最早的一天,因为今天皇帝老爹要册立自己为太子。 洗漱完之后,刘据身边仆从一大堆浩浩荡荡的前往承明殿,刘据有些庆幸,这亏是来到了西汉,这要是去了明清,这天气还不得冻死。 这个时代皇帝多少讲点人情味的,早朝前大多人都前往承明殿等待,看时间差不多之后才会前往前殿,也就是举行大朝会的地方,承明殿和前殿不是很远,也就几步路的时间。 “拜见大皇子!” “拜见大皇子!” 等到刘据进了承明殿之后,发现众人也已经来了不少,众人齐齐拜见,他们知道今天的主人公就是刘据,虽说今天就封皇太子了,但是皇帝毕竟还没有下诏,这种忌讳是个人都不会犯。 “丞相!” “皇子殿下!” “拜见大皇子!” 刘据和丞相公孙弘同时行礼,旁边还有东方朔c严助c朱买臣汲黯等这些内朝官员也同时向刘据拜见。 自从五月平棘侯薛泽被免去丞相之位后,公孙弘便被刘彻任命为丞相,纵观自己老爹一朝,他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七八人之多,前有窦婴田蚡,后又薛泽公孙弘庄青翟,还有那个刘屈氂田千秋李蔡等,换丞相简直比后世5g网络都快。 没办法,自从内朝渐渐形成格局之后,丞相就属于外朝了,管的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像对匈奴这种国策,都是从内朝发出的。 刘据和众人闲聊了一些事情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都往前殿走去,刘据不自觉的走在前面,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这大汉的皇太子,以前有名无实,今天过后,就开始了实权的日子。 可以入朝参政了,前殿之上,也有他一个位置了,六年,不容易啊! “陛下临朝,跪!” 礼官的声音响起,下方王公大臣就是后世上班打卡一样,齐齐跪拜;“臣等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c万万岁!” “诸位平身!”刘彻身穿冕服冕冠,挥挥衣袖。 “陛下诏令!宣皇长子刘据!” 刘据微弓着身体,一脸庄重的走进前殿,在百官的躬身行礼之下,从文武官员的中间缓步走到最前方,俯身跪拜“儿臣拜见君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看下下方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起来吧!” 刘彻这是转眼看了礼官一眼,那礼官微微朝刘彻行礼,面向群臣;“大汉皇帝陛下诏令,” “聆帝训!” “大汉皇帝诏,曰;自朕继大统,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仰天地祖宗之灵,付托至重;今皇长子刘据,为宗室首嗣,乃皇后卫氏所出,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祷告天地神袛太一神明,祖宗宗庙,立为皇太子,以重万年之统。” 刘据一脸郑重的接过册封诏书和太子玺,后又一小黄门来到刘据身边接过,刘据深深拜倒,行跪拜礼。 “臣等拜见皇太子,殿下千秋!” 等到刘据行完礼之后,在刘彻的示意下走到御座下方台阶处,享受大臣的拜见;“诸位平身!” “陛下,臣有奏!”这时,太常捧着笏板,拜倒在地;“今皇太子立,请皇帝下诏,命太子祷告天地祖宗!” “准!” 刘彻说完话,便起身下朝,众人呼“恭送陛下”之语,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刘彻的了,想想他刚刚被立太子时,一天下来差点没把他给累趴下,想到这里,刘彻突然暗笑。 刘据亏是不知道刘彻的想法,他此刻反而挺高兴,皇太子哦!虽说这是迟早的是,可此时真的当上了之后,刘据心里越发高兴。 可随着下朝,随着太常走到他面前说了一大堆话之后,他整个人都要疯了,这也太繁琐了吧! 祷告天地神袛,祖宗神明,还要祭祀三皇五帝,我去这一天下来岂不是要累死。 下午,刘据猜的没错,他真的快 被累死了,跑太庙,跑祭坛也就算了,因为有车辇,所以还好,可随着祭拜开始,跪拜就没停过,到现在他膝盖还是一股麻麻的疼痛感。 “母亲,我要被累死了!”刘据还没到椒房殿,哀嚎声就传了进去。 “哟,朕的太子回来了!”刘彻见到走进来的儿子,微微苦笑,就这,朕还给你简易画了,你怕是不知道当年你老子我被立太子的那会,那才叫累。 “咦!父亲母亲,你们在看什么?” 刘据走进来椒房殿后,见到自己父母坐在桌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些竹简,案桌上堆着高高一摞。 卫子夫深深看了刘彻一眼,转头看着刘据,轻声道;“你现在已经是皇太子了,当然是给你物色妃子人选了!” “啥!” 刘据一脸惊愕,真是惊死人不偿命啊!这怎么就开始物色太子妃了;“母亲,我还不到六岁!” “嗯,朕看这个鲁国史氏就很不错!”刘彻点点头,听见刘据的话语,脸色微微一怒;“不到六岁怎么了,朕当年和” “” “” 卫子夫和刘据一愣,卫子夫还好一点,只是看着这对父子,感情愈发深厚,她心中难免也有一点欣喜的激动。 可刘据就不同了,对于这个皇帝老爹的历史,金屋藏娇,他可是很熟悉,心中也夹杂着一些开心,这种状况非常好啊!就是越来越认可自己了。 可难免心中也会腹黑,你倒是说啊?你怎么不说了?说说你当年怎么了?你说了我照着学不就得了吗? 可等刘据平静下来之后,细细的回味了刚刚没听清楚皇帝老爹的话,鲁国史氏,应该是那个史良娣吧? “陛下,不封太子妃是不是有些不合祖制!” 第二十三章 迁民 刘据听着自己母亲的话,微微有些皱眉,就连刘彻此时也是眉头一皱,随即也舒展开来,刘据看到自己老爹的状况,暗暗松口气,这要是放在自己没有出现,刘彻铁定会大怒。 因为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刘彻心中对“皇后”这两个字眼是非常不顺的,自己父亲景帝时期的薄皇后,无子被废。 同样的,这件事也轮到自己身上,前陈皇后无子被废,这就好比一个诅咒,深深埋在他心里,他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儿子,也发生这种事。 而刘彻这种想法,刘据是知道的,因为后世专门有学者研究过,太子刘据的女人史良娣,出自齐鲁大地。 其有一妹妹更是嫁给了鲁王刘光,后来史恭的孙子又与刘氏联姻,娶了济北王刘胡的孙女为妻,由此可见鲁国史氏名望,但为什么不能被封太子妃,后世学者猜想问题很有可能出在刘彻的身上。 刘据连忙弓身行礼,赶紧解围;“母亲,有道是德不配位,人言千好万好,不如觉得自己好!” “哈哈,”刘彻听见自己儿子这话,深深点点头;“不错不错,据儿,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刘据对于老爹给自己找女人,他确实是很惊讶,主要是后世观念在作祟,他过了年也才六岁而已,后来想了想也就算了,有女人就有女人呗,又不是现在就结婚。 古人结婚早,通常十五六岁就已经可以结婚了,而这个时期大多都在十二三岁,更别说他这国之储君,什么政治联姻之类的,而等自己真正结婚,最少最少也得十三十四这样子。 关于刘彻的想法刘据也是同意的,两人都没有见过面,太子妃之位也太高了些,历史上虽然记载说史良娣很是贤惠,但谁知道是真是假。 而且要是真以太子妃之礼娶进来,品行不端先不说,长的丑怎么办,难道废后?这还真是个办法,祖孙三代连续废后,这以后给后世之君开了先河,皇后至尊之位岂不是如草屑一般。 刘据想了想,废后是绝对不能废后的,以后不管是史良娣坐皇后也好,还是别人也罢,如果品行不行或者是那个不行,就让她摆在那里做个吉祥物吧! 等到自己以后要死了,就不能留着了,学学自己老爹,一杯鸩酒把其送上天就成,免得以皇后之尊干预国事。 什么,放了? 身为皇帝的女人,就要有觉悟,富贵你享受了,就要付出绝对的代价。 随着刘彻的诏令下达,因为不是迎娶太子妃,所以这诏令并不是明发,是以传诏的方式送到了鲁国,但就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以“举国哗然”这四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而当史良娣哥哥史恭知道这件事后,更是出奇的惊讶,虽然不是赐婚,但也相差无几,虽然只是个良娣,那也是天大的好事,良娣的位子,只是次于太子妃。 而且更是因为这件事,他被册封为中郎将,他目前也仅仅是在鲁王刘光手下做事,随着诏书的下达,史恭一家搬迁前往长安。 “搬迁朔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宣室殿,刘彻下方站着公孙弘c朱买臣,汲黯东方朔等,个个恭敬无比,刘据此时也站立在西侧,静静的看着。 公孙弘微微弓身,行礼;“禀陛下,迁移的民众还是有些不愿,故土难离!” “故土难离就不离了吗?啊!告诉朕,是不是!”刘彻脸色不悦,靠着御座处:“春陀,去找廷尉过来!” “诺?” 刘彻看了看下方的众人,脸色铁青;“诸位,移民朔方乃是我汉朝百年大计,查办豪强,他们不是很能闹腾吗?给朕去边关,统统给朕滚到边关去,那里有的是地方让他们闹腾,朕就不信了!” 下方众人听见这话,头低的更低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刘据父子两对视一眼,相继一笑,这是他们两昨天晚上就计划好的。 朔方的迁民是现在的重中之重,刘据也知道有些困难,但是有困难也得办,只能再次打压这些豪强。这帮人在关内就是祸害,但去了朔方那就不一样,还可以带带朔方的发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而且朔方有大量屯兵,他们翻不了天。 这时,春陀从外面走了进来;“陛下,张汤到了!” “臣张汤拜见陛下,拜见皇太子!” 刘彻点点头,示意张汤起身;“张汤,命你查办各地豪强,以充朔方,但切记,不可欺压良善之家,不然你就可以滚了!” “诺!”张汤听见这话,浑身就是一激灵,偷偷看了旁边站立的刘据一眼,低头又道;“禀陛下,淮南王刘安不使其子前往河南郡受审,特请陛下定夺!” “汲黯!”刘彻听见张汤的话语,看着下方的一名老者。 “臣在,” 刘据看了一眼汲黯,这汲黯乃是皇帝老爹时有名的大臣,初为谒者,后来出京做官为东海太守,有政绩,被召为主爵都尉,列于九卿。 这主爵都尉,是专门管理主要负责诸侯国各王及其子孙封爵夺爵等事宜。 “淮南王刘安阻拦天子诏令,该当何罪!” 刘彻的话语让众人一愣,这话不是该问廷尉吗?但是众人也都不傻,在场的那位不是精明无比,这皇帝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张汤斜这眼看了一下身边不远处的汲黯,这老家伙,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皇帝意思都这么明显,他能怎么办,按照他的想法,废其王位都是轻的。 “禀陛下,废其五县封地!”汲黯也知道皇帝的意思,皇帝要真是大举屠刀,他还真得要劝劝一番。 “禀君父,儿臣认为不妥!”听见汲黯的话语,刘据向前走了一步,行礼道。 “说!” “禀君父,淮南王年事已高,不理政事也可以理解,儿特请废其两县,派使者问罪一番,略加惩处其教子不严之罪!” 众人一听这话,偷偷看了皇帝刘彻一眼,不出意外这事没跑了,皇太子都开始求情,按照皇帝以往的惯例都会同意,毕竟皇帝也打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因为随着刘据的处理政事,往往有些小事情冒犯皇帝,有些人都不自觉求到刘据这里,而刘据这里往往求情,虽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也总比死了的好。 “禀陛下,臣附议!”这时,张汤出班奏道。 “臣等附议!” 刘彻点点头,先前自己这儿子就给过建议,这件事本来就是可大可小,再说了,自己也和刘据想的一样。 “准!” “张汤传诏中尉段宏,让他去淮南国跑一趟!”刘彻坐在上方,脸上看不出表情;“朔方的事也要马上办,记住朕的话!” “诺!” 张汤又偷偷看了一眼刘据,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刘据给皇帝建议的,不然以皇帝的行事风格,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汲黯这时候也看了刘据一眼,他是越看越满意,这位皇太子,真是宠爱如日中天,如果说这件事皇帝真的交给张汤,他肯定还会死谏一番的,毕竟张汤这个人就不是个东西,高祖皇帝制定的律法,他愣是修改成了酷法。 ——分割线—— 关于史良娣,有两种说法,其一是跟随鲁王刘光进长安,认识的刘据,刘据欲立太子妃,皇帝不肯。其二就是皇帝刘彻给其精挑细选的。 我个人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女主本来很晚出现,我略微改动,提前冒个泡泡(?˙︶˙?) 求收藏求推荐,支持就是动力啊兄弟们,本书慢热,可养肥再宰 第二十四章 孤不喜这个名字 张汤见皇帝吩咐完之后,行礼又问;“臣愚钝,陛下,中山国迁民之事如何安排!” 刘彻沉思了一番,没有回答张汤的话语;“丞相,可以把你的人撤回来了!” 公孙弘脸色一喜,连忙行礼;“诺!” 因为这次的迁民,河南郡c河内郡c颖川郡这三个虽然困难,但阻力不是很大,就是有些人故土难离而已,可唯独这中山国比较难搞,他派出人已经快一个月了,连中山王刘胜的面都没见着。 其实也正常,自从武帝削弱相权利,加强皇权以来,就属于外朝了,要是搁在以前,什么狗屁的中山王,分分钟让他跪在脚下唱征服,目前能在这里议事,无非就是有些后备确实是绕不开丞相。 “张汤!” “臣在!” 刘彻又停顿了一会,手指“哒哒”敲着龙案:“中山国你亲自去跑一趟,你去告诉中山王,让他不要那么小家子气,堂堂宗亲王室,吃喝玩乐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缺什么少什么了,写个条子上来,朕给他!” “诺!” 刘据在旁边微微一笑,这中山王刘胜真是个牛人,在位期间愣是生了一百二十位儿女,比起周文王都不遑多让,人家这主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个而已。 这简直就是给老刘家诸侯王做了个榜样,天天赛歌赛舞,刘据也是纳闷,这也不怕被掏空身子,可人家这位大神,硬生生活了五十多岁,比后世那些整天沉迷酒色的昏君都长命。 至于丞相派出的人为什么连面都没见着,那就更不奇怪了,因为刘彻要的人,正是他中山国的,那些人就好比是人家的私产,给了朝廷,谁来养活他。 朔方的移民,肯定不能动北地c云中c上郡等这些地方的,因为这些地方以前作为边关,郡内人口本身就不足。上郡和北地现在还好一点,已经不是边境,而云中又是边境又是邻近雁门,就更不能动。 所以只能在关内迁民,现在关内的人,经过文景两代的治理,也是一种超负荷的形态在运作。所以刘彻就把目标瞄在了河南郡c河内郡c颖川郡以及中山国,这四个地方各出三万人,总计十二万前往朔方。 这时春陀走进殿内,站在门口微微弓身;“陛下,将作大匠求见!” “让他进来吧!” 刘彻的话语刚刚落下,从殿外进来一个山羊胡的老头,弓这身子慢慢走了御座前五步远,然后拜倒;“卑臣拜见陛下!” “平身!” 老头刚刚起身,不等刘彻发问,又是行了一礼;“禀陛下,臣奉命修建宫苑,业已全部完工,特向陛下复命!” “哦!”刘彻面无表情,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了一番;“将作大匠修建博望苑有功,赏百金!” “卑臣叩谢陛下皇恩!” “行了,都下去吧!”刘彻看着手中的竹简,摆摆手说道。 “臣等告退!” 刘据看着众人离去,心中却是有些吃惊,这才过去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博望苑就已经建好了,暗暗咋舌,怪不得后世有“基建狂魔”称号,原来在当下也是这么快速。 “怎么,是想去看看!”这时,刘彻看着下方的儿子,喃喃道。 刘据微微行礼,他确实是想去看看,毕竟是自己的房子,而且还是豪宅。前世的他虽然家境不错,那也是不错而已,哪能住起那么大的房子。 “唔!”刘彻沉思了一会,看了看外面;“想去就去吧!让卫尉护送你去,记得不要耽误了晚上的家宴!” “谢父亲!” 刘据行了一礼后,脚上好像踩了风火轮一般,一溜烟就没影了。 刘彻看着儿子的背影,笑骂了一声,其实博望苑前些天就已经建好了,后面刘彻又命人打扫装饰,又派了一些黄门c将士在那里看守,今天将作大监来禀报,就说明已经没有任何遗漏了。 刘据拿到了刘彻的旨意之后,便叫来未央宫卫尉护送自己,卫尉也没有犹豫,虽然是口头诏谕,他相信刘据不会因为这个事欺骗自己,故而也没有请示皇帝。 卫尉下去之后,点了五十多名的兵卫,一些人浩浩荡荡的便出了未央宫,覆盎门就在长安城南,也是在王侯将相住所的区域内,他距离未央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博望苑作为一所宫苑,其占地之广,他之前看过构造图,前有前殿属于会客,前殿左右又有两间配殿,东西各有四间配殿。后院正殿有2间,两侧有耳房,东西还有配殿各四间,邻近东南角还有一座小型的御园,简直豪华的不要不要的。 其实也正常,毕竟这里是刘据成年之 前的住处,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潜邸。 虽然不如当下的太子宫庞大,那也是不遑多让。 当刘据来到博望苑不远处时,琼宇楼阁,正前方是前殿的位置,前殿上面还有一个四面为空的赏月台,左右后三方各有楼廊链接这另一处楼阁,绕是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此时也是一惊,这真的就是用了五个月建成的? 而此时就在博望苑大门前,兵甲林立,大门台阶下方站着一名青年将领,他的右侧旁站着一名大宦官,后方也领着一些侍女和小黄门,正在恭恭敬敬的站着。 “期门!”刘据一愣,期门驻守这里,应该是自己父亲派来保护自己的。 “期门从骑率领八百骑卫,拜见皇太子!” “家令丞率领博望众人等,拜见皇太子!” 两人迅速走到刘据车辇下拜倒在地,后面的人也是迅速拜见。 刘据走出车辇,这将领英武不凡,从骑在期门郎卫之下,不过现在郎卫也换人了,赵破奴跟随霍去病出征匈奴。那黄门面色白净,身材有些干瘦,家令丞属于太子詹事麾下,掌管太子府中一些琐碎事物。 现在自己的太子班底,也没有几个人,就一个太子太傅石庆而已,他只是负责教导自己,自己真正的手下,恐怕只有眼前的这两人了。 而且有汉以来,太子班底就没有全乎过,都是太子太傅c太子少傅c太子舍人c太子洗马,都有人领这些官职,其他的官职虽置,但也没有设。 “平身吧!孤就来看看,”刘据下了太子车辇,打量了四周,又慢慢转头;“你们俩叫什么?” “卑将程更,家父程不识!” “唔!”刘据点点头,程不识他知道啊?号称不败将军,后世人都说;宁可学程不识,不可学李广。 因为这两人就是两个极端存在,李广打仗往往不是大败,就是大胜。而反观程不识就稳重多了,其人无论什么事都谨慎无比,打仗往往不深入险境,所以才有不败将军称号。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两人在当下都是齐名的名将。 “你呢?” 那白净的小黄门见刘据看向自己,连忙弓身行礼;“奴才叫苏文!” 轰 刘据脑袋中一阵天旋地转,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据此时紧紧压抑这心中的怒火,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两人会以这种见面的方式,因为自己的缘故,这苏文居然被皇帝老爹派来打理这博望苑,而且其还担任了家令丞。 刘据此时也平静了,他深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后面再改变霍去病和卫青的命运,他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孤不喜这个名字?”说完,刘据甩了一下衣袖,径直走进了博望苑。 苏文听见刘据的话语,白净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以为要飞黄腾达了,可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这位皇太子,好像有点不喜欢自己样子。 扑通,苏文一个身心不稳,跪在地上。 第二十五章 权柄 刘据走进博望苑,他也没有理会外面的众人,对于他来说,现在皇帝老爹逐渐认可自己,他的地位比历史上的刘据,肯定要高出不少。 其自身在老爹心中地位的上升,他已经没有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惊愕c惧怕等这些情绪。同样,他确实不喜欢苏文这个人,可是其今天来到自己手下,难免会有些情绪在作怪。 杀了!不不不。 刘据不杀他,他倒要看看这苏文来到自己身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隐隐的他心中有一种猜测,这个苏文肯定和春陀脱不了干系。 因为春陀在宫中担任常侍之职,总管宫内大小事物,其侍奉景武二帝,深受宠信,其人别看忠心耿耿,但心中却奸诈无比。刘据记得他当初看《汉武大帝》的时候,因为窦婴说错话,就说了句阉人,其人就记恨在心,后来在田蚡扳倒窦婴的事件中,可是出了不少力。 别看只是电视剧,可这种表达的意思,发人深省。 正史中有无记载刘据不清楚,可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大忠之人往往心中必有大奸。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要不然那些忠臣怎么应对奸臣,分分钟还不得干趴下。 就比如那个窦婴,大忠臣吧!的确如此,但其借着削藩策,借着七国之乱,联合袁盎,还不是把晁错给干趴下了,落了个腰斩东市的下场。 刘据在博望苑转了一圈后,看看时间不早了,也就起身回宫,他倒是想住在这里,为之奈何他皇帝老爹肯定不同意的。 不过就在他走出博望苑前门的时候,看见那苏文居然还跪在地上,一张脸色苍白的吓人,天气已经转凉,他额头上愣是还有一些汗珠渗出。 刘据走到苏文跟前,斜着眼睛看了其一眼;“起来吧!” “谢皇太子!” 苏文不经意间看到刘据的眼神,冷不丁打个冷颤,他都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主,他可从来没有跟刘据打过照面。 “唔!”刘据点点头,轻吟了一声,缓缓又道;“孤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以后叫苏安吧!” 苏安浑身一抖,连忙拜谢;“谢皇太子,谢皇太子赐名!” 刘据上了车辇浩浩荡荡离开了博望苑,耳边隐隐的还有苏安的拜谢声,刘据苦苦一笑,这叫什么事,刚来这世界的时候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生啖其肉,这会送到面前,恨瞬间就烟消云散,反而有一丝莫名的激动。 苏安看着刘据的车辇慢慢离去,在浑身颤抖之下被后面的小黄门扶起,不自觉摸摸脖子,心中顿时劫后余生之感。 程更斜这眼看了苏安一眼,眼睛中说不出的异样,非要说的话,就是有羡慕也有解气。 “安分守己,难道我做的事情被皇太子知道了!” 苏安心中吃惊,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可就算是第一次,从字面上的意思拆分出来,也明白过来其中的含义。 他慌了,他确实做了一些事,但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被派来照顾皇太子,心中有些得意忘形的姿态。无非就是训斥一些人,当然也包括那个程更,然后就发了一些小财而已,这在他看来很正常啊?下面人孝敬自己一些东西而已。 不行不行,得进宫找找大总管探探口风!苏安心中杂乱无章,不知不觉中他被扶进了自己的房间,跪坐在桌案前也不知道还想着什么事。 刘据坐在车辇中,一直手托这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牖上绣着的金丝图案,他自从在博望苑出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的这个姿势,脑海中想起博望苑的事。 他突然想从皇宫中搬出来了,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说好听点自己现在是六岁,因为这个时代是按虚岁算的,实际上自己只有五岁。 虽然说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两个月,可那也只有五岁。 “禀皇太子,到了!” 刘据被小黄门的声音拉了回来,起身便缓缓下了辇车,径直朝着宣室殿走去。 “拜见皇太子!”就在这时,春陀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据点点头也没有理会,可刚走两步脚步就是一顿,他想起那个苏文了,他刚才猜想苏文肯定和春陀脱不了干系。 “春陀!”刘据皱了皱眉,缓缓道;“苏文你知道吧!” “禀皇太子,那是老奴调教的几个不成器的家伙,” 春陀弓弓身,他对别人可以端一点架子,就连那些夫人级别的宠妃他都可以傲气,可唯独对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三人,他打从心眼里怕。 “可是皇太子不满意!” “不不不!”刘据摇摇头,微微一笑;“孤就给他改了个名字,安分守己的安 字。” 刘据话语刚刚落下,便一脚踏进宣室殿,得到他的答案之后,他也不想知道春陀的脸上的表情,刘据之所以会说出,他只是想敲打敲打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是刘据亲自去敲打,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果然,春陀听见刘据的话语之后,整个人打个哆嗦,心中回荡这刘据这个新颖的词。 侍奉两帝的人物,他可不是啥子,顿时就解读了出来。 他太清楚这个苏安了,虽说有点小聪明,可就是用不到地方上,这八成手又痒了。同样的,他也从刘据的话语听出一些端倪,这位皇太子是想让自己去敲打一番。 苏安手不干净这些刘据不知道,他就算知道也不说什么,前世公司上班的时候,他也拿到过不少好处,这没有什么,是个人都有私心。 人有私心,就好办了,对于自己目前扮演的角色来说,他还真怕那些没有私心的。 你说你什么都不图?你图什么?未央宫的位置吗? 呵呵,你也配! 这天下,什么都可以推倒重来,可唯独那个位置不行,那个位置是他刘据的,是他儿子的。 两世为人的刘据,经过皇帝老爹的言传身教,他已经完全代入了这个世界,看人的眼光也是毒辣无比,更别说这个苏安在历史上本就不是个啥好东西。 老话说咬人的狗不会叫,而恰恰苏文就是这种人,唯一不同的是,其会咬人也会叫。 杀了!不不不。 把这种人掌握好了,那就是一把利刃,反之则噬主。 而在掌握这种人的过程中,是有非常大的成就的,刘据可不想失去这种成就感,因为这些年他已经深深爱上了这种感觉。 每每看到自己皇帝老爹那股气势时,他真的羡慕的要死,权柄真是个好东西。 苏安这种人,刘据也不得不承认,其真是得了春陀的真传,可他唯独没有学会春陀一点,那就是度! 做什么事,都要有一个度。 所以历史上,巫蛊之乱后,他死。 ———分割线——— 新的一周,继续征战,兄弟们冲压,嘎叽叽杀啊 第二十六章 太学 “回来了!” 正在首案上看这奏简的刘彻,听见殿门被推开,自己儿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嘴角一笑。 刘据弓身行了一礼;“儿拜见父亲!” “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想去博望苑住!”刘彻看一眼儿子笑笑,拿起一份奏简展开,缓缓又道;“等过了年你就七岁了,那时候再搬出去!” 刘据脸色一喜,惊讶道;“真的!” 刘据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觉得刘彻要等到最起码十岁才同意让自己出去住,可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个时代普遍是用虚岁来计年龄的,因为古人认为,虚岁就是大数。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刘彻脸色佯怒,低着头看着奏简。 “爹最好了!” 刘据撒着欢跑了上去,连忙使出浑身解数,敲打刘彻的肩膀,揉揉肩捶捶背,一副小人得志献殷勤的模样。 刘彻看见儿子这动作一笑,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比别人聪明,也更加老练。如果说没有封太子之前,年龄确实有些小。可封了太子就不一样了,一国之皇太子,怎么还能住在西阁中,搬到太子宫也不合祖制,自己父亲景帝也是成年才搬进去的。 想着想着,刘彻脸上泛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对了,要让你母亲先同意,朕说了不算。” 果然,刘据一听见这话愣住了,敲打刘彻的肩膀的手也停在半空。不过他是谁,从后世穿越而来,皇帝老爹这点腹黑的想法他能不知道。 刘据露出一副恃宠而骄的表情;“爹,你就让我出去吗?只要你同意了,我娘肯定会同意的!” 就在刘据软磨硬泡的时候,春陀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陛下,胶西王刘端国相,董仲舒送来奏简!” “进来吧!” 刘据赶紧起身站好,自从高祖登基,叔孙通制定礼法以来,虽然是去繁从简,但该有的君臣之礼也要有的,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他和皇帝老爹私下可以喊父亲c爹之类的称呼,但是一旦有外人在就不行了。 春陀走在御座大概五步远,弓身行礼,手中捧着一份奏简,刘据连忙下去接过,递到皇帝的手中,刘彻挥挥手,示意春陀先下去。 “唔~”刘彻展开奏简,轻吟了一声,把奏简给到刘据。 刘据也没有犹豫,拿过奏简后大致一扫而过,前段句都是一些废话,问候语而已,中间和后面得才是正事。 “爹,董相国提议可行!”刘据点点头,把奏简放到桌案上;“我朝已经恢复过来,建立太学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一份董仲舒劝告刘彻建立太学的奏简,其言就明确表明了汉朝自文景两代圣主治理,大汉已经蒸蒸日上,选拔官员制度也不断完善,建立太学已经是迫在眉睫。 不过说起选拔官员制度,让刘据忍不住想起后世的科举制。 刘彻点点头,关于太学的事他也是同意的,毕竟关乎人才,朝廷现在就是用人之际;“可,拟诏。” 刘据听见皇帝老爹的话语,连忙拿起桌案上空白的帛书,拿起笔就等待的皇帝老爹的下文。 “朕闻上古君,帝入大学,承师问道,朕今设五经博士,博士弟子者五十,立太学,掌育人之则。” 听着皇帝老爹的话,刘据下笔如有神,篆体字在这个时代是官方字体,汉承秦制,政哥一统天下之后,书同文c车同轨,以大篆籀文基础上改革,小篆出世,到了西汉末期,逐渐被隶书所取代。 以圆为主,圆起圆收,方中寓圆,圆中有方,使转圆活,富有奇趣。这是篆书的一大特点,就好像帛书上的这不是字体,而是一个个九天仙女,赛歌赛舞。 刘据有时候觉得这趟穿越真的是没有白来,吹吹帛书上的字迹,使其加速风干,心中难免有些得意。这手书法,后世王羲之什么的都要靠边站,比之后世自己鬼画符的字可好了千倍万倍。 如果能来回穿就好了,分分钟成为国学大师c古董大师,发财了 “不错,有长进!”刘彻接过儿子手中的帛书,点点头,一副似笑非笑模样;“朕觉得给你找太子太傅有点多余了!” “” 刘据听见皇帝老爹的赞赏之语,心中有些得意,刚想得瑟两句,可听见后半句之后,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来,难道让他说这本来就是多余吗? 忤逆君父,他是不敢的,大汉以孝治国,孝字看的尤为重要,更何况他是一国之皇太子,更要以身作则。 而且他知道,这是父亲跟他在打趣,太子太傅不止要教自己学问,更要教仁义礼智信。 “父亲,太 学的建址选好了吗?”刘据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坐在刘彻的右侧,说道。 “唔~”刘彻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又道;“可以在聚贤馆基础上进行修建,扩大一番则可。” 刘据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春陀的话语传了进来,说是母亲请他们爷俩过去,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相继一笑,说着说着把这事还给忘了。 “行了,你先过去吧!朕这里在处理一下!”刘彻摆摆手,示意刘据道。 “儿告退!” 今天的家宴,是他三弟刘闳,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齐王刘闳的生辰宴,皇室子弟。年龄到四岁就会办,而这场生辰宴,其寓意就是说过了这个年龄,夭折的几率就会大大减少,再过个一二年就可以封王。 刘据对于这四个弟弟还是很好的,小时候整天缠着自己给他们讲故事。不过人都会长大的,渐渐的这几个小屁孩心中都有一点小心思了。 人小鬼大,接触的事物比较多,再加上有心人的教导,心性也渐渐成熟起来。 刘据对此也没有在意,自己占嫡占长,占尽大义,只要自己不死,他们全都没有机会,有点心思能怎么?自己都能容下那个苏文,哪能容不下他们。 话说回来,有心思就有心思,可他们真要是想造反,刘据还真不介意亲手送送他们。 他历史中不了解这几人,对于皇帝老爹的儿子,他了解的就是昌邑王刘髆,那也是因为他儿子的原因刘据才知道的,大名鼎鼎的昌邑王刘贺,就是被霍光废掉的那个皇帝,就是刘髆儿子,还有两个就是他自己和那个刘弗陵。 第二十七章 家宴 家宴的场所在椒房殿偏阁中,那是专门用来皇室举行大型聚会的,刘据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椒房殿,途中遇到刘据的人,弓身行礼之后便退到一边。 这个时候的皇太子权利是很大的,它不像后世,皇帝与太子权利的冲突,在南北朝以后,皇太子的权利被渐渐收回。 大殿内灯火通明,一屋子莺莺燕燕,或安安静静,或欢声笑语,整个大殿充斥着一股食物的香味。而就在这时突然跑进来一个小黄门,言说皇太子马上就到,卫子夫挥挥手表示知道,示意那小黄门退下。 里面四十几个女人,有孩子的拉起孩子,没孩子的赶紧站好,虽然说刘彻儿子也就五个,可女儿多的吓人,除了卫子夫三个女儿外,还有七八个女子,小的三四岁,大的十三四。 卫子夫没有动身,就算他儿子是皇太子,那也是从自己怀里掉出来的,更何况她还是皇后呢! 卫子夫是没有什么关系,可对别的嫔妃就不一样了,一年前刘据不是皇太子的时候,她们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受的起。可今时不同往日,刘据现在给她们行礼,她们是必须要回礼的。 不多时,一个满身贵气的少年慢慢走了进来,神态温和,眼睛清亮,面色红润,脸色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整个身体散发出一股不同年龄的稳重。 穿着黑红相间的深衣,其上绣着山川河流纹路,身后披着黑色的披风,被一群小黄门簇拥了进来。而刘据刚一脚踏进来,身后的小黄门在刘据身上缓缓取下披风,退到一旁。 刘据脸色一笑,看着自己上方的母亲:“儿子拜见母亲!” “拜见诸位夫人!” “妾身等拜见皇太子” “行了,诸位妹妹们都坐吧!今天是家宴!” 卫子夫环视了周围,众嫔妃听见卫子夫的话也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众人看着这对母子,心中没气那是假的,可有气又怎样,皇帝陛下还不是隔三差五就夜宿椒房殿。 这时候,五岁的刘乾领着弟弟妹妹们走了过来,齐齐拜见:“拜见皇太子兄长!” 随着弟弟妹妹们的拜见,卫长公主这时也领着人走了过来,刘据连忙制止;“行了,姐姐们就免礼吧!都是家宴,不兴这个!” 刘据往往这场合是很无奈的,没有做皇太子的时候,这礼法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小的给大的见礼,晚辈给长辈见礼。可自从做了皇太子后就更加繁琐,其实说到底就是自相矛盾。 因为汉朝是以孝治国,皇帝的嫔妃那就是长辈,刘据固然是皇太子,那也是必须要执礼的。可刘据又是皇太子,等于就是下一任皇帝,哪有皇帝给他们行礼的,所以她们又要起身迎接,但等到刘据行完礼后,她们就要还礼。 “学业怎么样了你们!” 刘据缓缓落座,这座位也是分名次的,皇帝皇后一体同休,共用一桌案,在父母的右侧就是自己的位置,一家三口坐在首位,其他的人都是按名次排序,右边坐着皇子公主,左边是命妇嫔妃。 刘乾几个兄弟一听兄长这话,浑身都是一激灵,刘闳还是比较喜欢学习的,就是刘乾刘旦刘胥这三人,整天就知道疯,就是不肯坐在堂中听课。 目前在教他们四人的老师,可没有刘据那么好的待遇,那些老师是由太子太傅的弟子教的,也就是石庆的弟子。 因为石庆现在守孝,他老爹万石君前一个月去世了。说起来,刘据这个老师,他就见了七八面而已,听课的次数绝对超不过十次,一来自己要跟着皇帝老爹学习政事,二来毕竟给他教东西的人,那是他皇帝老爹的智囊团,一个人虽然比不上石庆,但也架不住人多。 所以他有时候觉得没有这个太子太傅也可以,可话又说回来,一个皇太子没有太子太傅,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刘闳这时向前一步,弓身行礼;“禀兄长,老师这几天在讲《礼》。” 刘据点点头也没有追问,他知道这几人不喜读书,问了也白问,尤其是那个刘旦,整天舞刀弄棒,听说在他的房间,还有一个练功室。 这时,卫长公主走了过来,身后的侍女连忙把坐垫放在刘据的身边,卫长公主缓缓坐下;“大弟!我听说你的博望苑建好了!” “嘿嘿!”刘据眯着眼睛笑了一声,缓缓道;“姐姐真是消息灵通,父亲已经答应我,过完年就可以搬进去了!” “真的!” 卫长公主眼睛一亮,就连此时再身边坐着的几个小屁孩都打起了精神,出皇宫阿!这是他们的梦想。 刘乾眼睛闪过一丝光芒;“皇兄,你带我出去看看吧!” “对啊皇兄, 也带我一起!”刘旦也连忙挤到刘据身边,一双眼睛眼巴巴看着刘据。 刘闳这时也道;“皇兄,带上我,从此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皇兄,不要带刘旦,这家伙不尊兄长,他打我!”刘乾气呼呼一声。 “皇兄,你可不能听二兄长胡说,他是闲我偷吃了他的东西!” 刘据被这几个小屁孩吵的脑袋嗡嗡作响,一张脸色拉拢下来,也亏是生长在皇家,从小耳熟目染一些事情,这些小屁孩都能看懂脸色,顿时一个个赶紧老实下来。 卫长公主看着刘据摆出的威势,那群弟弟一个个老实下来,微微一笑;“大弟,什么时候来姐姐家玩玩!” “姐姐我现在出不了宫啊!” “哼哼!大弟你不能骗姐姐哦!你都出宫两三次了,别以为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卫长公主听见刘据这话,脸色不悦,哼哼两句。 “下次有时间就去!” 刘据看着卫长公主的表情,他知道这位姐姐是真生气了,话说自己姐姐自下嫁之后,还没有见过他那个姐夫呢?历史中他也不是很了解卫长公主到底嫁给了谁,反正他记得嫁了两三位,具体是谁他还真不知道。 卫长公主脸色一喜;“说定了哦!” “你们真想出去玩!”刘据见卫长公主离开的背影,转头看了这帮弟弟,俗话说打一巴掌还给一甜枣呢? “是啊兄长,这都憋死个人了!” “兄长,你就带我们出去玩玩吧,保证听话,乖乖的!” 随着刘旦和刘乾的声音,刘乾这个家伙更恐怖,就好像得到刘据真传一样,捏捏肩膀捶捶背。众兄弟一见刘乾这动作,也加入了献殷勤大队,刘乾心中得意一笑,这招他是跟刘据学的。 有些事往往父母不同意兄长的时候,兄长就会放出这个大招,偏偏还屡试不爽。 第二十八章 王夫人 刘据想了想,带他们出去玩问题应该不大,自己跟皇帝老爹求求情,还是可以的。 可是问题就是到哪里去玩?让他有些懵了,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啊!上林苑,不行不行,那地方是游猎之地,就他们这些小身板也骑不上马啊? “骑马骑马!” 刘据嘴中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想着想着,他脑海中好像抓到什么要紧的事。 “对啊!马蹬!” 刘据想起来了,这个时期还真是没有马蹬,心中暗暗气恼,一个穿越者怎么还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现在虽然没什么权利,但是命令少府中的器匠还是有点用的,目前这个时期挑选骑兵是非常严格的,后世马蹬出现后,渐渐的是个士兵都可以加入骑兵。 如果给他们汉军加上马蹬,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别说一个匈奴,就是统治整个西域都不在话下,甚至还可以进步一下,什么大夏身毒,就跟小蚂蚁一样。 刘据心中歪歪,是越想越激动,他深知道自己虽然是皇太子,但没有几个人是服自己的,自己只是比他们会投胎而已。 往往历朝历代,开国之主那才是真牛逼,没有几个大臣会触犯其逆鳞,可后世之君就逊色多了,没有功业的加持,其只是一个比较会投胎的家伙。 众弟弟一见刘据这又惊又喜的模样,心中透着疑惑,这哥哥又想到什么主意了,不会又要拿他们开涮吧! 刘据此时也反应过来,说干就干,明天去趟少府就行了,眼睛看着众弟弟嘿嘿一笑:“等过些天,我带你们去吃火锅!” “火锅!” “什么火锅!” 刘据见众弟弟一脸茫然,嘴角一笑,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虽说是锦衣玉食,但吃惯了后世的美味,在当下可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虽说他没有体验过布衣百姓的生活,可也知道他们过的苦,那种苦自己不说感同身受,心里也有点惆怅的。 “火锅啊!就是” “妾身拜见皇太子!” 就在刘据刚想卖弄一下后世文化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刘据一愣,紧接着便有一贵妇显入眼帘。 “拜见母妃!” “拜见王夫人!” 众兄弟看见女子过来,刘闳率先拜见,这是他的母亲,刘乾刘旦刘胥三兄弟也齐齐拜见,刘据也弓手行礼,但没有站起。 “妾身见聊的欢快,冒然打扰,请皇太子勿怪!”王夫人微微欠身,笑道。 “夫人多虑了!”刘据这时也如坐针毡,起身行礼。 这个王夫人,历史中刘据不是很了解,可随着这些年渐渐的接触,这王夫人是平凡人家子女,在宫外也没有依靠,可这个人确实恭谨谦让,为人处世上处处小心。 “咳咳!”王夫人咳嗽两声,刘闳连忙上去扶住其母亲,脸上甚是担忧之色。 “让皇太子见笑了!”王夫人脸色渐渐缓和,她身子确实不好;“今天来打扰,是想拜托皇太子多多管教闳儿!” “母妃!” 刘据脸色一紧,他已经从这句话中读出一点信息,这位王夫人今天是来求自己的。虽说是“管教”二字,可从她的话语以及脸色中,她是来求自己以后做了皇帝之后,放过她儿子刘闳。 刘闳此时眼圈一红,他岂能不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这是在为自己铺路。 王夫人心中忐忑不安,她心中没有一丝的气愤。她已经看透了,就冲着这位皇太子如今的恩宠,只要不出现早逝,皇帝之位迟早是他的。 她那些年还有一些非分之想,觉得大家都是儿子,未尝不可争争那个位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放弃了,更何况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了解,苟延残喘罢了。 “夫人多虑了,闳儿乃是孤的弟弟,孤自然会多加管教!”刘据点点头,尤其是管教二字,咬的特别重。 “那就多谢皇太子了!”王夫人欠身一礼,苍白的脸色一笑;“妾身就不打扰了,告退!” 刘据看着王夫人离去的背影,悠悠叹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刘闳,你母亲的病可找医官看过!” 刘闳弓身行礼,低头看着地下;“禀兄长,看过,医官说需好好调理!” 刘据点点头慢慢坐下,这种事他也帮不了,他又不是医生。 随着王夫人的离开,几个兄弟兴趣也减少了不少,除了那个最小三岁的刘胥外,刘乾和刘旦看着刘闳也有些感触。 刘据看着众弟弟这表现,心中乐呵起来,谁要是把这些臭小子当成啥都不 懂的孩子,那就大错特错了,身长在皇家,就算是个废物都能明白出一些局势,更不用说还有一些有心人的指导了。 就拿自己亲弟弟刘乾来说,他固然是自己母亲卫子夫生的,可他的待遇可比自己差远了,皇帝老爹有意训斥,母亲晚上的语重心长,都是在告诉他,不要乱来。 别把人都当成傻子,尤其是皇家,他们的父亲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下的主人。这种事情在他们记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除了天地,他爹最大,近距离的接触,你说这些小屁孩心中能没点心思吗? “皇帝到!” 就在这时,春陀的声音传了进来,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赶紧起身,刘据也缓缓站起。 不多时,刘彻身影浮显在众人眼中,直到慢慢走进殿来,众人齐齐拜见,刘彻脸色一笑挥挥袖子上众人免礼,走到首座上坐了下来。 刘彻落座后,见刘据身边围着的孩子;“围着你们哥哥做什么?” “他们呀!”卫子夫微微一笑,手中拿起小勺,在旁边的酒坛中尧起一勺酒,倒在刘彻的小杯中;“刚刚聊的可欢了!缠着据儿让带他们出去玩!” “哦!”刘彻眉头一挑,不知道再想着什么,喝了口酒缓缓又道;“不好好在堂中听课,就知道玩!” 众兄弟一听这话,吓得噤若寒蝉,连忙弓着身子准备挨训。 刘据嘴角一笑,恶人还须恶人磨,这帮小屁孩,在整座皇宫就是霸主的存在,也就只有在皇帝老爹的这里,才能露出这种表情。 ———分割线—— 西汉就有了布马蹬,主角光环太强,它们都要让路。 没有辣椒就吃不了火锅吗?有兴趣的书友可以查一下,后面会讲的。 第二十九章 平阳公主 刘据暗自一笑,他们在自己身边虽然守规矩,也有点怕自己,可比起皇帝老爹那就微不足道了。对于在母亲卫子夫面前,就更别说了,那还不如自己,可是这位母亲大人会来事啊!都对他们宠爱无比,事事也都惯着他们。 “父亲!” 刘据弓身行礼,这可是自己老爹送来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他也知道皇帝老爹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自己求情,来加深自己的地位。 “弟弟们还小,让他们玩两天再去上课,过些天儿亲自盯着他们!” 下方的众嫔妃听见刘据求情,也渐渐松口气,那些生了女儿的则一脸不屑,可眼中却深深透着羡慕嫉妒及恨。 李姬和王夫人同样如此,两人心中门清,这皇帝哪里是在敲打那些孩子,明明是敲打她们这些嫔妃。 王夫人微微一笑,她现在觉得自己浑身轻松,刚刚刘据的话已经明白的告诉她了。 她清楚刘据话中的意思,只要自己儿子不造反,一生的富贵是无忧无虑的,就像当今陛下的哥哥中山王。 “可!” 刘彻点点头答应,众兄弟脸色如重释负,眼睛中透着笑意,他们在这皇宫虽好,可外面的世界也不差。 “谢父亲!” “儿谢父亲!” 随着刘据的一声感谢,那几个小屁孩也连忙道谢,刘据缓缓坐下,他知道皇帝老爹肯定会同意的,这是一个让自己“兄友弟恭”的表现,皇帝老爹能不支持自己吗? 刘据越想越开心,这就非常好了,再也没有人威胁他的地位了,等后面那个钩弋夫人的儿子刘弗陵生下,他们母子安分倒也罢了,真要是和江充等人勾结,那就不要怪他斩草除根了。 刘据想起那个江充,不由得又想起那个苏文,也不知道春陀去敲打了没有,要是还不起作用,那种驾驭人的感觉不享受也罢,等明年出宫将其随便找个理由打杀了就是。 小人物而已! “奴婢拜见皇帝陛下!” 这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刘据有些疑惑,这不是李夫人的大侍女吗?环视了四周,心中暗自奇怪,这个李夫人为什么没有来? 李夫人刘据还是认识的,这屋子里面的宠妃,或多或少刘据都见过面,名字虽然叫不出来,人却都认识,就这么大的未央宫,想不遇到都难。 “哦是你啊!起来吧!”刘彻坐在上首,看了下方侍女一眼:“夫人为什么没有来?” 侍女听见这话,脸色一紧,连忙低头看着地上:“夫人身体不舒服,特遣我来向陛下请罪!” “去请医官看看,”刘彻点点头,脸色没有一丝表情;“行了,下去吧!” 刘据眉头一挑,这个侍女他总觉得不对劲,好像非常怕刘彻一样,尤其是在回皇帝老爹话的时候,看着地上眼睛躲闪,很奇怪的感觉。 虽说皇帝老爹隔三差五就夜宿椒房殿,可时不时还是会去李夫人那里的,这个侍女应该不是特别怕皇帝老爹啊?毕竟时常见到,她又没有犯错,只是来替李夫人告罪。 这些宠妃中,除了自己母亲,李夫人c王夫人是最受宠的,王夫人现在生病,皇帝老爹肯定是不会去打扰的,只是偶尔去看看。 “平阳公主到!” 刘据愕然,平阳公主怎么来了,疑惑的转头看了自己父母一眼,刘据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看来应该是自己老爹和老娘请来的。 “拜见陛下,皇后!” 仰入刘据眼帘的是一名贵妇,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一头秀发披肩,这就是自己姑姑,也是以后自己舅舅的老婆,平阳公主。 刘据心里盘算了一下,老爹娶了舅舅的姐姐,也就是自己老娘,然后舅舅又娶了老爹的姐姐,就是自己姑姑。 嗯他好像想起来了,自己的姐姐卫长公主好像嫁过一个叫曹襄的,这个曹襄,好像就是自己姑姑和平阳侯曹寿的儿子。 我去,这关系真的是,刘据顿时无语,这那是亲上加亲啊!这是斩断骨头还连着筋! 而且,这位姑姑那是相当的厉害,说她是政治家都毫不为过,投资自己老娘所带来的影响力,在皇帝老爹这里是非常受尊敬的。 “姐姐来了,免礼吧!”刘彻一笑,挥挥手又道;“摆案,赐座!” “谢陛下!”平阳公主缓缓落座,她就在刘据的下方。 “刘据见过姑姑!”刘据起身,微行一礼。 “据儿又长高了!”平阳公主笑笑,紧接着看向刘彻;“陛下,据儿真像你小时候!” “哈哈!”刘 彻听见其姐姐的话,声音哈哈一笑,在整座大殿回荡开来;“朕儿,当类朕!” 当刘彻说出这话的时候,平阳公主一愣,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更像是一名天生的皇帝,没有什么七情六欲。可今天居然能说出这话,那就代表刘据在这个弟弟心中的位置,已经不能用常理来看待了。 最了解刘彻的平阳公主都心中吃惊,更别说下方的众人了,都低着头咬这牙,心中固然愤愤不平,都是儿子,为什么会区别对待。可是她们丝毫不敢流露出来半分不悦,在这个场合皇帝这样说,不是敲打是什么,突然的一股无力之感席卷全身。 下方的几个小屁孩神色各异,刘乾刘旦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而刘闳此时非常轻松,他看向刘据时,端坐身体微微行礼,刘据心中一笑,点点头也算是回礼了。 刘据可不管那些宠妃,皇帝老爹今天连续两次敲打,量她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刘据看着自己亲弟弟刘乾和刘旦,脸色一笑,他知道这两人心中肯定会不服气,可那也是孩子心性在作怪而已,纯粹的不服输精神罢了。 等他们长大些,或者是经历一些刘闳的事,他们绝对会放弃这种想法。 因为如果他们不放弃,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屠杀。 虽说对于刘据来说,这些弟弟只要不是明目张胆起兵造反,刘据才不管他们心中的那些心思,可这种事刘据可以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那些个臣下,肯定往死了挑这二人的毛病,因为对他们来说,皇帝那是不得不顾及亲情,没办法下手。 这就是揣测,历朝历代死在揣测皇帝心思上的人简直数不胜数,可那有怎样,还不是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第三十章 马蹬 第二天清晨,刘据在床榻上端端坐着,身上披着被褥。入冬了,就算室内有火盆也起不到啥作用,冷风从窗隙间渗透进来,吹到身上也觉得凉飕飕的。 “大功告成!” 刘据双臂展开,被褥也随之落下,双手中捧着一份帛书,刘据满意的看看。这上面是他画的马蹬,看了看旁边因没有画好而废弃的四份帛书,刘据脸上一阵肉疼。 当下时期,帛书是很金贵的,用起这玩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就算他是皇家,要是被他皇帝老爹知道这么乱用帛书,肯定会吹胡子瞪眼。 “我怎么感觉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刘据愣了半晌,他以前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自从心中泛起制作马蹬的想法之后,他发现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替代竹简的纸c发展民生等等等等。 想着想着,刘据脑袋中越来越乱,他觉得现在想这些没用,他自己都没有手下,谁会去听一个小屁孩的话。只有等自己出宫了,那时候就代表有了一点权威,皇帝老爹会稍稍给点自己权利,招人应该不是啥困难。 反正纸是必须造出来的,这玩意太重要了,什么都离不开它,擦屁股也是。其实刘据主要是想用来擦屁股,皇宫中擦屁股的东西虽然不硬,可总觉得不舒服,哪怕a4纸就比它强,虽然也有点扎人。 “咳咳!” 刘据咳嗽一声,瞬间便从外屋进来几个小黄门,陆陆续续伺候刘据洗漱穿衣,双手展开,任由这些人上下其手。 刘据洗漱完毕之后,有人端上一碗羹汤,刘据草草吃了两口就离开了椒房殿。而那几份画废了的帛书也顺手被他扔进火盆里面,刘据可不想让他皇帝老爹知道,这可是他昨晚偷偷去宣室殿拿的。 少府虽然是在外面,可宫中也有专门给皇家制作兵器的器匠,同为少府管辖。刘据一路来到未央宫最南端,这里就是皇宫中少府所在。 刘据一路进去,路过的人弓身行礼,有人见到刘据的到来,连忙跑进去叫人。不多时一位老者走了出来,皮肤黝黑,额头珠珠汗水,老者走到刘据面前,率领众人弓身下拜。 “卑臣考工室,拜见皇太子!” 刘据连忙扶起,这么大的岁数拜他,他还真有点受不起;“老丈快快请起!” “多谢皇太子!” 考工室起身弓身行礼,偷偷看着刘据,这位皇太子今天怎么来了,难道是皇帝陛下有什么诏令。 “老丈让他们去忙吧!” 考工室老者听见刘据这话,连忙挥挥手让众人各司其职,刘据在前面走着,耳边传来打铁“哒哒哒”的声音。考工室弓着身子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看一眼刘据,一脸的茫然,这位主今天来难道不是下达皇帝诏令的? 逛够了之后,刘据缓缓从身上取出帛书;“老丈,这个东西可以打出来吗?” 考工室连忙接过,其实刘据就是问了句废话,皇宫这里的器匠,是这行业中的翘楚,外面的少府中那些个老练器匠,也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这里不光是为皇宫打造兵器的,也是类似一个学校,每年都会招收布衣良家子弟。经过层层筛选后,来到这里的无不是家世清白,亦或是精英中精英。 毕竟在当下时期,冶炼技术可是非常重要的,于个人来说就是吃饭的家伙,轻易是不能外传的。于国家来说,这种技术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一旦这个命脉泄露出去,被别人知道还好,如果是敌对势力,就比如匈奴,那是非常恐怖的。 历代匈奴单于频繁犯境,掠走人货先不说,他们最看重的就是这大汉朝的铁匠,他们匈奴的技术怎么比的上中原王朝。自商周,青铜器鼎盛,冶炼技术也水涨船高,说句自大的话,大汉冶炼技术已经领先全世界。 “禀皇太子,能打!” 考工室看了一眼就点点头,刘据上面画的很详细,第一步怎么怎么样,第二步怎么怎么样。他要是连这都打不出来,怎么对得起六百石俸禄,再说了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 刘据听了也点点头,又走了两步回头;“多久能好!” “两个时辰不不不一个时辰就好!”考工室算了算时间,脑海中瞬间确认。 “这么快!”刘据一愣,他以为起码要三四个时辰。 考工室一愣,他是不知道刘据的想法,他刚刚说两个时辰其实是保险一点。其实这个东西连一个时辰都用不到,真是太简单了,比起他们现在打的东西,属于毛毛雨之类的。 刘据脸色一喜,连忙就问:“老丈,一天能打多少副!” 考工室老者看了四周一 眼,嘴中微微颤动,像是在计算;“禀皇太子,以卑臣这里的人来算,一天最少800,算上手法熟练之后,一天1000副!” “嘶!” 刘据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么多,他估摸着一天能有五六百副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一天一千副,十天一万副,三十天三万副。那要是多增加一些人数,一天一万副都不在话下,紧急生产之下,半个月之内,可装备数十万大军。 他们现在汉军的骑兵能有多少,刘据猜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万,满打满算一个月下来,全部的骑兵都可以配上马蹬。这想着想着刘据心中难免得意起来,这将会是他第一次名声传遍全军。 刘据对于匈奴会不会学这个办法,他还真没有在意,来一次大会战,装备上这个东西,就能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 再说了,他匈奴虽然厉害,但老天有眼,它不是做啥都厉害无比,就比如这个冶炼,他们是肯定不行的。 退一万步讲他们学会了又怎样,到时候给他们沉痛的一击,就算学会了也没有啥大不了的。 而且他们没有足够的铁矿,他们兵器制作原材料,还都是一些不法商人偷偷带出边关卖给他们的,数量有限。 “好好好!”刘据点点头,满脸的笑意:“你先去打吧!孤就在这等着!” 第三十一章 汉蹬 “哒哒哒” “拜见皇太子!” 宣室殿外,春陀正在低头看着地下,老神在在不知道想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异响。 转头一看,发现刘据牵着白色的小马驹,连忙走上前去行礼。 刘据点点头,看了看宣室殿;“父亲在里面吗?” “在的!”春陀点点头,连忙打开殿门;“皇太子请!” 春陀也没有阻拦,上次皇帝都特别交代过,皇太子前来不必通报,他也没有问刘据带马见皇帝做什么,毕竟他也管不到人家。 刘据没有犹豫,拉起小马驹便走了进去,小马驹“哒哒哒”的蹄子声,在这安静的宣室殿显得极为突出。刘彻此时也回过神来,看了看走进来的儿子眉头轻皱很是疑惑,随即也舒展开来。 刘据走到首案下方,弓身行礼;“儿拜见父亲!” “起来吧!”刘彻点点头,眼睛看着那白色的小马驹,声音有些惊讶;“咦,这是?” 刘据看着皇帝老爹的表情脸色一笑,皇帝老爹应该是认出来了小马驹的身份,这小马驹是他老爹的坐骑“夜嘀”所生。 刘据趁着打马蹬的时候,去找了一下掌管皇帝车马的太仆,精挑细选之后才选择了这头小马驹。性情温顺,又是皇帝老爹喜爱的“夜嘀”所生,继承了他妈妈的优良,纯白色的毛发,脖子上鬃毛显得非常威武,干嚎的声音也和她妈妈一样,像是婴儿嘀哭般。 “父亲看出来了!”刘据微微一笑,行礼道。 “这是夜嘀生的小马驹吧!”刘彻点点头起身,边走边赞;“不错,非常不错,健壮,养的好啊!” 这时刘彻眼睛一亮,看着马鞍下方的马蹬;“咦,这是什么装饰?” 刘据嘴角一笑,这个时期虽然没有马蹬,可马鞍是有的,不过一般人家也用不起。他皇帝老爹坐骑“夜嘀”的马鞍,装饰的那叫一个华丽。 “父亲,请看!”刘据说着脚踩马蹬,迅速翻身上马。 刘彻见儿子居然要骑马,脸色一惊,连忙伸手想要去扶。可还没等他手触碰到刘据,就见刘据已经自己翻身上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个小马驹虽然小,但养的却非常健壮,驮起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还是可以的。刘据上马之后,手中抓着鬃毛,两只脚站着马蹬上,敲打着小马驹的肚子。 刘据在后世的时候,同事带他去骑过马,那时候奔驰马场非常惬意。 “这这是!” 刘彻见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他何等的聪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据踩在脚下的马蹬。此时的他心中无比愕然,刘彻已经明白过来,使自己儿子上马的东西,就是这个。 这匹马虽说只是小马驹,可那也比刘据高出不少,他想上马是非常困难的,可偏偏有了这个让人借力的东西,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刘据在给皇帝老爹演示一边后,翻身下马:“父亲,这个东西怎么样?” “哈哈哈,好好好!”刘彻点点头,哈哈一声大笑又吩咐;“春陀,去把夜嘀牵来!” “诺!” 刘彻围着小马驹转了一圈,这个东西确实是太好了,要是给骑兵装配上,那其战力将大大提升。 不多时,春陀牵这一匹高大雄壮的马匹走了进来,纯白色的毛发,隐隐的有些光泽,头上的鬃毛搭拢而下,就好像狮子头一样,看起来非常霸气。 刘据连忙从小马驹马鞍上取下马蹬,这种安装原理非常简单,马蹬上的环扣是考工室另外打的,可以使其任意拆卸,任意安装。 刘彻翻身上马,刘据曾经说过,千好万好,不如觉得自己好,虽说看着自己儿子演示了一遍,心中非常认可这个东西,可自己不亲自试试,总觉得有些遗憾。 “给朕拿剑来!” 春陀连忙从剑架上取来一柄长剑,刘彻拿在手中,空中挥舞,前刺后挑,左劈右砍,行云流水。刘据暗暗吃惊,皇帝老爹的马上功夫可以啊?也是,这老爹好歹在上林苑待过六年,天天狩猎练兵,自身能差到哪里去。 而此时的春陀也是一惊,微微观察一番,便注意到刘彻的脚踩在一个铁环之上。 他顿时明白过来,这位皇帝这些高难度的动作,都是因为脚下的这个东西。随着这个想法一出来,毕竟是侍奉两代帝王,何等的聪明,脑海中瞬间联想到对阵匈奴。 “这这!”春陀面色惊愕,弓身行礼;“恭喜陛下,得如此神物!” “哈哈!好啊!好好!”刘彻点点头,看着刘据满脸大笑;“朕年近三十, 得据儿,乃是天赐!” “春陀!你去叫少府过来,还有宫中的考工室!” “诺!” 刘彻翻身下马,径直走向首座坐了下来,这个东西真是太好了。他没有体验的时候虽也觉得不错,可等真正体验了一番,这简直就是专门为骑兵而设计的。 刘据弓身,向前几步走到刘彻的身边:“父亲,考工室曾说,这个马蹬一天能打八百副!” “马马蹬?” 刘据再次行礼,缓缓又道:“是的父亲,这个东西儿取名叫马蹬!” 刘彻剑眉一挑,脸上有些不悦之色,嘴唇微微颤动。刘据看见皇帝老爹的表情,有些疑惑,难道老爹是对这“马蹬”的名字不满意。 “据儿,如此神物,怎能叫这名字!”刘彻脸色一笑,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名字;“就叫汉蹬,如何?” “” 刘据差点晕倒。 他心中苦笑无比,这皇帝老爹也太霸道了吧! 汉蹬,也亏想的出来,要是他以后弄出玻璃c肥皂c纸张这些东西,是不是也要加个“汉”字。 汉玻璃c汉纸c汉肥皂我去。 刘据弓身行礼,脸色一笑:“一切听父亲的,那就叫汉蹬吧!” 刘彻看见儿子脸上的苦笑,也没有在意,拿起奏简慢悠悠问道;“这东西你怎么想出来的?” 刘据也没有隐瞒,便把自己想带着自己弟弟去上林苑玩耍,因而想起上林苑是游猎场所,必须要骑马,然后添油加醋一番说怎么如何如何辛苦琢磨出来的。 刘彻苦笑一声,摇摇头也没有在意,这也恰恰证明这个儿子的聪慧,略加思索一番道;:“据儿,替朕拟一份诏书,让卫青先回来一趟!” “是父亲!” ——分割线—— 书友大佬,求收藏求推荐,啊啊啊求月票来者不拒(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二章 父子密谋 皇帝老爹召回自己舅舅卫青,刘据没有任何惊讶,这个事情必须要让卫青知道的,召回卫青在所难免。 其次两方大战召回主帅固然有些突然,也不是没有准备,皇帝老爹又不是第一次召见,每次都是用密诏召回,军中其他将军也会保持卫青离开时的态势,不使匈奴察觉。 刘据行礼,上前按按皇帝老爹的肩膀,他好久没看到军报了;“父亲,舅舅现在打到哪了!” “唔,朕也好几天没接到军报了?”刘彻沉吟一声,摆摆手:“春陀,拿輿图来!” “诺!” 刘据一愣,他还以为皇帝老爹又不让他接触军报。 不多时,两个黄门抬着近两米的輿图从后面走了出来,刘据没有惊讶,这个輿图是张骞回来后,命令画匠重新画的。 其上详细描画了西域的内容,大月氏c大宛c乌孙c龟兹,大夏等国。张骞目前虽还没有再次出使西域,可上回的耳闻,也让他记住了这些国家的具体位置。 輿图缓缓展开,小黄门恭敬退到一旁,刘彻起身走到下方脱去鞋子,刘据也跟了下去。 “朔方,卫青现在的位置!”刘彻走在輿图上,脸上沉思一番,指着輿图上两个名字:“应该在这。” 刘据随着皇帝老爹的手指看去,两个硕大的字眼仰入眼帘;“父亲是说舅舅现在在定襄!” 刘彻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刘据的回答,又道;“朔方数十场战役,右贤王应该会往北退却,而根据卫青送来的军报,猜测依稚斜主力应该在定襄c云中c雁门附近!” 二出定襄! 刘据想起来了,历史上曾经记载;元朔六年春,大将军卫青率军大战依稚斜,同年夏,再次出军对战。 定襄北之战,这是定襄北之战。 卫青两出定襄击匈奴获胜,重创单于主力,大大减少了东部匈奴对汉边郡的威胁,使河西匈奴更加孤立。 定襄北之战要爆发了! “哈,父亲!”刘据脸色激动,脱了鞋子也站了上去;“父亲,这样河西的匈奴就完全孤立了,也就是说,右贤王现在已经失去对河西诸王的控制!” 刘据卖弄起后世的知识,那是如数家珍,右贤王现在已经溃败,对河西失去了绝对的掌控。趁胜追击,打通河西走廊,再谋划西域诸国,进军大夏c身毒。 印度阿三,这个在后世蹦哒很欢的国家,居然在新中国建立之后犯境,不把他教训一下刘据心里过不了那坎。 而就在这时,刘据突然发现这輿图上没有印度(身毒),脸色有些疑惑,印度不就是张骞发现的吗?怎么没有?难道还没有发现?奇怪? 不管了,印度必须打! 刘彻听着儿子的话语,眼睛猛的一亮;“据儿,你也觉得张骞说的对!” 刘据表情一愣,原来张骞已经跟皇帝老爹说过了。也对,这样打通河西走廊,对张骞来说那是太重要了,会使其出使西域再无困难。 对吗?简直太对了! 刘据拜身行礼,一脸郑重其事道;“父亲,打通河西走廊,会使我汉朝更加了解西域,掌控诸国!” 刘彻点点头从輿图上走出,挥挥手示意小黄门收起輿图,走到首座缓缓落座。张骞曾经给他说过这件事,目前攻打匈奴财政都逐渐紧张,而匈奴又不是一次两次能解决的,估计最起码还要打个十年,本就是在犹豫。 可今天自己儿子又来劝说,那就让心中不得不再次沉思,攻打匈奴财政本就紧张,要是在谋划西域,那就是捉襟见肘了。 可这种开疆扩土的机会,他更不想失去,他要打造一个强势的国家! 刘彻沉思一番,看着下方的儿子;“据儿,你知道吗?攻打匈奴就已经使国家财政紧张,更何况这匈奴可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打败的!” 不等刘据回话,刘彻又慢悠悠说道;“要是谋划西域,国家财政定会短缺!” 刘据听见皇帝老爹的话语,脸色微微一愣,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确实没有考虑清楚。还是有些冲动啊!想事情不周全。 皇帝老爹说的不错,匈奴绝对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打败的,和匈奴的对战,最起码还要打个数十年。 可打通西域也是重中之重,这将会使汉朝看见一个新的世界。 刘据虽然是穿越者,可此时也是犹豫,他心中有一些后世发展民生的想法,可其虽然显著,但是要慢慢来。 毕竟当下才公元前2世纪,后世21世纪那些想法虽然好,可要慢慢来,不然王莽就是后车之鉴。 突 然的刘据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刘据走到刘彻身边,弓身行礼;“父亲,儿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说!”刘彻摆摆手,心中有些疑惑,办法就是办法,什么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以将盐c铁c酒官营!” 刘彻眼睛一亮,一双目光猛地看向刘据,脸色满是震惊,不要说刘彻,就连此时在一旁站着的春陀都愕然无比,其他两位小黄门倒是老神在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春陀震惊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春陀忍不住打个哆嗦,因为皇帝在看自己。 “春陀,这件事不准传” “啊陛下,你说什么,啊老奴刚刚在想事情,老奴真是该死,请陛下治罪!” 刘彻眯着眼睛看了会春陀,嘴角突然一笑:“老东西,就你奸!”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 “行了,下去吧!” 刘彻说完这话,眼睛盯着两名小黄门,又瞅瞅春陀。春陀此时看见皇帝的目光,脸色顿时有些苍白,瞬间明白过来,这是皇帝让自己做掉这两人啊! 也是,谁让他们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还好自己聪明,还好自己受宠啊! 而此时的刘据,他在刘彻身边待了快一年了,什么能瞒的过他的眼睛,看着皇帝老爹和春陀的对话,又看了看小黄门,这两人就因为自己这些话要死。 不至于吧! ——分割线—— 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兄弟们呜呜呜周五了 第三十三章 盐铁官营 刘据摇摇发懵的脑袋,他有点想不通,盐铁酒官营这件事,在他看来很正常,后面历朝历代也都是这么做的,毕竟这是一个让国家来钱最快的方式。 而且说句大不敬的话,自己这老爹也做过这混账事,那是桑弘羊提出来的。因为后面自己老爹不光打匈奴,又建宫室,建章宫就是其中之一。 文景两代帝王存下来的东西,被老爹一度挥霍,虽说身为儿子,说自己老爹确实不好,可这就是事实啊! 就算是这样,都被后人喷的体无完肤,要是没有攻伐匈奴,打通西域,南征百越这些功业,我去,恐怕就是一昏君。 言归正传,因为后期的财政紧张,刘彻采纳桑弘羊的建议,将盐铁官营,开始横征暴敛。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皇帝老爹以前的盐铁,尤其是盐,是允许商人制作贩卖的,虽说价格昂贵,可还在平民接受范围之内的。 可自从皇帝老爹下达这个政策之后,盐的价格涨了几倍不说,质量也是相当不好,这也是导致他下轮台罪己诏的原因之一。 盐铁官营这个办法,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比较适合当下国情的,他刘据可没本事在短时间内搞出制造业c纺织业这些东西,他又没有系统加身。 至于刘据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想法,其一它这东西确实有用,来钱快。其二就是他不想快要拉屎的时候才去找茅房,那样的话免不了会发生他老爹以前的路数,横征暴敛,民生更加艰苦。 这个东西有利有弊,谋划得当,提前布置,绝对不会出现横征暴敛的事情。 他记得这件事是发生在老爹死的前几年,具体是记不清了,应该是元鼎太初亦或者是征和那个年间。 反正应该是皇帝老爹后期,这肯定是没错! 这个时候对匈奴用兵还不到六年,那个奢侈的建章宫还没有修建,文景两代帝王的积蓄应该还剩下不少。 刘彻看着下方的儿子,微微叹口气;“据儿,朕曾经有过官山海这种想法,可是朝中反对声一片,尤其是董仲舒,其言: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 刘据眉头一皱,官山海他知道,又称管山海,主张由国家专营盐业c矿产及采取各种方式控制山林川泽的思想。 可董仲舒的这话让他就顿时不爽了,屁的与民争利,这帮儒生也好意思说什么与民争利。刘据知道董仲舒这个人还算不错,可后世那些儒生那就他妈太不是东西了。 口口声声奉圣人孔夫子,孔老爷子要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分分钟咬死这些徒子徒孙。 刘彻又看了刘据一眼,缓缓又道;“据儿,你要知道,你这番言论流传出去,对你仁德的名声可是有非常大的影响的。” “谢父亲!”刘据点点头,皇帝老爹考虑事情就是周全,方方面面,自己就是头莽驴,啥时候才能成熟点。 “可是父亲,盐铁自古就是一个王朝的命脉,肥了那些商贾,使我汉家失去这么大的机会,不划算的!”刘据深深一拜,俯首在地。 刘彻眼睛一闭,这是刘据第一次这么看重的事情,往往儿子都是弓身行礼,只有大朝会才行跪拜之礼。 当然,他刘彻则不在乎这些,可也从这件事中,他看的出自己儿子非常认真。 “启禀陛下,少府及考工室和廷尉正求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春陀的声音,打断了刘彻的话语,刘彻也没有犹豫,吩咐让他们进来。 “起来吧!”刘彻见众人进来,伸手扶起跪在身边的儿子,吩咐一番;“据儿,你回去写个条子上来,具体怎么实施,拿出个章程来!” 门外三人进来之后,虽说不敢抬头看,可眼角中还是扫到了殿中的情况,心中都狐疑无比,什么事情能让这皇太子求皇帝,刘彻对刘据那是无比宠爱的。 刘据懵了,这好像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了,别看他说的头头是道,他哪会那些啊! 不过还好,有了这个理财大家,自己说出个大概意思,应该不是很困难。 “卑臣等拜见陛下!” “平身吧!” 刘据看着下方的三人,脸色一笑;“少府都知道了吧!” 中年少府走出一步,弓身行礼:“禀陛下,考工室已说与臣听,聆帝训!” 刘彻摆弄这手中的奏简,又瞟了一眼下方;“那就按考工室报皇太子的数量开始制作吧!加些人手,年初朕要二十万副!” “诺!” 听见皇帝老爹的年初,刘据看了一眼刘彻,难 道老爹要把马蹬用到定襄北之战上。刘据想通了这个,心中微微一惊,历史中记载定襄北之战匈奴大溃败,这要是把马蹬给装上,不灭也得脱层皮啊! 高,实在是高,老爹这手玩的六啊! “廷尉正有何事啊!” 三人听见刘彻的问话,这时最右边的中年走出两步,弓身行礼;“禀陛下,八万移民已准备妥当,请陛下下诏!” “哦!”刘彻惊讶这看着下方中年,沉声问道;“张汤回来了吗?” “陛下,廷尉还没有回来!” “嗯!”刘彻点点头,这才过去七八天而已,张汤应该没有那么快;“下去吧!” “诺,卑臣告退!” 那廷尉正也没有催促,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他知道皇帝是让他下去等,诏书肯定会下来的。 这是一个常识,皇帝不可能给你说,朕马上下诏之类的话。 对于迁民的事,刘据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廷尉真是老爹手中的王牌,干什么事都很利落干脆。 迁民到朔方也是有福利的,国家分房分地,免费发放农具,各种免税,什么都给他们安排的好好的,去朔方之后好好生活就行了,有了免税,还可以在免税期间过的滋润一些。 刘据看了皇帝老爹一眼,有点泄气;“父亲,盐铁官营这件事” “朕知道,你明年出宫,也该让你处理些事情了,这件事你在后面跟着就行!”刘彻打断其儿子的话语,这件事肯定不能让刘据去干,名声会受损的,又吩咐道;“春陀,去找大司农桑弘羊过来!” “诺!” 啥! 刘据有点心虚,正主来了! 第三十四章 兄友弟恭 人各有不同,桑弘羊有他的优势,刘据同样有自己优势,虽说他的后世专业与这个时代来说不顶毛用,但他身为穿越者,先知便是他的优势。 桑弘羊这个人非常厉害,放到后世那就是理财行业的翘楚,他在从元狩二年开始推出一系列经济改革,急功近利使的弊端非常大,但不得不承认也是有用的。 椒房殿,西阁。 这是刘据第一次亲自处理一件政事,跟其父亲学习近一年多时间,刘据是有长进的,大司农九卿之一,总领全国财政。 下方的桑弘羊,表情疑惑,弓身行礼;“禀皇太子,臣不是很明白,盐铁官营,酒为什么不能如此进行!” 桑弘羊确实有些不解,盐铁酒官营他之前就给刘彻提过,后来刘彻任命他为大司农准备改制,可随着朝中反对声一片,也就不了了之。事实的确是这样,因为刘彻前期不是很缺财货,毕竟有两代圣主留下的家业,也足够支持起来。可是后来建宫室一度挥霍后,到了元鼎年间便着手准备盐铁官营的改制。(具体时间没有查到相关文献,估计在元狩年间后) “再等等,”刘据沉思一番,缓缓又道;“辛苦大司农回去好好准备,下设盐铁丞,总管全国盐铁经营事业,于各郡县设盐官c铁官经营盐铁产销。” “诺!”桑弘羊应声而答,又弓身行礼;“敢问皇太子,价格如何定取!” 桑弘羊见刘据没有问答他的问询,也没有惊讶,想起刚刚在宣室殿,那位皇帝陛下的话语,明白这是让自己好好辅助,一切听从这位皇太子的。 “价格?”刘据一愣,联想到后世一些事情;“不可横征暴敛,尽量在平民接受之内!” 刘据也不是很懂,依照他的身份也不需要懂,命令下去一些规范,让手下之人行有所止便好。他乃是一国皇太子,不可能永远干这一件事,对于桑弘羊的能力,刘据是非常相信的。 为人吗?只要不是太过分,私心是可以接受的。 他提出盐铁官营也是有私心的,可是这点私心比起河西走廊就逊色太多了,那是关乎丝绸之路的发展,绝对不能马虎。 “诺!” “还有,盐的质量一定要把控好!”刘据想了想,脸色一股凌厉之色;“若发现,夷三族!” 下方的桑弘羊听见这话,脸色一惊,这位皇太子跟他爹是一样狠啊!其实想想也对,这件事本身就是对国家运转之计,要是有人从中作梗,那还真是坏了大事。 “诺!” 刘据看着桑弘羊离去的背影,这件事的一些规矩和后世让人诟病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最大化,实行起来应该不是很困难,可难免有人使坏。 关于刚刚桑弘羊的问题,酒为什么不实行官营,刘据不是不想回答,实在是吃相不能太难看,只能先把盐铁收回来,酒必须是要收回的,但不是现在。 盐铁官营现在只是放出个信号,目前现在还是草创阶段,人手必然不够。这个政策要想真正落地,应该会在明年,其次这件事必须要在大朝会上议论的,反对声肯定一大片,但现在的朝会形同虚设,只要皇帝老爹的内朝全体同意,他们也叫嚣不起来。 而董仲舒这个家伙,他目前还不在朝中,刘据对这个董仲舒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说其好吧!的确是个人才,可就是有些迂腐,狗屁的与民争利。 国家要运转,哪能不需要钱!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小黄门,弓身行礼;“禀皇太子,诸位皇子求见!” “哦!”刘据眼睛一亮,这帮小屁孩是他刚刚让人去通传的,摆摆手;“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从小黄门的带领下,缓缓从门外走进来三名少年,一身贵不可言的气势。 “弟弟拜见皇太子兄长!” “起来吧!”刘据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解问道;“刘胥怎么没有来!” 这时,下方的老三刘旦出身,行礼道;“禀兄长,胥弟这两天有些风寒!” 刘据点点头,一副关切的语气;“啊!严重吗?” “医官开了方子,但需要静养!”刘旦连忙一笑,连忙应答。 刘据是真有点担心,他的地位已经稳固无比,没必要心存恶毒。再说了那毕竟是自己老爹的儿子,也是他刘家的子嗣,他对别人都可以容忍,对这些弟弟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刘旦此时也是客气无比,一反常态,自从上次皇帝父亲得敲打,他们的母妃回去后又是一顿告诫。各种厉害言论,听得他们心惊胆战,早已经没有先前的不服。 服了好,服了说不定有个安好诸侯王 的命,再说了这个哥哥确实是对他们不错,他们心中也是敬重的,虽然这敬重夹杂这一丝怕意。 刘据慢慢起身,抓起桌案上的白色袋子;“行了,就不带他了,我们走吧!” 刘乾这时嘿嘿一笑,询问道;“兄长,我们去哪里?” 刘据率先一步走出,嘴角一笑;“去卫长公主家,吃火锅!” “啊!又是火锅?” “兄长啥是火锅啊!” “对啊!什么是火锅。” “好吃吗?” 刘据的身边顿时叽叽喳喳,身后的七八个小黄门脚步也放慢跟着。 卫长公主都邀请他好几次了,前天两人通过信,刘据让她姐姐准备了一些食材,特地还让考工室打造了一口铁锅。刘据看了看手中的白色布袋,这里面装的是花椒c胡椒。 自从搬到这椒房殿之后,他那时候就闻到一股花椒味,吃火锅这个想法他已经有很久了。 在后世,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如果真的解决不了,那就两顿c三顿c四顿。 就是没有辣椒,花椒虽好,没有辣椒不是很相得益彰啊! 但花椒配胡椒也是不错的,说起这个胡椒,刘据还是偶然发现的,因为他一直以为胡椒是从唐朝才有的。后来在他发现胡椒之后,专门找少府的人问过,说是胡人从家乡带来的。 不过说起这个胡椒,原产地在哪里刘据忘记了,其好像就是从印度传来的,印度这个地方必须要打通,大量引进胡椒种植,不然就误了他的赚钱大计。 花椒肯定不能用来赚钱,虽说达官贵人也在用,可这东西是他母亲的象征,刘据是绝对不敢的,这些花椒还是他偷偷拿出来的。 他母亲卫子夫的椒房殿,后世词语“椒房之宠”说的就是这个。 不当人子的事,刘据还真干不出来。 ———分割线—— 大司农是武帝太初年设置的,也算是提前出场吧! 关于胡椒,西汉确实就有了,一说是张骞带来的,一说是胡人自己带来的,具体不详。 第三十五章 大将军卫青 这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刘据带着三个小屁孩都差点玩疯了,亏是有刘彻的诏令传他们回未央宫。 这两天住在卫长公主家,这位姐姐软磨硬泡想要刘据告诉他白色袋子中的调料,刘据也忍住了一些冲动,他没有告诉花椒的事情。 刘据心中诽谤无比,闻闻那味道难道就没觉得有印象吗?母亲椒房殿她隔三差五就要去问安,那种味道她难道就不觉得熟悉? 不知道也好,刘据心中也比较放心,不管后面怎么办,但是目前来说,母亲的那种象征,刘据是不想破坏的。 其实刘据是想把胡椒说出来的,可想想还是算了,不说就不说!骗人是什么意思,别人倒还罢了,卫长公主毕竟是自己姐姐,一母所生的亲姐姐。 这两天带弟弟们玩,刘据也同样在处理盐铁官营的事情,一般都是在晚上,桑弘羊都会把一些奏简送来。 要说专业就是专业,凭着自己给出的大概意图,桑弘羊写的章程头头是道,刘据心中满意无比。 不过有一件事被刘据驳回了,这桑弘羊建议郡国实施同等政策,刘据想都不想就给驳回。在郡国实施这件事还不是时候,虽说现在郡国诸侯王没有什么实权,但也不宜太快。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其实刘据心中门清,这是桑弘羊的一些小心思,桑弘羊是何等人,他难道就不明白吗?恰恰相反,他是最清楚的,至于为什么这样做! 呵呵,无非是表现出一丝愚钝而已。 要说这些臣下,刘据是非常无奈的,明明一副很聪明的模样,但在有些事上表现的很愚蠢。你说你明哲保身,用你自己的愚蠢来展示上位者的聪慧。 那好啊!刘据毫不留情就把其叫来训斥了一顿。 非常爽非常巴适 “禀皇太子,陛下召见!” 就在这时,刘据正在首案上看着奏简,门外传来春陀的声音。 刘据缓缓起身走了出去,他早上刚刚去过皇帝老爹那里,说了一些盐铁官营的事情,这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又要见自己。 春陀见刘据出来,弓身行礼;“禀皇太子,是大将军回来了!” 大将军,自己舅舅回来了! 刘据也没有犹豫,快步就往宣室殿走去,四天的时间不快也不慢,从朔方到长安,也很正常。这要感谢政哥修建的秦直道,那可不是吃素的,作为中国第一条高速公路,是有其战略意义的,内蒙古到西安,长达700多公里的交通要道。 刘据走进大殿,皇帝老爹坐在首座,一名身穿甲胄的男子跪坐在下方,不是自己舅舅卫青又是谁,面色有些疲惫,在看到刘据进来后脸色一笑。 “儿拜见父亲!” 刘据向刘彻弓身行礼,退两步又转身,微行一礼;“刘据见过舅舅!” 卫青连忙起身,行了一个军礼;“皇太子礼重了!” “好了!卫青,据儿是你的外甥,哪有你向他行礼的份,皇太子那也是你外甥!”刘彻摆摆手,脸色有些不满;“据儿,扶你舅舅坐下,四天时间也够劳累的!” “诺!” “卑将多谢陛下体桖!”卫青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看着扶自己坐下的刘据,又向刘彻行礼。 他是真有点感动了,历朝历代领军将领,谁得过这种殊荣,他虽然也是有点怕,但是喜更多于怕。 这位皇帝对自己这外甥,那真是恩宠无比,能让外甥对他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行礼,卫青也明白刘彻的意思,这是真正对这个外甥的认可。 刘彻微微一笑,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卫青啊!这六年的时间,还是没有把你这世俗毛病去掉!” 卫青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皇帝会旧事重提;“陛下,人言;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据儿固然是卑将外甥,但也是一国之皇太子,规矩便是规矩,臣岂敢!” “呵呵!”刘彻脸色一笑,看着刘据又道;“据儿,看到你舅舅的小心谨慎了吗?” 刘据对于皇帝老爹和舅舅卫青的关系,那是非常了解,后世就留下了一段佳话,更别说这些年的亲身体验了。 刘据苦笑一声,回礼应答;“父亲,您这话让儿怎么接!” 这话根本没法接啊! 皇帝老爹恩宠臣下,舅舅深知伴君如伴虎,这话题就是个送命题啊!固然知道皇帝老爹这话只是缓和气氛,可就是没法接。 刘彻和卫青对视一眼,相继一笑,他们两人也反应过来,这话确实是个送命题,因为他们俩做的都对,皇帝的恩 宠,臣下的规矩。 历史中,刘彻和卫青的关系,在君臣之间,是非常友好的。刘彻成就了卫青,但同样的,卫青又何尝不是成就了刘彻呢? 刘彻c卫青c霍去病。 铁三角吗?抛开君臣关系,也许是吧! 刘彻沉思了一番,也没有再继续闲聊;“卫青,战事如何了!” 随着刘彻话语落下,两名小黄门抱着輿图从后方走了出来。缓缓展开,刘彻和卫青同时起身,刘据站在卫青的身旁,顺势扶了一把。 卫青弓身行礼,看着輿图说道:“陛下,右贤王已经北退,卑将现在休整定襄c云中!卑将和依稚斜主力交战数次,各有所损!” 刘彻点点头,也没有在乎卫青说的“各有所损”字眼,打仗本不是一两场就能分胜负的;“卫青,你觉得打通西域如何!” “打通西域?”卫青一愣,连忙行礼:“陛下,太中大夫张骞曾跟卑将说过,臣觉得可行,匈奴河西诸王已经群龙无首,拿下不是很困难,只是只是” 刘彻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说!” “陛下,我军正与依稚斜主力交战,恐怕有些顾不上!” “哦”刘彻点点头,走了两步又道;“这件事不急,反正河西就在这里,也跑不了!” “诺!” 卫青对于河西走廊,还是很看重的,尤其是张骞给他言明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则觉得应该要打通,这会使他们汉朝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第三十六章 言传身教 “哒哒哒!” 刘彻回到首座,輿图也被小黄门收起,缓缓落座,就从门外传来一道异响。 “吱呀!”殿门应声而开,春陀牵着刘彻坐骑“夜嘀”走了进来,健壮无比,肌肉壮实,全身纯白色惹人爱怜。 卫青从建元年间,一直跟着刘彻在上林苑,他还担任过刘彻的骑奴,一眼就认出这“夜嘀”的身份,眼中透过一丝爱慕。 美女爱英雄,英雄惜宝马! 往往叱咤疆场的武将,宝马就是他的女人,君不见吕布之赤兔c刘备之的卢,皆灵马也! 刘彻脸色一笑,他看到了卫青的眼神;“卫青,今天朕送你一件礼物!” 卫青心中一惊,他这个心思刘彻从以前就知道,他的坐骑和刘彻的坐骑是同源,但是比起刘彻的“夜嘀”来说,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陛下,卑将” 刘彻挥手打断卫青的话语,顿了顿道;“朕天子剑都拿了,无非就是一匹马罢了!” 卫青弓身下拜,俯首在地:“卑将谢陛下厚爱!” 刘彻说的不错,天子剑都赐予卫青了,夜嘀虽说是他喜欢的坐骑,可他喜欢的坐骑多了。这些在他眼里,只是一些玩物,偶尔有心情的时候可以拉出来骑骑,放在宫中确实有些浪费了。 刘彻脸色一笑,示意卫青道;“卫青,上去骑骑,让朕也看看大汉大将军威风!” “卑将冒犯了!” 卫青连忙弓身行礼,嘴上说着冒犯之语,身体可一点都不冒犯,他是真喜欢这匹马。卫青来到夜嘀身前,春陀后退两步让开地方,卫青刚想上马,突然怔住。 “这这这是!” 父子相继一笑,刘据心中更多的是无奈,这皇帝老爹的恶趣味真是与众不同,这件事本可以告诉舅舅就行,可非得让其自己发现。 “卫青,骑上去试试!”说话之间,刘彻从旁边剑架上取下一柄长剑,顺势扔给卫青,卫青则是伸手接住。 他本就要跳跃上马,可此时有了这个铁环,脚踩这马蹬就坐上马背,非常轻松。卫青心中也是惊愕无比,这个东西居然这么好,这简直就是骑兵的翅膀。 骑兵卫青是最了解的,可今天的这个铁环更让他明白,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凡,更是联想到了装备上这个铁环,骑兵战力将更加不俗。 卫青也是没有客气,此时的小心谨慎已经去了九霄云外,可见他此时遇到这个马蹬是多么兴奋。以往骑兵作战双腿夹紧马肚,才能不使其在作战中掉下去,可有了这个东西,双腿就有了支撑点。 刘据看着卫青拔剑上挑,侧身突袭,马上功夫精彩绝伦,丝毫不下于自己皇帝老爹,隐隐的还有一股子杀气。 “陛下,好东西啊!”卫青翻身下马,春陀连忙接过长剑,拱手行礼;“敢问陛下,此物何名!” 刘彻呵呵一笑,也是满意点头;“据儿取名马蹬,甚俗,朕取名汉蹬!” 刘据整个脸色就跟吃了苦瓜一样,这个皇帝老爹还不忘挖苦自己。 卫青表情一僵,看了一眼刘据;“陛下是说,这东西是据儿做的!” 卫青见刘彻的肯定,脸色再次一变,就算他知道这个外甥自小聪慧,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鼓捣出这个东西。 别看这东西简单,其形状就是一个铁环,可对骑兵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优势了。 “陛下,有了这个东西,去匈奴之患不远矣!不过不过” 刘据微笑一声,拱手道;“舅舅是在担心被匈奴学去!” 卫青点点头,他确实是有点担心,这个东西被匈奴学去那就得不偿失了,可这东西已经鼓捣出来了,又不能不用。 纠结 刘彻摇摇头道;“朕已经下诏边关,禁止铁器出境!匈奴那边肯定会出现少量装配汉蹬的部队,朕只能做这么多了!” 刘彻的话语,卫青和刘据也同样认可,再怎么查的严,肯定会流出去的,不然匈奴制作兵器的铁矿,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短缺。 刘据心中也是复杂无比,匈奴肯定会学去的,可边关又猫腻太多。虽然自己也知道一些节制骑兵的方法,可是这种方法,只能起到那么一两次的作用。 后世坦克牛逼吧?反坦克堆还不是应世而生,节制骑兵的方法虽多,可要出其不意,这样才能使成果最大化。 不管是何等方法,最终问题还是会回到原点,那就是控制铁矿出境! 突然,刘据身子忍不住一哆嗦,眼睛就是猛地一亮! “据儿 ,你想到了办法?” 刘彻看着下方儿子的反应嘴角一笑,这一年间,这个儿子往往有主意之后,就是这副模样。 刘据脸色一喜;“父亲,可以加派人手守境!” “何意?” 刘彻眉头皱起,心中有点疑惑,他知道这个儿子肯定想出了好办法,不然觉不会是这种表情。 因为这种方法他早年间就试过,成果不是很大,更可气的是派出的人居然慢慢也干起了这事,他也不相信自己这儿子会想出这种蠢办法。 刘据笑了笑道;“父亲,我们可以建立一种机构,集侦察c逮捕c审问c情报于一体,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向天下各郡派出人员潜伏收集一切官员c商贾等不法之事,直接可由父亲掌控!” 静,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刘据外,殿内的三人满脸的惊愕,尤其是春陀,他都已经快吓趴下了,他都有些怀疑这个皇太子是不是因为苏文的事,在存心和自己过不去,怎么啥事都当着他面说,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真的,他不想知道这么多!尤其是关于这个皇太子另一面,像及了其父亲。 卫青的表现和春陀差不多,尤其是刘据说去“收集一切官员c商贾不法之事”这句话,他身子都忍不住打个哆嗦,这个官员,甚至有可能包括他自己。 他真的是惊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外甥的另一面,偷偷看了上方的刘彻一眼,心中更是感叹万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狠人啊! 而此时的刘彻,像是在思考这什么!其实不然,他使劲压抑这心中的激动,这个儿子的主意真的是太好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刘彻悠悠出口气,仿佛身体放下了大石头似得,这个儿子哪哪都让他满意,可是他有时候也怕,怕这个儿子读那些圣贤书给读傻了! 刘彻大挥衣袖,面色激动一副自得的模样;“卫青,看看,看看,这就是朕教出的儿子,这才是朕的儿子!” 第三十七章 镇抚司 惊愕虽惊愕,可刘据的办法确实是有用的,卫青心中固然有些别扭,因为他以后恐怕也会被监视。 可他不怕,他半生殚精竭虑,他不相信皇帝和自己外甥会对他下手。 皇帝把他打造成其在军中的旗帜,他已经位极人臣,如果刘彻猜疑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相信自己。 赐天子剑,又是赐虎符,真那样的话他早死千百回了。 “据儿,你来说说?”刘彻手指哒哒敲着桌案,看着下方的众人;“都没有外人!” 皇帝的话让卫青和春陀松口气,卫青还好,他已经和刘据绑在了一起,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春陀听见这话,那是真松了气,这次的事情不同于上次,这件事比起上次刘据提出的盐铁官营那可严重多了,春陀还真怕刘彻让他现在也出去。 果真要是等到他出去,那他也就离死不远了,查办一切官员,这事太严重了。其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老老实实,全部官员也包括他啊?他是总管宫中一切大小事物的。 “父亲,可以把诏狱在廷尉中摘出来,廷尉以后的职责不改变,掌刑事,略加改变,总管千石以下官员,但有一点,诏狱行事,事无论大小,不得多加干涉,此机构直接向父亲负责。其掌千石以上官员违法犯罪之事,不在三公九卿之列,因其特殊,毕竟有监察之职!” 刘据说话偷偷看了皇帝老爹一眼,他心中也不愿放下这么大权利,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有些不现实的。 他可不愿意走明朝的老路,后面各种杂七杂八的机构,什么东厂西厂,要是这样还不得把大汉玩出火花来。 所以现在给权,也要有所压制,后面必须要步步为营,分化权利。 刘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刘据的意思他明白,总归就是一句话,明面上虽说千石以下官员犯罪可以归廷尉,但只要是诏狱人员查的案子,人在廷尉审讯,廷尉必须让路。 而诏狱所负责千石以上官员违法之事,这就是实权,可以说权利非常大。 刘彻见自己儿子停下,催促道;“继续说?” 刘据想了想,搬出明朝那套说法,又稍加改变一番;“父亲,可设镇抚司,总领诏狱,由镇抚使统辖,置副使,下置左右佥事,负责教导c训练,置千户c百户c总旗c小旗c卫士等。” 刘据的话语让刘彻三人一愣,前几句他们是听懂了,也有解释。可后面的职位让他们有些费解了,而就在这时,卫青的表情突然一亮。 “据儿,这千户就是校尉,百户就是军侯,总旗应该是队率,小旗是什长,对吗?” 刘据有点吃惊,他没有想到自己舅舅居然能猜出个大概,自己舅舅说的确实不错。 对于这个机构,刘据名字也只是用了镇抚司,锦衣卫的名字没有用。而且那些同知c万户之类的官衔刘据也去掉了,人数太多了反而不好掌控,因为他目前就想设置五千人左右,现在对匈奴用战,开销有点大。 后世的锦衣卫在朱元璋和朱棣的时期,都是一直克制这锦衣卫的数量,因为只有这样才方便管理。可到明朝中后期时候就不一样了,其数量大肆增加,导致其中的人员参差不齐。 刘据点点头,弓身行礼;“父亲,舅舅说的不错,儿认为先置五个千户,人数控制在五千左右,因其权利太大,但又不得不给,所以只能在人数上压制。” 刘彻经过卫青的讲解他听清楚了,后面又有自己儿子的劝解,其实他觉得权利也有点大,会让那些王公大臣如履薄冰,虽说这样是好的,可万物都有极致,逼的太紧绝对会出现一些相反之事。 而刘据所说的控制人数,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一来可以做到压制的作用,全国那么多郡县,五千人肯定是不够的。二来其实也简单,打造成一种物以稀为贵的错觉,来使那些人更加忠诚。 刘彻沉思一会,顿了顿道;“那这俸禄如何定取!” “请父亲定夺!”刘据弓身行礼,又说道;“父亲,镇抚司特殊,俸禄应有所高出!” 俸禄他就管不到了,这是皇帝老爹的事,说白了这俸禄就是代表皇帝的恩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刘据还是知道的。 虽说自己皇帝老爹不在意,可君子慎独! “这镇抚使,谁可担任!”刘彻也没有在俸禄的问题上纠结,又道。 “父亲,儿首推廷尉张汤?” “陛下,卑将附议!” 镇抚司的设置,廷尉肯定只能处理一些芝麻绿豆的事情,张汤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自己老爹手中的王牌,刘据也是 有些认可张汤的,所以张汤担任镇抚使理所应当。 再说了,把人家的权力拆卸,不给人家一些好处,肯定是行不通的。 刘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张汤这个人还算不错,其能力也算翘楚,这些年干的事也和设立镇抚司的初衷是一样的。 “准!” 刘据这时又拱手行礼;“父亲,关于镇抚司的人员,儿认为应该从小培养,难就难在这第一批人员,需是忠心之人不可!” 卫青这时也走出一步,行礼道;“陛下,卑将认为皇太子说的不无道理,尤其搜集情报勘察等事,稍不注意就会反投敌国。” “据儿,这件事你来做,要隐秘!” 刘彻点点头示意,培养人员他是不能放手的,尤其是这第二批,第一批人员可由张汤自行招募。刘彻心中清楚张汤,他这些年的作为,手下还是有一帮可靠之士的,不然他也没有能力来给自己处理很多棘手的事。 刘彻交给别人也不放心,自己儿子是提出这想法的,其中的一些细节他肯定比别人明白。 “诺!”刘据脸色一喜,连忙又道;“父亲,可以在民间招收一些精通语言之辈,为我汉军打通西域做些准备!” “这件事等张骞回来再说?”刘彻深深看了刘据一眼,又转头看向卫青;“卫青,目前与依稚斜主力下一步怎么打!” 卫青拱手应答;“陛下,卑将认为可以深入,寻找战机!” 刘彻点头,又询问了一句;“先修整军队,边境那边无碍吧?” “依稚斜主力目前已经远去,边境短时间不会遭到侵扰!” “朕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刘彻沉思,换个舒适的姿势;;“既然回来了,就先过个年!” “诺!” 这时,殿外传来“哒哒哒”的声音,一名小黄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俯首在地。 “陛下,廷尉张汤求见!” 第三十八章 第一任镇抚使 “陛下,廷尉张汤求见!” 刘据心中暗笑,这张汤来的真是时候,这人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知道其升官马不停蹄便跑了回来。 张汤虽是廷尉,也是九卿之一,可与此时他们讨论的镇抚司不同,掌生杀大权,比起廷尉不知高出几个纬度。 刘据之所以向皇帝老爹推荐张汤,一来此人在皇帝老爹心中还是有分量的,忠心耿耿,颇受宠信。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刘据想救下他,其死因是被朱买臣c王朝c边通等人陷害至死。死后抄家,堂堂九卿之一的廷尉,家中居然只有五百金,可见其为人? 虽是酷吏,可以身作则,节操何其之广! “臣张汤,拜见陛下!” “起来吧!”刘彻满意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事办的如何了!” 张汤起身弓身行礼:“禀陛下,中山国三万移民已经启程,这是中山王让臣带来的奏简!” 张汤话语刚刚落下,其从衣袖中掏出一份竹简,双手捧在半空。 春陀手疾眼快连忙伸手接过,弓身上前递到刘彻手中。 “喔~!”刘彻展开奏简一看,发出一丝轻吟,脸色有些奇怪;“这个中山王,真是一点都不跟朕客气!” 刘彻将奏简转手春陀,春陀也领会刘彻的意思,接过后便送到刘据和卫青的身边。卫青也没有客气,接过奏简一看脸色皱起,刘据有些疑惑,从其舅舅手上也接过一看,嘴角撇出一丝笑意。 打劫打到皇帝老爹这里来了,自己这个叔叔是真厉害啊! 虽说老爹曾经许诺过,可也不至于这么多吧!这清单上的数目简直庞大的吓人。 “春陀,清单减半,让少府亲自去办!” “诺!” 刘据和卫青相继一笑,清单减半还是可以接受的,而皇帝老爹居然是从自己的腰包掏钱,这也代表了说话算话的意思,毕竟这件事可把人家中山王的底子都差点掏光。 刘彻看了看下方的张汤,脸上看不出表情,若无其事道;“张汤,你麾下有忠心之人几何?” 来了! 刘据心中有些激动,这是他目前为止做成的最大的一件事,跟先前的盐铁官营就不在一个档次。 虽说这个镇抚司是听命皇帝老爹,可自己这个皇太子在这个机构中,还是有那么一亩三分地的,从他老爹把培养人员的权利交给自己,那就代表了他在这个机构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张汤闻言一愣,他有点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不对他又有点明白皇帝的意思。 因为这位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在问自己麾下忠心之人,忠与自己的人在他心中可不是廷尉府那帮家伙,那是他自己真正的麾下。 可是自己的这帮手下,都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所以他有些疑惑皇帝问这个干什么?以往皇帝可都是不过问的,他们君臣二人都心知肚明。 皇帝默许让他发展势力,他也不含糊。 张汤弓身行礼也没有犹豫,皇帝问起了那就说呗;“禀陛下,记录在册有四千五百人,编外人员不详,估计千八百之数!” 刘彻翻转桌案的手停在半空,脸色有些微变,六千人左右,这就是他也没有想到,他虽然默许张汤自己发展势力,可按照他的想法,也就一两千,最多超不过三千。 这是整整多了一倍还不止,他清楚张汤的为人,虽然说是千八百之数,可绝对超过了一千。 刘据和卫青两人也是一惊,尤其是卫青,他对人数这个字眼太敏感了。将近六千人,一军才一万两千人,这位廷尉倒好,独掌半军之数。 刘彻收回停顿在半空的手,脸色有些疑惑;“六千人,张汤朕有些疑惑,你是如何养活这六千人的,别拍什么马屁,朕想听实话!” 张汤听见刘彻的话语,心中陡然一惊,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这件事一发他很有可能会死,可人都是这样,明明知道有危险,可偏偏还是会做。 张汤此时倒是轻松了不少,俯首在地;“禀陛下,臣死罪,麾下所用开支,皆是陛下厚赐臣之物品亦或是灭族抄家之时偷偷扣留之物,臣有罪!” 刘据看着跪在中间的张汤,怪不得历史上搜家的时候只有五百金,原来是都用在了这些人身上。 难怪历史上皇帝老爹非常后悔杀了张汤,把其构陷之人都一一处死,就连那个庄青翟都没有幸免。 后来更是把其儿子张世安破格提拔,这个张世安也是个人物,后世有名麒麟阁十一功臣,其中就有他的位置。 “起来吧!”得 到答案的刘彻,脸色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道:“廷尉你不能再做了!” “诺!” 张汤缓声应答,这件事要嘛自己死,要嘛就是皇帝开恩放过自己。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对于丢了廷尉一职,没有任何惊讶和奇怪。 有的只是庆幸,这位皇帝还是念自己好的!毕竟自己给他干的都是脏活。 刘彻看着下方一身轻松的张汤,一点点小心思他怎能不知道。张汤对于他来说就好比自己父亲时期的郅都,他刘彻也一直希望张汤做好郅都,事后杀人堵悠悠众口,他不屑做。 “廷尉的人选让朱买臣兼这,你另有重任!”刘彻看着张汤嘴角一笑,又道;“你来给朕担任第一任镇抚使,总领诏狱,赋予巡察c缉捕c审问之权,监察百官之权,加封御史大夫,进内朝参与机要!” 张汤脸色陡然一变,刘彻每一句话就像是钉在他心窝子一样,咚咚作响。 他就是做刑事的,虽说他没听说过镇抚使这个字眼,可御史大夫c监察百官c巡察缉捕那是实打实的大权利啊?虽说廷尉和御史大夫俸禄一样,可那是两码事,廷尉可没有监察百官之权,更别说后面的参与内朝。 自己这是又要起飞了,皇帝根本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反而把自己爪牙的身份提升了。 “臣张汤谢陛下!” “行了,起来吧!”刘彻摆摆手,缓缓又道;“可以把你的人编写官册,后面你和皇太子商讨出个章程递上来!” 而此时的刘据,心中五味杂全,别人是坑爹,这老爹是坑儿子啊! 他刚把张汤从那个深渊中捞出来,目的就是不使其和朱买臣等人接触,以此来化解这件事情。 这老爹倒好,直接让朱买臣兼这廷尉,这顿骚操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手段 第三十六章 廷议 这两天刘据非常忙碌,盐铁官营的事情这段时间查缺补漏,大致章程已经准备妥当。 而镇抚司的事情刘据也和张汤商议,服装到兵器杂七杂八,大事小事两人统统商议了一遍。刘据也是搬出后世明朝锦衣卫的服装,毕竟身为皇帝的爪牙,现在更是编辑官册,体面是一个重点。 关于镇抚副使和左右佥事等官职,刘据都给张汤讲述。但这三位官员都没有任命,现在草创阶段,一切从简,关于张汤会不会一家独大,刘据也没有在意。 本来就是如此,人家现在就是一家独大! 放权就放权,反正张汤他绝对心里有数的,不然前几天皇帝老爹问他那些话的时候,他不会是那一身轻松的模样。 此时此刻,宣室殿。 整座大殿落针可闻,刘彻坐在首位,右手边下方站着刘据,父子两人看着下方众人,静静等待这下文。 盐铁官营的章程已经备好,拿上来议事也在情理之中,皇帝老爹也没有放在早朝上,现在的早朝已经无所谓了。 这件事必须是要马上落实的,这个时代没有后世所谓新政策试验区,皇帝老爹明发诏令,全国都得行动起来。 这时,下方的汲黯走出一步,弓身行礼;“陛下,我文皇帝在位,与民休息,开放民营,此乃祖制!” “好了!”刘彻一摆手,脸庞凌厉;“盐铁乃是国之命脉,娘的被那些商人垄断,文皇帝一代圣君,念及民生艰苦,逐渐开放,可恶商贾,不感念圣君之仁德也就罢了,可其变本加厉,哄抬物价,致使怨声载道,不急天下之所急,贩卖铁矿与匈奴,致使我大汉连年兵祸,实属可恨!” 刘彻越说脸色越是铁青,刘据在给他的奏简中详细介绍了商贾暴利之事,他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文景两代圣主留下的积蓄再多,总有一天会用完。 刘彻又看了下方的汲黯,这个内朝本就没有汲黯的,可这个人是个直言敢谏之士,他刘彻不是昏君。更别说这两人的关系是亦师亦友,汲黯侍奉其父亲景帝时,任太子洗马,他们君臣相交十二年有余。 他喜欢汲黯,其直言敢谏往往能使自己清醒,刘彻也时常对别人说汲黯乃是他的社稷之臣。 张汤这时走出一步,该自己出场了,这个汲黯老家伙不识好歹;“陛下,我文皇帝一代圣君,天地可鉴,可难免诸多憾事,臣自任镇抚使以来,各地奏报,皆是不法商贾违法乱纪之事,恭承陛下御览!” “张汤,你大胆,你既然敢污蔑我文皇帝!” “陛下,请治镇抚使张汤之罪!” “陛下,张汤此人无君无父,该斩!” 汲黯c朱买臣还有一些内朝侍中等人,一副义正言辞c群情激奋,上窜下跳,整个宣室殿好不热闹。刘据心中一乐,张汤被皇帝老爹任命镇抚使,又加封御史大夫,监察百官,这些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危险。 虽说不会使其下罪,但是给皇帝老爹上上眼药还是可以的。 “哼,我何曾污蔑我朝文皇帝,陛下说的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吗?” “哼!”汲黯没有理会张汤的意思,弓身行礼;“陛下,盐铁之事,乃是民生,不可轻易改变,变则生乱。” “陛下,臣不敢苟同。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我高祖皇帝举正义之师,当时海内空虚,审时度势,我文皇帝仁义爱民,民生艰苦,不得已才定此策,愿以国家之命脉救助厮民,可恨商贾,居然放肆垄断,大敛钱财!” “陛下,擅动祖制,扰乱国本,天下大乱,七国之乱就在眼前啊陛下!”汲黯弓身行礼,整个脸色铁青盯着张汤。 “陛下,不断更化才能进步,当年夏桀暴虐,商汤兴起仁义之师夺了他的天下,纣王残暴,周武兴起仁义之师也夺了其天下,旧制不更,新法不立,那今日还不是夏桀商纣之天下吗?” 汲黯听见张汤这话,脸色顿时一黑,猛地挺起腰板;“此言大谬!” 汲黯走到张汤跟前,微行一礼;“镇抚使,桀纣如何暴虐,但仍是国君,汤武身为臣下,出兵打国君,本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张汤这时候也是行了一礼,最看不惯这个老家伙;“敢问主爵都尉,那依你之见,汤武该有何作为?” “鞋子再破,也要穿在脚上,帽子再烂,也要戴在头上,这叫上下有分,尊卑有序,须知天命不可违,不可改!” 张汤看着汲黯咄咄逼人的架势,脸色一变;“此乃谬论,请问主爵都尉,当年秦王暴虐,我高祖起兵诛除秦王暴政,是不是也是违背了天命呢?难道我高祖皇帝起兵不对,是以下犯上,是大逆不道!难道今日 ,还要顺亡秦的天命吗?” 汲黯结舌,指着张汤一脸恨意;“你你你,大胆张汤,你既然敢提本朝之事!” “哼!”张汤冷哼一声,转头向刘彻行礼;“陛下,我高祖起兵诛除秦王暴政,行的乃是大有为之革命,所谓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今时今日之革新,也是大有为之革命!” “张汤你大胆,你既然主张废弃我汉家六十年的祖制,你你大胆!” 刘彻摆摆手,看着下方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行了!” 精彩啊! 刘据看着张汤和汲黯两人,心中惊涛骇浪,一个小小的盐铁官营屁大的事,居然能扯到改朝换代上面去,这古人互喷也是够可怕的,刀光剑影。 张汤和汲黯不对付,这在朝中是人尽皆知,两人只要是在一起议事,总会因为一些观点不合大吵大闹,甚至有时候还会撕打在一起。 刘据也见识过两人的互喷,可像今天这般的情景,那还真是不多见。 “朕看镇抚使和主爵都尉说的都不错!”刘彻起身,脸上挂着笑意,慢慢走下台阶又道;“你们说呢?” 众人连忙弓身行礼,心中同样门清,刘彻这是跟他们在打哑谜,你能说不对吗?你敢说不对吗? 汲黯心中此时也叹口气,他知道皇帝这事情肯定是干定了。如果这件事按照规制来说,就是应该放在大朝会议论的,可此时皇帝说出来,就代表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刘彻回到首座,看了看下方众人:“桑弘羊,张汤!” “臣在!” “马上开始改革,盐铁收回国有,胆敢私煮盐炼铁者,夷三族!”刘彻脸色铁青,缓缓又道:“桑弘羊,盐的价格设置在平民接受范围内,质量也要把控好!” “诺!” 第四十章 仁德之名 刘据漠然看着下方众人,这帮臣下一个比一个精明,明明知道皇帝老爹绝对会做这件事,可就是拼了老命的阻拦。 当然,也不能说拼了老命,皇帝老爹肯定不会随便屠戮,这也证明了他们的精明之处。 他们深知张汤此人,就算皇帝让他杀自己父母,其人也会毫不犹豫。 刘彻见众人哑然无声,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朕今欲立太学,尔等都是饱学之士,可有建议!” 众人眼中闪过光芒,尤其是严助(又称庄助)c东方朔c吾丘寿王c朱买臣c枚皋等人,整个脸上神采奕奕。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位皇帝喜好文学,今天听到刘彻要建立太学的意思,他们能不高兴。 严助从后方一步走出,拱手行礼:“陛下,今我汉家天下,历文景两代圣主治理,国泰民安,陛下今立太学,臣为陛下贺,为大汉贺!” 汲黯这时也一步走出,行礼道;“陛下,中大夫忠心之言,臣附议!” “臣等附议!” 众人皆是弓身行礼,就连张汤此时也是一副很愿意的模样,可要是和他刚刚比较,显得就有些格格不入。 刘据心中暗笑,这个张汤还是比较明事理的,其一生虽杜绝交友,以此来坚定自己的信念,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知己,就比如那个赵禹,后世有名的“见知法”,就是两人齐心协力共同制作的。 而且张汤这个人还有些小奇葩,他的上位之路就是在这文学上,虽说他和文学没有半点关系,可人家懂得进退啊! 因为皇帝老爹喜欢文学,所以他也往这条路上靠,其人小时候审问老鼠,名声大噪。 这位主那就是天生做法官的料,经过一些大案要案之后,尤其是前陈皇后案,成功抱上皇帝老爹的大腿。 所以张汤这个人,刘据还是很喜欢的,这就是他为什么偏偏推荐张汤担任镇抚使。 其人那是要能力有能力,明事理懂进退,心甘情愿沦为皇帝爪牙,这样的人试问有哪位君主不喜欢。 刘据心中叹息,皇帝老爹的骚操作,不过救还是必须要救的,他是真喜欢张汤。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救霍去病之外,至今冒出第二个救人的想法。 再说了,如果就算他以后当上皇帝,张汤其人也老了,可他就是要让张汤站在那里。 老虎就算奄奄一息,也余威尚在 刘彻这时从桌案前拿出一卷帛书,春陀连忙上前接过,缓步走在刘彻的左方,将帛书缓缓展开。 “大汉皇帝诏!” “聆帝训!” 刘据和众人俯身下拜,春陀扯着鸭声般的嗓子;“大汉皇帝诏,曰;朕闻上古君,帝入大学,承师问道,朕今设五经博士,置博士弟子者五十,立太学,掌育人之则。” “陛下圣恩,臣为万民贺!” 刘彻摆摆手,脸色一笑;“平身吧!” 刘据心中一乐,他以前还在狐疑皇帝老爹让自己拟完诏后,为什么迟迟不明发诏令。好吗?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老爹目光真的看这久远啊! 刘据扪心自问,如果拿他和皇帝老爹比,那真是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没有系统的悲催穿越者。 嗯又学到了。 吾丘寿王嘴角一笑,连忙出班行礼;“陛下,太学今立,可授何科?” “嗯”刘彻脸色凝重,这他倒没有想过,若有所思一番;“可设诗c书c礼c易c春秋!由五经博士专门教授!” 枚皋这时也一步走出,拱手行礼;“陛下,五经博士何人任选?” “可各以家法教授!”刘彻点点头,又看了刘据一眼,沉思一番;“太子太傅石庆守孝,传朕诏令,命公孙弘为皇太子教授春秋公羊学,加封太子少傅!” 嘶! 下方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还好,尤其是汲黯和刘据,满脸的震惊。 就在这时,汲黯突然一步跨出,脸色急躁;“陛下,不可!” “哦,”刘彻有些惊讶看着汲黯,眉头轻皱;“主爵都尉有何高见?” “陛下,臣惶恐!”汲黯弓身行礼,看了上方刘彻一眼;“陛下,臣愚见,皇太子者,国之根本也,太子少傅者;太子师也。陛下,公孙弘此人德行不足,其人欺世盗名,此等奸诈之徒,安能教导太子!” 刘彻一脸疑惑看着下方的汲黯,有些不解:“哦?奸诈?有何奸诈?” 汲黯脸色有些愤愤不平;“陛下,弘位三公,奉禄甚多,然为 布被,此诈也。” “是吗?”刘彻眉头轻皱,放下手中的竹简;“春陀,传公孙弘!” “诺!” 刘据有些疑惑,公孙弘真的有这么不堪吗?不对啊!历史上公孙弘评价很高的。就比如元朔三年请求皇帝诛杀游侠郭解,这件事为公孙弘赚足了名望。 不过想起公孙弘赚名望,刘据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君父,儿臣有奏!” “说吧!”刘彻看了下方儿子一眼,脸色渐渐缓和。 刘据弓身行礼;“君父,儿臣认为应再增设受业如弟子,由郡c国c县c邑推荐好文学,敬长上之弟子,经郡守c王相审查属实后送报太常,可为旁听生。” 刘据说完连忙俯身下拜,又道;“君父,此旁听生,为大汉念,可多为寒门子弟或布衣子弟,使我汉朝人才不断,国运昌盛!” 刘据的这些话语,刘彻双眼中带着一丝狂喜,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一年的教导这个儿子是越来越让他满意了。 帝者,用人不问出身,大善! 众人心中也是愕然,尤其是朱买臣这些寒门子弟,心中那是欣喜若狂,此时的汲黯也是如此,心中暗暗下决定,一定不能让那个奸诈之徒教导皇太子。 朱买臣此时也俯身下拜,跪在刘据身后,拱手行礼:“陛下,皇太子仁德,臣附议!” 严助这时也走出,跪在刘据的左边;“陛下,皇太子为苍生念,此乃大汉之福,臣也附议!” 哗啦啦! “陛下,皇太子仁德,感念苍生,臣等附议!” 而这时随着朱买臣和严助的走出,众人也是齐齐拜倒,虽说有一两人不愿,可此时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皇帝都甚是满意,谁敢触其龙威! “准!” 第四十一章 翁主刘陵 “陛下,公孙弘到了!” 随着春陀的禀报,缓缓的从殿外进来一人,不是公孙弘又是谁。众人心思各异,汲黯的脸色有些铁青,好像就要冲上去生啖其肉。 公孙弘走在御座五步远,弓身行礼:“臣拜见陛下!” 刘彻摆摆手,顿时有一名小黄门拿着坐垫跑了出来,公孙弘拜谢,便和众人跪坐在一起。汲黯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公孙弘,冷哼一声,公孙弘表情一愣,他这又是怎么得罪这位主了。 汲黯这个人眼中见不得半点沙子,也可以说是愚忠。就拿公孙弘来说,人家位列三公,生活简朴,他就说人家在装,沽名钓誉。 刘彻见公孙弘落座,身子向后一靠;“公孙弘,主爵都尉曾说你位列三公,奉禄甚多,然为布被,可有此事。” “额”公孙弘有些结舌,看了一眼身边的汲黯,转头行礼;“回陛下,主爵都尉忠心之言,确有其事?” 刘彻脸色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事是假的,退一步讲就算是真的,他估计公孙弘肯定会狡辩一番,可没有料到居然这么痛快承认。 你说你承认倒也罢了,居然还夸赞了汲黯一番,刘据心中也是一乐,这个公孙弘有点意思。 刘彻脸色一黑,声音有些冷淡;“为何如此啊?” 公孙弘微微行礼,拱手道;“陛下,春秋时管仲越礼c晏婴勤俭,臣感念陛下皇恩,陛下提拔臣为丞相,不惜破立祖制,封臣平津侯,因此臣不得不以身作则,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使臣辜负陛下皇恩!” 刘彻哈哈一笑,刘据心中也是无语,他还以为多大的事。他就说吗?这个公孙弘在历史上名声还是很好的,不亚于汲黯,怎么可能有汲黯说的那么不堪。 汲黯吹胡子瞪眼,就算公孙弘说出天来,他也是在装,再说了他刚刚都大大方方承认了,其人就是沽名钓誉。 “陛下” “行了!”刘彻摆摆手打断汲黯的话语,沉声道:“丞相,由你给皇太子教授春秋公羊学。” “诺!” 汲黯刚想说话,见皇帝也没有了下文,渐渐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皇帝妥协了。只要不让这个沽名钓誉之辈担任太子少傅,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刘据心中叹息,皇帝老爹的意愿是好的,现在自己也不是历史上的刘据,那就也不会出现历史上发生的事,反正自己以后伺候好皇帝老爹就行了。 就在这时,从外跑进来一名小黄门,弓身行礼:“陛下,衡山王刘赐前来拜见!” “哦!”刘彻轻吟一声,脸上有些惊讶,沉声道;“让王叔进来!” 没一会,从外面走进来一名男子,身材有些单瘦,大概四十多岁,脸色红润,步伐矫捷。 刘赐走在刘彻下方,弓身拜见;“臣刘赐拜见皇帝陛下!” “免礼!”刘彻挥挥手,脸色看不出表情,沉声道;“来人,给王叔赐座!” “谢陛下!” 刘据看着这个男子,这个刘赐他知道,淮南厉王刘长的第三子,也是淮南王刘安的弟弟,其后来因为与淮南王密谋造反,事发败露,自杀谢罪,这也是挺惨。 而且这个人最惨的不是这个,而是其家庭,怎么说呢?他家里人都不合,一家人就好比仇人一般,哥哥告弟弟乱伦,父亲告儿子不孝。 啧啧 刘彻看着下方落座的刘赐,脸色一笑;“王叔此来,有何要事!“ 刘赐拱手行礼,缓缓说道:“陛下,臣乃是来告辞的,臣打算于明日返回衡山!” “喔”刘彻点点头,一副我知道了的模样:“严助!” “臣在!” 刘彻见严助出班,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替朕送送王叔,顺便去趟淮南国,替朕问淮南王好!” “诺!” 众人见刘彻吩咐完之后,也都起身告退,衡山王前来请辞,那就也没有什么事要议论了。他们也都知道,这位皇帝虽然对宗亲王室的态度有所转变,可还没有到信任的程度,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严助一路出了未央宫,坐在马车中脸色有些兴奋,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惊讶。这些年来,除了两年自己外放出任会稽太守,一般刘彻派人问候淮南王都是派自己前去的。 严助还是比较尊敬刘安的,其人是诸侯不假,可文采斐然,两人就想多年知己般,从建元开始,相交至今。 严助拉起马车上的吊帘,看着马夫;“严成,去城西!” “诺!” 马车调转车头 ,严助两只手互相搓搓,脸上一阵欣喜,就好像想到了什么美丽事物一般。 长安城作为大汉帝国京都,四方拱卫,八百里秦川,如众星捧月般,也造就了其繁华。街道商铺林立,酒肆客栈,勾栏青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不到半柱香时间,严助便来到城西一座小别苑前,牌匾上书“雅陵居”三字,苍劲有力,严助刚刚上前,就有人从门外走了出来。 那小厮弓身行礼,脸上献媚之色;“拜见中大夫!” 严助点点头边走边问;“翁主呢?” “在西厢!”小厮恭敬跟着,应答道。 “吾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严助说着快步走动,小厮撇撇嘴也没有跟上前,眼中甚至有一丝羡慕。严助他对这里很是熟悉,三拐两拐便走到一座小院之中,脸上有些欣喜,轻轻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严助进得房去,一脸的郑重其事;“臣拜见翁主!” 话语刚落,不多时从后方慢慢走出一名女子,脸颊两朵红云,一双柳叶眉,眼中透着妩媚。其人樱桃小嘴,朱唇皓齿,身材凹凸有致,花枝招展,妖娆多娇,身披白色纱衣,隐隐透着一丝春光。 刘陵一声轻笑,轻身走到严助身边,两只手搭在其脖子上,吐气如兰;“哟,中大夫这就不认账了,叫陵儿的时候难道都忘记了!” 刘陵嘴角轻笑,小手渐渐滑落,搭在严助胸口之处,此时的严助面色通红,隐隐的一股酒香气扑面而来。 “小妖精!” 严助憋着通红的脸,轻轻抿嘴,也不知那来的勇气,拦腰抱起走向床榻,一场研究生命奥秘的探索拉开序幕。 共赴巫山,床帘也应声落下 ———分割线—— 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兄弟们,推荐票走起,来者不拒 第四十二章 大舅哥 清晨,高阳渐起! 屋内芬香四溢,床榻之上刘陵轻枕在严助胸膛,脸颊晕红,双目妩媚。严助此时被刘陵的动作惊醒,揉揉发晕的脑袋,双眼含情脉脉。 刘陵一声轻笑缓缓起身,伸手拉起裹在半身的轻纱,盖在肩头;“天亮了,严中大夫请回吧!免得叫有心之人瞧见。” 严助见刘陵送客,一张脸拉胯下来,心中就好比猫爪子挠似的,奇痒无比。有时真是搞不懂这个女子,把自己伺候舒服之后就开始送客,这是把自己当成工具了? 严助讪讪而笑,一只手搭在其肩膀上,嗅这迷醉的芬香;“嘿嘿,陵儿你要不要跟我回淮南国?” 刘陵脸色有些诧异,嘴角一笑;“哦,皇帝又要让你去问候父王?” 严助也没有隐瞒,拦腰抱起美人;“衡山王刘赐回封国,陛下令我和其一起,顺便再拜访淮南王。” “哦,三王叔也要回衡山!” 刘陵有些惊讶,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这个衡山王刘赐是她的三叔,不过其人和自己父亲不和,屡有间隙。 刘陵顺势躺在严助怀中,轻声细语;“那这么说,三王叔是要借道淮南返回衡山!” “嗯,今上对宗亲王室态度渐渐好转,”严助点点头,衡山淮南两国相邻,借道很是正常;“不过陵儿,吾不在京城时,万事小心,今上建立镇抚使,加封张汤御史大夫,监察百官。今上要是知道你在京城,肯定会对你父淮南王多加斥责,你弟刘迁的事,今上多有怒火,言淮南王有教子不严之罪!” 刘陵脸色有些微变:“监察百官,陛下怎敢如此,难道不怕天下倒覆!” 刘陵的话语让严助有些不爽,面色有些微怒,冷哼一声;“今上乃大有为之雄主,何等奸诈之徒敢趁此祸乱天下,不过近期朝中肯定有些不稳,今上要收回盐铁之权,难免会有些宵小作乱。” 刘陵表情有些冷淡,心中却是震惊无比,这位皇帝居然又要破坏祖制,他们刘家老祖宗制定的规矩,罢斥无为而治还倒罢了,其破坏和亲打破了其父的所有计划。 刘陵想到此处心中更是气愤,如果不是他破坏和亲,她哪里会是现在的样子,匈奴阏氏之位,必有其一席之地。 刘陵嘴角轻声一笑;“是是是,今上乃是大有为之雄主,普天之下,何人胆敢作乱!” 严助也没有深究,脸色渐渐缓和;“好了,不聊这些了,吾先回了!” 严助起身下榻,声音猛地咳嗽两声,从门外进来三四名侍女,低着头条理有序伺候严助洗漱,严助也没有任何表情,任由这些侍女上下其手。 刘陵侧身躺在床榻之上,透过床帘的间隙看着严助离开得背影,嘴角一笑 与此同时,宣室殿! 刘据缓步走进殿中,眼中还带着睡意,他昨天和皇帝老爹看奏简看到半夜,现在真的是累的跟狗一样。这不一大早皇帝老爹又让春陀传召,刘据也不敢懒床,匆匆忙忙赶来。 刘彻见儿子进来,摆摆手示意:“行了,不用多礼了!” 刘据也没有客气,嘴角讪讪一笑走到首座;“父亲,可是盐铁官营有了什么困难?” 刘彻看了刘据一眼,面无表情:“不是!” 刘据稍许愣神,盐铁官营没有出现问题叫他来干什么,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政事反而有些少。 皇帝老爹和自己舅舅最近在谋划定襄的战役,准备从定襄一带出兵,寻找匈奴作战。 刘彻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嘴角一笑;“待会跟朕见个人!” 见人? 刘据有些狐疑,见个人而已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不过同时也有些费解,这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居然能让皇帝老爹这么看重。 不多时,春陀领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刘据看见来人,眉头有些皱起,这位大概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脸庞棱角分明,看起来颇为稳重。 男子俯身行礼:“臣史恭拜见皇帝陛下,见过皇太子!” 刘据心中一乐,怪不得皇帝老爹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他这时明白了,原来是让他认认人。这个史恭乃是史良娣的哥哥,皇帝老爹从几个月前下诏让其迁往京都,又任命为中郎将。 刘据对于这个刚刚冒出的大舅哥,说不出的感受,历史上记载他的孙子,也就是后来的汉宣帝,就是其人照料养大的。 而那个史良娣(史婕),刘据同样如此,毕竟都没有见过面,还不知道其心性咋样,但也无妨,就是一个良娣而已,又不是太子妃。 刘彻摆摆手,呵呵一笑:“免礼 吧!赐座。” “谢陛下!” 史恭很是谦逊,弓身言谢之后跪坐在下方,他昨天向宫中递过奏简,本来想着应该还要等个一两天,可没有想到皇帝今早就来传召。 刘彻端坐上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中郎将千里而来,府中一应物品可曾齐全!” 史恭弓身行礼,应答道;“臣多谢陛下体恤,多谢陛下恩赐!” 刘据也没有多大惊讶,自从皇帝老爹下诏之后,就命令宗正府专门从城中挑了一座宅院,家中一应物品也是宫中的人置办的。 这不想还好,刘据依稀记得宗正给他看过长安城的輿图,好像和自己的博望苑很近,估摸这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嗯!”刘彻点点头,身体缓缓挪动了一下,又道;“有什么缺的,回头写个条子上来,朕让宗正府去办!” 史恭突然有些感动,他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这么照顾他们家。 他来长安之前,还以为自己要置办家宅,结果让他有些愕然,朝廷这边居然已经备好,而且家中物品一应俱全。 “臣谢陛下!” “无须多礼,所谓长兄若父,两家已是亲家!”刘彻摆摆手,脸上甚是满意;“据儿,由你替朕为中郎将设宴!” “诺!” 刘据也没有惊讶,皇帝老爹虽说很是客气,但想让老爹亲自设宴,呵呵那就无异不是痴人说梦。寻常百姓之家都要讲究个父父子子,更别说帝王之家,规矩更是苛刻无比。 虽然说长兄若父,那也只是说说,当不得真。再说了,只是一个良娣罢了,又不是太子妃,就算是太子妃家人也没有资格。 而且皇帝老爹对这个史家已经够好的了,在刘据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如此。 ———分割线——— 史良娣名唤史节,节感觉不好,叫婕吧?同音不同字。 第四十三章 前夕 “父王,姐姐信上说什么?” 淮南王宫,刘安手中拿着一份帛书,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刘迁在后面跟着,脸色满是焦急之色。自从雷被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削去封国的两县不说,自己也被父亲禁足。 刘安走到首座,缓缓落座;“你姐姐说严助要来,你叔叔衡山王要路过淮南境,陛下要收回盐铁之权,恐怕这次事件不小啊!” 刘迁听见这话,满脸的震惊;“父王,这皇帝就不怕天下皆反吗?我高祖打下的天下,要毁在这个刘彻的手中!” 刘安连忙起身,走到侧方的墙壁旁,上面挂着一副大汉輿图,刘迁也跟上其父的脚步,一脸凝重望着輿图。 他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有时候经常口无遮拦,心中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刘迁盯着輿图看了一会,脸色有些铁青:“父王,他刘彻背弃祖宗,人神共愤,父王可以去信大单于,两方合力,等大单于下朔方,逼近长安,父王就可以利用我淮南的地位号令东南,姐姐同时联络豪侠和朝中支持父王的人,实行暗杀!” 刘安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看輿图,脸色有些凝重。 刘迁见其父没有说话,连忙又道;“父王,三王叔乃是您亲弟弟,父王可以说服于他,与三王叔结盟,我们就可掌握半壁江山,逐鹿中原!” “嗯,说服你三叔这点不难,为父担心的是各国诸侯王目前都没有军力,如果能在汉军中找到一两位加盟的将领,那就更有把握了!”刘安手中拿着帛书,又略加思索;“七国之乱一个重要的教训,就是汉军的主力十分强大!” “父王圣明,”刘迁微微弓身,连忙又道:“父王,姐姐近来和岸头侯张次公打的火热,还有皇帝的近臣严助!” 刘安若有所思点头,这点他是知道的,张次公不用多说,和自己女儿两情相悦。可那个严助虽对自己比较尊敬,但往往在自己面前说话有些骄纵,总是皇帝长皇帝短,心里不舒服。 刘安又走到輿图旁,看着这个简易的天下:“张次公威望不够高,先前只是卫青的一个校尉,缺少登高一呼的声望,不行不行!” 刘迁也煞有其事点头,跟在刘安的身后问道;“那父王心中的名将,又是谁呢?” 刘安抬手敲敲墙上的輿图,脸上有些追忆之色:“你觉得飞将军李广,有没有可能?” 刘迁面色一愣,有点结舌;“李广!” “父王,自从皇帝实行军事改革,喜欢的便是如卫青那般的年轻将领,恐怕最为失望的要属这位老将李广了!” 刘迁说着上前一步,脸色有些激动;“年轻的像张次公都封了侯,李广却未能如愿!” 刘安不由得点点头,其儿子的话让他觉得非常在理:“这一点,我们可以利用,迁儿,你马上去信依稚斜大单于!” “诺!” 刘迁弓身行礼,脸色顿时一喜,自从这位皇帝登基,他们父子两一直谋划。而此时此刻,这位父王雄心重起,他哪能不开心,连忙走了下去。 刘安盯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整个脸色布满狰狞。如他儿子所说,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机会,如今自己身体更加老迈,有时候他真不想这样做。 而在今天,这个机会又来到了自己面前,自己若再不抓住时机,那就真的只能带着这个抱负走进坟墓里了。 单于王庭! 自军臣单于死,依稚斜击败淤丹自立单于至今已有三年,依稚斜单于端坐首位,面色凝重,下方坐着中行说,其人也是一脸的凝重。 因为刚刚接到军报,说汉军在云中c定襄c雁门c右北平有频繁调动军队的迹象。 依稚斜双眼愕然,整个脸色青筋暴涨;“全乱了,全乱了,这汉朝的皇帝,他到底要干什么?全线都在增援调动,他是想要决战吗?” 中行说看着首位暴怒的依稚斜,拱手行礼,有些咬牙切齿道;“大单于,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此时更要看重我们根本目标所在,切不可乱了心智!” 中行说的话语还是有用的,依稚斜渐渐平息下来心中怒火,把玩这手中一杆金杖,金杖顶端有一只硕大的雄鹰展这翅膀,蹬足而立。 这是他们匈奴的昆仑神赋予他的权利,他是匈奴的王。 依稚斜眼睛盯着帐外,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我大匈奴的主力,现在靠近右贤王部,万一卫青的主力,直逼中路攻击我王庭所在,别忘了我的祖宗圣地龙城,就是被偷袭的!” 中行说一声轻笑,眼睛透着狠辣之色;“大单于,奴才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集中力量突破河 朔防线,直逼京都长安,整个战局就活了!” 中行说连忙起身走到依稚斜身边,行了一礼又道;“退一步讲,如果汉军置京都长安于不顾,来进攻我单于王庭,大单于想想那是一种什么局面。大单于,您没有见过长安的繁荣和鼎盛,未央宫的辉煌和奢侈富贵。而一旦我大匈奴突破河朔,长安便不在话下,只需要一把火,汉朝的损失呵呵,大单于,就是给其二十年修养,也无法复原!” 说着,中行说深深一拜;“所以重中之重还是河朔,大单于,万万不能在此地和汉军周旋!我匈奴王庭没有城池的拖累,有的只是这些军帐,让汉朝人来好了,他们所能得到的无非是这一片长着野草的草原,就算他们得到,我大匈奴骑兵也可时常光顾,他们带来的正是我们需要的粮草兵器。” 中行说的话让依稚斜陷入沉思,河朔地区的重要他是知道的,可是右贤王这个蠢猪,愣是不相信自己的消息。导致影响整个战局的河朔地区,全部陷入汉朝皇帝的手中,从此他们匈奴开始被动挨打! 依稚斜缓缓起身,从帐中走动;“左贤王现在正在来的路上,还有一个月时间,现在已经入冬,等到来年春天,我看他汉朝的皇帝有多大的能耐!” 第四十四章 部署 这几天刘据过的非常滋润,马上就要出宫了,皇帝老爹也不太管自己,他请了出宫的旨意后又去了卫长公主家,狠狠搓了两顿火锅。 非常巴适 盐铁官营的事运转正常,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贪财的人,从张汤送给皇帝老爹的奏简,刘据看到过居然还有人在练铁,结果可想而知。 杀鸡儆猴,夷三族! “据儿见过舅舅!” 未央宫,邻近宣室殿楼廊,刘据正想去找他皇帝老爹,迎面而来撞见卫青。刘据走上前去见礼,这两天这个舅舅忙的热火朝天,备战匈奴,出击定襄的战略皇帝老爹非常在意。 卫青脸色洋溢,呵呵一笑;“据儿,这两天学业如何?” 刘据和卫青并肩而行,背影一大一小;“还好吧!舅舅,定襄的事情怎么样了?” 卫青嘴角苦笑,这个外甥是非常关心战事的;“陛下想要改变军制!” 刘据一愣;“改变军制?” “陛下想把临时组建军替换,增加前后中左右五路大军,准备歼灭依稚斜单于主力部队!” 刘据看着卫青的脸色,他有些明白过来这个舅舅为何一脸苦涩,这次皇帝老爹的动作,代表他对这场战役非常看重。 漠南之战,从元朔五年至元朔六年夏,这里面包括大大小小的战役,刘据对这场战役是非常清楚。 历史上皇帝老爹则非常看重,可在这场战役中舅舅的表现有些不好,他把赵信和苏建合为一部,后来遇到依稚斜主力,导致赵信叛变,苏建率领三千骑几乎全军覆没。 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霍去病随军出征,独自率领本部八百骑,追击数百里,斩获两千余人,杀伊稚斜单于大行父藉若侯产,俘单于叔父罗姑及匈奴相国c当户等高官,全身而返。 漠南之战总体上是取得了胜利,但是并没有完成皇帝老爹歼灭匈奴主力的战略目标。战役结束后,皇帝老爹对霍去病褒奖有加,但却未给其舅舅赐封行赏,这也就说明了皇帝老爹对其的不满。 刘据面色有些凝重,连忙说道;“舅舅,右贤王已经北却,左贤王部现在在右北平一带,只要不使其合兵,胜算几率如何?” 卫青缓步走着,低着头思索了一番;“胜算会很大,陛下下诏拨我十五万汉蹬,只要遇上单于本部主力,歼灭有些困难,但使其遭受重创还是可行的!” 刘据也是点点头,马蹬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舅舅,你要小心那个赵信!” “嗯?”卫青点头,面色猛的一愣,他刚刚没有听清,连忙问道;“据儿你说什么,赵信?” “对!”刘据一脸的郑重,靠到卫青的身边又道;“舅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卫青满脸的惊讶,沉声道;“据儿你是说赵信会叛变?” “是也不是,舅舅,赵信本就是匈奴人,何来叛变之说,外甥担心的是其人心侍二主,难免在遭到挫折之后,谁能保证他不会回到匈奴,毕竟那才是他的家乡!” 卫青心中有些沉思,这个外甥说的确实不错,如果刘据只说让他小心之类的话,他可能会有些重视,可经过刘据后面的解答,是非常合理的。 这个赵信本来就是匈奴人,他是因为和自己对战时落败才投降。同样的,也因他是匈奴人,这难保不会回到匈奴的怀抱。 刘据看了沉思的舅舅一眼,两人背影拉长,往宣室殿走去。 漠南之战的结果,虽然是胜利,可没有达到皇帝老爹预期内,这种状况刘据是必须要改变的。 刘据同样明白,舅舅肯定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赵信什么的他不在意。赵信这个人投降匈奴,用处有限,顶多就是熟悉他们汉军的打法而已,尤其是卫青的战术,赵信是非常了解的。 这个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把!也就那样。他们汉军又不是只有卫青,霍去病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再说了,刘据他已经和自己舅舅说过了,这方面舅舅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的。 宣室殿! 刘彻看着下方的两人,这是自己最亲近之人;“行了,坐吧!” 舅甥两人也没有客气,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家人,而且等到自己姑母平阳公主嫁给舅舅卫青,那更是亲得没边。 嗯,刘据脑海中歪歪想着,要是自己再当上皇帝,那就更完美了。 卫青落座行礼;“陛下,臣已经准备好了!” “嗯嗯!”刘彻点点头,手中得奏简扔在桌案上;“本来朕想让你过个年的,但局势紧张,左贤王有调兵迹象 ,大将军,朕等着你凯旋班师!” 卫青拱手行礼,连忙说道;“不破匈奴,誓不还师!” “汉蹬朕已经送往朔方,大将军到时候去领就是!” 刘据微微一愣,这就已经谋划好了,这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他还以为最起码过完年之后才会行动起来,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刘据这时拱手行礼,心中打了腹稿缓缓道;“父亲,舅舅目前出征,儿认为可以派出镇抚司情报人员,来帮助舅舅搜集情报,才不使战局延误!” 这个想法刘据刚刚已经想好,这是皇帝老爹对匈奴用兵以来,军队编组最为严密的一次,可见老爹重视的程度。可偏偏这场战役中,由于通信联络不畅,未能协调好赵信苏建部,导致其单独遇上匈奴单于军,三千骑与匈奴数万人大战,铁人都能给你干趴下。 这场战役和马邑之谋有些相似,都是重视无比,可现实很是残酷。 关于镇抚司,刘据本就是打算让这个机构来做间谍之事的。不要说现在,就是以后对战用兵,刘据都会建议派出。 虽然说军中有斥候,能力方面也出众,可人力有尽时,相对比较专业的情报人员来说还是较为逊色的。 而自从镇扶司的架子立起来,因为人员都是张汤以前现有的手下,所以干起事来没有所谓的不熟练,反而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以前是在下水道里走,这突然走到街道上,他们能不兴奋吗? 刘彻眼睛一亮,看着下方的卫青;“卫青,你觉得呢?” 卫青抬头看了一眼刘彻,拱手道;“陛下,臣也觉得可行!” 卫青心中也是认可,军中的斥候虽然不错,可对比张汤手下那些人就有些不够看了,自从这位皇帝登基,那帮人给皇帝不知道干了多少脏事。 同样的,刘彻也是满脸的笑意,他太清楚这帮人的能力了。 第四十五章 冠军侯霍去病 夏,烈日炎炎。 “驾,驾!” 长安城外,身穿甲胄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面色黝黑,挥汗如雨,策马奔腾,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整座巍峨的长安城尽收眼底,男子毫不犹豫,从腰间拔出一杆小旗。 “捷报,捷报!” 长安城守卫刚想拦截,听见这话退在一旁,四周百姓也纷纷让路。进华阳街,宣平门,转未央宫,男子一路呼喊,畅通无阻。 此时此刻,宣室殿。 刘彻父子二人正在处理政事,刘据此时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简,身上隐隐的有一种威压,耳熟目染,这短时间也学到了其父身上那点韵味。 这时,春陀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忙弓身行礼,满脸喜悦之色;“陛下,前线送来捷报!” “什么?” 刘彻父子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些情绪。自从去岁卫青出征,前两个月还好,时不时有战报送来,可这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愣是没有半点消息。 刘据心中估算了一下,舅舅卫青最后一次送的战报,是一出定襄那个阶段。 “快,快拿来!” 刘彻接过春陀手中的小盒,动作很是熟练,拿起盒中的帛书展开,眉头上挑,渐渐升起一丝狂喜之色。 刘彻将帛书放在桌案,哈哈一笑;“好,打得好,好一个卫青,好一个霍去病,没辜负朕的厚望!” 刘据看的真切,这估计是舅舅打胜了,而且应该还是大胜,不然以历史上记载的来说,皇帝老爹绝对不会是这种表情。 刘据上前拿起桌案上的帛书,暗道一声果然,这上面是卫青与依稚斜主力大战的事情。自己舅舅说的没有错,虽然没有直接将其歼灭,可依稚斜主力损失惨重。 刘据心中唏嘘,历史上的漠南之战,之所以没有达到老爹的预期,后世学者认为是卫青故意的,其原因就是他的外甥刘据,也就是自己。 因为在当时,卫青已经是刘据最坚强的后盾,所以不敢冒险也在情理之中。 卫青返回前线的时候,刘据还为此和其舅舅讨论过,让他不必担心,打好这一杖。 今时今日,皇帝老爹谋划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俘虏三万,斩单于主力虏首六万余级,收获牛羊数百万计,单于依稚斜远遁漠北。 大胜,前所未有之大胜 刘据拱手行礼,微微一笑;“父亲,我河套地区威胁已经彻底根除,京都安全了!” 刘彻平复心情,从他登基至今,河套的匈奴就是他头上的一把利剑,时时刻刻在威胁这自己,时时刻刻不再警醒着自己。 高祖至今七十年,大汉从憋屈中和亲政策走出,一步一个脚印。自元光二年马邑之谋到今天整整十年,彻彻底底去掉了那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更是迫使其远遁漠北。 “好啊!”刘彻点点头,看了一眼刘据;“卫青不日就要班师!” 刘据点点头,他从帛书上看到了,算算捷报送达的时间,估计他那个舅舅应该已经起身了。 不过那个赵信,他还是回了匈奴,刘据也没有在意,小人物尔 刘彻缓缓起身,一脸的赞赏之语;“去病这小子不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魄力!” 刘据心中暗笑,这个老爹是夸霍去病还是在夸他自己,不可否认这个霍去病真的是牛人,十八岁就开始建功立业。 不对,十七岁就已经开始叱诧疆场了,刘据想想自己后世十七岁在干什么,顿时脸色一红。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还和小姑娘牵手逛街呢?那时候的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惬意无比。 狗屁惬意无比,这是耻辱 “据儿,拟诏!” 刘据听见这话也没有犹豫,连忙走到首座,提笔静静等待皇帝老爹的下文,有功将士必然是要赏赐的,将领可能还有点忠君爱国的思想,可那帮泥腿子就没有了,这帮人谁给他们吃饭他们就跟谁走。 后世那些小说,动不动什么爱国之言,感动着这些士兵稀里哗啦,一个个前仆后继报答皇恩,纯属就是放屁。 这个时代上承秦朝和战国时期,思想较为开放,有些大臣都未必有这种思想,更别指望那些士兵了。 屁大点字都不识一箩筐的人,你能指望什么,还有就是当下处于农业社会,温饱都是个问题,谈个毛的爱国。 等真正老刘家养不起这些人的时候,呵呵一个个能把你活撕了。 “ 据儿,你自己润色着写就行!” 刘据点点头,开始下笔如有神;“儿明白!” 刘据开始落笔,前面都是一些祷告天地祖宗的话,中间又是一些表彰将领功绩的段落,后面才是重点。 刘据停笔,看着皇帝老爹;“父亲,好了!” 皇帝老爹接下来的话也和历史上没有什么出入,因为张骞留匈奴久,为其舅舅卫青做导军,封博望侯。 霍去病也没有什么意外,封冠军侯,不过食邑好像变了,刘据记得好像是一千多户,现在是两千六百户。 刘据有些疑惑,怎么没有他舅舅卫青的消息,眼角偷偷瞄了皇帝老爹一眼,见皇帝老爹脸色正常,刘据心中更加不解。 刘彻好像感觉到了儿子的目光,转头一看,刘据也没有躲闪;“卫青是个好样的,你舅舅回来再说!” 刘据有些愕然 与此同时,长安千里之外。 浩浩荡荡的匈奴部队,真是兵败如山倒,依稚斜和赵信c中行说三人坐在小山丘之上。 瞭望看去,仰入眼角的是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匈奴骑兵。 依稚斜铁青的脸色,环视两人一眼;“自次王(赵信),说说吧!” 赵信抱拳行礼;“大单于,小王还是那个意思,大匈奴进入漠北,诱惑汉军深入戈壁沙漠!” 中行说这时也抱拳行礼;“大单于,奴才也觉得自次王说的对,这次我们不是败在汉军的手里,而是那个装在马上的汉蹬!” 中行说的话让依稚斜更加愤怒,厉声询问;“自次王,这个汉蹬是怎么来的?” 赵信叹口气,这个东西就是神物;“军中有流言,说是汉朝皇帝的皇太子发明的!” 依稚斜猛地站起,他此时真的是暴跳如雷,输给汉朝皇帝和卫青还倒罢了,这回居然败在一个屁大的孩子身上,这真的是他的耻辱。 依稚斜猛的拔出弯刀,大声呼喊;“儿郎们,我们还会回来的,昆仑神会保佑我们,跟着本单于进去,在那里我们等着汉军,让他们给我们陪葬!” 依稚斜扔出手中的弯刀,双臂展开跪在地上大喊;“昆仑神!” “昆仑神!” “昆仑神” 匈奴数万人众有一个算一个,跟着依稚斜的动作,齐声呐喊,声动九霄。 第四十六章 造纸术 覆盎门,博望苑。 卫青漠南之战的胜利,给这个年轻王朝添加太多的自信。刘据同样兴奋,皇帝老爹在历史上不光是打造了一个汉武盛世,他更是打造了一个名族的自信。 自年初告祭宗庙,刘据真正做到了天高任鸟飞。在他出宫的时候,卫子夫给他配备了大侍女云秋,这个侍女在其母亲手下培养一年半,就好像专门是给他自己培养的。 其实想想也对,母亲把云秋派给他,就已经是他的人了,收下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比起他皇帝老爹给的人,那就不值一提了,司马迁任太子詹事,苏武任率更令,而那个后世投降匈奴的李陵,也被自己皇帝老爹派来。 不过因其年龄小,也没有任何官职加身,无非就是陪自己打发时间。但就算这样也让他兴奋了好一阵,自己这个太子宫的配置,那可是远超汉朝历代太子。 就算是自己爷爷景帝,他当太子的时候,太子宫配置虽说不差,可没有这么全乎过。 就目前来说,打上自己标签的卫霍集团,其他的就比如司马迁c苏武c李陵c程不识之子程更c雷被,还有那个苏安(苏文)。 好吧!也不是很豪华,但总比历史上那个自己要好些的。 博望苑,前殿! 刘据端坐在首案,手中捧着一枚竹简,这是桑弘羊送来关于盐铁官营的事,顺便还建议着要不要把酒也收为官营。 刘据有些沉思,盐铁官营的事情很顺利,就前面把两家人夷三族之后,那些人也安分了不少。可那也仅仅是安分罢了,背地里肯定也在做,这帮人都是刀口舔血之徒,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放弃这等暴利行业,但也毕竟是少数。 关于桑弘羊的建议,刘据也是在考虑,酒这个东西其中的利润也是非常大的。 而这东西不能看眼前,盐铁官营是刘据提出的没错,可那是没有办法,总好过历史上皇帝老爹的横征暴敛。 刘据看下手中的竹简,抿抿嘴角似在自言自语;“要不要收商税?” 刘据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可这个商税不同于盐铁,这个东西会要了人家的亲命 而就在这时李陵突然走了进来,面色有些激动,他是刘彻派来照料刘据的,因苏安被刘据派出去专门培养镇抚司后续人员,所以身边也没有人照应。而这博望苑除了刘据,也就他可以畅通无阻。 不过以后刘据有了家眷之后,那这个博望苑可就不是人随随便便能进来了。尤其是后殿,那地方除了刘据,是所有人的禁地。 刘据见李陵进来,放下手中的竹简,面无表情;“有什么事吗?” 李陵此时平复心中的激动,微微弓身行礼,话语中却掩饰不住喜悦;“皇太子,造出来了,造出来了!” “造出来了!”刘据双眼一亮,身体猛地站起,脸上也是激动;“你是说纸造出来了!” 李陵毫不犹豫点头,自从这个皇太子给他说了纸这个东西后,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几十次的失败导致他自己都有些怀疑,可今天居然造出来了。 刘据内心狂震,纸张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当下时期普遍用的是竹简,耗费材料不说,还不利于保存,从上个月开始他就一直谋划,只要纸张一出来,马上发展印刷术。 关于纸张的流程,刘据是知道的,可知道归知道,更多的是一种实践。 这半个月来,造是造出来了一些,可这几批的纸张都是残次品,呈蜡黄色,张面非常粗糙,拿它用来擦屁股刘据都觉得扎人,更别说推广了。 后来经过一次次的实验,纸张的质量也渐渐提升,少府至今为止送来的最后一批纸张,那比前几次都好多了,刘据前些天已经用来擦屁股,倒也不是很扎。 刘据连忙从首座走出,一脸的焦急之色;“走,随孤去少府!” 而就在刘据刚想走出殿门的时候,李陵将其拦住,弓身行礼;“禀皇太子,纸随后就到,臣先行禀报!” 刘据一愣,表情有些费解;“你不会先拿几张过来吗?” 李陵突然有些愕然,脸色更是无比懊恼,这纸造出来后他赶紧来禀报,他一时想到的就是这个皇太子肯定会非常高兴,还真是把这件事给疏忽了。 刘据摆摆手也没有在意,他知道李陵是太激动了,一时可能给忘记了,这个人办事还是很谨慎的。 这东西的厉害他跟李陵闲聊过,替代竹简,携带方便,关键制造还不是很难。而李陵那时候满脸的疑惑,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神物。 关于造纸的事情,刘据给他们讲解了一 些知识和流程,他也就再没有管过这些事。 造纸术对于后世的人来说,那是十分的简单,属于毛毛雨的事。无非就是三个关键条件,一是造纸的工具c器械,二是造纸的流程,三就是一些必要的知识。 虽然不够全面,但是这对于少府来说,要想把这些工具制作出来,并不是很困难,毕竟还有刘据给他们画的图纸。 其次就是造纸的流程了,制浆c抄造c干燥c加工等主要步骤。 对于刘据来说,他可不想事事躬亲,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堂堂一国皇太子不研究国事,跑去管那些工匠的事,别说那帮王公大臣,就算是皇帝老爹那一关,刘据他也过不了。 而且造纸术讲解的如此清楚了,如果少府还造不出来,那也就不是少府了。要知道,它们可是代表着汉朝最高水准的工匠技艺啊。 不多时,在一个小黄门的带领之下,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前面的是九卿之一的少府,后面的人抱着一个小木箱。 少府脸色激动,拱手行礼;“见过皇太子” “少府辛苦了!” 刘据点头摆手,那抱着箱子的青年和小黄门便走了出去。 李陵上前打开箱子,从里面抱出一捆纸张,刘据眼睛发亮,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纸,比起前几次的残次品那是好了无数倍,纸张洁白,刘据手中拿起一张,质地良好,软软的很贴心。 “哈哈哈,好好,”刘据大笑一声,连忙又道;“你们二人有大功,随孤进宫!” 李陵和少府身子猛的一抖,皇太子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为他们请功。 青史留名的大机会,他们怎能不激动。 ———分割线——— 关于造纸术,西汉历史上就已经有纸了,叫麻纸,有兴趣的书友可以查查,主角光环太强,都要让路!!!!!! 第四十七章 霸道老爹 未央宫,宣室殿。 刘彻坐在上首,眼睛撇了一眼下方众人,将竹简轻轻放下;“丞相,关于卫青大军凯旋之礼,准备如何了!” 公孙弘连忙弓身行礼,面无表情;“禀陛下,已经准备妥当!” 刘彻点点头,刚刚卫青送来消息,其已经出了北地郡,两三日就可到达。这回班师不同龙城之战,今时使匈奴依稚斜主力遭受重创,退却漠北,彻底解除长安的威胁,卫青是有首功的。 刘彻又看了下方众人,沉声道;“春陀,下诏让皇太子出城迎接!” “陛下不可!” 汲黯起身,连忙弓身行礼;“陛下,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太子虽是大将军之外甥,也属小辈,可也是一国之太子,怎能让君出城相迎?” 刘彻看了一眼汲黯,脸色看不出什么,他知道汲黯的为人,他这个人本身对匈奴是采取和亲措施的。就这出军的将领而言,自己儿子出城相迎就代表了自己的恩惠,他汲黯不反对刘彻才觉得奇怪呢? 刘彻斩钉断铁,不容置疑道;“就这么定了!” 吱呀!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人打开,众人也没有回头去看,能来到这里还不用通报,就属那个皇太子了。 果然,刘据慢慢走进殿中,弓身拜见,其后的少府和李陵也同样行礼拜见。 刘彻见自己儿子进来,略加惊讶;“有何事啊!” “正好,朕这里也有点事!”刘彻摆手示意让刘据先不要说话,缓缓又道;“卫青两日后班师,据儿你代朕出城相迎!” 刘据拱手行礼;“诺!” 这场的战役,本就很让皇帝老爹满意,出城相迎没有什么惊讶的。刘据这两天想了一下,皇帝老爹对自己舅舅的奖赏肯定会很高,八成有可能提前加封大司马。 “少府来所谓何事啊!” 刘彻的话语又传了出来,他心中有些疑惑,这段时间他没有给少府派事情啊? 刘据心中暗爽,这次自己一定会青史留名,这纸可是划时代的产物。它最早的出现是东汉蔡伦发明的,因为自己的穿越,提前一百年出现,只能先对不起蔡伦了。 少府弓身行礼,皇帝问他,他也不能不回答;“禀陛下,皇太子命臣制作纸,今已成功造出!” 刘彻一愣,轻声道;“纸?” 公孙弘c朱买臣c汲黯等内朝官员也是一愣,他们不知道这个纸是什么东西。可听说是刘据命少府制作出的,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这个皇太子可是制作出了汉蹬。 刘据微微一笑,连忙从木盒中拿出一些纸张;“君父,这便是纸?” “纸,什么东西?为什么叫纸?” “” 刘据听见皇帝老爹的话,一时突然有点结舌,这个深奥的问题他还真说不出来,自己总不能说,一百年后有个叫蔡伦的发明的,鬼知道他为什么会取名叫“纸”。 众人也同样疑惑,看着刘据手中的纸,这是干嘛用的。 汲黯微行一礼,有些费解问道;“敢问皇太子,这纸有何用处,难道也能增加我汉军的战力?” “” 你怕是疯了吧! 拿纸打匈奴,你这不是拿着泥巴和冲锋枪干仗吗? 刘据尽管心中诽谤,可看见众人的眼神,尤其是皇帝老爹,那简直是两眼放光,就好像这个纸真的能打匈奴一样。 不过汲黯问的好,这个问题自己还是能回答的,纸不就是用来书写的。只是还不等刘据说话,汲黯起身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纸张。 “这东西,真的能打匈奴吗?” “对啊!薄薄的,这怎么打?” 公孙弘走到刘据的身边,拿了一张纸,摸了摸质地,轻轻的,薄如绢,光洁无比,似绢又不是绢,一时倒是看不出此物是作何用处的。 众人一脸疑惑,你看看我,我盯盯你,一个一个拿起纸张摸摸。 “唔,应该不是用来打匈奴的?”汲黯若有所思,这的确没有什么攻击力。 刘据看着汲黯,这老头怎么和匈奴杠上了,这家伙不是一直不希望开战吗? 公孙弘拱手行礼,他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请皇太子解惑?” 刘据也没有犹豫,再让他们猜下去那还了得;“君父,儿臣取名叫纸,因其可以书写,其作用和竹简帛书一样!” 啊,书写! 众人满脸惊讶,看着手中的纸张,刘彻此时也从首座上走出,拿起刘据手 中剩余的纸张,也是非常震惊。这么个东西能写字,这薄薄的,墨汁一沾岂不是都湿了。 刘彻疑惑不解;“据儿,这真的能书写?” “禀君父,是的!” 刘据说着走到首座之上,下笔如有神,写了几个大字,吹吹未干的墨汁,刘据便走了下来,缓缓将手中的纸张展开,六个大字仰入眼帘;大汉国运昌盛! “这这!” 众人此时都惊呆了,他们和皇帝的想法一样,这东西很薄,墨汁一沾岂不是都烂掉了。可是随着刘据写出的大字,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据,整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个纸用作书写,简直就是世上最好的书写材料了,什么帛书c竹简在此物面前,都将黯淡无光了。 尤其是,他们可是看见刘据在上面写字,它与帛书有很大的区别,帛书是由丝织制作,墨汁附于上,墨汁会有所发散,造成字迹不清楚,而这种叫纸的东西,却没有这种缺陷。 汲黯一脸的激动,双手颤抖拿过刘据手中的纸张,面色发红;“陛下陛下,此物此物天赐啊!” 刘彻何尝不知道纸张的作用,这纸张的出世,必然会引起天下人集体追捧,尤其是那些读书人,这将会是一件名留青史的事! “传诏,少府c李陵助皇太子造纸有功,赏千金!” “臣谢陛下隆恩!” 少府和李陵同时拜谢行礼,有赏金就不错了,而且还是千金,可以比之那些中级将领了。他们别的还真不敢奢望,这件事本来就是沾了皇太子的光。 “据儿,这个东西就叫汉纸吧!” “” 他就知道 刘据猛一咬牙,当初搞出马蹬的时候,就被皇帝老爹改成汉蹬,他从那时候就隐隐有种感觉。 刘据内心有点愧疚,印刷术啊?对不起了,你这要是出世,绝对也是“汉印刷术”。 第四十八章 通敌 内朝众人脸色也有些微变,皇太子搞出了个马蹬,皇帝改名汉蹬。这回出了纸张,又改名汉纸。 不过他们也没有在意,皇帝愿意就好,这纸加“汉”字,在后世也能跟他们汉朝扯上关系不是。 不过想想,这纸好像已经扯上关系了。 刘彻走到首位落座,自己儿子搞出这个纸张,他内心不喜悦那是假的,这东西可比汉蹬不知道强了多少。 刘彻看着放在桌案上的汉纸,脸上沉思之色;“据儿,汉纸造价几何?何材料所制?制作繁琐吗?”” 内朝官员听见这话,一脸期待的看着刘据,皇帝的话还真是问到点上了,这东西肯定是要大力推广的,这制作工艺和材料便是重中之重。 的确,这可是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如果它比帛书c绢这些物品都贵,那么用它,代价就有点高了,相反它如果便宜,那就必须要推广全国。 如此以后,谁还会用麻烦又笨重的竹简,更加没有人用贵重的绢或帛书,肯定全部改用这种易于书写的汉纸。 刘据表情一笑,拱手行礼;“禀君父,此造价低廉,其中木材c稻草,麦秆c竹秆都可作为材料,后过滤杂质数道步骤就可成纸!” 嘶!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 内朝官员差点惊的下巴都掉了,都被这话给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人已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比竹简还要低廉啊 此物作用,直盖竹简帛书,说它是颠覆前人,造福后世都一点也不为过。 要知道这个文字,古有龟甲c钟鼎记载文字。可随着帛书竹简的发明,使得知识c思想及智慧更加容易流传,世人更加的开化。 汲黯这时从震惊中走出,弓身行礼;“臣恭贺陛下,皇太子所造汉纸,此乃我大汉之福,高祖庇佑!” “臣等恭贺陛下!” “哈哈哈!”刘彻一声大笑,汉纸的作用是非常大的,满意看着刘据;“据儿,你做的不错,朕很高兴!” 刘据满脸欣喜,被自己皇帝老爹认可,他不高兴那是假的。 这次纸张的出现,带来的影响比起马蹬来说是非常大的,马蹬毕竟是用作军队,可这纸张,那是造福天下的。 等到活字印刷术一出来,两两相配,那就更完美了! 刘彻这时眉头一皱,随即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据儿,这汉纸一天能造出多少?” 刘据听见皇帝老爹的问询,脸色一愣,他这事交给少府之后就再没过问,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在各郡国全部开始造纸,其数量也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刘据本来想问问少府,可看到这个少府也是一脸的懵圈,也就没有多问。 刘据拱手行礼;“禀君父,如果实行全国推广,建设造纸场所,可供日常所需,而且废弃纸张可以再次利用!” 什么! 可以再次利用,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刘据也看出了众人的想法,回收纸张肯定要再次利用的,不然天天砍伐树木,破坏生态环境,他可不想做历史的罪人。 刘据行礼又道;“君父,山川地理,各有各章法,胡乱砍伐树木,必破坏环境,导致灾害不断!” 刘据这是先发制人,造纸术虽然好,但绝对不能过多乱砍乱伐,十几二十年没有什么,可一百年后呢? 他刘据绝对能被后人钉在耻辱柱上,不过这个规矩毕竟是暂时的,等他后面把其他原材料搞出来,也就不会出现这事了。 众人被刘据的话说的一愣,随即则明白过来这个皇太子的意思,刘彻同样点点头,他刚刚想的确实是要用树木造纸,可听见刘据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刘据看见皇帝老爹的脸色,渐渐松口气,这个时代有没有保护环境的说法他不知道,可他知道皇帝老爹只要一纸诏书,绝对能动员起全国。 不行不行,后面一定得给老爹好好科普一下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刘彻挥了挥袖子,整个人腰板挺直;“少府,你给朕兼着造纸令,统领全国造纸事宜,有什么困难写个条子上来,其他的事你可听命皇太子!” 少府浑身一抖,连忙弓身;“诺!” 刘彻又看了一眼公孙弘,沉声又道;“丞相可以多加配合!” “诺!”公孙弘弓身行礼。 而在这时,又有一个小黄门跑了进来;“陛下,镇抚使张汤求见。” 刘彻一挥手,随即又道;“叫他进来吧!” 随着那小 黄门出去,不多时张汤便从殿外走了进来,连忙行礼拜见。刘据看了一眼张汤,他上一次见张汤,还是两人去了一趟城外,专门去看第二批镇抚司人员的。 刘彻面无表情,看着下方的张汤;“有什么事,说吧!” 张汤狐疑的看了一眼众人,又看看皇帝,内朝众人好像明白过来什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盯着张汤,有些人甚至都吹胡子瞪眼了。 刘彻和刘据此时也明白过来,这八成是什么要紧事。刘据还好,就是看着众人对张汤的不爽,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想想也对,张汤毕竟有监察百官之权。 可都在一个屋檐下,至于吗? 刘彻摆摆手,剑眉横挑;“说吧!” 张汤也没有犹豫,手中高捧着一份帛书;“禀陛下,臣刚刚查获一家商号,发现一些伪造的边关文书!” 春陀连忙下去接过,刘彻拿在手上展开,脸色凝重,青筋暴涨,一双凌厉的眼睛扫过众人。 刘据心中一惊,伪造的边关文书,这不就是说他们汉朝有人再给匈奴传递消息。 刘彻一张铁青的脸色,把帛书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怪不得,怪不得匈奴对我汉军动向非常明确!” 刘据上前捡起帛书一看,脸色也是一阵铁青,双眼好像就要喷出火来一般,这是在通敌。这时汲黯c公孙弘等一一也接过帛书,众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这种伪造的边关文书,目的也是非常简单,就是为了给敌人传递消息。 刘彻从愤怒中走出,厉声问道;“查出来了吗?” 第四十九章 帝王一怒 刘据心中冷笑,皇帝老爹可能知道的不是很全面,可他心中门清,这就是淮南王刘安做的。 淮南王有谋反之意,皇帝老爹在元光年处死武安侯田蚡时候就知道了,可没有露出反迹,老爹也不好下手。 再说了,就像自己去岁给老爹说的一样,这天下,老刘家的私心是最大的。但这个私心你可以有,毕竟都是刘家人,没有这心思那才怪,比如那个自己叔叔中山王刘胜,他难道也没有私心吗? 呵呵不见得吧! 可偏偏这淮南王不单是露出反迹,而且其还通敌匈奴。 刘据心中怒火中烧,身为刘氏子孙,高祖白登之围,吕后书信之耻,不思雪耻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通敌匈奴。 此人,该杀! 如果他淮南王刘安不是刘家人,刘据真想夷九族,这个若大的天下,是他刘据的,别人休想染指。 如果说,后面还是避免不了巫蛊之乱厄运的发生,自己孙子出生后,虽然说历史上其人也会登基,但他也要好好谋划一番,留下一些后手,助他早日登基,也算是圆了他和刘彻这一世的父子之情。 张汤弓身一拜,脸上有些愤怒;“禀陛下,臣查到这商号在岸头侯府名下,而且还和淮南王刘安翁主刘陵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众人脸色一紧,他们都不是傻子,这张汤所说的不清不楚虽只是一个含糊的字眼,可他敢来这里禀报,就代表了其人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呵呵呵”刘彻突然冷笑,两只手撑在桌案,布满杀意的脸庞;“从小到大,朕经历无数骨肉相惨,本来朕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诛除刘姓亲族,元光年间,他淮南王和田蚡有书信往来,言朕无子,何人承继大统,朕也没有过分追究?” “乱臣贼子!” 哗啦啦! 刘彻手臂一挥,桌案上的竹简等物品掉落在地,胸口上下起伏,刘据身子没来由打一哆嗦,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自己皇帝老爹发怒的模样,众人比刘据也差不到那去,整个人都唯唯诺诺。 众人俯身下拜,拱手道:“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什么,你们这帮人,除了这句话,还能干什么,息怒就能让那些乱臣贼子止兵戈吗?” “汝等皆腐儒尔!”刘彻指着下方的中人,心中的怒火随着发泄也减轻不少,冷哼一声道;“哼,这个刘陵,朕年轻时就见过她,风姿可人,才智过人,可是后来朕听说他与田蚡,甚至与郭解之流都不干不净,身为宗亲王室,安敢如此自轻自贱,这还罢了,可她还有野心,尽然敢参与淮南王谋反,是觉得头上这颗脑袋不够用吗?” “君父息怒!” 对于刘陵这个人,刘据眼角看了一眼身旁的严助,严助此时汗如雨下,刘据心中叹息,这个刘陵不光是和田蚡郭解有染,其和张次公严助也是不清不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刘彻听见刘据的话语,站起身慢慢走到下方;“这件事朕本不杀他们,可是他们居然敢私通夷狄,置华夏于不顾,背弃祖宗,他们不能再活着了!” 刘彻的话语,一字一字敲打这众人的心房,就连汲黯此时也是一脸无奈,皇帝打匈奴他虽然不支持,可心中是认可的,这是在雪耻。而他不支持的原因无非就是劳民伤财,他不愿看到高祖皇帝打下的天下,再次走上秦朝的老路。 皇帝,这是又要血洗宗亲了? 众人没有人去阻拦,这是谋反,谋反能讲仁义那一套吗?而且这位主,本就不是善茬。 君不见其舅舅田蚡和王太后的下场吗?那是一个比一个惨!其手段真是狠辣无比。 “他们绝对不能再活着了,身为宗亲,这样置高祖皇帝于何地?”刘彻又慢悠悠的回到首位,像是在自问一般,冷哼又道;“张汤!” 张汤拱手行礼;“臣在!” 刘彻没有犹豫,咬牙切齿的表情;“你给朕全权负责此案,缉拿刘陵,逮捕张次公,给朕审问他们,问其同党,他们不是都想死吗?那就成全他们,让他们统统去给朕死!” “诺!” 刘据和众官员也没有说话,皇帝老爹肯定是要杀人的,这点是没有任何意外,这是谋反,而且还是通敌。 刘据扪心自问,如果放在自己身上他也会这么做,堂堂宗亲王室,你说你谋反也行,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能通敌,这样一搞,性质就变了。 关起门来,咱们自己打自己,你联合外人干什么!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严助此时的内心紧绷,他是真的怕了,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揪出同党,他怎么就色迷了心窍,偏偏和那个刘陵搞在一起。 刘彻摆摆手,沉声道;“皇太子和张汤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起身告退,朱买臣脸色阴沉看着张汤,自从皇帝建立镇抚司,把自己调到廷尉之后,他这段时间和那个张汤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照面。 其原因还是盐铁官营,虽说没有什么大案,小猫小狗还是有那么一两只的,可这个张汤硬是仗着皇帝爪牙的身份,动不动就来自己廷尉拿人。 而且就这件事,这本是他先一步得到的消息,可硬生生被张汤抢了先。 张汤此时也看到了朱买臣的脸色,心中不屑一笑,他自从任廷尉以来,便是皇帝的爪牙,那就要有爪牙的觉悟,一定要向皇帝摆正自己的身份和价值。 不然的话,那就离死不远了。 刘据也瞧见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势,廷尉和镇抚司肯定火药味十足,这从他建立镇抚司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在意的。 张汤的行为他是同意的,这是在给皇帝老爹表忠心,没有什么奇怪,等到时候把张汤救下来就成。 而且这个镇抚司威胁不是很大,张汤是个聪明人,他肯定明白背弃了皇帝老爹,他落不了什么好下场,只能依附皇权,也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也只有这样才值得自己救他。 不然,他也会成为弃子! 刘彻见众人下去之后,缓缓又道;“张汤,派出你的人去淮南国和衡山国一趟,刘安不是蠢人,他肯定有帮手,给朕去查!” “诺!” 刘彻点点头又道;“据儿,好好准备,替朕出城迎接,顺便见识见识我汉军的威风!” 刘据一愣,啥威风?军队肯定威风啊?也没有多想;“诺” 第五十章 诏狱 镇抚司,诏狱! 昨天下午刘据和张汤从未央宫出来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和岸头侯张次公两人,就被镇抚司人员押解到这里。 刘据端坐在镇抚司的前堂,身边站着李陵,这个夜晚是注定不会平静的,他来这里只是看看,倒也不会参与什么。 诏狱中,张汤坐在首座,下方站着四个千户,四周火盆熊熊烈火,照亮这诏狱暗无天日的场景,张次公身穿囚服,一脸漠然的看着张汤。 张汤心中暗暗赞赏,这个张次公虽是阶下囚,可其一身的胆子,倒是让张汤有些敬佩,不管是以前的廷尉也好,还是现在的镇抚司,能进来这里的,无一不是吓得屁滚尿流。 张汤微微一笑,沉声道;“岸头侯是叱咤疆场的将军,但凡调兵之人,都是应坦率直言的,说吧?你跟刘陵究竟是什么关系?” 张次公站在下方,冷哼一声;“哼,我已经说过了,翁主跟小女很合的来,闺房之事,怎么,镇抚司也要管!” “大胆张次公!” 张汤到没有什么,身旁的几个人都不干了,顿时拔剑。张汤随即摆手,众人也都停下了动作,他们是真讨厌这个张次公,别人来这里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这张次公居然一身轻松。 这不是看不起他们吗?要知道外面还有一位大人物等着呢? 张汤冷笑一声,走到身边的火盆,拨弄这火苗,若无其事道;“是,但本使觉得,将军说的小女应该是你自己吧?” 张次公眉头上挑,质问的语气;“镇抚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汤轻笑了一声;“呵呵,对于将军来说,床事风流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在刘陵那里,她在和你的房中之乐,刺探军机,我看将军还是说出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张次公突然有些慌了,摇着头道;“不,我没有,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怎会做!” 张汤突然走了下来,手中拿着一些帛书;“将军也不好好想想,将军每逢出征,那刘陵必要和你幽会,难道这是巧合?” 张次公像是想到了什么,张汤的话语给了他一些警示,当初自己出征,这刘陵还真是如张汤所说一般。后来自己被皇帝加封岸头侯,掌管北军,其人也是在自己进宫面见皇帝之后,也会前来? 张次公觉得自己无形中掉进深渊,一时结舌;“镇抚使,我原以为陵翁主是爱我的,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阴谋吗?” “哼!”张汤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帛书;“将军请看清楚,这是本使在城内匈奴建立的联络点,查抄出的物证,其联络点就在你府下!” 张次公这回真的慌了,这是铁证啊,面色惊恐;“镇抚使,冤枉,本将绝没有叛逆朝廷之心。” 张汤脸色一笑,缓缓回到主座;“呵呵,也许是吧!但是将军想想,不管你有意无意,泄露军机,身为将军,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扑通! 张次公身心不稳瘫软在地,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这张汤的话语是一点没有错,而且那家商号的确是自己送给刘陵的,这其中虽然是有意无意的,可那也够他死个千百回了。 张汤摇摇头叹息,古来多少英雄折在这里;“岸头侯身为大将军倚重的大将,因你身心不检,导致国家机密泄露,说说吧!将军和淮南王刘安是否有过接触。” 张次公叹息一声,脸色惨白;“只见过两次,对了,其中有一次李广将军也在场!” “哦!”张汤眉头深皱,面色一凝;“此言当真?” “真的!” 张汤听完张次公的话,起身离开房间,这里面居然牵扯出了李广,张次公虽然是将军不假,可比起李广就差远了,他封侯,那是皇帝看在卫青的面上,想树立其卫青的威望。 张汤到诏狱前堂之后,便把审问的情景都告诉刘据,听到这里面居然又牵扯出了李广,嘴角一笑,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刘据听完这事后也就回去了,他就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也不会干扰张汤做事。而关于张次公说李广这件事他也没有在意,这件事也不算啥大事,皇帝老爹应该能明白过来, 只是李广为人方面有一点愚蠢而已,不妨事! 他今天也要早早的休息,卫青的大军已经进了京畿之地,最迟明日下午就可以到长安,这两天造纸的工厂也在办,刘据打算先把长安京畿地区先搞起来。 纸张现在肯定要抓在国家手里的,刘据打算招收百姓,提供一些就业的机会,后面纸张国家放权,他们也可以靠着这个手艺吃饭。 就业岗位虽然不多,也算是 聊胜于无了 还有盐,这个时期可没有后世那么好吃的盐,当下普遍使用海盐提取卤水,卤水中分离出盐结晶,不过这时候是没有提纯技术的,当下只会通过简单的加热卤水,让盐自己析出,形成结晶。 刘据摇摇发懵的脑袋,想的太多也不好,回到博望苑后,云秋便领着一群侍女走了进来,后面又进来一个年龄稍大的宫女。 刘据看着那宫女,嘴角忍不住一抽,他这博望苑只有十几个侍女,这也是老娘怕自己胡来给缩减的。而这宫女,就是他母亲派来的,她的工作很简单,盯着刘据而已。 “皇太子见谅!” 刘据摆摆手,呵呵一笑;“青姨客气了” 刘据也没有什么想法,这个青姨是陪着自己老娘进宫的,小时候还经常陪他玩,而且自己小时候还吃过她的奶。 一奶之恩,算是自己奶娘了! 唯一让他过不了那道坎的,就是明明知道被人盯着,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刘据穿着单衣,沉声说道;“云秋,苏安这两天有消息传来吗?” 云秋帮刘据整理这头发,一张稚嫩的脸庞,显得尤为可爱;“今早苏安来拿了一百金!” 刘据想了想,估计是苏安那边是没有资金采办物资,随即也没有多想,等过些天自己再去看一看。 第五十一章 大军凯旋 翌日,清晨! 刘据乘坐车辇前往未央宫,今天舅舅卫青就要到长安,班师之礼也已经早早准备就绪,他现在进宫是要请诏书。 关于皇帝老爹册封舅舅的诏书,刘据还是比较好奇的,他猜想老爹八成会提前册封舅舅为大司马,可心中不是很确定,他又不是皇帝老爹肚子里的蛔虫。 “儿子拜见父亲!” 刘据进得宣室殿,弓身行礼,皇帝老爹此时正在就餐,也招手示意刘据吃饭,刘据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进过食了,但老爹让他吃他也不能拒绝。 父亲的爱,当然不能拒绝了 早上的餐食也就那样,额其实这个时代的餐食都那样,没有后世那么好吃,刘据拿起一张酥饼细嚼慢咽。别以为皇帝都是锦衣玉食,那是昏君干的事,皇帝老爹的餐食也是比较简单的。 刘彻嘴里嚼这面饼,若无其事问道;“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刘据微微一笑点头,父子温馨画面真好;“还好吧!儿子就是有点激动。” 刘彻脸色一笑,他同样如此,一想到卫青今天班师回来,他昨晚也好一阵激动,后半夜才悠悠睡去。更别说别人了,这是大汉开国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事。 “喽!”刘彻拿起一份帛书,递到刘据的身边;“这是诏书,看看!” 刘据放下面饼,双手连忙接过一看,脸上也说不上惊讶,这上面的内容和他猜想的一样,皇帝老爹真的提前册封舅舅为大司马了。 刘彻看了一眼儿子平静的表情,心中有些讶然;“据儿,你猜到了?” “父亲自去岁罢黜太尉一职,儿就有些预感了!”刘据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紧,连忙又道;“父亲,舅舅得此一职,虽是加冠,无甚实权,可如若以后再立战功,将封无可封!” 刘彻脸色一笑,儿子的考虑非常深远,若无其事道;“什么封无可封,以后之事,以后再议?” 刘彻的话让刘据有些吃惊,心中惊疑不定,皇帝老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封自己舅舅为王。 开什么玩笑,高祖白马之盟可不是闹这玩的,有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蝴蝶效应,刘据还真不敢保证这件事,皇帝老爹要真搞这么一出,那就要出大事了。 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 不是他刘据舍不得王位,这只要一封王,绝对能把自己舅舅给吓死。 “据儿,怎么了!” 刘据连忙弓身行礼,脸色有些苦涩;“父亲,儿再想一些事!” 刘彻盯着刘据看了好半晌,挥挥手示意旁边的春陀收拾餐具,春陀也没有犹豫,连忙吩咐几人进来,等收拾完之后一起便走了下去。 几十年的侍奉皇帝,他已经清楚接下来的事,自己绝对是不能听到的。 刘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帛书;“据儿,为父知道你在想什么!” 刘据面色凝重,他本来就不希望出这档子事,也没有丝毫的掩饰,皇帝老爹看出来也很正常。 “父亲” “你先听朕说!”刘彻打断其儿子的话语,缓缓又道;“据儿,非刘氏子孙,不可为王,这点你想的很好,朕心甚慰,卫青已位列三公,你说的对,他将封无可封,你那舅舅是个聪明人,朕有生之年,他将再无加官进爵的可能,等朕死了,据儿你承继大统,可以等卫青死后,可加封其为王,也算是了了其一生为大汉出生入死的功绩!” 皇帝老爹的话让刘据松了口气,还好是他杞人忧天,皇帝老爹还是比较理智的,高祖皇帝的白马之盟,是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破除的。 就算他刘据是穿越者,那也不行,一旦将舅舅卫青加封王爵,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刘家人,那时候自己必然把大汉搞得鸡飞狗跳。 他刘据可以控制自己,但影响不到皇帝老爹,这种蝴蝶效应是很严重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据弓身行礼;“父亲,儿子明白!” 刘彻看了刘据一眼,这个儿子的想法他看出来了,就是怕自己会把卫青加封为王,其实也对,自己刚刚的话语就是容易被人联想到这件事。 这个王是绝对不能封的,这会把卫青架在火上烤,那帮宗亲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这是他们刘家的底线。 而且,这关乎他们刘家的统治,一旦开此先例,后果将会很严重。 他和儿子刘据可以控制的住,他也相信卫青不会造反。 可这皇帝和臣下,不可能一直都是明君忠臣,一旦出一两个昏君和奸臣,那这天下就 完了。 正午时分,刘据从未央宫前往城外,等到他来的时候,王公大臣也已经陆陆续续赶来,他都被皇帝老爹吩咐相迎大军凯旋,这帮王公大臣是绝对跑不了的。 约莫一柱香时间,终于从不远出看到凯旋而来的大军,人影晃动,就好似一条巨龙在地上行走。 目光所及全是旌旗翻动,“汉”“卫”两杆大纛若隐若现,一股一股惊天的气势震动这刘据的心房,他终于明白皇帝老爹要让他见识什么了? 为君者,这么一只吃人的军队,如果不能驾驭它,那么终究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帝王。 高祖皇帝为什么能得天下,就是因为这样的军队,历史上刘据为什么会遭受巫蛊之乱,也是因为卫霍集团的倒塌,再加上他一些作死的行为,活该倒霉。 刘据心中振奋,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权势,只要能保住卫青和霍去病,就能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然而振奋归振奋,知道归知道,望着一步步走来的军队,一股血腥味已经涌入口鼻。 刘据有些怕了,两世为人的他,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但他不能退缩,前有吃人的军队,后有如狼似虎的王公大臣,旁边又有黎民百姓,他们都在死死的看着自己,他们中或多或少的人都在等自己出丑。 刘据死死咬住牙关,前进一步,前进两步,三步四步五步直到看到卫青的身影,刘据心中就好像有了盼头,压在心中的大石头轰然碎裂。 “舅舅!” 此时的卫青,看着跑过来的刘据,一脸的满意之色,皇帝让自己外甥来这里相迎,其苦心,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本来以为自己外甥能站在那里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跑过来。身后的将领也是一脸讶然,霍去病在旁边看着这个表弟,心中更是赞赏, 刘据,就是他们这只部队真正的主人,他们希望这个主人,能喜欢他们,认同他们,支持他们。 他们,能为刘据做任何事,包括未央宫那个位置。 “臣卫青,拜见皇太子!” “臣霍去病,拜见皇太子!” “臣张骞,李广,公孙敖c公孙贺,苏建,李沮拜见皇太子!” 随着卫青翻身下马拜见,身后诸将也同时弓身行礼拜见。 第五十二章 大司马大将军 “大将军接诏!” 就在刘据和众人相互问候之际,春陀手捧着诏书,众人听见这话,皆是弓身拜见,卫青则俯身下拜。 诸将心中同时惊讶和期待,他们这些人的奖赏早在几天前就下来了,唯独卫青的封赏迟迟不到。 当今皇帝陛下搞这么一出,他们还真没有料到! 春陀缓缓展开诏书;“大汉皇帝诏,曰;昔高祖斩白蛇起兵,抗暴之秦,灭西楚霸王,问鼎中原,天命有归,至八十载有余矣。 朕仰二代圣主仁德之威,民感厚德,奋耕养桑,休养生息,库府充沛,粮溢万仓。 匈奴者,本夏之遗民,北上流离,合百蛮之丁,故谓夷狄。随水草而牧,其族人骁勇。自冒顿单于始,南下河套,西驱月氏,东破胡部,兵威乍盛,引弓之民不计其数,覆甲之士六十余万,纵横于大漠南北,驰骋于峻山百川。 自马邑事毕,朕仰祖宗之灵,历有文臣武将辅佐,君臣同心,匈奴铁骑,乃心头大患,朕兴举仁义之师,讨伐贼子。 大将军卫青,携中国之威,大战匈奴于漠南,重创单于依稚斜,匈奴远遁漠北,解大汉八十载之危,于国有大功。 今加封卫青为大司马,位同三公,赐金印紫绶,统领全部汉军,赏万金,加食邑万户,赐宫中骑马佩剑行走,以示威风。” “臣卫青,叩谢陛下天恩!” 卫青双手颤抖接过诏书,这是皇帝对他的肯定,他卫青本是一介骑奴,今日居然位列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将脸上也是布满惊讶,这等恩宠也只有卫青能享受的到了,皇后的弟弟,皇太子的舅舅,无时无刻不再显示他的恩宠。 “吾等拜见大司马大将军!” 听见皇帝的诏书,王公大臣一脸的讶然,齐齐拱手拜见。 大司马大将军,位同三公,又是皇帝倚重的战将,他们不得不低头,就连那些内朝官员也是黯淡无光,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内朝官员头顶上,又有一座大山了。 这时,太常一步跨出,大声道;“礼乐!” 哒啦啦啦 大军自有后面的人安排,卫青翻身上马,一把抱起刘据放在自己前面,刘据的身高和同龄人不同,和卫青坐在同一匹马上,他的头正好对这卫青的额头。 刘据心中叹息,这就是舅舅的谨慎之处了,皇帝老爹专门下诏宫中骑马,可此时居然把自己抱上去,这不是谨慎是什么? 哒哒哒! 五路诸将也翻身上马,跟在刘据和卫青身后,齐齐进入长安城,他们几人可没有卫青的福分,未央宫宫门口便翻身下马步行走入。 刘据坐在卫青的前面,面色一笑;“舅舅,赵信回归匈奴你也不用过多在意!” 卫青叹口气,脸色有些愧疚;“据儿,你说的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信此人都怪舅舅瞎了眼!” 赵信的回归就好像冥冥注定,除非他刘据直接让舅舅把赵信杀了,可人家毕竟没有反叛,擅杀大将,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负面影响。 有自己的提醒,所幸的是舅舅卫青有所准备,自己派出的镇抚司人员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苏建所部也没有像历史上全军覆没,只是损失了一些兵马。 刘据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讨论,转头看了卫青一眼;“舅舅,你现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匈奴经此大败,一年之内觉不敢再犯!” 卫青点点头,匈奴人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修养;“唔,对了,河西之事如何了!” 刘据心中一乐,武将爱打仗,这是自古的传承,这个舅舅也没有逃脱这个诅咒,河西之战他就别想了,这是人家霍去病的,他刘据可不敢阻拦霍去病的风光。 宣室殿中 刘彻端坐在首位看着奏简,下方数十个小黄门忙忙碌碌,整个殿内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不多时,卫青和刘据便走了进来,卫青弓身行礼拜见。 刘彻见卫青落座之后,嘴角一笑;“卫青啊!这场仗打的不错,” 卫青拱手行礼;“陛下天威!” 刘据暗暗摇头,这就是自己舅舅聪明之处了,反正皇帝老爹说什么赞赏他的话,他直接一个踢皮球踢过去,也不管皇帝老爹愿不愿意听,反正他都一概不受。 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很深奥 “苏建所部损失你不用太过在意,这件事是有人给匈奴传递消息,其人就是淮南王之女刘陵,还有那个张次公!” 卫青心中一惊,脸上不可置信;“陛下,张次公此人” 刘彻摆手打断卫青的话,脸上讥讽之色;“朕知道你的意思,张汤前来禀报,说是无心之举,可是不管他有意无意,他都泄露了军机,身为一名将军,朕可以宽怒他的不检点,但泄露军机,不可饶恕!” 卫青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张次公此人虽是有些小毛病,但也不至于联合诸侯王谋反。 皇帝说的没有错,虽然他是有意无意的,但泄露军机,本就该死。 卫青都要暴走了,一个赵信也就罢了,现在又出来一个张次公,这两人还都是自己亲手提拔的。 这帮将领是闲自己太过仁慈了吗? 卫青拱手行礼;“陛下,臣有罪!” “舅舅,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舅舅不必往心里去!” 刘彻嘴角一笑,摆手示意;“据儿说的不错,这是他们在找死,赵信反叛,也是一个警示,卫青,下去之后把匈奴的士卒分散,防止此事再次发生。” “诺!” 对于张次公,他们父子两是持同一个想法的,这件事也不是卫青的过错,张次公他的确是在找死。而那个赵信,虽说舅舅也有一定的责任,可这东西,千防万防你也防备不住。 而皇帝老爹让舅舅打散匈奴士卒,那也只是预防罢了,尽量把损失减到最少。 就在三人有一阵没一阵聊天时,霍去病等诸将,内朝官员和公孙弘也走了进来,皇帝老爹赐宴,亲自作陪,以示恩宠。 众将领在此时也是开怀大笑,一些礼仪还是知道的,也没有丝毫的逾越,毕竟对面还坐着一些文臣,喷口水都能把他们淹死。 刘据给皇帝老爹添酒,他这个年龄肯定是不能喝酒的,看着下方那一个个别扭无比的将领,刘据心中苦笑。 老爹宴请众人是好的,他们也是从心里高兴的,可就是喝不痛快 第五十三章 谋划河西 皇帝老爹的宴请,一直到晚上才散去,数日后,皇帝老爹诏书下达,命彊弩将军李沮守云中,郎中令李广前往右北平任太守,乐安侯李蔡守上谷,南奅侯公孙贺守定襄,苏建前往朔方主持屯兵事宜。 刘据在听到这道诏书时,倒也没有什么惊讶,舅舅肯定是不能出去的,接下来的河西备战都离不开他。 而这些将军恰恰就是人员,培养一个将军,就是用来镇守边关。 虽说匈奴短时间不会南下,但也要派兵驻守的,豆如意李息等诸将本就没有回来,如果全部将军都回来参加班师之礼,边关谁来守,再说他们也不够格参加这等高英才聚会。 目前皇帝老爹取消临时组建军制,实行前后左右中,除了这些个将军之外,其他人只能算是中下游行列。 博望苑,前殿。 刘据此时坐在上首,左右分坐着卫青和霍去病,这一国之皇太子和手握军权的将领谈声说笑,在别的朝代虽然是在挑战皇帝的底线,可在这西汉倒没有太多剑拔弩张的气氛。 在当下时期,太子的权利还是很高的,不像南北朝之后皇帝和太子权利的冲突,尤其是像老爹这种皇帝,他也在潜移默化中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历史上的自己是如何傻,刘据不管,这一世绝对不能走历史上的老路。 霍去病面色一笑,用刀子割了一块鹿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道;“舅舅,我听说博望侯张骞建议陛下打通河西?” 卫青闻言点头,这件事虽说只有个别人知道,但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喝了一口酒,表情有些凌厉;“是有此事,匈奴依稚斜远遁漠北战略意图很明显,这个事情肯定是赵信建议的,此人对我汉朝和匈奴的差距非常清楚!” 霍去病也没有在意,呵呵一笑;“舅舅无需担心,赵信这点伎俩还不够看,相反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打通河西,彻底剪除匈奴右翼!” 刘据瞄了霍去病一眼,这个人也不是个善茬,从小就嚷嚷上战场,深得自己老爹的喜爱,简直是把他当儿子来养的。 霍去病的死因后世众多纷纭,有三种说法,其中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感染了瘟疫。还有就是说被人谋杀的,而谋杀霍去病的源头,直指李家。 因为李广是在漠北之战迷路,贻误军机,被舅舅卫青差使训斥,恼羞自杀,其子李敢当时在霍去病手下听命,因父亲原因打伤卫青,霍去病能容忍部下这样吗?结果直接把其给宰了。 还有一种就是卫霍论,因为当初皇帝老爹对自己舅舅恩宠逐渐退却,而霍去病的恩宠则是直线上升,这就导致很多原本舅舅麾下的将领改换门庭,卫氏忠心一派就开始谋害霍去病。 刘据觉得后两种可能是在放屁,因为他本身就是经不起推敲的。 刘据面色凝重,语气缓和道;“舅舅,我觉得表兄说的不错,匈奴想引诱我们进入漠北,那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彻底剪除匈奴在河西右翼部队!” 刘据卖弄其后世文化那是一点也不觉得臊,他觉得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不用白不用。而且河西走廊的重要程度不必言说,想要建立起丝绸之路,必须要打通河西走廊。 就在这时,李陵从外面走了进来,弓身行礼道;“禀皇太子,陛下有召,命皇太子和大将军c冠军侯前往上林苑,刚刚传召的人去了大将军府,听府上人说大将军在博望苑,才又赶了过来!” 刘据三人连忙起身,一同走出了博望苑,皇帝老爹这时候召见让刘据有些不解,上午的时候他们刚刚从宫里出来。 上林苑,这是皇帝老爹的崛起之地c尚武之地,老爹在这里带着大汉走向一个崭新的历史舞台。 刘据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类似后世动物园的皇家园林,还是比较好奇的。去岁虽然自己想到上林苑玩玩,可后来一直没有时间,天天跟在皇帝老爹屁股后面。 在三人走进宣曲宫之后,刘据发现博望侯张骞也在,三人连忙弓身行礼,刘彻挥挥手让三人落座。 卫青落座之后,拱手行礼;“不知陛下传召有何要事,可是匈奴有什么动向!” 刘彻面色一笑,摆摆手;“大将军多虑了,朕心血来潮,想来在此狩猎,朕一人无聊罢了!” 卫青内心松口气,他还真怕边关出了什么变故,毕竟早上才跟皇帝会过面,短时间没有想到刘彻会传召。 刘彻看了一眼下方众人,轻声道;“去病啊!朕命将作大匠给你修了座宅院,等来年就可以搬进去了!” 霍去病闻言一愣,表情有些凝重;“臣拜谢陛下天恩,可是陛下,臣以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刘据心中 一颤,他这算不算是见识了一个豪言壮语的出世,在后世读起这句话的时候,他都心神澎湃,更别说现在还处于这个时期,更是见证了其出世。 霍去病的一生就如他战术风格一般,奔如闪电,他只给后人留下了一段传奇,更是留下了悲哀? 刘彻嘴唇喃喃,像是念着这句话一般,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光彩,卫青和张骞心中也是有些感触。 “好!”刘彻赞赏看了霍去病一眼,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博望侯,朕打算让你再次出使一趟西域,你还敢去吗?” “敢为陛下效死!” 张骞有些激动,他上一次出使被困十来年,去过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今天皇帝让他再次出使西域,他怎能不激动。而且他上一次给皇帝说过西域和河西的一些事,这就代表皇帝有打通河西走廊的意思了。 “匈奴远遁漠北,想引诱我汉军与其决战,朕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朕打算剪除匈奴在河西的势力,让大汉的文明得以远播西域!” 刘彻说完这话慢慢起身,在上首位走了两步;脸上讥讽之色;“诸位将军,进军河西,一举歼灭匈奴右翼,给朕打通河西走廊!” 第五十四章 游猎上林 张骞拱手行礼,询问道;“陛下,臣斗胆,何人可为将?” 期待! 卫青和霍去病双眼泛光,刘据偷偷一乐,这个舅舅还真是中了诅咒,你这不能抢你外甥的功劳,这场战役是人家霍去病的! 武将爱打仗这是天生的,就好比李广,做梦都想要当一次前锋将军,可皇帝老爹就是不给他。 刘彻缓缓落座,看了卫青一眼期待的目光,苦笑道;“大将军这次就不用去了,你给朕坐镇朔方,统领大局!” 卫青露出一丝失望,拱手行礼;“诺!” 定襄北之战舅舅胜利之后,没有像历史上发展的那样,皇帝老爹更加倚重舅舅,这也是刘据希望看到的。自己渐渐在老爹心中越来越被看重,但多个保险也是好的,没有人会闲这种保险多。 刘彻嘴角微微一笑,轻声道;“去病啊!” 霍去病浑身一抖,连忙起身,脸庞凌厉,整个人显得极为激动,大声道;“臣在,” “这场朕让你去!”刘彻弯腰,指着下方的霍去病,挥挥手又道;“带你本部八百骁骑,命你在全军挑选一万轻骑,给朕去,打通河西走廊!” 霍去病脸色郑重,拱手行礼;“敢为陛下效死!” 刘彻微微一笑,挥手示意让霍去病落座,然而让刘彻和众人有些疑惑,就连刘据也有些呆滞,这表兄居然俯身下拜,嘴唇蠕动,好似要说什么话,可总是话到嘴边就生生咽下的感觉。 刘彻也发觉出霍去病的异样,有些疑惑道;“怎么,还有什么事?难道一万不够?那就再带一万!” “不不,人数够了陛下,”霍去病摇头,带着试探的话语问道;“那个,陛下,臣斗胆,真的可以在全军挑选?” 刘彻有些皱眉,脸色微怒;“怎么,难道朕还能说笑!” 霍去病心中似猫爪挠,整个人带着亢奋;“陛下,臣,那个,臣想在期门挑选,也可以吗?” “去病,放肆! 卫青的一声大喝,让霍去病有些惧怕,连忙低下头,除了眼前这位皇帝,他这辈子最怕最尊敬的人,就数眼前的这个舅舅了,他俩虽是舅甥关系,可那是情同父子。可是皇帝都说了,可以在全军挑选,全军之中,期门的战斗力那真是强的离谱,他小时候见过卫青率领期门的威风,一生都难以忘却。 刘据暗自点头,这个霍去病的脾气和以前不同了,小时候基本有什么说什么,后来被自己皇帝老爹一顿敲打,也变得老实不少,现在至少知道规矩,也知道吞吞吐吐了。 高祖皇帝登基的时候,臣下没有规矩,叔孙通站了出来给他们教规矩。 皇帝老爹这里易服色,建明堂,就是要告诉世人,不要在这论什么辈分和德行。 君便是君,臣便是臣,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这是天理。 体桖臣下,君臣有礼相待,那是文景二代圣主干的事情,想让皇帝老爹吃那一套,怕是在想屁吃 这些事情,从皇帝老爹一生换了十多位丞相就可以看出,皇权和相权斗争,那是腥风血雨。 所以对于皇帝老爹敲打霍去病,刘据是从心里支持的,这种敲打也是爱,不然被那些王公大臣借着霍去病骄纵狂妄之事,给老爹天天上眼药,而且主父偃的箴言那不是闹着玩的。 刘据看着自己父亲,眼中透着一丝崇拜 “行了!”刘彻摆手示意卫青,看着俯身在地的霍去病,半晌突然咧嘴一笑;“你们俩个,一个记挂朕的夜嘀,一个还想要朕的期门,真是好大的贼胆,不过朕准了,朕话先说在前面,河西走廊你霍去病要是打不通,朕要了你脑袋!” 刘据给皇帝老爹添了些酒,偷偷一乐,皇帝老爹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放在别的帝王身上,就好似要谋朝篡位,肯定会记恨在心。 可老爹这里绝对不会,他从来不担心将领功高震主,反而无时无刻不在提升舅舅军中的地位。 因为他怕舅舅想到功高震主的原因,不肯卖力打仗。 霍去病连忙挺直身子,一脸信誓旦旦说道;“陛下放心,臣如果打不通河西,愿自谢于陛下驾前!” “好!”刘彻点点头,脸色有些郑重;“卫青!” 卫青拱手行礼;“臣在!” 刘彻看了一眼两人,这是他最倚重的大将,语气有些发寒;“有一点去病说错了,朕不要你们自谢于朕,朕要你们北擒单于,问罪于朕前!” 刘据突然喉咙一紧,他被皇帝老爹的话感染了,心中不由得升起豪迈之感,他突然发现自己离皇帝老爹好遥远,他又发 现只有这样的绝世狠人,才能不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 刘据突然不由得想起后世一些视频,也不知道是不是政哥说的话,言说他若在,定大秦万世之基,他亡,愿护佑华夏永世不衰。 刘据坐在这个伟岸的男人旁,或许只有这个老爹能和政哥掰掰手腕,最少能坚持几个回合不是。 卫青三人弓身拜见;“臣愿以薄弱之躯,助陛下开创我大汉万世基业!” 就在这时,春陀从殿外走了进来,拱手一拜;“陛下,狩猎已准备完毕!” “好!”刘彻起身,嘴角一笑;“卫青,朕和你再比比?” “敢不从命!” 刘据连忙起身,跑到刘彻身旁;“君父,儿臣也想去,” 刘彻点点头,他把刘据叫来就是因为要让他涨涨见识,这个儿子班师之礼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刘彻转头看了一眼春陀,吩咐道;“春陀,准备一匹温顺御马,挑选五十名期门跟着皇太子!” “诺!” 刘据撒着欢跟上了春陀,骑马他没有什么困难,他就是纯粹想要玩玩,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就骑过两次马,一次是小马驹,一次是和舅舅卫青。 刘据出了宫门之后,先是坐车辇到了狩猎场所,这里已经被围了起来。旁边不远处有期门军等候,黑压压人影一片。 “卑将拜见皇太子!” 刘据本在观望四周,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居然是赵破奴,其身后带着四五十人,刘据顿时明白过来。 刘据拱手行礼;“赵将军,辛苦了!” ———分割线——— 求推荐求月票,兄弟们,作者码字很辛苦,支持一波行不行,自从开了书,感觉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第五十五章 瑞兽兕 上林苑作为一座皇家林园,东起蓝田c宜春c鼎湖c御宿c昆吾,沿终南山而西,至长杨c五柞,北绕黄山,经渭水而东折,其地达三百里。 其中可容纳千乘万骑,苑中包含渭c泾c沣c涝c潏c滈c浐c灞八条河流,后世鼎鼎有名的“八水绕长安”,说的就是这里。 山丘起伏,一眼望去就好似非洲大草原般广袤无比,刘据后世作为一名资深的宅逼,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驾!” 刘据踢着马匹的肚子,马儿慢悠悠向前走了几步,刘据心中唏嘘不已,这老天爷对他不薄,虽然自己得病死翘翘,但穿越到这里,身份更是牛逼。 赵破奴看着前方的少年,心中惊讶无比,这个皇太子马上的功夫真是让人汗颜,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啥? 赵破奴仔细一想,那时候好像自己跟着父亲在学习武艺,还真别说,他这么一想,赵破奴突然有些自得,比起这个皇太子,他觉得的他也不差。 而身后五十名期门,他们也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刘据,他们乃是皇帝在全国各郡挑选的良家子弟或功勋遗孤,他们在这里接受了全国最良好的教育,说句吹牛的话,他们就是天子的徒弟。 他们这些人在刚刚被派来的时候,虽说以前听说过刘据,也知道他发明了汉蹬,可心中却是不服气的。 而就在今天,这个皇太子给他们深深上了一课,一个七岁的孩童,马术尽然如此老练,比起他们不遑多让。 刘据心中感触,闭着眼睛感受了一番,喃喃道;“男儿当如此!” “驾!”赵破奴驱使这战马,走到刘据身边,拱手道;“皇太子马术真是了得,卑将佩服!” 刘据心中一乐,这还不是积了后世的德,嘴角一笑道;“孤这算得了什么,赵将军为大汉出生入死,才是让孤佩服,孤替大汉谢过将军了!” 刘据这话他没有做作,他喜欢这样的战将,他也诚恳希望这样的将领越多越好,自古就是“文死谏c武死战”,他不喜欢后世那些个腐儒,他也不喜欢类似于李陵那样的武将。 他刘据和他父亲一样,喜欢像舅舅和霍去病那般的武将,只要你有能力,你要权给你又何妨。 赵破奴脸色有些郑重,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拱手道;“皇太子言重了!” 刘据摆手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这片天地,感受着自己的渺小 赵破奴看着少年的背影,心中五味杂全,刚刚刘据的话语他有些感动了,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战国时期的商君,为了找到识货的卖家,他一次次的戏耍了孝公,作为臣下,能被为君者夸赞之人,不多。 赵破奴这时又拱手道;“皇太子,要不我们玩玩!” 刘据惊讶的看了赵破奴一眼,有些苦笑;“将军说笑了,孤这力气,恐怕开不了弓!” 赵破奴脸色一笑,行了一礼;“皇太子,卑将自去岁随军出征,学到一招围而不歼,皇太子若想玩,卑将愿陪同。” 刘据眉头一挑,有些激动;“真的!” “敢不从命!” 刘据点点头,拱手道;“如此,就请将军教孤!” 刘据有些高兴,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本是无心之举,赵破奴对自己居然升起一丝好感,他和赵破奴总共就见了两次,一次是面会雷被,一次就是现在。 赵破奴拔出长剑,一声大喝道;“儿郎们,围上去!” “驾!” 五十名期门一字排开策马狂奔,刘据也紧紧抓着缰绳跟在后面,他们只陪自己涨涨见识,这样的人数围剿一两只动物还是不在话下的,更何况这五十人还是期门出身,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这上林苑练习。 他们这一动,在他们周围的一些动物顿时狂奔,其中有狐,兔,麋鹿,赵破奴瞅着一只体型硕大麋鹿,领着众期门围了上去。 刘据此时奔如闪电,丝毫不亚于众人,他胯下的这匹良驹,是春陀精挑细选的,八成和他皇帝老爹有些关系。 “驾!” 刘据紧紧跟随这赵破奴,他始终落后一步,他也不懂这些,冒然上去之后肯定会打乱阵型。 “将军,你看!” “将军,是兕,是兕!” “将军,兕出世,大汉盛!” 就在这时,众期门突然勒马而停,五十多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座山丘之上,刘据此时也勒住马缰,闻声看去,只见土丘之上站这一只通身是苍黑色,一角,状如牛的动物。 兕,啥玩意? 刘据有些懵逼,这不是一头犀牛吗?虽然颜色有点不一样,但那也是一头犀牛。 “皇太子,这是兕,卑将要禀报陛下!”赵破奴向刘据拱手行礼,一脸的郑重,指着身边两名期门,转头一声大喝;“你马上去禀报陛下,就说皇太子发现瑞兽兕,你去附近调千名军士过来!” “诺!” 刘据看着两名期门远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一抽,这干啥呢? 赵破奴剑指上空,脸色激动;“儿郎们,兕应世而生,跟着皇太子,擒下它,为大汉盛世降临而贺!” “驾!” 刘据看着众人狂奔,驱使良驹也跟了上去,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是把犀牛当做瑞兽了。他实在有些搞不懂,这犀牛很是常见啊!这东西又不是龙和麒麟,怎么还能跟瑞兽扯上关系。 刘据这时候很想问问,但他还是比较理智的闭起了嘴,等有时间去看看类似的书简不香吗? 这样冒然问别人,显得自己多没文化,堂堂皇太子连瑞兽都没有听说过,丢不丢人。 刘据此时倒没有跟在后面,而是和赵破奴并行,人家赵破奴都那样说了,自己再不表现一下成什么了。 赵破奴见刘据策马上来,连忙驱使马儿落后两步,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皇太子并行,他也是受过皇帝得点拨的,皇帝这个太子是如何的宠爱,他是看在心里的。 而且这个皇太子刚刚对自己那样推崇,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第五十六章 改元元狩 兕,是不是瑞兽他刘据不知道,他反正是没有听说过,他觉得这就是一头犀牛,就只有一个角,不是犀牛是什么? 这种动物的名字,是绝对可以在书简中找到的,他就奇了怪了,一头犀牛怎么能和瑞兽扯上关系。 刘据感觉这不是他没有文化的问题,实在是他之前见过类似讲解异兽的书简,可总觉得荒诞不经,也就扔在一边没有看,身为红旗下长大的祖国花朵,怎么能看这些,看看治国的言论不香吗? “驾,驾!” 就在这时,从刘据得四方传来阵阵声响,不多时便看见有数千期门策马而来,加入了刘据的队伍。 这一千人的加入,整个队伍呈现u字形态,那兕此时也有些慌不择路,它现在已经被刘据等人围了起来,只有前方供它逃命。 刘据一声叹息,这万恶的人类,后世中国犀牛绝种,就是这帮人干的,好端端的一个犀牛,愣是说什么瑞兽。 “驾!” 众人还在追逐,兕此时也在拼命奔跑,它知道如果跑不掉,面对它的只有死亡。 啪嗒! 角逐还在持续,方圆几里,全是“哒哒哒”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好巧不巧,可能是天要绝它,或许真的如赵破奴所言,它的出现,就是为了大汉的盛世而来。 它踩空了,整个身子翻滚五米之远。 就在它刚刚摔倒之际,几乎瞬息之间,刘据这行人就围了上来。 “喔,喔喔!” 兕的失误,给了众人欢声鼓舞的气势,一个个前赴后继死死围住。兕趴在地上,声音气喘如雷,呲牙咧嘴的看着众人,恨不得就要冲上去咬死这些人类。 众人勒住马缰,他们或多或少见过,但更多的人没有见过这种动物,可不妨碍他们在书简中认识。 全身苍黑,一角,状如牛! 刘据眼中一亮,这个犀牛还是个多肢畸形,因为它有五个蹄子,赵破奴此时好像也看到了兕的异常,脸色有些红润,身子忍不住颤抖。 赵破奴举起长剑,大声喝道;“瑞兽,大汉盛,皇太子千秋!” “喔,千秋!千秋!” 一千人的呼喊,让刘据有些心神狂震,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此时真是享受这种感觉。 兕的状态非常不好,它多出一个蹄子的腿上,白森森的骨头露出,它此时已经没有可能再站起,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众人,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它的不满。 它有些痛恨这些人类,自己只是在吃东西而已,又没有惹他们,你说你们不是在追那只鹿吗?怎么跑过来又要追它,它到现在还有些没有吃饱。 “驾!” 恰在此时,东南方向突然阵阵响动,刘据瞭望而去,渐渐的他看见了皇帝老爹和舅舅卫青,后面黑压压人影一片。 “拜见陛下!” 刘彻骑马走到众人身边,众人则是下马拜见,刘据也跑上前去行礼。 刘彻看了一眼儿子,激动之色遍布脸庞;“据儿,瑞兽在哪里!” 赵破奴这时走出,弓身行礼道;“启禀陛下,皇太子率我等将瑞兽围于此处!” 随着赵破奴的话语,众人慢慢让出道路,刘彻连忙上前,身后的卫青和霍去病也是跟了上去,他们虽是听说过,可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刘彻此时激动无比,当他第一时间知道有兕之后,就连忙率领众人前来,别人不知道这个东西,可是他太清楚了,只要这个东西真的是兕,那么自己就是得上天眷顾,自己会打造一个盛世。 刘彻走到兕五米之远,仰入眼帘的便是趴在地上的兕,其全身苍黑,一角,状如牛!更有五蹄。卫青和霍去病等人此时也看到传说中的兕,脸色有些愕然,心中同时振奋,这真的是兕,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兕,居然有五蹄。 瑞兽,天降瑞兽! 刘彻双手叉腰,整个人显得极为亢奋;“好,好,果然是瑞兽,哈哈哈!” 卫青弓身行礼;“恭喜陛下,瑞兽出,大汉盛!” 刘据心中一乐,他真的是没辙了,虽然他不知道兕是什么,可知道这眼前的就是犀牛。也许是叫法不同,这还倒没有什么关系,可这多一个蹄子就是瑞兽了,那人要是多个手指头会是什么? 刘彻此时真的是太激动了,文景二代圣主都没有迎来这样的瑞兽,可偏偏让自己给遇上了,他岂能不高兴。而且这个瑞兽恰恰在此时出现,他可是刚刚和诸将谈论过河西之战,这岂不是提前预兆大吉。 上天如此待他,这是要告诉 他,他会打造一个盛世,这如何能让他不激动。 刘据看见皇帝老爹一眼,心中暗淡无比,这个老爹还是逃脱不了有神论,刘据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告诉老爹实话,可想想还是算了,这泼冷水可不好。 如果后面还是避免不了老爹想要羽化登仙,天天磕药,刘据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就那些丹药,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刘据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东西就跟鸦片一样,是有一些亢奋的效果,可容易成瘾,他本身就是一些矿物质,更是含有重金属。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铁人也不带这么玩的 而且刘据他也有办法让老爹戒了这东西,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些丹药的最终结果也会不同,如过用一些小动物,那分分钟都得死。 刘彻此时脸色突然狰狞,猛地拔出手中的长剑,一步步走向兕,兕想要站起身来,迎接它的却是一次次倒下。 刘据看着皇帝老爹轻轻松松结果了其命,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弱肉强食罢了,如果今天是他刘据一个人,这兕估计也会攻击自己。 刘彻长剑归鞘,手指沾了一丝瑞兽血抹到嘴唇,厉声道;“天降瑞兽,大汉盛,朕感祥瑞降临,于明年,改元元狩!” “万岁!万岁!万岁!” 数千的期门呼喊声,响彻九霄,隐隐的一些回音在耳边环绕。 刘据听见皇帝老爹的话语有些惊讶,这个事发生的出乎意料,猝不及防,心中同时有些狐疑,难道历史上老爹真的捕获过瑞兽? ———分割线——— 史记中记载是一角兽,五蹄,这特么是麒麟,我上哪去弄,先这样意思意思吧!反正都是一角,反正都是五蹄。 第五十七章 货币 皇帝老爹的改元,让刘据是有些吃惊的,他倒不是惊讶别的,因为元狩年间,标志这一个大反攻的开始。 伊稚斜引诱大汉的计划落空,就算没有他刘据,这次的计划也会落空。 瑞兽兕的降临,给了这个年轻的帝国更多的喜庆,大到宗亲王室,下到贩夫走卒,无不期盼着一个盛世降临。 可是这个盛世,只有刘据知道,它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牺牲流血,贫困潦倒之上。 西汉初期连年兵祸,导致民生艰苦,高祖身为皇帝,车辇都是用牛车来拉,这根本不能用寒酸来表达。 文景二代圣主的治理,国力蒸蒸日上,国府充沛,粮溢满仓,这种盛况为皇帝老爹对战匈奴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同样的,连年对匈奴的战略,也导致了穷尽国力。 可是不可否认,在刘据看来这些都是值得的,大汉和匈奴不可能和平相处,在匈奴眼中,旁边的邻居汉朝,就是他们的后花园,里面有无数财宝,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而在他们大汉看来,河套的匈奴,就是一把把插在头上的利剑,几乎每年同一时节,匈奴都会大举进犯,掠夺人货无数,屠城之事也屡有发生。 “皇太子,大司农到了!” 刘据抬头看了一眼李陵,点头示意让桑弘羊进来,刘据手中捧着一份竹简,他在补知识,经过瑞兽兕的事情,他觉得很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东西。 不多时,桑弘羊走了进来,弓身行礼;“臣拜见皇太子!” 刘据点头,挥手道;“李陵,赐座!” 李陵从旁边拿起一张坐垫,连忙放在桑弘羊对面,桑弘羊也没有客气,言说谢坐之后,便跪坐在下方。 桑弘羊有些奇怪,现在盐铁官营的事情发展的很顺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这皇太子找他来干什么。 桑弘羊拱手行礼;“不知皇太子传臣,有何要事?” 刘据放下手中的竹简,轻声道;“盐铁之事如何了!” 桑弘羊有些一愣,他昨天不是刚刚递过奏简吗?连忙道;“禀皇太子,盐铁之事没有任何问题,财政增加不少!” 刘据也没有惊讶,他昨天就看到桑弘羊的奏简,盐铁官营,尤其是盐,这东西就是暴利行业,见效是非常快的。 刘据眉头一皱,缓缓又道;“难道就没有什么违法之事?” 桑弘羊有些呆滞,他突然搞不懂这个皇太子,轻声道;“除了河内两家,其余无非是些小人物,镇抚司的人已经缉拿,其家产已经充公,判决这两天就可以下来,不出意外,应该和前几宗案情一样!” 盐铁官营从去岁开始,除了因为要杀鸡儆猴,灭了几家的族之外,现在也宽松了不少,可别以为是放过,主从犯肯定是要死的,家人就是充边,这可比死更难受。 刘据缓缓起身走到下方,脸色有些沉思之色;“大司农,孤想劝君父铸钱,将铸钱之权收回国家,你觉得如何?” 桑弘羊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皇太子叫他来,居然是因为这事,而且还是这等大事,这稍微不注意传出去,会不会又导致一个七国之乱。 当下铸钱大权,全部是掌握在那些郡国的手中,这命根子在人家手里,刘据岂能同意。这个钱币和盐不一样,盐你私煮之后,最多让国家损失点财政,可铸钱这个东西就不一样了,一旦出现通货膨胀,不对,现在是已经出现了。 桑弘羊拱手行礼,脸色有些紧张道;“皇太子,陛下当年颁布三铢钱,就是因为盗铸横行,所以才不得不废三铢钱,又重新使用半两!” 刘据没有回答桑弘羊的话,皇帝老爹以前铸三铢钱这件事他知道,别说他皇帝老爹了,当年的吕后也改制过货币,可这钱币改制,本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完成的,而且现在的半两钱已经是濒临崩溃,各级政府与商民都在争利,拼命铸钱,这还了得。 刘据拿起桌上的几份奏简,递给桑弘羊;“大司农,这是孤让镇抚司收集的情报,各郡国钱币混乱,这样下去,大司农,你是掌管国家财政的主官,应该清楚是什么后果?” 这些事情的调查,是刘据和造纸术一同吩咐下去的,这些情报,真是不看不知道,这样再继续下去,后果刘据真的不敢想。 虽说这种情况自己皇帝老爹会解决,可早一天能解决就是好的,这些情报如果摆在老爹的龙案,刘据清楚皇帝老爹肯定会非常暴怒。 桑弘羊此时有些结舌;“这这!” 桑弘羊有些震惊了,身为商人出身的他太清楚其中的利益了,而且他现在虽知道半两钱币缺点,可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用家破人亡来 形容都不为过。 刘据看了桑弘羊一眼,轻声道;“大司农,现在你还觉得孤在跟你说笑吗?” 如此下去,必会天下大乱! 桑弘羊有些紧张,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已有其父三分的气势,要不然他一个九卿之一,虽是有皇帝的诏命,可绝对不会如此小心对待。 刘据心中一笑,这些个臣下无非是觉得自己年少,别看西汉时期的皇太子权利大,可人家不鸟你,你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事实,他目前的权柄,全来自于他皇帝老爹的授意,这帮文武大臣,没有几个人会服自己。 桑弘羊拱手行礼;“禀皇太子,臣虽知道这种情况,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刘据嘴角一笑,他知道桑弘羊的言外之意,回到首座;“大司农,如果是你,你会在京畿之地干这种事吗?” 桑弘羊脸色有点微红,这个皇太子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京畿之地,天子脚下,肯定是不会发生这些事的。 不说京畿之地,就算是长安附近的郡国也没有人会干这种事,要嘛是离长安很远,要嘛就是消息被人有意封锁了。桑弘羊突然有种心惊肉跳,忍不住打个冷颤,这件事也代表了镇抚司的能力。 桑弘羊略加思索,拱手道;“敢问皇太子,这是何地的密奏?” 这些密报是镇抚司的人收集的,落款处是没有任何标明的,桑弘羊倒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刘据嘴角一撇,眼中透着讥讽;“衡山王!” 第五十八章 造纸律令 衡山王刘赐! 桑弘羊有些吃惊,这衡山王就是刘安的弟弟,刘安现在因为有谋反之意,正在被天子调查,这时候又崩出个衡山王刘赐,其中的意思就有些不寻常了。 刘据看着下方的桑弘羊,自己之所以叫桑弘羊过来,究其原因还是他不懂这些,历史上桑弘羊就是帮助皇帝老爹推行一系列措施的,这个货币改革也是有他一份。 退一步讲,就算不知道有些改革的具体事宜,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多出两千年的知识,事情的好坏他是能看的出来,更别说还有他皇帝老爹这些年的言传身教。 刘据想过用后世的纸钞和硬币,可就是难度太大,这个时期的人观念和后世不同,纸钞是什么?那特么说白了就是一张破纸,他们打心眼里就不相信,而且就算实行,这方面肯定是需要自己全程拿定主意。 可自己手底下屁大的人都没有,建立银行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还不如先把五铢钱搞出来,和盐铁官营一样,自己说出一个大概意思,让桑弘羊去按照这个办。 这就是一种保险的途径,也是他目前能走的唯一路线,冒险是绝对不能冒的,容易玩出火,这点他非常清楚,毕竟皇帝老爹还在未央宫那个位置上,他做不到独揽大权, 而且,现在只是推出的时间不一样罢了,他要是不知道这些那还好,自从苏安培养镇抚司第二批人员开始,他就开始接触钱,这越接触,就让他越是心惊,两枚一样的半两,有的穿孔大,有的肉薄,有的肉厚。 这种货币能用吗? 所以刘据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五铢钱,五铢钱这种货币从皇帝老爹开始一直用到唐朝,整整七百多年。 皇帝老爹的铁血手腕,他历史上实行五铢钱之后,为了缓解各郡国的心思,铸钱大权并没有收回朝廷。可那些郡国铸的五铢钱,后面也走起了半两的老路,这就让皇帝老爹颇为恼火,一举收回铸钱大权。 刘据并不支持这样做,他觉得根本不用顾及各郡国的感受,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军队,就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是蹦哒不起来的。 刘据看着在思索中的桑弘羊,自从上次上林苑狩猎,自己的无心之举让赵破奴对其产生好感,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个桑弘羊你别看只是有理财的能力,他更是一名法家,法家目前自老爹独尊儒术以来都处于下风。 这不是说他刘据喜欢法家,说句实话,他什么家都不喜欢,就算是后世的一些政策,他统统不喜欢。 他刘据只想借助这些人力物力,使自己不重蹈历史上发生的事,还有就是用来统治自己的地位,而且就目前的社会状况来说,儒术不一定是件坏事,如果其之后树大根深,拔了不就没事了。 很简单的事,只要军队在自己手里,这些人蹦哒不起来,更何况他还需要一些人来掣肘儒家,如果桑弘羊此人愿意,同样他也愿意给其地位。 “皇太子,朱买臣求见” 刘据看了眼门外的李陵,点点头道;“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刘据转头看向桑弘羊,拱手道;“劳烦大司农下去后写个章程,孤会告诉君父这件事的,早做准备!” “诺!” 朱买臣来这里,刘据并不惊讶,自己搞出镇抚司,朱买臣居然阴差阳错的成为廷尉,如果按照大概历史走向来说,他当几年中大夫就会被皇帝老爹罢免,其后赴任会稽太守,再之后就是九卿之一的主爵都尉。 因为有自己的蝴蝶效应,有些事会难免出轨,刘据早就见怪不怪了。 朱买臣找自己是肯定和造纸有关的,造纸现在归属国家,少府担任造纸令,在长安京畿之地开始全面建造场所,其中造纸术的一些规矩,也就是律法,也要全面发展的,虽然后面政策也会开放,扼制还是必须的。 就如刘据跟皇帝老爹说的一样,要是不出一些措施,别人还好,就那些商贾,那特么鼻子都比狗的灵,闭着眼睛都能看出这纸张的利润。 要人有人,要财有财,顺手再把造纸的技术偷出来,就这纸的金贵而言,哄抬物价是必然的。 所以不是不让他们做,商业肯定是要发展的,不然经济如何带动,可不是现在,只能先暂时把他们压制住。 “臣拜见皇太子!” 刘据摆手,脸色洋溢道;“廷尉来了,请坐!” 此时的朱买臣已经不是中大夫,而是九卿之一的廷尉,虽说权利下降不少,可那也是九卿,该有的体面必须要给的。 朱买臣落座后,手中捧起一份竹简;“皇太子,这是关于造纸的律令,还有您 所说的职业守则!” 李陵这时连忙下去接过,刘据心中一乐,这职业守则就是对那些造纸人员的,他这次是要找一些家世清白或是家风良好的贫困子弟,让这些人来为自己造纸,等到造纸术放还于民的时候,这些人就是新起的商贾。 而这些商贾,就是他刘据以后发展商业的先锋部队,让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刘据是一万个不放心。 当然,不可避免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肯定会有人背弃自己,那么到时候,怎么给他吃进去的,就要怎么吐出来。 人才,亘古不变的道理,是培养的,刘据可以培养,按照历史他还有三十多年可活,这三十年,他可以留下诸多后手。 刘据缓缓展开竹简,这些都是一些律法,比如私自造纸者杀,私自夹带者充边,私自泄露机密者杀等等。 他突然发现这个朱买臣还是有些能力的,虽然这里面有不少廷尉人员的帮忙,也恰恰证明了其能力。 可这个朱买臣与张汤的矛盾,是有些难以化解的,怎么才能有办法让他们和睦相处呢? 额,刘据突然有些惊愕,自己怎么希望臣下和睦相处了,要真是发生了这种事,那以后自己这个皇帝岂不是就是摆设。 该死的爱才之心 “咦!”刘据轻声,脸上有些疑惑;“造纸木材的律法怎么没有?” 朱买臣这时捧着一份帛书,起身走在刘据下方,沉声道;“禀皇太子,这是关于乱伐木材用来造纸的律法,陛下让臣送过来给皇太子看看,陛下说,如皇太子说可行,臣布告天下,如不行,臣则更改!” ———分割线—— 有书友说汉朝是有这种保护树木的律令的,我没有找到相关资料,还设置了这种剧情,真的好巧,今天书友说了,我今天就要发这章, 第五十九章 淮南王案 皇帝老爹让朱买臣送来奏简,让刘据有些意外,自己的意思老爹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刘据拿起帛书一看,这上面的一些内容,就是各地纸张厂所需的木材,禀报本地官府,官府上报少府,由少府差人核查校对之后,再由官府划出可以被砍伐的树木,进行砍伐,造纸所盈利的两成拿出来培育新的树苗。 刘据点点头,将帛书放在桌案;“那便实施吧,后续廷尉查缺补漏就行了!” “诺!” 凡法律法规,没有人能想全,有些人根据律法所漏出的缺陷实施犯罪,这种查缺补漏是最好的办法。刘据觉得朱买臣这边已经做的比较好了,根据这些条款,他一时也想不到缺陷。 反正说到底还是一句话,就是后世有名的霸王条款,最终解释权归朝廷所有,这也是必然的。 朱买臣离去之后,刘据洗漱一番就前往未央宫,他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去皇帝老爹那里看看,身为人子,还是需要在老爹的膝下尽孝的。 未央宫,宣室殿! 整个殿中显得极为压抑,内朝官员跪坐在下方,卫青霍去病等一些将军也在,中间站着镇抚使张汤。 突然的,严助连滚带爬的跪在刘彻的下方,整个人脸色极为惨白,嘴唇蠕动,呜咽声顿时传出,他此时胆战心惊,他真的没有参与谋反。 严助看了一眼上方的刘彻,整个人跪在地上;“陛下,陛下,臣真的没有谋反之意!” 张汤一脸郑重,拱手道;“陛下,臣认为严助死罪,其身为天子重臣,却与诸侯王来往甚密,其人可诛,其人可恨!” 刘彻的脸色阴晴不定,淮南王谋反案本就让他恼火,可这严助身为自己的近臣,居然也和这件事牵连在一起,这如何能让他不气愤。 吾丘寿王这时走出一步,弓身行礼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是这样,淮南王好文采,与严大夫有私交并无不可!” 张汤眉头一挑,冷声道;“难道侍中也和淮南王有私交?” 吾丘寿王眼睛瞪着张汤,厉声道;“镇抚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汤嘴角一笑,这帮人真是不知死活,身为皇帝近臣,那是最让皇帝信任的人,可居然与诸侯王来往甚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张汤拱手道;“陛下,严助此人不光与淮南王有私交,更是和刘陵有奸情私通,臣以为,不严惩严助,朝廷律法何在,陛下,张次公之事不可不防!” 还不等众人说话,张汤立马抢先,又道;“陛下,如不惩除严助,置天子尊严于何地,陛下如此信任于他,严助不思报答陛下天恩,却私通诸侯,其罪可诛!” 吱呀! 就在这时殿门应声而开,刘据进入殿中,有些惊讶看着众人,他倒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严助,刘据有些恍然大悟,这严助估计是事发了。 刘据上前行礼;“儿臣拜见君父!” 刘彻脸上看不出喜悦,平静道;“免礼!” 春陀在后方连忙取出一个坐垫,放在刘彻的身边,刘据抬脚走上台阶落座。 张汤这时又道;“陛下,严助身为天子心腹之臣,如若不诛,何以显汉律昭昭!” 汲黯这时嘴角一抽,整个眼睛恶狠狠盯着张汤,心中谩骂,你张汤也好意思说汉律,高祖皇帝制定的律法给你乱改一通,这时候你又摆出汉律,但他此时也不敢站出去,心中对张汤虽不耻,可这严助确实太过分了。 私通诸侯,置天子于何地! 刘据此时看着下方的严助,他心中也升起一丝恶感,虽说这个严助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但他就是不自制,他好歹也是皇帝老爹近臣,你为什么要和诸侯来往甚密呢? 其他诸侯还倒算了,偏偏就跟淮南王刘安走的很近,这个淮南王刘安在自己爷爷景帝时期,也是不安分的一个人,拐着弯的讨太皇太后窦氏的欢心。 可人家这位太皇太后就是不鸟她,在人家眼里,她的儿子刘武,就是一位不错的皇位继承人。 刘彻看着手中的竹简,冷声道;“都查清楚了?” 张汤拱手行礼;“禀陛下,淮南王刘安和衡山王谋反,刘赐太子刘爽通过臣的千户告发其父大逆不道之罪,证据确凿!” 公孙弘这时也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请陛下诏告天下,其刘安背弃我高祖皇帝,其罪人神共愤!” “臣等附议!” 刘据漠然的看着众人,这里没有人是傻子,谋反之罪,这是最不能接受的底线,如果说淮南王刘安因为别的事 ,他们有些人还是会求情的,可是谋反这就不一样了,你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春陀,传诏宗正,赐符节,问罪淮南衡山!”说着,刘彻又看了一眼严助,眼中露出一丝杀意,缓缓又道;“严助有谋反之嫌,交由镇抚司问罪!” 春陀和张汤同时应答;“诺!” “陛下,陛下,臣没有谋反之意,陛下,张汤其心可诛,陛下!” 严助整个人浑身一抖,他此时真的慌了,皇帝虽然只是说自己有嫌疑,可他在皇帝的眼中读出杀意,这镇抚司就是张汤的一言堂,自己是万万不能脱生的。 刘据心中叹息,他知道严助可能没有谋反之意,可严助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和淮南王有私交,张汤说的没有错,其身为朝廷重臣,与诸侯王来往太过频繁了,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谁能救你,咎由自取罢了。 刘彻冷眼看着被期门拖下去的严助,一张脸铁青的可怕,他本来是不想杀严助的,可是张汤提出张次公,这就让他有些恼火了。 这个严助,他绝对和张次公一样,肯定泄露过机密,对于泄密之人,他刘彻不是一般的痛恨,马邑之谋就是因为泄密,导致错失一次歼灭匈奴主力的机会。 刘彻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都下去吧!众将军留下。” “臣等告退。” 第六十章 影帝加身 刘据清楚皇帝老爹现在要商议匈奴的事情,别看只是一次对战,可这东西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战场上的事情必须是要好好谋划,刘据虽知道肯定会胜利,可不代表别人知道。 刘彻起身走到侧方的墙壁,刘据也跟随了上去,卫青c霍去病c公孙敖c张骞c赵破奴等依次而行。 刘彻站在輿图下方的台阶,挥挥手道;“诸位将军,都看看!” 张骞看了一眼輿图,拱手行礼道;“陛下,匈奴的河西边界,与我大汉陇西郡长城相接,南面于羌族部落相邻,正好挡住了我大汉通往西域的道路!” 刘彻双手叉腰,听见张骞的话语,指着輿图上的陇西郡;“是啊!去病,你有什么想法?” 霍去病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皇帝会让他发表意见,每次的军前会议,自己只能干听着,虽然有时候也想说话,可总是插不上嘴。 今天就让他有些意外了,自己都没有想说的,这让自己说什么。 卫青板这脸,不悦道;“去病,陛下问你话?” 霍去病拱手行礼,思索了一番道;“陛下,臣以为,我汉军与匈奴的僵持原因,是因为我汉军循序出击,匈奴早就做足了准备,臣以为,匈奴致命的弱点就是土地辽阔,居住分散,兵力不足,大将军当年奇袭匈奴圣地龙城,就是很好的战法,因此对于此战最好的战法,就是长途奔袭,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刘彻嘴角撇出一丝笑意,刘据也是心中一乐,这位主就是天生的将领,十八岁,历朝历代能和霍去病比肩的人恐怕没有几人,刘据反正是想不出,他觉得中国所有将领在这个表兄的面前,都会黯淡无光。 卫青弓身行礼,轻声道;“陛下,此战去病所言不差,匈奴右贤王北却,臣接到陇西郡军报,河西匈奴诸王已经有些失控!” 霍去病这时也拱手道;“陛下,我汉军可以从陇西郡出发,进军乌戾山,横渡黄河,臣到时候穿插纵深,彻底切断河西诸王的联系!” “好,”刘彻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大将军可以去坐镇朔方,去病你这一年内给朕好好熟悉期门,朕要你一举拿下河西!” “臣明白,”霍去病弓身行礼,拱手又道;“陛下,臣想要一个人!” 刘彻一愣,轻声道;“谁啊?” 霍去病脸色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赵破奴,拱手道;“陛下,臣想要赵破奴将军!” 刘据也有些惊愕,赵破奴之前担任过霍去病的司马,后来被皇帝老爹调去期门,漠南之战的时候和霍去病一起随军出征,回来之后,赵破奴又被皇帝老爹调入期门。 霍去病确实有些尴尬,这个赵破奴本就是他的部下,皇帝前些年下榻军营之后,就看上了赵破奴,把其调入期门。 “不行!”刘彻摆摆手,看了众人身后的赵破奴一眼,又道;“朕对他另有用处,皇太子身边只有程更一人,朕不放心,除了他,你再选吧!” 刘彻确实有点不放心,自己儿子这些年已经长大,现在更是搬去博望苑,其安全也是非常重要的,他从刘据第一次出宫的时候,派出去赵破奴就是因为这件事。 刘据突然眼圈一红,这个皇帝老爹对自己真是好的没边,居然还把赵破奴派给自己,怪不得守护自己两次的都是他,原来是在这等这呢? 刘据心中明白,赵破奴他在上林苑三番五次挺自己,自己就是再傻也都知道其意思,这就是除了程更外,第二位属于自己的武将。 霍去病有些惊讶,怪不得皇帝偏偏挑选了赵破奴,原来是给皇太子准备的,那就没有关系了,皇帝说的没有错,皇太子安危是最重要的。 扑通! 这时,刘据突然跪在刘彻的身边,声音有些呜咽道;“君父,请治儿臣不孝之罪,儿臣恐怕不能接受君父天恩!” 众将领有些惊讶,刘彻此时更是皱眉,赵破奴是自己精挑细选的,而且自己儿子看赵破奴的眼神不一样,他知道刘据可能喜欢赵破奴这个将领。 可刘彻他是万万没想到,今天自己把赵破奴派给刘据,自己儿子居然拒绝了,难道自己误会儿子的心思了?不可能!自己儿子这小心思,他怎么可能读错。 刘彻有些皱眉,轻声道;“为何?” 刘据心中一笑,就怕这皇帝老爹不问,此时的他犹如影帝加身,深深一拜;“君父,儿臣是喜欢赵将军这等武将,可儿臣深知赵将军乃是叱咤疆场之人,儿臣岂能因一己私利,就断送将军为我大汉建立不朽功业之功,还请君父让赵将军随军出征,征讨匈奴,雪大汉百年之耻,儿臣辜负君父天恩,儿臣有罪!” 哼哼,惊讶吧! 刘据心中得意,皇帝老爹知道自己喜欢赵破奴,这没有什么关系,自己本来就喜欢赵破奴这个人,而且皇帝老爹也对其有好感。 赵破奴身为武将,没有武将不喜欢打仗,他的确不想让赵破奴待在自己身边,把他放到军队不香吗? 其后升鹰击将军,统领一军,自己手里又多了一张王牌,作为穿越者,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以备不时之需。 赵破奴此时心中激动,皇帝把自己派给皇太子,这是值得开心的事。 刘据对自己很是推崇,他也想去刘据的身边,可是自己一旦跟随皇太子,这也就代表自己不能再上战场,不能获得军功。 刘彻此时有些惊讶的看着刘据,脸上慢慢转变出高兴的表情,自己儿子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也喜欢霍去病,也想让其随时跟在自己身边。 可他刘彻知道,霍去病这人生来就属于战场,而且他更喜欢让其为大汉建功立业。 “起来吧!”刘彻弯腰扶起刘据,脸色洋溢一笑;“好,据儿,朕这些年没有白教你!” 刘彻满意的看着刘据,这个儿子是越来越像自己,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这些年之所以会把刘据带着身边教导,就是因为他怕其整天窝在椒房殿读书,会被那些圣贤书读傻。 第六十一章 人心不足 刘彻心中突然感概,这儿子小时候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他的伶俐c好学,刘彻是看在眼里的,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据读的书简越来越杂,他不得不慎重,这是他第一个儿子,他很爱惜。 从那时候他就想着,既然儿子这么好学,他何不亲自来教! 而随着他这些年的教导,不管是一些政事上的理解,还是自己偶尔的考校,刘据的回答都能说到他心里。 刘彻看着刘据面色一笑,这个皇太子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他有些庆幸,还好他没有脑袋发昏,让那些臣下来教。 刘彻不自觉摸着刘据的后脑勺,重重呼出一口气,眼中带着欣慰;“朕后继有人矣!” 刘据心中有些不快,皇帝老爹的手法就跟摸小猫小狗一样,你这摸摸脸蛋或者拍拍肩膀也行啊! 这摸自己后脑勺是个什么意思 额,但不爽归不爽,可听到皇帝老爹的话语,刘据感觉老爹的手法非常不错,很舒适。 卫青和霍去病眼睛一亮,皇帝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说出这话,其代表的含义就不同了,这是在给他们定心。 激动! 这所大殿里面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卫青有关系,公孙敖赵破奴不必多说,其本身就是属于卫霍集团,张骞应随卫青出征,和卫青的关系也是不错。 刘据的心中没有任何波澜,皇帝老爹对自己的喜爱,已经超出了历史上的自己,他这些年是深有体会的。 刘彻抽回放在刘据后脑勺的右手,看了下方众人嘴角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到龙案,众人也紧紧随后,各自回到位子落座。 刘彻手指敲着桌案,表情有些沉思,环视众人一眼道;“赵破奴!” “臣在!” 刘彻挺直身子,沉声道;“既然皇太子想要让你去征讨匈奴,你便在去病帐下听命吧!” 赵破奴脸色激动,弓身一拜;“敢为陛下效死,卑将愿以薄弱之身,誓死雪大汉百年之耻,卑将谢皇太子成全!” 刘彻摆手让众人退下,卫青等诸将也行礼退去,刘据起身则给皇帝老爹整理桌案,从这些书简乱糟糟的摆放,他知道皇帝老爹为了淮南王谋反之事,肯定发了一肚子火。 春陀这时从輿图侧方走出,看见刘据正在整理龙案,连忙上去想要帮忙,刘彻则挥手示意也让其退下。 刘据见皇帝老爹一脸沉思,心中也是一团怒火,这帮诸侯王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学学中山王不好吗?偏偏就要谋反。 皇帝老爹对宗亲王室已经慢慢转变态度,刘据觉得皇帝老爹已经够仁德了,就说那个刘安,你谋逆倒也罢了,可气居然私通匈奴,这不是丟高祖的脸面吗? 刘彻此时脸色渐渐铁青,冷里冷气道;“一个个都不安分,都是一群乱臣贼子!” 刘据脸色一笑,给皇帝老爹添了些茶水;“父亲不必动怒,淮南王刘安罪有应得!” 刘彻看见儿子递过来的茶水,脸色有些缓和;“朕不是说他,他刘安只有死,朕说的是胶西王刘端!” 刘据有些疑惑,这事情怎么跟这个刘端还扯上关系了,不等他问询,刘彻拿起一份竹简递到刘据身边,刘据展开一看,这上面大概意思就是,刘端认为朝廷应该诛杀淮南王。 刘彻冷哼一声;“一个个都想干什么,以为朕不知道吗?朝议也是他们能议论的!” 刘据一笑,这个刘端在后世他看过相关的资料,其为人贼戾,而且他还有些疾病。 刘据有些无语,好端端当你的胶西王就是了,偏偏来掺和这件事,他和皇帝老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老爹对别的宗亲王室可能比较狠厉,可这亲兄弟就有点下不去手了。 刘彻喝了口茶水,又是冷哼道;“朕这几个兄长和弟弟,都不是省心的主,就那个中山王,非要朕派去张汤他才肯同意放人,差点掏空朕的府库,哼!” 刘据真想替刘胜辩解一番,那是人家的私产,而且刘胜就靠这点人养活,这事换谁都肯定不同意啊! 不过刘据还是没有说出来,实在是他不敢,皇帝老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出这些话只是想把这口气出了,要是他真有杀意,这大殿中就不是他们父子二人了。 刘据拱手行礼;“还请父亲息怒,胶西王妄议朝政,训斥一番则可!” 刘彻此时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沉声又道;“据儿,镇扶司人员如何了?” 刘据将竹简放在桌案,点点头;“儿子前些天去看了,还挺不错!” 对于第 二批镇抚司人员,刘据是非常看重的,隔三差五也回去看看,这些人都是一些二十七八岁的奴隶子弟,有这么一个机会为皇帝出力,那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只要他们好好听话,刘据也不是那种卸磨杀驴之人,后面给他们一些钱财,让其安详晚年就是。 刘彻点点头,他也是看重这批人,交给别人不放心,也只有让自己儿子先弄起来,毕竟这东西就是刘据搞起来的。 现在这个镇抚司,张汤他还是相信的,可张汤手底下那些人就不一样了,本就是大奸大恶之徒,跟他们讲什么忠义。 刘彻看了一眼儿子,点点头道;“朱买臣的律法朕看过了,非常不错,造纸也要加快进程,盐铁官营的事情现在很顺利,可以先让桑弘羊自己做主!” 刘据拱手行礼,脸色有些愤恨;“儿子知道了,不过父亲,儿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议一下!” 刘彻转头看向刘据,有些疑惑道;“何事?” 刘彻拿出帛书递到刘彻的手中,语气有些不紧不慢道;“父亲,儿子前些天让镇抚使派了一些人去各郡国调查货币的事情,这事镇抚司人员送来的情报,请父亲过目!” 刘彻有些惊讶,这个儿子怎么跑去调查货币了,难道货币又出现什么问题?刘彻接过帛书一看,脸色布满寒霜,这上面的内容让他也着实吃惊。 第六十二章 虎父犬子 哗啦! “混账,大胆贼子,背弃祖宗的蠢人,这些,他们,他们想要干什么?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是觉得这天下还不够乱吗?这天下一乱,他们这些宗亲王室都要陪葬,愚蠢,无知,蠢货,可杀!” 刘据刚刚整理好的龙案,被刘彻一推,竹简c帛书c墨汁等物品全部洒落一地。刘据浑身一抖,他能想到皇帝老爹肯定会发火,可没有想到会发这么大。 “他们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杀人,他们是不是觉得这些百姓都是可欺之人,这帮蠢货,秦灭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警醒他们吗?” 嗤拉! 刘彻拿起剑架上的长剑,拔剑出鞘,一剑顺势砍去,旁边立这烛火的架子被劈成两半,整个龙案下方地面,一片狼藉。 刘据上前拉起皇帝老爹的手掌,很是冰凉,刚想要从皇帝老爹手中接过长剑,可就在他碰到剑柄的时候,刘彻突然双目一瞪。 刘据有些眼巴巴望着刘彻,可怜兮兮道;“爹,我是据儿!” 刘据的话语让刘彻顿时清醒,他刚刚真的被气得不轻,手掌一松,刘据从皇帝老爹手中接过长剑扔在地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拿出来,这把自己老爹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刘据扶着皇帝老爹落座,转头向门外喊道;“春陀,进来收拾一下!” 不多时,春陀便带着数十个人走了进来,一行人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皇帝发脾气,他们从殿外都听见了,一行人手脚非常利落,就一盏茶功夫,将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 刘据见众人下去之后,连忙安慰道;“爹,不值得为这帮人生气!” 刘彻听见儿子的话语,突然苦笑一声;“据儿,朕哪里是在生他们的气,朕是在生自己的气,朕还是太仁慈了,朕不忍屠戮宗亲,可这帮蠢货,送上门让朕杀!” “据儿,霸王者,屡有屠城,高祖起兵,兴仁义之师,朕高皇帝,本一介布衣,却能一统天下,他们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吗?非的要逼的天下皆反!” 刘据心中有些不置可否,皇帝老爹说的对,但也不对,就这些诸侯王巴不得天下大乱,到时候利用自身的地位来逐鹿中原。 这些人从来就没管朝廷的死活,在这些人眼中,朝廷只是属于自己一家子的,更别说那些百姓了,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蝼蚁。 刘据拱手行礼;“爹,货币铸钱大权还是要收回来的,长此以往下去,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天下必定大乱!” 刘彻脸上愤愤不平,建元年间他开始改制三铢钱,当初因为太皇太后窦氏,并没有一举收回铸钱大权,可那些诸侯王铸的三铢钱还不如以前的半两,他后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不得不又重新使用半两。 这件事过去之后,他又因为筹备对战匈奴的事情,一时也没有顾上,如果不是刘据今天给他送来情报,等这天下大乱的时候,他都不一定知道原因。 刘彻的怒火此时也消散了不少,点点头道;“据儿,货币改制的事情要好好商议!” 刘据点点头,这件事是挖那些个诸侯王的命根,人家岂能同意,不过他们想要反抗,刘据不是看不起他们,皇帝老爹的推恩令,已经把那些诸侯王分割的七七八八,现在只是案板上的鱼肉。 刘据拱手行礼;“爹,儿子已经和大司农商议过了,儿子想让他先立个章程!” 刘彻同样点头,这个事情必定要拿出来商议的,货币不是一件小事,不管是收回铸钱大权,还是后面的实施,都需要周详的计划才行。 与此同时,淮南王宫! 王宫内,刘迁手中提着一把血红色的长剑,周围横七竖八躺着数十个人的尸体,有男有女。 此时的刘迁整个人有些颓废,哪还有往日指点江山的气势,脸色苦涩,这是天不助他。 “太子,太子!”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一名中年男子,脸色有些焦急,他姓伍名被,乃是淮南王帐下首席谋士。 伍被在不远处看着刘迁,又看见地上的尸体,脸色有些惊恐;“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刘迁苦笑一声,静静看着手中的长剑;“还能做什么,孤就是想和这个天下,做一个了断!” 伍被脸上气愤之色;“太子,你糊涂啊!只是来了一个宗正罢了,如此优柔寡断,怎么能成就大事,为今之计,就是赶快起兵!” 刘迁听见伍被的话语,脸色激动;“你以为孤想这样吗?那皇帝刘彻恐怕已经派兵进入淮南地界,绝对不可能只来一个宗正!” 伍被眼中透着一丝不屑;“本就是灭亡 的道路,到头来却要自己了断,哈哈,真是可笑啊!” 嗤拉! 刘迁手臂挥剑,狠历之色遍布脸庞,长剑缓缓落在肩头,冰冷的剑身,让他心中有些打颤,他清楚自己只要再轻轻用力,就能和这个天下彻底告别。 伍被嘴角撇出笑意,语气更是讥讽;“哼,一个人如果没有点勇气,恐怕连最后这点事情都做不了,太子好好想想吧!” 啪嗒! 刘迁的手掌一松,长剑落地,他觉得这个天下还是值得留恋的,他还年轻,他不想这么快去死,冰冷的剑身,让他有些害怕,他不想做一个冰冷的尸体。 王宫前殿。 刘安此时坐在上首,王案上放着一杯酒水,下方跪坐这一些妇女,整个大殿显得极为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大王,臣妾去了!” 五名命妇脸色透着绝望,端起地上的酒水一饮而尽,片刻之后,一个个捂着肚子,痛苦呻吟之声,而这种痛苦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一个个成为冰冷的尸体。 刘安伸手端起酒水,整个人晃晃悠悠起身,;“寡人乃高皇帝嫡亲,皇帝啊皇帝,寡人比你更亲近祖宗,寡人绝不受此屈辱,寡人不后悔,做便做了,寡人绝不后悔!” 话毕,一饮而尽,共赴黄泉! ————分割线——— 感谢书友老旧楹打赏,老板大气 第六十三章 银行署 时间流逝的很快,匆匆一月而过,自淮南王谋反事败自杀,淮南王国除,置九江郡。 未央宫,前殿! 大朝会,刘彻端坐在上位,十二疏遮其面,处处显露这帝王的威仪,刘据此时跪坐在皇帝老爹的下首,静静看着下方分列文武的王公大臣。 刘彻身体前倾,沉声道;“诸位都议议此事,该如何实施!” 听见刘彻的话语,下方一些众臣交头接耳,都从眼中读出不可思议,今天皇帝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拿在大朝会议论,这可不多见,这位皇帝的处事风格,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一时还真打不出腹稿。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比如那些内朝官员,一个个从容不迫,货币改制的事情他们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陛下,臣有奏!” 桑弘羊拱手行礼,一步出班;“陛下,臣以为,货币乃是国家命脉,圣君不可不察也!” 汲黯这时也一步走出,拱手行礼道;“陛下,半两钱使用至今,深得民心,臣以为还是不变为好!” 桑弘羊看了一眼汲黯,转头又道;“陛下,臣不赞同主爵都尉之言,如今之半两,早已误国害民,所谓重症用虎药,若真如主爵都尉此言,何时才能救助斯民!” 汲黯一愣,随即看向桑弘羊;“大司农何出此言?半两使用至今,如何就误国害民了?” 刘据看着下方争辩的两人,摇头苦笑,汲黯所掌职责不同,货币他就算听到风声,也知道的不全面。 这时,桑弘羊拱手一拜;“陛下,恕臣无礼!” 汲黯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弓身行礼,他刚刚主要有些不解桑弘羊的意思,什么误国害民,半两钱自高祖使用至今,经过吕后的改制后,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怎么就误国害民了。 桑弘羊拱手行礼,脸色一笑道;“主爵都尉有所不知,当下各郡国钱币混乱,其中好坏参杂,使用之时非常不便,甚至还有家破人亡惨剧出现,半两改制,已经是迫在眉睫!” 汲黯脸色一惊;“啊,怎会如此?” “陛下,臣有奏!” 李蔡的声音突然传出,弓身行礼道;“陛下,臣当初于军中任职时,货币之事甚为忧虑,臣以为,如今之半两,确实该革新了。” 朱买臣也随即起身出班,弓身行礼又道;“陛下,货币之事臣在廷尉也曾听闻,臣赞同大司农之言!” 汲黯有些吃惊,如果说桑弘羊的话语让他有些不信,可这连续一公一卿的附议,就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好了!””刘彻摆手示意众人,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帛书,沉声道;“春陀!” 春陀立刻会意,缓缓走下台阶,脸色一笑道;“诸位公卿,这是镇抚司送来关于各郡国货币奏简,请过目!” 汲黯连忙接过,展开一看,脸色有些震惊,他是掌管诸侯王分封爵位之职,对于这些货币不是很了解。 可他这些年因频繁接触诸侯王,诸侯王这三个字已经深深埋在他心中,高祖时期的异姓诸侯王作乱,后到七国之乱,再到刚刚发生不久的淮南王案,这一件件让他不得不慎重。 片刻之后,众人轮流看过,无不是脸色哗然,李蔡朱买臣二人虽然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汲黯拱手行礼,脸色有些凝重;“陛下,此事还需好好谋划,淮南王之事不可不防!” 公孙弘这时也一步走出,有些焦急;“陛下,主爵都尉忠心之言,臣认为此事也需慎重处理!” 刘据暗自点头,这帮王公大臣虽然其中也有像严助那样的人,可大多数还是心向朝廷的。 汲黯这个人虽然有些迂腐,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淮南王谋反之事就可以看出,这人也是有原则底线的。 就货币的事而言,定然是要一步步走,不管是铸钱,还是后面的发行,都要谨慎行事。 公孙弘汲黯两人说的话也是有一定道理,那些个诸侯王现在虽没什么权利,也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可这种事情不是杀人就能解决。 皇帝老爹在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虽然被气的不轻,可那也只是气愤罢了,老爹绝对不会随便高举屠刀,毕竟是宗亲王室,吃相不能太难看。 而这次的商议之所以会拿到大朝会上,皇帝老爹就是想让那些诸侯王知道,朝廷这边已经决定了,货币之权必须要收回的,然后就是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刘据也同意皇帝老爹的想法,他也不愿意逼这些诸侯王太紧,他们其中也是有不少聪明人,要不然淮南王刘安在联系他们时,早就已经共同举兵了 。 啪! 刘彻一掌拍在御案之上,语气有些冷淡;“难道他们还想学淮南王刘安不成!” 众人连忙行礼,刘据心中一乐,这帮人造反是绝对不会造反的,淮南王刘安之事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话又说回来,他们虽不敢造反,可使坏事必然的。 桑弘羊这时拿出一份奏简,又道;“陛下,这是臣起草关于货币改制的章程,恭承陛下御览!” 春陀连忙接过,刘彻拿在手里,装模作样扫了一眼,这个章程就是他和刘据c桑弘羊商议的,这件事虽然不能马上实行,可架子绝对是要立起来的,不然让那些诸侯王如何乖乖俯首听命。 刘彻将奏简放在桌案,沉声道;“朕今设银行署,置署长,领钟官丞c辩铜令c技巧丞,行政上林苑,掌货币铸造之事,大司农桑弘羊c乐安侯李蔡主货币改制!” “诺!” 刘据这段时间仔细想过,皇帝老爹在历史上搞出个水衡都尉,让其来主管铸钱之事,他觉得叫银行比较好,等以后在这银行署的基础上改革,再把大汉银行拉起架子。 再有就是关于货币改制的事情,刘据完全是搬出三官五铢那一套,这种钱币在历史上口碑非常不错,其工艺精湛,难以仿造。 ———分割线—— 发布时间设置错了,我丢 第六十四章 卫满朝鲜 银行署? 众人皆是一愣,这是个啥官名?刘据憋着笑意,他取这个名字一来就是想建立大汉银行,二来就是图个好听,他觉得比皇帝老爹的水衡都尉要强不少。 当然,这也许是他一厢情愿 刘彻看着下方众人的反应,被冕疏遮挡的脸庞,也是一阵苦笑,不过也不是啥要紧事,就一个官名罢了。 刘彻稍稍挪动了下身子,语气有些不紧不慢;“桑弘羊!” “臣在!” 刘彻没有停顿,随即又道;“银行署由你领辖,署长秩千石!” “诺!” 刘彻的话语让众人恍然大悟,这么一说他们就明白了,大司农下设有两丞,也是秩千石,只要这个银行署不要像镇抚司一样就行,不然他们头上又多了个中二千石的大人物。 镇扶司的成立就是压在他们心中的石头,其不单是直接听命皇帝,那个张汤又是加领御史大夫,监察百官,他们这些人现在看见张汤都忍不住会打冷颤。 “陛下,臣卫青有奏!” 刘彻眉头一皱,心中狐疑万分,难道匈奴又不安分了,刘据此时也有些疑惑,匈奴已经退却漠北,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袭扰边境,难道那个依稚斜知道他们要攻打河西走廊的计划了。 卫青弓身一拜,表情有些凝重;“禀陛下,臣于昨夜接到辽东军报,卫氏朝鲜右渠王派兵袭我辽东郡,其大肆收拢流民,恐有不臣之心!” 卫氏朝鲜? 刘据心中一惊,大汉和朝鲜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卫满在位期间还比较好,因为其乃是大汉的外藩,还有就是这个卫满是推翻萁子朝鲜所建立的政权,在当时朝鲜朝局混乱,他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称臣,不然就是腹背受敌。 而自从卫满死后,他的孙子卫右渠继位,其征讨各部落,导致诸多部落不服,自元朔元年朝鲜濊貉国王南闾率二十八万人来降,皇帝老爹以其地为苍海郡,元朔三年又罢除。 李蔡听见卫青的话语,有些气愤,弓身行礼;“陛下,朝鲜右渠王有不臣之心,自其继位以来,未曾朝见我大汉,臣于前些年在右北平时,臣听闻其有阻拦真番c辰国等君主朝见我大汉意图,臣请陛下发兵征讨!” 张汤这时连忙起身,站在李蔡的身边;“陛下,臣任廷尉时也曾听闻此事,臣赞同乐安侯之言,小小外藩,其心可诛!” “陛下,臣以为不然!” 这时,公孙弘连忙行礼,又道;“陛下,我大汉此时对战匈奴,实在支撑不起征讨卫氏朝鲜!” 刘据心中叹息,公孙弘的话是说到点子上了,一个匈奴就能拖住他们,要是再征讨朝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历史上皇帝老爹征讨卫氏朝鲜的时候,已经把匈奴给摩擦的不成样子,他记得皇帝老爹好像是元封年间出兵征讨卫氏朝鲜的。 汲黯这时也拱手行礼;“陛下,丞相所言甚是,我大汉此时的敌人不是卫氏朝鲜,而是匈奴,卫氏朝鲜者,小小外藩,其心可诛,可比起匈奴来就有些不足!” 刘据惊讶看着汲黯,这个汲黯确实可以,为了不让皇帝老爹征讨卫氏朝鲜,他居然认可了对战匈奴的战略。 刘彻眉头此时一皱,汲黯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卫氏朝鲜自卫满死,右渠王继位,他们就已经改变了对大汉的态度,这也就罢了,这个右渠王今天居然大肆收拢流民,侵扰边关。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称臣了 刘彻脸色铁青,厉声道;“他们这是想要找死!” 公孙弘面色一紧,连忙又道;“陛下息怒,臣认为,可让辽东太守先和其交涉,当下河西战事筹备,不宜派兵征讨!” 这时,朱买臣偷偷瞄了一眼刘彻,拱手道;“陛下,臣也赞同丞相所言,卫氏朝鲜现在不宜征讨!” 刘据看着下方的众人,关于卫氏朝鲜,他觉得现在也不是时候,最起码这几年都不可能,现在皇帝老爹在筹备河西走廊的事情,而且右北平还有匈奴左贤王虎视眈眈,此时出兵征讨卫氏朝鲜,会让匈奴有了喘息之机。 刘彻一只手扶在御案之上,沉声道;“大将军有什么想法!” 听见刘彻的话语,众人皆是一愣,他们还真把卫青给忘记了,这位主可是总领他们大汉军队的大人物,他的意见是非常重要的。 汲黯c公孙弘c朱买臣等一些不赞同的大臣,有些紧张的看着卫青,武将天生爱打仗,他们还真怕卫青同意此事。 他们这些人能想的到,只要卫青在此事上点头,不管是赞同也好,反对也罢,皇帝是肯定会记在心里,有很大的可能还 会同意。 他们这位皇帝,已经不是上林苑狩猎的天子了,从他登基后的一系列措施,其就是一位雄主,虽然被当初太皇太后窦氏压制,可人家倒好,一点风声愣是没漏,轻轻松松派严助解决了闽越兵围东瓯的事情。 卫青听见刘彻的话语,偷偷看了皇帝一眼,随即道;“禀陛下,匈奴战事吃紧,臣赞同丞相的提议,可以让辽东太守先和右渠王交涉,如若交涉失败,臣建议调李广将军可前往辽东!” 公孙弘等人听见卫青的话语,心中顿时松口气,同时也忍不住暗赞,他们这个大将军还是比较理智的,卫氏朝鲜不是不能出兵征讨,实在是当前条件有些不允许。 相反,如若以后彻底扫除匈奴,教训一下这些外藩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刘彻听见卫青的述说,脸上也没有表情,他也是有些犹豫,河西的事情现在已经在筹备之中,这河西走廊比卫氏朝鲜就重要多了,其不但关乎大汉万世基业,更是剪除匈奴右翼的绝佳机会。 刘彻挥挥手,看着下方的王公大臣;“就依大将军的意思办,丞相派人去把朕的意思告诉辽东太守,先行交涉,如若不行,派李广前去辽东戍边!” 公孙弘连忙行礼,应答道;“诺!” 第六十五章 朝鲜局势 博望苑,前殿! “画的有点像四不像!” 刘据手中捧着张纸,看着上面他自己的杰作,这是他勾勒出的一张世界地图,歪七扭八,从这张地图上就能看出他的美术天赋,是何等糟粕,如果此时他的美术老师在场,绝对一巴掌能把他拍死。 不过刘据也没有在意,反正都是给他自己看的,自从前几日大朝会上听到朝鲜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些事情,要不然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这里。 “唔!” 刘据轻吟一声,看着朝鲜半岛的位置,旁边有一只小蚯蚓,日本现在应该是处于弥生时代。 刘据又找了一些后世的国家,他觉得这些国家差不多和日本处在一个时代,他也不是很了解,日本他之所以知道,那还是因为侵华的事情,他专门了解过。 “安息c罗马c贵霜!” 刘据指着一个个地名,这三个国家都是不可小觑的,虽然比不上大汉,可也不遑多让,大汉和这三个国家,在这个时期,就是一方巨龙。 刘据用手托这下巴,静静的看着地图,河西走廊打通之后,张骞会再次出使,到时候他可以画一些经济作物让他带着,不管有没有,找是必须要找的,发展民生刻不容缓。 有了充足的食物,他刘据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实施各种事情才能顺风顺水,要是把那些百姓喂不饱,分分钟就能把他活吞了。 “李陵,备辇,孤要进宫!” 突然的,刘据眼睛一亮,马上起身向外走去,李陵在殿外本是有些疑惑看着刘据,他发现这个皇太子尽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随这刘据的吩咐,看着刘据稚嫩的脸庞带着焦急之色,应答一声,连忙小跑出去准备车辇。 未央宫,宣室殿! 此时的刘彻和往日一样正在处理公文,殿门“吱呀”一声,响动声在这安静的宣室殿格外清晰,刘彻惊讶看着刘据,心中狐疑,这么晚怎么还会进宫? 刘据弓身行礼;“儿拜见父亲!” 刘彻放下手中的竹简,点头示意;“这么晚进宫,有何事啊?” 由不得刘彻不发问,货币的事情只能先这样,这个儿子深夜进宫肯定有事,应该还不是一件小事,不然的话明天有一次廷议,那时候禀报也不迟。 刘据走向皇帝老爹的身边,拱手行礼道;“父亲,儿是为卫满朝鲜的事情?” 刘彻眉头一皱,目光上下扫视了刘据一眼;“卫满朝鲜,怎么,难道卫青的提议你不认可?” 刘据嘴角带着笑意,舅舅卫青对卫满朝鲜的提议他是认可的,这件事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总不能对两国同时大战吧!这样朝廷会负担不起。 刘据摇头,随即道;“父亲,舅舅的提议儿子是同意的,可右渠王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儿想着是不是可以派出镇抚司?” “唔!”刘彻轻吟一声,沉声道;“怎么讲?” “父亲,现在我大汉主要的敌人就是匈奴,但卫满朝鲜也不得不防,如若交涉失败,儿子以为可以派出镇抚司人员,利用真番c辰国等君王的不满,来搅乱卫满朝鲜朝局,使我辽东边境安稳!” 刘据仔细想过,朝鲜这个地理位置是非常重要的,以后他要是想派兵去日本一游,可以以此为跳板。自从卫满朝鲜建立之后,后世他们这些人就一直装孙子,只要中原统一或是稍微建立了大一点的政权,朝鲜无论谁在统治,立刻屁颠屁颠跑来朝贡,向历代帝王表示臣服。 而皇帝老爹在元封年间征讨卫满朝鲜,其后建立汉四郡,他不希望老爹建立的汉四郡走历史的老路,他想的很简单,朝鲜既然已经属于了大汉,那么它一定要成为像河西走廊一样,一直属于他们的领土。 毕竟朝鲜还是离大汉很近的,要是很远的话,他刘据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刘彻点点头,这个儿子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不过也有不解,因为他从刘据的口气中读出了一丝重视,他不知道刘据为什么会非常重视卫满朝鲜。因为在他看来,只要匈奴的事情一了,那么他刘彻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卫满朝鲜,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个儿子的办法确实不错,卫满朝鲜的朝局本身就不稳,派出镇抚司去搅乱一下,对辽东郡边境来说也是有稳定作用的。 刘彻面色洋溢之色,点点头道;“可行!” 刘据一喜,他还真怕这个霸道老爹不同意,连忙又道;“父亲,卫满朝鲜这件事,使我大汉有些措手不及,儿子认为不得不防其他外藩,南方诸国也同样可以派出镇抚司,不一定要搅乱他们朝局,探听消息是必须的,小小外藩,其心可诛!” 刘彻慢悠 悠起身,这次卫满朝鲜袭扰边境是没有任何迹象,虽说是事发突然,可这也说明了军报的不足之处,这个儿子说的不错,派出镇抚司恰恰就能顶替军报的不足,镇抚司这帮人的能力,刘彻比谁都清楚。 刘彻脸色一笑,转头看向刘据;“朕看等霍去病打通河西,对西域诸国也可以这样做!” 刘据一阵愕然,其实这个他也是准备要说的,没想到皇帝老爹居然联想到了,这些个国家是必须要监督,更何况后面皇帝老爹又会征讨闽越c南越,很有必要早做一步打算。 刘彻这时落座,端起桌案上的茶水抿了两口,语气透着果断;“朕今天和卫青商议过,打算三个月后出兵河西,一举剪除匈奴右翼!” 刘据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有惊讶别的,皇帝老爹在元狩二年派兵出击河西,这在历史上有所记载。 他惊讶的是另一回事,根据历史上的河西之战,皇帝老爹总共发动了两次,其中第二次好像有张骞和李广。 他们二人率军出右北平,进击左贤王部,结果出师不利,李广功过相抵,张骞没有按期会合,叛处死罪,后以财物赎免,贬为庶人。 ———分割线——— 待会还有一更,正在手打中 求支持 第六十六章 中山王刘胜 翌日! 皇帝老爹对于卫满朝鲜的具体安排,刘据撒手不管,这种国家大事还是需要皇帝老爹来决策的。 这时,李陵从殿外走了进来,行一礼道;“禀皇太子,少府求见!” “请进来吧!” 刘据点点头,少府来他这里无非就是造纸的事情,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造纸场地应该是已经建好,要不然少府他不会来见自己。 不多时,李陵领着少府走了进来,老套的规矩,一番客套之后,少府落座。 刘据看着下方落座的少府,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少府来,有何事!” 少府拱手行礼,缓缓道;“禀皇太子,京师七地造纸场所已全面建成!” 刘据点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造纸场所现在已经建成,那么就可以全面发展造纸,等纸张出来几批之后,印刷术也就可以出世了。 刘据眉头轻挑,轻声问道;“辛苦卿了,造纸人员现在几何?” 从造纸术搞出来之后,再到建造场所,这段时间也是陆陆续续造纸,目的就是培养造纸人员,不然等造纸场地建好,会造纸技术的人没有几个,那到时候就尴尬了。 少府没有任何犹豫,这些事是他亲自做的,他岂能心中没数;“禀皇太子,人数有一万,其中两千人按照您的意思重点培养!” 一万? 刘据有些发愣,居然教会了这么多人,京师附近几个地区应该用不了这么多人,肯定会有所剩余的,不过也没有啥大不了的,就是多个吃饭的嘴。 刘据看了下方少府一眼,暗自点头,这个少府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都已经超出他预期人数。 刘据嘴角一笑,又道;“这两千人要好好培养,现在纸张的销售如何?” 少府此时脸色也是一笑,言语有些激动;“禀皇太子,每出一批汉纸,都被抢空!” 刘据心中一乐,不抢空才怪,这可是划时代的产物,现在纸张的价格被自己设置的很高,这也是没有办法,不过目前京师附近几个地区的造纸场所已建好,纸张一多,价格肯定也会往下降,但降的也不是很多,而且他也没有向下推广打算,先把那个王公大臣c商贾豪强坑一把再说。 刘据两人又商议一会,少府起身告退,刘据则前往未央宫,今天的廷议皇帝老爹肯定会说昨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去听听。 与此同时,中山王宫! 王宫内,王案后坐着一名三十左右的中年,脸色红润,精神饱满,此人乃宗亲王室,中山王刘胜,景帝九子。 刘胜手中此时拿着一份帛书,脸色有些气愤,心中熊熊怒火,这个皇帝真是心狠啊!现在居然又要收回铸钱大权,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吗? 这时,下方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看见刘胜的表情,面色疑惑;“父王,朝廷又有何变故?” 刘胜摆摆手示意刘屈氂上前,将手中的帛书递给儿子,脸色阴晴不定,刘屈氂接过刘胜手中的帛书,面色也是一惊,这个皇帝叔叔居然要收回铸钱大权,这是在挖他们这些诸侯王的命根。 不过他虽是这样想,但心中深处还是有些兴奋的情绪,身为诸侯王的子嗣,他清楚这些诸侯王的勾当,但又因本身属于诸侯王集团,所以他心中也是很复杂。 刘胜冷哼一声,脸色透着不悦;“这个弟弟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为何不去为难其他诸侯,先是要了寡人的三万百姓,现在又要收回铸钱大权,三万百姓他为什不去找别人!” 刘胜此时真的很是气愤,自从把那三万百姓给了朝廷,他心里就在滴血,虽然皇帝后来补偿了他一些财货,可那有顶什么用,随便花花就没有了,而且还把自己要补偿的量,直接对折一半,这如何能让他不气愤。 刘屈氂看着他父亲气愤的脸庞,心中叹息一声,朝廷的这个决定就是要挖诸侯的命根,可这事情人家皇帝都已经决定了,现在改制的官员都已定下,之所以没有马上实施,就是想看看他们诸侯王的反应。 刘屈氂将帛书放在桌案,沉声道;“父王,皇帝这是在试探诸侯的反应!” 刘胜冷哼一声;“哼,寡人知道,可屈儿,这皇帝难道一点不顾及手足之情吗?” 刘屈氂听见其父的话语,嘴角一笑;“父王,儿不认为,儿认为皇帝是看重亲情的?” 刘胜表情一愣,语气有些惊讶;“屈儿,你的意思是” “父王,皇帝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想告诉宗亲王室他的态度,皇帝自继位以来,虽屠戮了不少宗亲王室,但父王好好想想,这其中那一位不是大奸巨恶 之徒。” 刘胜此时听见儿子的话语,脸色有些缓和,他儿子说的没有错,这个皇帝自继位以来,对待宗亲王室虽然强硬狠厉,可死在他手下的确实都是大奸巨恶之徒。 而且现在这个皇帝,在对待宗亲王室态度也有所改变,不然以他之前作风,绝对不会这么软和。 刘屈氂这时行礼又道;“父王,儿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皇帝既然想要收回铸钱大权,给皇帝又如何,货币改制乃是大事,父王可以以此为条件,来使皇帝对您彻底放心,如果父王是第一献上铸钱大权的人,皇帝肯定会有所优待!” 刘胜不由得点头,他这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当诸侯王,当然这是在朝廷有明君的前提下,如果现在未央宫那个位置,此时坐着如桀幽般的君王,那就可以拼拼。 不过,现在那个未央宫之主,可不是一位简单的明君,他觉得自己还是当好诸侯王就行了。 刘胜脸色激动之色,眼中透着一丝贪婪;“可行,寡人可是听说皇帝的府库,有很多好东西!” 刘屈氂嘴角一笑,他明白这个父亲的考虑,皇帝虽然对诸侯王态度好转,可那也只是好转罢了,想让皇帝彻底相信诸侯王,那只有死了才会相信。 第六十七章 吃醋 “弟弟,我听说陛下想要让去病出征!” 椒房殿内,卫子夫和卫青两人相视而坐,中间桌案摆放这菜肴,卫子夫表情很是担心,皇帝让霍去病出征匈奴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廷。 卫青端起酒一饮而尽,也没有任何隐瞒;“是的,姐姐,去病这小子确实是个好样的!” 卫子夫俏脸带着怒火,拿起旁边的羽扇敲打卫青一下:“你难道就不担心吗?姐姐将去病带给你,如若出现什么意外,我看你跟姐姐怎么交代?” 卫青挨了卫子夫一敲打,手上的酒水撒了一身,摇头苦笑一声,自觉的在旁边拿起一块白布,轻轻擦拭这衣物。 卫青放下白布之后,又添了些酒水,沉声道:“姐姐,二姐现在有自己的日子,去病如我亲生,我怎能不担心,姐姐,我卫家有今日,是陛下给的,就算陛下让弟弟去死,弟弟也无怨!去病得陛下教导,早已能独挡一面了,姐姐不必忧虑!” 卫子夫叹息一声,卫青的话说的没有错,她这个外甥自小得皇帝教导,那是一天一个样,可她难免还是有些担心,一来是担心辜负皇帝的天恩,二来就是担心霍去病的安危。 卫子夫给卫青添了些酒水,轻声道:“弟弟,你可不能夸赞他!” 卫青嘴角一笑,又道:“姐姐,去病这些年改变了不少,姐姐可以放心,弟弟不会对他有夸赞的!” 卫子夫点点头,去病这些年脾气的确改变不少,不像小时候那般无礼,虽然皇帝对其很是宠爱,可这不能把皇帝的宠爱一度挥霍,人心是最难测的,更别说一位帝王的心了。 卫子夫心中想着,突然叹息一声:“弟弟,这宫中又增加了不少人!” 碰 “姐姐,休要胡说!” 卫青将手中的酒樽放在桌案,脸色一板,这本就是避免不了的事,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如此,他岂能不知道这个姐姐的意思,就是想要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卫青脸色缓和,语气凝重:“姐姐,你想多了?” 卫子夫叹息一声,她也没有别的意思,皇帝还是时常来椒房殿的,可难免心中也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她也明白,这就是自古的道理 “舅舅!” 就在这时,霍去病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洋溢之色,朝着卫子夫行了一礼后,便坐在卫青的身边。 卫青表情有些疑惑,质问道:“你不在上林苑练兵,跑来这里干什么?” 霍去病有些结舌,姐弟二人看见霍去病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笑意。 卫青拿起一个酒樽,为霍去病添了些酒,笑道:“去病,河西之战的事情,你要好好备战,不能让陛下失望!” 霍去病脸色一笑,拱手行礼,端起酒樽一饮而尽:“舅舅,河西之战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担心,” “与匈奴的对战,你不能如此轻心,不管怎么说,你这是第一次独立出征,一定要带足粮草,深入敌后,没有粮草支撑,是万万不行了!” 霍去病有些不以为然,笑道:“舅舅不必担心,我的战法是打到哪吃到哪,外甥最喜欢轻装远行,舅舅你偷袭匈奴圣地龙城,不也是这样做的嘛?” 卫子夫脸上带着笑意,这个外甥今天可是真不同了,居然这么自信,当初她弟弟卫青之所以偷袭龙城成功,就是因为人家匈奴单于认为卫青能力不足,才导致龙城的败亡。 漠北,单于王庭! 依稚斜坐在首位,身边站着中行说,两人脸色都有深思之色,自从迁移漠北以来,他们匈奴就已经处在下风。 依稚斜用手中的金杖,重重敲了一下地板:“自从汉朝的小皇帝,清除了淮南王刘安,大匈奴在汉朝,就如没有了眼睛雄鹰!” 中行说这时拱手行礼:“大单于,自从迁移漠北,我大匈奴的民心已经安定,大单于还在担心什么?” 依稚斜脸庞沉思之色:“自次王的计划失败了,本单于昨天接到左贤王部军报,说是汉朝有调兵迹象!” 中行说表情一愣,汉朝现在又有调兵迹象,难道他们想要攻打左贤王,中行说心中有些狐疑,左贤王部在去年也是遭受了一些失败,可汉朝要是现在去攻打左贤王,他们这些匈奴肯定会全部出击,后面命令河西之地的大匈奴 突然,中行说脸色哗然,河西之地,难道汉朝皇帝要攻打河西。 中行说带着惊讶,拱手行礼道:“大单于的意思是,汉朝要攻打河西的休屠王c浑邪王!” 依稚斜点点头,他确实有些担 心:“左贤王部在右北平一代,右贤王现在只剩下残部,如果本单于是卫青,一定会向汉朝皇帝建议攻打河西!” 中行说对于依稚斜的话,同样有些认同,汉军绝对会进攻河西,这是一个很好的良机。 中行说拱手行礼,思索一番道:“大单于,请恕奴才之言,休屠王和浑邪王二人,乃是一个部落中的小王,没有什么战略远见!” 依稚斜看了一眼旁边的中行说,心中同样认可,这休屠王和浑邪王,只是一个部落的首领,汉朝皇帝要真是出兵河西,就靠这两人是绝对挡不住卫青军团的。 可是现在右贤王c左贤王都在右北平一带,汉朝皇帝又派遣李广到右北平戍边,就像一颗钉子一样狠狠插在他们匈奴的心脏,只要左贤王有任何动作,河套的卫青军团肯定是要进军。 依稚斜此时心中很是愤恨,原本他们匈奴多好的局面,放牧河套,集中兵力还可以去长安一游,可是自从河套之地失守,右贤王全军几乎损失殆尽。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一直被动挨打,现在单于王庭又迁移漠北,和左贤王部不能很好的配合,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耻辱。 想想他们伟大的冒顿单于,东击东胡,西攻月氏,南并楼烦c白羊河南王,更是将直接将汉朝建立者刘邦,生生给围在白登山。 那是何等的伟大 第六十八章 利益交换 未央宫,宣室殿! 刘彻手中拿着一份帛书,脸庞很是平静,刘据则坐在皇帝老爹的旁边,看着下方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心中有些复杂之意,因为这个少年,就是刘屈氂。 前些年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刘据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他觉得很有必要把那些巫蛊之乱的人统统杀死。 什么江充c苏文c刘屈氂c李广利c钩弋夫人等等,他刘据就想把他们都搞死,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安全。 他那时候是真的气啊?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会死,他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老爹对自己的喜爱,逐渐超过历史上的自己,他也渐渐把这些想法放下。 不然的话,那个苏文绝对已经死了,他有何德何能让自己为其改名,还去派他培养镇抚司第二批人员。 苏文他刘据都能接受,这个刘屈氂,刘据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思。 不过这些人要是以后还是不老实,无非旧帐新帐一起算,放过不代表他不记恨 他刘据又不是圣人 “好啊!好啊!中山王对大汉忠心,朕心甚慰!” 刘彻放下手中的帛书,满脸的笑意,看着下方的青年,刘据心中疑惑看着皇帝老爹,他感觉皇帝老爹有点反常,心中不解,瞄了眼桌案上的帛书,有些期待上面的内容,可此时他也不敢看。 刘彻呵呵一笑,又道:“你父中山王身体可好?” 刘屈氂弓身行礼,脸色惨白:“禀陛下,承蒙陛下挂念,父王身体康健!” 刘彻又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悲愤:“康健好啊!朕的几个哥哥相继而薨,朕心痛!” 额 刘据有点结舌,皇帝老爹这真的是有点表演过头了,其他的几个叔叔他不了解,就拿河间王刘德来说,这个叔叔是被自己皇帝老爹猜忌,忧悒成疾而死。 刘德在死后,皇帝老爹应该是后悔或者是愧疚,谥号为献。 刘屈氂连忙又行一礼,他现在也不敢答话,他觉得就不应该给父王出这个主意,这种事本来就是他太子兄长干的活,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父王居然会派他来。 刘彻又是一笑:“中山王毕竟是朕的亲哥哥,还是明事理的,可以在长安玩两天,朕备些礼,回去转告你父王,朕很满意!” 刘屈氂弓身行礼:“诺,臣告退!” 刘彻看着刘屈氂离开的背影,脸色渐渐铁青,刘据见刘屈氂下去之后,拿起桌上的帛书,展开一看,顿时明白皇帝老爹为何这一副模样了。 这个叔叔刘胜居然交出了铸钱之权,其所境内铜钱,将由半个月运到长安进行重铸,让刘据惊讶的还不是这个,因为这个叔叔又哭穷了。 这是敲诈老爹上瘾了 刘彻铁青的脸色,冷哼道:“这个中山王,朕如果不给他财货,难道他就不交出铸钱大权?” 刘据没有在意皇帝老爹的话语,老爹气愤是正常的,中山王刘胜这样做的意思他们父子非常明白,可他刘胜这一做,就好比反将了朝廷一军。 货币改制,先是皇帝老爹放出风声,想要看看诸侯王的动作,而现在正好是反了过来,这个叔叔中山王刘胜这么一搞,那些诸侯王就等着朝廷的处事结果了。 好像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也不完全是这样,只要把这件事情办个漂亮结果,那些个诸侯王绝对是和刘胜一样,乖乖送上铸钱大权。 不过就是有点难办,总不能把皇帝老爹的府库掏空吧!刘据心中明白,皇帝老爹之所以生气,病根还是在这里。 刘据拱手行礼:“父亲,这件事中山王本意还是不错的!” 刘彻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刘胜的意思,可就是有些气愤,这件事不管是谁第一个献上,他刘彻都会如此,除非是有人真的不肯交出铸钱大权,自身都不要命,那他刘彻可以直接抢夺。 那些个诸侯王都不是傻子,刘彻都可以想象的到,这些人肯定都在等自己消息。 刘据此时也是绞尽脑汁,这个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稍微处理不好就会功亏一篑。 父子二人此时在宣室殿,大眼瞪小眼,刘彻心中更是一阵肉痛,这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的府库给搬空。 刘据看着皇帝老爹的面色,一阵苦笑,搬空皇帝老爹的府库那是绝对不行的,不然他们皇室成员都要得光着脚丫子,而且就老爹那点府库,也不够这些诸侯王分的。 这就是一个黑洞啊!他皇帝老爹的府库能有多少? 对了! 这时,刘据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着老大。 刘彻此时发现儿子的神情,疑惑问道:“据儿,你想到什么好办法?” 刘据有些结舌,他没有想到皇帝老爹居然发现了自己的异常:“父亲,儿认为可以在各国开设造纸场所,其中可分出几成的收益,给各诸侯王!” “唔!”刘彻轻吟一声,两只眼睛瞪的老大:“不错不错,这样不仅可以增加纸张的产量,也可以向全国推广!” 刘据心中有些暗淡,汉纸的事情,他本来不想这么快推广的,他想着可以把那个王公大臣和豪强商贾给坑一把。 刘据拱手行礼又道:“父亲,儿子以为可以让各诸侯王自己建造场地,儿臣再让少府培养一些人员出任各国,各国造纸场所必须由朝廷管辖,诸侯王不得干预,只享收益!” 刘据看着皇帝老爹的脸色,他之所以提出这些,一来是怕纸张的价格下降的厉害,他不好薅羊毛,二来就是怕这些诸侯王乱砍乱伐,这些人是胆大包天的,其只要不是造反或者大奸大恶,一般皇帝老爹不会杀人的,顶多就是训斥一番。 刘彻听见儿子的话语,也是点点头:“可行!” 刘彻不知道刘据心中的想法,他觉得用汉纸的收益来替自己的府库,是个不错的办法,而且还能起到推广汉纸的作用。 刘据觉得有些可惜,薅羊毛薅不了多少了 第六十九章 左贤王犯境 刘据觉得有些可惜,薅羊毛薅不了多少了 纸张的重要,远远没有铸钱大权的重要,纸张的收益给诸侯王,朝廷最多就是少点财政收入,可铸钱大权就不一样了,关乎天下的稳定。 这个世界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有一定道理的,有时候由不得你不舍弃一些东西。 当然,不可否认,皇帝老爹是可以用一些雷霆手段收回铸钱大权,毕竟诸侯王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可这种方法太过极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历史上,皇帝老爹也没有启用这种方法,他的办法是,先行郡国五铢,等郡国五铢再次走半两老路时,一举收回铸钱大权,置水衡都尉,统一铸币。 刘据拱手行礼,语气诚恳道:“父亲,将欲夺之,必固与之,儿子认为造纸所产生的收益,可以给那些诸侯王给五成!” 刘彻眉头上挑,刘据的话让他有些犹豫,造纸所产生的财政,由少府统一计算,已经有两成拿出来培育新的树苗,目前朝廷收入也只有八成,现在又要拿出来五成给那些诸侯王。 虽然刘彻明白他儿子的意思,但心中也是一阵肉痛,这可都是钱啊!自从儿子推出盐铁官营和造纸,国库财政大大增加,这一下子又要少一大半,不心疼才怪。 刘彻嘴唇蠕动,看了刘据一眼:“据儿,有些多了,可折半!” 刘据脸色一笑,他知道皇帝老爹是心疼了,其实他也心疼,五成啊!那得多少钱,这一下子损失这么多,怎么可能不肉痛。 可这也没有办法,朝廷必须拿出一定的诚意,皇帝老爹对半分其实也可以,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如果给诸侯王多加一成,他们五成,朝廷三成,这样就能体现出朝廷的态度,吃相不能太难看。 刘据拱手行礼,又道:“父亲,这样可以体现出朝廷的大方,他们那些诸侯不都是想看看朝廷的态度吗?那就让他们看看清楚,朝廷都如此仁义,如若再不知好歹,休怪不念手足之情。” 刘彻点点头,这儿子的想法确实不错,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多,依他看来,对半分已经很对得起那些个诸侯王了。 刘彻思索一番,点点头道:“那就依你的意思,五成!” 刘据脸色没有任何波澜,这么浅显的道理皇帝老爹怎么会不明白,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说破天去,皇帝老爹还是舍不得那些钱,这就是掉钱眼里了。 货币改制,不光是诸侯王等着朝廷的消息,天下人哪个不在观望,他刘据就是给天下人看的。 他就是想告诉天下人,朝廷对诸侯王很是仁义,其次是掌控天下的舆论。 刘彻这时看了一眼春陀,冷声道:“春陀,召少府!” “诺!” 本就在惊讶中的春陀,听见刘彻这话,应答一声便出了殿门,春陀在出了宣室殿之后,心中暗暗吃惊,这个皇太子的计策真是霸道,这是把诸侯王架在火上烤。 不多时,春陀便领着少府走了进来,两人弓身行礼,春陀缓缓退到一边。 刘彻脸上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沉声道:“少府,你马上准备在各诸侯王国建立造纸场所,五成造纸收益可归诸侯王所有,但其不能插手造纸事宜!” 少府闻言一惊,他明白皇帝的意思,此时在这诸侯王封地建造纸场所,其中收益又分出五成,他岂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皇帝货币改制的事情,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中山王刘胜的态度也已经传开,他知道这是皇帝在补偿诸侯王。 可他没有想到这条件居然是用造纸收益来换,更没有想到皇帝分出五成。 “诺!” 少府应答一声,随即又道:“陛下,臣愚钝,建造场所费用应在何处支出!” “就由各诸侯王支出!” “诺!” 刘据见皇帝老爹拿起一份帛书,在上面快速写着什么,心中偷偷一乐,皇帝老爹这是又要赏中山王刘胜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叔叔是真厉害。 刘据见皇帝老爹写完之后,轻轻拿起帛书缓缓一吹,刘据看的仔细,这上面都是一些各国朝贡之物,对于皇室来说虽谈不上金贵,但放在外面也是价值不菲。 刘据转手将帛书给春陀,春陀弓身接过,转身下去递到少府的手中。 “哼!” 刘彻面色一板,冷哼一声又道:“赐符节,让宗正派人去趟中山王国,把朕的意思带到,朕很高兴!” 这时,一个小黄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弓身行礼道:“陛下,大将军与诸将求见!” “下去吧!” 刘彻摆摆手,看了小黄门一眼:“让他们进来!” 少府弓身行礼:“臣告退!” 刘据看着少府离去的背影,暗自一乐,他倒要看看这回这些个诸侯王怎么办,朝廷都已经如此诚意了,铸钱大权他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不然对他们可没有一丁点好处。 “臣等拜见陛下!” 就在刘据愣神之际,卫青c霍去病等诸将走了进来,齐齐弓身拜见。 刘据有些疑惑看着众人,最近这段时间备战河西走廊的事情,已经商议完毕,舅舅卫青前往朔方主持大局,霍去病则率领一万轻骑进军河西。 刘彻此时也有不解,轻声道:“大将军来,有何事啊?” 卫青弓身行礼,脸庞带着凝重之色:“陛下,臣接到上谷军报,左贤王有向辽东进兵的迹象,依稚斜也派出骑兵,进犯我代郡边境!” “什么?” 刘彻脸色突然一惊,连忙起身走到侧方墙壁,两个小黄门上前取下挂在輿图之上的帘布,刘据此时也是惊讶无比,他这些年也耳闻了不少事情。 左贤王乃是匈奴中的高级官职,其与右贤王c左谷蠡王c右谷蠡王合称“四角”,左贤王部驻守左地,其兵力布置在渔阳c上谷c右北平,邻近朝鲜一带。 匈奴以左为尊,其在匈奴的地位仅次于匈奴单于,可以想象其兵力何等庞大。 左贤王的出兵迹象,你说别的时候倒也罢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候。 卫满朝鲜右渠王在不久前就刚刚进犯过辽东 ———分割线——— 芜湖,芜湖,芜湖 兄弟,芜湖起来呀!求支持,求月票,求推荐 这两天有点忙,更新磨蹭,兄弟们理解下 第七十章 择将 数日前,卫满朝鲜右渠王犯境辽东郡,现在匈奴的左贤王也进犯辽东郡,刘据心中泛起嘀咕,难道是巧合,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件事刘据也不好猜测真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备是必须要防备的。 自从依稚斜远遁漠北,右贤王只剩残部,现在也只有这个左贤王,其兵力虽也折损不少,可没有大伤元气,如果他真的和卫满右渠王结盟,那对大汉来说就有点难办了。 当然,这种难办是与河西走廊做对比的,如果说两人结盟,他们大汉必须要做出选择,要么继续攻打河西,要么就是征讨卫满朝鲜。 刘据心中深思,这件事比起河西走廊来说,就不值得一提了,危险是有,也不是很大。 刘彻右手指着輿图,转头问道:“卫青,左贤王部现在的位置在哪?” 卫青看着輿图,微行一礼,走到刘彻的身边:“陛下,在这,除去军报耽搁的时间,现左贤王部应该在辽西一带!” “辽西!” 刘彻指着輿图上“辽西”两个字眼,转头又看向众人:“诸位,都来议议!” 刘彻回到上首落座,春陀命令几个小黄门拿出坐垫,众人一一跪坐在下方,刘据此时也坐在皇帝老爹身旁。 张骞这时拱手行礼:“陛下,匈奴历来都有犯境,其更是在秋冬之际肆意劫掠,故臣以为,匈奴左贤王此次进犯我辽东郡,应不是与卫满右渠王结盟!” 李蔡听见张骞的话语,脸色不以为然:“陛下,臣不敢苟同博望侯之言,卫满右渠王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臣以为应派兵驰援辽东。征讨卫满朝鲜!” 李蔡的话语让张骞有些不悦,他岂能不明白这个李蔡的意思,其就是自己想要领军征讨卫满朝鲜。 刘据此时绞尽脑汁,他发现这件事自己没有一点印象,那也就是说历史上没有记载,如果真的是卫满朝鲜和匈奴结盟,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记载。 刘彻脸庞尽是愁容之色,匈奴和卫满朝鲜连续进犯辽东,他心中也是没底,张骞说的不错,每年秋冬之际匈奴肯定会犯境,可李蔡的话语也是有道理的,卫满朝鲜的右渠王已经数年没有派人朝贡,其更是阻挠各国君主对大汉的朝贡。 张骞看着李蔡,这时也来了脾气:“陛下,真要如乐安侯所言,卫满右渠王与左贤王结盟,我大汉也不可派禀征讨,当前河西战事筹备,臣以为,还是等辽东太守交涉的结果。” 张骞微行一礼,不等众人说话,又道:“陛下,如若我大汉出兵朝鲜,匈奴单于部必会反扑,出战河西则不同,彻底剪除匈奴右翼,对匈奴的打击必然很大!” 刘彻手指敲着桌案,张骞说的一点没有错,卫满朝鲜和左贤王结盟,看似是很重要,对大汉的威胁也很大,可远没有打通河西走廊的重要性。 刘彻点点头:“乐安侯说的也有道理,朕看就让李广前往辽东戌边!” “陛下,臣认为不可!” 就在刘彻刚刚下达命令的时候,卫青突然站起身,拱手行礼。 刘据面露疑惑,派遣李广戌边不就是舅舅提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反对。别说刘据,就连此时的霍去病c张骞c李蔡等人,脸色都一阵错愕,刘彻也是一脸不解。 卫青看见众人的目光,暗自苦笑,派遣李广前往辽东戌边是他提出的没有错,可这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前些天不同。 刘彻眉头紧皱,沉声问道:“为何?” 卫青又行一礼,思索一番道:“陛下,卫满右渠王和左贤王有结盟的迹象,派出李广将军有些不妥,博望侯c乐安侯皆是忠心之言,河西对我大汉非常重要,辽东之事,臣以为还是不进军为好,然乐安侯之言不无道理,臣以为可遣一稳重大将前往辽东,主持大局!” 卫青的话语虽带着含蓄,可众人却听得明明白白,其意思就是说李广不稳重。 卫青也没有理会众人的脸色,他堂堂大司马大将军,怎么可能在意这些麾下的想法,他只在意皇帝的认可。 卫青偷偷看了一眼刘彻,如果说前面只有一个右渠王,那派出李广还是可以的,可现在匈奴左贤王和卫满右渠王有结盟的迹象,他们大汉又不能进军朝鲜,只能先找一位稳重的大将去主持大局。 刘据暗自点头,这个舅舅不亏是名将,卫满朝鲜和匈奴左贤王结盟的事,他们大汉是不能派兵,不然会给漠北单于依稚斜反扑的机会,这时候恰恰就需要稳重点的将领。 稳重 这跟李广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肯定是不适合的,这个人有一股子冲劲,说白了就是缺根弦 ,不是去干仗,就是去干仗的路上。 如果说现在需要组织一支敢死队,李广简直就是应势而生,说是天选之人都不为过,可现在需要的是顾及各方面的将领,最次也要像舅舅说的一样。 刘彻听见卫青的解释,脸庞不解之色释然,卫青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这个李广还真是不合适,这件事的确需要一个稳重点的将领,他刘彻可以不在乎这个人彻底解决此事,但也要拖住左贤王和卫满右渠王。 只要他刘彻把河西走廊打通,虽然也不能进军朝鲜,但出兵教训一下左贤王还是可以的,他觉得这个左贤王近来太不知好歹。 众人看着上首的刘彻,这件事估计是没跑了,卫青的办法确实好,李广这个人的确不太适合。 李蔡心中叹息一声,面色黯淡无光,这个大将军的计谋真是一个比一个高,他承认自己那个堂兄,其根本就不合适做这件事。 刘据看着下方的李蔡,嘴角一笑,这李蔡估计就是想要上战场,不过就是可惜了,因为他在元狩二年的时候,接替公孙弘做了丞相。 “唔!”刘彻轻吟一声,语气不急不慢道:“卫青,何人可前往辽东?” 第七十一章 老将程不识 “唔!”刘彻轻吟一声,语气不急不慢道:“卫青,何人可前往辽东?” “陛下,臣以为,老将程不识可但此任!” 程不识? 众人眉头紧皱,心中略微惊讶,卫青所说的程不识,其人谨慎,以现在辽东郡的态势,还真很合适。 刘据同样如此,两千年的知识,他比众人还要了解程不识,此人治军有方,军纪严明,生平更是未尝败绩。 为人廉,又颇具文法,当得起文武全才之称。 他是一位非常严谨的将领,练兵也很有章法,部队出战时,总是人不解甲c马不卸鞍的戒备状态。 凡率军作战,前面一定有斥候,左右一定有掩护,遥相呼应,互相照管。 这不是说李广不行,两人是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就目前辽东态势而言,程不识还是比李广强,最起码稳重不是。 而李广呢?其人有股冲劲,往往率军出战,不是大赢,就是大败。 卫青的提醒,让刘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这个程不识他知道,太皇太后窦氏在时,其人担任长乐卫尉。 建元三年,闽越出动军队包围东瓯,自己瞒着太皇太后窦氏,并派遣严助出使解决两国的矛盾,其人在这件事上也有些许功劳。 刘彻点点头,声音有些冷淡:“春陀!程不识现何处?” 刘彻不能不发问,程不识担任长乐卫尉,自从自己母亲崩,长乐卫尉他便下令不置,对于程不识的安排,他记得自己当时因为匈奴的事情,随便给了其一个官职,具体在何处任职,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 春陀听见刘彻的问询,一双溜圆的贼眼转动,思虑一番:“禀陛下,自太后崩,长乐卫尉不置,程老将军任右中郎将之职,掌宿卫之权!” 右中郎将? 刘据有些错愕,好家伙,这是做官越做越小了,之前是长乐卫尉,九卿之一,现在是一个中郎将。 不过想想也对,这种将军在皇帝老爹眼中是有些不足之处,毕竟前有自己舅舅卫青,后有表兄霍去病,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千古名将。 现在程不识虽然被皇帝老爹降职任命,可其儿子程更却跟着自己,也算是明降暗升。 刘彻点点头,他有些印象了,从自己母亲崩,他便把程不识安排右中郎将,其后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人家没有犯什么错,就冒然降职,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后来便把程不识之子程更调入期门,再之后刘据搬进博望苑,赵破奴随军出征,自己又把程更调去博望苑。 “春陀,召程不识!” “诺!” “等等,命太官令,朕要赐宴众将军!” 春陀再次应答一声,便出了殿门,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刘据心中一乐,皇帝老爹这手玩的六,看着下方的众人,他们都是沾了程不识的光,皇帝老爹也知道不好意思。怪不得后世都说,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这是他们华夏自古的传承。 一盏茶功夫,宣室殿内,数十个小黄门陆陆续续进来,手中端着膳食,殿内清香扑鼻,卫青和众人也一一落座。 不多时,春陀领着一名将领走进殿内,刘据定眼一看,眉宇之间和程更很是相似,一身甲胄,威风凛凛,丝毫不显老迈之气。 程不识弓身行礼,语气中气十足:“卑将程不识,拜见陛下!” 刘彻嘴角一笑,挥挥手:“程老将军免礼,入座。” 程不识抱拳谢过,看了一下空下来的位置,有些惊讶,这个位子在卫青的对面,也就是左边,上方就是皇帝的御案,如果说自己还是卫尉,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秩比两千石的右中郎将,于他身份有些不符。 要论资历的话,他程不识在这些人中,确实是对的起这个位置,就算让他坐右上首他都会毫不犹豫。论军功的话,自己虽没有什么败绩,可立功的次数三三两两,比起这些人就有些不足。 刘彻此时又是一挥手,语气有些督促:“程将军,入座!” 程不识听见皇帝催促,拱手道:“谢陛下!” 刘据看着下方犹豫不决的程不识,右尊左次,可再怎么次也是皇帝老爹的左下首,左下首位置和程不识职位确实有些不符。 本身这个位置就是属于人家张骞的,可这个张骞到底是皇帝老爹的知心人,愣是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 程不识这时也没有犹豫,皇帝这样对他,他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这肯定是有事,他们这些老将,李广现在还能上上战场,而 自己却只能在长安。 程不识没有怨恨的意思,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对战匈奴,李广还能大胜一场,甚至可以歼灭匈奴千人,可自己虽有不败将军的称号,立大功是没有几次的,偶尔能寸立小功。 这是他选择的路,他实在不愿意让跟他出征的将士,有命去,没命还。纵然没有功劳又何妨,自己这一生也未尝败绩,后世字里行间,也是有自己一份的。 程不识落座之后,刘彻挥手,下方众人也没有客气,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很是热闹,刘据也给皇帝老爹添酒。 程不识此时也来了食欲,大快朵颐,刘据也没有惊讶,这些武将最喜欢这种吃法,自己舅舅卫青和张骞等人也是这副模样,不过比起程不识吃相还是比较逊色的,而这诸将中还有一个另类,就是霍去病,一刀一片肉,吃的非常优雅。 刘彻看着程不识的动作,轻轻一笑:“程将军颇有廉颇之风啊!” 程不识听见这话,些许愣神,连忙放下手中的鹿肉,看了看油腻的双手,胡乱在衣物上擦拭一遍。 程不识摆正身子,拱手道:“陛下缪赞,臣久在军伍,请陛下恕罪!” “无妨!” 刘彻摆摆手,随即又道:“朕想让程老将军去趟辽东,不知老将军可愿往?” 程不识听见这话,满脸的惊讶,他猜测出皇帝找他有事,可没有想到是这种事。 第七十二章 进军河西 程不识有些激动,前往辽东,这就是让他率军出战,本以为这辈子就要在长安老死,却没有料到还有这等机会。 程不识拱手,恭敬一拜:“臣愿往!” 刘彻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程不识此人虽有才干,可不是他心目中的将领,如若辽东郡没有发生这件事,程不识终其一身,他刘彻也不会派他上战场。 因为程不识在他看来,就是谨慎有些过头了,而且程不识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别说今天对匈奴战事,是关乎大汉生死之战。 程不识拱手又是一拜:“陛下,臣愚钝,辽东郡发生何事?” 刘彻端起酒樽,抿了一口道:“卫青,替朕给程将军说说!” “诺!” 卫青应答一声,拿起桌案上的白布擦了擦手,拱手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匈奴左贤王和卫满右渠王有结盟迹象,当下正值河西备战紧要之际,不宜再行出兵,在下向陛下提议,让老将军前往辽东郡主持大局!” 程不识闻言一愣,他明白了,皇帝这是看上自己的稳重,但就算是这样,心中也是一阵振奋,只要让他去上战场,哪怕不是出军打仗,他也愿意去。 他在长安都快憋死了,有时候想过过瘾,就去趟南军,那里有自己的老朋友,可以去带带那些兵卒。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是天理,皇帝已经让他前往辽东郡戌边,这就是皇帝对自己的肯定,他岂能因为一些小事,不去执行皇帝的诏令。 自己这副残躯,对大汉还是有用的 程不识起身,走到中间弓身行礼:“臣,聆帝训!” 刘据心中大赞,皇帝老爹说的不错,这个程不识真有廉颇之风,他居然没有任何怪罪皇帝老爹的意思,如若是他被招之来挥之去,他绝对不干,刘据心中门清,这就是后世观念在作祟了。 刘彻点点头,嘴角一笑:“朕想让老将军以卫尉之职前往辽东戌边,领五千轻骑,一万步兵,镇扶司暗探也随军前往,可以帮老将军探听消息,河西战事紧要,朕不希望辽东再出变故,老将军可明白朕的意思?” “臣明白!” 程不识哪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这就是让自己防备左贤王和卫满右渠王结盟,更是告诉他三思而行。 同样的,他更清楚这件事的重要,大汉现在筹备河西,这个河西可比左贤王和卫满右渠继位结盟重要多了,只要剪除匈奴右翼的势力,匈奴就好比失去河套一样。 “春陀,召镇抚使!” “诺!” 卫青此时脸色微惊,皇帝居然把镇抚司暗探也交给了程不识,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他领教过镇抚司暗探的厉害,那真的是恐怖无比,潜入敌方军营,那真是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卫青拱手行礼,一拜道:“陛下圣明,如有镇扶司相助,辽东无忧!” 张骞等人也是一拜,他们这些人也领教过镇抚司暗探,比起他们麾下的斥候,那真是太厉害了,遣入敌军营,犹入无人之境。 刘据闻言也是一愣,他也没有想到皇帝老爹的决策,不过仔细一想,这件事的确给了皇帝老爹一个警醒,不管如张骞所说那般,还是已经结盟,这都是需要防备的,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就在这时,张汤从外面走了进来,弓身行礼:“臣张汤,拜见陛下!” 刘彻挥手,随即道:“免礼,入座!” 刘据见张汤落座,在张汤来之前,皇帝老爹便又让人准备了一桌膳食,其速度也是很快,毕竟是掌管宫中膳食,时常也会备点,皇帝老爹要是想吃饭,或者准备宴请,你一个膳食准备一两个时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当然,这些食品也是会妥善处理,做熟之后放进冰鉴中,而且现在已是秋冬之际,也不易变质,更别说宫中还有那么多嘴。 张汤此时有些费解,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前些天皇帝下诏让自己派些人前往卫满朝鲜,目前都已经派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皇帝叫他来的意思。 张汤看了看诸将,想起皇帝让他派暗探的事情,难道皇帝同意出兵征讨卫满朝鲜了? 张汤拱手行礼:“陛下,臣斗胆,敢问陛下召臣,有何要事!” 刘彻面无表情,沉声道:“张汤,朕让你挑五十名暗探,随程老将军戌边辽东郡!” 戌边?辽东? 张汤看了一眼旁边的程不识,心中有些疑惑,前些天不是说派遣李广前去吗?怎么又换成程不识了,可疑惑归疑惑,皇帝既然下令,那自己只有照办。 “诺 !” 卫青看见张汤疑惑的眼神,得到刘彻示意后,便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张汤听见卫青的解释后,脸色有些哗然,这匈奴左贤王和卫满右渠王结盟,这是要是真的话,那就大大不妙了。 张汤拱手行礼:“陛下,臣斗胆,臣以为河西之事要马上实施!” 刘彻看了看下方的卫青,两人对视一眼,张汤说的没有错,确实是要加快,不然一旦匈奴那边出个什么状况,那就不妙。 他们二人当初商议,本打算让霍去病于明年征讨匈奴,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事。 卫青拱手行礼:“陛下,镇抚使所言不虚,臣怕依稚斜会有所动作?” 刘据此时也是一阵无奈,这个历史自从自己来,就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明明他就做了一些屁大的事,这蝴蝶效应他就没想到会这么大。 军队上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插手,不对,好像是插了一手,历史上漠南之战舅舅可没有封大司马。 刘彻听见卫青的话语,缓缓点头,轻声道:“霍去病,赵破奴!” “臣在!” “诏令,今加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本部八百骁骑,一万期门轻骑,择日进军河西,赵破奴升鹰击将军,听命骠骑将军帐下,随军出征河西!” 霍去病和赵破奴同时行礼,语气中带着激动:“诺!谢陛下!” ———分割线——— 兄弟们,(′;︵;一)哭(′;︵;一) 求月票,求推荐 第七十三章 南越王薨 河西之战,原本是元狩二年开始,现在却因为卫满朝鲜和匈奴结盟迹象,全面爆发,这件事和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身为穿越者自带蝴蝶效应,历史上又有巫蛊之乱的例子,刘据他不得不插手一些事情。 他要杜绝这件事情的发生,若还是挡不住历史前进的车轮,他也要留下后手。 历史上皇帝老爹也是爱自己的,可还是发生了,虽然自己现在比历史上好的要多,又有老爹的言传身教,可他还是觉得不保险。 还有就是保住舅舅卫青和霍去病,这是肯定的,可你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实在是这位老爹是个狠人大帝, 赵破奴c雷被二人现在属于自己,虽然两人比起卫青各霍去病来说很逊色,可也比没有强,赵破奴不用多说,他也是个有本事的,而雷被,刘据相信他不是蠢人。 一个时代,出个两个千古名将已经算是天赐了,当下又不是乱世,也造就不了英雄。 未央宫,前殿! 兵甲林立,庄严肃穆,各秩文武大臣分列两坐,刘据此时也坐在皇帝老爹的下首,整座大殿显得有些压抑。 “陛下,臣有奏!” 这时,大行令一步出班,拱手一拜:“陛下,南越国遣使朝见!” 下方众人交头接耳,现在又不是朝贡的时间,怎么南越国会派使者前来,这些事他们接触不到,比如那些个内朝官员,一个个气定神闲,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刘据稍稍摆正身子,南越国遣使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前些天大行令递过奏报,说是南越王赵胡死。 刘据偷偷瞄了皇帝老爹一眼,这个赵胡是赵陀的孙子,赵陀在秦亡之际,封关绝道,称帝建南越国,后来在高皇帝时期,成为了大汉藩属国,高皇帝崩,吕后主政期间反目,行称帝,与大汉对立,后来在文皇帝任命曾多次出使南越的陆贾为太中大夫,说服赵佗去帝号,再次成为大汉藩属国,公元前137年,赵佗去世,其孙赵胡继承王位。 这个赵胡不是突然死的,自从元狩四月开始患病,赵胡便派人前来想要迎其太子赵婴齐回国,但皇帝老爹一直托到现在。 赵婴齐此人是皇帝老爹的卫士,刘据他之前见过,也知道其身份,当初皇帝老爹在建元六年,闽越国借机向南越国发动战争,赵胡向老爹求助。 后来皇帝老爹派大军平定闽越之乱,并派遣严助假借表彰赵胡忠于臣属之职为名,请赵胡到长安,赵胡因害怕被皇帝老爹借机扣留,一直称病没有前往朝见,只是把其子赵婴齐送到老爹身边充当卫士。 冕疏之下的刘彻,嘴角冷笑一声,这个赵胡,当初他请其来长安的时候,居然称病不来,前几个月又来求自己让其儿子返国,现在是终于死了。 “宣!” 这时,一个小黄门听见刘彻示意后,扯着鸭声般的嗓门:“宣南越国使臣朝见大汉皇帝!” 不多时,从殿外走进一位三十左右中年,脸庞白净,剑眉鹰目,身材有些柔弱,黑人的感觉却是精神饱满。 中年男子稽首行礼,一拜道:“南越国使臣于敖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刘彻摆摆手,又道:“南越王薨,朕已知,朕心痛!” 刘据撇撇嘴,这皇帝老爹就有点过了,虽然明面上不能显露出来本性,可这演技也是在太差了些。 下方众臣听到这话也一阵错愕,他们没有想到皇帝是这种答复,于敖心中此时有些不耻,可他不敢表露出来,皇帝的意思他们南越国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皇帝让先王赵胡来长安,先王恐惧,随派太子至长安,这是皇帝记恨在心了。 刘彻语气有些平缓,似真的很是伤心:“见过太子婴齐了吗?” 于敖站在下方,眼观鼻,鼻观心:“未曾!” 刘据心中无语,这皇帝老爹恶心人是有一套的,南越国太子赵婴齐虽是质子,他却是在未央宫当差,吃住都在未央宫,皇宫外根本没有他的住所。 刘据他能明白皇帝老爹的意思,这是要把赵婴齐带着身边,稍稍改变他一些性格,图谋南越国。 历史上也是如此,当初皇帝老爹放赵婴齐归国,他以前在南越国有过妻儿,可来到长安之后娶了邯郸女,生有两子,其中一子叫赵兴,就是赵婴齐以后的继承人。 赵婴齐死后,他儿子赵兴继位,后来因为丞相吕嘉叛乱,赵兴惨遭杀害,丞相吕嘉便拥立赵婴齐长子赵建德继位。 这场政变,就给了大汉出兵南越国的理由 刘据对于这件事他不想插手,南越国是属于中国岭南地区,万一他贸 然插手,又带来一些蝴蝶效应,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现在自己还小,做不到统领全局的魄力,再说了,自己手里就那几个人,还不如交给老爹,按照历史车轮前进。 岭南地区只要一归属大汉,一条海上的丝绸之路由此开始,以后组建水师出去劫掠一番,大汉丰衣足食。 刘彻点点头,沉声道:“春陀,召骑郎官!” “诺!” 春陀应答一声,弓身退下,刘据看着春陀离去的背影,骑郎官,属骑将统辖,秩比三百石,平时居宫中更直宿卫,如果皇帝老爹出行则充车骑侍从,而赵婴齐就是任骑郎之职。 不多时,春陀领着赵婴齐走进殿中,赵婴齐本来有些疑惑,他想不通皇帝为什么召见自己,可看到于敖之后,脸色顿时大惊。 于敖此人,赵婴齐为质前就认识,他是自己的太子属官,在他为质之后,被自己的父王任命长史。 于敖出现在这里,赵婴齐哪能不明白,他父王恐怕是薨了,心中有些酸楚,他还是没有能见到最后一面,自从他父王四月患病,他向皇帝请求回国不知道多少次,可就是不准。 赵婴齐弓身拜见:“臣拜见陛下!” 于敖见赵婴齐进来,脸色有些暗淡,微行一礼:“拜见太子!” 赵婴齐看着于敖的脸色,刚刚心中的想法再次得到肯定 ———分割线——— 赵胡,又作赵眜,史料多作赵胡。 求支持,求月票,下周首页分类强推嘿嘿 第七十四章 春耕 于敖又是一拜,语气有些哀伤:“陛下,先王薨!外臣冒死请陛下天恩,准太子归国!” “父王啊!” “父王!” 就在这时,一声哀嚎声传遍整座大殿,本在闭目养神中的内朝官员,一个个被这声音吵醒,脸庞尽是不满之意。 “赵骑郎大胆!” 就在这时,张汤一步出班,拱手一拜:“陛下,赵骑郎失礼,臣请治赵骑郎不敬之罪!” “陛下,臣痛心啊陛下,父王薨,臣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呜呜,陛下恕罪,臣未能见父王一面,臣不孝啊!” 刘据看着赵婴齐举动,捶胸顿足,鼻涕眼泪一大把,这演技比起他皇帝老爹不知道高出多少倍,这要是落在后世,好莱坞都成他一家的了。 这才是真正的影帝啊 而且这也是个聪明人,在这大殿之上行此事,确实有失礼仪,可他倒好,搬出不孝的罪名,这就是其聪明之处了。 大汉以孝治国,孝看的非常重,文皇帝都有为母尝药的孝举,皇帝老爹绝对不会有所怪罪,不管是赵婴齐故意也好,还是真情流露也罢,也没有口实给其治罪。 张汤也是一阵错愕,他没有料到赵婴齐会说出这种话,刘彻此时嘴角一笑,他哪能不清楚赵婴齐的意思,这就是想让自己准他归国,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长史,父王薨,当在弟弟们中则选一人为主,孤被父王遣使长安,父王曾言,让孤好好侍奉皇帝陛下,孤已不孝,岂能再行不忠之举,父王薨,孤当遵父王遗命,侍奉皇帝陛下!” 说着,赵婴其深深俯首一拜:“请陛下恩准!” 刘据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婴齐,嘴角一丝笑意,这个赵婴齐确实是个聪明人,这种话,说多了做作,说少了没有诚意,虽然没有明说让自己皇帝老爹许他归国,可话里话外,都是忠孝之事,这是在跟自己皇帝老爹表态度! 于敖此时也一脸惊讶,脸上有些喜悦,这个太子来到长安,确实成长了不少,以前只知道酒色之气,现在居然腹中有了些许谋略。 刘彻挥手,笑道:“太子严重了,南越王薨,太子身为国储,岂能有这番言论!” 赵婴齐一阵欣喜,皇帝称呼都变了,这就说明同意他归国继承王位,他岂能不高兴,在长安待了数十载,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酒色的赵婴齐了。 刘彻手指敲着御案,又道:“如此,便请使臣带太子回国,承继王位吧!” 于敖稽首一拜,脸上欣喜之色:“外臣谢陛下天恩!” “陛下,臣还有一请求,请陛下恩准!” 就在这时,赵婴齐又是一拜,众人脸色有些微怒,皇帝已经让其归国,已经是天恩,这赵婴其居然又提出要求。 刘据心中一紧,他有些知道接下来赵婴齐的请求了,估计是想立次子赵兴为太子。 刘彻此时眉头紧皱,沉声道:“说!” 赵婴齐听见刘彻不满的声音,也没有在意,拱手行礼道:“陛下,臣乃是大汉藩属,臣想立次子赵兴为太子,请陛下恩准!” 众人听见这话,脸色顿时一惊,就连身旁的于敖也是一阵惊愕,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个太子居然有这种请求。 刘彻闻言一愣,嘴中发出“呵呵”笑声,赵婴齐的这次态度让他非常满意,赵婴齐来长安前,其在南越是有妻儿的,来长安之后,又娶了邯郸女为妻,生下赵兴赵次公两子,这次他立赵兴为南越太子的请求,他岂能不满意。 刘彻呵呵一笑,点点头道:“准了,太子归国,朕赐太子良驹百匹,赏千金” 赵婴齐弓身一拜:“谢陛下天恩!” 刘彻微微点头,又道:“既如此,便下去准备吧!” 赵婴其和于敖拱手行礼:“臣告退!” 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耻,赵婴齐这等舍长立幼的举动,让他们很是不爽,其人也是贪生怕死之徒,居然为了归国,做出这等事。 刘据看着下方众人的脸色,这些王公大臣的想法他岂能不知,舍长立幼,就和他们大汉的“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种制度是相反的,这样的君王,让臣下肯定是有些反感。 可是刘据他不同,他知道皇帝老爹的想法,赵婴齐提出来的要求,在皇帝老爹看来那是非常合适的,赵兴此人有大汉的血脉,南越国肯定会有人不支持,以后如果承继王位,对大汉来说肯定是好事。 刘据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就让它慢慢跟着历史车轮前进,灭了南方诸国, 其后皇帝老爹又征服西南夷,他们大汉的国土将大幅度增加,疆域辽阔,后面行权西域,设置西域都护府。 刘彻此时非常满意,南越国他已经盯了好久,赵佗反反复复称帝,就让他非常不爽,帝也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做的吗? “陛下,臣有奏!” 这时,太常一步走出,拱手行礼道:“陛下,春耕将近,祭祀神明祖宗,臣请陛下下诏!” 刘据听见太常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春耕c祭祀在这个时期是非常重要的,还有两个月就要到元狩二年了,皇帝老爹肯定是要做这些事。 这种礼仪让刘据非常惧怕,虽然他没有见识过春耕,可只要一想到前些年自己立太子所要遭受的罪,刘据腿脚都有些打颤。 “唔!” 刘彻轻吟一声,看了看下首的刘据,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恰在此时,刘据也正巧对上皇帝老爹的眼神,疏冕之下,别人看不到,可刘据距离皇帝老爹也就五六步的样子,还是能看出个轮廓。 不会吧? “皇太子久居宫苑,不体民之苦,就让皇太子主耕祀,退朝!” 刘据面色苦涩,他真的猜对了,这皇帝老爹让自己主持春耕祭祀。 开什么玩笑,祭祀还可以,无非就是跪,可让自己耕地,自己这小身板,耕犁都扶不起来,这怎么耕。 第七十五章 耕犁 对于祭祀,后世都庄严肃穆,隆重无比,更别说在当下时期。 古人认为死,便是另一种生,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侯将相,在祭祀方面很是隆重,更别提皇家。 元狩元年时,刘据虽没有见识过春耕,可祭祀神明,祖宗宗庙,他身为皇太子,这是必须要在场的。 中国历代都是已农业为本,西周时期,天子有“吉礼”,其中的有一种礼叫“籍田”。 籍田,就是春耕,孟春正月,天子率诸侯亲自耕田,天子执耒三推三反,群臣以次耕,王公诸侯五推五反,卿大夫七推七反,士九推九反,且以劝率天下,使务农也,后率其属耕播毕,礼成,命天下及时春耕。 西汉时期,文皇帝对此也由为看重,当时任太中大夫贾谊曾上疏《论积贮疏》,其中有记载:“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文帝听取贾谊条疏后,次年便下诏开籍田,亲耕以示农业之重。 刘据坐在车辇,身子斜靠在软枕上,他今天真是累的够呛,现在突然想来个葛优躺,可想想自己身份,实在有些不雅。 从早上起床一直到现在,祭祀神明,前往长陵,后来又到宗庙,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是跪就是跪。 举行春耕的时候还比较轻松,有三四个小黄门帮忙,太常也在一边教自己动作,只需要自己扶好犁手就行。 刘据拖着下巴,脸色疑惑,喃喃道:“曲辕犁是什么样子来着?” 由不得他不自问,因为这次春耕,让刘据发现了一些事,这个时期普遍是用直辕犁,就比如他在耕作的时候,用的就是直辕犁。 直辕犁由耒耜发展而成,组成部分包括犁辕c犁剑c犁床c犁梢等,其特征是犁辕是直的,有两牛拉辕的长直辕犁,也有一牛拉辕的短直辕犁。 刘据起身拿起毛笔纸张,他脑海中有曲辕犁的印象,当初上历史课的时候,他历史老师还专门讲解过,后来他还查过相关资料,画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嗯如果此时刘据的历史老师在,一定会非常欣慰,可美术老师要在的话,绝对一巴掌能拍死刘据。 两盏茶功夫,刘据报废二十多张纸后,拿起桌案上的纸张,脸色很是欣慰,这样就对了,又转头看了一旁画废的纸张,欣慰之色更甚,他觉得自己很聪明,这亏是提前把纸搞出来了。 如果说还和上次画马蹬一样,这报废二十多份帛书,天哪他皇帝老爹绝对能把他一脚踢死,帛书造价是非常死贵的。 刘据看着画在纸上的曲辕犁,它是由十一个部件组成,其中有犁铧c犁壁c犁底c压镵c策额c犁箭c犁辕c犁梢c犁评c犁建和犁盘。 唐朝的曲辕犁有几处重大改进,首先是将直辕c长辕改为曲辕c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 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将曲辕犁的犁评c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机地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 曲辕犁相较于直辕犁,虽然只是在部分地方进行了修改,但是却使它的工作能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中国自古就是农耕文明,这曲辕犁的出现,生产力必定会提高一个台阶,这比起纸虽略有不及,那也是一个划时代的改进。 “禀皇太子,到了!” 这时,程更的声音传了进来,刘据拉起帘子下辇,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他也不打算进宫了,现在进宫也没有什么事! 刘据进得博望苑,云秋便领着人走了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后殿,刘据这一天也够累的,他就想马上泡个热水澡。 云秋等三四个侍女侍候刘据脱衣,青姨还是看样子盯着,刘据现在也放弃了,老娘盯自己非常紧,他就奇怪了,自己现在才八岁,能干什么? 这些贴身侍女,以后都是他房中的人,自己现在太子妃没有,妾倒是有一大堆,这些人哪个不想上位,一个个如狼似虎看着自己。 在她们眼里,刘据就是一个登天的阶梯,只要为刘据生个一儿半女,纵然太子妃的位置得不到,良娣的身份也是可以的。 “太子,中午时,镇扶使张汤前来送了一份奏简!” 刘据伸手接过云秋手中的奏简,脸庞有些不解,张汤把这奏简送自己这么,肯定是皇帝老爹的命令,这点他是知道的,自 从元狩元年开始,皇帝老爹时不时送来一些奏简,自己贴上意见之后,再给老爹送去审批。 让他疑惑的是,镇抚司的事情,皇帝老爹可从来没有让送过,这回让张汤送来,这到底是个啥事? 刘据展开帛书一看,震惊无比,这上面是关于卫满朝鲜的事情,去岁派出的暗探,已经进入卫满朝鲜,还有一些辽东郡的局势。 就奏简而言。辽东郡的事情还在扯皮,卫满右渠王是不是蠢货不知道,但朝鲜那些人绝对不蠢,惹怒皇帝老爹的后果他们应该知道。 刘据也没有在意,辽东郡的事情只能先这样,去岁十月舅舅卫青已经前往朔方,霍去病也已进军河西,不过最近都有两个月没有消息了,河西的战事目前也不知道。 因为辽东郡的态势,皇帝老爹提前比历史上提前两个月之久,对于河西之战,刘据心中也泛起嘀咕,胜利应该会胜利,河西匈奴现在群龙无首,只靠浑邪王和休屠王,河西之战匈奴必败无疑。 刘据将奏简放在桌上,美美泡了一个澡,云秋端着一些膳食,刘据此时也饥肠辘辘,这一天时间可真够累的。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皇帝老爹想偷懒 第七十六章 元狩犁 “禀太子,大司农到了!” “哦!”刘据轻吟,放下手中的竹简:“让他进来吧!” 桑弘羊进得殿中,弓身一拜:“拜见皇太子!” 刘据点点头,笑道:“赐座!” 刘据见桑弘羊落座,春耕已经过去了三天,刘据根据画出来的曲辕犁,把十一个配件各画一张纸,他今天叫桑弘羊过来就是因为这事。 自从刘据盐铁官营之后,铁管辖的非常严格,各地制作农具时,都要向面前的这位大司农报备,其下属官根据农具数量再进行制作。 桑弘羊拱手一拜:“敢问皇太子,唤臣有何吩咐!” 刘据嘴角一乐,拿起桌案上的一沓纸:“大司农看看再说!” 李陵从刘据手中接过纸张,递给桑弘羊,桑弘羊看着这些纸张,眼睛一热,也只有皇太子能用的起这么多纸,扔出心中的想法,桑弘羊看着纸上的耕犁,眉头紧皱。 “这是,犁?” 刘据微微一笑:“对,孤叫他元狩犁!” 元狩犁? 桑弘羊一阵错愕,这确实是耕犁没有错,可上面又多出一些东西,而且它的辕是弯的,这难道又是皇太子搞出的东西,先是汉蹬,再是汉纸,现在又是耕犁。 刘据看着桑弘羊错愕的表情,这个元狩犁就是自己起的名字,他真的被皇帝老爹给搞怕了,汉蹬汉纸,这今天自己搞出曲辕犁,他很怕皇帝老爹一高兴,又弄个汉犁,这就过分了。 而且他以后要搞的东西很多,一定要好好防备皇帝老爹,这要是搞个东西,弄出个谐音,那就不好玩了,以后取名字这件事,一定要往皇帝老爹身身上贴。 他就不信了,今天他取“元狩犁”这个名字,难道他老爹还会改? 刘据微微叹息,脸色有些苦涩:“孤春耕时,发现耕犁一些问题,孤想了些天,就改进了一下,孤也不知道行不行,今天叫大司农过来,就是想让大司农命属官制作,如若不行,孤再改进!” 桑弘羊心中触动,拱手道:“皇太子仁义,苍生之福!” 桑弘羊翻动纸张,拿起一张纸,面露疑惑道:“敢问皇太子,这个犁评是什么?” 刘据则没有隐瞒,把改进的地方都说了一遍,桑弘羊听的愣神,他从这位皇太子话里,就能听这些被改进的地方,其作用非常大,可这毕竟是耕犁,行不行还要实验的。 刘据看见桑弘羊的脸色,也明白其心中的想法,这种东西要做出来才能看效果,就比如他把纸搞出来的时候,那些个王公大臣齐齐振奋。 因为纸这东西很薄,他们以为就和帛书c丝绢一样,写上字后,墨汁会散开,可结果呢?非但没有,反而字体漂亮。 刘据拜摆摆手,又道:“大司农下去先做一个,现在春耕时节,可以拿出去试试,让百姓感受一下,如有什么问题,孤再改进便是!” 桑弘羊起身,弓身行礼:“臣告退!” 刘据看着桑弘羊离去的背影,曲辕犁出现,对农耕有很大的帮助,等以后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自己画一些作物让他带着,如若能找到一些东西,民生就不用那么艰苦了。 等以后纸张推广开来,他培养的那这人以纸张起家,就是一支新兴的商贾,带动经济发展。 后面皇帝老爹把南方诸国纳入大汉版图,南方的农业要搞起来,然后出海,在后世南方就是鱼米之乡,肯定得大力支持。 不然尽凭着北方的条件,那肯定是不行的,再说了人家都已经并入大汉,那就是大汉的子民。 刘据甩甩脑子,现在想这些事也没有用,起身命李陵准备车辇,刘据出博望苑之后,车辇就停在门口,程更等人护卫,一行人便朝未央宫走去。 宣室殿,春陀垂手而立,看到刘据微行一礼,便打开殿门,刘据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一步跨进。 “混账!” 就在刘据刚刚进得宣室殿的时候,刘彻的一声怒吼,刘据被吓一跳,心中暗骂,这又是那个不长眼惹了老爹。 皇帝老爹的怒火,让下方一个小黄门胆战心惊,直接瘫软在地,刘据挥挥手,那小黄门一溜烟不见踪迹。 “父亲,这是怎么扣!” 刘彻看见刘据,脸色有些缓和,语气仍然带着怒气:“春陀,你去把那几个臭小子带过来!” “诺!” 刘据看了眼殿外的春陀,他有点明白了,这八成是他那些弟弟闯祸了,这些臭弟弟怎么就不记打呢? 去岁因为打架,尤其是刘乾和刘旦,这俩人就跟仇 家一样,见面就掐架,谁都不服谁。 “爹,弟弟们还小!” 刘据不得不当好人,他总不能给皇帝老爹说,揍,往死了揍,这帮不听话的小崽子,如果他说出这话,自己恐怕也要被加入挨揍大队。 “小!”刘彻冷哼一声,又道:“都六岁了还小!” 刘据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在身边给添了些茶水,皇帝老爹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就他那些臭弟弟,尤其是刘乾和刘旦,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就在这时,春陀走了进来:“陛下,皇子们都在椒房殿挨罚,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 刘彻挥挥手,沉声道:“让他们都跪着,没有朕的诏令,都给朕跪着!” “诺!” 刘据嘴角一笑,这帮臭小子可以啊!知道犯错之后马上跑到椒房殿,皇后老娘那里的确是个保护伞。心中又有些疑惑,这帮臭弟弟到底干了什么事,居然惹皇帝老爹这么大的怒火,去岁俩人打架,也不过是训斥了一顿。 “爹,弟弟们又打架了!” “哼!”刘彻冷哼一声,缓缓道:“他们打架倒也有血气,刘乾这个小子,领着弟弟妹妹们爬墙!” “” 刘据脑门黑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难怪皇帝老爹发这么大的火,带着那帮弟弟爬墙倒也罢了,男孩子也没有什么大事,你这带那些妹妹做什么,这要是摔下来可就出大事了。 第七十七章 金日磾 “父亲,河西还是没有战报吗?” 刘据见皇帝老爹震怒的表情,连忙差开一个话题,河西之战很是重要,这个话题绝对能引起皇帝老爹的注意。 果然,听见刘据的话语,刘彻脸色露出疑惑,自从两个月前霍去病出兵河西,在他进入河西的时候,曾经送过战报,说是要按照原计划行事,其后再无消息。 刘彻嘴角一笑,气哼哼道:“去病这个小子,就是故意的,摆着告诉朕不要插手!” 刘据没有在意,皇帝老爹这话就是在说笑,霍去病胆子再大也不敢这样。 这是他战法的问题,闪电战,长途奔袭,袭敌不备,虽然有计划行军,但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必须要改变策略。 刘据心中有些猜测,这两个月时间过去,霍去病肯定已和匈奴交战,十天左右的时间应该会来战报。 这是因为通信的问题,快马加鞭,也需要四五天的脚程,河西走廊还是比较近的,这是这个时代的短板。 刘彻此时呵呵一笑,一双虎目盯着前方:“只要去病拿下河西,朕打算一举歼灭左贤王步与漠北单于主力!” 刘据暗自咋舌,这个皇帝老爹考虑的真是深远,河西之战都还没有眉头,这就准备下一场战役了。皇帝老爹对左贤王和单于本部战役,这是在元狩四年发生的,大名鼎鼎的漠北之战。 纵观汉匈百年战争,前后两个阶段不用多说,中间皇帝老爹对匈奴的战争。虽说导致民生凋零,国力下降,可这是值得的,哪怕死再多人也是值得,文景二代圣主的休养生息,就是对匈奴作战的准备。 放在刘据身上,他也会打,匈奴年年袭扰边境,烧杀抢掠,是个人都不能忍。难道要向宋朝一样卑躬屈膝吗?好吧!其实他们也没办法,燕云十六州不在手里,只能被动挨打。 武将更是可怜,赵哥一手杯酒释兵权,虽然玩的六,也没有屠杀功勋的恶绩,可也导致了文盛武衰。 这种情况对大宋帝国来说,无异于是自断己臂,自残己足,作茧自缚,大宋后来的饱受外族欺凌与蹂躏完全与此有关。 刘据拱手一礼,又道:“父亲不必太过担忧,骠骑将军率军一万,穿插迂回,轻装远袭,姑且依稚斜有所警惕,通知休屠c浑邪二王防备,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此次我汉军人数少,目标不会太过耀眼!” 刘彻诧异看了刘据一眼,轻声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刘据心中一乐,这些还用谁告诉吗?从出生到现在,这就是天生的,这是他自小就带过来的天赋。 刘据拱手行礼,笑道:“舅舅和表兄商议时,儿子就在旁边听着呢?有时候儿子也缠着舅舅说一些战事!” 刘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就说吗?这儿子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商议战事的时候刘据虽在,可就是一个大概战略,商议的可没有那么详细。这种对战,是霍去病和卫青离开时前几天他们商议好的。 刘据这借口没有胡说,他虽然有先知的外挂,但是对于军事上了解的也不是很深,后世那些战术也帮不了他,虽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以少胜多的战例,可这种事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偏偏还让他遇上。 自从漠南之战后,刘据有时候经常去找卫青和霍去病,目的就是想了解战事,有时候霍去病还经常带自己去上林苑,虽然身板小开不了弓,提不起刀剑,可不妨碍他涨见识啊! 刘彻点点头,笑道:“据儿,当初朕让你迎接大军凯旋时,你知道卫青为什么会抱你上马吗?” 刘据闻言一阵愣神,而就在这时,春陀走了进来,弓身一拜道:“禀陛下,皇后派人前来,请皇太子过去!” 刘据抬头看向皇帝老爹,他有些不解皇帝老爹的意思,舅舅当初抱自己上马,无非就是谨慎啊? 虽然皇帝老爹明发诏书宫中骑马,可这属于越礼,但抱上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是皇太子,别说宫中骑马了,就是坐车辇都没事。 当然,前提是不能走驰道,虽然也没啥大事,但影响不好。 刘彻摆手示意,轻声道:“去吧去吧,这件事后面再说,朕这里还有事!” 刘据:“” 与此同时,休屠王部。 王帐内,休屠王坐在首位,其下首处有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休屠王脸色深思,整个大帐静的可怕。 休屠王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中带着愤怒:“该死的汉朝人!” 金日磾苦笑摇头,他能理解其父亲的愤怒,自从两个多月前,他们得知汉朝皇帝派兵进入河西,一直都是如此的紧张c愤怒。 汉军在进入河西后,至遫濮部,斩遫濮王,涉狐奴水,转战千余里,踏破五王国,摧枯拉朽般将河西诸小王纷纷击溃。 刚刚又是接到战报,十天前,汉军奔袭越过焉支山,在皋兰山与他们匈奴浑邪王主力展开决战,斩匈奴折兰王c卢侯王,浑邪王败走,浑邪王之子及其相国c都尉被俘虏,就连他们休屠部祭天的金像神人都被汉军缴获。 金日磾拱手道:“父亲,这次汉军和以往攻势不同!” 休屠王点点头,这次汉军的打法确实不同以往,他们并不是以占领土地为目的,更不是为了洗劫人货,而是为了突破河西防线,穿插迂回,长途奔袭,这是他们匈奴的战术。 这次汉军袭击河西,他们不是没有防备,依稚斜数月前便已经派人通报,让他们小心谨慎,可没有料到汉军居然如此迅速,浑邪王所部数万余众,其损失一半。 休屠王用手锤了下桌案:“这个霍去病到底是谁?” 休屠王对霍去病的打法很是气愤,这本来是他们匈奴最擅长的,可现在被汉朝人抢去,这就好比自己的女人被人睡了一样,他怎么可能不气愤,而且那个浑邪王更是蠢货。 金日磾又是行了一礼:“父亲,儿愿意去一趟浑邪王部,先让他们回兵河西,以作图谋!” 第七十八章 有女赠物 “跪了几时了!” 椒房殿外,本在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刘乾刘旦二人,听见刘据的声音,刚想起身,硬生生怔住,露出一张苦瓜脸,委屈至极。 刘旦看见刘据到来,眼巴巴盯着刘据,咧嘴一笑:“兄长,父亲让你来放过我们吗?” 放过? 怕是在想屁吃! 刘据冷眼看了两人一眼:“孤是来给母亲问安的!” 刘旦嬉笑一声:“兄长,宫里没意思,你带我们去博望苑玩两天吧?” 刘据面色一笑,他知道刘旦是想惹自己开心,去他的博望苑,平常时间倒也可以,自己跟皇帝老爹打个报告,也不会太过困难,他们又不是没去过了,现在想都不要想,犯了这么大的错还想出宫,大白天做梦一点都不好。 刘据蹲在地上,从怀中掏出几份帛书,拍了拍刘旦的腿:“起来,垫着!” 刘旦心中一暖,嘿嘿一笑:“兄长垫着呢,母后给的,你看!” 刘据见两人膝盖有软垫,也就把帛书收了起来,这还是他从宣室殿顺的,皇帝老爹怒气非常大,这两小子可就要遭罪,他春耕祭祀的时候跪的腿脚发痛,更别说这长时间跪地。 刘据冷哼一声,又道:“宫里都压不住你们,去了孤博望苑,还不得翻天!” “弟弟拜见兄长!”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刘闳的声音,刘闳快走两步,又是一礼。 刘据环视了三人一眼,一个鲜明的对比,刘闳还是比较稳重的,书生气比较重,刘乾和刘旦就不同了,整天舞刀弄枪,十足祸害一个,整个皇宫被搞得鸡飞狗跳。 皇帝老爹也不是特别管他们,只有犯了大错之后才会训斥两句,对于这帮弟弟刘据也是无奈,在这皇宫中,他们就是霸主。 刘据点头,又看了跪在地上两人一眼:“闳弟,兄长那里又来了几份书简,明天来博望苑取,咱们吃火锅!” 刘闳脸色欣喜,拱手道:“谢兄长,弟弟知道了!” 刘闳是高兴了,地上的两人可一脸惊讶,去博望苑可是他们两人提出来的,这就被刘闳给摘了桃子。 刘旦扯扯刘据的衣袖,笑道:“兄长,你都说过,吃火锅人少没意思!” “哦!”刘据点点头,沉声道:“那就叫上姐姐们,孤博望苑也有青姨云秋,人多的很!” 刘乾:“” 刘旦:“” 刘乾两人脸色苦涩,刘闳在一旁偷笑,脸色憋的通红,他发现也只有这个兄长能治得了两人,至少能让他们服服帖帖,老爹的威严虽然厉害,可没过几天就会忘的干干净净? 刘据见两人的神色,摆摆手又道:“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带着妹妹们爬墙,亏想的出来,这要是摔出个好歹!” 刘乾听见这话,脸色一阵焦急:“兄长,我们知道错了,我和刘旦玩的好好的,然后遇到妹妹们,闹着闹着就闹疯了!” 刘旦这时也连忙道:“兄长,皇兄说的没错,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刘乾二人是真急了,这件事他们真不是故意的,皇宫就这么大,能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遇到妹妹们也是正常时,可今天玩着玩着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想翻墙,结果几人一拍即合。 刘据也没有再作理会,留下三人之后,就走进了椒房殿,给一甜枣打一巴掌,这两人确实有些过分了。 皇帝老爹的怒火那是真的,刘据也有些无语,堂堂男子汉,你带着那帮妹妹做什么,这万一摔出个好歹,皇宫本就是腥风血雨,你们这么一搞,还嫌皇宫不够和谐吗? 刘据进得内屋,微行一礼:“儿子拜见母亲!” 卫子夫见刘据进来,脸色微怒:“怎么,不去唤你,你也不来看看!” 刘据心中一乐,皇后老娘这是发火了,这两天春耕的事情有些忙,后来因为耕犁的事也没有进宫。 今天来宫中之后,又是去了宣室殿,本来他想着下午时候再过来的,结果老娘直接让人过来叫自己。 刘据嘿嘿一笑上前,捏着卫子夫的肩膀:“母亲,儿子知错了!” 卫子夫叹息一声:“去病这小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刘据点点头,也没有隐瞒:“母亲不必忧虑,表兄肯定会没事的,他已跟随舅舅出征过!” 卫子夫听见儿子的话语,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紧张,在她的眼里霍去病只是一个孩子,现在作为一军统帅,又是单独作战,她怎么能不担心。 刘据也没 有多说什么,老娘的状况说什么都没有用,说多了反而有些不好,霍去病就是这种打法,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除非是让他改变战术,可那样的话还是霍去病吗? “娘,这是给我的吗?” 刘据拿起桌案上的香包,很是精巧,正面绣着山川河流,背面鸟兽图腾,又看看自己腰上的香包,这是云秋给他绣的。 刘据对戴香包,现在已经不反感了,他从小一直戴到现在,老娘给他绣的香包,换着法戴,也能戴到明年。 卫子夫听见这话,洋溢一笑:“对,史家大女送来的,可能觉得送你处有些唐突,让我转交给你!” 史婕? 史婕送来的 刘据也没有犹豫,直接解下云秋绣的香包,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虽然对于这个良娣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其人怎么样,可这是人家第一次送东西,面子还是要给史家的。 当然,他自己也可以选择不戴,可这样也忒不讲情面。 卫子夫看见儿子的动作,也没有多说什么,侧身在旁边木盒中取出一份绢帛:“这是史家大女给你的柬!” 信,还有信? 卫子夫一笑道:“母亲可没有看!” 刘据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他倒没有这种想法,这种让老娘当中间人,她不会蠢到在信上写那些东西。 刘据接过一看,这上面无非就是一些问安的话,笔迹清晰,字体娟秀,刘据脑海中忍不住想到一个俏丽的身影,苦笑一声,扔出脑海中的想法。 第七十九章 桑半仙 未央宫,宣室殿! “去病这场打的不错,打出了汉军的威风!” 刘彻拿着烛火在輿图上照着,时不时点点头,脸色露出一丝笑意。 刘据站立在皇帝老爹下首,霍去病攻打河西走廊的战报已与昨夜送达,这两天皇帝老爹都快把这个表兄夸上了天。 不过,此时的他也是满脸欣喜,先知战事又如何,身处在这个时期,真正体会了这种喜悦,穿插迂回,深入险境,没有任何后勤保障,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刘彻下了台阶,将烛火递给春陀,回到首位落座,呼出一口气道:“朕看啊!挟大胜之威,让李广张骞出右北平,联合辽东的程不识牵制左贤王部,唔可以派合骑侯公孙敖随骠骑将军出征!” 额 刘据些许错愕,这要是按照这个路线走,张骞和公孙敖肯定是要废为庶人的,原因就是两人没有顺利会师,导致战局延误。 刘据心中估量起来,这能不能把张骞给救下,公孙敖和李广他刘据没有接触过,张骞两人还是有些熟悉的。 难道让他否定皇帝老爹的战略,这怎么可能,但是除了这个办法,一时还真想不到。 “陛下,大司农求见!”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刘据抬头看了一眼,桑弘羊来这里应该是元狩犁的事情。元狩犁的事情自己已经交给他三天,按道理来说不会这么久,估计可能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刘彻应允一声,桑弘羊进得殿中:“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太子!” “赐座!”刘彻看着眼落座的桑弘羊,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大司农此来,所为何事!” 桑弘羊落座之后,看了看刘据,拱手道:“禀陛下,皇太子改进耕犁,臣奉命制作,今已完成,特向皇太子复命!” 刘据见皇帝老爹询问的目光,脸色一笑,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刘彻脸色惊讶,这搞出个汉蹬c汉纸就算了,现在又来个耕犁。 桑弘羊这时又道:“禀陛下,改进的元狩犁就在外面!” 元狩犁? 刘据嘿嘿一笑:“君父,这是儿臣取得名字!” 刘据此时紧盯这皇帝老爹的脸色,他倒要看看这个皇帝老爹,会不会还要改名,他已经决定了,以后发明或是改进什么东西,一定要往皇帝老爹身上贴金。 这皇帝老爹太霸道了,不得不防 此时的春陀听见桑弘羊的言语,不等刘彻吩咐,便命令两名小黄门将元狩犁搬了进来。 刘彻慢悠悠起身,这个耕犁和平常不一样,他的辕是弯的,而且还多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刘据这时也统统都讲解了一遍,听得刘彻一脸震惊。 刘彻转头看了桑弘羊一眼,问道:“可曾找人试过!” 皇帝老爹的问询,就连刘据此时也是一脸期待,元狩犁的样子和图纸上一样,可实践价值更重要。这东西是他凭着记忆画出来的,他反复推敲好几次,但也不敢保证。 桑弘羊脸色顿时一喜,拱手道:“禀陛下,试过?” 桑弘羊见皇帝询问的目光,连忙把试验结果一说,刘据听得喜上眉梢,这就说明自己没有画错,他这几天提着的心也逐渐放下。 刘彻脸色红润,桑弘羊的话语他听懂了,心中微微吃惊,没有想到自己就是想偷一下懒,这派儿子出去干活,阴差阳错搞出这好东西。 “唔”刘彻抬头深思,嘴中喃喃道:“元狩,元狩犁,元狩犁!” 刘据见皇帝老爹自言自语,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这不会又要加个汉字吧? 刘彻点点头,又道:“不错,好名字,元狩犁,元狩,嗯!” 刘据:“” 桑弘羊:“” 刘据如释重负,皇帝老爹的嗜好让他非常无奈,这就好比是“额滴额滴都是额滴,”这也太霸道了。 而此时的桑弘羊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偷偷瞅着皇帝,狐疑又偷看刘据,他总感觉这个耕犁好像本不叫这个名字。 皇太子也喜欢拍龙屁? 桑弘羊看着刘据的目光有些异样,皇太子这个龙屁拍的好,他涨见识了,他觉得自己也可以。 桑弘羊拱手一拜:“陛下,如此神物,以我大汉为名岂不更好,汉蹬c汉纸,让那些夷狄也知道我大汉盛世降临!” 嘎! 本就在刘据沾沾自喜时,一听到桑弘羊这话,直接一个趔趄,险些一个没站稳,栽到在地上去 这该死的桑弘羊!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想出的名字,不想加个“汉”字,只能朝皇帝老爹年号上下手。 这这这上哪说理去 果然,刘彻在听到桑弘羊的话语后,脸色陡然一变,他觉得桑弘羊的话说的没有错,大汉盛世已经降临,是让那些夷狄知道一些东西了,只要敢背叛他,那就等着屠杀。 刘据脸色苦涩,皇帝老爹这肯定是动心了,突然,刘据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乐,他倒要看看皇帝老爹和桑弘羊能取什么名字,总不至于来个汉元狩犁或者是汉犁吧?这也忒难听了。 刘彻点点头回到首座,看了桑弘羊道:“难道卿有什么想法?” 桑弘羊拱手又道:“陛下,此辕为曲形,可叫汉曲辕犁。” 嘶! 你个桑半仙! 刘据忍不住打个冷颤,如果这要是第一次见桑弘羊,他还以为两人是老乡。你说你堂堂一个理财官,统领国家财政,你不去理财,跑去算命干什么? 而且还算的这么准,他咋就知道这叫曲辕犁呢? 失算了 刘据心中暗叹,还是自己太年轻啊?千防万防没有防住这帮家伙,天天就知道拍皇帝老爹的马屁。 香吗?就问你香不香? 刘彻深思一会,点点头道:“不错,不错,那便依大司农意思办,汉曲辕犁向全境推广!” 桑弘羊脸色一喜,偷偷看了刘据一眼,发现这个皇太子脸上也有喜色,心中自然更加满意。 他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非常好,如此神物,元狩二字已经不能彰显它的价值,这东西在试其作用的时候,就已经让他好一阵激动。 第八十章 腰斩 爱叫啥叫啥吧! 刘据他是管不了了,他觉得要是把自己博望苑世界地图拿来,皇帝老爹绝对又能搞出个大汉地图。 刘彻缓缓又道:“大司农,汉曲辕犁完工一个需多久!” 刘据也转头看向桑弘羊,他把这件事交给桑弘羊,满打满算三天时间,做一个曲辕犁应该用不了三天,如若真是需要这么久,那他们大汉的技艺是有多拉胯。 桑弘羊沉思一会,拱手道:“禀陛下,根据臣现人手来算,一天十五,手法熟练的话二十!” “不够,准你再派些人手!”刘彻挥手打断,又道:“费用由朝廷担着,先发放京城农户,不要耽误春耕!” “诺!” 刘据抬头看了皇帝老爹,这个办法肯定是做不到,但这东西已经出来了,效果桑弘羊都亲身经历过,也不能不用,只能这样搞,争取在春耕前能做多少做多少。 刘彻拿着竹简,语气很是平缓:“铸钱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见刘彻的问话,桑弘羊拱手:“禀陛下,银行署已经开始烧制范模!” “春陀,去找少府过来!”刘彻听见桑弘羊的应答,转头看向春陀。 “诺!” 三官五铢已经从前两个月开始制作,从设计图案,再到浇铸模块,过程非常复杂,刘据只是刚开始一段时间去看看,后来也再就没有问询过。 这件事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下面那些个人都比他专业,人家就是搞这个的,专门就是靠这个吃饭。 不多时,少府从殿外走进,行了一礼道:“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太子!” “赐座!”刘彻挥手示意,随即又道:“少府,各诸侯王送来的铸钱到了吗?” “禀陛下,各诸侯王送来的旧钱已到长安!” 少府的回答,让刘彻颇为满意,刘据脸色也是一喜,随着前几个月皇帝老爹态度的传出,一个两个五个十个,各地诸侯王也纷纷交出铸钱大权,各制旧钱已经陆陆续续运进长安。 他们不交也不行,朝廷这次的诚意已经足够大了,纸张的盈利,是瞒不过这帮王室宗亲的。 前面的七国之乱不用多说,刚刚发生不久的淮南王案,都已经让他们一阵后怕,他们这些人和淮南王是有联系的,这点刘据是深信不疑,皇帝老爹心里也是门清。 这帮诸侯王虽是祸害,可也毕竟是亲族,谁也不愿意杀的干干净净,皇帝老爹再嗜血也不可能,真要是杀了,这天下估计也会反,一个帝王连亲族都杀的一干二净,指望他能有什么仁义之心。 关于在个人手中的旧钱,桑弘羊也制定出了一个换法,百姓可以拿出手中的旧钱,按照相关比例进行换取。 少府又是一礼道,拿出一份竹简:“陛下,中山王今日送来奏简,说是造纸场所已经建好!” 刘彻下去接过竹简,送到皇帝老爹身边,这件事不是春陀干,就是他干。 刘彻接过竹简一看,点点头道:“可行,若以后各诸侯有此要求,就一并派出吧!” 刘据斜着眼睛瞄了几眼,这个叔叔速度是真快,朝廷当初建造造纸场所,都忙碌个把月,人家到好,一个月不到就已经搞定了。 刘据觉得这个叔叔还是比较有实力的,从皇帝老爹那里敲诈两次,他是真有点佩服这个中山王了,敛财程度绝对不下于皇帝老爹,关键皇帝老爹也不心疼,次次都是好东西,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刘彻将竹简放在桌案,沉声道:“少府下去后将旧钱交于大司农,重新浇铸,五铢钱是朝廷脸面,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少府和桑弘羊拱手行礼:“诺!” 这次的铸币,确实不能再出任何差错,皇帝老爹当初已经改制过一次,这次要是还不行,官方钱币在民间肯定不能得到信任。 刘彻点点头,漫不经心问道:“盐铁官营的事情现在如何?可有夹带铁器出境,私自煮盐之事发生?” 桑弘羊脸色顿时一紧,连忙道:“禀陛下,前些日镇扶司在雁门发现有商队带有铁器,逃脱五人,其余全部缉拿诏狱,镇扶司正在加紧追逃!” “哼!”刘彻冷哼一声,脸色凌厉:“朕看这帮人就是想死了,春陀,传诏张汤,所有人等,腰斩东市!” 嘶! 刘据浑身一抖,皇帝老爹又要发怒了,桑弘羊和少府也是惊恐之色。 刘据又偷偷望了皇帝老爹一眼,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可以避免的。自从盐铁官营实施,刑法严峻,灭了几家族之后,渐渐老实了不少。明面上反正是没有了, 偶尔发现一两次,夹带的铁器也不是很多。 随后朝廷渐渐放松,这帮人又重新拾起,这回居然撞在皇帝老爹手里,这件事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判决,无非是家产充公,族人充边,主犯杀头。 “哼!”刘彻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在来回渡步:“他们是想死了,这些商贾没一个好东西,贩卖铁器,我汉军在外厮杀,就是死于这些人的手,杀了,去给朕死!” “君父(陛下)息怒!” 少府脸色虽是紧张,可比起桑弘羊就好多了,此时的桑弘羊额头上一阵冷汗。 刘据暗自叹息,少府是皇帝老爹亲近之人,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私人管家,桑弘羊就不同了,他本出身商人之家,皇帝老爹的这话有些诛心了。 “息怒,息怒什么?”刘彻咬牙切齿,剑眉一挑:“息怒就能让匈奴止兵祸吗?是不是,你们去给那些强盗说息怒,看他们会不会息怒,整天叽叽喳喳,整天让朕息怒,息怒有用吗?啊!” 刘据一张苦瓜脸,他就在皇帝老爹身边,他是最能感受到这种气势的 “他们应该去看看,看看那些曝尸荒野的将士,元朔元年,匈奴洗劫雁门三县,整整六万军民死于刀祸,朕的雁门都尉战死!” “他们这是在找死,”刘彻猛地转身,一双狰狞的双眼瞪着春陀:“愣在这干什么,腰斩,都给朕去死!” 春陀浑身一紧,嘴唇颤动:“陛下陛下息不不老奴这就去传诏!” 第八十一章 下狱 整个宣室殿内,只有众人喘息之声,刘据也是脸色惨白,摊上这么个狠爹,他没被吓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刘据感觉自己很窝囊,这要是比起别的穿越者,分分钟干掉老爹上位,没有系统加持,没有任何金手指帮助,只有几千年的知识,有个屁用啊? “等等,你干什么去!” 寂静的大殿,刘彻又是一声怒吼,狠辣的目光紧紧盯着春陀。 春陀腿脚打个哆嗦,转头行礼,故作镇静:“陛陛下老奴去传诏!” “传什么诏,去,去把张汤找来,两千石以上的官员,都让他们来这里见朕!!” “诺!” 春陀连忙应答一声,心中慌乱,皇帝临时变卦,他也不敢反驳,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踪迹。 春陀的离去,桑弘羊和少府两人眼中透着羡慕,他们也想远离这个是非,不要说他们俩,就连此时的刘据也是这种想法。 刘据是真的想逃离这个地方,他能清楚感觉到皇帝老爹的怒火,他有些胆怯了。 “都是一群叛贼,自高皇帝一统天下,他们都忘记了流血,好啊!既然忘记,那就让朕好好警醒他们,这个长安,是时候要流下血了,朕就不信,治不了这帮叛逆?” 刘据看着皇帝老爹暴走的情绪,没来由一阵心疼,俯首一拜:“君父息怒!” “陛下息怒!” “又让朕息怒,息怒什么?”刘彻转头看向三人,冷里冷气又道:“除了息怒,你们还会什么?一个国家皇太子,还有你们两个,九卿大员,中二千石,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君父,怒儿臣之言,此等宵小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儿臣以为不值得为这帮叛逆生气!” “好,说的多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这帮贼子” 就在这时,春陀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陛下,大臣们在外等候!” “让他们都给朕进来!” 刘彻缓缓落座,众人鱼贯而入,此时的这帮王公大臣,都是微弓着身体,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显得非常规矩。 当然,由不得他们不规矩,在春陀传唤他们这些人的时候,就已经从春陀口中听出个大概,刚刚在殿外等候之时,皇帝的声音他们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臣等拜见陛下!” “别拜见了!”刘彻挥手,脸色不悦:“都知道了!” 众人又是弓身一拜:“臣等具已知晓!” 刘彻没有看向众人,把玩这一份竹简,冷声道:“那便议议吧!诸卿都是国家柱石,都一起议议,都有什么想法,说说!” “” 李蔡c张汤c汲黯等人面面相觑,皇帝的这意思就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要杀人啊!还要议什么,汲黯脸色愁云密布,眼角偷偷瞄了皇帝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张汤这时一步走出,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次夹带铁器出境者,当夷三族,正如陛下所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众人没有意外,张汤的为人他们非常清楚,这件事本就是人家份内之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表态。 刘彻漠然看了众人一眼:“怎么,代丞相就没有什么意见吗?” 李蔡身子一抖,出班行礼:“陛下,臣久在军伍,臣自然愤恨这些奸诈之徒,臣窃以为,镇抚使所言过当,夷三族,有些重了!” “重了!”刘彻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重了,资敌叛国,让匈奴来长安一游,洗劫一番未央宫,就不重了?” “陛下,臣惶恐!” “不,”刘彻甩袖一挥,目光寒厉:“朕看丞相一点都不惶恐,丞相清醒的很呐!” 这时汲黯一步跨出,看了跪在地上的李蔡,摇头叹息弓身一礼:“陛下,臣有奏!” 刘彻低头看着竹简,仿佛上面有什么好玩的一般,若无其事道:“说吧!主爵都尉有什么高见,难道又是重了!” “陛下,臣惶恐!”汲黯拱手一拜,语气停顿一下:“陛下,臣建议只诛杀主从犯,判腰斩,家人充边,夷三族,有伤天和!” 刘据看着众人,自从这些大臣前来,皇帝老爹反而一脸平静,他终于从那种状态下走出,此时一身轻松。 桑弘羊和少府同样如此,按照座次排序,他们两人身为九卿,应该在三公之后,而此时的两人,愣是弓着身子藏在人堆中。 哗啦啦! 竹简洒落一地,刘彻怒目圆瞪:“ 有伤天和?大汉盛世降临,怎么就有伤天和?尔等都应该去看看,丞相李蔡,汝也是久在军伍之人,难道不清楚匈奴铁器的来历吗?” “陛下息怒!” 刘据见齐齐跪地的众人,偷着看了皇帝老爹一眼,心中暗自一乐,这种场景他是不想再经历了,皇帝老爹发火就让他们接着吧!刚刚害的自己都被一顿臭骂。 李蔡脸色苍白,拱手行礼:“陛下,臣久在军伍,臣自然愤恨,臣建议主从犯判腰斩之刑,其家人等判斩首,夷三族,确实有些重了,臣触犯龙颜,臣死罪!” “陛下,丞相之言有理,臣等附议!” “哼,”刘彻脸色不悦,沉声道:“张汤,查获之人有几家?” 张汤拱手一拜,牙关有些打颤:“禀陛下,北地c雁门三家,其家人具已押解长安,城城内有五家,已缉拿诏狱,北地c雁门三家三家主事之人在在逃!” “好啊!”刘彻脸庞凌厉,怪不得这帮人以死相谏。 刘彻面色一凝,指着下方众人:“八家,诸位,五家还在朕的身边,左右内史来了嘛?”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两人:“陛下臣臣在!” “主爵都尉!” 汲黯拱手行礼:“陛下!” 刘彻冷哼一声,沉声道:“你们就是这样治理长安的吗?廷尉来了吗?” 朱买臣拱手行礼,脸色一阵抽搐:“陛下!” “左右内史c主爵都尉治理不严,废为庶人,交由廷尉审问!” ———分割线—— 兄弟们,汲黯这个大佬我把他改变了一下,其本人是无为派,黄老思想,实在是找不到这么有重量级的人选,无奈才用他的。 好多书友都说,澄清一下,其为“社稷之臣”,很忠义的。 第八十二章 伏尸百万 下狱? 刘据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有想到皇帝老爹会把汲黯下狱?左右内史和主爵都尉分掌京畿地区,虽说这三人都有失察之罪,可这也太重了些。 汲黯这个人是个忠臣,刘据这点是相信的,其能力在这群人中算是翘楚。 刘据又是狐疑看了皇帝老爹一眼,要说这种事老爹心里肯定门清,刘据又是瞄了一眼众人,心中猛然一惊,他明白皇帝老爹什么意思了。 交给了廷尉,廷尉审问不到啊?这就说明皇帝老爹没有真正想让他们下狱。 刘彻回到首位落座,面色缓和:“廷尉,依律如何判处?” 朱买臣眉头一皱,他此时也明白皇帝的意思,这三人都是两千石以上的官员,按照镇抚司设立,他廷尉已经没有审问的权利了。 可现在皇帝让他审问,其意思已经很是明了 朱买臣想通之后,拱手一拜:“禀陛下,交处罚金,可免死!” 刘彻点点头,深思道:“那便照办吧!” “诺!” 刘据暗道一声果然,他就说嘛?皇帝老爹不至于这么糊涂,左右内史能力他不了解,可汲黯他熟悉啊? 左右内史和汲黯听见这话,弓身一拜后转出殿门,他们现在已经是庶人,没有资格在这里了,三人脸色也有些异样,他们知道皇帝的意思。 夷三族之事,缓和了 汲黯呼出一口重气,皇帝至少没有犯糊涂,如若真这么做了,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其他办法规劝。 虽然他不支持和亲匈奴,可心中深处还是痛恨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耗空国力。 “张汤!” 听见刘彻的呼唤,张汤拱手一拜:“陛下!” 刘彻抬头深思,缓缓道:“朕念及尔等求情,主从犯判处腰斩,家人一律斩首,朕要亲自监斩!” “陛下不可!” 刘彻闻声看去,语气带着冷意:“丞相就不要多说了,皇太子也跟着朕去,张汤下去马上办,都退下吧!” 众人眉头一皱,起身行礼:“诺,臣等告退!” 刘据心中一惊,皇帝老爹要带自己去监斩,这是要让自己去见血啊? 天哪 刘据一顿脑补,腰斩是个什么画面?拦腰斩断,斩头是个什么画面?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在地上,就跟皮球一样。 欧 张汤出了未央宫之后,乘坐车驾就来到镇抚司府门,脸庞现在哪有一丝刚才的惧怕,反而透着一股子嗜血的样子。张汤进得大堂之后,除了两名派出去的千户,其他人等都在。 张汤首位落座,呼喊道:“陈千户,带你旗下所有人员,清理东市?” 左边肤色稍显黝黑的中年男子,脸色一阵疑惑:“尊使,这是个什么情况?” 张汤叹息一声,挥挥手道:“马上去办,城内百姓观斩,要置在五十步远,皇帝要亲自观刑,主从犯皆腰斩,其家人一律判斩首!” “什么!” 堂下的众人脸色大惊,他们不是惊讶这些喷的死活,他们是惊讶皇帝居然要亲自观刑,那岂不是说他们都能看见皇帝了,众人满脸的笑意。 死这么多人能见一次皇帝,值了 张汤脸色一板,怒斥道:“还不快去!” “诺!” 张汤见那中年下去之后,转头看向左边:“李千户,率你旗下所有人将人犯押解东市!” “诺!” 午时,长安城东市! 有汉以来,东市便是长安城处决人犯之地,如晁错,当年一笔削藩策,含冤而亡,落了个腰斩东市的下场。 此时的东市和往日不同,各类主次街道相继戒严,驻守京城南北两军迅速出动,当的起十步一哨。 东市刑场人满为患,下到贩夫走卒,上到衣着华丽贵族,无一不是翘首以盼,看着刑台上跪着的数百人,妇孺老少,一个个面露绝望。 而那些一二三岁的孩童,眼中甚至有些好奇,这摸摸那看看,与之相邻的八座腰斩台上,各自躺着一人,或老或少或中年。 他们,都会死 “皇帝到!” 沸沸扬扬的刑场,一道大喝声陡然响起,围观众人屏住呼吸,纷纷下拜,声势浩大,震彻九霄。 “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据和皇帝老爹同时下辇,刘据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两世为人的他没有见 过刑场,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刑场,这些刑台上的人,目测也要有个一百多人。 突然,刘据心中像是被什么牵动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别样的一幕,数十个一二三岁的孩童,还有一个襁褓之内的婴儿! 刘彻落在上首,一把将刘据扯在身边:“据儿,今天爹给你再上一课!” 刘据有些呆滞,语气更是凄凉,指着下方一个妇女:“爹,她她怀里还是个孩子,襁褓之内的婴儿?” 刘据此时有些痛心,那些一二岁的孩童,他们已经是锦衣玉食,他们自生下来就享受这父辈资敌所赚来的钱财,既然逗已经享用了,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这是天理,可怜他们,谁有能可怜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但愿他们下一次能投个好胎。 可是那个婴儿,刘据不忍心,他真的不忍心。 “父亲,他们罪大恶极,死有余辜,那个婴儿还望父亲宽恕,他什么都不懂?” 刘彻看着跪在旁边的刘据:“据儿,你错了,帝王者,心得狠,这就是朕今天为何屈身来这里得原因,据儿,仁德之心虽好,可不是滥用的!” 刘彻一把抓起刘据的右手,脸色一笑:“杀!” 春陀转身,扯着鸭公般的嗓门:“陛下诏令,行刑!” 随着春陀的一声大喝,全场寂静无比,斩腰台上,一个个行刑人员斩断绳索,上方锋利得大斧迅速落下,拦腰斩断。 八座斩腰台上的血腥扑面而来,紧接着又是一个个人头落地,刘据浑身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桌案,小手在桌案上“咔咔”作响。 他今天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从未央宫出来得时候,刘据不止一遍的脑补画面,可他还是低估了血腥,尤其是那些孩童。 刘据想闭起眼睛,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清楚这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皇帝老爹肯定会把自己眼睛扒开,因为今天是一门课程。 刘彻见儿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嘴角透出一丝笑容,这帮人,死的值 ———分割线——— 呼呼,差点迟了 第八十三章 无有不准 三天 刘据非常窝囊,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前一天只喝水,第二天小进食,第三天才感觉到肠胃恢复一些,那股翻江倒海的劲头消失殆尽。 整个刑台上的鲜血,如天河倒灌,他忘却不了 两世为人,前世他就是个小职员,今世身份提升,一跃成为皇太子,可哪有怎样,他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未央宫那个位置,就是用鲜血凝固的,皇帝老爹说的不错,帝王者,心得狠。 他这三天想了很多,高皇帝逃命可以不要亲生儿子的性命。文皇帝上位前一夜,皇宫宿卫大清洗。景皇帝面对七国之乱,他可以腰斩晁错。 皇帝老爹,那就更恐怖了 我呢? 刘据扪心自问,他这些天心中一直有这个问题,他如果能躲过巫蛊之乱,坐在未央宫那个位置,他会干什么? 最后他自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那帮王公大臣,想要自己干什么? 未央宫,宣室殿! 刘据站在殿外,稍稍整理了衣服,他已经三天没有进宫了,这是皇帝老爹的允许,让他休息三天,今天就是第四天。 刘据进得殿手行礼:“儿子拜见父亲!” 刘彻目不转睛看着竹简,时不时拿笔在上面点点,听见刘据的话语,抬头看一笑:“来了,休息可好!” 刘据踏上台阶落座,添了些茶水:“多谢父亲体谅!” “哈哈!” 刘彻一声大笑,卷起一份竹简:“据儿,你这次的表现父亲很满意!” 刘据心中叹息,还好自己是穿越者,这种见闻没有见识过,可心性早就不是七八岁,不然的话,皇帝老爹这种操作,不把刘据吓死,那也离死不远了。 刘彻处理公文,若无其事道:“这个长安,安静的太久了,这帮人就是想找死,这几天,京师安静不少!” 刘据也在旁边整理竹简,皇帝老爹说的没有错,自从杀掉那一百多人之后,长安的确是安静了不少,就连那些地痞流氓都不敢闹事,可见这次的震慑有多大。 皇帝老爹的铁血手腕,刘据是赞同的,打心眼里赞同,可毕竟自己是后世之人,所见所闻和当下时期不同,内心就是过不了那道坎。 刘彻看着一旁帮忙的儿子,嘴角一丝笑意,元朔六年大军凯旋,刘据的表现就让他颇为欣慰,而这次的杀戮,他就是给这个儿子要上一课。 皇帝是什么?什么叫做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仁德是好,自己爷爷和君父,就是一代圣主,他刘彻敬佩不已,可敬佩归敬佩,他可不是圣主,他也不想做圣主。 他要做雄主,他要让那些王公大臣,听见自己声音,听见自己脚步,都要发颤的那种。 这个大汉,从他接手的那一刻,处处危机,匈奴自不必多说,威胁大汉六十年,朝堂更是如此,太皇太后窦氏主政,逼着自己去了上林苑厉兵秣马。 好不容易走了个自己奶奶,又来个王家 他们想干什么?真以为他刘彻不知道,欺负他年少无知吗? 再怎么年少,他也是皇帝 从那一刻开始,他一直有一个信念,他要让天下人知道,皇帝是什么样子?诸侯该是什么样子?三公九卿c贩夫走卒亦或是什么样子? 刘彻面露喜色,放下竹简说道:“据儿,今天朕高兴,朕可以赏你个要求,说吧!无有不准!” 刘据面色有些呆滞,赏自己一个要求,还无有不准,这多好的赏赐啊?但是自己有啥要求,小了肯定亏,大的暂时还真没有。 刘据嘿嘿一笑:“父亲,这个要求可以一直有效吗?” 刘彻脸色诧异,嘴角一笑,摇摇头道:“不行,说不定朕明天就不高兴了!” 刘据:“” 刘据一阵无语,这个皇帝老爹真的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搞,刚刚在自己心里留下完美的印象分,又搞出这么一招,就不怕印象分下滑吗? 那个啥要求啊? 刘据此时抓耳挠腮,他是真想不到,皇帝老爹这个赏赐很大,他又不想浪费在一些小事上,就那些小事,自己随便卖卖萌就能搞定,用这个换有些不划算。 对了,张骞! 张骞和李广不是被皇帝老爹派去右北平吗?自己当时想救下张骞来着,这不就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吗? 无有不准,这事情皇帝老爹肯定会同意的 刘彻看着儿子的表现,眉头一皱:“想到了?是什么?可想 好?” 额 刘据些许错愕,皇帝老爹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啥都瞒不了这位老爹的法眼。 刘据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笑道:“没,还没!” “继续想吧!朕今天无有不准!” 刘据都要疯掉了,张骞的事是很重要,可也不划算啊?历史记载就是罢免官职,废为庶人,他又不会死,这就有点浪费了。 而且这大哥后面还会启用,拿这种天大的条件,来换取张骞保住官职,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这样选。 刘据内心煎熬,他是真想不到,他自己已经是皇太子了,除了皇帝老爹屁股下那个位置,他什么都可以得到。 “父亲,爹!” 刘据蹲在皇帝老爹的后面,一双手敲打这肩背,一副显殷勤的模样,刘据他是真想不到,只能使出这招无敌功法。 刘据嘴角一笑,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萌得表情:“爹,你就准许儿子以后再提好不好,儿子现在真没有啥要求?” 刘彻挺直身子,摇头一笑:“呵呵,不行!” 刘据:“” 完了! 这回是真完了,无比灵验的卖萌大法都不起作用了,皇帝老爹这是铁了心让今天提要求啊?难道真要用张骞那屁事来换,这位忒不划算了。 人要有梦想,皇帝老爹都已经放出话来了,当时提的要求是越高越好了。 刘据一副小女儿姿态,端是不要脸皮:“爹,求求你了,让儿以后提好不好!” 嘶! 刘彻浑身一紧,摆摆手:“再如此,这要求朕要收回了!” 刘据闻言连忙摆正身子 第八十四章 老爹的赏赐 (需要改,先别看,时间不够了) 哎哟我去! 刘据急了,他真的不想用张骞来换,可一时还真没有什么要求,就想是他刚刚想的那般,他已经是皇太子了,没有什么自己得不到,除了皇帝老爹屁股下的位置。 额 难道真的要让自己提这要求,刘据摇摇头,疯了吧!皇帝老爹现在正值春秋,体质那是棒棒哒。 刘彻转头看着一旁脸色焦急的刘据,微笑摇头,也没有再作理会,继续看着竹简。 刘据对上皇帝老爹的眼神,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觉得皇帝老爹就是再拿自己开涮,自己现在哪里有要求啊? 刘据可怜兮兮,面色很是苦恼:“爹” “好了!”刘彻摆手示意,转头一笑:“朕这里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嗯 刘据有点发懵,还有这种操作?老爹给自己赏赐,他自己想不出,皇帝老爹又提出来,刘据内心狐疑,他感觉皇帝老爹就是拿自己寻开心。 刘彻看着儿子发愣的神情,语气平缓:“怎么?不想听,那就作罢!” “爹,儿子想听!” 刘据咬着两个小虎牙,腮帮子鼓的满满,表情有些幽怨,他放弃了,皇帝老爹赏什么就是什么吧! 无所谓了,皇帝老爹摆明就是想拿自己开涮,刘据内心叹息,谁让自己想不到呢?刘彻放下手中的竹简,表情些许严肃,沉声道:“据儿,从明天起,你就去上林苑去!” 啥玩意,上林苑! 刘据闻言一愣,这赏赐有点过分了,还不如不赏,上林苑自己随时都可以去,让自己去上林苑干嘛,狩猎吗?关键他也开不了弓啊? 刘彻看向刘据疑惑的目光,没有理会,又道:“朕当初就是从上林苑出来的,上林苑,是朕的狩猎之地,亦是朕的练兵之地!” 刘据内心一震,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皇帝老爹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让自己去上林苑熟悉兵事。 熟悉兵事,刘据内心欢呼,皇帝老爹居然让他接触军事了,这怎能不让他高兴,此时的他更是联想到一些事情。 皇帝老爹让自己迎接大军凯旋,舅舅抱自己上马,前几天的杀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皇帝老爹对自己的考验。 刘彻脸色亢奋,语气有些傲气:“据儿,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你可懂其中的意思?” 刘据拱手一拜,面色肃然:“父亲,儿知晓,其意思是,战争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关系到军民的生死,国家的存亡,是不能不慎重周密地观察c分析。” “嗯,”刘彻点点头,悠悠起身:“据儿,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听到的也不一定是假的,你明白吗?” “儿子明白!” 皇帝老爹的话语,刘据何尝不明白,他把镇抚司搞出来,就是这个意思,明朝的锦衣卫虽然臭名昭著,但他的确是一把好剑,可惜的是,身为人主,却不能好好利用,就比如崇祯,罢黜东西二厂,其是何等的愚蠢。 搞垮魏忠贤,可以,但就不应该罢黜二厂,有明以来,这些人从来没有对百姓进行过镇压,他们的作用是来对付官员。 政治这个东西,最重要的在于权力的平衡,同时也要有监督反馈机制的到位,这两点是科学管理的基本要素。 皇帝老爹在这一点做的很好,张汤自从前陈皇后案后,就已经身为皇帝老爹的爪牙,其更是明白他身处的地位,只能跟着老爹的脚步,就算是一路黑,也要走到底,不然就是死。 刘彻缓缓落座,又道:“去上林苑看看,看看当初朕是如何厉兵秣马的,涨涨见识?” 说着,刘彻又转头看了刘据一眼:“高皇帝之所以得天下,靠的就是军队,据儿,军队,就是皇帝的臂膀,这是嗜血之徒,运用不好,他就能活吞了你!” 刘据点点头,皇帝老爹让他接触军队,他是打心眼里高兴的,自己虽然帮着皇帝老爹处理政事,但军队上的事,他没有插手,他也插不上什么手。 军队是皇帝老爹的逆鳞,刘据是打从心眼里不敢碰,只能步步为营,将雷被送到舅舅卫青身边,又是感化赵破奴,这些不能算是插手,只是防备将来。 他没有想到皇帝老爹今天让自己主动接触,那就代表他在皇帝老爹心中,已经是扎下了深根。 皇帝老爹得话,刘据是认可的,那些将军还好说,最起码表面上得忠义,可那些士兵,刘据就不敢保证了, 这帮人大字不识一个,知道毛的忠君。 只要他刘据以后把他们喂不饱,一个个能活吞了他,这帮人不像上林苑期门军,他们是皇帝老爹专门在郡国挑选的良家子弟,往大了说,他们就是天子门生。 刘彻喝了一口茶水,又道:“朕已经给郎卫打过招呼了,教授你军事,好好学,不要让为父失望!” 刘据眼圈一红,拱手道:“谢父亲!” 刘据心中感动的稀里哗啦,他虽然读过一些兵书,但是其中的一些意思也不是太懂,这回皇帝老爹让期门郎卫教授自己军事,他真的感动了。 这时,春陀从外走了进来,拱手一拜:“陛下,众将军求见!” 刘彻摆摆手,语气颇为平淡:“让他们进来吗?” 不多时,卫青霍去病c张骞公孙敖c李蔡赵破奴等人走了进来,老一套的规矩,弓身行礼,皇帝赐座。刘据望向众人,舅舅卫青和霍去病昨夜就已经到达长安,其从边关返回,就是为了二击匈奴之事。 河西第一次大捷,皇帝老爹给霍去病加封二千户,赵破奴倒是有些封赏,无非就是一些财货。 刘彻看向张骞,心中叹息一声,张骞的事情也就这样了,对于皇帝老爹的部署,刘据还是不想改变,再说了也没有啥大事。 他觉得自己还是要稳一点,虽说皇帝老爹已经让他接触军事,但也不能肆意妄为,恃宠而骄。 第八十五章 伴君如伴虎 “诸位将军,冠军侯这次打的不错,打出了汉军的威风,击退浑邪王,俘获匈奴祭天金人,很不错!” 众人没有应答,霍去病眉头一挑,脸色有些傲气,这次的出击,他的功劳无异是最大的。以前在这里讨论战事,他只有听从的份,元朔六年的战役让他大放异彩,能勉强说上一些见解,可也有限。 今时今日,这场河西战役,让他霍去病终于有了一丝底气。 刘据看着霍去病的面色,暗自一乐,元朔六年是这个表兄的成名之战,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大汉又有了一颗将星,匈奴又有了一个劲敌。 而到了现在的河西之战,更是证明了他的能力,如骄阳般璀璨。 刘彻嘴角一笑,斜靠在御案后,语气不紧不慢道:“大将军,辽东郡目前态势如何?” 卫青拱手行礼,轻声道:“禀陛下,卫尉程不识送来军报,左贤王已经退出辽西郡,卫满右渠王暂时没有异动!” 刘据听见舅舅卫青的话,略有思虑,此时辽东态势不明,如若没有河西之战,皇帝老爹才不管你联合不联合,敢在他眼皮底下闹腾,分分钟能把你干趴下。 当初皇帝老爹兵出朝鲜之时,卫满右渠王得知消息,愣是派来使者求和,说到底他还是怕这个东方的王朝,这个朝代,从商c周c春秋战国c至秦,它早已经不是原始社会。 对于皇帝老爹来说,求和那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一个除了匈奴之外,又一个可以开疆扩土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刘彻手指敲着御案,“哒哒”声响回荡在众人心房,皇帝前些日子杀戮数百人,他们在赶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知晓。 “诸位,知道朕为什么要召你们回来吗?” 卫青等人对视一眼,皇帝召他们回来的意图,几人已经有所耳闻,此次对战河西虽是大胜,可没有重创其部,浑邪c休屠二王的兵力最起码还六七万众。 众人没有回答,这种事情还是要让皇帝自己来说。 “禀陛下,臣知道!” 就在这时,霍去病的声音突然传出,卫青等人一阵错愕,就连刘据都有些惊讶,随即也没有在意,舅舅卫青的小心,那是众所周知的,堂堂大司马大将军,门下一个食客都没有,就可以看出他的谨慎。 卫青脸色些许不悦,霍去病此时的回答让他心中非常不满,这种事情依照他的想法来说,还是不用说出的好。 “哦!”刘彻些许诧异,笑道:“那就请冠军侯给诸位说说!” 霍去病抱拳行礼,笑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召臣等回京,是为了河西走廊的事情!” “嗯”刘彻点点头,环视众人一眼,面色似笑非笑:“不错,还有呢?” “陛下是想二击河西!” “哈哈,” 刘彻大笑一声,赞赏看了霍去病一眼,面色肃然,冷声道:“诸位都是沙场宿将,见解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陛下,臣等惶恐!” 众人拱手一拜,李蔡脸色煞白,这是皇帝发怒的前兆,他之前率军作战,对这位皇帝内心不是很惧怕,可这两年待着长安,尤其是今年接任公孙弘丞相之位,他此时的状态,就是非常害怕见这位皇帝。 卫青的心中也是一紧,可这种话着实不好接,虽然皇帝有些不满,但总比君臣之间留下猜测君心的隔阂要好。 君是君,臣是臣,卫青他从第一次踏进未央宫,他心中一直坚信这个想法,他同样也在做。 刘彻眼角看了下方卫青一眼,此时的他心中有些愤恨,这个卫青,他都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其谈话,总是这些小心翼翼,这就让他非常不满。 刘据偷瞄皇帝老爹脸色,内心叹息,这个舅舅啥都好,就是太小心了,皇帝老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来回答的。 而皇帝老爹诧异的表情,这就是非常明显的关键,他没有想法霍去病会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是自己舅舅卫青。 刘据心中大概明白舅舅卫青的想法,如若他不了解历史,肯定也是支持自己舅舅的,猜测君心,这是大忌。 历史上事实证明,皇帝老爹和舅舅卫青的关系,在历代君臣和睦,都是能排的上号的,授虎符,统领全部汉军,这就是皇帝老爹的信任。 想着想着,刘据感觉自己掉进死胡同,皇帝老爹的做法他支持,舅舅卫青的做法他同样支持。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不管皇帝老爹如何信任臣下,臣下必须是要知道分寸的。突然的,刘据心中支持自己舅舅卫青的想法逐渐上升,真的是伴君如伴虎。 刘彻看向众人,缓缓道:“此次冠军侯出征河西,攻其不备,朕决定再次出兵,你说呢?大将军?” 卫青拱手行礼,眼睛盯着地面:“禀陛下,臣以为二击河西,势在必行,有道是牛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踩空,陛下的战略超乎寻常!” 刘彻挥动衣袖,脸庞挂着笑意:“大将军说的有理,依稚斜不会想到,浑邪c休屠二王,战略远见更不如依稚斜,他们更不会想到!” 二击河西的事情,众人虽心中门清,可那也是他们在来的路上推测到的。知晓归知晓,此时听见皇帝的言语,脸色也是惊讶,皇帝这个决策,就如卫青说的一般,是真的不错。 依稚斜远在漠北,他和河西诸王的军报多有不变,他现在肯定是插不上手,从这次霍去病出兵河西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漠北的依稚斜没有任何准备。 退一步讲,就算他有所准备,可那有如何,无非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 刘彻看向下方,冷声道:“张骞!” 张骞恭敬回道:“臣在!” 刘彻缓缓起身,随即道:“张骞,朕命你率三万轻骑,出上郡,转雁门,与郎中令李广合兵右北平,联合辽东程不识部,一起给朕牵制左贤王,寻找左贤王主力对战!” 张骞脸色一喜:“臣遵命!” ———分割线——— 待会还有一章,应该会迟 第八十六章 割鸡焉用牛刀 刘彻缓缓起身,随即道:“张骞,朕命你率三万轻骑,出上郡,转雁门,与郎中令李广合兵右北平,联合辽东程不识部,一起给朕牵制左贤王,寻找左贤王主力对战!” 张骞脸色一喜:“臣遵命!” 刘据暗自叹息,张骞的事情他本来想改变一下的,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皇帝老爹之前的赏赐他就想提这件事,就是有点不划算。 而且皇帝老爹给自己这个赏赐,可比张骞这个事情重要多了,反正也就是废为庶人儿子,就让他按照历史车轮前进吧! 皇帝老爹刚刚让自己熟悉兵事,他实在不想为了个张骞给皇帝老爹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其是个能臣,可无论再怎么能,也没有皇帝老爹的好感重要。 张骞率军出兵? 众人听见刘彻这话,脸色更是惊讶,他们以为这次对战匈奴,必然会以大将军卫青为主,没有料到皇帝居然让张骞率军出右北平。 刘彻看见众人的脸色,心中了然,摆摆手道:“河西的战事,朕看还是让冠军侯去,大将军,你说是不是?” 嘶! 刘据内心一震,皇帝老爹这是个啥意思?不会真生气了吧?舅舅卫青刚刚只是没有回答问题,这就生气了。 此时的卫青身子一抖,皇帝让霍去病二击河西,他心中是有猜测,这样能使战局更加顺畅,他卫青也是支持的。 可皇帝后面加上这话就让他非常惊愕,他知道皇帝生气了,侍候刘彻几十年,对这位皇帝卫青不说有多了解,也是知道其脾气的。 自从皇帝前些年找自己谈话,他也改变了一些,可随着时间的过去,随着这位皇帝帝心更加成熟,饶是他知道皇帝信任自己,可也不得不小心。 卫青拱手一拜,诚恳道:“陛下,臣拥护陛下的决策,去病蒙陛下教诲,以不同往日,此次二击河西,臣认为去病是不二人选,其熟悉河西态势,对我汉军更加有利,因此,臣以为,可以分两路出击,实行大纵深,大迂回!” 刘彻眉头一挑,沉声道:“大将军有什么想法就说说!” 卫青低头恭敬回道:“禀陛下,臣和骠骑将军昨夜曾讨论河西态势,臣以为,先渡黄河,实行大纵深战略,越贺兰山,绕道居延海,可沿弱水而进,经小月氏,由西北转向东南,在祁连山对浑邪王休屠王展开决战!” 霍去病行了一礼,拱手道:“禀陛下,臣认为大将军所言可行,经此一战,浑邪王已经败走,其部众所辖万七八余人,进击祁连山,可从侧方发动攻势!” 刘彻缓缓起身走向輿图:“卫青,给朕指出来浑邪c休屠二王的位置!” 卫青连忙上前,也没有行礼:“陛下,根据骠骑将军所说的战况,臣推测二王应该在这?” 霍去病这时又道:“陛下,绕道居延可从侧方发动奇袭!” 刘彻点点头,脸上深思之色,卫青说的话在理,绕道居延,确实是有奇袭的作用,这次他们汉军就是要攻其不备,把握如若再增加一层,那是再好不过。 “不愧是朕的大将军,”刘彻脸色一笑,回到首位落座,又道:“公孙敖!” “臣在!” 刘彻缓缓又道:“命你率两万轻骑,与骠骑将军分兵两路,出北地,合兵祁连山,一举拿下河西走廊!” 霍去病和公孙敖同时行礼:“诺!” 刘彻看着下方的卫青,缓缓道:“大将军这次就不用去朔方了,坐镇京师,好好休息一番!” 卫青面无表情,诚恳道:“谢陛下体桖!” “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依次退去,脸色神采各异,卫青还是看样子,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可众人就有些惊讶了,这次皇帝居然不用大将军。 刘据同样如此,历史上漠南之战舅舅卫青战绩很是不好,皇帝老爹对其就有些不满意,他当初还和舅舅卫青商议过,不要让他有什么顾及。 因为漠南之战的失利,根据后世的说法,就是卫青害怕自己有什么闪失,进而影响到他外甥刘据的地位。他的到来,刘据改变了这件事,使漠南之战重创依稚斜主力,皇帝老爹提前册封舅舅卫青为大司马。 千算万算,没了李四,这又来了个张三,皇帝老爹因为别的事,居然对自己舅舅卫青又产生了不满。 造孽啊? 改变这历史咋就这么难,这舅舅卫青可是他的保命符,他的作用可比自己留得后手要强大的多。 不想改变的,偏偏给你变,想改变的,愣是给你搞出这等花样。 刘据此时都骂娘了,他觉得他需要金手指,这样搞下去,还不等他卷入巫蛊之乱,他估计都能被吓死,天天提心吊胆,这谁能承受的住。 “这个卫青,朕都不止跟他说了一遍!” 刘彻冷淡的声音,将刘据拉回现实,偷看了皇帝老爹一眼,刘据心中暗自叫苦,穿越谁不好,偏偏给这狠主做儿子。 “哼!”刘彻冷哼一声,端起御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这个卫青,是越来越小心了,这种问题都不敢回答,哪有大将军的威风,小心翼翼,朕都不止跟他说过一次!” 刘据:“” 皇帝老爹这是真生气了,他感觉舅舅卫青做的对啊!皇帝老爹信任归信任,但不能没有规矩。这种事情小心应对都来不及,皇帝老爹可能没有什么,可那些臣下难道就愿意看着舅舅卫青一直落下好吗? 虽说他们没有本事扳倒舅舅卫青,但难保不会上眼药,议论个什么政事,跟自己舅舅卫青唱反调等等,朝堂上这些事情,危险着呢! 不说步步危机,也差不了多少 刘彻拿起桌上的竹简,冷里冷哼道:“你舅舅就是太小心了,就是这点不好!” 刘据拱手一拜:“父亲,有道是君是君,臣是臣,这是舅舅的底线,这样才能不辜负父亲的信任!” 刘彻冷哼一声,脸色还是些许不悦:“朕又何尝不知,哼,那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割鸡焉用宰牛刀。” ———分割线——— 建了个群,816266500,敲门砖:刘据 壮这胆子建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加, 第八十七章 苏武 二击河西,这是又一次重创匈奴的战役,河西走廊的失利,必然会使匈奴单于依稚斜更加独立。 三天前霍去病公孙敖c张骞三人率军出征,刘据曾前往相送,这是继漠南之战迎接大军凯旋,刘据第二次近距离的观望。 这一次,他没有了那时的恐惧,有的只是振奋。 博望苑,前殿。 刘据端坐上首,下方依次坐着司马迁c苏武c程更等人,殿内肉香弥漫,李陵也跪坐在刘据身边,时不时给刘据添些茶水,充当宦人的角色。 刘据端起茶水抿一小口,轻声道:“李陵啊?李老将军这次出兵左贤王,你怎么看?” 李陵的动作突然怔住,讪讪一笑:“禀皇太子,臣哪有什么见解!” 刘据呵呵一笑,李陵在他身边已经待了一年,其人的秉性刘据已经了然,是个可造之材,可是这个人才后面发生的事让刘据非常厌恶。 刘据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又道:“孤听说李老将军这次带上你叔父李敢,可有此事!” 李陵恭敬回道:“禀皇太子,确有其事,叔父已与昨日起身前往右北平。” 刘据见李陵亢奋的目光,暗自一笑,这祖孙三人真是让人无语,李广这人确实是有才能的,不然怎么能有飞将军的称号,可就是涉人情世故太深。 其子李敢更是狂妄,居然敢殴打国家统帅,真是人如其名,就没有他不敢干的。这个李陵更加不用说,哭着喊着要上战场,好不容易上了,居然来个投降。 恩刘据想起来一件事,好像自己以后的女人,有一个妾室就是这个李敢之女,照这么说他和李广家以后还会有些渊源。 随即刘据也没有在意,一个女人而已,有没有都没关系,再说了,他对这件事也有些抗拒,毕竟李敢的前科就摆在那里。 刘据含笑点头,轻声道:“孤曾耳闻李敢之威名,这次出击左贤王部,孤倒是希望李敢能为大汉建功立业!” 刘据是睁着眼说瞎话,但别人不这么想,李陵连忙行礼,直呼缪赞之语。 而此时下方三人,程更和苏武还比较好,没有什么特别的激动,毕竟刘据不是再夸他们,司马迁脸色洋溢,嘴唇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据眉头一挑问道:“詹事难道有什么高见?” 司马迁拱手行礼:“禀皇太子,臣闻皇太子之语,些许激动,望皇太子恕罪!” 激动? 刘据嘴角一撇,心中诽谤不已,自己的违心话而已,你激动和啥?难道让他把实情讲出来吗?司马迁和李广是有些关系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司马迁就是李广的铁杆粉丝。 刘据一笑问道:“詹事此言怎讲?” 司马迁拱手行礼,含笑说道:“禀皇太子,李广将军乃是匈奴劲敌,其驻守右北平,使匈奴不敢犯境,匈奴号飞将军,其子李敢,臣也有耳闻,骁勇善战,颇有其父之风!” 刘据闻言一笑,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说多了也没有用,对于李广一家人,刘据心中还是讨厌居多的。 可是在李陵来到自己身边之后,刘据还是有一些想法,最起码不能让李陵给他大汉抹黑。 这是耻辱,这种耻辱能杜绝是最好的 刘据转头看向苏武,笑了笑道:“率更令!” 谁都喜欢忠义无双之人,刘据对于这几个太子属官,要说最有好感的就属苏武和程更了,苏武不必多说,程更此人有乃父之风,治军颇为严谨,博望苑这些率卫,刘据是看在眼里的。 苏武拱手行礼:“臣在!” 刘据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孤有意让率更令去一趟西域,不知可愿往?” 苏武脸色一震,诚恳道:“臣谢皇太子厚爱,臣愿往?” “嗯,”刘据一笑点头,又道:“骠骑将军出兵河西,此战用不了多久就会平静,君父有意让博望侯再使西域,孤知率更令有一展抱负之胸怀,到时候可以跟博望候出使一趟!” “谢皇太子!” 让苏武跟随张骞出使西域,刘据以前就想过,苏武这个人有外交的天赋,更有外交的节气,可以派出去让他看看。 而且他还要事交代,外面那些经济作物,刘据是必须要搞到手的,让张骞办的话有些不合适,其身有重任,肯定不能做到事事巨细。 倒不是把这个苏武派出去,又能涨涨见识,还能积累一些经验,打通河西走廊之后,和西域诸国的接触,就要靠这些外交官。 刘据让苏武跟随张骞出使,程更李陵二人透着羡慕, 跟着这位皇太子虽好,但这样一来就没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心中也是纠结,想跟着刘据,又想出去建功立业。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在他们被派遣来跟随刘据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和刘据绑在了一起,不说别的事,就拿建功立业这件事来说,没有刘据的首肯,皇帝肯定是不愿意的。 苏武此时内心同样是惊讶,更是有一丝欢喜,这位皇太子派自己跟随博望侯出使,是他没有想到的。 刘据也瞧见了程更和李陵的反正,对于程更的安排,刘据暂时没有什么想法,这一年多的接触,程更他是越使越顺手,没有接替的人选,程更他是不会放出去的。 而这个李陵,那就更不用说了,在他刘据觉得不合适之前,他想都不要想,刘据可不想派出李陵对战匈奴,这要是投降了,一个大屎盆子就能扣到他头上。 刘据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问道:“程更,最近苏安有消息传来吗?” 刘据的问话,让众人有些疑惑,尤其是司马迁,他知道自己手下有个家丞令叫苏安,可一直没有见过,苏武和李陵的脸色同样如此。 程更看了一眼众人,回答道:“禀皇太子,家丞令最近无消息!” 刘据深思点头,他没有理会众人,培养镇抚司第二批人员,这可是机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分割线——— 老规矩,每日求票,谢谢支持 第八十八章 恩威并济 正午时分,一辆马车从覆盎门驶出,三十多个壮硕男子簇拥,程更张汤两人一左一右护持,来往的行人纷纷退让。 刘据端坐在马车内,手中拿着一份竹简聚精会神看着。 苏安培养镇抚司第二批人员,刘据都有一个多月没有去瞧过,培养场所离他的博望苑不是很远,以前是一座老旧的庄园,后来推倒重建,改成军营,大概也就一刻钟的路程。 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一座军营仰入眼帘,程更和张汤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拿出一个腰牌之后守卫放行,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营门。 这时,从大帐中跑出一个人来,后面跟随这四名身穿甲胄的将领,众人三步并做二步,朝着马车弓身见礼。 “奴才苏安,拜见皇太子!” “臣等拜见皇太子!” 刘据下了马车,挥挥手示意众人免礼,刘据率步进的大帐,众人也紧随其后,三十名期门卫分列在大帐四周。 刘据首位落座,看着下方的众人,这四名甲胄的将领是皇帝老爹派来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 培养镇抚司人员,这件事不能流传出去,那些王公大臣本就对镇抚司恐惧,这要是知道皇帝老爹专门培养爪牙,更加不用多说。 刘据表情严肃,质问道:“苏安,最近情况如何,为何没有送来消息?” 苏安身子一紧,没有事情当然没法汇报,往日不都是这样做的,当然这句话他绝对不敢说出来。 苏安偷瞄了刘据脸色一眼:“禀皇太子,最近无甚情况,一切正常!” 刘据点点头,脸色故作缓和,这个苏安必须是要时时敲打的,其就是一只蝎子,弄不好还会弑主,要不是为了体验征服臣下的感觉,刘据早已经将他干掉了。 张汤脸色一正:“敢问家丞令,最近考核如何?” 苏安弓身一礼,含笑回道:“尊使可算是问着了,昨天考核刚刚审批完成!” 说着,朝刘据拱手一拜:“请皇太子稍待,奴才这就去取来!” 不多时,苏安捧着纸张走了起来,放到刘据案前:“禀皇太子,这是第十次考核,前十名的答卷!” 众人眼热的看着那些纸张,就连苏安此时都有些心疼,这些纸张在外面那是非常昂贵,可在这里就跟不要钱一样。 刘据看着众人的神情,也没有理会,这里的纸张是他专门找少府说过的,纸用起来还是比较好,也方便, 刘据翻动纸张,所谓的考核就是看其识字水平,这些人都是贫苦人家,要是在以往,他们终其一身都没有识字的可能。 可在今天,镇抚司的设立,必须要培养一些乖乖听话之人,张汤那些手下,刘据和皇帝老爹不是不相信,人数太多了,鱼龙混杂,不可能人人都忠心。 当然,目前培养的这些人,日后也不敢保证其会不会叛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最起码手里赚这一些东西不是,大不了就是绝其后灭其族,这个世界,孤魂野鬼一点也不好当。 恩威并济,双管齐下! 关于教习的课程不限,有些老师是从民间请来,而教其他事情的人,是张汤推荐的几个手下。 张汤推荐的这三人,刘据对这三个人比较看好,尤其是其中一个叫袁芒,这个人有九分张汤的影子,连皇帝老爹私底下都有夸赞,说张汤有识人之明。 而且整个镇抚司,五千多号人,得到皇帝老爹亲自召见的,除了张汤,也只有这三个人。 刘据对于这几百号人,没有太多怕这怕那,这些人中,只要不是傻子,绝对能看透这件事的利弊,只要乖乖听话,光耀门第先不,许他一个安详晚年又如何。 刘据含笑点头:“不错,不错!” 苏安听见刘据这话,脸色渐渐缓和,这位皇太子把自己派来,说是培养镇抚司人员,其实主要就是处理一些琐事,其次就是盯着。他的职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里倒是比宫中滋润多了。 他生怕这皇太子对自己不满,要是把自己从这个位置上扒下来,那他就没有几天可活了。毕竟这位主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保密之类的话。 刘据推开纸张,轻声道:“去将袁教习请来!” “诺!” 苏安连忙应答一声,转出了大帐,没过去多久,领着一名身材偏瘦的男子走了进来,剑眉星目,很是英武。 袁芒弓身行礼,一拜道:“臣拜见皇太子!” 刘据笑了笑,不紧不慢问道:“袁教习,事情进展如何?” 袁芒拱手行礼,又道:“禀皇太子,进展很是顺利,请皇太子宽心,臣必不负陛下与皇太子教导之恩!” 刘据下方的张汤赞赏看了袁芒一眼,脸上尽是满意之色,这个袁芒从小就跟着自己,整整二十多年,他也尽全力培养,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推举他的原因。 刘据脸色一笑,镇抚司第二批人员需要自小培养,其难度比较大,当然这里的自小不是说七八岁之类的,最起码不能超过二十岁。刘据设置的年龄在十五岁到二十岁,硬性条件就是贫困人家子弟,当然其身世也要清白。 刘据开口说道:“孤自是信任袁教习的,这件事急不得,慢慢来,不可急于求成?” 袁芒拱手说道:“诺!” 这次培养的人只有二百多人,目前来说,这些都已经够用了,只要镇抚司将总旗以上的人员培养好,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再说了,之后镇抚司彻底立起架子,置佥事,培养人员还是需要回归镇抚司的。 目前这些人也就十七八岁,最少也要等个几年,适当的时候可以拉出去让他们见见血,壮壮胆子。 等到下午时分,刘据起身离开了军营,这期间他去看过,只是在不远处观望了一阵,这帮人比起刚来的时候要好的很多,身体也逐渐壮实。 刘据回到博望苑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今天伺候他脱衣的时候,刘据发现青姨居然不在,被这么盯久了,突然有点不适应。 额 该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八十九章 太子太傅 翌日,中午! 刘据今天早上赖了下床,不是他不想早起,实在是昨天晚上被皇帝老爹整的不轻。昨天皇帝老爹送来一些竹简,让他立刻批注,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七八件小事批注完之后,连忙让人深夜送进宫。 处理这些公文,刘据不像前些年那样,现在处理起来很是得心应手,再者说皇帝老爹送来的公文,都是一些长安附近地区的琐事而已。 这些事情,正好可以给他用来练手,廷尉所审理的一些案件,也会统统送过来,这些事情,都是皇帝老爹特别嘱咐的。 目前铸钱的事情现在正在筹备中,也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盯着,做皇太子就是这点好,只要把握住一个度,交给手下让他们慢慢去搞,如果什么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那还要他们干什么? 这时,云秋从殿外走了进来,欠身一礼:“禀皇太子,史家大姑送来简贴!” 刘据抬头看向云秋,放下竹简说道:“拿上来吧!” 云秋弓身一礼,将帛书递给刘据,蹲下身子给刘据添了些茶水,恭敬退到一旁,眼睛是不是看向刘据腰上的香包。好巧不巧,此时云秋的目光对上刘据,表情有些慌乱,连忙低下头去。 刘据展开帛书,若无其事道:“该有的体面是必须要给的,云秋姐不用太过担心!” 云秋弓身行礼,轻声道:“婢子不敢!” 云秋眼角偷偷看了刘据一眼,当初皇后培养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一些预感,这些年的接触,云秋对于刘据的脾气也了解不了。这位皇太子对于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是太严厉,只要不是什么大的错过,就不会有什么事。 同样的,刘据今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她安心 刘据放在手中帛书,云秋的一些想法他怎能不知道,无非就是担心史婕入门之后种种因素。 对于这些小事,刘据也没有特别在意,史婕只是一个良娣,要说是太子妃的话,刘据会有些尊重,多少给其一些权利和尊严,总领博望苑一些事情。 现在其只是一个良娣,入门之后就要看的的表现了,知道分寸倒也罢了,若是有任何逾越,刘据也是能狠下心去的。 当然,刘据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随着第一次书信往来,这些天隔三差五两人也会有一些书信,从这些信件的内容,可以看出这个史婕还是通文墨的,说句才女都不为过。 博望苑这些人,除了云秋和他的四个贴身侍女,其他人都是春陀挑选的,这五个人都是皇后老娘给自己送来的,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里面,尤其是云秋,就目前来说,比起那个史婕就要好不少。 从自己搬出来,博望苑的时候他很少操心,云秋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史婕进门,刘据也不会拆卸云秋手中的权利。 云秋恭敬一礼,轻声问道:“禀皇太子,您看需不需要婢子准备一些礼品?” 刘据嘴角一乐:“倒是孤疏忽了,麻烦云秋姐下去备些东西,给中郎将送去!” “禀皇太子,太子太傅求见!” 这时,从门外传来李陵的声音,刘据闻言一愣,石庆的来访让他有些意外,自其父万石君死他便回去守孝,回朝之后曾拜访自己一次,后来皇帝老爹让其主持简单那些臭弟弟。 皇帝老爹让石庆做他的太子太傅,刘据心中是有些猜测,只要自己这个太子一立,太子太傅必然是要设立的,不然那些个王公大臣绝对能跳起来。 且自己这一世,是皇帝老爹亲自教导,太子太傅就是个摆设罢了,那些个王公大臣自然不能蹦哒,难道让他们说老子教导儿女,还能教导错了。 刘据抬头看向门外,挥挥手道:“传至前殿,备茶,好生招待!” 刘据缓缓起身,转身进入内屋,云秋也跟了上去,见这些臣下还是必须要衣冠得体,刘据此时穿的衣物比较懒散,他今天本来哪里都不想去的。 一刻钟之后,刘据朝着前殿走去,身后跟着云秋,几个拐角便到了前殿,石庆垂手而立,旁边桌案旁放着坐垫,上面有一杯茶水,热气腾腾。 石庆听见一阵响动,抬头一看,连忙弓身行礼:“臣石庆,拜见皇太子!” 刘据拱手还礼,脸色一笑:“学生见过太傅,让太傅久等!” 石庆连忙弓身一拜,低头道:“皇太子严重了!” 刘据伸手扶起,这主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他还是请教过问题的,三三两两也上了几次课,后来皇帝老爹让他学习政事,上课的事情也就耽搁。 刘据回道首位,缓缓落座:“太傅请!” “臣无礼了?” 石庆说着,便落座刘据右手边,石庆这个人,真是把他爹万石君的谨慎学了个遍,要说是别的臣下,自己没有来的时候,肯定会坐下喝些茶水,这没有什么事。 可这位主愣是不敢落座,茶水更是没有动一口,刘据也是暗自佩服,这父子二人的谨慎,比起他舅舅卫青都要恐怖。 而且这石庆比起他父亲,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后世有名的典故“石庆数马,”就是他创造的。 其在任沛郡太守之前,石庆曾任皇帝老爹的太仆,有一次皇帝老爹出行,问石庆御马几匹,皇帝辇驾还用想吗?肯定是六匹,可这主倒好,来来回回数个五六遍才最终确认。 细思极恐 刘据脸色洋溢,拱手道:“太傅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石庆不敢托大,连忙欠身一礼:“禀皇太子,今早陛下唤臣进宫,让人随皇太子前往上林苑!” 刘据含笑点头:“有劳太傅了!” 石庆连说不敢之语,刘据此时也豁然开朗,前些天皇帝老爹让他前往上林苑,后来他问过什么时候去,皇帝老爹说让他再等一会。 这时他明白了,原来皇帝老爹是想把石庆也派过去。刘据暗自点头,去了上林苑之后,也是需要学东西的,石庆必然会过去。 第九十章 刀饮匈奴血 刘据含笑点头,双手端起茶水:“太傅请!” 石庆拱手一礼,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水,脸色露出洋溢的微笑,他虽小心翼翼,但他也是太子太傅,心中自然是自豪的,等到刘据以后登基大位,他的身份肯定会水涨船高。 一门双太傅,一门两帝师。 纵观他大汉立国不到百年,谁得过如此的殊荣,就算再往前推个数百年,能和他们家扳手腕的,也不超一掌之数。 当然,荣誉越大风险就越大,这也是他们家风相传的原因。 石庆看到刘据如此尊重自己,心中的喜悦在所难免,推推就就一次两次便好,次数多了,人家皇太子的脸面也是要顾及的。 “皇太子请!” 刘据心中诧异,两世为人的人情世故,尤其是处在这个时代,随即也明白石庆此时的举动,不过他也没有想那么多。尊师重道在他看来是必然的,他这种身份的人,名声就是需要让这种身居高位,学究天人的大臣给自己打广告。 这才实用不是,不然你对一个乞丐毕恭毕敬,众目睽睽之下还好,人家说你皇太子怎么怎么好,私下根本没有可能,传出去谁信。 刘据放下茶水,挥挥衣袖道:“太傅跟随学生前往上林苑,府中事物可曾安排妥当,可需要学生帮助。” 石庆摆正身子:“谢皇太子挂念,府中已安排妥当。” 随即不等刘据言语,拱手又道:“禀皇太子,臣于今早接到陛下召令,想着先来拜见皇太子,有无其他安排!” 刘据若有其事点点头,自从其父万石君去世之后,石庆便向皇帝老爹请辞为父守孝,本来是三年的期限,但也架不住皇帝老爹的一道召回令。 自古就是忠孝难以两全,大汉以孝立国,自然看重孝字,可在皇帝有旨意或者为国做事的时候,忠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万石君去世一年多时间,石庆的兄长石建也因悲痛去世,不然的话皇帝老爹肯定不会召回石庆,因为他兄长也身居要职,他必然会替兄长守孝,而再他兄长去世之后,他便是一家之主,尤其是他身居太子太傅,比起他兄长的职位还要高,更不可能老老实实守孝三年。 万石君去世的时候,刘据是去吊唁过的,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架不住人家侍奉过高皇帝,到他皇帝老爹这一代,五朝元老,而且他爷爷景帝和父亲刘彻对这位老人极为推崇,加上前面两位废帝,就是七朝元老。 乖乖隆地咚,真能活啊! 当时刘据就是如此想法,在这个寿命普遍极低的年代,十三四岁娶妻生子,三十岁可称老夫,这位主愣是活了八十多岁。 刘据点头一笑道:“学生这边无甚安排,天气转凉,倒是太傅前往上林苑时可要多备些衣物!” 石庆拱手行礼,心中顿时一股暖流:“谢皇太子,臣万死不足以报答太子恩德!” 刘据连忙起身扶起石庆,到底是自己老师,于情于理还是要懂些礼数的,要是别人的话刘据才懒的如此。 刘据微微一笑,转头对着殿外说道:“李陵,去挑些匹缎衣物,给太傅送府上去!” “诺!” 石庆听见刘据这话,脸上顿时一惊,眼看又要下拜,被刘据一把扶住:“太傅多礼了,学生听说乾儿闳儿等人给老师填了不少的麻烦,还望老师不要在意,几个小子不知分寸。” 石庆拱手又道:“臣惶恐,几位皇子乃是年少好动,臣观几位皇子都不是久居学堂之人。” 刘据心中一乐,扶着石庆落座之后,也是回到主位:“太傅此言何解!” 石庆一阵错愕,他没有想到刘据会如此发问,倒不是他说不来,而是这几位主毕竟是天生贵胄,身为一个臣子的确不善评讲,尤其还是在这位皇太子面前。 看着刘据疑问的眼神,石庆拱手行礼道:“禀皇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喜武好动,日后进爵封王,守我大汉疆土,三皇子喜静好文,五经涉猎甚广,大汉之福也!” 刘据看着下方极其别扭的石庆,心中无奈一笑,让这位主当着自己的面评价他那几个臭弟弟,倒是为难人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石庆说的还真有些道理。 历史上这几个弟弟,除了自己亲弟弟刘乾,因为历史上他母亲卫子夫就根本没有生他,而刘闳刘旦这两人,刘据也没有过多的了解,为人生平他也不知道。 不过就这一世而言,刘乾和刘旦这两人还就喜欢舞刀弄枪,刘旦的寑殿还有一个武室,刘据想想后世,五六岁的孩子在干什么? 石庆看着上方的刘据,自从做了这个太子太傅,刘据的学习能力真 的让他惊为天人,一个问题讲个一两遍,这位皇太子就能解答出来,甚至有些问题还能举一反三。 尤其是这些年,跟在皇帝身边学习,现在已经开始参与机要政事,可见刘据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纵观大汉历代太子,谁能与其比较,当然这也是他石庆愿意看到的,不然他就要摘掉太子太傅这个头衔了。 刘据摇摇头,摆摆手道:“好了,不说他们了,学生听闻太傅年少时曾游历陇西郡,请教太傅,陇西郡民风如何,关于此次打通河西,太傅可有什么见解?” 石庆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刘据会问他这个问题,略加思索一番道:“禀皇太子,臣年少时确实曾到过陇西郡,陇西民风纯朴好客,因于河西匈奴相邻,其人多善于骑射。 河西之事臣不敢妄加评说,匈奴之患已困我大汉百年,此次骠骑将军若真能打通河西,我大汉百年匈奴之患,可解矣!” 刘据点点头,关于石庆一个文臣说出这话他一点也不意外,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场战役的重要性。 对于匈奴,除了那些个废物,恐怕每个大汉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寖其皮。 刘据慢悠悠起身,眉宇中透着一股失望:“可恨学生小儿之身,不然学生也想跟随霍兄长去刀饮匈奴血!” 石庆心中“更噔”一声,抬头看了刘据一眼,连忙起身道:“太子国之根本,岂能以身犯险,太子万万不能有如此想法!” 石庆说着俯首下拜,他真的被刘据的这种想法吓一跳,皇太子上战场打仗,这是绝对不行的,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尤其是他石庆,更不可能接受。 刘据伸手扶起石庆,悠悠道:“太傅请起,学生只是有感而发!” 第九十一章 进击的周建德 未央宫 刘据在车内捧着一份竹简,眉宇间时不时露出一丝释然之色,这数十天他一直观看军事注解和历代兵法,虽不说滚瓜烂熟了然于胸,结合后世一些想法,使他在这方面也有了一丝自己见解。 “禀皇太子,宣室殿到了!” 车外传来李陵的声音,刘据缓缓下了马车,就在刘据吩咐李陵的时候,宫门外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刘据转头一看,这马车他倒也熟悉,其正是太子太傅石庆所有。 果然,车驾停稳之后,太子太傅石庆便从车内走出,让刘据有些意外的是,还有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也随之走出。 这男子刘据识得,姓周名建德,绛侯周勃之孙,条侯周亚父之侄,平曲侯周坚之子,父坚死,接续其爵位。 周家于大汉来说也是显贵世家,尤其是当时的太尉周勃的从龙之功,再之后就是平定七国之乱的周亚父,可随着这些功劳,难免会有些娇纵,比如周亚夫,堂堂一国丞相,落个绝食自尽而亡,下场也是极其凄凉。 可这些想法,是刘据以后世看待事物的目光,你说你快死了,购置一些陪葬的兵器甲胄,这没有什么错,毕竟是大汉的功臣,皇帝处置的的确过份了。 可他现在是皇太子,刘彻的儿子,景帝的孙子,难道让他说他们刘家做错了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刘家没有错,周亚夫确实是在作死。 以兵器甲胄为陪葬品,这是禁忌,就是他们家那些刘姓诸侯王都不敢这样做,你还搞这么一出。 这都不算啥,其实按照周亚父的功劳,这都是罪不至死的。 可架不住这家伙有脾气啊!傲娇的脾气,更有特色的就是跟皇帝耍脾气,当初他爷爷景帝恩赐设宴,他愣是耍脾气搞迟到,要知道他那个爷爷刘启,可不是文皇帝,他可不惯着你。 皇帝一看,哦你在我面前都是这样,我都现在管不住你了,那要是他的太子继大统,那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所以,你去死吧! 周亚父的死有很多的因素,在刘据看来他就是在作死,放在刘据身上,他也会那么做。 功臣历朝历代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可对于不听话的功臣,尤其是将军,都是零容忍,君不见卫青的所作所为吗? 这不是他爷爷景帝不念功臣,这也不是他们刘家卸磨杀驴,要知道,一旦天下易主,别人都可以投降,甚至他舅舅卫青或者其他什么刘姓诸侯王都可以投降。 唯独他们不行,唯独他们刘据这一支脉不行,他们要为这个大汉帝国陪葬,只有他们死了,新一代的皇帝才会安心。 这个位子坐上去不是太难,可下来就是粉身碎骨。 “臣等拜见皇太子!” 太子太傅石庆和周建德快步走了过来,微微弓身见礼。 刘据象征性拱拱手:“见过太傅,见过平曲侯!” “不敢,不敢!” 两人连忙弓身,石庆伸出手示意:“太子请!” “太傅请!” 刘据客气一番,师生两人并行,说是并行,其实石庆往往都会控制身子,落后那么一两步。 相较于石庆的小心,周建德倒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静静跟在两人屁股后面,比较轻松。 别看他虽然是侯,那是他历代先辈的阴德,他现在就是一个秩千石的散郎,就是挂个名号,赋闲在家而已。 要不是自己和石庆从小相识,两人亦师亦友,他根本不可能和当朝太傅共乘一骑。 “拜见皇太子,见过太傅c平曲侯!” 三人刚走到宣室殿门口,春佗便迎了上来,刘据点点头算是回礼,太傅石庆和周建德也是拱手回礼。 不过此时的周建德,脸色倒是一阵错愕,春佗给太傅石庆见礼这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居然给自己也问好,这就让他有些疑惑。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他一个散郎,是绝对不会让春佗如此礼遇的,就算是春佗看皇太子在侧,想留下一个好影响,也不是如此的表现。 他周建德没有别的本事,熟读兵法军事外,察言观色的本事他还是有的,因为他从春佗的眼中,看出他是真的礼遇自己。 周建德心中估量,本来以为是皇帝按照以往惯例来召见他们这些世家功臣,没有料到今天会发现这档子事。 难道皇帝要用自己? 刘据看着驻足低头的周建德,嘴角微微一笑,从他在看到周建德时他就知道,这个人就是皇帝老爹给自己找的另一位老师。 论家世 ,他确实够格,毕竟出身就决定一切,人家那是实打实的军事世家,从小耳熟目染,这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要说让这位平曲侯带兵打仗,估计是够呛,要是让他教自己一些军事注解,那人家就是行家中的行家,不然的话皇帝老爹不可能让他教自己。 春佗又是微微弓身,便道:“禀皇太子,陛下等着您三位呢?陛下说了,不用通告。” 刘据点点头,在两个黄门打开殿门之后,刘据三人便走了进去。 “臣拜见陛下!” “拜见君父!” 主位之上的刘彻,放下手中的朱笔,身子往后一靠说道:“来呀!赐座!” 刘据缓缓起身,伸手过去扶起石庆,待两人落座之后,刘据则朝皇帝老爹走去,落座于侧方。 刘彻点点头,看着下方的两人,转头道:“据儿,见过平曲侯!” 刘据连忙起身走到下方,皇帝老爹的话他不敢忤逆,拱手道:“见过平曲侯!” 这下着实把周建德吓一跳,绕是他心中知道,皇帝陛下可能要重用自己,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刘彻挥挥手,压住刚想起身的周建德,沉声道:“师生礼,卿当受!” 周建德俯身下拜,声音带着哽咽道:“臣何德何能受太子如此大礼,陛下之恩德,臣愧!” 周建德此时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从身体的打颤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激动,教授皇太子学问,一步登天。 刘彻微微一笑,点点头又道:“卿严重了,朕打算让平曲侯前往上林苑,教授太子兵事,卿就辛苦辛苦!” “臣遵召,教授储君,何谈辛苦之说,臣万死不足以报答陛下恩德!” 第九十二章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周建德压下心中的激动,自周家传到他手里,只剩下先人遗泽,若不是先帝感念他爷爷周勃之功劳,说实话处置了其叔周亚夫之后,根本不用对他周家再行分封。 先帝还是念他们家好的,而当今皇帝又如此对待他周家,如何能让他不兴奋呢?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今上又有多少年可活,等大位落在皇太子手里,这不就是另一个从龙之功吗? 就凭他这个身份,以后能做成一二件大事,加深在这位皇太子心里的印象,只要不犯事,保他三代之内,还是能有口饭吃的。 石庆此时看到这个好友,内心也是一阵高兴,虽然没有太傅之名,却有师生之实。 刘彻起身虚扶起周建德,脸庞有追忆之色,言道:“卿严重了,古语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先帝在位时,朕当初也如据儿这般大小,就在这宣室殿中,当初朕的太傅建陵侯也曾在侧。恍如昨日,先帝已大行二十载有余。 大汉立国百年,覆天之机何几,前有高皇帝白登之困,高后书信之耻,先帝七王之乱,致使天下动荡,今淮南王刘安串通匈奴,行谋逆之举,自绝于祖宗,使列祖列宗蒙羞,朕至今不敢忘却。” 刘据心中一颤,双手紧紧握拳,皇帝老爹的话一字一字听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皇帝老爹说的不错,那个时候真的很危险,高皇帝立国的时候,外姓诸侯王反叛,白登之围,差点覆灭汉室。其爷爷景帝时的七王之乱,大汉天下几乎一半有实力的诸侯王揭起反旗,而淮南王刘安就更不用多说。 这些叛乱之所以能够平定,无外乎两点,一是朝廷早有防备,二是将星未曾凋零。 此时此刻,在听到刘彻的话语后,石庆周建德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震惊,这些事情虽天下皆知,但这是一种耻辱,谁都不愿意回忆那个时代,那是一片黑暗的时光。 高皇帝何等英雄人物,自始皇大限归天,在二世暴政之下,各地起义不断,高皇帝奋起于草莽,会战群雄,楚汉相争,诛霸王。 临了临了,到了最后居然身限白登,高后书信之耻更是让大汉蒙羞。 “春佗,拿匈奴国书来,” 刘彻的一声冷哼,春佗立马将桌案上准备好的帛书拿起,走到刘彻身边,静静着等待下文。 刘彻指了指帛书,看向石庆道:“有劳太傅了!” 石庆颤颤巍巍从春佗手中接过帛书,他岂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让他给皇太子宣读,而正因为知道,他心中更是惊恐。 这是这个帝国的黑点,是皇家的禁忌 石庆面色凝重,拱拱手道:“禀皇太子,这是当初高祖大行,匈奴大单于来我大汉的国书,时任我惠皇帝垂拱,女主高后陛下称制!” 石庆缓缓展开帛书,沉声道:“天所立之大匈奴,敬问大汉女主高后陛下无恙,孤本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今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岂不乐哉!” 高皇帝白登之困,吕后书信之耻,刘据前世上历史课的时候,当时也是愤愤不平,更别说此时处在这个社会,身上流着高皇帝的血水,此时的他又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又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绕是他做好了准备,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顿时铁青,身体也忍不住颤抖,关于这信的内容,来自后世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冒顿单于书中的内容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刘彻转身看着身旁的儿子,刘据的表现和他当初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当时恨不得马上发兵雪耻,反观刘据此时却是沉默的愤怒。 刘彻拍拍刘据的肩膀,悠悠道:“据儿,你想知道当时高后是如何回国书的吗?” 刘据拱手行礼,抬头看了一眼刘彻道:“儿不知,聆君父教诲!” 石庆得到刘彻的示意之后,拱手一礼道:“禀皇太子,当时我女主高后陛下回函,曾言:敬问天所立之大匈奴无恙,单于正值雄武之年,老身年老色衰,见单于岂不羞惭,望单于体谅。 今得单于挂念,感激涕零,举国上下莫不诚惶诚恐,感念单于恩德,今赠单于宫娥五十名,精酿宫酒百石,锦帛十万匹,宫廷御米十万斛,敬请大单于笑纳!” 卑躬屈膝 刘据想不出别的字来形容,这样的语气,尤其是“天所立之大匈奴”这几个字眼,天立了大匈奴,那大汉皇帝是什么? 但也没有办法,任你多么不愿意,在当时人家匈奴就是能吊打大汉,只能采取这种卑躬屈膝的态度。 高后何等强悍的人,那可是位狠人,差点把老刘家绝了根,她在位称制期间,他们刘家那些个诸侯王,屁都不敢放一个。 同样的,这样一位狠人居然能写出这么一封信,这本身就离谱,可见当时大汉初期的国力是何等的拉胯。 这就是高后的魄力了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匈奴再如何强大,就不信他代代都能出个冒顿,总有把他打趴下去的时候。 沉默之策,休养生息,恢复国力,造就这个汉武盛世。 君不见山东六国,秦奋六世之余烈,得始皇一统天下于秦。 啪塔! 龙案上的竹简“哗啦啦”掉了一地,刘彻面色铁青,刘据此时也是抓着衣袖,脸色阴云密布。 刘彻靠在御座上,眉宇中透着痕厉,冷声道:“倾天河之水也不足以洗刷此等耻辱,举全国之力朕也要灭了这帮强盗,雪我高皇帝之耻辱。 据儿,你要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学怎么为君,何为帝王之双翼,汝等二人不要教他别的,就教他晓喻兵事,教他高祖创业之艰苦,教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刘据心中喃喃,这几个字眼一个个叩击这他的心房。 第九十三章 元狩二年 公元前121年,元狩二年春 秋去春来,历史的车轮步入了新的轨迹,这一年天子弓耕于郊南,汉曲辕犁的问世,给这次的春耕带来了举国欢庆。 而就在这次春耕没有过去多久,国都长安又迎来另一番盛况。 自今上于元朔五年发诏书建立太学,其在当初文皇帝修建的聚贤馆之上重新修缮,自元朔六年一座崭新的太学出现在世人面前。 长安城外,各类商队络绎不绝,其中有一二之数,看着面前巍峨屹立城墙,驻足之时眼中露出震惊。 而此时的长安城内,若登高望去,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茶楼作坊,勾栏酒肆,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真是一番盛世美景。 城西南侧,一香居 酒厮穿梭于堂中迎来送往,张安世落座于小雅之处,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脸色有些沉思之色。 “咦,子儒兄!” 就在张安世愣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微微转头却发现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正在含笑看着自己。 张安世连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敬安兄当面,失敬!” 青年面色一笑,拱手又道:“子儒兄倒是好雅性,独自于这一香居听曲饮酒,不知可否加上小弟一人!” 青年话虽如此客气,可动作一点都不含糊,不等张安世说话,自顾自落坐下来。 张安世微微一笑也没在意,两人从小都是好友,此人就是这副脾气。 张安世落座之后,端起酒水笑道:“敬安兄说笑了,敬安兄请。” “请!” 韩增也举起酒樽,一饮而尽,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处处显露着繁华景象。 张安世手指敲敲桌案,沉声道:“敬安兄,数十天来,从各郡前来的学子,已有好几批了吧?” 韩增悠悠转头,拱手朝南方一礼道:“今上自春耕后下召,各郡旁听生差不多已都到齐了,怎么,难道子儒兄感兴趣!” 张安世嘴角一笑,摇摇头道:“难道敬安兄就无此心,这可不像敬安兄为人啊!!” “哈哈!” 韩增大笑一声,拍手道:“知吾者,子儒兄也,来,当饮此樽!” 此时两人的谈论,要是被那些千里迢迢来的学子听到,一定会破口大骂,自今上置太学之后,皇太子提议再从各郡挑选旁听生前往长安,这就是另一个前往仕途的道路。 此时此刻,这些前来长安的学子,多以寒门弟子居多,他们步入仕途本就难如登天,要不是这次皇太子的提议,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如愿。 当初皇太子提议之后,自去岁开始挑选,今上派出大批镇抚司保证公平性,这如何能让他们不兴奋。 可这二人堂堂大家弟子,都是祖辈门荫之人,你说你们俩死不死,这都想横插一脚。 张安世放下酒樽,拱手道:“敬安兄,自去岁骠骑将军出征河西,可有什么消息!” 韩增笑了笑说道:“一个月前家父曾听大将军言,骠骑将军已绕道居延海,转而由北向南,沿弱水而进,其中细节小弟不知,如若小弟所料不差,骠骑将军应是想越过祁连山,保证战事的突然性,对匈奴各部发起总攻。” 张安世点点头,别人说这话他倒有迟疑的态度,可如果这话从韩增嘴中说出来,他毫不犹豫相信。 其人不光学富五车,晓通军事,出生更是不凡。乃韩王信之玄孙,韩嫣之侄,韩说之子,其父跟随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建立功勋,受封龙嵒侯。 张安世望向窗外,笑道:“说来可笑,吾等二人和那骠骑将军年岁相当,人已叱咤疆场,吾等却在此处,当是汗颜!” 韩增听见这话,不以为然道:“子儒兄俗了,骠骑将军何等人杰,今上之学生也,小弟和兄长又是何等人?凡夫俗子矣,怎能已骠骑将军并论。” 韩增说道此处,笑道:“人道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以吾二人之才,虽略稍骠骑将军,怎知日后不留名于后世。” 张安世哈哈一笑道:“倒是吾着相了,就为敬安兄这句留名后世,满饮此樽!” “当饮,子儒兄请!” 韩增说的确实不错,骠骑将军乃是今上得意门生,自小带着身边教养,视如己出,就算是几位皇子都没有得过如此殊荣,当然皇太子除外。 韩增放下手中的酒樽,眉头一皱道:“子儒兄,前几日登门未曾见叔父,今上春耕时也未曾见到,怎么,叔父又远行公干去了,又有什么大案发生。” 闻 听韩增话语,张安世又道:“未曾,家父被今上派往上林苑。” 韩增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他和张安世自小就是好友,对于其父张汤,韩增打在心眼里佩服,长大之后明白张汤所作所为后,这种佩服更是大的没边。 当皇帝的爪牙,这没有什么,可像张汤这样的人,就不得不让人佩服,有时候韩增也会想,能和这个叔父比较的人,也只有先帝时期的苍鹰郅都了。 韩增听着张安世的话语,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子儒兄,此次各郡弟子入太学,你说皇太子会不会出现。” 张安世闻言一愣,随即道:“敬安兄是想” 韩增一阵错愕,摆摆手道:“子儒兄误会了,皇太子未曾开府建牙,就算吾有此心,只恨无门。 不过子儒兄,吾可是听闻皇太子种种事迹,难道子儒兄就不想见见吗?” 张安世思索一番,又道:“旁听生之议,乃皇太子提出,实为仁德,若是能见到皇太子,吾自然是想的,可惜圣心难测,皇太子又在上林苑,难!” 韩增闻言一笑,饮了一樽酒道:“子儒兄此言差矣,小弟倒觉得因是能见到的。” “噢”张安世狐疑一声,拱手道:“还请敬安兄明言!” 韩增嘴角一笑,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子儒兄不知道倒也不奇怪,这也是家父从大将军那听到的,今上之所以派皇太子前往上林苑,应是要为皇太子开府建牙做准备了。” “” 张安世满脸黑线,语气有些急促,拱手一礼道:“敬安兄莫打趣吾了,还请直言?” ———分割线——— 兄弟们,求票票,推荐票月票来着不拒,支持一下 第九十四章 猎杀麋鹿 张安世不得不如此心急,实在是韩增的话太过让他震惊,自高祖皇帝立国,皇太子开府建牙,虽说没有祖训言明,但根据历朝历代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十岁以上皇太子方可开府建牙。 当然凡事有所例外,惠皇帝因母族的权势,八岁便开府建牙,至于为什么这么早,起因就是当初高祖皇帝起了废储之念,高后当初为惠皇帝太子之位稳固,去信留侯张良问策,后来请动商山四皓出山。 高祖皇帝当时见惠帝羽翼已丰,这才打消了废储的念头。而其他人,就如先帝那般圣君,坎坎十二岁才开府建牙。 而今家上才多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其自小聪慧,种种事迹显露出仁德之名,说破天去才不过九岁而已。 韩增一笑,小声道:“子儒兄难道就看不明白,今上二十有九,天降储君于帝,子儒兄要知道,皇太子虽有太子太傅教习,却有名无实罢了。 而家上自小就在今上身边待着,可谓是尽得今上真传。去岁今上更是让皇太子前往上林苑,上林苑何地,今上练兵之地矣。 皇太子知晓政事已有三载,去岁前往上林苑习军政,如此安排可见今上对这位皇太子的期望。” 闻听韩增的话语,让张安世心中“咯噔”一声,好似某根弦被拨动,他对皇太子刘据没有过多的关注,可此时听见韩增的言论,心中盘算一二,还真如其所言。 张安世眉头一皱,又道:“莫不是敬安兄真有如此想法?” 由不得他不发问,韩增能说出这话,代表他已经关注刘据很长时间了,要不然不会分析这么透彻。 韩增一笑道:“小弟确有此心,子儒兄何不与小弟一道。” 张安世面露沉思之色,韩增说的不错,说实话他确实有些心动了。 这不怪张安世有此等想法,刘据要是没有开府建牙,他皇太子之位只是有名无实,无甚实权,人道是要想马儿跑,必先给马儿吃草。 而一旦开府建牙,刘据不光可以光明正大参与机要,更能组建属于他自己太子班底,可谓集大权于一身。 当然这个权利也是来自于刘彻,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天高任鸟飞,要知道当下的皇太子权利,可不是后世那些太子能比较的。 自秦始皇一统天下,太子之位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有了和皇权争锋的趋势,所以历代掌权者,又要给太子权利,又要防止尾大不掉。 刘彻对刘据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刘据不要再次步历史的后尘,观刘彻对刘据的种种作为,肯定不会发生喧宾夺主那种事情。 韩增含笑说道:“怎么,子儒兄动心了?” 张安世拱手一礼,笑道:“此乃大富贵,敬安兄说的在理,吾等凡夫俗子,怎能不心动。 不过敬安兄,不是吾不自信,吾二人虽是祖上门荫,可你我此时也不过一布衣,怎能登得上那博望苑云梯,何以得见皇太子真颜。” 张安世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若真能登上博望苑,那就是省了别人一二十年之功,可就是这第一步太过困难,他们父辈虽然是有资格进去的,可就对他二人来说,这一步太困难了。 韩增笑了笑道:“子儒兄难道忘记了今时今日之长安盛况了!” 张安世微微愣神,脸色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声音带着一丝亢奋:“敬安兄的意思是旁听生,善大善!” 韩增心中一乐,张安世这个人要是有其父三分才能,现在恐怕是已经有官职在身了,不过这也不是说此人没有才能,只是生性谨慎,而其才能比起自己有过之无不及。 韩增也是比较了解这个好友,因其生性谨慎的性格,对于有些事情都会持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态度。 张安世微微一笑,又道:“若真能如此,吾二人可一展胸中抱负。” “哈哈!” 韩增大笑一声,又道:“值此机会,来,子儒兄共饮一樽。” “当饮,当饮,敬安兄请!” 与此同时,上林苑 “驾,驾” “喔喔驾” “沙沙沙” 数百期门卫士挥舞刀剑,越过草地,奔腾小溪,穿过树林,所过之处羚羊麋鹿无不相继奔跑,小溪更是被溅起一滴滴水花。 这部期门军呈拱卫之势,而就在这行伍的前面,只见一名身着玄端服色的少年,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透彻冷厉,上下薄厚适中的红唇,手中一柄三尺长剑斜指天空,一股肃杀之气盘旋于上方。 少年青剑归鞘,伸手拿起搭拢在马鞍上一张较 小的轻弓,搭箭离弦,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豪不拖泥带水。 “嗖!” 离弦的箭身传来一道破空声,随着箭身的推进,箭头的目标是一只不远处吃草的麋鹿,这麋鹿好似知晓危险一般,时不时抬头张望,随后又低下头吃草,反反复复。 “铮” 就在这时,仅在一息之间,箭身插在麋鹿下腹处,四脚乱蹬一通,惨叫声不断。 成功了 少年面露喜悦,他成功了,这是他来上林苑四个月,射死的第一头麋鹿,也是他射死的第五十只动物。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而他的射,却是最差的。 麋鹿这个畜牲太警惕了,都说狡猾的狐狸,依照这少年看来,这麋鹿也不是个善茬。 而且这畜牲速度也太快,他的腰力和速度总是掌握不好,究其原因,还是他年龄太小,手中的轻弓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就在这少年沉思期间,身旁的几个期门都是神色古怪,这位皇太子的脾气真的太倔了,整整射杀一天的麋鹿,终于是有了成果。 相对的这些人眼中更是有一丝敬佩之色,这种不服输的精神于他们来说很是亲切,而且在他们看来,这位皇太子射猎的水平已经很高了。 不错,这少年就是大汉帝国之储君,大汉皇帝刘彻嫡长子,大汉帝国未来掌舵者,皇太子刘据。 第九十五章 讨个将军万户侯 “驾吁吁” 看着倒地挣扎的麋鹿,刘据踩着马蹬,双脚拍打这马驹的肚子,缓缓走到麋鹿旁边勒住马缰,随即将轻弓搭在马鞍上。 刘据翻身下马,五尺有二的身材,腰悬一柄八面汉剑,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威风凛凛。 麋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刘据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成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对于杀人他都没有什么负罪感,更别说一只畜牲。 “扑哧!” 刘据剑身出鞘,只见得剑光一闪,麋鹿脖子后多出一条血痕,挣扎一二,魂归九幽去了。 刘据伸手握住箭身轻轻一拔,羽箭便从麋鹿的尸体上拔出。 刘据脸色有些阴沉,喃喃道:“腰力还是掌握不好,箭头插进的地方只是麋鹿的下腹。 这样看来,当时自己要是有任何一点偏差,这个麋鹿绝对会被逃脱,不过相对来说还是可以的,能射杀死这只麋鹿,就代表他已经有所长进了。” 刘据想想刚来上林苑的时候,游猎之时还需要这些期门合围猎物,他才能射杀。 刘据悠悠转身,朝着周建德说道:“老师,还请指教!” 闻听刘据的话语,周建德暗暗咋舌,一来惊叹刘据的学习能力,君子六艺悉数涉猎,虽说这射击之术靠在末尾,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其次刘据的勤奋好学更是让他惊讶,当初他好友石庆曾经跟他说过,当时他没有在意,因为在他看来,能有多勤奋,无非就是这个好友在自己面前说句客套话罢了。 可随着这四个月刘据的所作所为,让他一次次刷新对这位皇太子的印象 如果说他当初在知道给刘据当老师,他有那种想往上爬,获取从龙之功的心思。 可现在,他就希望这位皇太子真的能成才。 当然,往上爬的心思也不能丢,这是立身之本。 几百年过后,后人在细数这位以后大汉皇帝功过时,或许能从字里行间知晓,这位皇帝还有一名叫周建德的老师,那是一种什么殊荣。 此时的周建德也没有犹豫,慢慢走到刘据身边,拱手一礼道:“臣惶恐,太子的五射之术有所进步,可也只是有所进步罢了,想要再进一步,还需皇太子自身的领悟。 太子可适中调试腰部的力量,麋鹿者,脖根为箭心最好之位,次为上身,再次下腹,再次者腿部。” 刘据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周建德说的和他想的一样,其实按照他的身份,君子六艺只要稍稍了解便好,毕竟他能用到的次数不多。 可是来自后世的他却不这么认为,一国储君,不通文墨,不晓军事,拿不出一点像样的成绩,光有仁德之名有个屁用,一天天就知道之乎者也,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尤其是舆论和枪杆子,永远要抓在他自己的手里,这就好比皇帝的双翼,缺一不可。 有些事不能靠一味的杀戮,更需要一双后手来搅动风云。 要让那些泥腿子知道,跟着他刘家,跟着他刘据,不但能让他们吃饱饭,还可以让他们拥有美貌骄妻。 同理,也是让那些大臣知道,顺着昌,逆者王的道理,就好比面对他父亲刘彻那样,那些个大臣听见他的声音也能瑟瑟发抖。 皇帝不好当,他没有那种露出王霸之气,就让人纳头效忠的资格,说破天去,他只是一个会投胎的人而已。 君不见历代开国之主,哪个不是杀伐果断,而那些后世继位之君,就如他父亲刘彻这般的狠人大帝,做事都要掂量掂量,有时候一些事情还要作两手准备。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因为你没有任何功绩,你但凡能在死人堆里滚一圈,那帮大臣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刘据手搭在剑柄之上,一双深邃的双目望着北方,那里是匈奴单于王庭所在。 元狩四年,漠北之战,不远了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值此汉匈百年战争,漠南之战爆发的时候他还小,可漠北之战他刘据要是再不参与一下,那就是人生一大憾事。 汉匈百年战争,在漠北之战后,匈奴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去不复返。而且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劳,这个功劳对于皇太子更是大的没边。 其次就是自己那个表兄霍去病,他会在元狩四年漠北之战后病逝,据说是染了瘟病,他绝对是要救的。 刘据想到此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皇太子率军出征漠北,先不说那些大臣不会同意,就是皇帝老爹那一关也不好过。 “哎!” 刘据心中些许惆怅,不自觉叹息一声。 周建德微微愣神,拱手安慰道:“太子不必心急,这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刘据摇摇头,笑了笑道:“老师误会了,学生不是再伤感此事。” 刘据看见一眼周建德,青剑出鞘,指着北方道:“老师可知山的那边是什么?” 周建德闻言望去,面露狐疑之色,刘据的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他一时还真回答不出来。 刘据青剑归鞘,喃喃道:“山的那边,是漠北,男儿应悬三尺剑,大漠王庭筑京观。请君功成入长安,讨个将军万户侯。” 周建德一阵愣神,嘴唇颤颤巍巍,不光是他,邻近刘据身边的数十个期门卫士,听见刘据这话也忍不住愣住。 男儿应悬三尺剑,大漠王庭筑京观。请君功成入长安,讨个将军万户侯。 尤其是念到最后那几个字眼,将军万户侯,这不就是长平侯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的待遇吗?众人怎能不激动,那可是万户侯,虽然不一定轮得到他们,可搏一搏,当个将军也不错。 他们这些人都是军人,唯有军功在身他们才有资格立身,才能对得起皇帝的恩宠。 而就在刘据得意自己魔改之作时,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右手边不远处的一名青年,在听到刘据这话之后,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双手紧紧握起。 讨个将军万户侯,他也可以! ———分割线——— 新的一周兄弟们,票票走起 第九十六章 马蹄铁 上林苑,储元宫 刘据昨日游猎整整一天,晚上宴请石庆c周建德及上林苑属官,此时的刘据躺在床榻之上,一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宏伟的宫室,床榻两边备着火炉,虽说已经立春,但在晚上还是有些许的凉意, 储元宫的黄门女婢,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这位皇太子着凉,刘据当初来上林苑的时候,只带了云秋和两个贴身侍女。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被皇后老娘派来看守宫女的青姨,去岁便已回了老家,皇帝老爹和皇后老娘多加赏赐,可谓是荣归故里。 “咳咳!” 刘据轻轻咳嗽一声,内屋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云秋领着两名侍女缓缓走了进来。 这二人就是刘据从博望苑带过来的,以前也是他皇后老娘的人,不过现在属于刘据,他的暖床丫头。 刘据斜躺着云秋的怀中闭目养神,开始了他的腐败生活,另外两个侍女也整理刘据的头发,他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了,在前世的时候,他何曾这样享受过。 刘据眼睛一睁,脸庞带着疑问,问道:“云秋姐,这几日朝中可有什么消息送来,河西战事如何了?” 云秋按摩的手稍微停顿,:“禀皇太子,宫中未曾送来消息,您不用太过担心,前些日子春佗大总管不是送来军报,骠骑将军已至祁连山,说不得过些时日,骠骑将军大败匈奴的消息便会传来。” 刘据闻言一乐,笑道:“战事还没结束,云秋姐怎么这么肯定,莫非云秋姐有未卜先知之能?” 云秋轻笑一声,又道:“皇太子您不是常说,骠骑将军乃千年不遇之大将,想来那匈奴再如何厉害,骠骑将军也是不惧。” 刘据听见云秋的话语,语气有些亢奋:“那是自然,去病兄长何等人,灭了匈奴自然不在话下。” 河西之战原本是在元狩二年才爆发,去岁因为卫满朝鲜的一系列举动,让皇帝老爹不得不重新改变计划。 霍去病已经率军出征将近五个月,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和历史上一样,霍去病和公孙敖分路进军,公孙敖却因迷路迟到,未能与霍去病会和。 随后霍去病孤军深入千里,远涉浚稽山南的湖泽,越过居延海,过小月氏,现在都已经攻抵祁连山。 云秋说的不错,这场河西之战差不多已经快要结束了,顶了天再过个个把月,肯定会传来河西大捷的军报。 就在这时从外进来一名侍女,弓身一礼道:“禀皇太子,上林令求见!” “上林令!” 刘据狐疑一声,他来找自己干什么?突然的刘据从云秋怀中惊起,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摆摆手道:“传至前殿,更衣,快,给孤更衣!” 他的马蹄铁啊!这可是他的宝贝,这两天练习箭术,怎么把这事还给忘了,昨天晚上上林令还为自己说过此事,这一觉醒来就忘个一干二净。 从刘据来到上林苑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刘据才想起马蹄铁这个东西,骑兵有三宝,马鞍马蹬马蹄铁,马鞍和马蹬对于骑兵功效自然不必多说,可这个马蹄铁也不遑多让。 凡是骑兵会战,一场战役下来,不止是人会出现大幅度伤亡,马匹也是一样的道理,这其中会有人为制造的伤亡,这是无可避免的,刘据也没有办法,除非他把重甲骑兵搞出来。 但这个重甲骑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步子迈的大,容易扯着蛋。 除了这些人为伤害,还有马匹自身的一些因素。 就比如马蹄,在长时间大角度迂回作战,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 这会让马蹄患上一种疾病,对马蹄的伤害是巨大的。 而马蹄铁的出世,无疑是对骑兵有巨大好处的,一场战役下来马匹的淘汰率就会下降,这就是对马匹的保护。 云秋听见刘据的话语后,连忙在门边一挥手,迅速从外边进来一些黄门女婢,三四人侍候刘据穿衣。 不一会刘据从内屋走出,出得寑殿以后,几个拐角便来到储元宫前殿,储元宫作为上林苑宫室,又是上林苑十二宫之一,其都是以未央宫为蓝本修建的,不同的就是规模有所不一样罢了。 上林令见刘据出来,连忙起身行礼:“臣拜见皇太子!” 刘据落座首位,摆摆手道:“上林令免礼,请座!” 刘据出来之后倒也没有那么心急,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若不是自己横茬一脚,此人以后应该就是皇帝老爹的水衡都尉,那可比上林令的权利大多了,不止是管着上林苑,而且还兼着制造五铢 钱和大司农一起掌管财政的大权。 当然,此时的上林令不知道刘据的想法,微微弓身一礼,随后也没有客气,直接跪坐于下方。 上林令看了上方的刘据一眼,手中捧着一个木盒,低头道:“禀皇太子,马蹄铁业已打造完毕,臣特向皇太子复命!” 刘据示意了身旁小黄门一眼,那人立刻上前从上林令手中接过,恭敬捧着将木盒放在刘据的旁边。 刘据缓缓打开木盒,果然看见一副马蹄铁躺在盒中,刘据嘴角一笑,有了这个东西,马匹的寿命就可以延长。 可以这么说,马匹作为这个时代一种战略资源,而马蹄铁,就是能让这些战略资源减缓损耗速度的东西。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这个东西就可以为国家剩下一大笔开支。 刘据含笑点头,抬头看了下方的上林令,沉声问道:“打造了有多少?可有一百副?” 上林令脸色有些紧张,拱手又道:“因铸造的铁具不足,只打造出了九十副,臣办事不利,请皇太子责罚。” “卿乃是有功之臣,何罪只有!” 刘据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虽然只打造了九十副马蹄铁,不过在刘据看来也是够用了,毕竟东西做出来总得要试用一下效果。 上林令听见刘据这话,面色顿时轻松,悬在心里的大石头一下落了下来,只要皇太子不要怪罪就好,毕竟是自己当初说的能打一百副。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气恼,本想着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给这位皇太子留下好印象,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第九十七章 浑邪王归汉 上林令紧张的神情,刘据是看在眼里的,说实话这种谈笑间掌人生死的权利,刘据已经舍不得放下了,怪不得后世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 细数历朝历代,不管是兄弟相残也好,还是弑父杀君也罢,都是为了这个位置。 刘据放下手中的马掌,沉声问道:“其他马蹄铁可曾准备妥当?” 上林令拱手又道:“禀皇太子,都已准备妥当。” 刘据微微点头,朝着殿外喊道:“来呀,备辇!” “诺!” 未央宫,宣室殿 此时的刘彻靠在御座上,剑眉鹰目,时不时看向右方的舆图,此时的與图上面,河西走廊被一条红绳标记。 近五个月以来,河西战事一直悬在他的心口,而就在前不久军报传来,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冠军侯,终于给他又送来一道好消息,那时候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刘彻又开始变得紧张,自上一次军报传来,现在过去了近半月,依照霍去病的性格,兵至祁连山后,战事恐怕已经落下帷幕。 而就在这时,春佗从殿外走了进来,拱手道:“陛下,大将军求见!” 春佗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发愣的皇帝,声音提高几分,又道:“陛下,大将军求见!” “哦哦!” 刘彻悠悠转头,看了一眼春佗道:“何事啊?” 春佗连忙拱手说道:“禀陛下,大将军在殿外求见!” 刘彻若有其事点点头,轻声道:“哦,是卫青啊!叫进来吧!” “诺!” 春佗退下之后,没过一会卫青便进得殿中,还未走到刘彻御案下方,就见其怀中捧出一封帛书,声音也随之传来。 “陛下,河西军报,浑邪休屠二王举众归降!” 卫青的短短几个字眼,让刘彻为之一惊,随即又喜笑颜开。 “快,卫青,快给朕拿来!” 卫青快步走到刘彻身边,将帛书亲自递到皇帝手中,微微一退,便侍候在一旁等待。 刘彻缓缓展开帛书,越看越是兴奋,只见上书:“臣霍去病,拜见皇帝陛下,臣于元狩元年十月出征,诛河西匈奴各部,越居延海,至祁连山,浑邪休屠二王请降,臣不敢冒然决议,请皇帝陛下圣裁,以下具是有功将士名单,恭呈陛下御览。” “好啊,好啊!” 刘彻捧着手中的帛书来回渡步,这一刻的他是真的高兴,卫青垂手站在刘彻的身边,脸上也是一阵欣喜,同样他也异常兴奋。 “看看,卫青,这又是一个龙城之战,哈哈,打的很好,打的很好啊,去病这小子越来越像你了,你们舅甥二人,就是朕的福音啊!” 卫青心中一股暖流,拱手一礼道:“奈陛下指导,臣替去病谢过陛下!” 刘彻放下手中的帛书,摆摆手道:“你也别跟朕客气,若不是有你等二人,那匈奴不知要猖狂到几时。 春佗,马上传召,加封骠骑将军霍去病食邑五千四百户,加封鹰击将军赵破努为从骠侯,封校尉高不识宜冠侯,封校尉仆朋(仆多)为煇渠侯。” “诺!” 春佗听见刘彻的话语暗暗咋舌,心中更是惊涛骇浪,这位皇帝对这个卫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而此时的卫青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惊,他卫青今天已经是位列三公,封无可封了,这场战役皇帝之所以不用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皇帝今天如此封赏这个外甥,说实话不高兴那是假的,可随着皇帝的恩德,总是有人会眼红的。 罢了,罢了,以后再小心一点就是了。 “臣替去病谢陛下隆恩!” 刘彻伸手扶起卫青,缓缓道:“起来起来,身为长辈替那小子干嘛?让他自己滚回来给朕磕头!” 卫青微微一笑,拱手又道:“谢陛下,不过陛下,这浑邪休屠二王归降之事以待如何!” “唔” 刘彻缓缓走到下方的與图旁,扯下那根红绳之后,面色些许深思,卫青也跟上刘彻的脚步。 刘彻思索一番,指着與图说道:“卫青啊!” “臣在!” 刘彻悠悠转头,看着卫青又道:“这样,你下去拟一道手令,让去病全权处理归降事宜,他自己搞出的事,让他自己去擦屁股,朕懒得给他收尾。 你就告诉他,这件事处理不好,他就不要回来了!” 卫青一阵错愕,连 忙拱手道:“这个,陛下” “无妨!” 刘彻挥挥手,又道:“朕现在没空理这些屁事,卫青,河西战事已了,右北平右贤王和卫满朝鲜接触频繁,还有这个地方,漠北。 现在陇右危机已解,单于王庭犹如折断一翼,依稚斜肯定会有所动作,如若处理不好,右北平危矣!” 卫青拱手又道:“陛下,臣可以去坐镇朔方!” 刘彻点点头没有反驳,脸色阴沉道:“你卫青是朕的杀手锏,不过李广张骞现在在何处!” 卫青连忙上前,毫不犹豫指着與图说道:“陛下,李广张骞部牵制右贤王失败,已退还至右北平一带。” 刘彻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拟一道手令给张骞,让他给朕滚回来,丢人的东西,他当初怎么找到大月氏的。 还有,你告诉李广让他给朕好好在右北平练兵!也去手令给卫尉程不识,让他盯紧卫满朝鲜。” “诺!” 刘彻双手叉腰,呼出一口浊气又道:“都是一群废物,冠军侯深入匈奴腹地千里,血洗河西诸王,打出了我汉军的威风。 可他们给朕的是什么,李广倒也还罢了,也算有些血性,这个张骞公孙敖,尤其是张骞,贻误战机,罪当斩首,辜负了朕的期望。” 而就在这时一名小黄门进得殿中,此时殿内气氛怪异,春佗连忙上去问话,那小黄门在春佗身边附耳几句。 而刘彻见两人交头接耳,有些怒气道:“什么事啊?” 春佗挥手让小黄门退下,语气有些哀伤,拱手道:“禀陛下,公孙丞相薨了!” “什么” 刘彻面色一怔,扶了扶额头轻声问道:“几时的事啊!” “禀陛下,卯时!” 刘彻回到首位落座,摆摆手又道:“都下去吧,对了,召皇太子进宫。” “诺!” 卫青和春佗弓身一礼,齐齐退出了宣室殿。 第九十七章 朝堂纷争 公孙弘死了 刘据没有意外,公孙弘在历史上本来就死于元狩二年三月,而皇帝老爹召见自己,八成是让自己前去吊唁。 好吧!公孙弘确实是有资格,他是自己的太子少傅,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去的。 公孙弘这个人是有才能的,众所周知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一系列大事之后,就被搞到胶西国做了国相,随后这件事的具体推动者就是这个公孙弘。 怎么实施的方案呢?这就是他刘据越俎代庖了,当初他建议旁听生,其实就是公孙弘的功劳,这在当时是一件大事,推动了儒学的发展。 还有一件事就是,当初皇帝老爹想同时在匈奴和南夷大开兴边,而公孙弘则建议先针对匈奴,这个建议也是非常正确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汲黯却认为他是伪君子,事实也的确如此,比如说他杀了主父偃。 倒不是说他和主父偃有什么深仇大恨,究其原因就是一次朝堂上的争锋,因为皇帝老爹在当时采纳了主父偃的建议,在河套地区建立朔方郡。 而后主父偃被任齐相,一手操作间接弄死齐王,公孙弘就是因为拿捏此事,将主父偃直接送上断头台。 但是,这种事你不能说是公孙弘做错了,他错了么? 就比如主父偃,他就是受害者吗?未必,他的心胸比起公孙弘有过之,无不及。 所以公孙弘是伪君子,主父偃又何尝不是呢? 当然,这或许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他半生都是在漂泊,谁都看不起他,可谓是穷困潦倒。 这就造成了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样的人没有当权还好,一旦位列极品,他能把你搞得死的不能再死。 而他也对得起他的性格,主父偃当权后,纵观他的所作所为,他无疑也是伪君子,但你不能否认他的功劳,他的才能甩了公孙弘不知多少。 还有就是德才兼备的窦婴,他是什么人,大功臣吧?确实是,就是刘据也忍不住会竖起大拇指。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功臣,联合袁盎,腰斩了晁错,你还敢说他德才兼备吗?难道晁错提出的想法是错的? 就公孙弘和主父偃,窦婴以及晁错这些事,就根本不能用小人君子来评判他,他们谁都没有错,或许他们是小人,也同样是君子,更因为他们是政敌。 刘据拉起窗惟,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道:“政敌,派系,这就是一个大染缸。” 政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皇帝老爹就是这么一个人,用人不问出身,就如司马相如那样的人,皇帝老爹照样不是该提拔就提拔。 这一点,历史上的刘据和刘彻很像,但很可惜,只得其形未会其意。 未央宫,宣室殿。 午时,刘据的车辇进了未央宫,他没有去博望苑,皇帝老爹召自己回宫,自然是先来这里,一路畅通无阻。 “儿拜见父亲!” 刘彻放下手中的竹简,含笑道:“回来了,男儿应悬三尺剑,大漠王庭筑京观,据儿,你没有让朕失望。 你能有这份心真的很不错,匈奴是大敌,对匈奴用兵是朕的使命,朕很高兴。” 刘据拱手一礼说道:“父亲,这是我大汉的国耻,儿子身为皇太子,自要背起这份耻辱。” 说着,刘据俯身下拜,拱手又道:“君父,儿斗胆请求,若下次出征匈奴,请让儿子随舅舅出征,儿愿为军前一小卒,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儿身为皇太子,定要为我太祖高皇帝洗刷白登耻辱,洗刷我大汉的国耻。” 刘据心中一笑,他当初念出这诗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帝老爹一定知晓,自己学习军事,皇帝老爹不可能不关注。 同样的,这首诗肯定会传到皇帝老爹这里,他这位父亲,最痛恨的就是匈奴。 果不其然,就相隔不到一天时间,皇帝老爹这里就得到了消息。 啪! “胡闹!” 刘彻一拍御案,缓缓起身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你从小聪慧,明事理,怎么现在就犯糊涂,战场岂是你能去的。 去上林苑学习了几天,就认为自己可以掌握千军万马了。” 刘彻走到刘据身边,伸手拉起刘据,苦口婆心又道:“先起来吧!据儿,你放心,父亲会交给你一个太平的天下,你只需要守住祖宗这点基业,万万不可在你手里丢了。” 刘据心中一阵暖流,低着头悠悠起身,皇帝老爹拒绝这件事,刘据早就料到了,他老爹一下子要 是同意,他才觉得有鬼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太子,皇太子上战场,这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如果将来他做了皇帝,他的太子跟他提这要求,他肯定也不愿意。 这不是所谓的染指兵权,要是他皇帝老爹怕他染指兵权,就不会借着他舅舅卫青漠南之战凯旋时考验他,也不会让他学习军事。 国之储君,不能犯险,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所以皇帝老爹的反应一点不奇怪,刘据也不指望他老爹能马上同意。 他只需要把这第一步迈出,把这件事钉在皇帝老爹的心口,让老爹知道他儿子有这个意思,其他事后面慢慢再想办法。 刘据拱手一礼道:“可恨儿臣小儿之身,不能为君父分忧。” 刘彻摆摆手,含笑又道:“为朕分忧的事有很多,对了,今天为何叫你回来,你应该知道了。 丞相公孙弘薨逝,他是你太子少傅,你去问候一番,也代朕分忧去。” “诺!” 刘据退下之后,刘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久久都不曾散去,刘彻也一直盯着殿外。 “呵呵!” 恰在此时,一道笑声在这安静的宣室殿响起,显得极为响亮,不过这个笑声却不是来自于刘彻,而是春佗。 刘彻转头一愣,笑了笑道:“老家伙,你笑什么?” 春佗弓身一礼,笑道:“陛下恕罪,老奴是看到陛下高兴,老奴也高兴!” “狗奴才,哈哈哈!” 第一百章 再见大舅哥 众人鱼贯而入,刘据和公孙度率先进府,此时的公孙度他是有资格的,他是这座丞相府的主人,但也是暂时的,其次就是身为主家。 这些朝廷中二千石以上的高官,虽说比公孙度大几个级别,因为其只是一个郡守。 但在这种事上,没有人会仗着官大反客为主,毕竟死的又不是他们的爹,更何况刘据还在这里。 吊唁之事不是很复杂,刘据的身份就摆在那里,意思意思就行,他能来这里已经是对公孙弘的认可了,没有人傻的会把这种事说出来,他们只需要知道,皇太子尊师重道。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人,全程都是冷眼旁观,这人就是汲黯,他和公孙弘的破事,在场的人有哪个不知道。 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不同意,你要嘛不来吊唁,要嘛你就不该摆这脸色。 而反观公孙度,此人没有任何不适,该给汲黯的面子,一点都不落下,仿佛他不清楚自己父亲和汲黯的事情,就这份气度还真有其父三分,这倒是让刘据高看几眼。 不管这个公孙度有意还是无意,都能说明他这个人很懂官场世故,对于汲黯刘据和他皇帝老爹一样,也是比较敬重此人。 社稷之臣,不是开玩笑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能被君王如此夸赞,就说自大汉立国,这样的臣子绝对不超一掌之数。 对于这些争斗,刘据一笑而过,处在他这个位置,不怕臣子之间争斗,就怕他们不斗。 那样的话,他就要想想后路了。 丞相府,后堂。 公孙度侧身一礼,拱手道:“皇太子请!” 刘据也没有客气,率先进入堂中,卫青汲黯等也随之进入,吊唁完事之后刘据也不着急回去,就被公孙度请到了后堂。 等到众人落座之后,刘据又象征性的问候了几句,公孙度便起身告退,刘据也没有说什么,人家今天可不能单单陪着自己。 卫青微微一笑,抬手道:“据儿可认识史将军?” 刘据听见卫青的话语,闻声望去,就看见他的左下方第三位有一中年男子,刘据当然认识他,他在丞相府外就已经看见,而此人之所以在这里,也是他舅舅叫来的。 这人就是中郎将史恭,他的便宜大舅哥,要说他这舅舅真是细心,在这个屋子里面,都是如汲黯c李蔡c桑弘羊这样的顶级大员,至少都在中二千石以上,他这个大舅哥的品级是绝对够不着的。 中郎将,有宿卫皇宫之责,秩比二千石,辖郎中令统领,也就是后来的光禄勋。 而这个郎中令就是后世所说的九卿之一,实打实中二千石的高官,万石为最高,中二千石次之,真二千石再次c二千石再次c比二千石再次。 所以说史恭出现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但没有办法,人家后台硬啊!所谓长兄如父,人家是皇帝的亲家,皇太子的大舅哥。 而此时史恭所在的位置,那就更有意思了,他坐的位子就是属于郎中令的,自元朔六年郎中令石建去世,也就是石庆之兄,皇帝老爹任命李广为郎中令,而此时的李广正在右北平。 史恭闻听卫青的话语,连忙起身行礼:“臣见过皇太子。” 刘据点点头,含笑道:“史兄入座,兄长来长安已有三载有余,去岁孤想着拜访一下兄长,却是不巧,君父有命,让孤前往上林苑,怎料给耽搁了。 月前小姑曾言,丈母有恙在身,今日兄长当面,不知可有好转,若有需要,可命下人到博望苑知会一声。” 史恭落座之后,拱手一礼道:“臣谢皇太子挂念,皇后月前就已派遣医官来府,随时照料,家母已有好转。” 史恭整个人显得极为兴奋,他的心里更是激动,今上和皇后对他们家是不错,可是那有用吗? 所以还是得看这位皇太子的态度,虽说也知道皇太子和他妹妹有书简往来,可那也是私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谁知道是真意还是假意。 而今天,他们唯一担心的皇太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话,怎么能让他不兴奋。 这时候就算是假意,都能变成真意,这其中的份量他还是拎得清的。 这是一种态度,只要他妹妹入门,不要犯下什么大错,一生无忧,他们一家也才能放心。 若是再能诞下皇嗣,那就更是天大的好事。 卫青这时候微微一笑,轻声道:“说来我这个当舅舅的,到现在也没见到甥媳,听姐姐说,那孩子通情达理,秀慧端庄。” “哈哈哈” 众人哈哈一笑,在这位皇太子面前,要说别人 还可能会有一点拘束,他们倒没有那么多,刘据自小跟在皇帝身边长大,众人对他的脾气也都了解。 刘据也是微微一笑,要不说他舅舅心细呢?他也就能问候一番,诸如其他事,他跟史恭是谈不来的,两人见面就那么几次。 史恭朝着皇城一礼,又道:“皇后盛赞!” “中郎将自谦了!” 就在这时,李蔡摆摆手朝着皇城一礼道:“皇后有如此夸赞,可见确有其事,大将军有所不知,臣的侄子李敢,有一女,与中郎将家小姑乃闺中蜜友, 听臣那孙女说,那女娃晓通五经,德艺双馨,人道是齐鲁之地,多出大儒,中郎将书香传家,自谦了。” “乐安侯缪赞!” 刘据淡淡看了李蔡一眼,李家是出了名的冲动,可像李蔡这样的人,居然生在了李家,这本身就离谱。 这人智谋双全,史恭一家子来长安才三年,他便和史家建立了联系,就是刘据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真的眼光长远。 这不是他刘据敏感,历史上刘据有一个女人,就是李敢之女,你能说这样的事是巧合吗? 卫青听见李蔡的话语,打个哈哈又道:“那我这外甥岂不是有福了!” 李蔡闻言一愣,随即拱手说道:“说来也是巧了,臣听吾那孙女说,这几日要和几位好友踏青,不知道皇太子有没有兴趣。 依臣看来,被那些晚辈知道皇太子要是去,恐怕这长安城又要抖三抖喽。” ———分割线——— 其实我也想多更,自身不允许,朝八晚八的工作,好烦躁 第一百零一章 卫霍集团 刘据闻言一乐,笑了笑道:“孤倒是有空,不过孤到时怕去了,打扰到几位郎君小姑。 舅舅,外甥刚从上林苑出来,出宫时众人都言河西大捷,去病兄长几时归来,外甥还真是想念的紧。” 刘据应完李蔡的话语后,连忙把话题一转,要是再被这么说下去,鬼知道这李蔡能胡咧咧到哪里去。 刘据倒不是厌恶李蔡的想法,历史上的刘据本来也是人家李家的女婿,这是注定的,刘据只要不表露出不愿意的心思,李家肯定会往他这边靠。 相对于李蔡来说,刘据还是比较欣赏的,这个人不像李广,他非常聪明,又有军功在身,历史上在接任公孙弘丞相之后政绩卓著,治吏改币,统筹盐铁。 不过结局就是有点悲剧,也是自己作死,在元狩五年,任职丞相三年不到,因私自侵占他爷爷景帝园寝的空地而被问罪,又不愿接受询问,自杀而死。 这胆子也是大的没边了,这倒是有种李家的血性,不过这在刘据看来也不是啥大事,能救救还是可以,毕竟其也有几分才能。 果然,在众人听到刘据这话后,都被吸引了注意,就连李蔡都看向卫青,他这半生最喜欢的就是战场,这也是他身为军人的使命。 卫青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道:“去病这小子这仗打的不错,长途奔袭,至祁连山,河西诸王皆灭,浑邪休屠二王率十万众请降。” “好” 众人异口同声,就连汲黯的眼神都流露出一丝兴奋,在大是大非面前,虽说有不少人不赞同和匈奴开战,这不能说明他们不忠,只是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这些人的心,还是向这自己人的。 当然,汉奸除外 桑弘羊神情有些紧张,拱手问道:“大将军,不知这招降之事如何。” 刘据看着桑弘羊的表情,心中顿时一乐,这位朝廷的财政大管家,凡是有招降的匈奴,尤其是那些有地位的,给其封地之后,还要保他们衣食无忧,哪哪都需要钱。 李蔡眼中些许兴奋,声音有些急切说道:“大司农所言不错,招降只是不能草率,敢问大将军,今上可明言此事。” 李蔡的意思谁都能听懂,这终事皇帝要没有明言,他恐怕是去要自荐,李蔡之前就是镇守陇西,了解陇西之事,他无疑是有资格的。 刘据微微叹息,这李蔡的想法很美好,可是招降之事注定和他无缘,这是人家霍去病的功劳。 历史上霍去病在河西战事结束后,皇帝老爹便让他全权处理招降事宜,而这位冠军侯更是没有让人失望,他再一次证明了他的能力。 浑邪王为享受投降大汉最高待遇,杀死休屠王,率十万众归汉,在紧要关头,休屠王麾下反水,霍去病和浑邪王协商,完美终结了这个意外的小插曲。 卫青面色一笑,拱手道:“今上命去病总领此事,也不知道那小子行不行。” “哈哈,仲卿此言差矣,这小子不行,还有谁人可行!” 这时,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小厮从门外引来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进来之后,朝着刘据见礼。 “臣公孙贺,拜见皇太子!” 刘据起身还礼,拱手道:“姨丈客气了,请入座。” 公孙贺,字字叔,北地义渠人,景帝时任皇帝老爹太子舍人,老爹继位大统,任太仆,其一生先后七次任将军出击匈奴,颇有战功,深的皇帝老爹宠信。 更重要的他是卫霍集团领军人物之一,虽说比不上其舅舅卫青和霍去病,但凭借这皇帝老爹的宠信,在卫霍集团,那是实打实的大人物。 而他之所以能有如此地位,就是娶了他姨娘卫君孺,这样一来,公孙贺也由此更加为皇帝老爹所宠。 公孙贺再次对刘据拱手一礼,落座之后又道:“仲卿,去病这小子有汝当年的气势,越来越会打了,吾却是老喽。” 刘据面带微笑,能把他那个表兄霍去病,一个劲叫“小子”的,也就只有这几人了,公孙贺也的确是有资格,再怎么说霍去病是晚辈。 更何况还都在同一个阵营,刘据他对这个卫霍集团天然的亲近,这也许是历史上那一幕幕教训,或许是血脉中的那份亲情,他们都是自己坚定的拥护者,他们到死也只能拥护自己。 尤其是卫青c霍去病c公孙贺这几人,他们没有得选,自己若是继承大统,对他们都有好处,若是别人继位,第一个清洗的就是卫霍集团。 哦不对,恐怕不等别人继位,皇帝老爹都能狠得下心。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丝一毫 的疏忽,直接可以断送祖宗的基业,直接可以把刘家推向火坑。 卫青拱手一礼,笑道:“子叔兄盛赞,子叔兄来的为何这般晚。” 公孙贺抬头看了刘据一眼,摆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说。” 刘据没有说话,公孙贺来这么晚是有原因的,当初自己到了未央宫之后,便拿出马蹄铁让程更去寻公孙贺,他这个姨丈掌管皇帝老爹的车舆马匹,马蹄铁后续的事情是绕不开他的。 因为皇帝老爹一旦知道这事,肯定会亲自询问一遍,早早准备妥当还是好的。 等到公孙贺进来没一会,公孙度也随后走了进来,众人坐在一起又闲聊了几句,刘据则起身离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再众人相送之下,刘据卫青以及公孙贺三人都率先离开,一同前往了博望苑。 离开前刘据邀史恭前往博望苑小聚,史恭却告罪不能前往,刘据觉得八成是因为其母的病情。 史家般来长安三载有余,他这个做女婿的愣是没有去拜访过,刘据想了想,等抽空还是要过去一下,不然史家在面子上难免过不去。 嗯顺便看看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史良娣,说来现在他已经九岁,再过个五六年应该就会成家。 然后生个儿子刘进,儿子再生个孙子刘病已。 好圣孙,大汉可旺三代 ———分割线——— 兄弟们,明天要上架了,在犹豫要不要写个上架感言。 请各位看官老爷多多支持,求票票哦,有老板打个赏赏口饭吃也不错,我不怕撑着~( ̄▽ ̄~)~ 上架感言……求首订 上架了 第一次上架不会写上架感言的我,偷偷去看了好多(?_?) 结果就是,卖惨(好惨好惨) 都卖惨了,那我也加入吧。 上架就意味这收费,这会流失很多人(本来人就不多) 但是没有办法,作者要吃饭啊!在这里谢谢各位老板的支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来呀!关门送客(???) —————— 好了,下面都是留下来的(还有多少人?) 这本书的成绩还行(编辑告诉我哒),后来因为我自己不争气,断更了三个半月,这是工作上的原因(好多人说我死太监) 这没有办法,我工厂里上班,两班倒,我特么心态崩了(????????) 每次看到书评区的“死太监”字眼,又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好像是高兴多一些,我好贱) 还是有人看我书的,写的应该不是很烂。 第一本书,文笔不好我知道,我尽可能加入一些剧情,让各位看的不是特别枯燥(说个用心良苦不为过) 上架就是收费,这是挣钱,挣钱联系着均订,均订五百才能混到全勤。 额,咱还是别聊这个了,均订太高大上(我不配) 说说首订,我要求不高,这个应该可以达到的,以400首订为基准,多加一百加一更。 如果首订达到800,我加十更(哈哈,反正达不到,此时不吹牛,更待何时) 如果首订2000,算了吧,不吹了,免得被人寄刀片(???)?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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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贺脸色一惊,他没有想到卫青居然会猜出来,刘据此时也是一脸惊讶,他舅舅居然认出这个东西。 卫青看到刘据两人的脸色,含笑道:“看来吾是猜对了,兄长是忘记吾何出身了吗?吾本一介骑奴。” 额 刘据和公孙贺一阵错愕,公孙贺一阵懊恼,这么多年过去,他还真是忘记了卫青的出身。 刘据也同样如此,他舅舅卫青就是他姑母平阳公主家的骑奴,对马匹的熟悉程度肯定比他人强,这回真是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卫青哈哈一笑,又道:“既然和马蹄有关,这是据儿送给吾的礼物,那必然和汉蹬有类似的效果。 汉蹬能保护吾骑兵作战效果,能发挥在地面上等同的力量,那么这个东西这个东西莫不是能保护马蹄。” 嘶! 公孙贺和刘据这回就不止是惊讶了,更是一种叹为观止,尤其是刘据,这是在元朝才出现的东西,莫不是他这舅舅也是穿越者。 刘据嘴角一抽,轻声问道:“舅舅,奇变偶不变!” 卫青眉头紧皱,一愣道:“据儿,你刚才说什么?” 刘据有些心虚连忙摇头,他就说吗?这种事怎么可能这么巧,这舅舅不愧是千古名将,就冲着这份推理,看似简单,其中的难度非常大。 就如公孙贺这样的沙场宿将,对这马蹄铁也零模两可,只是心中似曾相识,而他这舅舅却是一针见血。 刘据看着卫青要追问的眼神,连忙说道:“舅舅所说不错,此物叫马蹄铁,也叫马掌,他能有效的保护马匹的马蹄,使其在大角度迂回作战,能防止地形给马匹带来伤害。” 这回该轮到卫青惊讶了,纵使他猜到了能保护马匹的马蹄,可那也只是猜到,在刘据亲口承认他自己的答案时,他只有震惊,紧随而来的就是惊喜。 他太清楚这个东西的作用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卫青瞠目结舌,捧这马蹄铁竟有些热泪盈眶,缓缓道:“元光二年,元光六年,元朔元年,二年,五年,六年,元狩二年。 整整十二年,与匈奴对弈数场,匈奴固然大败,可吾汉军损失了多少良驹,足有千万之数,损耗巨大,今上要是知道此物的作用,必然天颜大悦。” 此时的卫青,就像久逢甘霖的农夫,这几年对匈奴用兵损耗,别人不知道,他卫青是知道的。 可在卫青看来,这场仗是必须要打的,一个国家连百姓都保护不了,还要靠女人来乞求和平,这样的国家算什么? 是男人都绝户了 卫 青点点头,笑道:“好礼物,好礼物啊!” 刘据也是一笑,轻声道:“等禀明父亲,就可以大批量打造,等来日舅舅出击漠北时,这马蹄铁也会派上用场。” 卫青上下摸着马蹄铁,有些爱不释手,叹气一声道:“是啊!今上昨日跟吾谈过用兵漠北的事,过些天要去一趟朔方,防止右贤王有所动作。” 公孙贺闻言一怔,心中有些吃惊,河西战事刚刚结束,皇帝就开始谋划漠北了,刘据同样也是如此,但仔细一想皇帝老爹的作风,也确实喜欢搞突然袭击。 谋划归谋划,但想要真正开战,那时间还差的很远,皇帝老爹是喜欢出其不意没错,但也不是冲动的人。 没有一个好时机,他是不愿意出手的,而且现在的态势也发生了变化,那卫满朝鲜也有屡屡出兵的迹象,虽说没有明着来,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搞出了不少。 刘据含笑问道:“舅舅,那去病兄长什么时候回来,你离开之后,我军事注解有疑惑之处却该如何。 再说了,我今天去求父亲,让你下次出征带上我一起去。” 卫青听见前半句到没有什么,只是呵呵一笑,而听到刘据下一句之后,心中暗自一惊,公孙贺此时也和卫青有同样的心情。 卫青剑眉一挑,问道:“今上同意了?” 刘据撇撇嘴,声音有些幽怨说道:“哪能呢?父亲还骂了外甥一顿。” 卫青和公孙贺不约而同对视一样,两人都比较了解皇帝的脾气,出这种事很正常。 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今上怎么能同意刘据犯险,其实按照卫青和公孙贺的想法,刘据要是前往战场,这无异对二人来说也是好事。 真正走到他们这个位子,权利大了也是一种负担,纵使皇帝没有别人意思,可架不住别人眼红啊! 他也一次次的约束部下,当然那些卫霍集团的渣渣们,适当的时候放弃那么一两个,用来消磨敌意。 第一百零三章 博望苑(求首订) 公孙贺思量一二,他和卫青共事十年有余,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只要一对眼神,都知对方的心思。 皇帝对他们这些人是恩宠,看似风光无限,其则暗藏杀机,这种杀机不是来源于皇帝本身,而是来自于他们自身,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 整个大汉的兵马,有半数掌握在他们这些人手里,眼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就避免了给别人落下口实,皇太子开府建牙,也是能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而刘据身为皇太子,如果一旦进入军伍,这无疑能让他们少一些负担,以其的身份不可能只是小卒,甚至能和卫青平起平坐,就算超过卫青也是正常不过。 所以说刘据要是能随他们出征,这是一件好事,而且出征漠北的功劳就可以属于这位皇太子,他们也就避免了功高震主的嫌疑。 皇帝大有为之圣君,可能不在乎这些,可他们在乎,他们时时刻刻必须要拎清自己的态度,展现出自身的心思。 像他们这种集军权于一身将军,肯定是有一定的风险,可要是皇子皇孙,那就不一样了,不光能堵住悠悠众口,更能给皇帝展现出他们的心思,何乐而不为呢? 刘据看着下方这两位长辈,自然是知道两人的心思,舅舅卫青何等聪明人,尽可能的拉低自身的存在感,公孙贺也不是等闲人。 这也就是他为何说这话的原因,处在同一阵营,如果不能倾其所想,这就会生了隔阂。 卫青饮了口酒水,放下酒樽说道:“据儿,你今年已九岁,相信过不了多久,今上就会让你开府建牙。” 刘据点点头,皇帝老爹的所作所为,他是有这种感觉,如果要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白瞎他身份了,处在这个漩涡中,自身的觉悟是必须要有。 其实就算皇帝老爹没有这心思,他也不着急,开府建牙这种事虽没有祖训明言,但一般就是在十岁左右。 当初惠皇帝八岁,他爷爷十一岁,他父亲九岁,他现在也是九岁,再过个个把月,也就十岁了。 当然,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刘据自然是开心的,开府建牙之后,他就可以真正步入朝廷,其也能建立自己的班底,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军队。 虽说军队的人数也就三四千人,不会超过五千,那也总比没有好,人道是没有鱼饵,怎么能让鱼上钩。 你手中都没有权利封赏下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投效你,那怕你能封赏个校尉也不错。 当然,刘据开府建牙,能封赏且不需报备皇帝老爹,登记官册最大的官,也就是校尉一类。 根据他皇太子军队规模四五千的人数,也只能封个四五位校尉,其他的也不敢想。 冠将军名号,只能是皇帝老爹的权利 自大汉开国,除了太祖高皇帝那些异姓诸侯王,还没有人得过这样的权利,就算他们刘家诸侯王权利鼎盛时期,也不曾具备这种资格。 不过刘据已经很满足了,他舅舅卫青也是开府建牙,但没有这种权利,就比如军中长史,他就需要给皇帝老爹报备审核。 这就是大臣和皇太子的区别了,你再如何得宠,就算达到开府建牙的资格,也无法与他刘据相提并论。 要不然那就乱了套了,一国之皇太子,手中还没有臣下的权利大,没有一丁点实权,那还玩个嘚啊。 纵观后世那些太子,虽然遭受掌权者猜忌打压,可手中的权利照样不是比臣子的大,更别说这个时代。 公孙贺也微微点头,一笑道:“确实如此,观今上所作所为确实有此意,而且据儿也到了开府的年龄了。” 刘据也是一笑,转头看向卫青,又道:“舅舅,现在右北平情况如何。” 卫青闻言叹息一声,悠悠道:“右北平情况复杂,卫满朝鲜小动作不断,不过好在郎中令值守右北平,程老将军也在辽东镇守。 吾真正担心的还是依稚斜,就怕他会有什么动作,朔方虽有苏建等人,吾还是放心不下。” 刘据眉头一皱,他舅舅卫青说的不错,比起匈奴,卫满朝鲜真的就不值一提了,程不识肯定可以应付过来,不然的话这一年多时间,程不识早就不知道求援多少次了。 这么一看,这程不识他舅舅真没推荐错,竟能在右贤王和卫满朝鲜之间斡旋这么久。 如果说程不识再能努力一把,不说彻底解决,只要能稍微扭转一下局势,说不定凭借这次的功劳,直接可以封侯。 刘据若有所思,缓缓又道:“舅舅,博望侯张骞,如何了?” 由不得刘据不问,等到霍去病彻底 接收河西走廊,张骞对他还有大用呢? 公孙贺这时接话,说道:“今上让仲卿下了军令,让博望侯返回长安。” 刘据一阵疑惑,这姨丈是话里有话,让张骞返回长安,而不是押解长安,难道皇帝老爹对张骞还没有处罚。 卫青看着刘据疑惑的眼神,缓缓放下酒樽,说道:“今上对博望侯却是没有下诏处置,博望侯对我大汉有功,异域漂流十三年,可谓是劳苦功高。 不过最近城中有些许传言,言说今上处置不公,单单处置了公孙敖,却对博望侯不加以治罪。” 刘据眉头一皱,这传言他也听说了,这帮人真的是记吃不记打,抢着先这给这狠人大帝送人头。 而他舅舅夸赞张骞的话,刘据是不同意的,皇帝老爹这个人赏罚分明,功是功过是过,以后可以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但你现在犯错就是要处置。 这摆明就是老爹憋着坏 刘据想了想,也没有理出个头绪,也就作罢不再多想,反正张骞也不会死,也就废为庶人,交个罚金而已。 再等霍去病接收完河西走廊,再使西域的时候,张骞肯定会被重新启用。到时候让苏武也跟着去,自己再画着经济作物,能找到一些是一些,虽说不能彻底改善当前的民生,也能聊胜于无。 对于苏武这个人,刘据是较为欣赏的,先不说其才能如何,就凭其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那是一种怎样的气节。 而后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天南海北聊了个遍,等到日头落山,卫青和公孙贺则起身告退。 第一百零四章 上阵父子兵 这几天刘据和往常一样,除了给老爹老娘请安,就一直猫在博望苑中,参照现有的地图,又根据前世的记忆,刘据将西域和漠北的地图详细标注一番。 这不管对于张骞出使也好,还是行军也罢,都是无比重要的,早晨吃几口饭后,稍稍填饱了一下肚子,刘据便让李陵准备车辇前往未央宫。 椒房殿,后殿。 刘据来到椒房殿之后,一路畅通无比,没有人会拦截刘据,也没人说通报,刘据进得殿中,就看见自己母亲和臭弟弟刚用完餐。 刘据拱手一礼,笑道:“儿子拜见母亲!” 卫子夫摆摆手,轻声道:“免礼吧!用过餐了吗?” 刘据笑了笑连忙说用过了,再让他吃,他肚子也就那么一点,实在是装不下,刘乾这时也拱手行礼。 “小弟见过皇兄!” 刘据点头一笑,问道:“学业如何了,吾听说你这两天有和刘旦闹腾了。” 刘乾摆摆手,委屈道:“冤枉啊皇兄,小弟这两天可没有闯过,不信你可以问母亲,母亲,乾儿这两天乖吧?” 刘据嘴角一抽,没有闯祸才怪,皇帝老爹没有时间管,他又去了上林苑,宫里除了卫子夫能压得住他们外,就凭那几个小子的母妃,也休想管住,刘据才不相信这些小霸王会如此乖巧。 卫子夫看了刘据一眼,笑道:“行了,快去学堂吧!” “儿子告退!” 刘据看着跑出去的弟弟,心中微微一笑,这臭小子跟他说话不像以前皇兄长皇兄短,这些弟弟现在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要是放在以往,个顶个的缠着自己。 刘据回神拱手一礼,说道:“母亲,儿子有一件事想问问,月前儿子听史家那小姑说,史家婶母身体有恙。 前些天儿子在丞相府见到中郎将,还特意询问过此事,看其言语,似是病情还未好转。” 卫子夫叹息一声,轻声道:“老夫人染了风寒,怎么,据儿你想去探望。” 刘据点点头,又道:“是的,说来那史家搬来长安也有三年,儿子却一次都不曾去过,虽说不是太子妃,可也是父亲赐婚,儿子觉得还是应去探望一番。” 卫子夫若有所思,点头道:“能去探望自然是好的,也可以让石家面子上过去,母亲和你父亲再怎么赏赐他们,都不及你的态度。 去了之后也不必太过亲近,再怎么说也不是太子妃,也就是个妾室罢了,若没有你父亲的赐婚,根本就无需理会,嫁给我的儿子,那是他们史家的福分。” 刘据笑了笑道:“这儿子自然省得,还需要母亲备着礼品,史家女眷繁多,这事儿子也处理不来,让云秋姐备的话,儿子放心不下,麻烦母亲了。” 卫子夫含笑说道:“行了行了,知晓了,你出宫的时候让人来拿就行。” 刘据脸色一笑,拱手道:“那儿子告退了,父亲那边儿还没过去呢!” “等等!” 卫子夫摆手叫住刘据,面色些许微怒,说道:“母亲听说你向陛下提出随军出征,可有此事?” 刘据面色一怔,随后点头承认,这件事根本没有必要瞒着皇后老娘,他也不打算瞒着,如果可能,他是一定要去漠北看看的。 当然,皇帝老爹要是真的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根据他对皇帝老爹的了解,同意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卫子夫见刘据承认的目光,轻声又道:“据儿,你是一国储君,怎么能轻身犯险,匈奴的事有你舅舅和去病,这件事娘不同意,娘会给陛下去说。” 刘据拱手一礼,脸色郑重道:“母亲,儿行千里母担忧,儿知道父亲母亲对儿的关照,可儿正是因为皇太子,所以才要去。 太祖高皇帝白登之围乃是国耻,儿身为子孙,若能为祖宗雪耻自然责无旁贷,父亲对匈奴的用兵也是这样,儿乃是父亲的儿子,人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好,好一个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就在刘据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刘彻的声音,卫子夫和刘据连忙起身,纷纷见礼。 “参见陛下。” “拜见父亲。” 刘彻步入殿中,他没有想到今天来这椒房殿,居然能听到儿子这等壮语,这可比听到刘据在上林苑那首诗要强多了。 本来他就很高兴刘据能理解他的做法,现在又听见刘据这话,就算世人再怎么说他,他亦无怨无悔。 刘彻落座之后,思索一番道:“据儿,你真的想随军出征,你要知道兵者凶也,而且胜败无常,一旦 战败就是兵败身亡一途,何其凶险!” 刘据连忙拱手,诚恳道:“父亲,儿自然知道,儿自幼在父母羽翼下生存,可雏鹰也有飞翔的一天,儿若是没有军功在身,又如何能够震慑宵小。” 刘彻面色凝重,卫子夫脸色也是惊讶,这是刘据第一次表露出这等心思。 卫子夫偷偷看了刘彻一眼,其实说实话,在听到刘据前面的话时,她和之前一样是不同意的,可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卫子夫能懂的道理,刘彻身为皇帝,自然是有长远的眼光,不得不承认,刘据这最后一句话确实打动了他。 刘彻嘴角一笑,说道:“既如此,那你更应该要好好读读兵书了,战场极其凶险,不懂不行啊!” “陛下!” 刘彻摆摆手,压住刚想说话的卫子夫,沉声道:“子夫,据儿说的没有错,他是朕的儿子,朕的这份基业肯定是要交给他,你我护不了他一生。” “可是” 刘彻摇摇头又道:“没有可是,据儿,你要知道你今天做出的这决定,皇太子率军出征,如朕亲临,将帅固然可败,你不行。” 刘据连忙行礼,拱手道:“儿省得,儿定北擒单于首级,问罪于君父驾前。” 刘据能这么说话,肯定是有自信的,手握两杆神枪,只要不是废物都能打胜,更别说他还是挂比。 卫子夫看着父子二人,心中又喜又忧,如果可能,她实在不愿意让儿子去冒险。 可是这儿子说的没有错,没有任何功劳的帝王,是震慑不住这个天下的,难免会有人阳奉阴违。 她是刘据的亲生母亲,她和身后的卫霍两家,不管刘据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是支持的。 第一百零五章 开府建牙 “战场上的事,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卫青,不过说来过些时日你舅舅要去朔方,那时候去病也回来了,也可以让他给你讲解。 既然决定去,那就要学,不然到了战场上就是睁眼瞎,军事不懂不行,要了解,要学会审察形势。” 椒房殿楼廊之上,刘彻父子二人登高望远,一群黄门女婢都在不远处垂手站立,五步远的春佗也低着头静静站着。 刘彻微微点头,脸色些许凝重又道:“你在上林苑这段时间,朕很满意,射猎功夫不能落下,它不单能强身,更能锻炼你的决策。” 刘据听着皇帝老爹的话,心中若有所思,他的射猎功夫还是有待提高的,这是他年龄太小的原因,假以时日不说百步穿杨,九成的命中率还是可以达到的。 刘据拱手一礼,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晓得。” 刘彻点点头,轻声又道:“对了,这一个月来各地学子都已经到齐,过些时日应该会前往太学,你就代朕去看看。 开府之后,手底下没有人不行,去看看这批学子中有没有可造之材,寒门弟子旁听是你提出来的,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必能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若有才能,历练历练,就可委以重任。” 刘据脸色一喜,纵使知道自己要开府建牙,可等真正听到皇帝老爹的许可,刘据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高兴。 刘据拱手又道:“父亲,这些学子儿恐怕不能胜其任,朝廷正缺人手” 刘彻不等刘据说完,摆手道:“无妨,朕又不是让你照单全收,挑下几个留你身边听命,其他的朕来安排。” 刘据思索一番,摇摇头道:“父亲,儿身边有几个听使唤的就行,这些学子出身寒门,最知民间疾苦,儿想着物尽其用。 去病兄长打通河西走廊,儿建议等过些时日,让这些学子前往河西,各施所才,让他们游历个个月,拔起优者任官,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刘据不需要他们,也可以说目前不需要,他身边留几个听使唤的人就行。 像程更c李陵这些人都已经足够,等开府之后再把雷被从舅舅身边要过来,根本就没有必要。 这些人他都不熟,不管其人品如何,就才能而言,还是需要考验的,而且用起来也不顺手,再说了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刘据想的很简单,让他们去河西历练几个月,选拔个优秀之人派到南方,后世南方本是鱼米之乡,如若能发展起来,足够是可以养活半个朝廷。 再者说了,都是从各郡来的精英,他就不信这里面会没有几个大才。 “哈哈哈!” 刘彻些许狐疑之色,随即又有些欣慰,双手叉腰一声大笑。 这时,春佗嘴角一笑道:“陛下,皇太子跟您想的一样。” 刘彻含笑点头,刘据的想法确实和他想的一样,这些人都是从各郡来的人才,必然是会重用的,可前提要考验他们的才能。 而河西走廊,的确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等霍去病接受匈奴各部投降,他肯定会设立郡县,派遣官员到河西任职。 让学子去河西历练,顺便还可以了解河西的民生,等将来设立郡县,就可以从这些人中选拔官吏。 当然郡守就别想了,这些两千石的高官,刘彻还没有糊涂到交给他们,顶天了就给几个小县,让他们施展拳脚。 后面若是真有真才实学,不管是升任郡守也好,还是调任到朝廷也罢,这都是有可能的。 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真正能安国治邦的人才,刘彻不会吝啬官职的。 这可以从卫青的身上看出,他本是一介骑奴,可今时今日,却位列三公,配紫印金绶。 刘彻打个哈哈,又道:“那便敲定了,就按你说的办,让他们统统去河西。” 刘据不怕他老爹不同意,他这个想法肯定是好的,但没有想到这回两人却想到一块去了。 刘据笑了笑,又道:“父亲,去病兄长招降匈奴的事还没有消息吗?” 刘彻面色凝重,别看他把这件事大手一挥,全权交给霍去病,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这七八天来朝廷议论纷纷,他确实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若是霍去病这小子真办砸了,他还真一时没有办法安抚那些大臣。 这两天他都在想这件事的后果,若是招降之事霍去病真没有成功,就让卫青下一道军令,让那小子好好躲躲风头。 别看他是皇帝,高高在上,一言可令人生死,可他也是有顾虑的。 当初河西这件事本就是他直接下 令的,根本没有找人商量,后果他也要承担,包括给霍去病擦屁股。 刘彻若有所思,沉声说道:“这都过去了七八天,消息可能耽搁,应当是快了。” 刘据看着皇帝老爹深思的眼神,嘴角微微一笑,他岂能不明白老爹的心思,霍去病本做事雷厉风行,这已经过去了七八天,这可不像其风格。 刘据纵然是知道事情的结尾,但也没有办法说明,这件事肯定会成功,只是中间出了个小插曲,之所以耽搁这么久,恐怕是霍去病再怎么犹豫写军报。 刘彻摆摆手道:“行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开府的事,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 刘据摇摇头,说道:“禀父亲,儿没有什么要求!” 刘彻眉头一皱,疑声问道:“真没有?” 刘据摇头笑笑,他哪有什么要求,开府建牙就是对他最好的事,这都已经能让自己高兴好久了,他还有什么要求。 “唔没有那就罢了,你要率军出征匈奴,朕本打算让你建立一支亲卫军,既然你都没有想过,那便作罢!” “” 刘据愣神看着刘彻离去的背影,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他皇帝老爹居然想让他建立亲卫军。 亲卫军,一万人的军队,这可比他开府建牙的军队强多了。 当然,刘据也知道,这是皇帝老爹担心他的安危。 眼看皇帝老爹越来越远的身影,刘据连忙提腿追了上去,他现在有要求了,他要建立亲卫军。 第一百零六章 张骞回归(求订阅) 一万人的亲卫军,刘据肯定是眼红的,这可比开府之后的兵员增加了一倍,皇帝老爹愿意赏给自己,又怎么能拒绝呢? 刘据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刘彻看着身边傻笑的儿子,他刚刚一走了之,只是想让刘据来求他。 这个儿子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不管是长远的眼光,还是一些政事的见解,都可以说是深谋远虑。 这无疑是让他欣慰的,可他心中又有想让儿女承欢膝下的想法,这就让他心中很是矛盾。 刘彻面色惆怅,叹息道:“据儿,若是你未生在这帝王家,此时应当是无忧无虑,可你偏偏做了朕的儿子。” 刘据有些吃惊,皇帝老爹的话他听懂了,这位老爹在他心中一直都是狠人大帝的角色,他着实没有想到老爹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身为皇帝,首先考虑的就是这个天下,其次才是亲情。 刘据拱手一礼,说道:“父亲,您是大有为之圣君,能做您的儿子,是儿的福分。” “哈哈哈!” 刘彻满脸通红,大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你舅舅这套了。” 刘彻满脸的欣喜之色,别人说这话他还可以接受,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正常不过,可让自己儿子这样夸赞,他还真是有些不适,可随之而来得又是得意。 刘据没有再说什么,他这位老爹的功绩,在后世所有帝王都是能排的上号的,最少能进前五名,所以刘据还是挺佩服这个老爹。 刘彻摆手又道:“行了,不说这个了,亲卫军你打算如何组建。” 刘据沉思一道,拱手道:“父亲,还是按照以往的方式,以北地c陇西c西河c上郡等良家子弟选拔。” 刘彻思量一二,点点头道:“这样也好,都是贴身亲卫,自然是知根知底的好,等赵破努回来之后,就让他去你身边待着吧!” 良家弟子选拔亲卫军,这已经成了一个传统,不管是皇帝老爹现在的期门,还是后面建立的羽林,都是以良家弟子充任。 而所谓的良家弟子,就是三代之内有从军战死的父辈,或者是家世清白的农户,官员的子弟。 刘据身为皇太子,身边的亲卫军当然也是按照期门c羽林这样的方式来选拔。 如若以别的方式,万一混进穷凶极恶之徒,后果不堪设想。 刘据闻言点头,这次他没有拒绝,让赵破努来自己身边统领这支军队,无疑是最佳的人选,因为他身边确实没有这样的将才。 赵破努这个人是期门出身,而且还是郎卫,更重要的还是属于自身的阵营,怎么看怎么合适。 刘彻端起御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又道:“对了,让卫伉也去你身边待着,明天朕就下召,听你母亲说这小子整天无所事事,也给他找点事做。” 刘据笑了笑道:“说起来儿子也好久没见到表兄了,不知道这几个月他在忙什么?” 刘据自从去了上林苑,还真好久都没见到卫伉,之前的时候两人隔三差五就会待在一起,比如搓一顿火锅什么的,都少不了卫伉的身影。 刘彻冷哼一声,又道:“还能干什么,前些天廷尉来说,又在城内和几个子弟打架,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去病这小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熟读兵法,一点长进都没有,等明天朕就唤他进宫,非得好好给他点颜色,再这么下去,以后怎么袭卫青的爵位。” 皇帝老爹的爱屋及乌,刘据是赞同的,再怎么说也是舅舅卫青的儿子,他肯定是希望卫伉能继承舅舅卫青的衣钵,祖辈福阴总有用完的一天。 刘据伸手添了些茶水,笑道:“等表兄过来,儿子让他天天读兵书,不能写出注解,就让他一直待在博望苑,儿子养他一辈子。” 刘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注定了卫伉今后的生活,他不是再说笑,如若卫伉真的烂泥扶不上墙,刘据绝对说到做到,不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那没有什么的。 而就在这时,春佗进得殿中,拱手一礼说道:“禀陛下,博望侯回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父子二人的谈笑戛然而止,刘据看了眼皇帝老爹的脸色,这时哪还有刚才谈笑的温情,面色铁青,身上气势也陡然发生改变。 刘彻向后一靠,冷冷道:“让他给朕进来。” 春佗前脚刚退出殿外,张骞便走了进来,现在的张骞哪还有以前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憔悴,步履也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马上就要跌倒。 张骞俯身下拜,语气有些更咽道:“罪臣张骞,拜 见皇帝陛下,拜见皇太子。” 时过境迁,遥想当初张骞从大月氏回来后,皇帝老爹有多么高兴,现在就有多失望。 这一次张骞确实是无功而返,甚至差点让李广部全军覆没,这是属于延误战机,皇帝老爹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整个大殿气氛有些诡异,张骞在下方就那么一直跪着,而皇帝老爹则斜着眼静静看着,若是眼睛能杀人,张骞恐怕都已经死了千万遍。 刘彻挥挥衣袖,语气阴阳怪气道:“博望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张骞听见刘彻的话语,身子忍不住一颤,他们君臣相交数十年,他是了解这位皇帝的,像皇帝现在这种语气,杀了他都是可能的。 刘据也是暗暗咋舌,皇帝老爹对张骞的期望还是蛮高的,不然的话绝对不是这种表情。 公孙敖和李广等人战败,皇帝老爹也没有这样生气过,本来皇帝老爹对他们这些人就不抱什么希望。 若是能打赢自然是好的,打不赢的话没有关系,因为他的重心往往都是在卫青和霍去病这边。 要是他舅舅卫青和霍去病大败,皇帝老爹绝对会暴走,而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可见皇帝老爹对张骞期望有多高。 张骞俯着身子,他没有抬头看皇帝的勇气,悠悠道:“禀陛下,罪臣刚刚从边境归来,罪臣有罪,罪臣恳请陛下治罪。” 刘彻突然起身,剑眉一挑,指着张骞说道:“治罪,治了罪就可以洗清你的罪责吗?” 哗啦 刘彻突然抓起御案上的竹简,直接扔到下方,份竹简径直砸在张骞的身上。 “张骞,你混账,你辜负了朕的期望。” 第一百零七章 博文多能曰献(求订阅)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是臣辜负了陛下,臣只求速死,请陛下治罪。” 刘彻下了御座,站在张骞一米远处,狠厉又道:“杀了你,就可以挽回数万军士的性命吗?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 啪叽! 刘彻突然间抬起右脚,张骞有些猝不及防,直接被刘彻踹出半米之远,其在拾身之后,又迅速俯身拜下。 刘彻情绪激动,指了指张骞又道:“你为何不死在外面,你回来做什么?丢人啊?丢了朕的脸面,丢了我大汉的国威,你为何不去死。” “陛下,罪臣罪臣有负圣恩,陛下让臣回来,臣便回来,陛下让臣去死,臣便去死。” “死,你除了这句,你还有什么,朕需要让你去死吗?若是你的死能灭了匈奴,那朕便成全你。 你问问你自己,你张骞有如此能耐吗?整天死死死,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做的是何等开天辟地之大事。” 刘据暗自咋舌,皇帝老爹这回真被张骞气的不行,上回皇帝老爹发这个大火的时候,还是因为淮南王刘安谋反一事。 刘据脑海中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张骞战败皇帝老爹都有如此的火气,那他舅舅卫青和霍去病要是战败,刘据有些不敢想下去。 估计能被气到崩溃,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就哪两杆神枪,一生无有败绩。 按照后世的人说,火气大的人往往寿命普遍不长,可他这位皇帝老爹倒是长的离谱。 此时俯身在地的张骞,整个人浑身颤抖,他这次迷路导致战机延误,差点让李广部全军覆没,这是他罪有应得,他归来长安后,早就默认了一切后果,包括让他去死。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从进来宣室殿,这位皇帝却没有任何追究他的意思,而是从始至终在跟他交心。 刘彻双手叉腰,抬脚踢了踢张骞,呼出一口浊气又道:“给朕滚一边跪着去,不要在这碍眼。” 张骞缩缩脑袋也是比较听话,他已经听懂了皇帝的意思,连忙退到一旁又跪了下来,归来时虽然抱着必死的心态,但是皇帝现在没有这心思,他还是很惜命的,自然不会傻得再撞上去。 刘彻缓缓回到御座,沉声道:“春佗,召卫青和众将军进宫,还有汲黯朱买臣张汤。” 春佗弓身一礼,拱手道:“诺!” 刘彻淡淡看了张骞一眼,面色讥讽之色又道:“废物就是废物,给再大的恩典都接不住,博望侯,朕说的对吗?” “臣知罪!” 刘彻拿起一份竹简,再也没有理会,整个大殿中透着压抑,尤其张骞整个一动不动跪在下面。 张骞这个人刘彻还是很欣赏的,当初其出使西域,就是为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这件事虽然没有办成,可张骞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刘彻从那一刻知道,原来在西域的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国家,甚至有些国家他刘彻都没有听说过。 可就是这么一个让他欣赏的人,今天给他带来这等丢人的消息,三年前他让张骞随军出征,给卫青做向导,论功行赏之时他刘彻毫不吝啬给其一个列侯。 这是因为在他心里,张骞是有功劳的,而且还是大功。 刘据忍俊不禁,他真的不是看热闹,张骞这次确实是很丢人,一个能游历西域之人,居然一个跟头栽到在右北平。 别人家的地盘你不迷路,倒是在自家的边境上出了这档子事,这就是丢人,还是老丢人的一种。 约莫半盏茶功夫,春佗便领着卫青汲黯,李蔡公孙贺等人有了进来,众人进入宣室殿后,看到跪在一旁的张骞,都是神色各异。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皇太子。” 刘彻摆摆手,缓缓说道:“免礼,来呀赐座。” “谢陛下!” 众人谢礼后一一落座,刘据心中一笑,这帮人都是属猴的,那是一个比一个精,这几天城内的流言蜚语,他们这些人是听说过的,更别说此时还有张骞这个当事人在场。 在这个场合谁都不愿意做出头鸟,就连汲黯也都是老神在在,这位皇帝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议论朝政。 刘彻手指“哒哒”敲着御案,轻声道:“今天叫诸位来,是有几个事议议?” 众人拱手一礼:“臣等聆帝训。” 刘彻摆摆手又道:“公孙丞相薨,丞相之位空缺,乐安侯李蔡任代丞相期间,政绩显著,就有劳卿再辛苦辛苦,替朕分忧一番。” 李蔡弓身一礼,拱手道:“臣惶恐,臣为君分忧,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李蔡面色没有任何的波澜,从公孙弘身体有恙之后,他一直代行丞相事宜,现在公孙弘已经死了,他做丞相一点都不意外。 刘彻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事,公孙丞相溢号一事,太常昨日呈来的溢号朕看了,有些不符,朕想了想,古人云:博文多能曰献。 丞相下去之后立即明发诏令,赐献,着平津献侯,其子公孙度续嗣平津侯爵位。” 李蔡闻言一惊,连忙拱手一礼:“臣遵诏。” 博闻多能曰献。 这不怪李蔡会如此惊讶,就连众人都为之一愣,实在是这个溢号,那是实打实的美溢。 自太祖高皇帝立国,得过这个溢号最有名的就是曲逆侯陈平,他的溢号也是献。 刘据看着下方的众人,要不说公孙弘得皇帝老爹固宠,从这里都可以看出来。而公孙弘也确实对得起这个溢号,他抛开能力人品不讲,这个人还非常有才华。 公孙弘本是公羊学家出身,按道理来说他是公羊学家的人没错,可他身上又有法家的影子,更有儒家的行为。 怎么说呢?纵观他所作所为,他身上确实渗进了不少法家成份,但他又和单纯的法家不同,他不像韩非那样否定仁义,而是肯定赞同仁义,并讲求德政。 他认为“天德无私亲,顺之和起,逆之害生”,这就又是比较典型的儒家思想。 由是观之,公孙弘既不是单纯的儒家,也不是单纯的法家,而是把两者巧妙地揉和在一起。 第一百零八章 太子府卫军(求订阅) “诸公以为朕之提议如何!” 人死如生,在这个时代都是这种思想,古人认为,人死之后会前往另外一个世界,如同这个世界新生儿,都会焕发新生。 所以对身后之事,古人极其讲究,就比如刘彻否定了太常所草拟的谥号,而亲自所论公孙弘的功绩,没有人会站出来说这个谥号于公孙弘不符。 他们这些人总有一天也会如此,要是等皇帝给他们定谥号之时,突然跑出个人说不配,他们绝对能气的揭开棺材板。 不是深仇大恨,生死之敌,这种禁忌没有人会犯,在座的衮衮诸公,那个不是绝顶聪明之人。 如若真的有人在这时跑出来云云,那么这个人必然就会被踢出局,君不见汲黯此时也是老神在在。 而此时汲黯的心中,也是颇为复杂,他和公孙弘二人的矛盾,无非就是谁也看不起谁。 可到今时今日,细细回想一二,公孙弘虽然是个伪君子,但他的确是有才能,其在任丞相期间政绩显著,对这位皇帝也多加劝阻。 人死恩怨消,倒是他这回着像了 汲黯思量一番,拱手一礼:“陛下既有诏令,臣等自然遵诏。” 众人面色讶然看着汲黯,汲黯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没有想到其居然会率先站出来,因为在他们想来,汲黯虽然不至于使坏,但绝对不会第一个站出。 当然,众人也仅仅只是惊讶罢了,这种事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同意。 随即众人皆拱手一礼,齐声道:“臣等遵诏。” 刘彻见汲黯的动作会心一笑,脸上也没有惊讶之色,仿佛在他看来,汲黯这个举动正常不过。 刘据也是暗自点头,汲黯此人真不愧是“社稷之臣”,他刘据自然也是能看清这件事的重要性。 虽说身为帝王有忌讳臣子报团之说,可这件事不同,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这是一种忌讳,没有人会傻到这样去做,除非是深仇大恨。 奸臣也好,忠臣也罢,都是为了身后名利二字,都想让自己彪炳史册。 刘彻摆手示意众人落座,缓缓又道:“皇太子今已九岁,已经到了开府的年纪了,太常可商议一个吉日。” 皇太子开府建牙,众人都是心中了然,他们有自身的圈子,皇帝的圣意都能揣测,更别说这种事情。 “禀陛下,臣有奏!” 太常弓身一礼,正要起身之际,却见刘彻摆手笑道:“卿入座吧!只是廷议,坐着说。” “臣谢陛下圣恩。” 太常再次谢恩,跪坐后说道:“启奏陛下,皇太子开府建牙,还是依祖宗之法得好,臣建议可在三日后大朝商讨,到时陛下之圣言,臣等自然奉诏。” “陛下!” 宗正拱手一礼,面露诚恳之色,说道:“启奏陛下,臣赞同太常所言,皇太子开府建牙,乃我大汉之要事,还是依祖宗之法,彰皇太子之威德。” “臣等附议。” 皇太子开府,这可是件大事,历代皇太子开府都是在大朝会时商议,以彰显此事的重要性。 刘据以前是皇太子没错,可和开府之后就是云泥之别,通俗点就是有皇太子之名,却无甚实权。 可一旦开府,性质就不一样,他便可以真正步入朝堂,而且要是皇帝不在长安,就可代行监国之权。 这件事不旦要明发天下,还要祭祀祖宗神明,所以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册立皇太子。 在这个时代合法性是非常重要的,可合法的由来,便是得祖宗神明之许可。 可以试想,一个没有得祖宗神明许可的皇太子,纵使他千贤万德,也如日月无光般黑暗,因为他不具备合法性。 这些事情在乱世还可以,毕竟是骑着马打下的名望,可偏偏处在这太平年间。 刘彻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他自然也清楚这事的重要,他儿子开府建牙一事,不光要大办,更是要让刘据的威德以彰天下。 刘彻摆手让众人安静,含笑说道:“卿之言,朕亦是知晓,不过朕要说的是,皇太子开府后亲卫军一事。 朕有意挑选上郡c陇西c北地c西河四郡良家子弟,充任皇太子亲卫,规模可按照期门设立之初,可为太子府卫军。” 太子府卫军? 众人面面相觑,规模按照期门设立,那就是一万余众,这可比以往多出一倍之多,这可是真正的一军。 众人心中了然,怪不得皇帝不在大朝会宣布,而是现在就说出,这要是放在大朝会,肯定会争论个不休。 他们这时也明白过来,这是皇帝再跟他们通气。 而此时,在这众人之中,卫青和公孙贺两人显得极其安静,可心中却揭起轩然大波,其他人知道的不是很全面,可公孙贺和卫青却是一清二楚。 当初刘据就跟他们说过想出征漠北一事,而现在皇帝又有这种举动,不得不让二人联想。 自大汉历代皇太子开府,仅仅只有五千人的亲卫,这是一个规矩,可皇帝今天却打破了。 如若不是为了刘据出征漠北一事,卫青和公孙贺是断然不会相信,因为仅仅是开府建牙,根本无需这么多人,更何况还有皇帝亲自赐号。 卫青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刘据一眼,而刘据此时也看到舅舅卫青的举动,不动声色,算是默认此事。 卫青和公孙贺得到刘据的默认后,尽可能压住心中的激动,他们清楚这事一旦提早暴露的后果,必然会遭受一切反对。 皇太子率军出征去战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足够让那些臣子头破血流也要阻止此事发生。 刘彻身子斜靠在御座,笑了笑又道:“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皆是拱手:“陛下有诏,臣等自然遵诏。” 没有任何的阻力,很快便敲定了此事,这就是内朝,这就是皇帝老爹集权后的成果。 可以试想,若今天没有这样的内朝,像皇帝老爹类似这种决策,肯定会受到一定的阻力。 刘彻拿着竹简敲打腿部,点点头道:“那这事便定了,太常回去后写个章程,三日后早朝再议此事。” “诺!” 大朝会虽形同虚设,可像这样的大事,还是需要在朝会上商议,通气归通气,该走的流程一点都不能少。 刘据可以想得到,三日后太常一旦奏明此事,这些公卿绝对会率先站出来同意,到时候就算有人想争论都没折。 第一百零九章 旧案重提(求订阅) “张汤,朕让你查的事,可曾查清楚。” 来了!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刘据此时也望向张汤,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城中都在言皇帝老爹处置不公,仅仅处理了公孙敖贻误战机,却对张骞不予理睬。 一个个非议朝廷,就皇帝老爹这样的人,一百一万个不答应。 张汤拱手一礼,说道:“启奏陛下,流言来源臣已查清,据臣详查,流言多来源于雁门渔阳一带,似是似是。” 刘彻眉头一皱,冷哼道:“似是什么,说!” 众人皆望向张汤,刘据心中也是一紧,能让张汤对此事讳莫如深,必然是件大事,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大事,不然张汤绝对不是这副模样。 其有镇抚使兼御史大夫身份,又有监察百官之权,刑掌诏狱,只要皇帝老爹一声令下,就没有什么他不敢说或是不敢做的。 张汤偷偷看了皇帝一眼,拱手又道:“禀陛下,据臣查此案和去岁铁器走私匈奴案有关。” “” 卫青等人一听见张汤话语,眉头越是紧皱,他们搞不明白张汤此言何意,如果仅仅是因为与铁器走私案有关,断然不会让张骞支支吾吾。 张汤看着刘彻的眼神,拱手又道:“陛下,雁门郡守与铁器走私案周家,乃是胭姻亲,其人对陛下多有不满,流言之事也是其放出,具体原因臣还在查。 不过,臣查到查到当初铁器走私,背后推动者就是雁门郡守,其中迹象表明,北地都尉也有牵连。” 张汤此言一出,顿时在众人心中炸起一道惊雷,刘据也不例外,他现在终于明白张汤为何支支吾吾,这是把在座的大臣全部搅和进去了,而且还包括他自己。 “好啊!好啊!” 刘彻脸色狰狞,指着下方的众人,气急败坏道:“诸位,为人臣,当行忠君之事,这就是诸公做的好事。 有伤天和,夷个三族便是有伤天和,尔等,若不是尔等昔日求情,怎会有今日之事,尔等置朝廷于何地,置朕于何地矣! 尔等都言是大汉忠臣,这便是忠臣所做之事?一郡之要员,诸公可知郡守都尉,乃是朝廷脸面。 而今时今日,一郡政要大员,却行那叛国之道,诸公忠君之言可信?” 皇帝老爹的气急败坏,让刘据看着着实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将一双手放在刘彻的手背,刹那间心中好似有冰凉之意。 而此时暴怒中的刘彻,突然感到手中传来一股暖流,低头一看却发现一只小手正放在自己的手背,刘彻微微转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脸色渐渐缓和。 而这时的众人,一个个低着头如犯错的孩子,张汤此时更是惊恐,去岁铁器走私一案,他虽是坚定灭三族,看着好似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可这事他也是脱不了身,甚至他的罪过比这些大臣更大。 一郡郡守和都尉,居然都掺和了铁器走私一案,去岁腰斩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查出来。 没有查出来还倒罢了,可今天居然好巧不巧让他给查到了,张汤此时真的想鞭尸雁门郡守,你说你都这样了,不好好藏着掖着,现在跑出来干什么。 其实有这想法的,在这宣室殿可不止张汤一人,李蔡等人也是如此,当初就是他们劝刘彻不要夷三族,只诛主从犯和其家人,可没有想到会漏只大鱼。 相对于这件事,流言就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反正据张汤的言语,这些流言也是来自雁门渔阳,肯定和雁门郡守有莫大的关系。 “陛下息怒!” 放在其他的郡还可以,后果不是很严重,可这雁门郡乃是边防,可以说是防备匈奴东侵的门户,这要是有个闪失,阴馆城血腥的一幕就会再次上演。 刘彻靠在御座,淡淡说道:“都羁押在诏狱了。” 张汤连忙拱手一礼,说道:“禀陛下,雁门郡守自杀,北地都尉潜逃匈奴,其二人的家人臣已经缉拿在案。” 啪塔! 刘彻一推御案上的竹简,撒落一地,沉声道:“要汝何用!” 张汤连忙低头,雁门郡守自杀还好,可那个北地都尉潜逃匈奴,就让他觉得很是丢脸,他这些年就没有办过这样的事,而且还连续两次栽倒。 “廷尉!” 朱买臣听见皇帝的话语,拱手说道:“臣在!” 刘彻缓缓又道:“从今天起尔就替朕任御史大夫吧!” 朱买臣偷偷瞄了张汤一眼,嘴角中挂着一丝笑意:“诺 张汤此时倒是面无表情,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可他的心中却是异常 失落,失去了御史大夫,就等于断了他张汤一翼。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御史大夫这四个字对张汤太重要了,这里面有监察百官之权,现在却被皇帝收回,他心中说高兴那是纯属放屁。 刘据心中错愕,皇帝老爹这一手操作玩得很六,这两人本身就有矛盾,当初分化廷尉的权利给张汤,现在把张汤的权利又给朱买臣。 要知道的是,张汤在历史上本就死在朱买臣一干人等的手中,皇帝老爹这是老寿星上吊,是真的闲张汤命太长咋滴。 等到时候张汤真被别人给弄死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刘据摇摇头苦笑,以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张汤他是救定了,朱买臣要真是敢弄张汤,那只好先让他上路了。 这不是刘据偏心,有价值的人才值得救,而朱买臣和张汤二人,张汤无疑是最有价值的。 刘彻摆摆手又道:“廷尉,张骞贻误战机,当如何。” 朱买臣没有任何犹豫,缓缓说道:“禀陛下,依汉律,废为庶人,打入诏狱。” 刘彻点点头,又道:“博望侯张骞贻误战机,致使李广部损失惨重,废为庶人,念其于国有大功,缴两千金可免牢狱之苦。” 而此时,在角落中的张骞,连忙俯身拜倒,更咽道:“罪臣谢陛下圣恩。” 刘据听见皇帝老爹对张骞的处置结果,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张骞的处置还是和历史上一样,这就让他悬这的心放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半岛 刘据心中叹口气,一件事情的发展不可能一成不变。同理,一个人的人生也是如此。 张汤手中的权利,让朝廷大臣多少有些不适,毕竟这人本身就是法家,要才有才,要能有能。 就如同他舅舅卫青那般,他心里恐怕也有不适,没有人天生无欲无求,只是为人处事的方法有所不同罢了。 而此时张汤这个意外,让这些个大臣心中难免松口气,只要脑子没病,谁愿意成天被一个酷吏盯着。 虽说御史大夫又有了新的人选,可朱买臣和张汤不同,他跟张汤的能力,差的那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不可否认,这是两人的理念不同,张汤是法家,朱买臣充其量只是饱读诗书,颇有一番见解罢了。 不过话虽这样讲,其实众人心中都门清,御史大夫落在朱买臣身上,只是暂时性的。 因为其本就不合适,可就算如此,那也代表了皇帝对张汤的不满,虽然这种不满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可那也是不满。 这种不满短时间而言,对众人都是有利无弊,都是真二千石以上的高官,头顶上已经有皇帝老爹压着他们,这是无可避免的。 可如果能避免,试问谁愿意多出一个人像利剑般悬在头顶,刘据他自己也不愿意,所以他多少能明白这些大臣的心思。 而此时的张汤,别人都能看清的事,身为当事人的他,自然也一清二楚,御史大夫落在朱买臣身上,虽然后面皇帝极有可能会让他继续兼任,可他的心中却没有那种兴奋,有的只是惊恐。 因为皇帝对自己的不满是真的,张汤他能感受的到,自武安侯田蚡将他推荐给皇帝,从此迎来位列极品的官路,他们君臣相交十五年有余,这是皇帝对他的第一次不满。 而仅仅是第一次不满,直接拿下了他的御史大夫,如若这种不满再多几次,芶全性命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奢望。 法家先辈的例子,张汤又不是不知道,敬佩他们是一回事,可要让他和那帮先辈下场一样,张汤是一百一万个不答应。 而此时的刘彻,更是用冷眼的目光看着张汤,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张汤这次真是太让他失望。 铁器走私一案,漏了一两只小猫小狗,刘彻他还可以接受,可没有想到居然将幕后主事之人也没有查出来,这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在刘彻看来,张汤的罪责比李蔡等人要深多了,若是他用心一点,怎么可能会查不到雁门郡守等人。 刘彻眉头竖起,冷声说道:“灭族,他北地都尉不是逃往匈奴去了吗?灭族,朕让他成为孤魂。” 众人微微低头,双手安放在腿部,皇帝的话语在意料之中,仅仅是铁器走私都要夷三族,更何况投敌之事。 张汤缩缩脑袋,拱手道:“禀陛下,雁门郡守两家,罪臣已押解至诏狱。” 刘彻讥讽之色不减,冷声道:“若是这件事都办不好,汝和废物无异,朕要汝何用。” 刘据闻听皇帝老爹的话,也是看着张汤,别说他皇帝老爹,就连他此时也是些许怒火。 张汤这件事确实是办的不好,铁器走私一案,若是其顺藤摸瓜,必然会摸出一点线索,不至于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能太怪张汤,刘据当初看过镇抚司审理的书简,也就是卷宗,当时铁器走私已经是摸到了一个一千石的大官,那人也没有交代出别的事情,只吐露出长安有五家人也牵连其中。 张汤拱手一礼,低头说道:“禀陛下,臣还有一事。” 张汤说话之间,从袖中掏出一份竹简,缓缓又道:“陛下,这是派往朝鲜的总旗送来的密盒,恭呈陛下御览。” 刘彻剑眉一挑,挥挥衣袖,刘据得到示意之后,连忙下去从张汤手中接过密盒,恭敬放在御案之上。 自从卫满朝鲜掺和辽东之事,皇帝老爹便派五路人马,乔装打扮混进流民之中前往朝鲜,目的就是获取卫满朝鲜的局势。 刘据坐在皇帝老爹身边,眼睛紧盯着刘彻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皱眉,索性等待的时间不是很长,刘彻看完之后便将书信交给刘据。 刘据轻轻接过纸张,当初因为卫满朝鲜的特殊性,加上镇抚司人员的安全,竹简携带多有不便,所以纸便派上了用场,最起码比竹简容易销毁。 下方众人此时也紧张望着父子二人,他们和刘据刚刚的想法一样,都想知道纸上的内容,张汤此时也是这种心情。 别看这密盒是他拿出来的,可上面的内容他根本就不清楚。 按照以往的惯例,刘据见皇帝老爹没有说什么,便将信交给 了张汤,等到众人一一看完,脸上无不是惊讶之色,尤其是卫青和公孙贺等人。 刘彻懒散靠在御座上,轻声道:“诸公,都议议此事如何?” 卫青拱手一礼,缓缓说道:“禀陛下,卫满右渠王阻拦朝鲜诸国朝贡,必有一统朝鲜之心。” 刘彻用竹简敲着大腿,若有所思道:“朕亦是知晓,不过就这信中而言,若是利用得当,辽东局势可解。” 刘据捏着手中的信件,这信上写几件事,最大的一件就是暴露,而暴露的人却是安然无恙,因为查出镇抚司身份的人不是卫满右渠王,而是辰王。 而这个辰王,就是卫满朝鲜南部辰国的君主,说起这个事,又不得不提一个人,这人叫箕准。 箕准,箕子朝鲜最后一任国君,号准王,秦末燕人卫满赴箕子朝鲜,谋权篡位后终结箕子朝鲜统治地位。 箕准在逃往朝鲜南部,也就是后来的马韩地区,在其统一马韩侯,又自立为韩王。 不过在他当了韩王没多久,就因旧伤复发薨逝,马韩人顺势立了自己人为王,号辰王,定都目支国,继续统领三韩之地。 而此时信中所言,就是辰王想要朝贡皇帝老爹,卫满右渠王多加阻拦,请求大汉发兵征讨卫满朝鲜,其愿意出兵牵扯卫满南部兵力等等之事。 说的再好听,其实原因就一个,那就是受不了卫满右渠王。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谋划 卫满右渠王的霸道,肯定会引起卫满朝鲜诸国的不满,这是必然的,刘据身为穿越挂比,对这点清楚不过。 当初派镇抚司过去,就是为了摸清楚卫满朝鲜的局势,可没有等他还有下一步计划,镇抚司的事情竟然被辰王知道了,真是阴差阳错。 从这份信中的内容,可以肯定辰王想和大汉夹击卫满朝鲜这种意愿是真的,不然镇抚司的人绝对不会发来密简。 皇帝老爹说的不错,这件事若是利用得当,辽东的局势可解。联系卫满朝鲜诸国,给予他们些许好处,足够让右渠王分身乏术,够他喝一壶的。 辰王算计让大汉和卫满右渠王龙争虎斗,刘据又何尝不想算计他,反正都是一些口头好处,事后他刘据想认就认,不想认他也没折。 而且刘据他的胃口更大,他不单单是想算计辰王,他还想要三韩地区,早晚皇帝老爹都是要在朝鲜建立四郡,提早谋划有利无弊。 要是万一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朝鲜,能省下多少财力,何乐而不为呢?虽然难度比较大,但想想还是可以的。 浑水摸鱼,有算计人的心思,就要有被算计的觉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刘彻淡淡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匈奴依稚斜乃当前大敌,边境不容有失,卫尉程不识虽驻守辽东以防不测,可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辽东一旦丢失,右渠王和匈奴右贤王必会合兵一处,朝鲜诸国既有向汉之心,朕便给他们这次机会。” 公孙贺听见皇帝的话语,拱手道:“禀陛下,臣以为可以给朝鲜诸国些许好处,陛下可以承诺他们往后如箕子朝鲜一般,让其继续统治朝鲜。 我汉军当前大敌是匈奴,只要解决了匈奴,区区朝鲜,发兵瞬息就可平其地,灭其族。” “太仆此言大缪!” “陛下!” 这时,汲黯起身冷哼一声,拱手一礼说道:“禀陛下,臣不敢苟同太仆之言,大国之言,岂能失信于天下,陛下万圣之尊,又如何能失信于蛮夷。 臣冒以为,可以给其些许财物,任其搅乱朝鲜局势则可,只要匈奴之患解除,朝鲜不足为虑。” 刘彻摆摆手示意汲黯落座,沉声道:“卿等都是忠义之士,太仆不过就事论事,只要能解辽东之危,安边关臣民之心,朕失信于天下又如何。” 众人行了一礼,齐声道:“陛下圣德,臣等岂能让陛下失信,此乃臣等无能之罪。” 刘据若有所思,公孙贺说的话很对,没有足够的承诺,辰王必然不会用心,可汲黯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皇帝老爹许下承诺,然后再反悔,这肯定是不合适的。 刘据抬头看了眼皇帝老爹,顿时心中一乐,众人这个龙屁还真是拍的响亮,皇帝老爹满脸阴霾的脸色一下消失不见,直接换上了一个大笑脸。 刘彻嘴角一笑,大笑一声又道:“行了行了,诸公少言,还是议议此事吧?大将军有何妙论啊!” 卫青见皇帝的问询,微微弓身,拱手说道:“禀陛下,臣曾听皇太子所言,要想马儿跑,必先给马儿吃草,臣以为此话极其在理。 故臣以为,太仆之言有可取之处,若是不给辰王一份大礼,恐怕其不会尽心,等匈奴之患解除,区区朝鲜不是我汉军之敌。” 汲黯眉头一皱,看着卫青说道:“大将军你” “好了!” 刘彻摆手打断汲黯的话语,看着刘据又道:“据儿,你来说说!”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也便释然,这位皇太子已经得到皇帝开府许可,自然也有议论的资格,而且卫青刚刚的一句话,还是出自这位皇太子之口,肯定是有一番见解。 刘彻的心思和众人一样,别看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在这件事上极其在理,这也是他问刘据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他想看看这个儿子在上林苑真正的收获。 刘据佯装思索,轻声道:“禀君父,身为王者,胃口必然很大,儿臣赞同大将军太仆之言,匈奴乃大患,辽东虽有程老将军驻守,然终归会力有穷尽之时。 卫满朝鲜一事,许他辰王一些好处又能如何,到时候怎么吃进去的,管叫他怎么吐出来就是。 不过不过儿臣以为内史所言也有道理,君父万圣之尊,必然不可失信天下,儿臣乃黄口小儿,愿为君父分忧。” 众人脸色有些诧异,他们原以为刘据会支持卫青,可没有想到两方争论都有顾及,更没有想到刘据居然会亲自包揽这件事。 但是有一点众人不得不承认,刘据的想法是真不错,公孙贺和汲黯的争论,本就是刘彻不能失信天下 ,皇帝不能做这件事,他们这些人又没有资格,想来想去,刘据还真是合适不过。 夹击卫满朝鲜一事,需要两方最有身份的人来详谈,朝鲜诸国必然会是辰王领头,而他们大汉也只能是皇帝,可皇帝岂能失信天下,失信蛮夷。 虽说众人自认为比起一个蛮夷君王,他们要高贵不少,可身份就摆在那里,影响力够不着,这会让朝鲜诸国感到不信任。 恰恰此时怕的就是不信任,如若激怒辰王,镇抚司人回不来是小,万一朝鲜诸国彻底站在卫满右渠王一边,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而此时的刘据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要身份有身份,关键朝鲜还不知道这位皇太子的年龄。 事成之后,要是知道被一个孩子耍了,众人都能想到朝鲜诸国君王的脸色。 “好,好,好的很!” 刘彻点点头,笑了笑又道:“好一个怎么让他吃进去,管叫他怎么吐出来,这帮蛮夷,未得教化之徒,等朕灭了匈奴,定要平了他。 不过为朕分忧一事,唔去岁派遣镇抚司入朝鲜,汝也有参与其中,其中朝鲜局势也看过军报,罢了,就交给汝了。” 刘彻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刘据的请求,他和众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若是他不能出面,刘据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在刘彻看来,卫满朝鲜的局势他这个儿子是清楚的,当初派遣镇抚司也是其提出来的,交给刘据也是情理之中。 再说了,刘彻还有别的考虑,刘据已经开府建牙,处理政事是必然的,卫满朝鲜之事虽说是件大事,不容有半点闪失,可他相信这个儿子的能力。 就算出了事,也有他这个爹压着场面,这是他的自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缺个听使唤的 傍晚,刘据从宣室殿走了出来,洋溢之色遍布脸庞,他此时最高兴的就是卫满朝鲜一事,到底是已经开了府,和昔日的自己确实没法比。 刘据径直下了台阶,他的车辇就停在台阶之下,而此时在车辇旁的小黄门,就在浑浑噩噩打盹之际,耳边突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小黄门强硬打起精神,却看到刘据此时就在五步远,回望左右连忙拾起身子。 刘据眉头一皱,不过瞬息便消失不见,这小黄门最近几天跟着自己跑前跑后,确实是没怎么休息好,不然在这堂堂皇城宫内打瞌睡,着实没有规矩。 “奴才恭迎皇太子。” 小黄门弓身行礼,话语刚刚落下,连忙俯身拜地。 刘据淡淡点头,心中有些惊奇,因为这小黄门此时的动作,居然为自己充当起马仆的角色。 刘据也没有犹豫,直接踩着小黄门的后背,轻轻松松上了车辇,等刘据上了车辇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未央宫。 而此时安坐在车辇内的刘据,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捧起一份军事注解便看了起来,人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刘据自然是安逸欢喜的,可此时车辇外那个打瞌睡的小黄门,心中却是一阵紧张和些许不安。 “让你打盹,让你打盹。” 黄奉落后队伍几步,两只手朝自己脸上扇着耳光,皇城宫内打盹乃是大忌,他好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今天居然犯了这种忌讳。 黄奉朝着车辇又看了一眼,连忙紧追了上去,这位皇太子虽没有什么责怪之语,可他的心中却是愈发紧张。 他作为一个宫中的老人,自然是无比清楚,虽说他这几天跟着皇太子跑前跑后,可这不是理由,这是他一个阉人的本分。 跑前跑后就可以犯忌讳吗?累是理由吗? “皇太子!” 就在刘据看着军事注解兴起之时,车辇外突然传来李陵的声音,刘据缓缓放下书简。 刘据随手拉起窗帷,轻声问道:“何事?” 李陵见到刘据问询,便将刚刚黄奉的举动说了出来,刘据嘴角一笑也没有说什么,抽回右手窗帷也随之落下。 “倒是个机灵人,或许可以一用,正巧身边缺个人服侍,比起苏安(苏文)要好多了。” 话语刚罢,刘据又拿起竹简,如他所说,他身边确实少个贴身人,李陵虽说也合适,但等到自己纳史婕为良娣后,李陵在博望苑就不能随意走动了。 因为一旦他纳了史婕,博望苑后殿女眷必然会成倍增加,比如云秋等人,他刘据自然也是要纳入房中,后殿从此便成为他的禁阃。 这就需要一个阉人了,虽说还有个苏文,但刘据的心中对此人一直有抵触,毕竟历史上自己的死,就跟这个贼子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人怎么用怎么别扭,他没有弄死苏文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但凡他心胸狭窄一些,恐怕其坟头的草也有三尺高了。 若是其以后不会犯错,不会耍一些小心机,刘据些许还能放过他,要是不知好歹,那新怨旧仇一切报。 说他刘据小人也好,心胸狭窄也罢,反正这就是他的想法。 敢和他为敌,弄死,敢抢属于他的东西,灭族。 他想活下去,他可不想历史上的悲剧重演,他也要试着坐坐未央宫的位置,因为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他刘据的。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博望苑,刘据进入前殿之后,云秋便率人走了出来,又是几个弯弯绕绕,几人前往了后殿。 云秋已经备好热水,人女婢侍候刘据脱衣,刘据慢慢悠悠洗了个热水澡,浑身的疲惫渐渐消散不少。 在云秋侍候刘据穿衣之后,几名小黄门便端着菜品走了上来,刘据在宣室殿整整半天没有进食,看见食物之后,一股饥饿感冲击全身。 刘据夹起一块鹿肉放在嘴里,咀嚼半会说道:“云秋姐,你去找一下李陵,让他带黄奉过来见孤。” 云秋坐在刘据身边,在给其添了些茶水,恭敬一礼说道:“诺。” 刘据见云秋下去之后,也是简单吃了两口,等腹中的饥饿感消失不见,刘据便让人撤去菜肴。 而此时此刻,云秋领着李陵和黄奉进入后殿,前面两人倒没有什么表情,并列一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可后面的黄奉,此时心中惊恐交加,本以为逃过一劫的他,却没有想到皇太子又要见他,这如何能让他不担心。 李陵微微转头,淡淡看了黄奉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现在这个黄奉虽然跟在他们二人身 后,可在今晚之后,博望苑又要多一位能和他二人并列之人了。 这是必然的,没有这个黄奉,还会有王奉张奉,女婢有云秋统领,黄门内侍自然也需要一个人,而今天过后,这个人必然是他身后之人。 云秋微微一笑,轻声道:“李总管,婢子今天见皇太子满脸喜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陵不敢托大,这位主就是连皇太子都要称呼姐姐的人,他岂敢让人家位列自己之下,更何况这人日后在博望苑必然会有一席之地,甚至比肩史家小姑的地位。 李陵连忙拱手,笑了笑道:“小姑有所不知,今天今上让皇太子开府建牙。” 云秋脸色惊奇,瞬息俏脸一笑道:“当是好事,多谢李总管告知。” “不敢不敢!” 两人谈笑之间,毫不理会身后的黄奉,三步并两步,很快便到了后殿,云秋和李陵率先进入,黄奉迈着忐忑不安的步伐,也是紧随其后。 三人进殿以后,云秋行了一礼便跪坐在刘据一旁,抬手又添了些茶水。 李陵拱手一礼,说道:“禀皇太子,卑臣已将黄奉带到。” 黄奉身子一抖,弓身行礼:“奴才拜见皇太子。” 刘据点点头算是回应,淡淡看了一眼黄奉,发现其紧张的神情,心中也是一乐。 刘据抬手放下竹简,笑道:“不必紧张,今日叫你来也不是别的事,孤身边缺个听使唤的,不知道黄总管可否替孤如这几日般,再辛劳辛劳。” 啊 黄奉听见刘据的话语,满脸充满不可置信之色。 李陵见黄奉呆滞的表情,说道:“黄奉,皇太子等着你回话。” “奴才愿意,奴才愿为皇太子效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袁芒(求订阅) 黄奉此时如在梦境一般,他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从十岁进宫算起,整整十六年,这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如今竟因祸得福得到皇太子的赏识,刘据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明日你随程率卫前往城郊南大营,持孤的谕令,让袁芒来博望苑见孤。” 黄奉拱手一礼,说道:“诺!” 随后刘据又示意让二人退下,在看了一会书简之后,双眼有点沉重,困意席卷而来,刘据在云秋等人侍候下更衣下榻。 第二天早上,刘据起床后用过早食,便在西侧殿晨练,无非就是舞舞剑,这是自从去了上林苑后才有的习惯。 晨练约莫一柱香功夫,在刘据晨练完毕后,云秋便上前递上来一只手帕,刘据也没有犹豫,接到手中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鼻间传来一股香甜的气味。 云秋弓身行礼,俏脸一笑道:“皇太子您的舞剑越发精湛了。” 刘据微微一笑,将手帕递到云秋的手中,说道:“是精湛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下盘不稳。。” 云秋莞尔一笑,倒也没有接话,能被皇后派来照顾刘据,岂是等闲之人,虽说她和刘据的关系很好,但不能倒了本末,他俩人更重要的还是主仆。 而就在此时,黄奉的身影突然进入刘据二人的眼中,刘据微微转身,便将长剑交给身旁的小黄门。 黄奉走到刘据身旁,弓身一礼说道:“禀皇太子,袁教习已经到了,奴才将他引入了前殿。” 刘据点点头,沉声说道:“云秋姐,给孤更衣。” 刘据穿好衣物之后,腰佩三尺青剑,整个神采奕奕,等到了前殿之后,果然见袁芒正在跪坐在一旁,桌案上摆放这茶水。 袁芒起身行礼,拱手说道:“卑臣拜见皇太子,皇太子千秋。” 刘据摆手点头,解下腰中的佩剑,黄奉手疾眼快连忙上前接过。 刘据示意袁芒落座,随即道:“孤有些时日没去,南郊大营如何了。” 袁芒拱手自己一礼又道:“禀皇太子,一切正常。” 刘据闻言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四五个月虽然没有去看,但苏安也会时不时送来奏报,具体大致的事情刘据还是知道的。 刘据淡淡一笑,又道:“孤听人说,袁教习是辽西人。” 袁芒脸色一怔,随即拱手说道:“不敢欺瞒皇太子,卑臣确实是辽西人。” “哦” 刘据呻吟一声,脸上若有所思,而此时的袁芒看着刘据的脸色,心中些许疑惑,不过这种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 刘据缓缓起身,走到下方又道:“袁教习既然是辽西人,不知对卫满朝鲜可曾了解?” 袁芒也是连忙起身,思索一番道:“禀皇太子,卑臣曾在镇抚使麾下时,多次来往于辽东辽西,卫满朝鲜卑臣也有所闻,所知却不是很多。” 袁芒如实回答,他不明白刘据问他这些做什么,但他深知,这位皇太子子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刘据渡步回到主位落座,随即也再次示意袁芒落座,沉声道:“卫满右渠王招拢流民,阻拦朝鲜诸王朝贡大汉,已有不臣之心。” 袁芒心中讶然,刘据的话现在他有些明白了,感情这位皇太子不是叫自己来述职,而是另有事情安排给自己。 忽然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今上派遣四五路镇抚司入朝鲜,对于别人恐怕是秘密,可他早就从张汤那里听到了。 袁芒拱手一礼又道:“禀皇太子,臣对于此事也曾听说过,卫满右渠王不识天数,来日等我大汉兵锋所至,片刻间可灭其族。” 刘据嘴角一笑,又道:“孤自是相信我汉军之军威,不过对了,袁教习可知君父派镇抚司进入卫满朝鲜一事。” 袁芒拱手又道:“不敢欺瞒皇太子,卑臣曾听镇抚使讲过。” 刘据心中诧异,他没有想到袁芒居然这么爽快,竟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军国大事,往小了说就是一个眼线而已。 他就不相信卫满右渠王没有安插眼线,像匈奴依稚斜,直接可以联系到刘姓诸侯王作为眼线。不过右渠王恐怕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了,究其原因还是本钱不够。 卫满朝鲜虽然也是一个国家,但跟匈奴是没法比的,甚至他们都比不上大月氏,人家至少能跟匈奴板扳手腕。 而此时袁芒果断承认,这无疑就说明其还知道一些隐秘,只要刘据一一问出,恐怕也会毫不犹豫说出来。 刘据心中一笑,这人真不愧是张汤带出来的,他和皇帝老爹没有看错人 。刘据随后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卫满朝鲜和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这” 袁芒一脸惊讶,这位皇太子居然要派他去卫满朝鲜,联合朝鲜诸国来缓解辽东的局势。 这不能不让他吃惊,辽东之事乃是大事,而今天这位皇太子居然交给了自己,这是对自己何等的相信。 刘据淡淡一笑,说道:“不知袁教习可否愿意辛苦一趟,替孤走一遭朝鲜。” 袁芒连忙俯身在地,语气诚恳说道:“何谈辛苦,皇太子既有谕令,卑臣以效死力!” 刘据点点头笑道:“什么死啊死啊,孤还等着卿凯旋呢?卿下去之后,挑选和三十多精明能干的随从,卿需记住,兵在精而不在多。 到达朝鲜诸国之后,一切都要靠卿独立造成,孤能给的的帮助不多,只要能缓解辽东局势,卿就是第一功臣。 过些天等孤奏明君父,卿便从海路可前往朝鲜,虽然路程稍远,但也能绕开卫满右渠王的势力,得以安全到达。” 袁芒拱手一礼,说道:“诺,臣必不负皇太子之恩德。” 刘据点头含笑,两个坐在一起又闲聊了几句,等到中午时分,刘据便命令云秋准备酒宴,刘据和袁芒吃喝了一会之后,袁芒便起身告退。 刘据也没有继续挽留,淡淡说道:“这些天卿好好将手上的事忙完,也不过太过心急。” 袁芒拱手应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