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动》 正文 第一节换了人间 1932年浙江警官学校操场上正在进行二期毕业生的操演年轻人们洋溢着高昂的革命热情排着队伍高唱着歌曲。 “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 “努力国民革命努力国民革命齐奋斗齐奋斗。” 操场看台上站着的是浙江警官学校校长施承志和继任者王固磐施承志高挺着胸膛挥手向走过的学生们示意。 在他眼前是整个民国最专业的警官队伍这是他和浙江省政府主席朱家骅一手打造的倾注了他们的所有心血。 只可惜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施承志猛地转身面无表情对王固磐说道:“固磐兄这里便交给你了希望你日后能善待学生发扬精、勤、慎、廉精神为我国民培养合格之警政基石。” 王固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不像是警官学校的校长倒像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是此人根脚着实不简单乃是复兴社骨干。 前清时便从津门警务学堂毕业赴德入柏林警察学校。1909年毕业后回国历任津浦铁路警务长金陵警察厅长等要职。 王固磐此次前来接任校长属于更上层的博弈他知施承志不虞闻言点头:“都是为党国做事还请承志兄放心。” 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又把目光放回了操场上一时间却是有点尴尬。 一旁的浙江警官学校训育主任走到施承志面前敬了个礼:“报告校长浙江警官学校二期正科一二队;速成三四五队共463人学员实到462人请训示。” 施承志虽然是求是书院出身但先入日本陆军成城学校完成预备学业继入日本陆军联队步兵大队实习最后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四期学习平时最为看重纪律。 听到有人缺席施承志大发雷霆:“为何缺席难道两年的学习还没学会令行禁止?你这个训育主任是怎么干的。” 训育主任被训得满脸通红心里暗骂你老人家被人摘了桃子但冤有头债有主也用不着把气撒到我头上。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训育主任只得解释道:“学员一队学员左重缺席原因是身体不适卫生科已经诊治过确定为发烧。” 听到不是擅自缺席施承志闻言脸色好了一点可心中有气只能全都撒到了卫生科的那群蒙古大夫身上。 “左重是不是那个前几日忽然晕倒的学生?卫生科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晕倒了他们就只诊断出发烧吗真是一群庸医继续操演!” 一声令下操场上又响起了革命歌声让人热血沸腾。 而施承志口中的左重此刻感觉自己被放进了洗衣机中晕头转向头重脚轻怎么也睁不开自己的眼睛耳边似乎还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唱歌。 黑暗中左重努力回忆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私家侦探平时帮人找找狗狗抓抓不忠伴侣拍点照片昨天左重收到了一笔不菲的酬劳跟好友聚了聚一觉醒来便成了这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重感觉稍稍好了点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普通的民国热血青年的经历。 此人也叫左重年少读书1931年参加了浙江警官学校的选拔经过两年的学习然后没了脑海中的记忆戛然而止只剩下满腹壮志不得伸的怨艾。 不知多久左重感觉意识重新控制了器官空气中弥漫着因返潮而产生石灰味身下硬的咯人的床板还有远处陌生的歌曲。 这是哪左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房间难道是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他的脑子乱糟糟的眩晕中有些恶心。 又过了一会左重感觉到了发涩的眼球和模糊的光感就像是一部老旧机器的第一次重启他试着慢慢睁开眼睛。 明亮却又不刺眼的阳光流淌在房间里空气中的浮尘清晰可见左重感觉自己就像在看一部老电影。 难道是哪个损友把自己弄到影视城了? 左重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整蛊想法真的很赞许多人遇到这个情景都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吧。 强撑着还没有完全听指挥的身体左重下床走到屋外准备迎接损友们的欢呼。 但当他看到那一排排简陋的大平房远处扬尘肆意张扬的操场和身穿民国警服的人群时就知道了这不是整蛊。 “老子真的重生了!”左重咬着牙那不是梦他真的成了那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甚至外貌也一般无二的民国青年。 可重生到哪不行非得是民国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几年后穷凶极恶的小日本就要全面侵略了。 哦对记忆里去年的九月今年的一月小本日就已经跟中国做过两场了。 如果小日本真的跟抗日神剧里一样左重也不介意手撕个一两个可1930年代的鬼子不是那些神剧里的罗圈腿斗鸡眼!这是在侮辱那些牺牲的将士。 左重两眼无神的坐回了床上以后该怎么办那肯定是要跟地下党走总不能自绝于人民吧这点觉悟接受了多年教育的左重还是有的。 果党没给他九年制义务教育买过单也没有给大学四年的奖学金买过单更没有为他家附近的公路、高铁买单。 再说了跟微操大师一条道走到黑就算赶跑了鬼子然后呢?去功德林当研究生?去研究永动机?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问题是左重回忆了好几遍尴尬的发现没人发展他警校中的学生中也没有什么秘密组织。 不是说天下无人不通地下党么! 悲哀啊看来前身没有被拉拢发展的资格或者没有被发展的条件想想也是专业警官学校的审查肯定很严格地下党也是以潜伏为主谁会闲的发展一个普通的小学员。 就在左重胡思乱想的时候操演已然结束各学员队已经被各自的区队长带回宿舍区外面渐渐嘈杂起来。 左重赶紧躺倒床上不过没有装睡在这帮已经接受了两年训练的警官们面前装睡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 就在左重思考以什么方式面对往日熟悉的朋友时两个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个是好友邢汉良一个是老大哥班军。 邢汉良也是浙江人标准的花花公子班军是老行伍平时很照顾左重这些小老弟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了微笑的左重。 邢汉良惊喜的喊道:“左重醒了!” 这一叫不要紧大家一拥而上摸摸脑袋摸摸耳朵仿佛他是个什么珍稀动物似的也难怪在宿舍中左重年纪最小平时大家都很照顾他。 “我说各位老兄我就是身体不适用不着如此吧。”左重只能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这场面太过和谐有点吓到他了。 “哈哈我就说这小子是装的吧定是懒得操演。”始作俑者邢汉良断定。 班军笑骂:“邢汉良卫生科的医生说的明明白白左重就是高烧要是被队长们听到这可关乎到左重前途。” 此时他们已经算是毕业可还没有分配至各地警署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听到这话众人这才作罢放过了左重。 左重刚想感谢没想到班军话音未落就狠狠的揉了下他的脑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那日可把弟兄们吓坏了跟木头桩子一样倒下脸色白得跟死人一般。” 可不死人么要不然我也不会鸠占鹊巢重生到民国左重心里无奈的想着。 怕言多必失左重转移话题:“小弟我迷迷糊糊好几天了难道我等还未分配?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班军摇摇头:“许是上峰另有计划吧你正好安心养病。”说完给左重倒了杯热水。 邢汉良将武装带取下随手扔到了床上端起一缸凉水顿顿顿的喝下去用衣袖一擦嘴就爆了个大料。 “屁的另有计划还不是尝到了第一期学员的甜头内政部里争的头破血流官司都打到委员长面前了。” 听到邢汉良这么说所有人都来了精神有机灵的赶紧送上一张椅子还有人很狗腿的扇着风让他坐下细说。 邢汉良也不客气享受着地主老财的待遇说起不知从哪打听到的秘闻:“两位校长开班警官学校教授东西方之先进警政知识、制度已经两期四年了。 第一期的诸位学长进入各地警署和内政部之后立下了不少功劳咱们呐都成了香饽饽了。” 左重点点头参照脑海中的记忆发现邢汉良所言不虚。浙江警官学校的授课在这个年代非常专业。 所学课程分法政、警政和军事要学习三民主义法学通论宪法行政法刑法刑事法国际法逻辑以及应用心理学自然科学法医学指纹侦探学等等。 除此之外甚至连军事上的地形识别驻军以及行军警戒、劈刺、体操、拳击等等都有涉猎。 虽然只有短短两年但这些学员已经算得上高精尖的人才了也难怪邢汉良说各部门要争夺这些学员。 正文 第二节无用的系统 “咱们将来会分配到哪个衙门?要我说内政部总务司是顶好的去处民政司也算不错。”有人憧憬道。 邢汉良呸了一声:“做你的白日梦吧总务司那是什么地方去那的都是天潢贵胄最次也是皇亲国戚就连看门狗那都是有根底的。” 左重笑了笑不管哪个年代总务都是油水最大的工作回忆里家中也算有点势力他想进总务司也不是不可能。 班军则一脸愁苦前途难测啊他原本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退役军官后来选送到警官学校编入速成学员队。 原本以为当了警官危险小还能照顾照顾家里可临到分配又遇到上层争斗真是流年不利啊。 想到这班军叹了一口气:“你们一二队的正科总算是正牌子学员以后至少是警长衔我们速成班的才是后娘养的。” 听到这邢汉良不乐意了:“老班你们速成课一月可是有10元的补贴我等一分钱都没有娘希匹。” 众人大笑因为速成科的学员有家有口要是没这10元的补贴众人家中怕是要饿肚子。 正科学员来源是知识青年基本没有穷人按说10元也不算什么只是邢汉良从来是花天酒地家里给的那点钱自然不够用。 “唉如今没有派遣也无薪水。家中前日来信家父身体不适孩子又要去学堂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留在军中厮混。” 班军将心中愁苦说了出来年轻人想的是官场前途而他就现实多了去哪无所谓只要薪水能养活一家老小便是上上签了。 正说着区队长在门口吼了一声:“干什么呢赶紧收拾等会有南京来的大人物来训示。” 众人闻言喜上眉梢等了几个月终于要见真章了就连混不吝的邢汉良也赶紧捡起武装带手忙脚乱的整理起来。 趁着众人慌乱左重偷偷把一沓钱揣进班军口袋这是家中给他的零花钱他不喜玩乐钱就省下来了。 “我平时没什么开销这钱放我这也是放着你先救救急老人的病耽误不得。”左重小声说道。 班军低头看了看口袋差不多有一百美金有心拒绝不过想想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这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左重知道班军这是抹不开面子:“班兄你就收着吧大不了等你有了派遣拿了薪水慢慢还我便是。” 班军这才将手从口袋中拿出抬头认真道:“左重大恩不言谢这事我记在心里了。” 左重拍了拍他肩膀两人赶紧追上人群走向操场等到了操场边左重和其他人发现这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学校长官们正簇拥着一人有说有笑这人个子不高但行走交谈中显得气度不凡看上去就是个大人物! 要不是纪律严格只怕学员们早就欢呼起来了他们都知道坐轿车是大长官有见多识广的说这是美利坚别克牌轿车价格不菲。 左重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激动眼睛紧紧的盯着“大人物”心中掀起万丈巨浪怎么会是这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啊。 左重曾经看过此人的百科照片上谍王的样貌和眼前之人慢慢融合在一起这人在后世可是鼎鼎大名当然骂名居多在其生涯最顶峰又以最戏剧性的方式落幕。 “叮咚随机签到获得手机一部。” 就在左重正震惊于大人物的身份时脑中忽然响起提示音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左重的口袋中。 左重先是迷糊了一下然后激动了我就说嘛重生穿越怎么可能没有系统幻想了一会兵王回归一声令下什么的左重随即又反映过来这个时代有网络吗有5g吗那他要这手机有何用。 这边大人物跟施承志等人寒暄着一边关注着昂首挺胸的观学员们今年4月委员长命他组建复兴社特务处并担任处长进行刺探情报施行暗杀、监控等特务行动。 但复兴社中有人用经费拿捏他所以几个月前特务处又并入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他任二处处长实际上还是特务处处长。 万事开头难虽然特务处有密查组、联络组的老底子可成员多为军人或者江湖会党出身让他们搞搞暗杀、破坏还行可若是要进行专业的情报活动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朱家骅与施承志创办的浙江警官学校就这样进入了大人物的视野趁着委员长对于西南局势不满的当口特务处正式介入浙江省警官学校的日常管理。 但朱家骅是委员长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不能轻易得罪大人物便将精通警务工作的复兴社成员王固磐调任校长而他自己以政治特派员的身份遥控指挥。 凭借浙江省警官学校的师资、设备和学生资源完全可以出一批培养专业特务人才当然眼前的警校第二期毕业学员大人物也没准备放过。 这些精通刑侦和行动的年轻人正是最好的特务人选不过首先要确保这些人忠于领袖忠于党国否则就是再有才华也不能用。 大人物与众人寒暄完示意施承志宣读命令施承志知道大人物是干什么的他真的不想这些前途远大的年轻人一脚踏进是非圈。 “内政部令即日起由王固磐担任浙江警官学校校长一职戴春峰担任政治特派员。命令完毕。”施承志黑着脸说道。 王固磐和戴春峰依次出来跟学员们见了个面省得闹出学生不认识校长和特派员的事情来。 是的左重见到的大人物就是戴春峰大名鼎鼎的军统局长。也就是那个拙劣的马奎觐见尊敬的戴局长的那个戴局长。 学员们慌了怎么突然换了校长还有个什么特派员不过良好的纪律让他们不敢出声喧哗。 戴春峰满意的点点头对于眼前的学员们更为看重到底是专业人才要是特务处那帮人恐怕早就乱了套了。 施承志读完命令黑着脸走到一旁将主位让给了戴春峰准备听听这位委员长面前的大红人到底会说些什么。 戴春峰轻咳了一声用浙江口音说了起来:“先总统仙逝前说我这一辈子想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一定要以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去实现可惜我为疾病所累即将死亡数年为了国家奔走终究没有完成大业希望各位努力达到我的目标我将死而瞑目。” 学员们都是有知识有理想的青年报考警官学校的目的除了现实也不缺一腔报国热血听到戴春峰说起先总统的遗嘱再想想那个变革和充满激情的年代学员们无不热血沸腾。 戴春峰稍稍停了一下询问学员们:“那么我们实现先总统的愿望了吗?我来这里之前曾行遍全国见部队纪律之败坏人民生活之痛苦与“奸匪”到处之活动。 国家正百废待兴若要实现先总统之宏愿最重要的不过人才。尔等便是党国未来希望希望你们忠诚勇毅为国奉献。” 学员们激动的满脸通红高声喊道:“忠诚勇毅为国奉献!” “好!你们要秉承领袖意旨体谅领袖苦心接下来王校长会对个别人进行谈话回宿舍等候吧。”戴春峰说完走向了轿车就这么离开了。 新校长王固磐宣布解散学员们还是激动万分便三五一群的议论起来往宿舍走去。 班军是军中老油条了自然不会被戴春峰的三言两语所迷惑这话当年他也对手下说过结果是他还活着可听这话的人早就死完了。 他怕两个小兄弟想不开特别是左重为人憨厚老实最容易被骗于是赶紧将两人拉到身边小声叮嘱。 “你们可千万不要听那个特派员的胡说天大地大性命最大你我兄弟有个稳妥的去处就是了。” 邢汉良看了看身边没人开口道:“放心吧老兄那个狗屁特派员当小爷是傻子呢大人物不就是别人送死他立功么。” 哦?左重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看的这么清楚看到班军看着自己左重也摆摆手:“老班我就想混混日子不过你老兄好像知道那人是干什么的?” 刚刚戴春峰说话时左重看到班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把脑袋压得低低的活像害怕被老师点名的学渣。 班军斟酌了一下但他为人实诚便实话实说:“这人怕是特务我前些年在军中时就听闻委员长身边就有那么一群人锦衣卫知道吧干的都是脏活没有好下场。” 左重没想到班军看的这么清楚连戴春峰的未来都看的明明白白人不可貌相啊。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 “原来是干这个的老子怕是干不了。”邢汉良自言自语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道:“你们说他们需不需要美男计?” 正文 第三节摸底 笑笑闹闹回到宿舍左重躺到床上思考着今天的一切看来戴春峰准备在警官学校发展情报人员否则不会来当什么政治特派员。 情报人员这个职业在后世看来很酷。 比如007我见一个爱一个为了爱情不听指挥但我是个好特工;再比如某些抗日剧里的小鲜肉我梳油头喝红酒跟日本娘们暧昧但我是为国尽忠。 算了吧这些只是外行人的yy真实情报工作非常残酷光是**中的那些刑讯手段左重自问就承受不了。 至于经验左重不知道电视剧和电影算不算反正其中的玉座金佛和斯蒂庞克原理凯迪拉克定式他也略有心得。 对于自己未来的道路左重自己也迷茫安安稳稳当个警官然后想办法联系上组织? 这是条很稳妥的道路但他想为国家和民族做更多的事情左重想到系统这里面会不会有出路? 左重悄悄把手机拿出来是个没牌子智能机试着登录网页结果显示404。 可惜了要是能查资料就好了不然可以混个战略评论家之类的专家工作。 其他如相机、记事本、计算器等功能倒是可以使用左重觉得自己以后去做个会计也是个出路。 左重研究了一会毫无收获只能失望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就算没用也不能被人发现手机里面那么精密的电子零件被发现他根本解释不了。 而此时戴春峰和王固磐调出了所有第二期学员的档案一份份的仔细筛选遇到合适的便将档案放置到一处。 在看到其中一份档案时戴春峰敲了敲桌子:“民国三年生家中是宁波大户母亲是江山县人倒是标标准准的家乡子弟。” 王固磐凑过来看了看赞同:“从档案里看高级中学毕业之后便报考警官学校底细清白父亲也是老同盟会员了应当不会是异己分子。” “把他叫来委员长对于近期情报工作极为不满我等还是要多用些心。”戴春峰决定亲自审核左重如此才能放心。 “是。” “等等还是我派人去吧。” 左重此时正在跟大家扯淡讨论未来的理想什么邢汉良说他的理想是去当女子警察学院的校长惹得众人大笑。 忽然外面有人喊道:“学员左重校长召见。” 宿舍内的人惊诧不已左重在专业课、行动技术上都只是中等成绩竟然第一个被叫去谈话。 左重没有手忙脚乱面试嘛他熟脸色如常的往外走。 一旁的班军送他到门口后小声叮嘱:“机灵点长官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别说地下党的好话。” 左重轻声说了句谢谢走出去后发现面前是个少尉军官好像是戴春峰身边的随从。 “这位长官您是跟特派员一起来的?”左重小心翼翼的试探不知道戴春峰找他干什么心里难免有点紧张。 那军官倒是很好说话:“是小兄弟不要害怕特派员只是想见见家乡中出色子弟咱们走吧。”说完笑吟吟的在前领路。 左重一边走一边打探:“长官您跟特派员从金陵来杭州真是辛苦了不知贵姓。” 军官很是客气:“姓陈陈恭澍以后咱们会经常见面的。” 左重心中一愣陈恭澍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在某个电视剧看到过此人未来是上海站站长最后被抓投降日伪了。 但转念间左重就不在意了即使陈恭澍是未来的大特务现在也只是戴春峰身边的小跑腿。 两人有说有笑到了长官室门口陈恭澍让左重在门外等候自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没了动静。 左重以为自己很快会被召见可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有心活动活动发酸的手脚但又想到门内的戴春峰。 此人表面上最为看重纪律和仪表左重只得耐着性子保持标准的站姿他敢肯定有人在观察自己。 等门内的戴春峰处理完一堆档案看了看手边问陈恭澍:“怎么样?” 陈恭澍立正汇报:“报告处座很不错。” 虽然这点时间不长也能说明不少问题了戴春峰满意道:“恩让他进来吧。” 等陈恭澍出来时左重觉得腿和腰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但听到戴春峰让他进去脸上立刻摆出一副激动的模样。 “报告学员左重奉命前来。”进去后左重先利落的行了个军礼大声报道。 戴春峰对左重的做派很满意用浓郁的浙江口音问道:“知道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报告特派员不知道但学员知无不言。”左重一副耿直的模样心想演戏嘛既然你喜欢那就接着演呗。 戴春峰点点头也不掩饰了直接问道:“你对情报工作了解多少?” 这是要考自己?左重有心装傻可想想就放弃了在戴春峰面前耍心眼容易死人再说只是说说看法不用太过在意。 左重思考了一会实话实说:“我觉得情报工作就是对人的工作因为无论什么样的技术什么样的手段最后终归是人与人的斗争。” “我国与欧美日本相比情报技术落后你觉得呢?”戴春峰摩挲着下巴没有表态。 “我觉得先辈对于五间的叙述很先进今日依然适用新的科学技术依然要服务于思想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左重只能务虚谈一谈思想毕竟他就是个普通的警校学员真要说出后世的资料戴春峰肯定会怀疑。 戴春峰听到这里已经很满意了许多人只关注到技术却一叶障目忘记了思想的巨大伟力。 他对这个小同乡真是越来越满意这个人才必须招揽为我所用戴春峰不准备兜圈子了想要直接招募左重。 “很好我叫戴春峰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处长二处也叫特务处是专门进行情报工作的部门直接接受委员长的命令你想不想来特务处?” 左重听完长大了嘴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知道戴春峰看上去是询问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 识时务者为俊杰左重一个立正:“报告特派员学员愿意加入特务处。” 戴春峰这才露出了笑容:“好听说你家是宁波的母亲是江山的你跟委员长和我都是老乡咧。” 左重受宠若惊:“学员能和委员长跟特派员同乡真是天大的福气。” 拉拢了一下关系戴春峰觉得还是要深入了解一下左重的关系网毕竟档案是档案口述资料也要核查。 “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呐远离家乡报考警校家里人是怎么想的。” “报告特派员家祖是前清举人家父曾经留学东洋跟随先总统革命后来迫于婚约回国只能半途而废。外祖是江山大户母亲是天主女校的学生。 叔叔姑姑多在政府任职或经商家中除了我还有弟妹两人现都在学堂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是左家的家训。” 左重知道这是戴春峰在查底呢不过自身的家庭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毫不隐瞒和盘托出家中情况。 “很好你左家的家训很好读书时就要专心才是治学之道。年轻人不要听了几句口号就觉得自己可以干涉国家大事。” 戴春峰含沙射影的批评地下党人而后又问道:“该如何开展对地下党和日本人的情报工作你说说你的看法就算长辈和晚辈之间的讨论。” 左重小心翼翼道:“学员不了解地下党在家中家父严禁讨论这些的他说先有民族再有国家。 对日本人只有求新求变才能抵消我国与日本之间的科技、实力差距就像学员刚刚说的那样。” “说说具体的。”戴春峰对左重的说法不置可否。 左重想了想以前道听途说的什么特种兵方式就别说出来贻笑大方了反而是传说中日本人训练特工的方式值得借鉴。 “党国与日本人未来一战不可避免情报工作应当先行虽然我们与日本人种相同可语言和风俗的迥异导致对日情报工作困难重重。 而日本人占据了我们不少城市能从语言、风俗、习惯上训练情报人员可以做到以假乱真比我们更有优势。 在学员看来只有让我方情报人员身处日本社会熟悉日本的生活环境语言风俗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戴春峰没听明白左重说的中日终究一战他也是认同的可要把特工训练放到日本本土这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 不过这么年轻对于情报工作有这么多想法也算是不错了戴春峰欣赏之余略感失望今天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准备让陈恭澍送左重回去。 可这个时候左重又说道:“我们可以在国内建设一个日本城镇从前清到如今我国多有留日学生这些人在日本生活、学习、工作多年十分熟悉日本。 若是能组织一批人在仿造的日本村镇中生活而我方特工则以各种身份、职业混杂其中几年下来只怕是日本人也不能分辨真假了!” 正文 第四节特训班 戴春峰听完直接站了起来这主意复杂吗?当然不复杂;实施起来难吗?修建一个村庄而已又能花多少钱。 通晓日本国情的教官人选那就更多了关东地震后出于躲避迫害和建设国家的目的很多在日谋生的中国人回到民国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资金。 只不过民国自有民国的规矩这些人有的生意成兴隆有的破产后生活无以为继吸收这些人帮助培训情报人员并不困难。 他越想越激动本来是想挑选几个合用的行动人才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正所谓一军易得一将难求左重在戴春峰心中一下子重要起来。 一旁的陈恭澍也大为震惊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小学员真不简单平日里他自诩多谋可这种天马行空的主意他还真想不出来。 到底是老特工戴春峰很快从惊喜中回神:“左重你今年已有十八家中可为你取了字?” “因我未曾毕业更不曾立业所以并未取字。”左重知道戴春峰有给人取字的雅好这也是拉拢人的手段之一。 果然戴春峰闻言大笑:“你如今也到了取字的时候我最喜家乡俊才今日便越俎代庖为你取一个字如何?” 左重深鞠了个躬:“多谢特派员。” 戴春峰琢磨了一会说道:“那就叫慎终吧。古人说君子敬始而慎终终始如一希望你以后谨言慎行戒骄戒躁。” 左重知道这既是戴春峰的善意也充满了敲打始终如一是君子那要是不始终如一呢那就是非君子是小人而小人的结局通常不会好。 戴春峰走到左重跟前突然问道:“你对地下党怎么看?”说完眼睛死死的盯着左重想要从中发现点什么。 左重异常冷静他正色道:“家父在家中多次告诫学员要忠于领袖忠于党国。” 喊完口号左重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对于地下党我只是道听途说过他们具体是什么人学员并不了解。据说十分困苦但学员自幼体弱怕是吃不得苦。” “哈哈哈哈体弱没看出来但娇生惯养倒是看出来了。”戴春峰满意的拍了拍左重的肩膀:“以后不要这么见外了你我同乡又都是为委员长做事以后喊我老师就好。” 戴春峰也不觉得会有富家少爷放着花天酒地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去当地下党可惜他并不了解这种人不但有而且很多。 “好的老师。”左重立马改口过了一关心中稍稍放松。 收拢一良才戴春峰心情大好又看到一旁的陈恭澍正嫉妒的看着左重暗自一笑使将不如激将以后陈恭澍定然会用心办事。 戴春峰又问道:“慎终你刚刚的说的很好你觉得在哪里建立这个培训基地为好?” 领导问你意见那就不能不说但也不能替领导决定特别是戴春峰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即使知道大西南是最好的地方但左重没有直接说。 而是以退为进道:“第一不能为我国沿海繁华地区因为大战一起那里便是战场。第二要在森林繁盛的山地不容易被空中侦察。 第三要在铁路或者水路交通之地方便转移和物资配送。第四因在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之地筹措支应更为充裕。” “恩。” 戴春峰赞同左重只提出客观条件让自己挑选还是很懂事的他心里琢磨了一会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川地是个合适的地方。 只可惜现在那里局势不稳戴春峰失望叹息不过可以先在金陵或者杭州附近筹建等消灭了异己分子再搬迁也不迟。 想到这戴春峰对陈恭澍说道:“恭澍这件事交给你这方面你要同慎终多多交流他是有办法的人抓紧办我要同委员长汇报。” 陈恭澍立马说道:“放心处座我会跟左兄弟请教的。”他刚刚就是嫉妒了那么一下不过他自认有能力的人并不会刻意针对左重。 左重自然也是花花轿子众人抬恭敬道:“老师放心我会好好协助恭澍兄不会耽误您向领袖汇报。” 戴春峰满意的看了看两人特务处里的老人现在各有打算绝不能委以重任这些年轻人才是他的子弟兵就像黄埔之于委员长。 “慎终你从现在起便是特务处的成员了不过我要给你一个特殊任务等到完成后你再正式入职。” 左重无语这就有任务了可自己什么都不懂啊于是他实话说话提出了疑问:“老师我并未接受过专业的情报训练是不是?” 戴春峰乐了:“慎终你就是想要进行情报工作我也是不允许的特务处会在你们警官学校开设数个培训班你教授行动技术给这些学员。” 左重脸红了不管是搏击还是射击他都属于中等这样误人子弟不太好但戴春峰肯定知道他的课业成绩这样安排估计另有打算。 戴春峰解释:“特务处军规森严无功不赏你先在学校里一边教授知识一边学习情报工作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左重明白了戴春峰这是让他在警官学校镀金呢等培训班结束估计就是调往特务处的时候了。 冲这个安排左重就得谢谢戴春峰:“多谢老师让老师您费心了。” 响鼓不用重锤见到左重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戴春峰并在此事上多说转头介绍起即将开班的几个培训班。 “此次在警官学校中开设甲、乙、丙、无线电、译电、汽车驾驶等数个特别训练班你要严密关注学员的思想动态绝不可轻视。”说到这戴春峰异常严肃。 左重一个立正:“是学生明白。” “恩你晓得轻重就好。这里面甲种培训班是为了培养我特务处的专业情报人才以及高级特工人员从你们这期学员各地军警中层干部大学中选拔。 乙种培训班是培养行动人员将从初高等中学毕业生中招募只限男性。丙种培训班是训练普通掩护任务的女性特工人员她们主要训练烹饪、缝纫、理发等专业技术。” 说到这戴春峰叮嘱道:“慎终你年轻有些东西你把握不住千万不要置大好前途于不顾我特务处的纪律严格若发生了什么丑事就算你是我的学生也会严惩不贷!” 左重无语你戴春峰才是那种人好不好只得保证:“请老师放心慎终明白除了训练工作不会与丙种班学员久处。” “呵呵年轻人犯错误不要紧但要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除却这个目的一切皆可牺牲。”戴春峰挥了挥胳膊开始给左重洗脑。 不理戴春峰的毒鸡汤左重想着听到的内容除去驾驶无线电这些专业的培训班甲乙丙才是特务处的力量基石。 这里面的人日后有为抗击日寇抛头颅洒热血的也有人助纣为虐更有人认贼作父当他自己也成为历史中的一部分这种感觉让左重如梦似幻。 “你当了教官也不要忘记学习我让恭澍给你拿一些书。另外我可是为特训班请了一位情报大师你要向他好好学习。”戴春峰并没有说那人的名字左重也没在意。 戴春峰又与左重聊了两句有些疲倦的抬手看了看表左重很自觉地告退。 陈恭澍送他回去顺便拿书给他两人一来一回之间身份竟然成了同事着实有点奇妙。 路上陈恭澍笑道:“左兄弟拜处座为师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日后还望多多帮衬。” 左重发现这些特务没一个实诚人真以为他不知道拜师是件多严肃的事现在口头喊一声老师而已。 事实上警官学校的学生都可以喊戴春峰老师就像黄埔喊校长一样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但表面兄弟还得做左重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哪里的话恭澍兄才是处座面前的红人小弟只不过有几分急智真要比起工作经验来你老兄才是老师。”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波陈恭澍从随身行李中拿出了几本书都是自行印制的内部书籍左重翻了一下皆是说明如何开展暗杀如何设立情报小组筛选甄别人员建立安全屋等相关情报知识。 “这些书籍都是处座呕心沥血搜集日本人特高课美国海军情报局苏俄契卡资料而来慎终你一定要多多爱护。”陈恭澍说到这敬佩不已。 左重恍然大悟怪不得历史上军统经常犯一些低级错误可能就是这些大杂烩教材造成的。 但情报学知识在任何国家都是机密戴春峰能搞来这么多确实不容易。 所以左重学还是会学的他决定不光要学还要结合自己的记忆不能读死书毕竟情报工作不是考试犯了错是要死人的。 正文 第五节离开的和到来的 等左重回到宿舍后立马围上了一圈人向他打探消息。 “是不是家里托了门路你小子竟然第一个接受接见新校长还有那个什么特派员与你说什么了?”邢汉良心里满是好奇。 “哪有的事只是去问了几个问题你们也不要急很快就有消息了。”左重说完将陈恭澍给他的书放到了柜子里。 看到左重不愿意说大家也不勉强有的人甚至心中窃喜既然连左重都能被叫去谈话那他们比左重更优秀岂不是机会很大。 回到办公室的陈恭澍恭敬的站在戴春峰面前:“报告处座左重回去后没有多说。” “我晓得了你下去吧记得抓紧时间与慎终妥善处理那件事。”戴春峰头也不抬左重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大肆宣扬。 事实上就像左重说的那样很快警官学校内部就开始选拔甲号培训班的第一期学员特别是专业课和行动技术排名靠前的几乎被一网打尽。 这些被选中的人也是三缄其口任谁问都说是普通的培训班事关未来前途谁敢四处宣扬。 可最让人目瞪口呆的跟他们同一期的左重竟然被任命为培训班行动教官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由此可见这特训班不参加也罢这让那些没被选中的人放下心了。 接下来有的人离开有的人留下其中班军去了总税务司下属的缉私科邢汉良则去了内政部警政司的中央警察机关。 左重感叹真人不露相啊缉私科下属的缉私警察是去年刚刚设立的管理民国境内一切海上、陆上缉私没风险油水也高为一等一的好去处。 而警政司也是学员们打破头都要进去的好地方算是一个管人的机关有同学笑言以后他们的记功、升迁就靠邢汉良了。 左重自然不会嫉妒两个好友有个好去处特务处随着时间会越来越广为人知一个情报机关这么有名很荒唐但也能看出其中权势。 分开前三人在警官学校外的小酒馆话别两年的同窗之谊现在分开让三人都有点情绪低落。 班军见这样作为老大哥先举起酒杯说道:“咱们兄弟现在都有了去处这是好事再说咱们离得也不远到时候再聚就是了来干杯。” 左重和邢汉良听完心情好了些三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家说一说对未来的期望气氛倒是好了许多。 喝到劲头上邢汉良问班军:“老班你哪来那么硬的门路竟然可以去缉私科就算我有个远房舅舅在内政部当司长也去不了这么好的地方。” 班军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子道:“我哪来的门路我的老长官知道我家中的情况帮着说了两句话。” 哦左重和邢汉良恍然大悟军队总比其他地方更讲究人情和情谊老班是军伍出身有几个混得不错的老长官很正常。 三人喝到月上树梢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宿舍等到第二天左重醒来才发现老班和邢汉良已然离开。 看来老班说的洒脱其实心中也有不舍吧左重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仰望着房顶。 行动教官不好干啊不说那些知根知底的同学那些中级军警干部大学的天之骄子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想要压服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露一手镇住他们可左重知道自己露一手等于漏腚啊烦恼啊! 至于那个什么签到系统这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指望不上看来只能从新意上入手了新意左重所有所思。 接下来的日子左重整天拿着书握在手里比比划划的旁人看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当他是喜极攻心。 此外左重还要陪着陈恭澍完善那个仿造日本小镇的计划两个人还为计划起了一个毫无关联的名字“罐头”计划。 左重提出先在徽省的山区里建立一个实验营地优先培训针对日本的情报人员这是当务之急见效也快。 对于地点两人的意见一致徽省符合左重先前提出的条件同时离金陵不远方便特务处监督计划。 不过在教官人选上左重和陈恭澍有了不同看法左重认为应该挑选商人或者小知识份子家庭而陈恭澍觉得从果党军政干部家庭中挑选。 讨论了好几次陈恭澍还是坚持道:“慎终情报工作第一就是要求忠诚教官人选事关重大。商人见利忘义小知识分子眼界狭窄不是最好的选择。” 左重摇摇头:“恭澍兄你这么认为那日本人会不会也这么认为?留学日本的官宦子弟中如果也有日本的情报人员呢?让他们参与进来岂不是把计划直接告诉了日本人。” 陈恭澍有心反驳党国干部的亲属怎么会是日本人的特工可细想想如果他是日本情报人员这类人确实值得拉拢。 左重最后说道:“而且在罐头计划中那些教官要几年如一日生活在基地中你觉得那些党政要员的亲属会愿意?” 那些人的德行他太清楚了陈恭澍决定听取左重的建议要是到时教官都跑完了那特务处就真成了笑话了。 计划在磕磕绊绊中完成了左重发现陈恭澍不愧是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此人在组织构架人员分配等工作上很有想法能力很强。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个特训班的学员到齐了这些人有的是被招募有的是被骗来的总之来源很复杂。 戴春峰特意出席了开班典礼底下的学员这才知道自己将来的工作性质也被戴春峰说的升职快薪水足的鸡汤奶足了恨不得立刻投入到情报工作来。 典礼后戴春峰特意叫来左重叮嘱:“慎终罐头计划我已经看过了其中有个不稳妥的地方那些教官的家眷要一同迁走既能稳人心也好控制。” 左重恭敬道:“学生疏忽了还是老师您看得远。” 心想自己特意留下的漏洞果然被发现了要不然怎么体现上峰的高瞻远瞩呢一旁的陈恭澍算是服了他了。 “特训班以后由你的校长王固磐负责管理特训班结束后你进本部机关我亲自给你授衔要好好干。”戴春峰说完便带着陈恭澍回金陵了。 左重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在这个老狐狸面前一刻都不能放松。 不过等特训班正式开班后左重又感到了重重压力特别是同一期的学员将他的底细漏了出去后学员们在他的课上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 其他教官也懒得管这事只有校长王固磐知道戴春峰看重左重好几次随堂盯着学员这才保证了基本的教学秩序。 左重看在眼里却不慌乱现在刚开始特训教学内容都是书本上知识还不到他大展身手的时候。 而且特训班课本上所谓的行动技术有点搞笑至少是不切实际的学员们爱学不学以后也不会影响真正的行动。 至于戴春峰所说的情报高手左重也见到了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这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简单了解一下教学进度决定由他来主讲特工理论、秘密携带、化学通讯、毒药、麻醉等课程。 左重旁听了他的课此人在教学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善于把枯燥的理论说教和生动鲜活的例子结合起来让受训的学员能够融会贯通。 比如他主讲特工理论就从三国演义中三顾茅庐的故事讲起以诸葛亮为什么要等到刘备第三次来访时才见说明情报的搜集、研判、应用各个环节之间的关系。 一部三国演义从他口中讲出来就成了一部特工理论的形象教科书学员们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特工的基本理论。 左重越学越觉得情报专业的深奥拿了一些难题试着去询问那人那人也乐意帮助每每都能给出完美的解答。 真是不能小瞧天下人左重觉得这人心思缜密有大局观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也绝对会成为商海豪杰。 后来左重才知道这人叫余醒乐是特务处华东区的区长。 余醒乐也常对左重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绝两人关系处的不错余醒乐也就跟左重说起了他的来历听完后把左重惊到了。 余醒乐早年赴法攻读化学与机械专业归国后任军校教官1927年被地下党派赴中山大学专门学习情报业务和秘密保卫工作回国任铁军团书记。 左重觉得他要是信仰坚定一路走下去的话绝对是可以上教科书的人物说不定还能获得某某家的评价。 但前几年的特殊时期中余醒乐却干了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私拿部队的黄金当了逃兵。 左重有点无语这可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啊不过余醒乐字里行间中显露出对这件事的后悔。 当然这事跟左重没有太大关系有余醒乐这么职业的特工做老师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去。 正文 第六节教导行动技术 随着理论基础课的结束特训班准备开始行动技术的实操警官生和军警干部还好但那些学生学员们就不同了他们之前连枪都没看过。 “归有光你可是有名的神枪手等会给弟兄们露一手。”警校学员们起哄道。 众人口中的归有光是个大光头在警官学校中的行动成绩最好他虚伪的谦虚道:“哎呀哪里哪里。” 这时左重夹着教学本走了过来几个士兵抬着几个箱子走在他身后左按先按照名册点了名确定无人缺堂。 “行动技术实操课开始谁来先做个示范。”左重等今天已经很久了。 “我!” 可还没等左重装上一个光头从人群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左重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把归有光记在了随身小本上决定发扬党国传统以后把这家伙派到东北去。 “等一等我先说说今天使用的武器。”左重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手枪高举着问学员:“你们认识吗?” 包括归有光在内的学员都摇摇头左重手里拿的是一把撸子但跟国内现有的撸子都不一样。 左重很满意他们的无知介绍道:“德国瓦尔特兵工厂生产的ppk手枪弹匣容量7发发射765毫米口径勃朗宁手枪弹有效射程五十米。 此枪小巧精致便于隐蔽从衣、裤兜中快速拔枪极为便利。最重要的是设计结构简单只要维护得当几乎不会出现机械故障。 使用特制枪管后ppk还能安装消声装置我向处座申请了多次你们这些家伙才能用上这么新锐的武器你们都来试试手感。” 左重把ppk说得这么好学员们纷纷上前体验后发觉确实要比常见的撸子精致手感更是非常适合射击。 看着学员们差不多看完了左右又拿出一把手枪问:“归有光这你总认识吧。” “德造自来得!”归有光当然认识自来得又叫盒子炮算是国内最常见的手枪了进口数量多也能自造警校和军警都配发这枪。 ppk好就是太过昂贵而盒子炮火力又确实很猛加上德国商行里又有民国特供版的20发弹匣完全可以当做冲锋枪用左重就选择它作为补充。 “来让大家见识下你的枪法。”左重对归有光说道。 “好嘞。” 归有光拿起自来得熟练的进行着检查从弹药箱中拿出弹匣装上接着标准立姿左手扶腰右手持枪稍稍一瞄准对准将近五十米远的靶子射击起来。 “啪啪啪啪” “好!” 左重和学员们纷纷鼓掌叫好归有光的枪法确实不俗五十米外的靶子上被打出了密密麻麻的弹孔自来得精度很差同时这是新枪没有校准归有光是一边射击一边校准。 归有光满面红光的放下枪:“左教官要不你做个示范?” 看热闹不嫌事达的学员们起哄:“好!” “枪法不错不过你瞄准就用了十几秒战场上会有敌人这么傻?” 左重不慌不忙说完又问道:“你们有过实战经验的说一说手枪间爆发战斗都在什么距离?” 学员们不知道左重说这话什么意思纷纷回答10米、15米还有5米毕竟有效距离不等于实用距离。 左重点点头又问道:“到了特务处你们觉得以后战斗爆发在什么场合居多?或者说使用手枪的场合大抵在什么地方?” 学员们思考了一会军警学员率先说道:“室内、街道等狭小空间上。” “所以啊学员们我们以后与敌方搏斗在方寸之间决死在数步之内归有光的姿势打的很准可惜太慢了并不实用。” 左重不等归有光反驳拿起一把ppk宣布:“场景:室内搜捕归有光你来配合。” 左重的姿势很奇怪身体微躬双手在脸前双肘贴于肋骨。右手持枪并贴近身体左手则牢牢的握紧右手。 这姿势有点猥琐学员们哄堂大笑但有过实战经验的军警干部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左重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总觉得很顺眼很安全。 归有光看着左重眉头皱了皱。现实中自己没枪对方有枪第一件事当然是躲避。但这是操演所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贴近左重然后夺枪。 只不过左重的持枪姿势让他非常别扭这种姿势让武器离左重身体非常近不像是直臂持枪那样好夺枪。 想了想归有光把心一横快速的冲向左重企图以速取胜学员们都闭紧了嘴巴紧张的看着两人交锋。 因为两人离得不远归有光依靠速度迅速靠近了左重而左重呢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没有反击的动作。 归有光笑着伸向左重手中的武器他相信只要让他碰到枪左重就输定了。 可左重突然动了似乎被吓傻的他竟然把手枪放下了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 噗归有光差点笑出声就这?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左重把放下的手枪贴回腹部他距离武器更远了根本无法夺枪。 而且在压枪的同时左重的右手手肘高抬前伸正对着他的咽喉部位! 砰! 左重还是手下留情了将手肘重重撞向了归有光的胳膊而不是咽喉不然这一下怕是要出人命。 左重其实也很紧张他知道无论是枪法还是实战经验很多学员完爆他。 想赢就要出奇制胜想来想去左重想到了car射击法这种在军警中流行的小众技巧。 car的技术关键就在于把枪抱在怀里以求对枪最大的控制这种姿势可以保护所持的枪支使得攻击者很难抓住或夺取持枪者的手枪。 另外因为手部更靠近脑袋也算是保护头部这也是为什么有实战经验的学员觉得很顺眼这是源自战场上的直觉。 学员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占尽优势的归有光就被教官给收拾了难道归有光是托?据说两人都是警校生很有可能。 左重隐蔽的活动了下胳膊归有光的身体条件很好怪不得搏击成绩在警校中最好他感觉自己的手肘像是撞到了石头。 “怎么样你们看清楚了吗?”左重问学员。 “我不服!你有枪我没枪!有本事让我拿枪!” 喊这话的是躺在地上的归有光他刚刚被突然逆转的情况给惊呆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不服啊他觉得左重怪模怪样的姿势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仗着有枪而已。 左重瞥了他一眼:“不认输?行再给你个机会咱们就以实战为准室内近距离射击标靶距离五米。” “好!”归有光爬了起来他不相信左重的枪法能比过他又不是第一次同场竞技。 两人这回都使用了ppk盒子炮太沉重了。 站在靶子前左重依然是那种奇怪的姿势还把身体侧着面对靶子学员们都死死的盯着他他们知道教官好像有点东西。 “开始!”这是做裁判的学员。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 左重把枪贴在胸前没有瞄准直接射击同时利用身体的俯仰角度来控制弹着点一声令下后很快就把弹匣清空了。 所有人长大了嘴巴没必要计时了归有光又输了归有光自己也目瞪口呆左重的射速很快而且高射速下的精度貌似还很不错。 归有光上知道生死就在一瞬间谁的反应快谁打出第一发子弹谁能在最短时间里打出最多的子弹决定了谁生谁死。 “左教官我输了。”归有光只是不忿成绩比他差的左重当教官但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既然技不如人那就痛快认错。 左重锤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什么歉你的立姿射击比我准多了咱们是互相学习。” 左重知道归有光在警校生中行动成绩最好既然他已经认怂左重也不会抓住不放这些学员和同学都会在特务处供职现在闹的太僵没有任何好处。 “教官你刚刚的射击姿势有什么奥妙能不能教给我们。”气氛好多了学员们趁机问左重这可是将来保命的手段。 左重笑道:“当然要教给你们的否则可对不起处座给我的薪水是不是。” 学员们哄堂大笑等他们笑完左重郑重道:“注意我下面说的都是机密你们可以学但不允许外泄如有违反军法处置。” 看到学员们严肃的点点头左重满意的继续道:“这套射击技巧是我平时没事时琢磨出来的你们也可以叫左式行动方法不过本身也是有一些缺点主要是练习复杂远距离射击不如其他射击方式准确。” 左重实话实说这种射击法并不是完美的左重在国外射击场时他的教练也是这么告诉他的不能迷信某种技能而是要选择合适的技能。 正文 第七节少尉 左重将回忆里射击教练说的以及自己琢磨出来的car射击要点教授给了学员们。 除了car左重从有限的记忆里筛选出cqb知识还在警官学校内用纸板搭建了模拟房屋用于团队训练。 这些东西只是照猫画虎也缺少足够的专业装备不过用来教导这个时代的特务足够了左重战术高手之名不胫而走。 时间进入了1933年左重在警校里度过了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新年跟学员们打打闹闹感觉还不错。 年后没多久第一期特训班的学员们结业了他们已基本成为了合格的情报人员戴春峰专程从金陵赶来参加毕业典礼。 戴春峰首先去看了操演左重在一旁陪同学员们正在演练所谓的左式行动方法看的人眼花缭乱。 戴春峰看的连连点头:“慎终呐你的左氏行动方法要总结一下好东西不要敝帚自珍嘛。德制ppk也不错现在处里正着手更换老式勃朗宁你说的闪光弹试用情况如何。” 是的在训练之外左重也弄出了一些新装备比如闪光弹。 闪光弹不是什么高端装备手雷的构造燃烧镁或钾产生令人炫目致晕眩的强光嘛左重记得纪录片里这么说的。 左重将大概原理送给了戴春峰戴春峰让金陵兵工厂试制了一批现在特训班正在进行测试。 左重恭敬说道:“老师您看现在学员正在模拟进入房屋抓捕敌方情报人员以往要依靠开枪和反应速度来制服对手。 现在有了闪光弹就可以让对方暂时失明您是行动方面的行家自然知道这有多重要。” “哈哈慎终你是真会说好听的。”戴春峰大笑了两声觉得左重是懂他的。 生死搏杀别说几秒钟那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这样还能捉活口闪光弹确实不错戴春峰决定回去再订制一批。 操场上学员们矫健的身姿利落的动作让戴春峰很满意左重不只是头脑灵活的帅才对于行动技术也很有有研究。 对自己有用的人才戴春峰自然不会小气左重领章多了一条横杠上面还有一颗小三角少尉军衔。 而其他学员最高不过中士军衔低的只有下士军衔左重一下子就跟原来的同学拉开了距离。 看着自己身上的军服和军衔左重莫名想到三毛从军记中的那首当大兵有点想笑。 “慎终委员长对于罐头计划十分看重又听闻你是小同乡这才特批你的少尉军衔。”戴春峰和颜悦色的说道提醒左重这个少尉军衔来的多么困难。 左重啪的敬了个礼大声说道:“效忠领袖效忠处座效忠党国。” 戴春峰听到自己还在党国之前哈哈一笑:“坐下吧委员长在特务处组建之初便跟我说要借鉴水浒传梁山好汉聚集在忠义堂时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行动和情报嘛。” 听到这左重心中无语真不愧是匪军用锦衣卫做例子不行吗非得用土匪山贼。 戴春峰喝了一口茶留给左重思考的时间又继续道:“所以委员长很重视情报工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下有三个处。 一处为特工总部对内。二处就是我们特务处对外。三处负责邮电管制这个你就不用了解了。此外南昌行营还有个调查科负责西南前线情报。 二处内勤有侦查科、总务科、行动科、通讯科;外勤组织则有几个区站此外还有部分海外组织。 大概就是这样以后你慢慢接触就知道了慎终你想去哪个部门说出来听听老师给你做主。” “学生听从老师安排。”左重乖巧道。 “那就去侦察科吧正好缺一个组长。好好干将来我对你是要大用的有什么情况你也可以直接跟我汇报。” 左重若有所思看来现在的戴春峰还没有完全掌握特务处就连核心部门侦察科里都暗潮汹涌。 不过这跟左重有个p关系除了抓日本人其他时候他就决定做个薪水小偷出工不出力。 特训班自然没有什么告别晚宴那些军警干部以后依然在各自系统内工作只是多了个情报员身份。 其他的普通学员表现好的补充进本部内勤机关表现不好的发配到外勤地方区站甚至海外。 很多学员临走前来跟左重告别就连归有光都羞答答的来了一趟。 左重发现他人还没进特务处学生就已经遍布几个科室了这让他哭笑不得。 又过了几天新一批的特训班成员来了左重惊讶的发现这里面有很多江山人也就是戴春峰的同乡看来他这是为未来做打算了。 这么多人投身于情报斗争中赶走日本人之后又有多少人还活着呢左重心情有些复杂离开学校前往火车站。 此时从杭州到金陵要先乘火车到沪上然后再经沪宁铁路到金陵。 从杭州登上火车五小时后哐当哐当的蒸汽火车到达了沪上这个时代亚洲最为摩登的都市。 左重不着急去特务处报道于是随意找了地方住下叫了一辆黄包车开始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沪上之旅。 纵然从现代回来但路上的一切仍然让左重目不暇接黄浦江上豪华外国邮轮苏州河上的中国木船。 马路边等候公共电车的中产阶级在废弃物中寻找可用之物的贫苦妇女形形色色的市民活生生的展现在左重的眼前。 同时他也看到了租界横行霸道的白俄混混拿着木棍巡逻的阿三灯红酒绿下身穿绸衣的黑帮西装笔挺的洋行大班。 中国老百姓是这个生物圈的最底层谁都可以去压迫、去剥削他们。 左重一路上看到被黑帮欺压的商人被巡捕欺辱的孩子四处乞讨的难民。 这时候左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放弃优越的物质条件甚至背叛自身阶层抛头颅洒热血了。 来一次沪上接受了一次爱国主义教育左重觉得不亏。 黄包车最后停在了华懋酒店门口左重觉得这座建筑即使放在现代也不过时放在这个时代自然更加壮观。 酒店地处外滩又在十里洋场开始之处这时候外滩已经有了几分后世的格局是最为繁华之处。 左重在酒店附近溜达起来准备为家人和戴春峰挑选些礼物。 这逛下来才知道有钱人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最会享受的。 来自世界各地的时髦商品沪上应有尽有就算没有的也可以通过商店订货服务态度比传说中外卖员不可进的商场好多了。 “救命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买完礼物的左重找了家咖啡店消磨时光忽然听到有人呼救左重扔下几张钞票顺着声音走过去。 几个白人酒鬼正在纠缠着一个卖花女双方撕扯在一起。 但旁边的巡捕和中国人只是在那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拦。 左重沉着脸快步走上前他的搏击水平在警官学校内只属于中等但对付几个酒鬼还是没问题的。 趁着酒鬼们没注意悄悄靠近的左重忽然起脚一个鞭腿扫中第一个酒鬼的脑袋嘭的一声将他踹出去几米远酒鬼抽搐了两下不动弹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左重将第二个白人的脑袋拽到跟前用膝盖狠狠撞上他的脸对方直接晕死过去。 三个闹事的酒鬼就剩下最后一个正傻傻的看着犹如猛虎下山的左重。 “放开她!”左重用英文怒喝道。 最后一个酒鬼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放开被纠缠的卖花女哆哆嗦嗦的说道:“中国人这里是公共租界你不能这样。” 刚刚还装死的巡捕也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跑过来喊道:“不要动!” 左重没有理他们走到卖花女身边小声让她快走他是想救人不是害人。 自己怎么说也是民国军人租界的巡捕不会轻易动手可卖花女如果被抓就要倒霉了。 被吓傻的卖花女闻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左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是走了那还算人吗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善恶观。 懒得拉拉扯扯左重喝道:“快走你走了就是帮我。” 卖花女这才点点头拿起地上的花篮就跑巡捕们还想去追却发现围观的中国人把路堵得死死的就算用警棍驱赶也没用。 左重心里一暖虽然他们没有勇气站出来反抗可终究心底还有良知。 转过身左重看着慢慢围过来的巡捕不屑道:“我是中华民国-军人你们滚开!” 巡捕们自然不会管什么民国-军人这里是公共租界但等左重撩起衣服露出ppk后手拿警棍的巡捕们忽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左重慌吗肯定慌。 因为他知道真要被巡捕抓走别说什么小同乡某人为了所谓的友邦安定连亲儿子都能牺牲。 直到走出公共租界再三确定没有人跟踪左重才叫了黄包车回到酒店。 经此一事左重再也没有兴致游览沪上毕竟再发达、再繁荣也是租界。 晚上躺在旅馆的床上左重发现系统奖励的手机貌似有点东西几个月下来一点电量没掉。 看着桌面上短信、收音机等功能左重若有所思然后设了个开机和锁屏密码。 第二天左重再次乘坐火车期间甚至还尝了下民国火车餐食味道一言难尽。 下午时分左重终于到达了金陵民国首都开始了他在特务处的职业生涯。 正文 第八节任职 提着行李按着戴春峰给的地址穿过狭小的街道左重到达了一处小院外鸡鹅巷53号。 门口站着数个武装哨兵警惕的看着来往行人路过的行人也跟见了鬼一样躲避这个院子。 左重将派遣文书递给哨兵站在院子外观察起地形来院内就是一幢旧式平房宅院除了前院貌似还有后院但地方不大左重有点疑惑啊后来臭名昭著的军统就在这么个院子? 就在他疑惑地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慎终你可算来了。” 左重抬头一看露出了笑脸:“恭澍兄久违了。” 来人正是笑容满面的陈恭澍两个人曾经一起完善过罐头计划交情不浅如今再次相见自然开心。 陈恭澍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他黄埔军校第五期警毕业生洪公祠特训班成员在处座身边鞍前马后军衔也就少尉职务只是行动科的组长。 而左重不过十九岁就已经是少尉军衔职务至少也是一个组长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谁让人家跟委员长和处座都是老乡呢。 “左少尉处座去觐见委员长临走前让我领你入职。这不我等了一天你这才来。”陈恭澍热情的说道。 左重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真是罪过小弟我昨日到达沪上已晚只得今日达到金陵。恭澍兄不要提什么少尉了晚上咱们弟兄好好聚一聚。” 左重话里话外都把自己放的很低完全没有要跟陈恭澍平起平坐的意思陈恭澍这才知道左重的少年老成为人处世的老练不是装的。 陈恭澍带着左重在特务处走了一遍程序左重也算是正式入职了不过他这才知道戴春峰给他定下的位置是侦查科的防谍组组长。 侦察科科长中尉军官赵理君接见了左重左重发现这人应该川人口音有些难懂第一次见面又不熟悉赵理君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便送客了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左重有些担心。 陈恭澍见如此透露道:“我与他在黄埔和洪公祠特训班都是同学赵理君此人城府颇深为人狠辣外面叫他追命太岁。你以后在他手下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还有处座嘛。” 左重面上连连点头心里却想到陈恭澍这人面面俱到不过是个组长赵理君已经是科长还执掌侦查科这样的要害部门得小心了。 内务科给左重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虽然不大但左重很满意毕竟特务处的条件就这样能有个单独的办公室算不错了。 防谍组是侦查科众多小组中的一个工作职责是负责军政部门的反间谍侦察活动这么重要的位置让左重来干这是戴春峰傻了吗? 陈恭澍私下透露特务处前身是密查组和联络组包括戴春峰共有十人又称十人组这里面既有戴春峰的同学、恩人又有曾经为委员长立下大功的前辈还有行动能力很强的杀手。 原来大家一条心为委员长效力自然可以同舟共济可现在委员长已经坐稳了天下这十个人却又开始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本来防谍组组长的位置各方都在争夺戴春峰虽然是处长可也需要权衡利弊甚至要以退让求合作但左重是委员长亲点的少尉谁也没法说什么。 说到底左重就是一个棋子也可以说渔翁得利左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戴春峰政敌们捧上来的真是好人呐。 “恭澍兄我这刚刚入职也没有什么经验这防谍组工作该如何展开啊。”左重装作愁眉苦脸想探探陈恭澍的口风。 “军政部门的政治情报由特工总部负责西南方面有行营调查科和康则的别动队老弟你嘛偶尔去军政机关转一转就行了。”陈恭澍透露道。 哦原来是个摆设左重恍然大悟不过听闻西南的调查科和别动队左重决定有机会打探一下如果能做点什么就更好了。 左重忽然心中一动陈恭澍这是过分热情了啊不过想到自己负责的防谍组职责左重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恭澍兄兄弟我初来乍到以后有不明白的地方还需要您多加指点呐。这样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左重拍着胸脯保证。 陈恭澍闻言大笑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的这句话么光是靠着特务处发的那点薪水大家早就饿死了。 左重负责的防谍组是个强力部门只要是有间谍嫌疑的人那呵呵自己以后少不了要麻烦左老弟喽。 正说着防谍组副组长宋明浩前来拜见新上司此人甚为油腻三句话有两句话在笑滑不溜秋让人抓不住的感觉。 通过宋明浩的介绍左重也大概知道了防谍组的情况防谍组连他一共十一人左重还没来时暂时由他支持工作。 左重知道此人是个老油子你要是跟他客气他就能骑你脖子拉屎所以左重时而温言拉拢时而敲打警告陈恭澍这个处座红人不就坐在旁边么拉大旗作虎皮嘛不用白不用。 左重打着官腔:“宋副组长处座跟我说过情报工作重于泰山。但听你介绍我看防谍组的工作还可以再努力一些以后咱们一个锅里抡马勺你可要多多帮助我才是。” 宋明浩没想到新组长年纪不大手腕却不简单被左重训的面红耳赤。 不过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左重痛快答应了晚上的接风宴。 陈恭澍在一旁本来想看看热闹结果看着左重驾轻就熟的掌控着局面不禁感叹有些人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 晚上防谍组全体陈恭澍又喊来行动科的几个干部作陪浩浩荡荡的摆了好几桌算是让左重大概熟悉了一下人脉。 但是赵理君没来按理说这种接风宴上司除了有深仇大恨否则没必要这样不给面子左重表面上无所谓但心里却记下了这事。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防谍组的成员想看看这些人反应宋明浩装作若无其事的喝酒其他的组员有的面红耳赤有的好像没注意这事总之各有心思。 不过左重惊喜的发现他的组员中有个特训班成员好像叫邬春阳平时表现普普通通竟然可以分配到本部。 邬春阳见到左重也是惊喜万分他刚到特务处也没什么人脉只是听说要来新组长没想到是特训班的教官。 左重看见他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向他使了个眼色邬春阳知道他是不想暴露两人的关系瞬间恢复正常。 众人喝到差不多尽兴就结束了毕竟第二天各自都有公事要办。 左重因为还没有住处暂时居住在特务处后院的宿舍里他准备尽快出去租个房子。 不过回到宿舍后他才知道原来戴春峰也住在后院。 思考了一下左重决定去拜会一下要是戴春峰知道自己住在后院不来见他总是不好的。 从行李中掏出在沪上游览时购买的礼品整了整衣衫左重敲响了戴春峰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保姆戴春峰早已与妻子分居如今一人生活。 戴春峰正在书房中处理公事听说左重来了十分开心让保姆带左重来书房。 一见面戴春峰便笑着让他坐下然后说道:“慎终啊你来了侦查科我就放心了今天见到委员长还问过你这个小同乡哩。” 左重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挺直腰杆道:“能为委员长和老师办事这是学生的荣幸。”以前看的官场文小说这不就用上了。 说完左重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书桌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学生第一次前来拜会给老师您带了件礼物。” 戴春峰严肃道:“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慎终老师我一向清廉如水。你不知道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老师赶紧拿回去。” 听到戴春峰这么说左重忍住大笑理直气壮道:“学生给老师礼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看老师您之前的钢笔有些破旧路过沪上时为您挑选了一只派克多福金笔。” 戴春峰指着他点了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转念一想也是自己的学生送的金笔别人知道也算是一桩美谈扯不上贿赂嘛。 左重这也是精心挑选的礼物对于戴春峰这种人来说你送他金银珠宝他不稀罕要送贴合心意的以后他写字签字看到这笔就能想到左重。 接下来戴春峰又跟左重聊了聊罐头计划已经开始了委员长再次表扬了特务处。不过计划的具体实施情况比如详细地址在哪里有多少人戴春峰只字未提。左重也不问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时间不早了左重看到戴春峰困倦了打了打哈气开口告辞。不过戴春峰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让左重看一看。 正文 第九节奇怪的案件 左重疑惑的打开卷宗发现里面是金陵警察局办理的一桩案件。 也不是什么大事国际红十字会来华访问访问团中的英国伯爵夫人房间丢失了一件珠宝。 可问题是委员长夫人为了招待所谓的国际友人将访问团安排在汤山疗养院内。 汤山疗养院是军政要员疗养休息之处戒备森严疗养院内的服务人员也都是精心筛选过的可靠人员以往从没出过差错。 这么一个地方小偷是怎么把珠宝偷走的金陵警局调查后没有任何发现。 更奇怪的是疗养院中的厨子突然上吊死了脚底下就放着丢失的珠宝。 涉及到国际友人又在权贵出没之所出了人命金陵警察局无法查清这个案件就上交了。 等戴春峰拿到案件后也是头大想着左重脑子活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左重皱着眉头这件案子看上去很简单小偷迫于压力自杀身亡。 可问题是他怎么偷的又为什么要自杀。 疗养院各有分工一个厨子前往客房本身就很显眼为何之前警署调查没有发现然后警署什么都没查到他就迫不及待的自杀了? 卷宗上还说因为尸体无法保存警署就把厨子的尸体烧了只留下一份尸检文件一件盗窃案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一桩无头案。 左重好奇的问道:“老师这案子有些古怪不过这不该是咱们特务处的案子吧?” 戴春峰阴沉着脸:“还不是特工总部那帮小人在委员长面前造谣生事委员长自然不会上当只是特务处创办以来耗费不小必须要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原来如此这是两个特务机关之间的争斗不过这跟左重无关他的心思都在案卷上。 在现代人命案轮不到他一个侦探来破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左重肯定是想干一回老本行的。 思来想去左重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思路抬头说道:“老师这件案子就交给我吧不过防谍组的工作?” “这个你不用管赵理君那里我会去说。实在不行就当做畏罪自杀处理好了重要的是尽快解决此事。”戴春峰一言决断。 “是的老师。” 向戴春峰告退后左重回到宿舍反复思考案情没有一丝睡意。戴春峰得知左重房内的灯一夜未灭心说自己吩咐的事慎终还是用心去办的。 早晨上班左重先去赵理君那里报了个道同时说明戴春峰给他的任务。 赵理君确实对左重有点不满原因是防谍组副组长宋明浩为了组长的位置送了他不菲的财物。 本来事情一切顺利特务处里方方面面都打点到位了结果跳出来个左重把位置给占了。 这下赵理君麻爪了收到的钱他可都花了好说歹说赵理君才把宋明浩给稳住了保证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提拔他。 赵理君对左重再不满意但对戴春峰的交代不敢违背想了半天不死心的赵理君装作为难道:“左组长现在处里用车紧张科里的几辆车如今都在用着只能辛苦左组长了。” 左重也不发怒皮笑肉不笑回道:“没事科长我还年轻多走走算的了什么。” 左重自然不会当场暴怒赵理君这点小手段只能恶心恶心人没车就借呗。 他转头就跟陈恭澍借了一辆老雪福来带着邬春阳就去了汤山疗养院因为他不会开民国时期的汽车。 路上邬春阳兴奋的说道:“教官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恩以后咱们多多交流。”左重不知道邬春阳的底细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听其言观其行。 疗养院位于金陵中山门外东20公里左右汽车是美国老爷车公路又差汽车行驶了好一会才到达汤山疗养院门口。 因为发生了人命案如今大门紧锁门口站着数个军人由一个少尉带班少尉详细登记了两人证件后检查了汽车后才放行。 副驾驶的左重好奇问道:“这位兄弟以往检查都是这般详细的吗。” 少尉抬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总是这样折腾我们就要挨骂了不过只有熟悉的人和车才能进入不熟悉的一律检查登记。” 这才符合现实很多地方说是戒备森严其实只是针对平民百姓左重就不相信戴春峰来了也会被登记检查。 车子行驶在疗养院内左重发现景色真是不错从汤山山峦下流下来的温泉涓涓不息在很远就可以看见热气腾腾犹如仙雾缭绕难怪高官们这么喜欢来。 远处传来阵阵嬉笑声左重看到是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正带着一群风尘女子在嬉戏打闹巡逻的哨兵也视而不见。 左重皱了皱眉头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那金陵警署为何没发现呢只怕是发现了也不敢去询问这些少爷吧。 停车后左重没有直接去找疗养院的领导而是沿着疗养院的围墙转了一转。 汤山疗养院从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服务军政要人安全是为第一要求所以围墙不但很高而且还有倒钩铁丝。 整个汤山地区都有驻军因为此地有汤山炮兵学校以及军政要人的私人别墅比如光头就有一幢别墅在附近山峦。 在这种情况小偷还敢从伯爵夫人房间偷盗珠宝可谓是胆大包天可偏偏这么一个大胆的人竟然被吓得上吊自杀了。 左重冷笑着说道:“邬春阳如果是你偷窃了珠宝搞得惊天动地你会怎么办。” 邬春阳挠了挠头:“组长疗养院这么大东西随便藏哪都行等到检查不那么严格了直接拿出去就是了。” “是啊所以才有问题。”左重背着手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完左重不再耽搁直接找上了疗养院的院长院长是一个中校左重一个小小的少尉见到人家自然要立正敬礼。 院长听左重说是特务处派来破案的人很是热情案子不破他也有压力于是特意派了自己秘书配合调查。 左重让秘书调来疗养院所有服务人员的档案共有两百多人而能够随时自由进入客房区域的有五十多人。 这五十多人基本都是服务人员全是十几二十岁的女性。 疗养院档案很详细甚至还有照片除了个人的具体信息连家里重要成员信息也都有哪个人由谁推荐作保也有记录。 左重一份份的翻阅发现这些女孩基本是军政官员的远房亲属来的时候已经做过背景调查身家清白是基本要求。 疗养院剩下的一百多人里来源就复杂了厨师来自金陵某某饭店花匠来自某某大员府中清洁工人来自江北灾民等等。 左重随便翻阅了几张就失去了兴趣这些人的档案很简单没有照片也没有背景调查只有姓名、年纪、住址这些基本信息。 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左重证实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疗养院客房服务员从事的工作很重要不然疗养院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做档案。 左重问院长秘书:“你们疗养院是不是经常举行会议?” 秘书一愣:“是的委员长和夫人很喜欢汤山的温泉有些军政会议会在这里举行。” “走带我去案发客房看一看。”左重决定去看看案发现场。 于是秘书带着左重和邬春阳从办公楼走向客房区客房外围同样是一圈围墙也带着倒钩铁丝网。进入客房区要经过一个铁门也有几个军人在守卫。 那个厨师是怎么进去的翻墙还是守卫没有在意?不过看着守卫懒懒散散的模样左重估摸着是没有在意。 伯爵夫人和随员居住的是一栋独门独院的西式住宅一楼是客厅和随员房间二楼是主卧室套房。这跟卷宗里说的一样伯爵夫人很肯定每次出门都锁上了套房的房门。 左重一路无言到了套房门口看了一眼后怒道:“是谁把门锁换掉了保护现场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秘书也是一愣慌忙解释:“长官息怒我可以保证现场就是这样伯爵夫人在案发后就搬去了市内客房区域暂时没有其他客人这里除了警署没有其他人来过。” 扭了扭运行良好的门锁左重没再说什么直接走进了客房里面保持着案发那天的情况看来金陵警署也不全是废物。 房间内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抽屉全都被打开就连床垫都被移开左重转了一圈又走到窗户处打开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 左重站在窗户不说话邬春阳和秘书也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左重又打开房内电灯仔细的观察地面。 只可惜案发已经很多天了房间里足迹非常混乱看不出什么。左重又走到床边低下头看了看床底很干净像是被特意打扫过。 左重面色凝重这不是什么珠宝盗窃案和简单的杀人案左重直接让秘书带他去电话间他有重要情况向戴春峰汇报! 正文 第十节间谍 “喂帮我接鸡鹅巷53号2564。” 左重说完焦急的等待着电话接通看了看秘书和邬春阳左重示意他们先出去。 “喂我是戴春峰。” 接线员业务熟练没多久戴春峰的声音出现在话筒里左重没有废话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什么!我马上到你立即控制紧疗养院。”办公室里的戴春峰也急了直接站了起来这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收到命令左重带着邬春阳一起到了疗养院门口左重命令门口的守卫放下路障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门口的少尉有点犹豫:“兄弟我就是一个少尉谁能听我的吩咐。” “我就在这谁有问题我来扛。”左重斩钉截铁真要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件事就太大了。 怕什么来什么没一会几个公子哥开着车要出门看着路障骂骂咧咧让人拿开。 左重才不管其他走过去直接警告:“特务处办事任何人不允许离开!” “妈的。”为首的公子哥油头粉面轻蔑的看着左重:“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滚开不滚开老子撞死你。” “邬春阳拔枪出门者格杀勿论。”左重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了公子哥。 这个情况吓得车里的女人鬼哭狼嚎小白脸的脸变得更白了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说道:“我爹是行政院机要秘书黄骏跟汪院长相熟你让开今天这事就算了。” 一旁的邬春阳都快哭了枪也拿不稳了组长惹大祸了行政院机要秘书、汪院长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也是能得罪的吗。 左重面无表情喝道:“我管你爹是谁我得到军令是不准任何人进出。卫兵拦下出去的人否则军法从事!” 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可既然有人背锅只能拦下了几个想要出门采购的服务人员门口人数渐渐多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我要给部长先生出去买洋火你们算什么东西快让开。” “老总这后厨要出去买菜的耽误了贵宾吃饭咱们可吃罪不起。” 很多人叫嚷起来守卫也不敢对这些人真的动手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左重目光阴沉直接将枪口朝天扣动了扳机。 “砰!” “再有靠前直接击毙。”左重厉声呵斥。 门口的人群安静了还有人吓得跑回了疗养院那些公子哥也老实了他们知道如果强行出去眼前这个人真的敢开枪。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和几辆卡车从山下开了上来。 左重看了一眼发现是戴春峰的车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戴春峰再不来自己说不定真要杀鸡儆猴了。 戴春峰刚刚听到枪声还以为出事了赶紧让司机加快速度等到了门口才发现进出已经被左重控制住了心才放到肚子里。 左重走到戴春峰面前小声说道:“老师我打完电话后疗养院内没有人出去。” 戴春峰满意的说道:“慎终你做的好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我万死莫赎啊。怎么样刚刚怎么了为什么开枪。” “行政院机要秘书黄骏的儿子带了几个公子哥和女人要闯卡据说这个黄秘书跟汪院长相交莫逆处座要不要?”左重不动声色的给小白脸上了个眼药。 果然戴春峰闻言嗤笑道:“什么狗屁机要秘书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要是汪院长有意见我自会解释。” 其实左重知道汪院长跟光头明争暗斗多少年了戴春峰又怎么会在意汪院长的意见现在事关重大黄骏儿子跳出来说不定可以借此打击一下最近上蹿下跳的汪院长。 戴春峰不光是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几卡车的士兵他一声令下这些士兵接手了汤山疗养院的防务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一旁的邬春阳激动不已自己这一把赌对了怪不得教官直接从警官学校到了特务处还能担任防谍组组长的要职原来处座是组长的老师。 车上的小白脸看到戴春峰发现竟然是自己认识的戴处长赶紧下车:“戴处长是小侄啊我和父亲曾经去拜会过您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侄还要回家陪母亲吃饭啊。” 戴春峰虚伪安慰道:“不用担心只是一件小事需要大家配合安心呆在这里就是了可不要随意走动不要给你父亲惹麻烦。” 说完戴春峰就走了不给小白脸继续纠缠的机会。左重陪着戴春峰往疗养院内走去戴春峰突然问道:“慎终啊你说的有几分把握万一” 知道戴春峰依然心有存疑左重直接将自己的推断一一详述。 “老师当时我一看这件案子就觉得有些奇怪你说警署都没查出来那个厨子为什么这么着急自杀就像是为我们想好了结案借口一样事实上要不是特工总部的人多事恐怕这件案子已经结束了。 我到了这里发现就情况不对首先疗养院有高墙有守卫前往客房区也一样陌生人出没定然会留下行迹可以排除外人作案。 第二房间被精心打扫过甚至连床底都做了清扫但是其他地方又都是脚印所以我怀疑有不同的人进入过房间前面的人很专业后面的人很业余。 第三门锁完好先后进入房间的人要么钥匙要么懂得技术开锁。” 戴春峰听到这疑惑道:“既然有线索那就往下查嘛看看疗养院谁有机会接触钥匙或者有案底。” 左重弯着腰小声道:“老师您不懂这些鸡鸣狗盗的事保持门锁完好是为了不被伯爵夫人发现如果不是后面进入房间的人太过业余我想伯爵夫人根本发现不了房间被盗至少不会这么快发现。” 戴春峰也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示意左重继续说下去。 左重说道:“疗养院对于客房服务人员的审查非常严格原因是经常有军政会议在此召开第一个进入房间的小偷如此专业又费这么大的力气混进来但是以前没听说有谁的财物丢失过这里很矛盾。” 戴春峰表示赞同他以前也在疗养院内参加过会议别说是珠宝就算是一张纸也没有丢过除了与会干部的护卫严密疗养院的管理也很严格。 左重继续说道:“一个专业小偷绞尽脑汁的混进来什么都没偷?这不可能所以只能是偷了一些很难被发现的东西。” 戴春峰皱眉道:“你是说?” 左重肯定的说道:“情报!只能是情报。这个人趁无人时进入房间窃取目标没有随身携带的文件甚至侦察党国军政高层情况伺机刺杀这也是学生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担心。” 戴春峰站住了脚步委员长和夫人确实很喜欢汤山疗养院在金陵的时候除了山麓上的别墅也会在这里这里接见军政要员。 “慎终要慎重阿。你现在有什么思路吗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有些背景有些手段不好随意使用。”戴春峰也头疼。 左重轻松的说道:“老师假的真不了只要仔细筛查一遍人员档案总会有发现。” “恩那自杀案是怎么回事金陵警署的人虽然废物但法医还是不错的确定那个厨师是自杀。”戴春峰还是觉得不对劲。 “那就只有抓到间谍问他了。”左重没有提金陵警署的可疑。 接着左重带着戴春峰到了案发现场戴春峰特意仔细观察了门锁发现果然是完好无损进了房间又看到了被翻的一团糟的内部和干净的床下。 这一切跟左重说的一样戴春峰觉得事情真的不妙了要知道能来汤山开会的都是些重要部门的重要官员他们掌握的情报肯定是十分重要的比如自己。 开会时有些当天用不着的文件就会放在房间里那个间谍到底潜伏了多久又盗窃多少情报想到这戴春峰汗都出来了。 左重好奇的问道:“老师伯爵夫人不是红十字会的吗有什么情报值得那个间谍出手若是不方便透露那学生就不多问了。” 戴春峰苦笑:“现在还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伯爵夫人是为了中英两国在东南亚的协同作战而来。 你知道如果中日一战爆发我国定然是难以抵抗可日本人对于东南亚也是垂涎欲滴英国海外情报局发现日本人甚至在绘制缅甸等地的地图。” 这个情报让左重大吃一惊他知道日本人有东南亚攻势但是没想到中英两国这么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二战时英国在东南亚的抵抗不堪一击呢。 “伯爵夫人代表英国政府前来进行先行磋商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双方再进行高层次的正式会谈如果这份情报被偷了那” 戴春峰在房间中踱着步子抬头对左重说道:“慎终一定要尽快抓获间谍追回情报。” 左重却摇摇头:“老师恐怕早就已经被送了出去毕竟案发已经这么多天了。我怀疑这个间谍是日本方面的因为地下党最需要的是西南军事情报南昌行营那边才是他们的目标。” 正文 第十一节抓人 “是啊是啊你说的对可凡事没有绝对更不能掉以轻心。”戴春峰喃喃自语道。 同时戴春峰心中怒火万丈这间谍都跑到眼皮子底子下了要不是左重心思细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慎终我让所有科室配合你一定要把这个间谍挖出来有了结果只向我一人汇报。” “好的老师。” 左重知道他的意思他怕间谍在他身上也获得过情报这要是被光头知道了肯定会怀疑戴春峰这个特务头子的能力。 左重开始对疗养院人员进行筛查所有人的姓名、年龄、学校、住址这些基本情报要一遍遍的核对。 左重还把这些人的照片翻拍交给特务处的行动人员让他们找到此人的同学、邻居确定不是套用资料才行。 就算家在沦陷区或者外地的也要通过军方和特务处的渠道把资料送过去不允许漏过一处可疑。 特务处里的大小特务为此跑断了腿赵理君在电话里跟左重抱怨起来:“左组长你在搞什么嘛所有人都派出去查这些科里的工作还要不要进行了。” 左重还不想跟他翻脸只好耐心解释:“赵科长我这也是遵照处座的指示您多担待。” “我不管我这里还有重要的案子要办我看只用防谍组的人就行了就这样。”赵理君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觉得左重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左重放下电话沉默了一会:“春阳把赵科长的电话记上。时间、内容把你刚刚听到的全部记上记得签字。” 邬春阳也不多说老老实实的记录起来写完后才疑惑的问左重:“组长赵科长?” 左重笑了笑知道他这是怕卷入内部争斗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咱们这行谁也不能相信对不对。” 看着左重的笑容邬春阳打了个哆嗦赶紧点头:“是的组长你说的对。” “放心吧事情做细致一些。不管是谁打电话来打探咱们都要记录。”左重安慰道。 虽然侦查科有撂挑子的倾向可其它科室不敢偷懒副组长苏明海更是带队进驻了疗养院毕竟这么多情报需要处理。 几天后一份份的对比结果反馈了回来五十几个人排查完只有四个人的资料存在问题。 宗萍女19岁金陵本地人由外交部一位司长推荐而来她诉说的行踪与调查结果不符。 何逸君女18岁热河人由军委会一个中校参谋也就是她舅舅推荐担保此人目前正在执行特殊任务资料里的情报无法证实外调无结果。 顾兰女28岁楚州人丈夫是金陵城外驻军营长外调表明民国十六年到二十一年之间行踪不明可疑。 廖雅女24岁北平人由特务处侦查科赵理君推荐北平站反馈其父母地址已经被拆学校搬迁外调无结果。 赵理君竟然也担保了一个人左重看着窗外面色阴晴不定虽然跟他有矛盾但左重真的不希望他有问题。 特务处侦察科长位不高但是权重可以说是特务处的核心干部赵理君掌握着特务处所有情报人员的名单、资料所有行动的详细方案。 左重想着想着打了个冷战他也犹豫是不是先告诉戴春峰想了想还是尽快查明现在他说这些难免有互相攻讦的嫌疑。 再说宋明浩没想到这事竟然牵扯到了赵理君吓得够呛他知道事情的轻重赵理君如果陷进去那他岂不是。 所以趁着大家都在忙宋明浩鬼鬼祟祟的走进左重办公室哇的一声哭开了。 左重觉得莫名其妙:“宋明浩你搞什么名堂哭什么。” 宋明浩崩溃道:“组长我就是送了赵理君十根金条谋求组长的位置事成之后再给他十根我跟间谍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哦?左重明白了原来赵理君对自己态度这么差是这个原因自己挡了他的财路难怪要处处针对自己看到宋明浩都三十多的人了还眼泪汪汪的哀求自己左重心说自己又不是什么魔鬼当然是选择 左重叹了一声:“放心老宋只要你没问题我绝对不会冤枉你。如果处座问你你也要老实回答千万不能自误啊。” “好好谢谢组长以后宋某唯组长您的命令是从您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行了记得不要泄露出去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案子没查明白但组里的不安定因素被排除了也算是意外之喜吧左重看着走出的宋明浩笑了笑既然有了进展那就抓紧时间。 左重走出办公室冷静的对所有手下说道:“抓人!” 现在没有客人入住服务人员都在宿舍里休息抓捕时也没有搞出大动静四个可疑人员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人抓走之后左重去看了看这些人的宿舍。 宿舍里都是很普通的女人用品衣服、化妆品、各种小零嘴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不过左重在其中一人的宿舍里发现了一些情况虽然跟间谍无关但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因为不能确定间谍就在四人之中疗养院的封锁没有解除这四个人被暂时关押在疗养院厨房的库房里。 左重无语的发现库房是水泥结构门外都有铁门铁窗也不知道厨房有什么好东西这么怕被偷。 左重没有直接审问而是在门外偷偷观察起四人。 四人被抓之后的反应十分正常要么喊无辜、要么愤怒要么显得害怕还有要求联系亲属的。 观察了一阵左重没什么发现这让他有点失望不过很快释然间谍哪会这么容易暴露。 那就见真章吧左重选择从宗萍开始因为除了有些行踪解释不清她的资料都是真实的嫌疑不算大。 宗萍哭哭啼啼的被带到了审问室还没等喊冤一抬头就看到阴着脸的左重坐在那里身边是从后厨借来的炉子和火钳。 火钳被炉子烧的通红左重看了一眼宗萍直接将茶杯里的水直接浇了上去“撕拉”烟雾一下子冒了出来。 “宗小姐鄙人是特务处的。你可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没关系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左重笑着声音很温柔就像是问女孩子要不要跟他一起喝一杯咖啡只不过烟雾缭绕下左重面目变得迷糊和狰狞起来。 听审的宋明浩和记录的邬春阳觉得毛骨悚然你特么的变态吧要动刑就动刑有你这么温柔审问的吗。 宗萍吓得摊在地上牙齿打着颤嘴巴张阿张想要说什么可就是开不了口。 左重叹了一口气:“宗小姐你不要怕只要你如实回答很快就可以回到李副司长身边了。” “真的吗!”绝望中的宗萍一下子活过来了:“我都说我都说我每周出去都是跟李司长幽会去了因为怕别人知道我才说谎说去表妹家。” 果然如此左重没有太过失望而是走过去将宗萍扶了起来。说实话他也不想做这么做可这个间谍很可能是日本人他不得不如此。 “宗小姐抱歉吓到你了。你说的我们会查证只要没问题你就可以走了但请你出去后为我们保密同样我们也会为你保密好吗?” 宗萍死里逃生无力的被扶起来泪眼模糊间看到年轻军官的脸竟然有点好看可为什么刚刚要那样对自己宗萍迷糊糊的被请出去。 宋明浩小声建议:“组长不用上手段吗。”他觉得这个审问是不是太随意了。 左重闻言惊讶万分像是看到了变态:“老宋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你竟然要上手段。” 好吧您开心就好宋明浩和邬春阳心说你刚刚才像变态。 “你们呐业务不精刚刚去看了她的宿舍你们就没发现什么吗?”左重话锋一转反问两人。 宋明浩两人摇摇头很正常啊衣服鞋子化妆品除了数量多一点可这样才正常啊。 左重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化妆柜上的蜜丝佛陀口红够你们一个月的薪水这正常吗?” 宋明浩和邬春阳长大了嘴巴就那么个小东西这么贵?特别是宋明浩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他老婆好像也有不少。 “一个间谍用这么显眼的化妆品然后还故意说谎引起我们主意?”左重说完摇摇头:“加上资料都是真的所以她只是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罢了不过还是要证实下。” “原来如此组长你真是见多识广连女人家的事情都这么清清楚楚。”宋明浩一个马屁就这么拍上来了。 你特么左重觉得宋明浩这家伙话里有话啊要不是去买礼物时看到过他怎么知道这玩意在民国也这么贵。 不想理他左重拿起档案说道:“带下一个何逸君。” 很快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孩子被带了进来她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凳子上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之前就是她要求联系亲属有点紧张但没有崩溃。 有点意思左重没有吓唬她更没有把水浇到了火钳上那是对付胆小鬼的办法对待何逸君这样冷静的审问对象得另想它法。 正文 第十二节审讯 左重假装低头看档案想晾一会何逸君看看她会怎么样结果何逸君没有任何反应两眼直直的盯着水泥墙毫无生气就像是一个死人。 见没有收获左重突然正色问道:“何小姐打扰了为什么你的资料没有旁证你的父母和亲友都去哪里了我们的人没找到你资料里的地址你需要解释一下。” “我父母前年已经死了同学、师长、朋友、邻居都死了没有人能证明我的话如果你们不相信那就枪毙我吧。”何逸君依然面无表情。 恩?左重将笔放下靠在了椅背上点上了一支烟看着何逸君他不说话宋明浩和邬春阳也不敢说话审问室里一片安静。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过了良久左重吐出一口烟看着何逸君不管是真是假即使不道德不愿意这话他必须问。 何逸君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父母是热河人很久之前就在沈阳做生意前年我来舅舅家探亲日本人那年进了沈阳杀光了一条街的人烧光了所有东西。” 她就是像诉说别人的故事:“我无处可去又不想寄人篱下舅舅就推荐我来当服务人员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前年那就是民国二十年了日本人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国军队日军以此为借口侵占沈阳又陆续侵占了东北三省。 在后世或者在金陵这就是一段文字一个新闻可对于三千多万同胞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和痛苦。 左重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发泄出来宋明浩和邬春阳也放下了手中的笔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左重强忍住怒气:“何小姐我们会通过其他方式来证明你的话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出去了。” 何逸君被带了出去左重拍了一下桌子:“狗日的都是畜生。” “唉组长这种事太多了。我老婆的亲戚也是从东北逃难来的日本人干的事没法提。”宋明浩叹了一口气。 “不说了办正事下一个顾兰。” 左重告诉自己抓紧时间把间谍找出来这才是对那些无辜受害者最好的祭奠。 顾兰被带了进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满是沧桑的脸根本不像是二十多的人。 左重注意到她粗糙的双手这符合她清洁工人的身份特征手足无措说明她的惊慌。 可是左重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顾兰在看到自己时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仇恨。 是的仇恨虽然转瞬即逝。 如果是惊慌不屑或者逃避都正常但为什么是仇恨?难道她就是间谍?可日本人跟自己有仇吗左重心中满是疑问。 再次打开顾兰的档案一切都很清晰父亲是楚州一个读书人小时候也算富足后来家道中落帮佣为生。 民国十六年后突然失踪据她说是被人拐卖到西南大山二十一年逃出来回到家乡发现亲友都没了就来到了金陵。 再后来结识了同是楚州人的少校营长谢久文谢久文的老婆前些年得病去世了两人相识后结为夫妻没有孩子。 左重用笔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呵呵顾兰消失的时间很敏感啊民国十六年。 如果她是为了某个不能言说的原因离开那倒是正常了。 当然了这只是左重的猜测他也没法直接问她想了一会左重开始询问顾兰不过多是些日常生活啊工作啊。 宋明浩不明所以悄悄的推了推左重:“组长我觉得这女人没有什么问题吧她这样的能干什么就算当老妈子都嫌土气。” 左重瞟了一眼没搭理他继续问道:“谢夫人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官你请问。”顾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左重一副紧张的模样。 “呵呵你别害怕。你和谢营长为什么不要个孩子呢谢营长年纪不小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左重就像是聊家常很八卦的模样。 邬春阳看着手里的口供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写这要交上去会不会挨骂啊。 “长官老谢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伤命是救回来了可”顾兰既怒又羞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官到底要问什么。 “哦哈哈哈是兄弟我唐突了谢营长是哪一年受的伤啊也没找个医生看看。”左重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继续八卦。 顾兰再好的脾气也有点生气了生硬的回答:“有三四年了看了德国医生也没用。长官你到底要问什么何必羞辱我这个可怜人。” 恩初见面时的害怕询问时的小心翼翼聊起生活放松说到痛处开始愤怒左重忍不住想要给这位大姐的演技鼓掌。 这一切的一切再结合到谢久文受伤的时间左重肯定顾兰是地下党那一丝仇恨是不是她的战友牺牲在她面前而罪魁祸首穿着跟他一样的军装呢。 回到这个时代这么久左重终于碰到了地下党他一时间有种找到家的感觉在这个时代只有地下党这个熟悉的名字才能让他找到一丝熟悉感。 忍住激动左重忽然意识到顾兰恐怕也精通射击所以才会用清洁工人做掩护身份这样手上有茧子才正常。 既然可能是地下党左重也不想宋明浩他们太过注意顾兰于是开口道:“谢夫人误会了兄弟我就是好奇哈哈哈你没事了请吧。” 被带出审讯室的顾兰强忍着仇恨装作胆战心惊回到关押室。心里却一遍遍回忆审讯的情形自己有没有暴露狗特务有没有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情报。 想了很久顾兰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没有犯错更没有连累组织可刚刚那个狗特务有点奇怪她记忆里的狗特务都是凶神恶煞穷凶极恶的。 像这样斯斯文文甚至像邻居家小伙子这样的特务她是没遇到过的。 可长期的斗争经验告诉她这种人更不好对付想到这她眉头稍皱不过一瞬间表情又变成了一脸愁苦。 左重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了狗特务了邬春阳拿出记录走过来尴尬问道:“组长这些就也要记录吗。” “要一个字都不能错。”左重可不想节外生枝要是其他人知道审问记录不对从而对顾兰感兴趣那就完了。 “老宋你之前说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左重问宋明浩。 宋明浩犹犹豫豫道:“我说我觉得这女人没有什么问题她这样的能干什么就算当老妈子都嫌土气。” “你说对了!” 左重大叫了一声吓得宋明浩差点坐到地上对什么对啊自己说什么了。 “你们说一个间谍除了可以偷窃还有什么办法获取情报。” “色诱啊!”没等邬春阳说话宋明浩眉飞色舞的讲述起某某被色诱的经过。 左重得意大笑一拍双手:“对就是色诱老宋你的话提醒我了他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潜伏下来怎么可能只满足一个情报渠道。 不管是偷文件还是偷听都只限于疗养院内范围太小不确定性太强。可如果是发展鼹鼠呢毕竟来这里的都是军政要员呐。” 说到这左重肯定的说道:“用钱收买鼹鼠目的性太强试探太危险。相反色诱就没这个烦恼了。” “那宗萍何何逸君都有这个能力。”邬春阳有点不好意思他觉得何逸君太惨了自己怀疑她是不是有点不对。 左重摇摇头:“我们的工作就是怀疑但那两个可能性不大。来把廖雅请来吧。” 宗萍太过高调何逸君则太真实的如果她是说谎间谍能做到这份上左重认栽。 等到廖雅一进来宋明浩和邬春阳眼睛一亮好一个美人。 面容美丽秋水含睛梨花带雨的哀伤让人忍不住去呵护但左重觉得这个女人不寻常身上的风尘味太重了。 “廖雅是吧叫你来是有问题问你你的父母去哪里了死了?” 左重无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带感情的问道他发现前世短视频里的妖魔鬼怪将他的审美阈值提的很高。 “啊?” “啊什么老实回答。” 廖雅强忍着怒气挺了挺胸脯扭着白皙的脖子不看左重也不回答任何问题。 左重眼睛一瞪一拍桌子:“反了你了到这里还敢放肆。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特务处的。告诉你老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 “哎组长组长不用这么激动廖小姐你就赶紧说吧这位脾气可不大好发起怒来那可不得了。” 宋明浩连忙拦住暴怒的左重这些人身后都有关系万万不能随意动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左组长就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这么漂亮的小姐也舍得动刑。 “哼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可认识赵科长你们不用吓唬我。”廖雅似乎对特务处很了解。 正文 第十三节新奖励 “噢?原来是赵科长的熟人呐那我可真要好好招待你了。”左重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廖雅。 宋明浩苦笑心说廖小姐啊廖小姐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廖雅说完看到左重的表情心觉不妙:“你要干什么赵科长可是告诉我了你们特务处是抓间谍的我不是。” 左重听到这话乐得合不拢嘴:“你确定?” 廖雅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点点头:“确定。” “好春阳你用心记上。廖小姐请你回答为什么你的父母和学校都联系不上了。”左重走到她身边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廖雅咽了咽口水躲开左重的眼神不情不愿的解释:“我父母是北平的商人前些年去南洋经商。小时候读书是家父请的先生来家里至于中学因为经营不善早已关门。” “这么凑巧父母远行学校关门。那廖小姐抱歉了看来你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等我们从南洋核实过情况你才能自由。” 左重也不问为什么她的邻居都不在了他都能想到廖雅的回答无非就是别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廖雅不服气:“长官总不能因为学校关门就抓我吧我真的是无辜的。” 左重叹了一口气走到火炉旁边拿起火钳:“廖小姐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想帮你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 惋惜中带着一丝忧伤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廖雅这让怜香惜玉的宋明浩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左重一把薅住廖雅的头发将她拉到火炉边把火钳贴近她的脸怒吼着:“给你机会你不用啊!”左重的眼睛通红就像是疯了一样。 这一出别说廖雅就连宋明浩以及邬春阳都没想到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变态了用刑就用刑你那么多戏干什么。 通红的火钳在廖雅脸周围移动着廖雅的头发被高温熏烤的弯曲发出一阵阵臭味左重就像是没有闻到继续折磨着她。 廖雅疯狂的挣扎手脚并用拍打着左重只可惜力气太小毫无作用她拼命哭喊:“放开我我说的是真的求求你放过我。”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其他三个嫌疑人都听得到有的吓得瑟瑟发抖有的面无表情。 这时左重突然放开廖雅居高临下露出开心的笑容:“廖小姐不间谍小姐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你好。”说完伸出手掌。 这太莫名其妙了先是突然动刑然后毫无证据就确定廖雅是间谍宋明浩觉得左重是不是劳累过度糊涂了。 看到廖雅不想握手左重遗憾的收回手:“你知道吗你表演的很好可惜还是露出了破绽不然我还真不敢确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真的是无辜了我可以给钱好不好。”廖雅坐在地上苦苦哀求没有了之前的牙尖嘴利。 “明浩春阳如果你们被刑讯别人动手前一刻你们会做什么呢。”左重转头问道很好奇的模样。 不等两个人回答左重自己回答:“反抗?不这样只会暴露自己。自我暗示?有可能毕竟我们经过专业训练知道怎么抵抗更长的时间。” 说着说着左重笑了:“可你们知道刚刚廖雅廖小姐是怎么做的吗?” 宋明浩和邬春阳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只能傻傻摇头他们之前还真没注意。 “哈哈廖小姐竟然躲了。”左重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宋明浩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人打能不躲吗不躲的那是傻子。 不过一旁的廖雅微微动容心猛地一沉。 “看你们看廖小姐害怕了。”左重兴奋的指着廖雅说道:“她是躲了可是你们知道吗她躲避的角度正好能让她漂亮的小脸蛋受到最小的伤害而且不止一次噢。” 廖雅捂着胸口:“我真的不是间谍我也不知道什么角度。” “来请狡辩。”左重一伸手躺在椅子上一副请你继续表演的样子。 廖雅不死心的在地上嚎啕大哭泥水、泪水和鼻涕弄了一身看的邬春阳有点作呕忽然间他有点懂什么叫红粉骷髅了。 “哭够了吗大家都是同行。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怀疑那就可以去证实我想你除了窃取情报应该也发展鼹鼠了吧。 你们不方便在外面交流情报疗养院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疗养院是有记录的你说我对比一下你来之前来之后谁入住的频率变化最大会不会有收获?” 左重见这女人撒泼打滚的样子懒得再浪费时间直接说出了底牌。 哭声戛然而止之前还要死要活的廖雅突然忽然安静下来她知道左重说的没错。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国家机器只要想查总会有所发现的伪装也没有意义了。 廖雅抬头看了看左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开始擦拭自己脸上的污迹慢条斯理的模样很是优雅。 左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擦拭完污迹廖雅两膝着地臀部压在自己的双脚双手指尖相交向左重拜了下去:“平田京子请多关照。” 这怎么说的怎么还跪上了宋明浩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女间谍耍的什么花招。 “老宋京子小姐这是给我行最敬礼呢知道最敬礼是什么吗那是对极度尊敬的人和认错赔罪用的日本女人觉得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更让男性有保护欲。” 宋明浩两个眼睛亮亮的真是学到了啊。 左重给他科教完哼了一声:“京子小姐这是尊敬我呢还是在认错赔罪。” “没想到先生这么了解大和文化先生这样的智者自然是京子所尊敬的京子也要为之前的失礼道歉。”平田京子这会说话软软糯糯的。 舔就硬舔对于这女人的做派左重自然是不屑一顾不过宋明浩和邬春阳的脸似乎红了一点太丢人了。 平田京子发现了后只是甜甜的笑了笑然后用仰慕的目光看着左重:“不知道先生您叫什么?” “京子小姐这是要冤有头债有主?行吧我叫归有光不知道京子小姐是否可以为我解两个疑惑。”左重信口开河。 “归先生请问京子愿意为您解答。”平田京子似乎放弃了抵抗很好说话的样子。 “第一珠宝是怎么丢的。第二厨子是谁杀的。”左重开门见山。 平田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遗憾的事情感慨道:“珠宝是那个愚蠢的厨子偷的他在我后面盗窃了珠宝本来我的计划完美无缺。至于厨子的死亡请归先生相信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左重意外的点点头:“我相信你不得不说你们日本人只要被抓了现行还是敢说真话的。这一点你们比棍子强。” 平田京子听后捂嘴微笑略带撒娇看了一眼左重:“归先生谢谢您的信任。” 左重也笑着站了起来:“希望我特务处的手艺能让京子小姐你满意。当然如果你愿意说出你的鼹鼠名单和上线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平田京子听到这话没有害怕很认真的说道:“归先生你认为国民政府做的好吗?你觉得贵国存在租界正常吗?” 这是要洗脑?左重有点好奇她要说什么于是又坐了下来。 “工业革命之后白人就不断压迫亚洲人民割让我们的土地偷窃我们的矿产奴役我们的人民亚洲人民无不痛恨只可惜白人船坚炮利。 我想归先生你们对租界也深有感触吧?想我大日本帝国自明治维新开始国力昌盛白人亦不敢轻视。但天皇陛下曾言只有东亚复兴我黄种人才真正屹立于世界。 我们带着友善期盼与贵国人民一起共建东亚文明归先生还有旁边两位你们这样的才俊正是我大日本帝国所需要的。” 平田京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左重就听出一个东西狗屁的xxx共荣圈雏形。 本来懒得理她可不知怎的想到了何逸君左重决定跟她唠唠。 “京子小姐你说的我明白了。可是我想问问你东三省的老百姓得罪你们了吗吕顺的老百姓得罪你们了吗为什么你们要杀人放火呢你不是说要帮助我国吗。 还有琉球是你们占的吧大琉球也是你们占的吧东三省还特么是你们占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白人干的事你们也干你们甚至比他们干的更多怎么就是为了我们好呢。” 杀人诛心左重继续说道:“京子小姐出身贫寒吧?你别否认真正贵族家的小姐怎么会出来卖肉。就算都被狗屁天皇洗了脑干这种事也轮不到她们。 我想问问你你们占领了那么多土地那么多的资源可老百姓的日子好了吗?吃饱饭了吗?民国七年时你们的米骚动又是怎么回事?” 平田京子一言不发脸色越发难看不是她醒悟了而是谎言被拆穿的愤怒。愤怒不是羞怒小日本没有廉耻。 左重最后总结:“明浩、春阳小日本从头到尾就是彻彻底底的侵略机器燃料就是中国老百姓的血肉添加的原料是土地、资源、财富最后享受成果的是谁呢是小日本的天皇和” “叮咚随机签到奖励系统空间请查收。” 左重还说说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左重一愣。 正文 第十四节隐情 “是的组长你说的对。” 宋明浩和邬春阳点头称是要不是知道日本人的暴行平田京子那番话还真有点迷惑性。 地上的平田京子也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看着左重看得人发毛都被抓了还这么嚣张左重想过去收拾她两下。 但到一半左重觉得有点失算了早就应该先把人捆起来日本间谍不可能不会搏击想骗老子过去劫持我呸。 左重停住脚步:“明浩春阳你们两个把枪放下慢慢走过去把这小娘们捆好了我拿枪掩护你们。” 平田京子很失望的样子:“中国男人都像归先生这样胆小吗真是让人失望呢。” 可惜左重没有开口用枪指了指她的脑袋示意她老实点平田京子很快就被绑成了麻花衣领、头发、牙齿、皮肤也被邬春阳检查了一遍。 看到这女人被控制住了左重退膛打开保险将枪放回腰间看到平田京子还那么恶狠狠的看着他走过去给了她几脚。 “招待不周这里毕竟不是特务处设备不是太齐全我们三个也不精通刑讯请京子小姐包涵。” 踹完后左重很烦恼临时借用的场地除了火炉和火钳这里根本没有刑讯工具很不方便。 “组长让行动科的人来吧以往这些脏活都是他们干。”宋明浩建议。 “也好让陈组长多带些工具。”左重寻思有功一起领正好陈恭澍就是行动科的就让他那组人来。 宋明浩一溜烟跑出去打电话了左重看着平田京子不说话回到这个时代左重从一开始的旁观、好奇再到感同身受最大的催化剂就是帝国主义对中国百姓的压迫。 顾兰和谢久文可能是地下党左重知道只有他们这些人才能救中国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帮助这些可敬的人呢。 直接找上门他们会信吗左重不知道而且以后的形式那么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己的身份很可能会泄露。 不得不说左重很怕死如果他被发现按照戴春峰的家法速死都是奢望。 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助他们。 走一步看一步吧左重觉得自己坚守本心总会有机会的他又看了看平田京子这女人闭上眼睛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等了好久有点无聊左重想到刚刚的系统奖励就是系统空间呗熟悉各种小说套路的他微微冥想就感觉到了一处空间。 不过很快他脸就黑了什么破玩意就连一把大点的手枪都放不下也就两个烟盒差不多大吧。 左重试着将手机放了进去裤兜中的手机立刻出现在空间中大小正好不用担心手机被偷了倒是。 看来系统的奖励也是套路啊左重无语的将手机放进、放出一旁的邬春阳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脸的懵逼。 “哈哈哈哈左老弟。” 左重正玩的不亦乐乎陈恭澍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平田京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平田京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左重你不是叫归有光么满嘴谎话的男人。 左重没有理她对陈恭澍说道:“陈兄这女人的嘴巴很硬除了发展的鼹鼠她的上线也要挖出来。” “放心就算是铁打的人到了兄弟手里也得开口。” 陈恭澍已经跃跃欲试了日本间谍天大的功劳要知道特务处组建之后还没有抓过真正的间谍呢。 陈恭澍不光是自己来了刑讯设备也带来了不少左重去看了一眼咦这些人好残忍。 为了不被精神污染左重将情况交代了一下就闪人了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跑到了何逸君那里因为他心里仍有疑问。 何逸君再次看到左重还是没有反应直到左重说了一句话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厨子是你杀的吧你知道廖雅是日本人?” “我不知道长官你说的什么意思我该说都说了。” “哦那何小姐为什么你要特别搬到廖雅宿舍旁边。” “没有为什么我喜欢那个房间的阳光。” 看着滴水不漏的何逸君左重笑了他发觉自己有点欣赏这个女孩了勇敢、忍耐、机智。 “行了廖雅已经被抓了你不用装了。”左重觉得他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他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 何逸君咬着牙:“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如果要干什么就动手吧。” 真是个死心眼的姑娘左重挠挠头:“何小姐我知道你的顾虑廖雅有很多位高权重的朋友但涉及到委员长的安全什么人都救不了她我的老师戴春峰更是委员长的心腹。” 何逸君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这些日子她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见她没反应左重继续说道:“你知道廖雅是日本人与你只有一墙之隔你每天晚上都恨不得冲过去撕碎她咬死她可是你不能因为你不知道有谁在她的身后。 你只能忍耐第二天你还要面对她露出笑容装作好朋友观察她的一切小心翼翼的打探消息。你不怕死但是你不能让她逃掉。” 听着左重平平淡淡的诉说何逸君终于不再毫无反应她开始无声哭泣眼泪慢慢流了下来但是仍然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吗我看到了抓痕就是你床边墙上的那些抓痕你的手指应该很疼吧。”左重拉过何逸君的手。 果然即使何逸君清理的很干净但伤痕掩饰不了左重真的敬佩她如果是他可以做到这样的忍耐吗他不知道。 左重再一次向何逸君保证:“难受就哭吧我知道你很辛苦现在廖雅跑不掉了谁也救不了她。” 何逸君不再无声的哭泣哭喊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来似乎想要把这两年的痛苦一次性发泄出来。 左重将她搂在怀里这无关男女之情只是人类单纯的感同身受。 何逸君哭了一会看着左重:“你说的是真的?廖雅真的被抓了那些大官也不能帮着她了?” 左重点点头:“是的你放心吧她跑不掉了现在正在用刑呢要不要去欣赏一下?” 何逸君的眼睛亮了嘶左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姑娘有点东西啊。 “等会吧不过你还是要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左重旧话重提。 何逸君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诉说:“父母被日本人杀害后我就来了疗养院虽然这里工作清闲大家也很和善可我怎么也忘不了父母的深仇大恨。 我每天都会期盼什么时候会来日本人到时候我就可以杀了他们为父母报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日本人来入住。” 左重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心思还是女人狠呐不过能入住汤山温泉的日本人估计也都是军政高层杀了也不算冤枉。 何逸君继续说道:“每次听说有外国人入住我就会来打探消息但只有一次次的失望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除了我还有人在打探这些情况。 我用了很长时间发现竟然是廖雅那个贱人而且一次次的跟踪后我发现她只对那些大官的房间感兴趣。” 说到这何逸君咬牙切齿:“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个贼但是那些大官好像没有发现自己被偷过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她偷的是秘密。” 左重对何逸君说的很感兴趣同时也证明了廖雅曾经出入过客人房间何逸君就是人证。 “我想搞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于是特意搬到了她的隔壁偷听她干什么说什么终于她露出了破绽有个晚上一个男人偷偷进了他的房间然后这对狗男女那个贱人喊出了一句日文。” 何逸君说到这脸有点红虽然没有说清楚但左重懂了看来就算是间谍也是人呐是人就会犯错误。 “确认了她是日本人我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里我想要杀了她又怕不是她的对手想要告发可这个贱人跟很多高官都有那种关系。” 左重暗叹这帮王八蛋不知道泄露了多少情报看来平田京子的能量不小可能已经发展出一张情报网了。 左重严肃的问道:“那个厨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廖雅的手下?” 何逸君皱着眉头:“有一天厨子找到廖雅说廖雅从伯爵夫人房间出来后他用偷来的钥匙进去但只偷到一件珠宝他让廖雅把其他东西给他一起发财。 廖雅当时好像很生气可一会之后就变得风骚和厨子廖雅说只要厨子听话绝对不会亏待他之类后来厨子几乎每天都来找廖雅。” 左重觉得平田京子这个间谍也太搞笑了被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小女孩监视还被一个厨子威胁想想也能理解她在这里顺风顺水这么长时间又能有多少警惕性。 “你们宿舍就这么不隔音廖雅没注意过吗?”左重又问道。 何逸君说道:“她墙上挂了画报我趁她出去时在画报后钻了一个小孔再用杯子扣在墙上听得很清楚。” 原来如此左重陷入了沉思平田京子拉拢厨子让他保密这些刚刚她可没有说这娘们够狡猾的干情报的没一个老实人没一句实话。 左重好奇的看着何逸君:“何小姐那你为什么要杀厨子金陵警署尸检后说他是自杀珠宝是你放的吗?” 正文 第十五节诛心 “有一次他们幽会廖雅让厨子做一件事情厨子说风险太大廖雅威胁他说什么已经上船了让他放聪明点。 然后廖雅给了厨子一些东西厨子警告廖雅不要骗他要是他出事会有人去告发。 所以我就想杀了厨子让对方去告发那个厨子平时爱喝酒当夜趁他喝醉我就勒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上吊。 珠宝也不是我放的廖雅给厨子的东西被我藏在疗养院的一棵树下了。”何逸君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看来廖雅和厨子两人是狼狈为奸谁也不相信谁廖雅恨他破坏了计划但又想利用厨子的身份去做事。厨子贪财贪色又怕廖雅过河拆桥胡扯什么有人告发。 左重估计平田京子发现厨子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伪装成上吊还把珠宝扔在现场装成畏罪自杀。 可是金陵警署呢为什么要把勒毙认定为自杀尸体为什么那么着急烧掉看来这里面还是有事啊。 不过何逸君这妹子真狠啊执行力也很强左重两辈子连鸡都没杀过呢自愧不如。 事情到了现在左重差不多理顺了何逸君、平田京子、厨子这三个人各有目的机缘巧合下纠缠在一起搞出了这么多事情。 “这位长官你叫什么名字。” “左重左右的左重新的重。” “左长官那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何逸君红着脸问左重。 左重这才发现刚才他抱着安慰何逸君到现在还没放开呢有点尴尬左重赶紧松开她:“抱歉何小姐忘记了。” 何逸君整理了一下衣服耳朵通红父母罹难后她满脑子都是报仇舅舅想要介绍一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她都没有理睬。 刚刚被左重安慰时还没有注意等到冷静下来才发现两人的不妥。 钢铁直男左重哪会注意她的异常想到何逸君要看平田京子于是说道:“何小姐我带你去找廖雅如果你害怕可以不去忘记告诉你了廖雅真名叫平田京子至少她这么说。” 何逸君冷着脸:“我不怕我就要看着这个贱人怎么受刑。” 左重耸耸肩你喜欢就好喽。他带着何逸君走出看押室门外的特务面色古怪他可是看到了左重抱着人家姑娘好一会。 再看到何逸君白白净净的样子特务羡慕之余呸了一声没想到姓左的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一路货色。 还没走到审讯室左重就听到陈恭澍狂野的吼叫:“说不说说不说!”还交杂着鞭子抽打的声音。 左重站在门外再一次问道:“何小姐你确定你可以?” 何逸君坚定的点点头:“我每一天都在等待这一刻。” 好吧左重无奈的推开看押室大门里面站满了行动科的彪形大汉看到左重和一个陌生的女子进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陈恭澍光着膀子拿着一个鞭子比比划划的架子上的平田京子已经看不出之前样子了狗特务真残忍左重有点想吐和平社会难能见到这种大场面了。 “左老弟这位小姐是?”陈恭澍赶紧放下鞭子穿上衬衫。 “这是何小姐她很清楚平田京子的情况她俩有私仇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看看行吧?”左重也不废话说明了来意。 “行左老弟说什么都行。兄弟们有什么手艺都亮出来吧左组长和这位小姐你们先坐。”陈恭澍坦胸露茹比土匪还土匪。 左重看了一会有点不自在他发现人类真的很残忍有时候挖空心思就是为了给同类造成更大的痛苦。 他又瞄了瞄何逸君发现这个姑娘真是牛看着血肉模糊的平田京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小姐要不要亲自试试?”陈恭澍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也发现这个姑娘不普通了。 何逸君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她很想但也知道这不是她能说话的地方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左重。 何逸君心里的气如果出不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左重想了想叹了口气:“唉那就只能辛苦京子小姐了。” 得到左重的批准何逸君走到平田京子身边她没有说话没有动手而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平田良子。 昏厥中的平田京子动了动然后缓缓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人何逸君为什么她也在这里。 “廖雅姐你疼不疼。”何逸君微笑着满是关怀的问道。 在场的人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有点邪乎啊陈恭澍碰了碰左重意思是怎么回事左重附在他耳边说起何逸君的事。 平田京子凄然一笑:“你也是特务处的?我真是看走眼了没用的我不会说。”然后垂下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廖雅姐你知道吗?每一天我都在想我要怎么杀你。”何逸君把手轻轻的放在平田良子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得拧了一下。 不过平田京子没有任何反应何逸君很失望的摇摇头转身问左重:“左长官有热盐水吗?听说消毒就要用热盐水。” 妈的这女人有病吧在场的人打了个哆嗦这么多的伤口用热盐水这不是要人命吗。 “既然何小姐开口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烧热水帮京子小姐消消毒。”陈恭澍听完左重说了何逸君的事情也不禁赞叹她是个女中英雄。 “啊。” 滚烫的盐开水将伤口烫得起了卷鲜血从伤口中一股股的流出地面上一片血色平田京子终究是人忍不住惨叫。 左重点上一支烟遮蔽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边移动着脚步躲开四处流淌的血水太脏了。 而何逸君从头到尾没有动手就是站在一旁欣赏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点想吐但很快就被她自己抑制住了陈恭澍则变得更加兴奋觉着今日可算见着真木兰了。 平田京子真的很硬气作为敌人左重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意志之坚定堪称铁人但对日本人他想做的更多。 叼着烟左重走到平田京子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京子小姐重新认识一下何逸君何小姐吧你的狐狸尾巴就是被她揪出来的。” 平田京子的目光平静一句话也不说她知道只要开了口就功亏一篑了。 “看来你不相信啊没关系。何小姐请你将监视京子小姐的经过说一说比如她每天晚上喜欢干什么几点钟喝了水几点钟如厕等等。”左重放下平田京子的下巴用手帕擦了擦手。 何逸君欣然答应开始述说她监视经过平田京子在房间里跟谁幽会过去过哪些人的客房每天几点吃饭几点睡觉最爱吃什么用的什么化妆品。 还有珠宝案、厨子自杀案等等说的清清楚楚连事发时间都有何逸君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平田京子越听越绝望她的情报网已经暴露了她不明白左重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为什么?” “被你们杀害的中国人也想问为什么。” 左重跟她说完又对陈恭澍说道:“恭澍兄我先去跟处座汇报少不了你和兄弟们的功劳。” “那就多谢了这娘们嘴巴太硬了要不是何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撬开她的嘴只可惜她没有说出上线。”陈恭澍感慨道。 “呵呵日本人就是这样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和何小姐先走你辛苦点千万不能让平田京子死了。” 一路上何逸君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还是左重先开口了。 “何小姐等会你把平田京子给厨子的东西给我你杀了厨子是为国除害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好的左大哥。” 左重一愣不是左长官么怎么成左大哥了他瞟了一眼何逸君发现这女人面色如常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那个厨子贪财好色不管有没有跟日本人勾结单凭他盗窃“国际友人”珠宝的罪名枪毙就是逃不了的。 何逸君带着左重从一棵大树下挖出了一个包裹:“左大哥这就是那个女人给厨子的东西我没有动过。” 左重接过捏着瓶子看了好一会玻璃瓶里放了点白色粉末有点像盐左重想了想把东西恢复原样还是让内勤专业人员检验吧。 戴春峰这两天坐立不安鬼知道疗养院的间谍是哪方面的他宁愿是地下党的因为这是特工总部和行营调查科负责的板子打不到他身上。 可要是日本人那就麻烦了特务处在成立之初就是以日本人为主要目标现在工作还没展开人家就直接将军了太丢人了。 戴春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甚至开始祈求往日不屑一顾的满天神佛千万别是日本人千万别是日本人。 “叮铃铃。” 电话响起了戴春峰有种预感这是左重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接通。 正文 第十六节风起 “什么疗养院服务人员廖雅是日本间谍还是个日本人叫平田京子。”戴春峰接通电话左重就哐哐给了他几个重拳。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戴春峰满头大汗哑口无言现在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电话那头的左重很同情戴春峰可他还有个坏消息要说:“老师档案里显示廖雅的推荐人是” 戴春峰有气无力的问道:“是谁。” 还能有什么坏消息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还能是他戴春峰推荐的吗。 “赵理君。” 戴春峰一下子面色惨白心脏像是中了一枪捂着胸口痛苦呻吟幸好戴春峰的秘书唐枞听到里间情况不对赶紧进来按摩加掐人中救了戴春峰一命。 “处座!老师?您没事吧。”左重情真意切的表演着心想要是戴春峰死了他要不要再认个老师。 戴春峰缓了过来让秘书唐枞先出去自己则深呼吸了一口气:“慎终你能确定吗?” “档案里有赵科长的签字应该是真的。平田京子还勾结了那个死掉的厨子给了厨子一包东西我没敢让他人经手老师你赶紧派人来检验。”左重小声说道。 戴春峰面无表情:“还有什么消息吗一起说出来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说了左重来了一个大招:“平田京子凭借疗养院的地利诱惑了不少军政大员这些人泄露了很多情报。” “咚咚咚。” 左重听着对面砸桌子的声音把话筒拿远了些心想老戴这是气疯了戴春峰经常自诩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现在是真崩了。 戴春峰没想到查到最后竟然查到特务处了再想想平时那么器重赵理君这个狗东西就拿这个回报自己吗。 越想越气戴春峰大喊一声:“来人!把赵理君给我抓起来!” 唐枞不知道原因但立刻安排人员去执行戴春峰的命令即使他跟赵理君关系不错。 “老师您看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那个日本间谍” 不管赵科长的下场如何左重现在要询问戴春峰的意见到底是见好就收还是继续深挖。 戴春峰没有犹豫:“慎终呐到了现在还怎么遮掩查一查到底就算查到我戴春峰的身上也要把这帮日本老鼠挖出来。” 没过多久戴春峰也到了疗养院不在现场盯着他不放心。 当他亲眼看到赵理君张牙舞爪的签名又忍不住问候了一番赵理君的亲眷那些粉末也检查出来了只是一些慢性毒药还好并不致命。 戴春峰又看了口供特别是何逸君说的那些军政大员戴春峰真的无话可说这些人的脑袋长在屁股上了吗就这么轻易的被拉下水。 “慎终你做得好你回去后把侦察科的工作先担起来暂任侦查科代理科长一定要让平田京子活着。”戴春峰揉揉脑袋。 “好的老师。”左重不悲不喜说了一大堆不还是少尉。 戴春峰觉得应该安抚下手下爱将:“慎终啊我虽然是特务处处长但有些时候也不能事事做主比如郑副处长你晓得就好了。” “学生一切都听老师的不过郑副处长?”左重眨了眨眼睛他到了特务处后就忙的脚打后脑勺还真不知道什么副处长。 “你呀你要关心时事郑庭炳副处长黄埔二期曾任委员长侍从副官委座很信任他。”戴春峰没好气的说道。 左重心想来头不小啊光头的副官嘴上说着:“学生只知道老师不知道郑副处长。” 戴春峰满意的看了看他对于这位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能办事也懂进退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忠诚。 戴春峰也没心情多说了准备去光头官邸汇报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看着那么多的军政大员名单左重觉得自己这小身板已经经受不住了他还要留待有用之身为党国建功立业啊。 眼珠一转左重想到一个好主意:“老师现在当务之急是减轻特务处的责任特务处是否可以先自查一遍此外抓捕泄密人员时您得派出一员大奖才能镇住场面比如郑副处长就很适合。” 戴春峰眼睛一亮我戴春峰确有失察之罪可也发现了日本间谍自查自纠足够堵住某些人的嘴巴至于那些泄密者亲友闹起来那就去找郑庭炳去关我戴春峰何事。 “还有我觉得赵科长应当不敢跟日本人勾结只能算是识人不明更重要的是日本间谍收买厨子偷藏剧毒企图刺杀领袖您是有功之臣呐。” “赵理君确实只承认跟平田京子有些暧昧其他的都矢口否认” 戴春峰活过来了背着手转了一圈:“慎终这件事你去办有办法搞到毒药吗?” 左重一个立正:“老师厨子保管剧毒不善检测后已难以留存据证人何逸君证实平田京子唆使厨子要对党国高层使用剧毒。” 戴春峰闻言微笑慎终办事还是很稳妥的那个该死的厨子没有保存好毒药没法复查不是我们特务处的责任。 “狼子野心罪恶滔天!” 戴春峰怒不可遏演技到达了巅峰不过多疑的性格让他又有些担心:“慎终证人不会改口吧。” “放心吧老师证人的父母、亲友都被日本人杀害她只求日本间谍一死我可以担保。”左重赶紧劝说生怕老戴下令灭口。 “那就好慎终啊少年人贪慕美色可以理解只要何小姐咬死了我保管她没事。”戴春峰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他倒是没有生气人有弱点才好有弱点才好控制要是一个下属既不贪财又不好色那他反而觉得此人别有用心了。 左重有口难言他就是于心不忍而已男女之情拜托这才认识多久啊。 戴春峰迫不及待的走了忙着推卸责任和甩锅去了真是风一样的男子左重看着远去的轿车心中感叹。 再说戴春峰到了光头官邸立刻向光头汇报了重大日谍案在特务处一言九鼎的戴处长此刻像一个小学生站在光头面前大气不敢出。 “娘希匹!你们特务处是干什么吃的日本人都跑到我和夫人的温泉去了是不是要跑到我的官邸投了毒你们才晓得?”光头拄着文明杖唾沫飞舞。 “校长特务处正在自查已经将识人不明的赵理君扣押等候处置。”戴春峰没有辩解。 戴春峰这么光棍光头也不好说什么了但想一想也是可怕要不是这两年他经常在南昌行营督导西南战事肯定是要去汤山温泉的万一吃了厨子下毒的饭菜岂不是天崩地裂。 光头没想到日本人竟然有这样的心思本来他认为有了国际友人的帮助日本人是不敢扩大战争的最多维持在长城一线。 光头还是有点不死心:“春峰能确定是日本人给的毒药?我觉得日本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嘛。” 戴春峰现在是打死都不能改口:“校长学生可以保证日本间谍正在审讯毒药已经检测证人可以随时接受询问。” 失望的光头气急败坏的痛骂:“娘希匹这帮日本人亡我中华之心不死。” 正说着光头夫人来了:“达令怎么这么生气春峰是不是有事发生。” 听着戴春峰又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夫人捂住嘴巴:“上帝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可真要谢谢何小姐了。” 戴春峰赶紧附和:“是的夫人还有我们特务处防谍组组长左重多亏了他抽丝剥茧从一件小案件中查出了日谍。” 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人总是说我任人唯亲可这件事说明了什么到底是家乡人可靠等我下次从南昌行营回来春峰你带这位小同乡一起来。” 夫人又加了一句:“何小姐也一起带来我要见见这位当代曹蛾真是女中英雄我们中国女性就是缺乏何小姐这样的勇气。” 眼看越说越远了戴春峰赶紧说出来意:“日谍拉拢的军政要员怎么办里面有不少敏感人物还要校长决断。” 光头没有在意:“具体都有些什么人呐春峰啊你说吧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军事委员会下属的参谋总部、军政部、海军部的几个处长、司长行政院机要秘书黄骏等人。”戴春峰看着面色变得铁青的光头继续说道:“考试院戴院长与化名廖雅的日谍一见倾心时常相见。” 光头强忍着愤怒:“春峰你是否查实了良弼不太可能吧。” 说完他是真的有点不相信了那可是戴良弼啊那可是担任过数个重要职务的要员怎么可能被日本间谍策反。 戴春峰没有回答何逸君看到平田京子经常跟戴院长相见但是两人没有去过平田良子的宿舍只能是说有嫌疑。 光头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仰到沙发上:“以后凡涉及军事机密的会议暂不通知良弼参加也不予阅看相关文件其余人交由特务处查办据不姑息!” 戴春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赶紧说道:“是校长。我这就回去安排行动请您放心。” 正文 第十七节背后一刀 戴春峰回到特务处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幸亏反应及时不然要出大事定了定神戴春峰喊来秘书唐枞。 “你去请郑副处长来就说委座有命令传达。” 戴春峰心道郑兄对不起了不是兄弟不是人而且这口锅又黑又大只能让你抗了。 唐枞领命而去很快带来了特务处副处长郑庭炳郑庭炳这会正迷糊呢不知道戴春峰喊他来要搞什么鬼只得提高了警惕。 “委座训示特务处着即处置汤山疗养院日谍案。”戴春峰先是传达了光头的命令然后又不给郑庭炳反应的时间含糊道:“郑副处长就由你负责逮捕日谍案中的相关人员。” 郑庭炳稀里糊涂的出去了哪来的日谍案难道这几天处里忙的就是这事?可戴春峰这么好心把功劳让给自己? 越想越不对劲郑庭炳赶紧翻开手中的案卷然后广东人郑庭炳口吐芬芳:“我顶你个肺啊普你老母。” 案卷密密麻麻写满了日谍嫌疑人名字党政军一网打尽再算上这些人的老师亲友郑庭炳觉得腿有些软。 他赶紧往戴春峰办公室跑自己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 可惜等他回来戴春峰早就已经溜了只留下秘书唐枞面对暴怒的副处长任凭郑庭炳怎么问唐枞只说不知道戴春峰去哪里了。 特务处上下都是军人行的是军法郑庭炳后台再大也不能抗命他思索了一会决定老子不快活你戴春峰也别想好。 当即叫来行动科所有成员郑庭炳传达了命令然后带着人满金陵城抓人报警器的呼啸声汽车声哭喊声响彻整晚。 谁也不知道特务处发了什么疯什么人都抓处长司长秘书主任抓了一大堆就连家小都没放过。 据说郑庭炳破门而入的第一句话都是:奉特务处戴春峰处长之命前来抓捕日谍。 倒是让之前名声不显的戴春峰增加了不少人气。 躲在疗养院里的戴春峰得知此事痛骂:“郑庭炳你不当人子竟敢败坏我的名声。” 左重忍着笑:“老师人是他郑庭炳抓的他说再多也没用别人只当是他推卸责任。等平田京子开口那些罪过不重的您可以酌情处理嘛。” 戴春峰气呼呼的坐下:“慎终你说的好我要让全金陵知道谁才是伪君子。” 左重琢磨着既然已经这样了疗养院这边也可以撤了之后的审讯完全可以放在特务处里进行他也能卸下重担这几天他是累坏了。 于是他开口道:“老师郑庭炳把人抓回去了我们这也可以回鸡鹅巷了吧。不然两地办公着实有些不便。” 不想戴春峰摇摇头:“不回鸡鹅巷了这次所有人证物证全部带去洪公祠特务处未来在那里办公先前在进行整修这次正好用日谍案开开光。” 左重了然据说特务处的洪公祠驻地颇有来历宋明浩说的语焉不详总之是块宝地。 不过鸡鹅巷还是要回去一趟的搬家嘛对此大大小小的特务们喜笑颜开。 全因鸡鹅巷的面积太小没有专业的看押场所有时候抓来的人要送到金陵警署的监狱去很不方便。 如今搬到了洪公祠有两个大厅加上大小一百多个房间有专业的审讯、看押地点特务们终于不用为了一个案子到处跑了。 左重作为侦察科科长虽然是暂时代理的总务科也在顶楼为他留了一间办公室窗外就是小花园景色不错。 戴春峰秘书兼任总务科长唐枞特意来了一趟询问左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左重能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比鸡鹅巷戴春峰的办公室都大。 “唐秘书是不是太过了。”左重不想给人小人得志的感觉树大招风啊。 “不会不会。各科室的科长、副科长都是这样的安排不算僭越。”唐枞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左重越发觉得这办公室不能要了人家是科长、副科长他只是一个代理科长名不正则言不顺差点上了这狗东西的当。 “哎呀唐秘书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人有个毛病对花粉过敏我还是搬去楼下。”左重说完不等唐枞说话拿起自己的家当就往楼下走。 唐枞显然没想到左重这样犹豫了下跟着他下楼了两人说说笑笑显得很是亲热但互相都对对方提高了警惕。 左重叹了口气刚把赵理君整走了又蹦出来个唐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阴自己一手难道是因为他跟赵理君很熟? 随便找了个小办公室安顿下左重笑眯眯的送走唐枞转身面无表情的叫来宋明浩老油子自有老油子的好处。 “明浩赵理君的事情知道了吧。” 听着左重的敲打宋明浩心中一顿赶紧给左重倒上一杯热水弯着腰诚恳说道:“科长我老宋民国十几年就进了这行见过太多太多的上司像您这样有本事的没有。 以前是老宋我不知好歹现在科长您在这我向您保证一切以您为准你要做什么问什么尽管开口。” 听着宋明浩的表忠心左重没太当回事自己可不是宋公明虎躯一震纳头便拜都是假的对付老油子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左重若有所指:“老宋你担任副组长已经很久了吧?” 宋明浩面露激动:“是的科长已经好几年了从特务科筹建前的密查组开始我就是副组长。” 不再兜圈子左重摸了摸茶杯:“我已经在处座面前为你美言了上峰叙功后你老宋可要记得谁给你的好。” 宋明浩当即发咒起誓:“若是我宋明浩两面三刀就让老天爷收了我。” “行了行了你在这唱戏呢我有事问你。”略过浮夸的表演左重问道:“唐枞唐秘书这人怎么样说一说。” 宋明浩仔细回忆了汇报:“唐秘书好像是湖南人群治法政学校出身黄埔六期生后来还创办了建业日报民国十九年任处座秘书去年还兼任了总务科长。” 嚯这也是个牛人啊你说你这么一个牛人为何要针对我呢。 宋明浩继续说道:“唐秘书在特务处口碑不错虽然他的总务科长只是兼职但兄弟们有难事求上门能解决的他一定解决。不过卑职发现这人有私心。” “说详细的说一说。” “是我发现只要特务处来了新人特别是那些有根脚有本事的年轻人唐秘书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可没过多久这些人不是调走就是降职只有唐秘书稳坐钓鱼台。” 靠是个lyb啊左重差点拍案而起。他明白了唐枞这是怕别人挡了他的路每每先下手为强利用各种手段把人逼走。 不过宋明浩这家伙不简单啊虽然只是个副组长但在特务处资格老、人脉熟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恐怕只有他能发现吧。 “老宋你不错很不错以后科里大大小小的事你要盯着点。” “是科长。” 把宋明浩打发走左重陷入了沉思唐枞这个人很阴呐自己没得罪他他倒是先亮了刀子那就留不得你了。 左重想罢就去了戴春峰的办公室正好唐枞不在也不晓得这狗东西去算计谁了。 戴春峰看到左重让他坐下左重半个屁股坐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慎终啊有事吗?” “老师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有话直说你小子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 “听说唐秘书跟赵科长关系很好您可要为我解释解释我不是故意针对赵科长。” “跟唐枞解释?他这个人很聪明不会迁怒于你的。怎么了是不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啊。” 戴春峰不以为意以为两人起了矛盾心想唐枞和左重都是手下心腹有了矛盾也是好事制造矛盾、运用矛盾、控制矛盾嘛。 “不是唐秘书很客气非要在顶楼给我安排一间办公室还说都是这样安排学生刚进特务处寸功未立着实惶恐啊。” 哦原来是这样戴春峰听完左重所说知道他是怕枪打出头鸟不由得点点头。 “你是对的虽然你破获了日谍案但也不能这般高调我会跟唐秘书说的。” 左重站起来感激说道:“多谢老师理解学生已经回绝了。不过还是感谢唐秘书听说唐秘书为人讲义气人称特务处宋公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戴春峰眉毛挑了挑特务处宋公明这是什么屁话。宋公明也是他一个小小秘书能当的吗为何自己以前没听说过难道有人隐瞒自己? 戴春峰也不管什么矛盾论了若无其事道:“哦?慎终啊你跟我好好说说我这秘书平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呐。” 左重一拍大腿面带佩服:“处里不管谁求上门唐秘书总能处理的妥妥当当。就算是郑副处长很多事情也是交给唐秘书来办。唐秘书还很喜欢交朋友若是黄埔校友来从住宿到工作他都能安排的很好。” 戴春峰差点气笑了小鬼成了阎王爷了他是宋公明我戴春峰岂不是成了晁盖。 挥挥手让左重先走戴春峰要自己先查一查任何人他也不会百分百信任。 左重知道戴春峰疑心病很重但是他说的都是实情啊只是没有人跟戴春峰说而已得罪人嘛更别说唐枞是戴笠的秘书。 果然等到戴春峰拿到唐枞的日常表现又忍不住骂开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在他面前是秘书在别人眼里他唐枞能当半个特务处的家。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唐枞对于那些对他有威胁的人就算无冤无仇也要利用各种手段打压表面上还一副热心的模样。 唐枞不能留了戴春峰面色铁青。 正文 第十八节笑面虎 第二天特务处处长秘书唐枞升迁了据说是去了西北站当副站长与他同行的还有侦查科前科长赵理君他任站长。 西北站貌似没有这个区站吧左重挠了挠头那就是从零开始建立情报系统喽。 不过这些跟左重没有关系lyb就跟那三家去勾心斗角吧他也算是为以后的抗日做贡献了。 抓来的日谍都在审讯那是行动科负责的事情左重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带着宋明浩逛逛金陵城。 可逛了一圈左重发现没什么好逛的那些景点还没后世好看所谓的黄金十年不过是吸血的手段更加隐蔽而已街面上的市政设备几近于无绿化和景观就更别想了。 既然出来了那就顺便租个房总不能还住在特务处宿舍那里住的都是些没有结婚的小特务住在那里别人不舒服左重也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不买房左重觉得要买也是买山城的房子买金陵的留着给日本人炸吗再说了他身边的钱不多了若要家中汇款买房更不合时宜。 宋明浩是个人才听左重说要租房去路边店铺打了几个电话就把事情办妥了当即带了左重去看了几个房子。 最后左重选定了一个朝天宫附近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 干情报工作保密是最重要他可不想跟平田京子一样被人听了墙根都不知道。 房租每月20元左重觉得有点昂贵犹豫要不要去住新式洋房面积小应该会便宜结果宋明浩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死心了。 汉府路的梅园新村、玄武门的和平新村等新式建筑建筑面积在一百五十平方米到三百平方米之间月租五六十元到一百元。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左重少尉工资不过每月40元去年又发布了国难饷章少尉每月实领30元这点钱都不够交房租的。 转念一想朝天宫离洪公祠不远如果有什么急事倒也方便这便给定下了索性房东不是个多事的人。 宋明浩更是贴心的联系了电话局为左重安装了一部电话这可不是小钱350元的安装费月租6元左重直接把电话钱给了宋明浩他不会占这种便宜。 左重觉得要找个财路了否则他就成了第一个饿死的特务房租加电话月租就是26元工资只剩下4元够干什么的。 浑浑噩噩的回到特务处左重数了数荷包里的钱还有不到100元这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了之前借了班军一百美金买礼物花了不少这些天大手大脚的也没少花。 想到还要买些铺盖、日用品左重脑袋瓜子快炸了万万没想到回到民国当了狗特务还要为生计烦恼。 这个时候邬春阳贼头贼脑的溜进办公室手里不知道拿了些什么左重躺在椅子上懒得理他点点头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科长您看。”邬春阳拿出一个包裹鼓鼓囊囊的。 左重无奈的坐直了身子打开一看。嚯!美金大洋玉石珠宝。他娘的邬春阳这小子是给老子炫富的吗。 不待左重暴起邬春阳笑着说道:“科长这是平田京子那里缴获的财物别人不知道。” 左重先是大喜然后陷入了沉思这一幕有点熟悉啊好像是金座玉佛什么的。 可是赚钱嘛不寒碜他要是不拿底下人也不好拿都是拖家带口的兄弟那样不好。 沉默后左重数了数美金差不多有一千大洋不到八百。 想了想他把东西分为三份对邬春阳说:“大洋给组里弟兄们拿去分了我拿美金剩下的玉石珠宝我自有用处。” 左重才不相信邬春阳说没人知道一屋子鬼精的特务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吃独食那可是大忌。 1000美金差不多是两千多大洋左重决定分一半给陈恭澍戴春峰那里不收现金不过看他书房里的古董左重觉得他对玉石应该也有一些研究。 邬春阳闻言大喜没想到左重这么大方八百大洋等于防谍组多发了几个月薪水啊至于左重拿大头那也是应有之意。 嘿想什么来什么左重嘿嘿一笑把美金揣到兜里晃晃悠悠的去行动科。 陈恭澍正在办公室呢看见左重来赶紧迎了上去:“唉哟左科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恭澍兄你这是骂我呐来兄弟给你带好东西了。” 左重把一沓美金扔到了他桌上陈恭澍一看赶紧关上房门扑到美金边上就数了起来不怪他这般心急少尉每月30元的薪水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行了都数了几遍了五百美金这是平田京子那里收缴来的。防谍组兄弟那里一份你我一份还有一份。”左重指了指头顶。 陈恭澍把美金严严实实捂进兜里阴阳怪气道:“要不说左老弟你官运亨通呢这事办的敞亮。” “恭澍兄谁干事谁搞阴谋处座都看在眼里呢日谍案结案你肯定有所奖赏到时候别忘记请兄弟吃饭。” 左重知道他心里不爽自己进特务处才几天一下子就从组长升到代理科长了安慰他一下省的他因妒生恨。 陈恭澍这才露出笑容口供上是他审讯的平田京子这份功劳不小再想想刚刚自己对左重的态度不禁有些后悔。 面前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别人不清楚他可看的明明白白赵理君和唐枞不就是想阴他一下子直接被发配西北了。 陈恭澍赶紧弥补:“左老弟慎终老弟多谢你这次鼎力相助没说的回头时鲜山珍我请。” 左重看到他醒目当即说道:“那行等你老兄通知我这就去处座那一趟。” 谢绝陈恭澍相送左重回到办公室把玉石珠宝放进公文包里叫了辆黄包车往鸡鹅巷而去。 平时戴春峰还是习惯在鸡鹅巷办公龙兴之地嘛。 自从唐枞之事后戴春峰没有再使用固定秘书而是临时抽调总务科的科员来帮忙那科员看到左大科长光临赶紧倒了杯热茶跑着去通报。 现在特务处传闻这个左科长看似忠厚见人就笑其实最为阴险入职几天就整走了赵理君和唐枞大家私底下都喊他“笑面虎。” 没有等多久科员谄笑着请左重进去戴春峰正在处理一份文件左重进去后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言语。 戴春峰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这才大笔一挥写下处理意见等他抬头喝了一口茶才发现站在那的左重。 “慎终啊怎么进来不说话等急了吧。来坐。”戴春峰还真没给左重下马威确实是文件中的事情让他有些头痛。 左重规规矩矩的半个屁股坐下将公文包里的玉石珠宝拿了出来戴春峰看到后皱起眉头不知道他这是搞什么名堂。 “处座这是收缴日谍平田京子财物的一部分大洋八百由防谍组分了美金一千我和恭澍兄一人一半剩下的都在这里。” 听着左重毫不遮掩的说着私分财物戴春峰气的面红耳赤怒斥道:“左重你好大的胆子!这都是要上缴国库的你真是胆大包天!”说完不解气更是哐哐砸了几下桌子。 左重不慌不忙替戴春峰拍了拍后背努力配合他的表演。 一边拍左重一边小声说明自己这么做的良苦用心。 “老师当初特务处挂在复兴社名下爹不疼娘不爱经费得不到保障委员长和您这才想办法把特务处挂在军事统计局以期不被人掌握经济咽喉。” 被左重拍了两下戴春峰气顺了正准备继续怒骂可听到左重说起这件陈年旧事把骂人的话又放回了肚子里。 “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特务处跟特工总部比甚至跟南昌行营的调查处想比都是最弱小的。若是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只怕难以跟他们竞争。” 左重的话说到了戴春峰的心里特工总部历史久南昌行营调查科实力强他特务处不上不下早已成了他的心病。 左重今天的一番话让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中原大战时委员长也不是靠着银弹才能够问鼎天下嘛而左重接下来的话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心。 左重蛊惑道:“做大事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还是钱。就算是把财物都上缴国库他们又不会感谢老师。不如留存一部分老师您也可以更加从容的跟特工总部和行营调查处斗争。” 戴春峰肯定不是清廉如水的海瑞当年骑兵营上下凑了三百大洋准备讨好光头结果戴春峰把这三百大洋花了。当了特务处处长之后有人求办事他也是照收不误。 只是截留涉案资金他还没想过毕竟之前特务处就是四处打探消息抓点混混流氓刷kpi哪来的涉案资金。 被左重一言点破后戴春峰似乎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做大事不拘小节戴春峰遮遮掩掩道:“慎终很好!以后有这样的建议要立刻向我汇报处里经济这一摊子事你也要管起来嘛。” 左重赶紧摇头:“这怎么可以还是老师您亲自把握。事关经济命脉只有您才有资格处置还请老师收回成命。 不管是戴春峰的试探还是别的什么左重都不准备答应。干了这事就成了戴春峰的家臣了他可不想跟戴春峰一起撞山。 “这个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便强迫你。”戴春峰虚情假意的推脱一下然后立刻答应。 正文 第十九章枪手 “一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 左重在办公室里胡乱哼着自从戴春峰接受了他的建议特务处里的大大小小特务可是高兴坏了毕竟能合法捞油水了嘛特务处里无秘密谁说服了处座大家都明白。 各科室头头脑脑也都上门来露了个脸以前他们也会节流一些经费可这跟戴春峰允许不一样之前是有风险的哪像现在这样快活。 心情好工作效率就高审讯室里日谍的惨叫声都分外嘹亮送财童子邬春阳又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 “科长行动科那边又送了一笔款子这是涉案泄密者的家产底下兄弟们一人分了五百元各科长官五千元我都给您换成了美金。” 这可怎么好左重烦恼的看着这一沓厚厚的美金觉得有必要去买个保险箱了这些钱放在身上不安全啊。 忽然想到了什么左重问道:“何小姐那里的安全工作怎么样千万别出事她现在是最重要的证人。” 邬春阳苦着脸:“我正准备跟您说呢处里找了座小宅子安置何小姐可何小姐吵着要见您行动科的兄弟知道你和她关系不错您看?” 什么就关系不错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好不好左重转念一想还是去看看吧自己能发财也是得益于她喝水不忘挖井人嘛。 “行吧带我去看看。”左重站起来穿上外套:“对了咱们科这么穷吗之前借行动科的车现在都沦落到用黄包车了下面是不是要我步行好歹我也是个科长不是。” 左重说着说着就不爽了之前赵理君在他没车用;赵理君走了他还是没车用那赵理君不特么的白走了。 邬春阳一挺胸:“哪能啊科长赵理君走了之后科里的车都被总务科提走说是检修今天刚刚通知去提车还多了两辆福特牌轿车。” 呸一群狗东西之前收走车可能是唐枞的手段可唐枞走了车也没送回来啊现在知道自己的手段了知道害怕了。 这新车就是不一般左重坐在新别克里摸着光滑的皮坐垫感觉就是比之前行动科的老雪福来舒坦。 前面驾车的邬春阳把车子开得飞快遇到行人堵路的地方直接挥舞着手枪吓得人群一哄而散看的左重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的左重怒斥:“邬春阳你小子在干什么给我把枪收起来。” 邬春阳委屈道:“现在咱们特务处在金陵城算是打响了名号大家都这么开车啊。” 左重哑口无言原来这里面还有他的事想想也是抓了这么多党政军官员特务处如今正是凶焰滔天横行霸道是必然的。 想了想左重觉得要跟邬春阳好好说道省的他惹祸自己背锅。 左重语重心长的说道:“春阳啊咱们特务处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多少人都盯着咱们呢如果今天遇到的是哪个皇亲国戚你怎么办。” 邬春阳听完嘟嘟囔囔的但车速降低了很多算是听进去了左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便宜老师撞山后特务处那么惨的原因了。 别克停在一栋新式住宅外邬春阳下车帮左重打开车门左重大摇大摆的走了下来。 附近警戒的特务扮成卖报纸的看见有人来还想过来问话看到是笑面虎又赶紧缩了回去。 “这宅子不错啊是处里买的?”看着像模像样的小洋楼左重有点惊奇。 “处里可买不起据说是一个涉案官员的外宅总务科请示了处座就把这里当安全点了。”邬春阳说着道听途说的传闻。 左重觉得好亏啊自己是日谍案的办案人员也有危险啊早知道就跟戴春峰要一个安全点住了一个月能省不少啊。 邬春阳敲了敲门一个女特务很警惕的开了条门缝看到门外的左重后表情一愣显然是认识他的。 左重也认出来了这不是特训班丙班的学员吗他印象中行动技术不错没想到已经开始外勤工作了。 “教官您请进。”女特务赶紧让开门。 邬春阳让左重先进去然后一脸得意的说道:“教官现在侦查科科长你消息太不灵通了。” 女特务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吓人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好事啊她也算左重的学生多少有点香火情。 女特务殷勤的倒了两杯咖啡然后留下个笑脸连跑带跳的去楼上请何逸君下来。 左重看得想笑他拍戴春峰的马屁底下人拍他的马屁果然是马屁无穷尽也。 二十分钟后。 左重一直觉得女人化妆时间是正无穷大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就连何逸君这样的女中豪杰也这样这都多久了还没见人下来。 看着左重等得有点烦躁邬春阳咧嘴一笑:“科长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您可真有艳福。” ??左重严肃的说道:“别瞎说我和何小姐是清白的要是败坏了何小姐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的越传越邪乎了。 左重确实很欣赏何逸君的勇敢和机智但欣赏就代表喜欢吗?喜欢就代表要在一起吗? 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回现代了万一出现小猴子他正人君子左重岂不是在造孽。 “哒哒哒”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左重抬头看向楼梯嘶这个女人真是该死的美丽之前没看出来啊何逸君的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也是汤山疗养院是什么地方一般的庸脂俗粉可做不了服务员廖雅不也是靠着姿色才能顺利的混进去。 “左大哥谢谢你来看我。”何逸君走下楼梯落落大方的跟左重打了声招呼。 “哦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还好吧等案子结束你就可以自由了。”左重干巴巴回了一句。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邬春阳和女秘书有点无语做教官的时候你不是能说会道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左重也觉得自己有点钢铁直男了挤出笑容准备说些什么。 可突然左重的眉头一紧从几分钟前开始门外卖报的叫卖声就没了情况不对他示意三人不要说话。 卖报的是特务可不是真的卖报小哥就算有人买报他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这么久没有叫卖声有点奇怪。 左重从腰间拔出ppk轻轻上膛邬春阳和女特务也掏出武器非常小声的上膛。 何逸君很乖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那些猪队友一样发出惨叫考虑到她赤手空拳杀了一个厨子左重也不意外。 对方的目的一定是何逸君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先要把她保护好左重指了指女特务又指了指何逸君。 女特务会意静静地把何逸君拉到楼梯下方她自己躲在楼梯后瞄准大门方向邬春阳则无声指了指后门然后安静的走了过去。 左重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虽然位置危险但这里可以控制整个一楼。 他全神贯注的感受着附近的声音周围真的太安静了就连汽车路过的声音都没有了。 何逸君焦急的看着毫无遮掩的左重左重笑着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有事何逸君只得点点头自己缩回了楼梯下。 “咔嚓。” 大门后突然响起了非常小的上膛声还有刻意抑制的脚步声左重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左重挪步用标准的car方式持枪走到大门后。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面对生死危机外面的人是来要命的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左重很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左重没有害怕反而有点激动就像这个场景他已经等待了好多年。 外面突然没了动静汗水从额头慢慢流到左重的眼睛里煞的眼睛疼不能再等下去了对方这是准备进行突击了。 左重将枪口放低然后吐出一口气对准大门离地一米的位置毫无犹豫连续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啪” 左重一口气将弹夹中的七发子弹清空也不管打没打中立刻翻滚着躲到了门边。 下一刻大门就被打成了透光的筛子后门也响起了两种不同声音的枪声。 但很快屋前屋后都安静下来左重控制有点发抖的双手将新的弹夹装上。 刚刚的交火对方肯定没想到吧现在只怕是进退两难。 这里可不是城外虽然他们控制了外面但又能控制多久这么激烈的枪声金陵城内的驻军特务处特工总部警察不是聋子。 “科长我没事。” 这是邬春阳的声音虽然有些艰难但至少还没死左重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些天相处下来也有感情了。 “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金陵警署的只要你们放下枪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左重轻蔑的笑了笑这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啊金陵警署的那些大肚子警察不是左重看不起他们恐怕连怎么开枪都忘记了吧。 左重示意女特务补位女特务点点头用“左式”射击法移动到左重的位置。 而左重自己脱掉皮鞋弯腰顺着楼梯悄悄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左重贴着窗户往下看了看。 嚯还真有几个穿了警服的枪手堵在门口地上还有两个死人刚刚他那顿不讲理的射击直接打死了两个对方还剩下四个人。 卖报的特务和另外两个人倒在路边满地的鲜血应该是死了。真是废物连一丝预警都没发出就被人全部搞定了。 大街上空无一人看来都被枪声吓跑了对方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逃跑。 必须要先解决前门的人后门还不知道有几个人邬春阳一个人太危险了思考了一会左重下定决定。 正文 第二十节真好喝 左重站在楼梯上对着女特务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然后用手指倒数了两个数示意她在自己开枪两秒后再行动。 幸好特训班的教学水平很好人员素质也高女特务立刻明白了持枪一点点靠近大门。 回到窗户边左重调整了一下呼吸心中大喊一声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接着忽的闪身把七发子弹全部射了出去。 突糟袭击四个警服男子一阵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寻找掩体。 说实话左重的枪法确实很烂这么近的距离偷袭他只打倒了一个打伤了一个。 可是开枪的不光是左重一个人他还有帮手。 女特务在左重枪声响起后没有动而是等到枪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楼后突然从大门处侧身偷袭剩下的枪手连人都没看见便直接见了阎王。 没等左重歇口气后门也乒铃乓啷打成了一片可能前门的枪声刺激到了后门的枪手对方开始进攻了。 幸好左重听到邬春阳的ppk一发一发的打响应该是在开枪压制对方情况不算太差。 “活的补枪我去后门帮忙。”左重不看楼下战果三两步跳下楼梯一边对女特务喊道。 他没法不急第一波交火后邬春阳的语气就不对应该是受了伤但等左重到了后门心里还是一惊。 满地的鲜血邬春阳此时已经坐到了地上倚靠在墙壁上手中的ppk颤颤抖抖的对着后门过道。 “死了没你。”左重左手持枪警戒右手抓着邬春阳的衣领把他往客厅方向拉。 “没事科长腿上中了一发跳弹特么的真倒霉。”邬春阳腿部中弹脸色惨白。 左重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布帮他进行了紧急包扎省的这家伙失血过多看样子必须要去医院了左重估摸他被打中了动脉。 包扎好他在邬春阳身上找了一个新弹夹给自己的枪装上又拿起邬春阳的配枪刚刚两波交火他的两个弹夹都用光了。 左重发誓以后不装个七八个弹夹他绝不出门。 地面瓷砖上都是鲜血黏糊糊的还有点滑左重只能靠着墙单膝跪地闪身往过道看了一下。 对方果然趁机进来了有五个人看见左重露头立刻开枪压制。 “啪啪啪” “妈的是自来得。”左重擦掉脸上的水泥粉末骂了一声。 自来得沉重但弹药多火力猛墙壁被打的粉末乱飞对方也是行动老手轮流开枪压制左重根本没机会开枪。 左重脸色沉重阴沟里翻船了难道自己的民国之旅到现在就要结束了吗左重很不甘心但谁能想到出趟门就能遇到灭口的枪手。 左重后悔啊后悔没带重火力早知道这个情况他能去借大炮轰死这些王巴蛋。 这次能活以后出门就带机枪一定! 这时躺在一边的邬春阳有气无力说了一句:“科科长我兜里有闪光弹。” “闪闪什么?” 直到多年以后左重也想不明白你一个司机陪着上司见妹子为什么要带闪光弹这合理吗? 当然现在的左重没有其他念头只想好好亲一口邬春阳救命了这是。 从他口袋里拿出闪光弹左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拔开安全销反手扔到了过道里。 “砰嗡” 一声巨响左重终于知道电影里隔着窗户扔闪光弹自己屁事没有都是骗人的。 虽然不如后世闪光弹的威力但金陵兵工厂出品硬是要得一阵强光和冲击波左重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蹦出来了。 左重隔着墙角都这样那些过道里的枪手就更惨了正准备愉快的去收人头一不注意对方就扔了个小东西出来然后没然后了。 左重强压着不适探出身子双枪齐发打的五个枪手跳起了舞ppk威力是不大但就几米的距离威力再小也是致命的。 打完收工左重陡然放松也靠在了墙壁上肾上腺素的效力过了他现在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应该是刚刚撞到哪里了。 这种情况下干什么当然是学小马哥点上一根烟。 左重叼着烟从自己和邬春阳身上找出几发子弹想要摁到弹夹里但手上都是凝固的鲜血把子弹搞的黏乎乎的他装了半天也装不进去。 危险还没有过去谁知道对方有没有预备队左重气的直接将子弹扔到了嘴里湿润后拿出来终于把子弹装上了。 呕。 左重有点高估自己了血腥味冲的脑瓜子疼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左重一遍遍告诉自己还很危险终于求生欲战胜了生理反应心情慢慢平复下去。 这样等了好一会前后门都没有了声音。 女特务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科长你们没事吧。” 左重咽了咽口水:“没事继续警戒。”说完又看了看邬春阳发现他现在好多了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之前左重还以为他是被打中了动脉现在看来也就是静脉包扎了之后脸色好看了很多晕过去只是正常反应。 “叮咚随机签到获得精力药剂+5。” 左重怒了狗屁系统刚刚在哪要不是邬春阳带着闪光弹自己早就完蛋了。 还有什么精力药剂别想骗自己不就是加强版红牛嘛越想越气左重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人家的系统各种神功任选最差也是超时代的技术自己呢?一个没用的手机一个那么小的空间还有几瓶红牛。 “靠我倒要看看狗屁精力药剂怎么样。”左重黑着脸偷偷取出一瓶来。 一口喝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一种美妙的感觉在空腔炸裂开就像是夏日中的冰泉冬日的温泉一般。 “真好喝。” 左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果然系统还是系统精力药剂喝下去之后刚刚还浑身酸疼的左重现在觉得舒服多了好东西啊! 狗屁系统终于给力了一回左重之前真怕系统只会给他电子垃圾想去换个盆都没地方。 “左大哥要不要我过来帮你们包扎我学过。”何逸君听到枪声停了想出来帮帮忙。 左重赶紧劝她生怕功亏一篑:“何小姐赶紧回去说不定还有枪手。” 何逸君没有多说又一次缩了回去她知道左重这是为她好。 “呜嗷呜嗷呜嗷。” 就像电影里一样事情结束了这时外面终于响起了警笛声乌拉乌拉的跟嚎丧一样搞得左重又心烦意乱起来。 金陵警署一定有问题这群王巴蛋之前厨子被杀被他们说成自杀显而易见的线索被他们无视。 现在又有十几个穿着警服的枪手在金陵搞事情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吗左重咬着牙。 “快快快包围起来。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金陵警署的放下武器!” 外面的声音很猥琐左重相信是真的警署警察来了他不想跟这帮废物打交道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突然打冷枪。 左重扯着喉咙喊道:“我是特务处侦查科科长左重刚刚有假冒的警察袭击我们你们立刻通知特务处若再废话军法从事!” 猥琐的叫喊声一下子停了然后就听到外面兵荒马乱的特务处的威名谁不知道现在那个什么科长被人袭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随着时间过去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宪兵、驻军、特工总部、看热闹的、记者感觉全金陵城的人都来了。 唯有特务处的人迟迟未到不是他们不对左重不关心而是根本不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枪战后不到一会特务处里各种消息传的满天飞还很邪乎什么戴春峰被人乱枪打死什么几位科长被人用炸弹炸上了天。 就连警署的电话也被人忽略了接电话的特务根本没看见左重离开以为左科长还在办公室里呢。 最后还是陈恭澍听到消息来告诉左重结果找了一圈左重没找到宋明浩又说左重只带了邬春阳出门了。 众人这才感觉情况不妙集合的集合汇报的汇报戴春峰知道后差点晕倒。 现在左重可是他手下第一大将要是出了事别人会怎么看你戴春峰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了谁愿意给你卖命。 在戴春峰冲冠眦裂的命令下大小特务们乘着各种交通工具到了现场满脸的苦大仇深。 看到特务处上下跟死了亲娘一样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会真是戴春峰死了吧。 直到戴春峰火急火燎的出现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委员长在南昌督导西南战事要是知道自己手下的心腹死了真就出大事了。 戴春峰在几个特务的护卫下来到门口急忙喊了一声:“慎终我是戴春峰你怎么样。”心想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左重听到戴春峰来了知道终于安全了心神俱松下左重直接倒在地上忽然他又坚持着坐了起来把地上的血胡乱擦到自己脸上和身上。 这才躺下喊道:“处座我没事前门和屋里有几个枪手他们袭击证人何逸君被我们击毙了。” 听说没事了几个特务先进了门跟女特务交换了身份信息又检查了一遍房内情况。 最后戴春峰才带着大部队放心进入陈恭澍保护着戴春峰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一样看的左重满头黑线。 戴春峰没有管其他人带人直接往左重那里走。 一见之下吓了所有人一跳。靠在墙上的是邬春阳好像是死了而左重满身鲜血的躺在他腿上。 好吧左重发现地面真的太凉了只能辛苦下邬春阳了反正他晕了也没知觉。 “慎终我的好学生我是老师啊你受苦了!” 戴春峰热泪盈眶他这个学生不容易啊他刚刚看到门口和屋内过道里都是尸体真不知道左重是怎么活下来的。 正文 第二十一节日常 “处座卑职没事证人何逸君安然无恙请您放心。”左重挣扎着敬了一个礼随即潇洒地晕倒了。 这可不是他装的人生第一次经历激烈的枪战神经一直紧绷着就是有精力药剂也顶不住啊。 “快快送中央医院用我的车。”来不及感慨左重的尽忠职守戴春峰大声命令。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十几个强壮的特务把左重举高高踩着邬春阳的“尸体”把左重送到门口的汽车上接着一溜烟往医院方向开去。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大人物竟然用戴春峰的车送他难不成是什么皇亲国戚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这时候特务处的人才有时间查看现场交火之激烈尸体之多让人咋舌光门口就有六具尸体门后过道还有五具尸体一水的自来得手枪。 房屋内弹孔密布大门被打成了筛子左重身边的墙角被打的坑坑洼洼可想当时情景之惊险情势之危急。 看着枪手身上合体的警服再想想被杀变自杀的厨子戴春峰脸上满是阴沉他知道为什么左重不让金陵警署的人进来了这是内外勾结袭击证人的重大案件。 “来人把所有尸体和枪械都运回去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还有把这里看守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戴春峰当机立断这事他必须给左重还有特务处其他人一个交待。 “长官我能不能去医院陪着左大哥。”何逸君走过来怯生生说道。 戴春峰想到之前夫人的叮嘱和蔼说道:“今天让何小姐受惊了那我就派人送你去吧正好医院那边也安全。” “多谢长官了。”何逸君喜出望外。 派人送走何逸君戴春峰先行离开了特务处只留下一些人看守清理现场。 这时靠在墙上的邬春阳醒了过来呢喃道:“救命啊救命这里还有人!” 两日后金陵中央医院的特护病房左重严肃的张开嘴巴挺直了腰杆然后一块甜点被送进嘴巴里。 “左大哥你快吃吧这是金陵最有名的梅花糕可好吃了。”何逸君笑眯眯的看着他。 “好就再吃一口不能再多了医生不让我吃甜的。”左重一副听从医嘱好病人的模样。 真的很莫名其妙啊昨天左重醒来之后何逸君就在他病床边了然后一份份好吃的就送上来他是真的吃撑了啊。 “呵呵左长官这可不是我的医嘱。” 就在左重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一个白大褂从病房外走进来给了他一记背刺。 “凌医生你污蔑我这个病号很不合适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左重翻着白眼看着自己的主治医生凌三平。 这人除了比他高点比他帅点比他有文化一点还有什么啊为什么医院的小护士都围着他转左重就是看不惯这种人。 “行了你就是精神耗费过多没有其他问题可以出院了。”凌三平检查一遍后戳穿了左重翘班偷懒的企图。 左重不理他转头看着旁边床上的邬春阳他被包的跟粽子一样这家伙差点被特务处的人遗忘在现场真是惨啊。 “我这下属没事吧他可是跟谋杀证人的枪手大战了八百回合一定要救活他。”左重正色问凌三平。 凌三平推了推眼镜:“他腿部中枪造成失血过多身体多处被踩踏这两天就能醒了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捆扎伤口过紧再晚一点送来就要截肢了。” 听着凌三平的指控左重没有丁点心虚:“凌医生那是交火。我能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就不错了又不是在医院。” “也对是我苛求了抱歉。”凌三平愣了下知道自己错怪左重了很大度的道歉。 左重嘿嘿一笑:“你这人还行有错就认我喜欢。” 何逸君闻言脸色一动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投喂左重心说要不要跟左大哥的长官说一说换个医生。 凌三平有些事情想问左重今天倒是个好机会犹豫了下他开口说道:“何小姐我有事想问问左长官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 何逸君的手顿在半空中眼睛盯着凌三平看得凌三平一激灵感觉被冷水泼了一头。 不过何逸君很快露出笑容:“当然可以凌医生请便我正好给左大哥洗点水果。”说完拿起床头的水果盘和刀走了出去。 左重和凌三平看着走出去的何逸君同时松了一口然后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左重先开口了。 “凌医生有什么就问吧。” “左长官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左重没想到凌三平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是啊杀人是什么感觉他忽然意识自己击毙了几个枪手在现代生活了这么多年回到这个时代没多久他就杀人了。 之前左重也想过他在特务处这样的部门里不杀人是不可能的当时他还幻想自己会不会很恶心很痛苦甚至患上ptsd什么的。 可真发生了左重表示他很happy甚至还能再吃两个梅花糕仔细想想莫不是他左某人其实有杀人狂的潜性基因? 思考了一会左重说道:“凌医生我杀人是因为职责何小姐是一件重要案件的关键证人为了国家民族杀了他们我于心无愧。” 说到这左重很好奇:“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凌三平听左重说完陷入了思考过了很久他长出了一口气:“你说得对只是职责而已。” 这里面有事啊左重来精神了:“说说啊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也杀人了?” 凌三平情绪有些低落:“我学医时间不短但行医时间很短去年从沪上送来了很多伤兵他们都是英雄我很想救活他们但是” 哦原来是这样这也算是ptsd吧因为不能救活病人就陷入了自责中哎左重觉得这才是真医生。 凌三平像是看开了:“听了你的话我感觉好多了我救他们是职责救不了他们是因为我的医术低下。” 这是从一个牛角尖走到另一个牛角尖了这些知识分子就是爱胡思乱想那些没心没肺的杀了多少人也没见出现心理问题。 嗯?左重愣住了可是又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开口劝说凌三平。 “这有什么的我教你一招保管你以后没有这有这种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挺恰当的词语左长官你请说。” “以后你治死一个好人那就杀一个坏人不就行了。” “再见左长官。” 凌三平直接告辞了这什么破主意他是医生不是杀人狂幸亏左重不是医生否则按照他的思路要多少人才够杀的。 左重见他生气了哈哈大笑:“逗你呢其实你只要救活一个人那就是赢。” 说完左重的表情变得严肃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做好本职那就是对的事情。 凌三平想了想也笑着说:“是的救活一人就是赢谢谢你左长官你可一点不像军人倒像是哲学家。” 哲学家左重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生死危机后有些感悟以前的心中郁结似乎烟消云散了。 “希望真得能帮到你吧你是个好医生。” “谢谢你的夸奖。” 忽然何逸君推门而入焦急说道:“凌医生好像有病人喊你。” “那我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凌三平急急忙忙的走了。 何逸君关上门坐下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左重不动声色道:“左大哥凌医生这人有点奇怪你以后还是少跟他说话。” 左重接过苹果一边吃一边胡扯道:“确实有点奇怪你也离他远点小白脸没有一个好东西别再让他把你骗了。” “嗯嗯好的。” 何逸君一下子笑了起来阳光下这笑容看的左重有点眼晕何逸君被左重看的脸红害羞的转过身去。 “咳何小姐爱笑你就多笑会我就是看看看看。”盯着人家姑娘看还被发现了左重终究是要脸的。 何逸君小声说道:“你喊我逸君就好了不用这般客气。” 左重老脸一红:“哎好我以后就喊你逸君。” 一时间病房里有了点别样的氛围左重和何逸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陷入了尴尬。 “有水吗我好渴。” 这在这时邬春阳醒了他艰难的睁开眼觉得嗓子火燎燎的小声的喊道。 “春阳你可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来吃个苹果。”左重开心的递过一个苹果。 邬春阳哭了:“科长别闹了行吗你看我还有手吃吗。” 说着说着他的嘴唇裂开了又流血了。 何逸君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去左重在那嘟嘟囔囔:“就你事多。” 正文 第二十二节侦查科改组 半个月后红光满面的左重和瘸着腿的邬春阳一起回到了特务处各科长官纷纷前来祝贺左重死里逃生。 左重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了一番又跑到了戴春峰的办公室老戴考虑到以后洪公祠事务越来越多加上左重这事就逐渐在这里办公了。 “慎终啊每每看到现场我都后怕不已啊以后出门一定要带足护卫。”戴春峰严肃的告诫道。 “是老师。学生以后一定会注意谁能知道他们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袭击证人真是”左重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戴春峰点了点桌面上的卷宗:“能有什么想不到的此案涉及到军中少壮军官数人这些人就乖乖等着杀头?慎终啊你还是缺乏历练。” 左重默默无语心里知道戴春峰说的没错直到那场交火前他都是以一种游戏人间的态度面对这个时代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个时代、这份工作不是游戏。 在医院时他已下定决心除了打探消息的班底外还要建设一支精干的武装力量至于人选他已经在思考了。 戴春峰见左重不说话知道他晓得轻重了也不再多说说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慎终“经过疗养院一事我觉得总部内勤的组织构架仍不完善比如你的侦察科下设多个小组但是工作范围多有重叠总之要大改。 我决定将侦查科改组为情报科你任代理科长下设华东股华南股等地方股、统计股、警校股、密函股、军事股等职能股加上医务所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当然是坐着看左重吐槽后连连点头:“老师高见这样以地域划分可以明确职权增强情报工作之效率学生佩服。” 戴春峰不无遗憾的说道:“可惜现在特务处只在北平、津门、沪上、羊城等几地设立了站点各大区也是形同虚设跟其他机关比相差太远了。” 左重这些天也了解过一处利用果党在各地的党部发展实力十分强劲行营调查科人数多经费足可左重觉得特务处还有救。 “老师勿忧我觉得只要特务处找准地位未尝不能胜出一筹特工总部那里针对的是地下党南昌行营调查科也是如此。 那我们何必跟他们在这方面纠缠特务处大力肃清日本间谍发展海外情报机构就是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左重这么建议是有原因的他肯定不会对地下党下手如果真要有那么一天万不得已下他就得考虑跑路去西南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要把戴春峰的注意力引导海外间谍身上这样不光可以为国效力还能防止同室操戈。 戴春峰闭目考虑了一会觉得左重说的有点道理特工总部资格老、人才多行营调查科有地利之便特务处要想在地下党方面有所作为实在困难。 “慎终你说的不错我考虑考虑但不能彻底放松对地下党的监控内部也要甄别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戴春峰觉得不急他还要斟酌斟酌。 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了左重嬉皮笑脸道:“老师那情报科的几个股长、副股长您就安排安排吧你晓得的我手下着实没几个能用的。” 戴春峰气笑了:“你啊你干脆我去行不行。” “那当然好!”左重一副当真的样子。 左重只想抓抓日本间谍顺便打探点情报给地下党特务处内部的争权夺利他是没兴趣的。 更重要的是戴春峰肯定会安插人员的他还不如装作放手的样子争取更大的信任。再说了他确实没有可用之才。 果然戴春峰一拍桌子:“行了我会考虑的但你也要考虑考虑我们的事业需要助手同志。比如防谍组的宋明浩和邬春阳我看就很不错嘛。” 左重讪笑着搓搓手:“学生懒得管这些事老师你怎么说学生就怎么做好了。此外能不能让我自己挑些科员我看杭城特训班里的学员就不错。” 戴春峰这才满意:“这就对了人员你自己去挑选你先安排人员若是不够告诉我我再选一些人帮着你。” 左重满意的告退了除了人手之外戴春峰还特批了一笔经费用来购置情报科所需的器材以及安置费用。 回到办公室左重先找来了杭城特训班的人员名单看看能不能从里面选一些人另外他心里也有了几个人选。 一个是枪战时的那个女特务傅玲左重在二楼开枪吸引火力她一举击毙了数人枪法准、聪明、胆子大、为人果断值得培养。 还有一个就是归有光这小子跟他一样是警官学校的学员搏击和射击都是好手身材也高大放在身边当个肉盾最合适不过。 更重要的是左重可还记得这小子在特训班跟自己作对的事情先把他放在身边锻炼锻炼三七年之后扔到东北潜伏去好就这样决定了。 除此之外宋明浩和邬春阳确实也能用宋明浩人脉熟关系广;邬春阳跟自己同生共死够机灵也能捞钱。 唯一值得忧虑的就是戴春峰提了他两一嘴这里面会不会有文章。左重思虑再三想到以后也不会让他们接触地下党所以该怎么用就怎么用。 当下左重叫来了宋明浩这老小子是个标准的官迷滑不溜秋不容易掌握不过用好了是个好帮手。 宋明浩听到左重召见连滚带爬的来了之前左重是组长他是副组长两人地位相差不远拍马屁也方便。但现在左重是科长了他拍马屁都有点鞭长莫及。 “科长好您叫我是不是有事吩咐。”宋明浩哈着腰脸上满是谄媚。 左重没说话吹了吹手中的热茶小小的喝上几口直到宋明浩满头滴汗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老宋啊处座呢准备改组侦查科以后侦查科就叫情报科了。我做主你以后就去军事股任股长专司军内情报。” 宋明浩一听眼泪哗的一下出来了想他宋明浩干了这么多年的革=命事业出生入死也有好几次可职位一直就在副组长上打晃还不是上面没人。 之前花了那么多钱财求赵理君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要不是左重有意放他一马说不定他也要去西北背沙子去了。 再说军事股这可是大肥差军中门道甚多什么私货、倒卖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我老宋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宋明浩哽咽道:“科长您真是我老宋的贵人请您放心以后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你说打狗我绝不撵鸡。” “废什么话以后用心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叫邬春阳过来一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左重满头黑线有点后悔提拔这老官迷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宋明浩看这老小子感恩戴德的模样左重在本子上打了个一个钩他算是有了第一个正式班底。 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响起:“科长您找我。” 邬春阳也不知怎么想的每次来左重办公室都是贼头贼脑的要不是特务处里的卫兵认识他早不知道被抓几次了。 左重招招手:“进来坐下你腿上有伤找你来是有好事。” 闻言邬春阳拄着拐杖进来了一屁股坐下满不在乎的吐槽:“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几十块赏钱。这帮混蛋竟然敢把我丢下要不是我命大” 邬春阳确实挺可怜的被人漏在了现场还被人踩了好多脚。 左重心里领他的情要不是他拼死在后门阻挡枪手那天谁生谁死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左重推心置腹道:“春阳你我兄弟同生共死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侦察科改为情报科你任密函股股长先把级别升上去以后我再想办法帮你。” 邬春阳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股长?科长你没开玩笑吧。” 这个消息真的吓到他了从一个组员直接升到股长简直是耸人听闻这种好事他想都不敢想。 “不就是一个股长吗又不是多大的官你好好养伤以后要把密函股给我掌握好听到没。哎你腿好了?” “啊疼死我了。” 权利对于男人来说真是一剂良药升官后宋明浩就像是年轻了十岁邬春阳甚至连拐杖都不用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左重这么安排也有深意的这些天邬春阳都在医院戴春峰就算想拉拢他也没有机会算是可靠。 而密函股接收发送各种文件是获取情报的好地方左重必须找个可信的人掌握这个位置。 至于女特务傅玲被叫来时更是一头雾水虽然处里说要重酬当天的功劳可光听雷响不见下雨她都放弃希望了。 没想到被左重叫到办公室后她从行动科小组员直接升职成情报科统计股副股长了傅玲知道这是左重有意培养她。 看着震惊的傅玲左重云淡风轻道:“我知道你是丙班的学员当时主课就是会计到了统计股用点心咱们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有些东西别人会忘记我不会。” 听着左重的话傅玲感动的眼泪哗哗的一副为他效死的模样。 等她出去后左重的小本上又多了个勾现在就剩下某个大个子了左重自言自语道。 正文 第二十三节招兵买马 千里之外的北平城外归有光和俩个小特务趴在路边冻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浑身打哆嗦。 “老归你不是说你是特训班的精英吗怎么就到了北平站还和咱们哥们苦哈哈的在这盯守。”一个特务闲得无聊打趣道。 “是啊还说本部的大官是你的同学怎么人家在金陵城吃香喝辣你在这喝西北风你是不是吹牛。”另一个特务趁机嘲讽。 归有光不说话他心里也苦啊别人毕业不是去总部就是去区站机关就他被分配到行动组来盯梢老天何其不公。 想他归有光在警校时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今沦落到跟一帮混混出身的小特务来盯梢真是一言难尽。 沉默了一会归有光没好气道:“别废话盯紧了这帮日本人可是专业训练过的咱们没办法随行盯梢只能半路蹲守千万不能出差错。” 俩个小特务对看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都成这德行了还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呢。 也不理他俩人点上一支烟准备美美的抽上一口。 “还敢抽烟!老子打死你们!” 归有光一转头看见他们竟然敢点烟气的火冒三丈一把就把烟头摁灭了手里拿着枪阴狠的看着俩特务。 说归说闹归闹归有光算是他们的上司看见他真生气了俩人不敢再刺激归有光乖乖的趴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日本人还是没来俩特务又忍不住问道:“老归本部的日谍大案听说了吗据说有人袭击总部拿着机关枪和大炮当时死了不少人。” 归有光深吸了一口气他快被这俩个活宝给气死了还机关枪大炮你们以为金陵是荒郊野外吗不过等着也是无聊他也不介意让俩人涨涨见识。 “哼那不是袭击总部也没有机关枪是有人袭击日谍案的证人十一个人都拿着德造自来得全被总部的左科长杀了就是我那同学。” 小特务张大了嘴巴:“我的娘啊那这左科长一定是个行动高手说不定肩膀上能跑马不然哪能这么厉害。” 归有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左科长就是我的同学后来是我的教官他可不是什么行动高手额也算吧至少咱们北平站现在学的左氏行动法就是他发明的。” 本来归有光还想讽刺一下左重的不过想想人家现在位高权重还破了日谍案又杀了这么多枪手而自己呢算什么无情的盯梢机器吗。 “唉同人不同命啊咱们呐就慢慢熬吧。” 归有光听着手下的吐槽思维一下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一想再过几年恐怕差距会更大吧。人家是总部青年干才自己估计还在北平站浪费时光。 “索索”三人身后的草丛里忽然有了动静。 正在魂游的归有光立刻一个翻滚躲避顺势把盒子炮拿了出来一声不吭的对准草丛方向难道是日本人发现了归有光心中大惊。 那俩小特务此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从厚厚的棉衣中掏出枪哆哆嗦嗦的喊到:“谁!快点出来。” 归有光恨不得打死这俩玩意你们特么的是给敌人报位置呢也来不及提醒归有光几个战术动作躲避到了一个土丘后边心说你们生死有命吧。 至于他自己归有光抱定了以死相拼的决心不管怎么说他是不会当汉奸的死就死了吧至少也能混个追授活着比不了左重难道死了还不行吗。 “有光是我。”草丛里有人小声说道。 好像是组长归有光听出来了。不过他没有掉以轻心继续警戒。可俩个小特务立马放下枪屁颠颠的跑了过去。 “组长您老人家辛苦了。” “组长这天这么冷您受苦了。” 然后北平站行动组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看着警惕的归有光心里一叹他本来是准备好好打磨一下归有光将来有大用的可惜了。 他走到归有光身边满意的点点头:“有光有命令命你即刻回本部向左重左科长报告不得有误。” 归有光脑子嗡嗡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回本部而且向左重报告难道有什么案子需要北平站配合吗。 行动组长知道他的疑惑羡慕道:“你好运道据说是左科长亲自将你调到新建的情报科以后可不要忘记咱们这些老兄弟啊。”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特别是那两个小特务刚刚还嘲讽呢没想到人家产房传喜讯—升了。 这可毁了俩人赶紧大吹法螺马屁迭出。 “我一看老归就是当大官的料以后发达了千万不要忘记咱们一同蹲守的情谊啊。” “什么老归要叫归长官真不会说话。” 本来还有点飘忽的归有光听到两人的吹捧反而清醒了:“组长现在日本人正在跟那人勾结我现在走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还是等案子结束了我再走。” 听到归有光这么说行动组长更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叫你娘的打磨叫你娘的磨砺这么好的苗子被人挖走了吧活该! 可是没办法胳膊扭不过大腿总部的命令就是天条谁也不能违抗。 行动组长语重心长的说道:“有光案子不急在一时。左科长抬举你你可不能拿大。你回去也可以汇报一下案子如果能得到总部帮助那就更好了。机会难得祝老弟你鹏程万里。” 归有光知道好赖也郑重说道:“好吧那我这就走了也祝组长你们顺利山高水远有缘再见。” 在北平站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归有光很快登上了前往金陵的火车。 之前他来北平时也是这趟车来时是发配回去是重用一样的路却是不同的心情。 除了归有光左重也从特训班外调的成员中抽调了几个可用之才用来充实情报科各股。虽然没有职位但地方区站和情报科相比无疑是天差地别。 左重除了军事股、密函股自己选了人统计股任了一个副股长其他的所有人事任命都交给了戴春峰。 这点戴春峰是很满意的不像是赵理君那个混蛋竟然还想依靠副处长郑庭炳左右逢源。 投桃报李戴春峰请示了远在南昌的光头后立刻开始筹建情报科一份份任命从本部下发各科室和地方宣告特务处新的权力变更。 各种文山会海后左重被正式任命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情报科代理科长负责二处的情报工作。 这跟戴春峰之前的临时任命不同属于军事委员会的正式任命左重算是注册在案了若是多少年后也属于严加追逃的那种。 戴春峰不无遗憾的透露本来他是想一步到位直接提拔左重为科长晋中尉军衔的。 但因为军衔有“停年“的规矩少尉升中尉至少需要一年加上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局长陈某人为难这才作罢。 左重觉得这话有真有假停年是有的可他凭借日谍案的功劳破格提拔不算太过而且陈局长真的会为一个小小的少尉吗。 所以这话听听就算了反正左重也不指望这两年晋衔毕竟戴春峰也才中校军衔嘛不然属下一个劲的升老戴他怎么处理。 归有光也回来了刚到的时候吓了左重一跳不过几个月不见归有光就苍老了好多跟左重站在一起更为明显。 没办法左科长最近春风得意仕途顺风顺水还有美丽的小姐姐端茶倒水伺候想老也难呐。 左重没有把归有光下放到哪个股从其他部门抽调了几个行动好手加上归有光一共四个人一起负责他的安全归有光任组长。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的归有光这种伺候人的活他答应的不会这么痛快。 可在北方苦熬的这一段时间原本愣头愣脑的归有光顿悟了终于圆滑了一点。 这也让左重放心了归有光有能力可情商低就说那时候在特训班吧除了他肯定还有对自己不满的人结果就他被傻乎乎推出来跟自己打擂台不是蠢是什么。 现在左重文有宋明浩、傅玲武有邬春阳、归有光可他依然不满意因为情报科医务所所长的位置至今空置。 戴春峰是安插了一些人但对医务所这个位置真不在意他也没有懂医术的亲信就让左重自己考虑。 “宋明浩你不是说金陵城大大小小的事都在你心里吗怎么连个靠谱的医生都找不到我要你何用。” 左重对宋明浩大发雷霆也不能怪他生气宋明浩这些天推荐来两个兽医一个蒙医唯一的西医还没文凭据他说是自学成才。 “科长啊医生真的很难找更别说医术高明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各大医院的心头肉又不缺钱怎么可能来干特务。”宋明浩觉得委屈。 正文 第二十四节平田殒命 左重托着下巴想了想也是现在医生是高薪职业社会地位也高谁会愿意来当特务危险大名声也不大好听。 可是医务所很重要以后行动难免有受伤的重的可以送医院难道轻伤也要去医院吗浪费医疗资源不说情报科经费又不是大风吹来的。 想了一圈左重想到了中央医院的凌三平这人有点怪而且貌似挺好忽悠的想了一会左重觉得可以试一试。 “老宋你和邬春阳去一趟中央医院找凌三平凌医生问他愿不愿意换一份新工作同样可以救人还可以救国。”左重忽悠道。 “是的科长。”宋明浩如蒙大赦跑路了决定再也不能自吹自擂了。 “终于可以偷懒了哎。” 左重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这些天可把他忙活的够呛从幼儿园算起到前世他当过最大的官就是小学时的小组长。 到了民国当教官当防谍组组长都是混日子也不用管什么具体管理事务现在当了情报科长真够手忙脚乱的。 “科长你要喝什么?”门外响起清脆的声音。 左重把脚搭在桌上无精打采道:“喝这些日子太累了喝点咖啡提提神。”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喊道:“用科里买的咖啡别用我自己买的。” 没一会何逸君身着军装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看着左重慵懒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笑容。 “逸君你好好的疗养院工作不干来特务处干什么趁着处座还没完全答应赶紧回去吧。” 左重很无奈啊也不知戴春峰怎么想的何逸君说了一句愿意来特务处他竟然答应让她试试看还把何逸君放在自己身边当个秘书。 现在的特务处未来的军统是个大泥坑虽然有抗日的功劳但也做了不少恶事自己进了也就算了他是真不想何逸君掺和进来。 何逸君替他加上糖块低头说道:“我现在还怎么回疗养院大家都知道了我的事情虽然是为父母报仇可别人觉得我杀了” “你什么心思太重?城府太深?哼真是妇人之见要是她们遇到这种事能做的就是哭哭啼啼吧。”左重不乐意了。 “所以啊既然她们不喜欢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在那里待着我也不缺钱父亲在遇害之前已经将家中现金汇给我了只是我不想用而已。” 左重理解她:“那钱就不要动了是你父母留给你最后的念想。唉你愿意来特务处就来吧终究是饿不着你的。” “嗯。” 左重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头痛欲裂:“逸君这些东西你帮我处理了愿意扔了就扔了愿意烧了就烧了。” 何逸君白了他一眼:“左大哥你尽瞎说这些可都是机密我可不敢看要是让处座知道了到时候再把我抓起来。” 左重贼兮兮的坏笑:“没事到时候我来审你嘛。” 两人想到刚刚认识的时候不禁都是一笑人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何逸君忽然说道:“科长行动科陈组长刚刚来电话让你去看守所平田京子今天枪决。” 哦原来是这样左重看了看日期也差不多了。 疗养院日谍案牵连甚广从上到下都希望早点结束盼望平田京子快死的人拉起手来能绕总统府一圈。 “你和我一起去吧开心点就当祭祀你的父母。”左重胡扯着往外走他不希望何逸君总是活在过去的仇恨中。 两人走到洪公祠一处小院里这是特务处内部看守所抓回来的人犯暂时羁押在此如果有需要枪决的人犯也都在这里执行。 左重他们到的时候平田京子已经被捆绑好站在围墙边陈恭澍和其他一些大小特务站在远处正在那指指点点。 “恭澍兄你们这里审完了?”左重跟陈恭澍等人打了声招呼寒暄道。 陈恭澍笑着说:“有没有审完你这个情报科长还不知道吗这女人是个硬茬什么手段都用了很多东西就是不说。” 左重沉吟平田京子所有的审问记录他当然看了不但看了还认认真真的研究过大部分没有什么价值重要的情报传递方式只字不提这可是重要线索。 当然了他不会干出刀下留人的事情这么做岂不是打了所有参与审讯的同僚的脸。 哦别人都没用就你最高明这样的人混不下去的。 左重走到平田京子面前惋惜的说道:“京子小姐我也不说什么还有机会了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助纣为虐。” 平田京子被拷问了多日早就没了往昔的风采脸上和手上伤痕累累但听到左重的告别还是很有风度的回答。 “呸大日本帝国万岁天闹黑卡板载。” 左重见她一脸淡然走回来跟陈恭澍说道:“那就开始吧行刑后我有事跟恭澍兄你聊聊。” 陈恭澍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了下手表然后手臂一挥行刑的特务们拉开枪栓上膛瞄准。 “行刑!” “呯!呯!呯!” 这个勾连众多军政官员窃取情报企图刺杀高层的日本间谍就此丧命左重陪着何逸君站了一会见她面色正常才放心。 左重默默说道:“这只是利息我会帮你找到当日行凶的具体凶手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说完左重让何逸君先回去自己拉着陈恭澍找了一家小茶馆两人凑着花生瓜子听着台上的评弹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来。 “恭澍兄给你透露一个好消息。”左重左右观察了一下小声说道。 陈恭澍心中一喜他可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啊赶紧询问:“慎终什么好消息。” 左重嗑了一个瓜子神秘道:“处座准备让你去地方上。” 听了左重的话陈恭澍面色难看这算什么好消息没想到左重刚大权在握就这般消遣自己陈恭澍有点怒了。 看到陈恭澍这样不经逗左重无奈补充道:“是去北平站任站长这算不算好消息我说恭澍兄你也太不懂幽默了吧。” 陈恭澍想脱鞋打他的脸你小子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可自己呢从洪公祠特训班毕业一年多了仍然是个组长。 他幽幽的对左重说道:“老弟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以前你是学员我是少尉;后来你是少尉组长我是少尉组长;现在你是少尉科长我还是少尉组长你说我能不急吗。” 好吧左重觉得老陈快疯了。不就是职位嘛不就是军衔嘛都是为党国做事那么计较干什么。 当然他是不敢跟陈恭澍说这些话的怕死人。左重赶紧转移话题:“你知道为什么处座要派你去北平站吗?” 陈恭澍摇摇头北平、津门、沪上都是甲种站站长都是高配中尉军衔他停年时间可没够。 现在这么突然的提拔他他心里还真犯嘀咕看到左重的样子心知他了解此事于是一把握住左重的手。 陈恭澍情深意切:“左重慎终老哥对你一直不错啊你可要为我指点迷津以后但有吩咐无所不从。” 左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甩开他的手不再逗他将他为何调职一事如实相告:“我前些日子从北平站调来一个护卫这事你知道吧。” 陈恭澍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摇头。 装作没看到左重透露道:“我的护卫跟我说了北平站的一个发现北洋一耆老被日本人收买他与军中败类勾结准备投靠日本人。” 陈恭澍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现在北方情势危机若真的像左重说的那样北平危矣华北危矣。 “我报告给处座后处座也很为难毕竟涉及到耆老和军方没有切实证据不好妄动。这才安排恭澍兄你去谈话时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左重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多谢!” 陈恭澍知道这人情大了有准备和没准备去谈话肯定是不同的。再说了你先得到这个情报也说明你的能力强。 左重不会参与西南事但打击小日本他责无旁贷归有光把北平站的发现告诉他他与戴春峰商议后的结果就是派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去探探路。 有结果就上报光头没结果那也不亏陈恭澍在老戴身边任劳任怨也该提拔了老戴还让左重透露点情况让他有点准备。 回到特务处宋明浩回报了一个好消息凌三平被他和邬春阳忽悠不说服了愿意来当情报科的医务所所长。 “好老宋你干的好!”左重闻言大喜凌三平的医术那是没得说。有了他将来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想当年老子的队伍刚” 左重得意的哼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完事具备只差东风了。去哪里请这股东风他心里也有数了。 正文 第二十五节第一把火 情报科改组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由处长戴春峰、副处长郑庭炳主持。同时还有个新人新任情报科副科长古琦少尉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特务。 会议一开始戴春峰就拍了桌子:“侦查科之前的工作说实话我是不满意的赵理君不光识人不明日常侦破工作也不尽如人意。 现在改组为情报科左重担任科长你们要发扬革命精神服从尽忠!如有三心二意者军法处置!” 这话说得底下人冷汗直冒侦查科老人更是坐立不安不过还好戴春峰说到这就不说了算是给左重面子方便他接下来收拢人心。 而副处长郑庭炳就和颜悦色多了:“情报科的工作错综复杂所以需要专业的情报人才。古琦古副科长是南昌行营调查科的大将这次充实到特务处就是上峰的重视。” 左重在一旁微笑鼓掌表示赞同看来古琦的靠山是郑庭炳啊老郑竟舍下脸亲自给他站台不过只要有利于工作左重不会针对古琦。 看到左重的反应戴春峰是满意的没有大格局做不了大事情。而郑庭炳是先满意后失望满意左重的态度失望是没有早点拉拢左重。 左重等两位处长说完轻咳了一声:“我们先欢迎古琦副科长相信有他加入咱们情报科工作能再上一个新台阶。” 大小特务们再次热情鼓掌古琦也站起来鞠了一躬但没有说话很能摆正自身的位置。 戴春峰和郑庭炳都是大忙人又说了几句就走了左重和古琦将两人送了出去。 送走两位处长左重说道:“接下来情报科除了要完善自身的内部构架更重要的是打响第一炮让别人知道咱们不是吃素的你们谁同意谁反对?” 所有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古琦也是如此开玩笑刚刚处座特意来给你撑腰我们又不是傻子。 “安全点枪击案里的那些枪手都是假警察你们看一下卷宗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左重让何逸君把一沓卷宗发了下去。 一个好汉三个帮民国这么大左重就是柯南重生又能管的了多少事所以他必须培养出可靠的手下才不至于靠他一个人撑起这个部门。 情报科上下低头查看起卷宗有的人明显在磨洋工眼睛看着卷宗早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古琦则很认真的看着偶尔还点了点头。 左重将众人的表现一一记在心里工作能力不行可以培养但态度不能有问题这些人得尽快整走省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邬春阳首先看完提出的疑问:“科长其实之前我就有所怀疑金陵警署的制服都是由工厂直接运输到警署分发的。 一件两件制服被偷还可以解释可十几件的警服而且看照片还很合身问题就很大了。” 归有光有不同意见:“想要弄到也有办法洗衣厂、制衣厂这两个渠道就很容易毕竟不是什么戒备森严的地方。” 宋明浩被他俩抢了个先生怕别人再抢他的话赶紧说道:“我觉得从事发地警署查起交火后他们那么晚才到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听着大家的讨论左重听着有好的思路就写在小本上直到大家的想法说完了他才满意的拍拍手。 “很好我看这样就很好咱们情报科就是要这样有好的想法就说就算没有用也能帮助别人打开思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底下哄然大笑他们的感觉很不错赵理君在的时候大权在握所有事情他一言而决手下就是有意见也不敢提。 古琦也很满意这位年轻科长的做派干事情就怕遇到不懂行又要处处硬干的领导不过他没有说话初来乍到多听少说。 等大家笑完左重总结:“我听大家说完大概是这么几个思路。一是从人出发查清这些人的底细关系网以此来倒推幕后黑手。 第二从物出发查警服查武器查他们的物品。第三是从路线出发从事发地倒查看这些人经过了哪里最终是从哪里出发的。 第四从报复灭口的可能性出发调查日谍案的嫌疑犯特别是涉及军中的。第五从内部查起查清是谁泄露了安全点的情报。” 情报科众人点头很多人也是老情报了实力是有的以前只是被赵理君压制了现在有了表现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左重环顾一圈严厉警告道:“那就分组查起但我有几个要求你们要做到人有旁证物有法证不允许趁机敲诈勒索更不允许收取贿赂否则军法处置!” “是。” 左重知道他们答应的痛快但操作中肯定会捞一点没办法整个果党都是这样只能尽量减少这样的情况。 又具体分配了各个股的任务左重又问古琦:“古副科长就这样吧?“ 古琦当然是同意的左重宣布:“散会吧凌所长会议结束之后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众人作鸟兽散凌三平跟着左重到了办公室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当时怎么就被宋明浩和邬春阳给忽悠了。 左重笑吟吟:“来凌医生请喝咖啡到了特务处有没有什么想法。” “说实话有点后悔。宋股长和邬股长说了一番国家大义我就稀里糊涂答应了。要知道英国人的医院可愿意花一万元请我。”凌三平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我可没有一万元凌医生是至诚君子才会被他们说动。如果说有的人在光明中为民族成仁取义那我们就是藏在黑暗中的利剑一剑封喉。凌医生不愿意的话你可以随时离开左某说到做到。” 左重确实是这么想的情报工作需要坚定的信念靠哥们义气、酒色财气、甚至强迫欺骗是做不好情报工作的。 凌三平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我对你们的工作也挺感兴趣的。”他被刚刚那句黑暗中的利剑震撼到了。 “是我们那就欢迎凌医生加入我们请。”左重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对了凌医生你看过枪手尸体了吗有什么想法。” “当然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但刚刚会议上不方便说。” “哦?凌医生这么快就适应情报工作了吗哈哈。” 凌三平不理会左重的取笑手中拿着咖啡杯潇洒的翘着脚阳光下犹若贵公子。看的左重心里无语你他娘这么帅干什么。 凌三平问道:“你知道食物在肠胃内停留的时间不同消化程度也不同吗?” 左重翻了白眼:“我也是经过专业警官训练的自然知道。” “根据胃内食物来看这些人在十个小时内就吃了一种食物红油米饭。”凌三平优雅得喝了一口咖啡 左重听到这话愣住了他从沪上来金陵时就在火车上吃过这种神奇的食物把咸味红油盖在米饭上除了难吃便宜没有任何特点。 金陵是国都各国商人、掮客、政客在这里生活这自然也带来了各国的餐馆。可这种火车上的特色食物恐怕没有餐馆会卖也没有人会买。 从外地来金陵几个小时内就搞来了伪装的衣服得到了安全点的情报这也太迅速了。 这还没考虑到武器如果武器也是从金陵获取的对方的情报支援能力有点吓人。 “你觉得特务处里有问题所以刚刚才没说?”左重忽然问凌三平。 “有没有问题是你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误导你大家刚刚说的也很有道理。我先走了说一句你的咖啡很难喝。”凌三平说完就走了。 左重琢磨着刚刚的对话行动迅速情报准确一击必杀标准的特务行动在民国能有如此实力的就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力量了。 具体到哪个国家除了日本左重想不到其他的这是平田京子间谍网被破获后日本情报机构的亡羊补牢之举吗? 可是这说不通想要靠谋杀证人来为平田京子脱罪?事发时她确实还活着但日本人应当明白此案已经成了政治事件平田京子绝对活不了。 所以刺杀证人是为了什么大家都是干情报的左重不相信日本人会做没意义的事情或许日本人从中能得到好处? 看来还是得从金陵警署入手啊厨子自杀案的疑点枪手的伪装处处都有金陵警署的影子左重当即决定去那里看看。 “归有光去首都警察厅。” “是。” 带着归有光和几个护卫汽车向着警察厅开去可开到一半左重忽然又让归有光改变方向直接内政部。 左重的老朋友邢汉良就在内政部警政司那里是民国警察事务的总机关如果左重想要查金陵警署那里才是资料最齐全的地方也比去首都警察厅要保密。 特务处现在名声在外到了内政部之后门口的警察一听是特务处的人赶紧让开路障。 内政部总务司闻讯后更是派出了一个科长前来招待给足了特务处面子。 正文 第二十六节邢汉良 见面互相介绍了一下身份来自总务司的杨科长没想到左重这么年轻还是特务处的实权科长那一点点矜持立刻扔到了太平洋。 他赶紧摇着左重的手:“哎呀左科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这都中午了要不咱们先去吃一点工作餐?” 左重也笑容满面:“客气了兄弟这次来是为了公事此事事关重大能不能先去警政司下次我摆席宴请老兄。” 杨科长又客气了几下看见左重态度坚决只好说道:“那请左科长跟我走吧你们的案子涉及到警政司?” 听着对方的试探左重一边走一边打着哈哈:“那倒不是我们此行是来查阅资料而且我有一好友在警政司工作这次算是以权谋私啦。” 杨科长义正辞严:“我等又不是石头人难道为了工作就要六亲不认这没道理嘛。见见好友又得了什么不知道左科长的朋友叫什么?” “邢汉良就是不知道在警政司哪个科室等会还要劳烦杨科长帮我问一问。”左重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看着杨科长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左重心说老邢啊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到了警政司后杨科长尴尬的发现警政司大小头头都走了正是中午时间这些警官又身居高位宴请总是不缺的。 杨科长叫来值班的警员准备让这位特务处科长先会会老朋友但值班警员给出的答案让他火冒三丈。 “人呢你们警政司是吃干饭的吗好好的一个警官竟然找不到了简直荒诞!”杨科长怒气冲冲的对着一帮警官骂道。 杨科长还想买个好给左重结果到了警政司之后发现人没了准确的说他们说没听过邢汉良这个名字。 看着暴怒的杨科长警政司的人脸色不好看总务司是内政部的钱袋子想趁机收拾一下他们那可太简单了司里的头头脑脑都不在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挨骂。 “杨科长既然没有人知道那就算了咱们还是先办公事吧。”左重面色阴沉他很担心邢汉良但不想给人太过嚣张跋扈的感觉。 “哎好吧。你看今天这事真是。”杨科长连连道歉本来想讨好下特务处的人结果却搞得这么不上不下。 人家也是好意左重温言安慰了他一番言明过些日子请他聚一聚杨科长这才放心离开。 杨科长走了之后左重面色一变:“刚刚杨科长说了我们是特务处的今天来查一件案子你们把金陵所有警署的人员、房产、汽车底档拿出来不准遗漏一张。” 对杨科长要客气因为人家是来帮忙的。对待警政司这帮酒囊饭袋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左重也是一肚子气。 “是你们赶紧去拿资料左科长请。”一个警长反应过来赶紧嘱咐人去拿资料自己陪着笑脸带路。 左重和归有光几人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一间大房间里看样子像是警政司的会议室地方挺大光照充足适合查看资料。 这人有点眼力左重看了眼警长心中一动:“谢谢你姓什么?” 警长受宠若惊:“卑职姓宁。” 竟然姓宁左重肃然起敬这个姓了不起啊他都有点挖人的冲动了。 “你是不是知道邢汉良?”左重开门见山没时间绕圈圈。 他怀疑警政司的人知道邢汉良因为杨科长询问的时候有几个人表情不对其中就有这个宁警长趁着现在人少倒是可以试探下。 满面笑容的宁警长看了看门外小声道:“是的汉良被发配到分署了现在在当巡警。” 巡警?左重一愣巡警可是最底层的警员不但累油水也少因为干的都是面对老百姓的工作还被骂成臭脚巡。 但邢汉良有关系啊他不是有个远房舅舅在内政部吗还是个司长。警政司有几个胆子敢得罪他还把他发配了。 宁警长解释道:“汉良刚来的时候还好但自从他舅舅调任后情况就变了加上司里一个官长跟他舅舅有些矛盾所以” 左重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行邢汉良这人口无遮拦喜欢他这种性格的人觉得直爽不喜欢的人觉得这是桀骜难免得罪人。 “多谢宁警长了那汉良在哪里巡逻?” “就在汉中门附近。” 宁警长叹了一口气:“汉良跟我相处的不错可我就是一个小警长实在帮不了他只能帮他找个油水多点的街面还请左科长理解。” 左重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微笑道:“能这样就算不错了你说那个司里的官长具体是做什么的。” 看着眼前这个人的微笑宁世斌心里一突嘴上说道:“是我们警政司司法处副处长这人有些来头。” 哦原来是司法处的副处长掌理关于违警事件一切刑事案件的侦查以及拘留所的收管事项算是实权人物了怪不得外面那些人不敢说话。 “科长要不要把那老小子抓了听说日谍案还有些尾巴。”归有光也认识邢汉良都是铁憨憨嘛。 左重想了一会决定先办正事挥挥手没再说什么正事办完了有的是理由炮制他。 宁警长tui了一声还以为多大的人物结果就这? 很快警政司就把左重要求的资料拿了回来东西不少摆了一桌子特别是人员档案有数千人之多。 “资料全部带走。”确认了这是备份资料左重一声令下带着资料就走了。 警政司的人想要阻拦可想到特务处的传言又怂了只得目送左重他们离开还得陪着笑脸。 “老宁你跟邢汉良玩的不错刚刚你跟那个科长说什么了?”值班警员斜眼问道。 宁警长叫天屈:“哪有你可别瞎说他就问我邢汉良去哪里了我哪里敢说走走我请你喝一杯。” 不提警政司内部的勾心斗角汽车后座的左重看了看手表:“先不要回处里绕着汉中门附近转一转。” 驾驶位上的归有光回头:“是要去找汉良吗现在正是中午他会不会休班了?” “那个副处长要整汉良你觉得底下的分署会不知道?如果是我就是要汉良中午巡街晚上值班不然怎么讨好大人物呢。”左重看着窗外说道。 感觉左重心情不好归有光和护卫们大气也不敢出汽车顺着汉中门附近转圈一连看见几个巡警都不是邢汉良左重有点烦躁。 如果说左重烦躁那这时候的邢汉良就是欲哭无泪了警官学校毕业之后分配到内政部响当当的荐任官混个一年资历捞个警长不成问题。 可靠山突然调走了自己又得罪了上官混成了巡警成天处理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破事不知道出头之日在哪里。 “后生这黄包车撞了我你得让他赔我钱。” “你说话要凭良心我离你八丈远怎么碰得到你。” 邢汉良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人和一旁气得发抖的黄包车夫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是亲眼看见这老汉自己倒下的但谁让副署长是这老家伙的便宜女婿呢。 “老先生您给我个面子算了吧你看着他哪有钱就一穷拉车的。”邢汉良只能说说好话把这老家伙哄走。 老家伙口沫乱飞:“臭脚巡有个屁面子今天你要是不秉公执法我让你们署长收拾你。” 邢汉良脸黑了不就是你女儿给副署长当外室吗说的好像明媒正娶一样想想这破差事干着也没意思不如走人。 “汉良总算找到你了。” 邢汉良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正是一脸笑意的左重。 “啊呀左重!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警官学校当教官吗?”邢汉良拽着左重的胳膊使劲的拍了拍。 那老家伙看着左重几人一身的黑中山装腰间鼓鼓囊囊的又听臭脚巡说是什么警校教官知道来人不是简单人物悄悄爬起来跑了。 归有光还想去追左重拦住他:“算了吧就是一个老泼皮以后让汉良自己收拾。”又看看兴奋的邢汉良:“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 邢汉良不是傻子看着左重发号施令的样子比自己看过的警政司长还要威风心中嘀咕左重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找了一个干净的小馆子几个护卫在前后门坐下左重和归有光、邢汉良一桌点了些酒菜聊了起来。 没聊两句邢汉良大吃一惊:“什么你现在是特务处科长了!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委员长亲戚。” 从毕业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邢汉良知道混得最好的同学也不过是警长可左重怎么就成了科长太让人吃惊了。 左重得意大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了来喝一杯。” 正文 第二十七节进展 “特务处是新部门排资论辈的情况少加之遇到一件大案所以职位就升得快了一些只是小小的科长而已。” 左重没有将他的工作说的太具体特务处的工作很复杂知道这个部门的人你不用解释不知道的你也不能主动说明。 邢汉良虽然听班军解释过特务工作但不太详细幸好他为人豁达左重不细说他也不问两人只述友情不提其他。 左重没跟邢汉良说太久两人下午都还有工作要干他把自己现在的电话、住址告诉了邢汉良以免以后失去了联系。 临走前左重神秘说道:“你的工作不用担心了我猜警署那里会有好消息在等你以后遇到事情就来找我。” 邢汉良不明就里以为左重说的醉话可等他回到警署看到署长和副署长的灿烂笑容才知道左重所言非虚。 警政司的加急调职命令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下来体验基层的邢警官要鹏程万里了邢汉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左重干预的结果自己的这位老同学真不简单呐。 能够影响警政司的人事命令可不是左重口中小小的科长能做到的不过邢汉良也没有太过在意更没有立刻联系左重他知道左重看重的是同学情谊如果自己上赶着吹嘘拍马恐怕才会真正失去这位朋友。 这边回到特务处的左重也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就多谢杨科长了不杨老兄!哈哈哈好的回见。” 来电话的是内政部杨科长对方告诉他内政部的某个实权司长出面把邢汉良要回了警政司请他放心。 这都是门道如果这位杨科长什么都不做恐怕早就在总务司混不下去喽。 “逸君请古副科长过来我有事跟他商量。”左重挂了电话对秘书何逸君说道。 现在何逸君正式加入特务处了有编制的那种挂下士军衔左重发现她穿军装比穿服务员的衣服合适多了有股子英气。 左重在胡思乱想着古琦过来了一见面古琦给左重点上一根烟然后喜笑颜开搞得有什么大喜事一样。 “科长咱们情报科的福利真不错刚刚行动科给我送来了不少东西价格不菲啊。”古琦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开心此外还有点老实汇报的意思。 左重满不在乎:“这都是规矩案犯的家产抄没除了上交的那一部分剩下的按官阶分润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 古琦感慨道:“还是咱们特务处好啊虽然薪水不能实发但油水多行营调查科那边甚至连油水都没有只能喝西北风喽。” 古琦这话左重不信调查科是面对西南的权力大得吓人说你是地下党就是地下党竹杠敲的邦邦硬怎么会缺钱用。 古琦知道左重不信连忙解释:“那边赚钱的路数多可花钱的地方也多科长你知道调查科有多少人吗?” “多少?总不能比特务处还多吧。”左重抽着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千二百多人。” “咳一千多人?” 左重吓到了一口烟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特务处有近700人已经够惊人的了没想到调查科更惊人不过这些人都是情报人员吗左重不信。 “一千多人那岂不是把西南摸得清清楚楚看来委座的剿匪大业指日可待啊。”左重缓了一下隔空拍了个马屁。 古琦不屑道:“屁一千多人里光是各级长官的亲属就有一百多人还有地方的土匪、恶霸反正都是些蠢猪饭桶。” 这才对嘛戴春峰辛辛苦苦的设立洪公祠、杭城特训班不过训练出几百个基础情报人员行营调查科真要有一千多个合格的情报人员那才是见了鬼。 左重也不绕弯子:“老古上午我去了内政部警政司拿回来了一些档案其中有一些警用车辆的资料需要你去调查。” 古琦也是老特务了会意道:“科长你的意思是那些枪手乘坐汽车去的现场?” “哼一群全副武装的假警察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在金陵城里逛荡?你去调查的时候记得找最底层的巡警盘问最好要上有老下有小说清事情的严重性。”左重冷哼一声。 “好的科长是不是咱们科里也?”不知道事情的深浅古琦有点犹豫。 左重把凌三平的发现和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不管是科里还是处里肯定有问题否则不能解释枪手这么快知道安全点的位置和防卫情况。” 古琦摸了摸有点秃顶的脑袋:“是这么个理行我知道了。” 左重又叮嘱道:“需要人手就去找密函股的邬春阳他是杭城特训班出身可以信任至于其他人你要多个心眼。” 古琦也是老玩家了当即表示明白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左重没有把他挂起来还对他委以重任这个情他得领。 当领导就是好很多事情安排下去只要等回报即可左重没事逗逗何逸君跑去骚扰骚扰凌三平这日子过的也挺开心。 他过的开心情报科上下却累得半死情报科改组后的第一个案子大家都铆足了劲在没日没夜忙活下一条条线索被挖掘出来。 有检票员证明案发当日从沪上到金陵的火车上看到其中两个枪手当时两人身穿长袍身边没有行李有火车站搬运工旁证。 车站黄包车夫辨认处另外一个枪手他带着对方前往金陵城中一处旅馆路上此人没有多说话但车夫从仅有的对话判断是东北口音。 旅馆老板证明当日陆续来了十几个成年男子开了不同的房间期间并没有交流使用的证件也没问题都是沪上警署开具的。 旅馆门外的烟贩回忆当日客人很多他没有看到这些人去了哪里但注意到有警车停在附近因为害怕被警察赶走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警服制造厂老板辨认枪手所穿警服为该厂生产根据警政司档案证实此批警服下发范围很广金陵各警署都有分发。 金陵兵工厂的工程师证明枪手所用的武器为德造自来得并不是民国兵工厂生产但与德国商行问询商洽后无果。 安全点附近洋装店老板证明枪声响起前似乎看到了警车但不能确定店内伙计则肯定自己看到了汽车一辆警车一辆同款黑色汽车。 ——根据给出的照片辨认伙计看到的汽车为黑色福特轿车这是政府统一订购的车辆跟左重的汽车一个型号各大警署共有29辆。 附近报亭老板证明枪响时间为上午9时19分他当时特意看了手表金陵警署车辆赶到的时间为上午9时50分。 ——情报科多次实验从最近警署到案发地开车需要5分钟问询路线上的店铺摊点证人都证明当日沿途并没有拥堵或者其他事故。 有人证明枪响后20分钟有一辆黑色汽车飞速开走往汉中门方向开去根据沿途询问调查汽车最后在莫愁湖附近失踪迹。 日谍案嫌犯关系网调查结果未发现任何异动。 内部人员调查结果特务处案发当日在外人员包括左重在内共有82人。 ——有任务在身共有59人其中32人有两名以上人证27人至少有一名人证这些人没有时间和机会跟外界联络。 ——无任务外出23人能证明路线、时间、去向的共有20人只有3人无法证实行踪其中一人为情报科人员。 左重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禁感叹这就是国家力量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有过行动轨迹国家想要查就能查的出来。 查的差不多了左重把手下都召集起来前往会议同时让邬春阳守在门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左重看到人到齐了小声跟一旁的古琦说了两句话扫视了一圈说道:“现在请大家互相监督把身上的配枪退膛退弹夹。” 底下的特务们心中一紧都老实的把武器拿了出来按照左重的要求处置眼睛也盯着身边的同事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看到隐患排除左重一声怒吼:“赵二枪击案时你去哪了!” 人群中一阵骚乱一个人被身边两个特务死死的夹住把他身上的武器掏了出来压着他到了左重面前。 “赵二你是特务处里的老人知道军法和处里对叛徒是怎么处置的吗?”左重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知知道。”赵二吓得面色惨白。 左重又一次怒道:“知道你还敢里通外国帮着敌人杀害自己的同志!” 赵二已经语无伦次了:“不是我我没有科长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勾结日本人。”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赵二这是不打自招啊想到特务处对叛徒的处置很多人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呵呵我还没有说你怎么就知道日本人。赵二啊赵二你之前是赵理君的司机他事发后应当将你清退处座可怜你才让你继续留在处里你就是这么报答处座的吗。”左重一拍桌子。 随着拍桌声赵二一下子跪倒在地哭天抹泪:“科长你饶了我吧我没办法啊他们有我的把柄我不能不做啊。” 正文 第二十八节金陵警察厅 “什么把柄这事跟赵理君有什么关系你要老实回答。”左重问他。 赵二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跟廖雅不平田京子认识后来她拉我下水我才创造机会让她跟赵理君结识推荐她去汤山疗养院。” 原来还有平田京子的事左重恍然:“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初我给赵理君开车有一次撞到了一个女学生我当时吓的要死没想到她善解人意并没有怪我。” “是不是之后她主动联络你你们就成了好事接着她又问了你一些特务处的事你就这么傻乎乎的告诉她了?”左重无语了这么简单的套都看不出来吗。 赵二懊恼道:“是她还给了我一些钱可有一次她突然摊牌告诉我她是日本人如果我不听话就告发我我就只能” 左重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个心理素质还当特务将熊熊一窝赵理君真是该死去大西北吃沙子真是便宜他了。 “继续说!” “是疗养院案发后我吓得要死可最终平田京子没把我供出来我还以为躲过一劫谁知有人给我留了一份信。” “详细说这信是谁给你的放在哪里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信就放在门缝里信里让我搞清楚安全点的位置还有具体守卫情况并让我案发当日去旅馆接人。” 左重不耐烦道:“老实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认不认识那些枪手还有你的车能坐几个人现场有没有别的车。” 赵二赶紧点头:“我不认识那些枪手当时还有一辆警车配合枪手开车的人穿着警服我只看到了半边脸但绝对能认出他。” 说到这赵二一把鼻涕一把泪:“科长您饶了我吧我是迫不得已我不知道您也在那不然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左重懒得再跟这种人废话:“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严加审讯把事情彻底说清楚一定要把口供坐实了。” 左重说完转头跟古琦商量:“剩下两个行踪不明的人虽然没什么疑点但我会跟处座汇报直接开革。” 古琦点点头同意干情报的就这样没证据那也不能轻易放过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不严加审讯那两人开革算是最轻的处理了。 左重悄悄解释:“这两人跟军事委员会都有关系既然没有疑点那就算了不要搞得天怒人怨我们要给年轻人改过的机会嘛。” 事实上他是怀疑这两人有地下党背景后世传言说地下党能当军事委员会一半的家所以他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古琦连连点头觉得左重此事做的稳妥要是得罪了军事委员会的大佬别说他和左重就是戴春峰也扛不起这个黑锅。 没有了内鬼有些事情就可以公开了左重将头转向古琦:“古副科长虽然刚来科里但这几日不辞辛苦深入调查让他给大家介绍一些新情况。” “都是咱们科长领导有方我就是跑个腿。”古琦赶紧站了起来。 左重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你坐下说吧。” 古琦这才说起了正事:““科长认为枪手去现场肯定有交通工具并委派我调查警署配车的使用情况根据大家外调的结果我将主要目标划定在福特牌轿车上。 金陵警务系统中此款车共有29辆案发当日都不在警署能确认14辆用来接送警署高层亲属3辆参加婚礼5辆执行公务3辆进行保养只有4辆无法查证用途和去向且都属于金陵警察厅。” 左重点点头:“接下来我们进驻金陵警察厅进行公开调查要把这些车当天的使用情况摸清楚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听到没有。” “听到了。” “是不是秘密调查公开调查的话容易打草惊蛇啊。”古琦表示有不同意见他觉得左重应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哈哈老古放心吧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你觉得能够调动警车又可以调配这么多警服对方会是普通警察吗咱们只要盯着警署的高层就可以了。” 左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案件进行这一步已经没法秘密调查了他也想看看对方被惊了之后会去哪里跟谁见面能不能顺藤摸瓜。 开完会情报科的大小特务倾巢而出按照不同的分工开始工作左重带领一队人去金陵警察厅摸排古琦和剩下的人进行暗中调查。 到了警察厅门口左重一挥手门口的守卫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特务们下了枪来往的警察看得目瞪口呆立马就有人出来阻止。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警察厅。” “特务处执行公务切莫自误。” 竟然是特务处原本叽叽喳喳的警察们没动静了这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当即就有人小跑着向警察厅领导汇报。 听到守卫被人下了枪金陵警察厅头头脑脑觉得莫名其妙虽然你特务处管天管地可我金陵警察厅也不是好惹的马上派人前来交涉。 一名副厅长气势汹汹的走到左重面前指着鼻子骂道:“他妈的你们要干什么把人给我放了这里是金陵警察厅。” 他倒不是认识左重而是其他特务都在忙活只有左重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号施令看样子就是特务处行动的负责人。 左重不惯着他拨开他的手指:“你特么嘴巴放干净点特务处办事识相的滚开。” 副厅长怒极反笑他是从军队退下来的老油条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天不怕天不怕当即掏出腰上的配枪对准了左重。 他这一动不要紧特务们看到科长被人用枪指着全部掏出了配枪对准他而警察们见到上司掏枪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 左重沉着脸挥挥手:“放下枪我倒要看看这位警官敢不敢开枪。”说完他走到枪口前把脑门递了过去。 他知道金陵警务系统有大问题但对方也是执法机构很多事情不能硬来现在警察厅持枪顽抗调查倒是很好的借口。 那副厅长有些骑虎难下今天这么多手下在这里看着要是放任特务胡所非为以后他在警察厅还怎么混一咬牙他将手枪上膛。 “不准动!放下!” 这下特务们也不管左重的命令了再次举起了手枪邬春阳更是直接把枪口抵到了副厅长的胸膛眼神凶猛。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时办公楼里又走出了一人急忙朝着对峙的两方人马喊道:“你们在干什么都是自己人赶紧放下枪。” 警察们看到来人犹豫了一下将武器放下相比副厅长这位才是金陵警察厅的主人。特务们趁机围到左重身边以防意外。 金陵警察厅厅长温建刚很头痛本来想让副厅长白问之探探来人的根底没想到直接谈崩了这要是枪响了他这个警察厅长也当到头了。 温建刚将副厅长白问之的配枪夺下:“白问之你要干什么不问清楚就随随便便掏枪你是要造反吗。” 听他的意思好像白问之问清楚就可以掏枪似的左重懒得做这种官面文章直接说出了自己来意。 “我们来这里是查间谍案两位确定要拦着我们?如果你们确定左某人立刻就走。”左重说完看着他们大有一言不合就走人的意思。 间谍案温建刚心中暗道不好疗养院间谍案的余波未尽金陵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可特务处怎么会盯上警察厅。 温建刚急忙说道:“我是警察厅长温建刚这位是?我警察厅怎么会跟间谍案扯上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左重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说了一遍很严肃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劳师动众还请温厅长配合。” 温建刚能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好我们配合你们的调查警察厅上下你们都可以询问包括我在内但是不能动刑这是原则。” 作为警察厅的老大既然不能阻拦调查那能做的就是把调查放在规矩内否则警察厅的人心全都散了他还当个什么厅长。 左重明白他的顾虑立刻表态:“请温厅长放心我特务处办事也是讲究证据的绝不会做屈打成招的事情我向你保证。” 双方长官协商好了底下人也都轻松了只有白问之脸色难看的离开了此事竟然跟间谍案有关他不知道左重会不会公报私仇给他扣个间谍帽子就完了。 左重立刻将有关警员控制比如那四辆汽车主人、司机、借用者开始一一盘问警察厅内也知道特务处的来意了各种小道消息疯传。 警员们躲在角落里不敢言语大大小小的警官们三五成群讨论这件事对警察厅的影响很多人觉得这次白副厅长怕是要倒霉了。 其中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惶惶不已在办公室抽了几根烟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正文 第二十九节顺藤摸瓜 他打开保险箱对里面的黄金和钞票不屑一顾而是把一些资料拿出来小心收好又拿出一把柯尔特手枪仔细检查后揣到腰间走出了办公楼。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警察厅大楼心中叹了口气多年的精心潜伏毁于一旦太可惜了全都怪平田京子那个疯娘们。 如果不是她的自作主张如果不是要配合枪手的行动他又怎么会暴露现在被特务处找上了门还是早点撤离为妙。 他神色自若的走向大门门口的特务登记后便放行了毕竟左重只是下令警戒又没命令不准出入。 从警察厅大门出来他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横穿马路去对面买了份报纸接着逆着人流走到了路口停留了一会上了一辆黄包车。 “警察厅侦探警察大队副大队长李树东。孤儿28岁未婚青岛警察厅推荐。这人不对劲你们继续观察我带队去跟。” 看着望远镜里的李树东古琦知道打草惊蛇的计策奏效了虽然李树东的反跟踪动作很隐蔽但依然被他察觉了。 古琦身穿长袍戴着眼镜加上白皙的皮肤和微胖的身材就像是金陵城里众多的公司职员一样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一辆轿车慢慢停到路边古琦怀抱公文包坐到副驾驶轿车很快跟了上去距离李树东的黄包车不到十米开始进行跟踪。 李树东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没有回头张望这样太过显眼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烟盒打开后点了一支烟。 轻轻吐出一口烟李树东右手将金属烟盒慢慢抬起透过反光观察着身后发现后面跟了一辆轿车里面有一个司机还有一个文员模样的乘客他将车牌和驾车人的样貌记了个大概。 “不好加速离开。”古琦发现了一道反光暗骂李树东的狡猾。 轿车很快就超过了黄包车驶入了前方岔路上李树东心中一松觉得自己是敏感了口中却让黄包车夫从另一条路走。 他接受的训练告诉他不要有任何侥幸黄包车行驶在马路上李树东不断的观察身后确认是否有人盯梢。 这期间他换了三辆黄包车直到慢慢离开市区到了市郊一处废弃水泥厂外下车后李树东假装整理衣服再次确认周边环境。 这一看不要紧远处一辆轿车让他心中一震这辆车和之前那辆车是一个型号李树东摸了摸口袋中的柯尔特这给了他一点勇气强忍恐惧慢慢走了过去。 金陵城里的轿车型号就那么几种遇到一样的非常正常李树东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 走到汽车旁边李树东先瞄了一眼车牌跟之前那辆不一样又透过玻璃看了看里面发现是一个小开和相好的在约会跟之前的驾驶员不是一个人。 仔细回忆了一下李树东确认没有见过车内这两人将手从柯尔特手枪上放下转身走进了水泥厂里。 看着李树东的身影汽车里的俩人聊了起来正是归有光和傅玲。 “幸亏换了车牌换了人这王巴蛋太小心了。” “古副科长也是老情报了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汽车停留了一会缓缓开走了李树东探头探脑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了衣服带上假胡子和墨镜恐怕警察厅的同事也认不出他了。 此时首都警察厅爆出了一个特大消息侦探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李树东是间谍临走前还带走了警察厅的线人名单。 温建刚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看了一眼白问之:“老白李树东是你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白问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叫我的人我管着两个处里面都是我的下属难道他们犯了事还要怪我?” 温建刚没好气的说道:“那个姓左的正在李树东的办公室搜查等会你去应付此事跟我无关。” 可能觉得这话太绝情他又说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太大了加上刚刚又跟姓左的” 白问之抱着脑袋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放屁也砸后脚跟早知如此他之前态度就该好一点。 “对了李树东那个混蛋把线人名单带走干什么?”温建刚有点不能理解不带钱不带物就带了几张破纸。 白问之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原因要是他绝对选择带钱走。 “我来告诉你们吧。”左重走了进来将调查记录扔到两人面前:“线人名单对于线人来说就是催命符如果日本人用这些东西威胁线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听日本人的。” 温建刚和白问之恍然大悟接着更惶恐了在那默默无语。 看到两人老实了左重说道:“看看调查记录吧你们的李大队长改动死亡记录盗窃警服盗用警车勾结日本人谋杀特务处特工刺杀证人事后还用手段延缓出警时间。” 温建刚揉揉胸口:“左科长能确定吗?”这锅太大他背不动啊。 “根据同伙指认确认是李树东无疑。”左重很慎重赵二看过照片确认李树东就是那天警车的驾驶员。 完蛋了白问之拱手求饶:“左科长左老弟之前是我错了但李树东跟我们真的没关系啊他是青岛警察厅推荐来的要追责也是他们的责任。” 温建刚也在旁边打着边鼓:“是啊还请左科长查清事实在调查记录上高抬贵手我们必有厚报。” 话里话外想让左重把报告上写好看一点这两人级别上比左重高上好几层可谁让他们犯在左重手里了呢。 “我知道做上司的难处底下人有底下人的想法有时候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这事啊就算在我们头上。”左重叹了一口气一副很理解的样子。 白问之眼泪都快出来了:“是地是地。李树东那个王巴蛋我是一分钱没收他的啊老弟的恩情我永记在心。” 左重没拒绝也没答应能抓到李树东和他身后的人一切都好说。要是抓不到说不得就要让白副厅长走一趟特务处了。 这时邬春阳走了进来在左重耳边说:“古副科长跟着李树东已经找到他的落脚点还有意外收获。” “哦?”左重眼睛一亮刚准备说什么但看到温建刚和白问之便走到门外叮嘱:“警察厅这里不要撤由你负责其他人跟我去古科长那里。” 而李树东的落脚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然在夫子庙此地人来人往距离警察厅也不算太远可能他觉得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吧。 左重走进一家旅馆的二楼这里已经被特务处接管了古琦正在用望远镜侦察看到左重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科长李树东就住在那家古玩店里。”古琦将望远镜递给左重并指着远处的一座店铺。 左重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此时太阳快要落山阳光正好照射着观察点他皱了皱眉头:“让弟兄们注意点对方能通过反光注意到有人监视这家店什么情况说一下。” 古琦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差点暴露了赶紧介绍情况:“这家店铺叫旬日轩专营古董字画店老板叫张元独身一人。房子是前铺后院内院有住房三间厕所一间院墙外就是秦淮河。” 左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情况于是问古琦:“那李树东在哪个房间进来后有没有出去过?” “最左面的房间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 “关门时间。” “通过附近邻居确认一般在七点钟左右关门很准时。” 左重思考了一会决定今晚就动手李树东是专业特务不可小觑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跑了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叫来众人左重开始分配任务:“归有光你把杭城特训班的编成甲队到时候跟我去抓人。老古你带乙队去对岸防止目标泅渡过河。宋明浩你带人找船和渔网组成丙队以防对方躲藏在秦淮河。” “是!” 左重看了看手表:“对时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七点钟准时行动。甲队先行控制旬日轩老板张元然后直扑李树东的房间要抓活口。” 特务们听完后默默开始准备其中甲队的特务被归有光按照特长进行分队具体编成了攻击队掩护队后备队。 古琦看着有点眼馋:“科长杭城特训班不简单啊我听说你还发明了一种左氏行动方法?我看以后咱们情报科也要进行培训。” 左重笑道:“这些以后再说让兄弟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会行动时千万不能出篓子。” 其实左重应该叫行动科来毕竟情报科平常进行的是技术型工作可左重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hkp的cib也有hit team为什么情报科不能有这样一支队伍呢。 情报工作的时效性很高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又非常落后每次行动都要等行动科来太不现实了所以有机会就要多锻炼锻炼队伍。 下午六点五十八分张元拿出门板准备关门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还照例同邻居聊一聊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张东家你这关门的时间比西洋表还准时嘞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喝两杯。”一个邻居笑着说道。 张元摆摆手:“今天是去不了喽下午我这来了个亲戚晚上就不出去了随便做一点在店里吃了。” 张元口中的亲戚就是李树东当他看到李树东时也吓了一跳因为按照潜伏的要求他们只能通过死信箱联络见面是最后的选择。 对于李树东的暴露其实他早有预料平田京子那个女人真是愚蠢不光暴露了她自己还间接连累了李树东这样的高级间谍。 张元准备继续跟邻居聊两句打消对方的好奇心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老板你店里可有六如居士的书画。” 张元身体紧绷装作若无其事转过身一男一女出现在他面前这两人穿着新潮一身打扮不是便宜货。 男人不耐烦的说道:“问你话呢你这店里有没有六如居士的字画。”说完又对女人埋怨道:“我在美利坚去好友家做客只需带一瓶红酒就够了这次为什么要买这么昂贵的礼物。” 没想到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反驳:“你要是舍不得可以不买追求本小姐的人能排到城外去。” 原来是两个假洋鬼子张元没发现什么不对赶紧劝道:“先生去小姐家里买些贵点的礼物也是应当的嘛。” (额搜不到书名和作者名了不知道为什么点个收藏防止丢失继续保持2更至于新手期什么的算了吧大家看的开心就好。) 正文 第三十节行动 男子不满意的嘟囔:“应当又不需要你出钱。” 张元呵呵一笑心说来生意了这种蠢货骗了也是白骗反正他也不知真假。 一男一女又低声商量了一会最后男人不情不愿道:“这是我的片子今日我们先不看了若是你有门路可以拨电话通知我。”说着递过一张名片。 张元笑着准备接过来虽然他看出这是男人的缓兵之计可万一能成呢这种收入可是能够自由支配的有了这些钱国内的妻儿也能过的好一些。 但就在接过名片抬头的一瞬间张元就知道自己栽了因为眼前的男人的眼神变了就像是野狼一样充满了攻击性。 还不等他动作接名片的右手被压了下去同时手肘被男人狠狠一抬很简单的关节技但很实用一瞬间张元的右手就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之前满身市侩的女人猛然贴近瞬间将他铲倒并配合男人将张元的两只胳膊摁在了身后。 “傅玲撕掉他的衣领检查牙齿防止他自杀。”归有光兴奋喊道这是他第一次执行抓捕行动。 这句话破灭了张元最后的幻想他知道这不是土匪和强盗而是专业的情报人员张元悔恨为什么自己不再警惕一些。 张元的邻居傻傻的看着刚准备尖叫就被捂住了嘴巴他的身后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特务街面的行人和顾客都被低声命令不准喊叫。 左重一挥手攻击队迅速的冲进院子里这支攻击队有七个人都是特训班中的佼佼者装备带有枪托的自来得手枪同时还带有数颗闪光弹。 攻击队进入院子后直接奔着目标所在的房间接近之后一人抬起枪托把木质窗户砸破身后的队友顺势把闪光弹扔了进去。 “嘭!” 一阵强光后另外两名队员立刻用肩膀把门撞开并做翻滚动作身后剩下的三名队员不等队友起身直接扑向了目标。 事实上当特务们控制街面的时候李树东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夫子庙是金陵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方怎么可能突然变得悄无声息。 他的紧急撤离通道就是秦淮河只要过了河他还有另外的安全点但他还没来得及跳河就被闪光弹扔到了脸上手里的武器也成了摆设。 李树东没做任何抵抗就被控制住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成了瞎子他没有晕倒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 这三个攻击队员分工协作有人防止李树东服毒有人搜身有人将他的手脚拷上。 其他四名队员开始搜索房内彻底确认安全。 攻击队进攻后掩护队的队员也对旬日轩其他房间内进行了控制整个行动行云流水用时不到一分钟。 “还不错但在衔接上要做到更快如果对方果决直接自杀咱们今天就白干了。”得到胜利的消息左重仍有一些不满意。 特别是归有光和傅玲演戏的成分太多这样太容易被看出破绽左重看过一个视频里面便衣警察的捕俘动作那才叫利落。 归有光觉得左重有点吹毛求疵了:“科长兄弟们已经干的很好了就算是军方的精锐也不过如此。” 好吧左重也不指望把他们训练成特种部队慢慢来吧。 看着围观的人群左重心中有点不安:“把围观的人群登记所有行动人员撤到店里面。”虽然不指望抓捕保密但能拖多久是多久。 走进旬日轩墙上挂满了字画左重仔细一看就失去了兴趣他可不会认为张元敢把八大山人的真迹就这么挂着。 看来这就是个卖假画的啊左重有点失望觉得自己损失了一万块特务们见科长来了一个个的立正敬礼。 攻击队队员把李树东拎到了左重面前左重直接把他脸上的伪装拽了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后冷笑:“你个王巴蛋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 李树东这时已经恢复了知觉他知道自己落入特务处手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心知再无幸免直接开口求饶。 “我是李树东我招供不要打我。” “还以为你是个硬汉呢被抓了不到几分钟连刑都没上就招了。怎么不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吗?”左重不屑的挑了挑眉毛。 李树东苦笑:“长官别开玩笑了我知道自己受不了那份罪这样也省您的事我带走的线人名单在屋内东墙左数第六排从下数第三排的砖后。” 归有光自告奋勇准备去取情报但左重提醒:“注意陷阱防止这狗东西安装拉发雷。” 好吧还真有可能归有光脸色一黑他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怎么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科长果然比自己考虑的周全。 “长官放心吧没有陷阱到了这个地步我不会如此不智兄弟也是中国人还请长官饶我一命。” “你配做中国人吗认贼作父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汉奸给我老实点说不定还有活的机会。” “我一定老实交代请长官放心。” 河对岸的乙队河上的丙队也得到了行动成功的信号特务们开心欢呼看来这日本间谍也就这样嘛科长一出马还不是束手就擒。 好消息一个个传来在旬日轩的衣柜暗格中搜到电台一部虽然没有发现密码本但即使这样也是特务处首次缴获间谍电台。 看着这个精巧的小型电台左重心里很沉重特务处的电台他看过个头很大很笨重仅一个收报机和发报机就有40多斤重蓄电池更是高达60斤。 而日本人的电台呢不过一个小行李箱大可以轻松隐藏在暗格里情报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信息通讯这就是差距啊。 前来汇合的古琦看了一会:“科长是美国的短波电台可能是最新型号。” “回头交给通讯科让他们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仿制。”左重觉得对于通讯设备的研究要排上日程了。 左重走到张元面前对方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就算刚刚搜出了电台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李树东这样怕死的间谍还是少数。 “张先生你趁着现在好好的想一想希望你可以珍惜生命你的时间不多了。” 张元对左重的劝告无动于衷左重呵呵一笑留下一队人对邻居进行问询争取找到更多的线索。 他带领剩下的人杀回了特务处其他科室的人看到这个情景再看到两个五花大绑的嫌犯就知道情报科又立新功了。 戴春峰已经和陈恭澍聊过新的任命陈恭澍正在进行工作上的交接听着手下们的议论便走了出去正看见嫌犯被拉到了看守所。 行动科一个特务酸溜溜的说道:“情报科怎么就自己抓人了那还要我们行动科干什么。” 其他人纷纷点头想要捞钱拿赏金就得抓人可现在风头都被情报科出了他们只能干瞪眼很不甘心啊。 陈恭澍越发觉得自己离开总部是好事了有了左重的情报科行动科以后会更加尴尬自己去北平未尝不能闯出一番新天地一时间豪气万丈。 左重回来后立刻去了戴春峰的办公室进行了汇报。 “处座在对安全点枪击案的后续调查中我们发现金陵警察厅侦探警察大队副大队长李树东有问题。 此人被我们打草惊蛇后与一家古董字画店老板张元接头根据现场情况判断我情报科当机立断抓捕二人当场抓捕日本间谍两名美国新式电台一部。” 戴春峰得知左重又抓到了两个日本间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日本间谍就像是他左重地里的韭菜割一茬长一茬。 他热情的让左重坐下:“很好慎终你之前建议特务处主要进行敌国间谍之事我考虑过后觉得很有道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又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哈哈。” “都是处座英明指挥得当我们才能抓获这两个间谍。”左重的姿态放得很低马屁很圆润的拍了上去。 接着左重向他请示:“处座如果我们发现情报再跟行动科协商很容易误事所以卑职就想建立一个小规模的武装小队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可以快速处置。” 戴春峰摸了摸头发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原则上同意但是第一规模不可太大否则行动科那里也不好交待嘛。第二人员必须上报给我不可以搞个人势力。第三只允许临时抽调不允许成为建制。” 左重似乎被吓到了赶紧起身:“学生对老师一片赤诚绝不敢三心二意。如果老师觉得不妥那此事作罢学生绝无怨言。” 戴春峰很满意左重的反应他认为对于人才要敲、引、打、调对左重是敲对赵理君是打那对陈恭澍就是调。 “不要多想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只要有利于党国大业那就去做出了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左重听着戴春峰的鬼话连连点头心里连一个字都不信决定暂时不搞hit队了不能刺激到戴春峰。 (额搜不到书名和作者名了不知道为什么点个收藏防止丢失继续保持2更至于新手期什么的算了吧大家看的开心就好。) 正文 第三十一节诱惑 左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何逸君端上一杯茶:“左大哥你们又抓回来两个日本间谍有没有遇到危险?” 刚刚她透过窗户看到科里的人回来了特务们荷枪实弹的样子很是吓人。 左重接过喝了一口:“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其中一个人还参与了那天的枪击案算是给邬春阳那小子报仇了。” 何逸君想到那天的情景不禁后怕:“左大哥你要注意安全日本人的阴谋上次没有得逞会不会再派人来刺杀?” 日本人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应当不会轻易再动手但日本人的脑子轴得很谁知道会不会一狠心再派人来左重觉得要提醒一下大家。 但还没等左重开口古琦敲门走了进来:“科长张元和李树东已经在审讯室了现在就开始审讯还是休息一会?” “休息什么正好拿这两个间谍提提神先提审张元。我有预感在他那我们会有意外的惊喜。”左重觉得张元的身份很可能是信鸽。 平田京子被抓之后打死也不交代情报是如何传递的她的大部分行踪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从张元这里或者可以得到解答。 审讯室里张元带着手铐脚镣坐在木制的审讯椅上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特务防止他自残或者自杀。 左重满脸笑容的坐到主审讯员位置上古琦负责做笔录刑具旁边站着归有光目光炯炯的看着张元大有一言不合就动刑的准备。 这里的刑具可比疗养院齐全多了不光有老式的刑具还有一些高科技就连张元身下的椅子都是新鲜玩意来自美国的新技术-电椅。 左重看着镇定的张元又看看手中的资料明白这人是资深间谍想要让他开口很难必须另辟蹊径不给其他间谍反应的时间。 他手中的资料显示张元已经在金陵开了七年的店铺期间只“回乡”探亲了一次邻居说张元很节省除了必要的开销外基本不花钱。 有时候邻居笑话他小气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不做任何解释左重看着他脚上陈旧的皮鞋和身上款式老旧的衣服心中有了一些打算。 左重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很熟稔的聊起家常:“张先生看你的岁数应该上有老下有小吧孩子多大了?”说完还点了支烟给张元。 张元接过烟没有抽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香烟慢慢燃尽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样归有光请示需不需要开始动刑。 左重摆摆手示意不用钓鱼嘛你得享受等待的过程如果都是李树东那样的软蛋怂货又有什么意思呢。 左重转头对古琦说:“老古你知不知道男人是日本家庭的支柱女人一般不工作如果男人的薪水足够还好可一旦失去了男人那生活就难以为继了。” 古琦也是个妙人配合着问道:“难道女人不能出去工作吗要是没工作怎么办总不能改嫁吧。” 左重同情的看着张元:“民国十八年的世界经融危机让日本国内经济很差日本女人很难找到工作除非是干那半掩门的勾当。” 古琦嘿嘿的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放在张元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元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听左重的话在中国呆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半掩门是什么意思。 他一遍遍催眠自己只要自己不开口只要自己还有价值中国人就不会轻易的杀他。 左重看着张元头上的青筋心中暗笑:“按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张先生你已经是不惑的年纪了难道你真的相信所谓的为天皇尽忠?” 张元当然不信经历这么多的人和事他知道得利的只有财阀和皇室跟他一个小小的间谍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开口只是为了活着回家。 还有特高课的严厉规定一旦背叛帝国自己的家人就会受到最严厉的制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古琦听明白了左重不准备直接驯服对方而是要说服对方但可能吗他听说过平田京子的死硬各种拷问都没让她说出一个字来。 左重见张元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也不着急又换了一个不那么敏感的问题。 “张先生我曾经跟人说过当今世界办事只有三个条件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是钱不知道你怎么看?” 眼前的中国特工说起了钱难道他想收买自己?张元有点想笑自己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中国人他自认还是有那么一点爱国情怀的。 不过他想看看这个中国人能开出什么样的价码这样也能知道自身的价值于是他假装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是的我想没有人不爱钱。” 左重笑着拍手:“很好我和张先生达成了第一个共识。” 然后不等张元说话他又说道:“不过钞票只是一些纸只有土地和金条才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张先生你觉得对吗。” 张元心中满是疑惑:“长官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给我金陵的土地吗。” 说到这张元其实已经不想沟通了在中国这么长时间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国家的贫弱就算给自己十万亩的土地又有什么用帝国的军队总会占领这里。 左重双手交叉科普:“不我说的是那些“自由”的国家一片无比巨大的土地你走上一天也走不到尽头的土地没有地主没有贵族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它。” 古琦敏锐的发现左重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元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但很快回复平静这个日本人竟然动心了! 左重就像是伊甸园中的蛇:“张先生假如我说假如有机会你拥有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土地你愿意跟自己的家人在那里幸福的生活吗?” 张元毫不犹豫说道:“愿意。” 怎么能不愿意呢在地少人多的日本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可惜真正肥沃的土地都属于天皇和财阀们平民们只能幻想。 左重轻轻地鼓掌:“我一直觉得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拒绝需要勇气但接受更需要勇气。如果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愿意接受自己所抗拒的那才是真正的勇士。” 张元内心充满了煎熬他不像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被几句热血口号洗脑最后换来一张几分钱的明信片。 哦对了他这种人甚至连明信片都不会有。 “张先生你觉得纽西兰怎么样一个气候宜人的岛国是个风景非常优美的国家土地也很肥沃。孩子们喜欢小动物吗那里的奇异鸟很可爱我相信他们也会喜欢那里。”左重就像是一个和善的叔叔。 家人和国家土地和荣誉张元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想象的那样爱国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中国人的价码并幻想着那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考虑了良久加上现在的处境张元觉得他需要做出决定了而且他还有一个杀手锏中国人绝对愿意付出大价钱去购买。 他放弃了抵抗:“如果我愿意招供你可以给我什么还有你们必须将我的家人接出日本我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情报。” “土地、金钱和自由张先生满意吗?”左重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我们会通过外交渠道立刻接走你的家人至于你说的重要情报等张先生全家登上前往自由的轮船再交接这样很安全是不是?” “我说。” 张元彻底认输了他也是个聪明人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自己他想带着家人离开日本过上富足的生活还不想为天皇陛下尽忠。 “你的姓名代号所属部门任务上线和下线。” “长野聪一代号蜗牛隶属特高课。跟我联络的有三个小组平田京子、李树东还有一个特殊小组。运作方式是他们通过死信箱联络我我通过电台联络特高课。” 果然是信鸽左重又问道:“你的密码本在哪里还有你知不道那些情报小组的情况。张先生你现在所说的可直接关系到你和家人的生命。” 长野聪一没有犹豫说出了一切: “密码本是中华书局1929版的康熙字典按照特高课的要求我不用参与任何行动也不允许主动接触其他情报小组但这很难做到因为很多情报都是有时效的。 有时候为了效率其他情报小组的负责人会与我见面直接传递消息这么长的时间的合作我很清楚他们的掩护身份。” 历史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特高课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竟然真把情报网搞成了一个网络这让左重有点不敢置信。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但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就像今天长野聪一被抓只要他开口那整个情报网就会毁于一旦。 左重想核实一些情况:“那李树东是怎么回事他也是日本人吗?” 长野聪一很回答得很痛快:“李树东是中国人代号马蜂在东北经受过训练他手下有一个马蜂小组全是中国人。” 到嘴的鸭子飞不了左重转而问起其他的:“特高课为什么要杀证人别告诉我是为了替平田京子脱罪大家都是同行你知道这不可能。” 长野聪一犹豫了一下:“不是但此事跟我说的那个重要情报有关。”然后不再多说。 左重理解他的顾虑想要让他配合就必须给他安全感所以没有再追问。 除了保命的底牌接下来长野聪一把知道的老同事们卖了个干净除了平田京子李树东的马蜂小组外他还知道一个硫酸小组。 正文 第三十二节一网打尽 “硫酸小组负责人是谁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左重询问。 “硫酸小组的负责人叫远山扉他的掩护身份是报社记者小组的工作是进行地图测绘平时与我联系的不多他主要通过信件联络沪上特高课。” 竟然是地图测绘据说日本人的地图十分精确小到一口井、一棵大树都有标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硫酸小组的危险性更大因为这关系到战争的胜负手。 “你把知道的情报全部说出来吧我会想办法证实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会立刻安排撤离你的家人。”左重向长野聪一保证。 长野聪一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事无巨细的说了起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中国人满意特别是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满意。 他曾经设想的坚贞不屈在这个男人的三言两语下变成了笑话左重不知道长野聪一的腹诽知道了也无所谓。 投其所好嘛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只要抓住了他的软肋让他开口不算难事老大哥班军曾经说过到了他这个岁数就是为家人活着了。 古琦看着手中的审问记录不禁感慨:“有了这份情报金陵城里的日谍恐怕就不剩几个了。” 左重摇摇头:“我感觉这些人不是特高课的底牌因为他们太业余了连基本的身份隐藏都做不到。” 古琦有点不明白按着现有的情报不光是平田京子还是李树东都是潜伏很深的间谍获得的情报也很重要怎么就不是特高课的底牌。 左重解释道:“如果按照特高课的要求长野聪一应该只负责发报他不会知道其他人的身份其他人也不应该知道他的身份。 可现实呢李树东就这么跑去跟他接头其他两个情报小组的掩饰身份也暴露在长野聪一视野里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古琦疑惑的摇摇头:“特高课不重视他们?” 左重指了指电讯室方向:“那是因为这些情报小组缺少通讯工具。” 古琦有点明白了如果那三个情报小组真的很重要特高课为什么不给他们配备专用的电台而是要通过长野聪一传递情报。 “审问李树东至少把已知的间谍挖出来否则如鲠在喉啊。”左重不想太多很多事情急不来。 与长野聪一的讨价还价不同李树东进了审讯室看到电椅都快吓尿了那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根本不给归有光表现的机会。 “李树东或者应该叫你马蜂你是自己说还是我们问呢。” “报告长官我自己说我叫李树东接受特高课的指派潜伏在金陵警察厅里。我是组长底下的一共有十二名间谍我可以把所有名单都给你们我真的没有给日本人重要情报真的不要杀我。” 左重听着李树东把十二名手下名字、地址、工作地址住址一一说了出来然后问了一个问题:“李树东是谁让你负责接应枪手的是不是张元的命令?” 李树东当即否认:“不是我是接到了一个电话让我当天带着警服和武器去接应这两样东西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作为紧急行动的储备。” 左重默默思考赵二的纸条李树东的电话还有枪手的武器这些都证明了金陵城内还有隐藏更深的日本间谍。 将长野聪一和李树东的审讯记录整理好左重又去找戴春峰汇报了没办法比如接应长野聪一家人这种事情必须得戴春峰出面。 “什么十二个日本间谍还有一个地图测绘小组?”戴春峰有点不敢相信日本同行太没有职业精神了。 仔细看了一遍审讯记录戴春峰知道事态紧急:“我让日本站立刻接应长野聪一的家人离开他说的重要情报一定要搞到手。” 戴春峰也意识到了长野聪一的底牌肯定很惊人重要到他放弃了除此之外的所有情报这个情报一定关系重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立刻向老师您汇报蜗牛和马蜂的失联特高课一定会注意到幸好我们是晚上抓捕有一个晚上的反应时间。” “日本站那里的行动会秘密进行金陵城里的十二个间谍和那个测绘小组现在立刻抓捕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戴春峰果断下令。 “是!”这也是左重的计划。 戴春峰亲自主持情报科和行动科首次进行合作抓捕值得一提的是戴春峰现在还在兼任着行动科的科长可见他对武装力量的重视。 戴春峰杀气腾腾的说道:“所有人不允许单独行动就算是上厕所也要三人以上互相监督如有违反军法处置。” 一辆辆汽车开出特务处奔赴金陵城各处为了保密这次抓捕队伍都是混编情报科和行动科各派出一部分人。 除了带队的队长其他人到了地方之后才会知道抓捕对象看来赵二的事情深深的刺激到戴春峰了他没想到手下真的混进了日本间谍。 左重带领其中一队抓捕马蜂小组中的一个汉奸等到达目的地后左重宣布行动纪律没有允许不准开枪对方没开枪不允许开枪这一切都是为了抓活口。 抓捕对象住在一处棚户区中掩护身份为金陵市政府的清洁工是马蜂李树东在金陵发展的鼹鼠之一没有经过特殊训练。 即使如此左重也不敢掉以轻心先安排了布控人员防止对方逃脱接着几名队名率先踹门进入抓捕最后左重进行确认。 其他小组的抓捕也很成功马蜂小组的十二名间谍无一漏网特务处行动的速度太快了抓捕的时间也很合适这些人都是在被窝里被抓的。 硫酸小组更是毫无准备抓捕小组冲进远山扉的住所时硫酸小组全员在场后来才知道这是在交换测绘情报准备画图呢。 看着快被装满的看守所戴春峰既幸福又烦恼幸福的是没想到行动这么顺利不光已知的间谍一个没跑就连测绘小组都意外的被一网打尽这是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啊。 烦恼的是刚刚修缮过的看守所好像不够用了事关间谍大案戴春峰最后决定将一部分办公室临时变更用途用来看押日谍。 一切忙完天已大亮戴春峰很是满意:“慎终你干的好哇我看日本人也没有那么可怕嘛特务处这次在委员长面前要露脸喽。” 左重没有说话他不像戴春峰那样乐观心里越来越不安枪击案之后的一切让他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这一切。 日本人究竟为什么大张旗鼓的杀证人又为什么让马蜂冒着风险去接应还浪费了赵二这颗特务处棋子他们本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还不算间接暴露的长野聪一左重不相信特高课不知道蜗牛的重要性作为事实上的日谍首领抓住他等于抓住了三个情报小组。 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日本人的目的是什么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动机可左重就是看不出日本人的动机是什么。 “慎终你在想什么?”戴春峰有些不开心他发现左重竟然没有捧哏。 “没什么老师学生就是在想是谁给了赵二那封信又是谁给马蜂打了那个电话。”左重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工作是做不完的这次没抓到就下次嘛这次案子结束你好好休息几天。”戴春峰很是关切的说道。 就在这时戴春峰的电话响了左重想要出去戴春峰笑着示意没有关系然后接起了电话可没说两句他就跟对方吵了起来。 “姓徐的你我都是处长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我不管你让陈局长跟我说这些我戴春峰哪里做得不对。” “我只听委座的命令你不要狐假虎威我不吃你这一套。” 戴春峰说完哐当一声挂断电话气的坐在椅子上接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欺人太甚他徐恩增欺人太甚!” 左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戴春峰气道:“徐恩增那个王巴蛋竟然要接手日谍案他这不是摘桃子啊是要直接要砍树我要委员长申诉申诉!” 左重明白了这是特工总部也就是一处处长徐恩增来抢功了听戴春峰的意思这还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陈局长的指示。 琢磨了一下左重劝道:“处座息怒陈局长和徐恩增是表兄弟当然会向着他咱们硬顶是没用的得想办法。” 戴春峰知道左重说的是实话可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办法有什么办法我看党国的家给陈家兄弟当就算了。” “郑副处长。”左重轻轻的说了一句。 戴春峰怒容一顿:“什么意思?” “这是咱们特务处的功劳这里面也有郑副处长的一份郑副处长是委员长的副官想必在陈局长那里也能说上话。” 正文 第三十三节牺牲的代价 郑庭炳一早就到了特务处看着满院乱跑的特务们撇了撇嘴因为戴春峰的严令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抓了不少人。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有点苦恼再这样下去他郑庭炳在特务处就没有任何存在感了这可不行委员长派自己来就是为了不让戴春峰一手把持特务处呐。 “庭炳兄你看看吧。”在他决定去探探风声的时候戴春峰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直接把一份卷宗扔了过来。 忐忑中郑庭炳带上眼镜拿起卷宗看了起来这一看不得了原来昨晚特务处又抓了这么多的日本间谍看的郑副处长眼睛都快红了。 虽然他那条线上的人也立功了可这上面没郑庭炳的名字这让郑副处长情何以堪再说委员长看了会作何感想影响仕途啊。 戴春峰装作没看见郑庭炳的纠结:“老郑这是咱们特务处的功劳从头到尾都是咱们特务处的事现在特工总部要接手你说怎么办吧。” 郑庭炳什么人啊老狐狸加上七巧玲珑心立马知道戴春峰愿意把功劳分润一二但是要让自己帮着跟特工总部打官司。 这也叫事?且不说自己作为特务处副处长本身就要为特务处的利益说话就说姓徐的跟自己也有矛盾肯定要怼他。 郑庭炳拍案而起:“狗屁他徐恩增想要日本间谍就让他自己去抓凭什么来摘桃子处座你放心我老郑跟这种蝇营狗苟之事不共戴天!” “好!老郑那就请你和我一起起草电文送交委员长让委员长分辨此事到底谁对谁错。”戴春峰满意的点点头。 另一边徐恩增也向陈局长汇报徐恩增委委屈屈的表示特工总部早就发现李树东的问题他们也是从枪击案后追查从警服的线索入手最后锁定到李树东的身上还有卷宗为证。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方谁也不想放弃天大的功劳从口头争执到拳脚相加双方的小特务们见面就动手可让金陵城的老百姓看了场西洋景。 两个处的官司打得有来有回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南昌行营的光头急了他现在要全面微操西南战事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他下令此案交由特务处处理毕竟特工总部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嘛此役特务处大获全胜大小特务们喜气洋洋。 戴春峰叫来左重:“慎终委员长还是信任我们的徐恩增算什么东西连自己的秘书都选不好还想跟我斗。” 戴春峰说的这事左重也有耳闻这位徐处长在担任党务调查科主任时他的秘书就是地下党此人掌握了特工总部所有机密暴露前还将自己和家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按道理说这个罪名够徐恩增喝一壶的可谁让人家是陈局长的表兄弟呢不但没受罚反而成了一处处长。 左重暗笑他们狗咬狗嘴上问道:“处座一处说他们早就发现了李树东这事是怎么回事?” “这话你信?为何我特务处对李树东进行跟踪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为何抓捕李树东的时候没看见他们。”拙劣的谎言这就是戴春峰的想法。 左重摇摇头:“卑职看了一处的卷宗里面有些记录跟李树东招供的行踪一模一样甚至有的连李树东自己都忘记了但一处也有记录。” 戴春峰闻言不信让人将两份取来然后细细对照了一番结果让他哑然难道二处真的抢了一处的功劳? 不过这不重要谁有本事谁吃肉谁让一处行动缓慢呢活该戴春峰心情更好了。 笑完戴春峰说起了正事:“长野聪一的家小已经到达了香江这里有拍的照片现在可以跟他谈谈那个重要情报了。” 左重接过相片照片显示几个亚洲人站在香江总督府外大人神情还有点紧张不过身上穿的衣服整洁合体孩子也显得很开心。 戴春峰叹了一口气:“为了接应他的家小我特务处在日本的一处据点被发现五名特工牺牲其中有两人是你特训班的学员。” 左重愣住了特训班毕业时他就感慨过打走了日本人不知要牺牲多少人可这一天来的太快了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戴春峰说出了两名学员的名字左重悲哀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记忆只记得其中一人在那场射击比赛里当裁判好像是个很爱笑的小伙子。 左重有点烦躁希望长野聪一的情报真的那么重要如果这个家伙只是虚张声势左重发誓会让他活得很久。 “处座牺牲同仁家小的待遇还请处里详细斟酌。” “这是应该的也幸好听了你的建议否则这么多的抚恤还真不知从哪里出。” 结束了对话左重心情低落的回到办公室虽然他杀了不少人但还是第一次接到自己熟人牺牲的噩耗。 想了想他叫来了归有光将事情说了出来归有光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当时替左重和自己做裁判的同学就这么牺牲了。 左重恶狠狠的说道:“走去看看长野聪一现在他的家小安全了不能再跟他兜圈子了。” 到了看押室里面长野聪一也在焦急的等待消息看到左重来了眼睛一亮:“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左重把照片扔了进去:“看看吧他们现在在香港吃得饱穿得暖你该把情报说出来了。” 长野聪一抚摸着照片但听到左重说的话脸色一变:“等我上了客轮再交接这是你答应我的。” 左重一字一顿:“为了你的家小我牺牲了五个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等这么长时间长野先生能否理解?” 长野心里一震他知道对方没有耐心了中国人的悲愤不像是装的如果已经付出五个人牺牲的代价那么对方应该不会随意撕毁约定。 长野聪一看着阴沉的左重思考了一会决定梭哈:“刺杀证人的目的是掩护特高课的一个重要鼹鼠他已经打入了贵国情报机构这个人潜伏的很深。” 听着长野聪一的话左重皱了皱眉头他好像有了点思路。 看着左重不说话长野生怕他不信又说道:“平田京子暴露后特高课决定利用她的被捕做一些事让一个潜伏更深的间谍获得你们的信任。 我也是被捕后才意识的我、马蜂小组、硫酸小组和那些枪手都是被抛出来的诱饵特高课要用我们的生命来替那个间谍升官。” 左重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这特么的是日本人的苦肉计他们放弃了边角把力量集中在更关键的位置。 长野聪一眼中透露出一丝丝仇恨:“我为特高课和帝国做了这么多事最后却像一块抹布被抛弃。” “所以你并不是被我说的条件所诱惑而是想要借刀杀人吧。”左重面无表情他知道为什么长野这么容易被策反了。 长野聪一没有否认:“我们的目的一样不是吗?我在特高课的后辈透露出一些事情可惜当时我以为被牺牲的是马蜂谁想到连我也是被抛出去的诱饵。 这就是情报人员的悲哀有时候敌人不光在对面也会在你的身后。只要值得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牺牲的。” 左重记得戴春峰说过同样的话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个间谍潜伏在哪想清楚再说。” 长野有些遗憾:“如果我知道我会换取更多的东西。” 左重差不多猜到特高课间谍在哪里了只是没有证据如果长野聪一能够指证可以节省不少寻找证据的时间。 回到办公室一直沉默不语的归有光说道:“科长难道真的要给那个日本人买土地凭什么!” 左重很诧异:“你这么单纯怎么当特务我们说话算过数吗顶多放了他处里哪来的钱给他买土地。” 哈?归有光傻眼了左重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赖账了吗这和他心目中的左重有点不一样啊脑子一时晕乎乎的。 真是傻小子左重心中笑了笑估计长野聪一自己也明白土地什么的都是虚的但性命大概率是能保住的。 再说了左重不相信他没准备退路开了这么多年的古董店他会一五一十地跟特高课报账?别扯了特高课又不是连锁集团哪有那个时间查账。 还有长野说的特高课后辈透露的消息左重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很有可能是这个家伙花钱买到了这个消息说不定都准备好自己的被捕了好一招金蝉脱壳阿。 不过这些跟左重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在想一件事那个间谍十有八九就在特工总部 因为这帮废物偷鸡摸狗行查案子呵呵他们这么快锁定李树东就是最大的破绽。 左重判断如果枪手成功那李树东趁机灭口立功升职。 如果没成功那个黑手就灭李树东的口同样是立功升职。 反正不管成功与否日本人都会从中受益只可惜半路跳出来个左重让他们的计划鸡飞蛋打。 正文 第三十四节可疑 左重觉得需要先搞清楚一件事一处是谁负责李树东的案子。 这个人应该就是日本潜伏在特工总部的间谍至少此人跟间谍关系很近不过为什么他追查到一半又停止了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这就不得而知了。 左重悄悄找来宋明浩吩咐了几句他这样的老油子哪里都有门路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宋明浩没两天就向左重汇报:“科长李树东的案子是一处训练科副科长王傲夫主持侦破的。” 左重没听过这人:“这人什么情况有没有详细信息。” 宋明浩不愧是百事通立刻回道:“王傲夫又名王杰夫。东北人今年三十五岁北平大学毕业后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宗教哲学曾经在军中清洗进步人士一处的老人了深得徐恩增的青睐。” 狗特务左重心里暗骂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大学高材生还研究宗教哲学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科长此人号称反地下党专家手下都是从地下党那边过来的叛徒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了李树东。”宋明浩说完也感觉有些奇怪。 “查这个案子是谁提出来的王傲夫?”左重决定先问清楚。 “不是是他手下一个叫陈建中的行动干事发生在金陵城里的枪击案如果破了功劳不小。”宋明浩办事很妥当方方面面都了解过。 左重心想这还差不多特工总部再废物也不至于科长级别的人物是日本间谍吧可一细想左重也不敢确定了。 连处长秘书都是地下党有个日本间谍科长也说得过去到底是查王傲夫还是查陈建中呢左重左右为难。 看着左重沉默宋明浩犹豫道:“科长一处对内我们二处也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按照规矩咱们不能查一处。” “没事你叫归有光和邬春阳进来老宋这事记你一功。”左重打发宋明浩离开决定派人去摸摸那个陈建中的底细。 至于规矩屁的规矩现在一处二处势同水火如果查出一处有问题戴春峰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左重。 左重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查陈建中不光因为他提议调查枪击案还因为王傲夫的身份确实有点敏感。 反地下党专家嘛直接查他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为地下党报仇呢干特务的心都脏左重觉得自己得稳一手。 归有光和邬春阳满头大汗来了这两人现在关系不错没事一起练练枪法和格斗估计宋明浩去通知的时候两人又在一起训练呢。 何逸君进来倒了两杯水两人赶紧道谢他们搞不清楚何小姐和科长的关系小心无大错。 左重看着他们喝完才说道:“有光、春阳你们去调查一个人特工总部训练科的陈建中查清楚这个人的所有资料还有这段时间的活动轨迹。” “是!” 看着两人离开左重点上一根烟将这些天的事情回顾了一番忽然他想到一件事金陵警察厅那两位是不是忘记说过什么事了。 李树东的认罪态度不错据他所说他与厅长温建刚、副厅长白问之是清白的除了单纯的金钱往来并没有其他瓜葛。 这两个人是不是收到风了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左重被气乐了人和口供在自己手里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吃斋念佛的和尚不成。 想到这左重接通警察厅的电话找到了白问之。 “白厅长李树东的事情已经查清了他确实是日本间谍他可是泄露了不少秘密这事太多人知道兄弟想要遮掩有点困难呐。” 左重懒得拐弯抹角明明白白的告诉白问之:我左重打钱。 “这个查清了就很好嘛我和温厅长就可以放心了有机会一定宴请左科长。” 白问之支支吾吾的绕着圈子看来真有赖债的打算王巴蛋当初求人的时候就差跪下了现在知道自己没什么大事胆子肥了。 左重强压怒气:“白厅长看来是贵人多忘事啊没关系等会我还得提审李树东有什么新消息我会及时通报。”然后挂断了电话。 何逸君在一旁看得想笑还是第一次见左重吃瘪的模样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帮他泡了杯绿茶去去火。 “左大哥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白厅长我听邬春阳说了当时他可是拿枪吓唬你。”何逸君好奇左重怎么处理。 左重见小丫头幸灾乐祸的模样没有回答心想白问之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蠢货左重怀疑这事他是不是瞒着温建刚。 温建刚是仕途老将了应当知道官场规矩当时你可以不答应但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否则民国官场岂不是要乱了套这才是坏了规矩。 “好了好了左大哥你就说说嘛。”何逸君真的很好奇。 “你信不信等会警察厅温建刚厅长就会打电话给我赌一顿西餐。”左重闭眼掐着指头就像街头的算命瞎子。 何逸君才不信刚刚谈崩了人家躲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来电话。 “好跟你赌了。” “叮铃铃。” 电话响起左重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何逸君也不着急接通直到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慢悠悠接通。 “喂哪位。” “是左科长吧你好啊我是老温温建刚啊。” “喔有什么事情吗我正准备去提审李树东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啊。” “左科长你就再原谅白问之那个蠢货一次晚上得鹤楼我和老白到时候会好好感谢你还请赏光。” 左重到底没吃着那顿西餐只能让何逸君赖账了事了。 毕竟温厅长真的太热情了不光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有土特产相送。 土特产什么的左重不在乎重要的是要给党国功臣改过自新的机会金陵警察厅管理失职但处置果断李树东案也就这样过去了。 再说归有光和邬春阳领命之后立刻进行了侦察左重的本事他们都知道左重来到特务处抓了多少人了破了多少案了没人会嫌功劳多。 更别说是查一处的人了这次一处抢功劳特务处上下都憋着火呢两人带队日夜跟踪还通过其他关系核实很快搞清楚了陈建中的底细。 “陈建中特工总部行动干事二十一岁陕西人。他是地下党陕西委员今年被捕后反正多次破坏地下党在长安及陕西的党团组织。” 左重看着手里的资料很疑惑这人是地下党的叛徒?还跟日本人有勾结?地下党一处日本人难道是个三面间谍? 不过想一想就明白了此人没有一点骨气和信仰是个纯粹的投机者谁给的条件好他就跟谁勾结日本人也不奇怪。 左重询问:“此人在枪击案前后的行踪你们调查到了吗?” “枪击案后此人带队调查了金陵警察厅和分署很快就锁定了李树东随后因为其他案件就暂时停止了调查。”这是归有光在回答他负责对一处内部的调查。 “我跟了他几天发现他在跟踪十六师的一个营长不知道搞什么鬼。”邬春阳负责贴身调查也回报了自己的发现。 左重皱了皱眉:“营长?知道具体身份吗?” 邬春阳笑着说道:“科长你记得顾兰吗陈建中那小子跟踪的就是顾兰的丈夫十六师的营长谢久文。” 左重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猜测顾兰夫妻二人都是地下党。 会不会是他们暴露了所以一处才派陈建中这个叛徒去调查从而让自己捷足先登抓了李树东。 想一想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左重哭笑不得敢情是地下党帮了自己一次陈建中的身份存疑要是让他混到一处的高层那就麻烦了。 左重看了一眼邬春阳:“怎么谢久文有什么问题吗?地下党还是其他方面的?” 邬春阳也疑惑:“没什么问题上班下班正常应酬一处为什么查他还没有查清。” 左重决定不能放过陈建中这个王巴蛋不管他是不是日本的间谍这人得要尽快清除掉让他咬着顾兰和谢久文太危险了。 左重跟两人说道:“你们知道长野聪一说的情报吧他说在我们的情报机构里有日本间谍我猜测这个人就是陈建中你们怎么看。” “很有可能长野聪一说他们的被抓是苦肉计一处莫名其妙去查李树东很可疑而陈建中的嫌疑最大。”邬春阳说出自己的想法。 暴力狂归有光就直接多了:“科长你说抓就抓呗一个小人物收拾他有的是办法。” 抓捕李树东和长野聪一他还没动刑两人就招了这让他有点失望早点抓个人也好过过瘾。 左重下令:“那就秘密抓捕直接带回处里。” 这个家伙在外面多呆一分钟对地下党就多一分钟的威胁对叛徒绝不能放过。 正文 第三十五节你的,大大的坏 谢久文拎着公文包有点心神不宁这些天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回到家中妻子顾兰已经做好了饭菜看见他回来刚想说什么被谢久文阻止了。 顾兰脸色一变指了指外面。谢久文点点头夫妻二人也不说话直接走进了里屋。 “老谢是不是敌人发现了?”顾兰焦急询问。 “可能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事关重大还是小心为好。” 做了几年情报工作谢久文深知敌人的狡猾和残忍任何一点疑点都不能放过更不应该有侥幸。 顾兰很懊恼:“会不会因为疗养院案子他们关注到我了。老谢要不我” 谢久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应该不是我是最近才有这种感觉跟那件事无关。” 顾兰却不同意那个嬉皮笑脸的军官很危险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疗养院案后她把此事上报了组织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谢久文又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道:“你上次说的那个军官组织上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他的资料了放心吧。” 顾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个狗特务是个笑面虎一定要让同志们小心。” 听这话谢久文笑了:“顾兰同志你说还真说对了这人在特务处的外号就是笑面虎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要不要把他?”顾兰做了个手枪的姿势。 谢久文摇头:“不用他叫左重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但手上还算干净抓得都是日本间谍前几天一次性就抓了十几个。” 顾兰的印象里特务都不是好东西自己有多少战友就是被狗特务杀害的还没听过没有血债的特务。 顾兰迟疑了一下:“既然没有血债那有没有机会争取一下如果能打入特务处里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 “不要异想天开他是戴春峰的得意弟子和光头又是同乡家中是当地有名”谢久文说到一半不说了光头老乡怎么了家中是大户又怎么了自己的同志中这种人也不少啊。 不过想了想谢久文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认是否安全查清楚是谁在跟踪他。 “不说笑面虎了现在家里很需要西南的情报这关系到无数同志的生命近期能不能联络上级。”顾兰询问。 “顾兰同志我们隐藏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战斗更不能威胁到上级安全我想办法试探一下是谁在跟踪我。”谢久文严厉说道。 顾兰只好同意虽然她的工作时间更长但谢久文是他的上级她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谢久文何尝不着急现在他手里有重要的情报可为了安全无法联络上级只能眼看着同志们与敌人血战。 两人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笑面虎就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地方布置抓捕陈建中的事宜。 “科长你看一处观察点在那陈建中在里面。那是谢久文家谢久文刚回家。”邬春阳指着一家住户说道。 左重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环境一处的观察点选的还行就在谢久文家巷子口的斜对面正常情况下谢久文回来离开都会被发现。 这跟情报科没关系左重关注的是能不能秘密抓捕陈建中如果他不是日本间谍很容易真打草惊蛇。 左重放下望远镜:“换班时间观察点人数武器情况房子内部的格局布置能搞到吗?” 邬春阳翻了翻笔记本:“下次换班在明天早晨包括陈建中共有五个人都是勃朗宁手枪人都在堂屋里通过伪装的观察口侦察。” 左重拍拍他肩膀:“做的不错工作做的很细致。” 邬春阳挠了挠头:“都是科长您教的好呵呵。” “他们怎么吃饭的不会是自己做吧。”左重想着能不能下药因为不能开枪抓捕五个武装特务还是有点难度的。 “一处食堂派人来饭都是熟面孔没法顶替。”邬春阳知道左重的意思。 归有光一拍胸脯:“科长交给我吧我带人直接翻墙进去绝对不给他们开枪的时间。” 左重懒得理他他要的是成功率不能冒险。想了一会又看了看谢久文家脑中灵光一闪。 夜慢慢深了一处观察点一片黑暗小特务透过观察孔看着谢久文家昏黄的路灯晃的他眼花。 特务直起身擦了擦眼睛:“咱们在这观察有什么用要我说直接把谢久文抓了大刑之下看他招不招。” 其他人没说话而是看了看屋子中间的陈建中他正把子弹一发一发退出弹夹擦干净然后再一发一发装进弹夹。 说话的小特务呸了一声心说不就是个地下党的叛徒嘛整的自己多牛似的。 “不要东张西望给我看紧了出了事我要你的命!”陈建中忽然说话把枪对准了小特务面无表情说道。 小特务咽了咽口水好汉不吃眼前亏继续乖乖趴在观察孔前。 过了许久其他人都昏昏欲睡只剩下可怜的小特务撅着腚眯着眼痛苦得看着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好像看见有人谢久文家门前小特务赶紧擦了擦眼睛确定真的有人在目标门口盘桓。 “有人!”小特务低声喊了一声。 闭目养神的陈建中猛地醒来把小特务扒拉到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外面。 果然陈建中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谢久文家门口逗留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敲门。 陈建中知道谢久文能接触地下党急需的西南情报这一定是地下党来跟接头了。 陈建中起身将勃朗宁上膛点了两个强壮的特务:“你们两个跟我去抓捕剩下的人继续观察。” 不是他不想继续顺藤摸瓜而是条件不允许大半夜的跟踪人太容易暴露了。其实刚刚小特务说的也不错只要抓了人大刑之下什么都会招的。 陈建中三人拿着枪打开观察点院门飞快的跑了出去建功立业就在此刻心头一片火热。 可出门没跑两步这三人就被飞踹到半空中未等落地又被数个大汉压倒在地上别说开枪抵抗三人连张嘴预警的时间都没有便被直接制服。 特别是陈建中好几个特务扑到他的身上瞬间就把他手中的勃朗宁给下了一团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烂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至于屋里剩下的两个特务当看见十几把枪对着他们反应很快啊立马啪嗒跪下举手投降。 没费一枪一弹就把五个人给抓了归有光和邬春阳真是太佩服了不知道科长脑子是怎么长的直接让对方自己送上门来刚刚陈建中就是被归有光一脚踹飞的。 左重也有些得意引蛇出洞嘛他就不信陈建中能忍得住。 他知道叛徒最害怕最痛恨的就是原先的同伴陈建中这个王巴蛋需要用地下党的鲜血来证明自己加上半夜没法跟踪陈建中百分百会亲自动手抓人只要出了门左重带这么多人抓他还不简单。 地下党他们来了!他们来报仇了被压在地上的陈建中脑子里满是恐惧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他拼命挣扎四五个特工差点没控制得住。 左重看这样不行灵机一动低声喝道:“特务处办事不准动!” 果然陈建中立刻不挣扎了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巴被塞的严严实实发出呜呜的叫声。 左重看了看附近没有惊动任何人一挥手:“把观察点的门关好其他人全部带回去。” 陈建文和他的手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可惜特工总部还有好几个小时才来换班这就是左重争取到的时间差。 陈建中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二处要抓自己难道是因为之前抢功的事情?可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审讯室里陈建中的脸色难看他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坐到被审讯的位置所以他疯狂的屠杀地下党讨好自己的新主子。 这时左重进来了陈建中赶紧喊道:“兄弟抓错人了误会啊我是特工总部的人啊咱们都是自己人。” 左重拿出一本书坐下对跃跃欲试的归有光说道:“他归你了先打半个小时的我学习会日文。” “是科长!”归有光狞笑着走向陈建中。 陈建中眼睛红了哪有这样审讯的眼前这个什么科长是要自己死啊想到两处的矛盾他决定自救。 “科长卑职认错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陈建中很干脆的认怂。 可惜左重视若无睹专心致志的学起日文来最近抓了这么多日本间谍都会中文他作为特务处的情报科长不会日文有点说不过去。 归有光没有审讯经验但他有力气。 先来一顿鞭子抽的陈建中鬼哭神嚎再来一顿美甲套餐直接拔掉了陈建中左手两个指甲。 期间陈建中苦苦求饶而后又说自己认识徐恩增最后连陈局长都是他的至交亲朋了但左重就是一言不发让陈建中无比绝望。 突然左重大喊一声:“你是内奸!”(日语) 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的陈建中下意识回道:“不是。”(日语) 陈建中面色一下变得惨白左重笑眯眯的放下书本:“陈桑你的大大的坏。” 正文 第三十六节刑讯 “我” “解释继续解释” 看着欲言又止的陈建中左重靠着椅子伸出手请他继续他倒想看看这个王巴蛋能编出什么童话故事。 归有光站在那目瞪口呆虽然不知道左重说了什么可陈建中说的是日本话啊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半个小时竟然还不如左重的一句话。 之前左重也过考虑陈建中是间谍还是代人受过但是细想后觉得陈建中的嫌疑很大至少他的条件最符合。 李树东地位高长野聪一资格老为何特高课舍得用他们做诱饵? 这就说明潜伏者发展潜力很大大到足以让日本人舍得牺牲掉那些人他年龄必然不会太大。 这么一对照陈建中就脱颖而出了加上他是从地下党“叛逃”的特工总部根本不会怀疑他是日本间谍吧。 左重对特高课真是有点佩服了小脑洞开的挺大的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三层? 又仔细看了看陈建中的档案左重发现档案也做的完美无缺如果平田京子的档案是这个水平估计她也暴露不了。 之前跟特高课的几次交手给人的感觉是不过如此所以这才是特高课的真实水平吗左重笑了笑那就碰一碰吧。 此时的陈建中重新恢复了镇定自若不知道他是编好了故事还是怎么样但就这心理素质值得左重对他刮目相看。 “有光继续招呼陈先生不能让人说咱们招待不周。” “是科长。” 归有光将陈建中强行按坐到老虎凳上为了防止他反抗挣扎陈建中的上身被牢牢捆绑在老虎凳的木桩上。 不仅上身被绑在木桩上陈建中的双手也被反绑在木桩后面身体前倾着还未用刑陈建中就已经感到十分难受。 接着陈建中的双腿被捆绑在长凳上归有光也不废话直接往陈建中的脚下垫上砖头而且为了报复他的嘴硬直接上了两块砖头。 左重站在一旁观摩学习对于这样的死硬日本间谍就要下死手既然确认了陈建中是日谍那也不在乎特工总部会不会发现了有的是时间。 老虎凳这种刑讯手段随着脚下垫的砖头数量的增加双腿会越来越疼痛。由于大腿被固定于长凳作用力完全施加在膝盖关节这给陈建中造成极大的痛苦。 但这时候的陈建中完全没了之前的懦弱咬紧牙关面无表情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归有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于是有加上了一块。如果垫上一块两块砖头可以忍一忍坚持住那么当脚下的砖头增加到三块时陈建中已经是大汗淋漓浑身颤抖。 左重示意归有光停一会让这三块砖折磨陈建中一段时间好东西就要多享受一会。不过等了很久左重失望了这家伙可真是个硬汉。 “继续加!” “还加?科长再加恐怕?” “加我想看看硬汉先生的承受极限这是科学研究你不懂。” 陈建中对左重的威吓仍然无动于衷然后他的双脚被死命抬起终于开口发出一声惨叫归有光往脚下垫进去第四块砖。 “再用鞭子让陈先生好好清醒清醒用盐水。” “好嘞!” 四块砖头果然是人体的极限膝盖骨吱吱作响陈建中很快昏厥过去但又很快被盐水鞭子叫醒反复如此让他濒临崩溃但左重不喊停归有光就继续施刑。 无论陈建中多么痛苦都无法逃脱甚至双腿连挣扎一下都不行。 挣扎需要活动关节部位但他的双腿和膝盖关节部位被完全绑缚固定承受着重压根本动弹不得。 如果说镣铐、绳索和铁窗剥夺了人的自由那么上老虎凳的人可以说是连挣扎的权利也给剥夺了左重点上一根烟认真的观察陈建中。 他当然想整死陈建中可前提是获取完情报只要陈建中的生命体征出现问题左科长会很好心的救活他然后再施刑。 “叫凌医生过来先帮陈先生收拾收拾然后咱们继续。”左重决定先吃饭也给陈建中一点思考的时间。 有的时候等待痛苦才是最痛快的对于这种杀害了地下党的日谍收拾他左重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凌三平推着医疗用具进来了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陈建中皱了皱眉作为一个拥有良好医德的医生肯定是很反感刑讯的。 左重将陈建中的脑袋揪起来:“这小子是日谍先潜伏在地下党里然后叛变杀了不少人到了一处肯定泄露了很多情报。” “我也很忙的好不好下次打到半死叫我来就行省的像今天这样浪费很多药品。”凌三平一边治疗一边吐槽。 医务所已经成了特务处的医院了大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都去那不花钱也方便。就连戴春峰不舒服什么的也都是请凌医生诊治。 送走繁忙的凌三平审讯室里的几个人吃了点东西陈建中治疗时已经醒了不过依然没有开口求饶。 “筋骨疏松完了直接给陈先生上正菜吧电椅。”左重剔着牙对归有光说道。 归有光沉默的放下碗筷拿出一条水管先陈建中冲冲凉帮他精神精神。又拿出剃刀剃去了他身上的毛发以保证电流顺利通过不然毛发通过电流很容易烧起来味太重。 陈建中坐的木椅就是电椅上面有皮带作为固定。 陈建中坐在椅上手腕被固定在电椅扶手上腿部、腰部、胸部、下巴、额头也用皮带绑在电椅上。 “科长多少伏。” “先来个100吧别直接弄死了。” 归有光调整了电流直接打开了开关陈建中开始剧烈的颤抖身上的血管立刻显露出来低压电以陈建中身体作为电流回路对神经、肌肉和骨骼同时产生电击作用。 看到陈建中快昏厥了归有光关掉开关陈建中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就像是被拽出水面的鱼可还没等他缓过来归有光又打开了开关。 审讯室里的灯光明明暗暗听着陈建中痛苦的喊叫左重发着呆没一会左重就捂着鼻子这个狗东西太不讲卫生了。 电流不仅作用在陈建中体表特别是当电流回路通过心脏时会给陈建中造成极为痛苦的心脏麻痹进而导致全身各个器官的功能紊乱。 所以陈建中不但呕吐了还失禁了归有光也恶心的要死赶紧调节电流电压控制用刑力度使陈建中不会很快昏厥。 迷迷糊糊中陈建中听着滋滋声的电流感觉它们从电线走到马蹄形的铁圈上游走到身体上。脑袋开始发热身体内外每一寸都遭到电流的炙烧通过血管走入骨髓。 全身不停剧烈的变化陈建中随着电流的强弱不由自主地痉挛有种说不出的痛苦之感眼前一会清晰一会模糊。 陈建中接受过训练知道刑讯的痛苦但没有想到这么痛苦原本坚若磐石的意识开始一点点松动他不怕死但忍受不了这般痛苦。 “我说请放开我我全部配合。”陈建中终是没熬过电刑。 归有光看了看左重见左重点点头将陈建中从电椅中解放出来他今天也是第一次使用电椅对这玩意的恐怖威力有了清晰认识。 “陈先生请你自己说吧。如果让我不满意你还得继续坐在那。”左重指了指电椅。 陈建中不想再受罪了吐掉嘴里的血沫说道:“石丸一郎日本特高课代号鹦鹉任务是打入特工总部获取情报。” 左重递给他一根烟:“鹦鹉?我看叫老鼠才合适躲在阴暗里干着鬼祟的事情李树东和赵二是你通知的?” 接过香烟石丸狠狠的吸上一口尼古丁的作用下他伤口剧烈收缩了一下终于清醒了一点。 “是的他们都是可以抛出的诱饵只要我能抓住他们就可以获得徐恩增的信任只可惜发生了谢久文的事情让我功亏一篑。” 石丸其实快哭了眼看就能抓获日谍结果被调去跟踪地下党。不但到嘴的鸭子飞了还让自己这么轻易的被抓。 左重噢了一声石丸的话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左重又问道:“你的上线和下线还有你给特高课汇报了什么情报不要遗漏。你知道的只要我们去查就能知道你接触过哪些情报。” 石丸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没有下线通过死信箱跟上级联络我不知道他是谁。没有重要情报特工总部除了对付地下党监控军政官” “好了这些你就不用说了。死信箱在哪使用时有什么特殊方式。”左重不想知道太多秘密特别是涉及到军政高层的。 “南城墙的静思亭红色木柱下的砖头下面每三天联络一次书写情报有特殊格式。” 左重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伤了石丸的右手不然想要追查他的上线就麻烦了。 “那就麻烦石丸先生写一份情报只要抓到你的上线除了自由你可以获得一切想要的。”左重微笑着说道。 正文 第三十七节倾轧 石丸一郎痛快答应了既然开口就没有回头路了他背叛地下党时需要用地下党的鲜血来获取一处的信任现在只是换了个出卖对象而已。 案子办到这个地步左重必须得跟戴春峰通气了毕竟抓的是一处的特务很多事情需要他出面协调左重可没这么大的权利。 早晨一上班左重站在戴春峰面前恭敬说道:“报告处座我们抓获了一名日谍就是此人给赵二纸条同时电话指挥李树东接应枪手。” 戴春峰招招手让他坐下:“查到就抓嘛是不是这人的身份特殊你不用担心这种自绝于党国的叛徒只管抓我戴春峰说的。” “老师高见此人是特工总部训练科行动干事陈建中真名叫石丸一郎代号鹦鹉受特高课委派潜伏在一处。”左重将一颗炸弹送给了戴春峰。 “查实了吗?” “板上钉钉没有任何问题。” “痛快!”戴春峰一拍大腿:“哈哈痛快啊!他徐恩增不是关系硬吗他不是要抢功吗这下我看他如何跟委员长交代。” 之前赵二的事情搞得戴春峰很被动不过赵二被收买胁迫也算事出有因但陈建中干脆就是日本人伪装潜伏性质更为恶劣。 左重在一旁礼貌赔笑说句实话他也看不起徐恩增戴春峰好色最起码没有强迫或者使用龌龊手段而徐恩增就显得下流了。 宋明浩说了此人不少八卦比如徐恩增是个名副其实的海归高材生精通无线电、心理学这比初中都没读完的戴春风可强多了。 都说才子爱风流这话在放在徐恩增曾身上尤为贴切相比于徐恩增对于无线电技术的精通他在女人方面也是绝对的专家应该是把心理学都用在这上面了。 而对于他那高高在上的学历此人在狩猎上却完全是一副龌龊的嘴脸可以用不择手段来形容包二奶、找小三、还有曹操行为。 当然了这跟左重没关系左重在意的是这个狗东西竟然抢自己的功劳这就不能忍了自己人微言轻那就让戴春峰跟他打擂台。 戴春峰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思虑良久然后接通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陈局长的电话将此情况向他汇报。 “陈局长我是戴春峰啊向您汇报一件事一处训练科行动干事陈建中是日本间谍敌人已经潜伏在我们的心脏了真是可怕啊。” 电话那头似乎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特工总部涉及的机密太多了如果这些情报被日本人获知利用那就出大事了。 “春风啊这件事事关重大啊有没有可能是误会呢我知道你们关系不是很融洽但也不要给有心人挑拨的机会嘛。” 陈局长不得不这么说光是徐恩增的那些风流韵事就够他头痛了如果日谍真的混进一处这个责任他陈局长也要负一半。 “请局长放心证据确凿此人自己也供认不讳他和日本情报机关演了一出双簧对方让他抓捕李树东等日谍以做晋升之资。” 戴春峰没有硬顶只是把此人的罪行说了一遍看陈局长怎么处理如果陈局长真的硬保徐恩增戴春峰也不介意御前陈情。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恶。你先等一等我让徐处长跟你联络有些事情你们可以自己沟通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 老滑头陈局长挂断了电话他还是想保住徐恩增但也不想担责任。 戴春峰笑着挂断了电话看着一旁的左重说道:“慎终啊你觉得老师这样处理是否妥当啊你说说你的意见。” 毕竟人是左重抓得怎么处理也需要征求一下左重的意见。 左重恭敬道:“学生没有任何意见一切以老师的决定为准。” 陈建中的事可大可小左重知道想靠这个扳倒徐恩增不太现实最重要的是光头需要徐恩增的一处跟二处打对台这才是关键。 上位者考虑的是平衡嘛可以内耗但不能一家独大戴春峰有能力后来军统将中统压得抬不起头所以他就撞山了。 戴春峰对左重的表态很满意既然不能一剑封喉那就可以谈嘛他打电话给陈局长本身就透露出可以谈的意思。 徐恩增的电话很快就来了不过可能陈局长说的语焉不详这老小子还一副天下第二的德行:“春风啊有什么事还要我出面让他们底下人沟通不行吗。” “不行呐我们二处抓到一个日谍叫陈建中据他供认说他是你们一处训练科行动干事啊。”戴春峰直接将这事说了出来不给他打官腔的机会。 “啊?”徐恩增怪叫了一声脑瓜瓜子嗡嗡的。 这究竟怎么回事他之前的秘书如此现在手下也是如此特工总部岂不成了公用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戴春峰忍着大笑语重心长道:“徐处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置委员长多次说过要忠于党国、忠于领袖现在一处出了这种事真是让人扼腕啊。” 徐恩增终于反应过来首先要稳住戴春峰不能把此事捅到委员长那里上次的事还没完要是再出一件那就真要命了。 “戴兄这件事我是一无所知啊你看能不能这样你把人移交给我们一处处理我必有厚报。” 戴春峰冷笑一声:“徐处长此事交给你们怕是不妥吧如果陈建中是地下党交给你无可厚非可他是日本间谍本就是我二处的工作范围。” 徐恩增这是在做梦觉得这件事还能含糊过去但也不看看对手是什么人不狠狠咬上一口他就不是戴春峰了。 听完戴春峰说完徐恩增哑口无言琢磨了一会他知道戴春峰意思了对方不想把事情搞大那就谈谈吧。 “戴兄我立刻就去你那里一切好商量。” “那好我在洪公祠等你就这样吧。”戴春峰见徐恩增服软痛快的答应了。 戴春峰是快活了特工总部那边徐恩增气得将桌面上的文件一扫而空然后大吼着让秘书把训练科副科长王傲夫叫来。 王傲夫此时也在烦恼呢因为他丢了五个特工派去监视谢久文的五个特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观察点也没有任何线索真是见鬼了。 但是不等王傲夫处理这件怪事他就被叫去了徐恩增的办公室迎接他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王傲夫我看你叫王蠢蛋好了你手下的陈建中是日本间谍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王傲夫脑子一团糊涂陈建中他知道啊地下党那边过来的怎么就成日本间谍这不可能啊。 “处长陈建中埋头工作忠诚老实是个很有才能的青年人。在处里他不多说话也不多问他工作范围以外的任何问题我还派他” 徐恩增指着他的鼻子:“忠诚老实这话你跟戴春峰说去你是派他去二处了吗他自己对此供认不讳!” 王傲夫一脸委屈他是真的没看出来啊一处主要针对地下党陈建中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破获了多个地下党组织谁能想到他是日本人。 徐恩增发泄了一通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自己还得去看戴春峰那张臭脸还得替王傲夫这个蠢货擦屁股气死我啦。 徐恩增忽然说道:“等会你跟我一起去二处王傲夫如果你跟陈建中有什么瓜葛我当场正法了你。” 王傲夫吓得魂飞魄散:“处长你相信我我是忠于您忠于党国的啊。” 徐恩增是真的怕了他现在看谁都像叛徒听了王傲夫的话心中依然将信将疑。 王傲夫见他这样直接跪在地上:“处长我是您一手提拔的我背叛谁也不可能背叛您呐。” 说完他有点后悔这句话会不会被误会。 徐恩增眼中凶光一闪这个王八蛋这在威胁我吗心中杀意难掩但怕王傲夫此时鱼死网破徐恩增决定先把他稳住以后再收拾。 “行了起来吧等会跟我一起去二处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处长。” 王傲夫爬了起来徐恩增那一闪而过的杀意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他只知道必须取得徐恩增的信任不然自己难逃一死。 想了想王傲夫提醒道:“处长这会不会是二处的阴谋陈建中被我派去监控地下党嫌犯怎么就被二处抓了这里面有问题。” 刚刚徐恩增被戴春峰的话直接吓到了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想了想他摇摇头觉得这不是二处的栽赃戴春峰那个老狐狸不会这么蠢。 想再多也没用事情还要处理徐恩增调整了一下情绪带着王傲夫坐上车去特务处见戴春峰。 等徐恩增达到时左重已经等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徐恩增没想到戴春峰派了一个小特务来接自己当即面露不虞:“你们处长在哪里快带我去。” “老师正在办公室等您正好来了一份重要文件老师难以脱身请您理解。” 哦?原来是戴春峰的弟子不是随便找来的小特务徐恩增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正文 第三十八节谈判 “你是戴春峰的弟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又是什么职务。”徐恩增端起了架子。 左重在他身侧抬手引路谦卑说道:“得老师错爱卑职左重现在担任情报科科长。” 徐恩增和王傲夫都是一愣这就是左重啊他们当然听过此人的名声据说抓了不少日谍是个狠角色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听人说此人面上带笑背后捅刀人称笑面虎现在这么一看确实贴切尤其是从一见面就没停下过的笑容。 王傲夫心里羡慕嫉妒恨啊左重几个月之间连升几级掌握二处情报科位高权重。而他呢替徐恩增干了那么多脏活不过是个副科长。 这边徐恩增忽然想到陈建中不会就是此人抓的吧果然老师学生都不是好东西一丘之貉就会背后下刀子。 戴春峰站在办公室门口他不下去迎接是给徐恩增下马威但要连办公室都不出那就有点过了。 “哈哈哈徐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呐确实是有件要紧事要办。” 徐恩增皮笑肉不笑地跟戴春峰握握手现在他看见这张脸就觉得恶心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戴兄不用客气都是为了公事咱们先谈正事吧不瞒你说这事一出我当即训斥了此人他是陈建中的科长。” 靠还有这样当上司的左重目瞪口呆看了看身边委屈的王傲夫真是可怜啊左重面带同情。 王傲夫低着头紧紧地捏着拳头徐恩增还是要抛弃自己了这个老混蛋自己帮他办了那么多事怎么可以这样。 戴春峰眼光掠过看到王傲夫的样子心中一笑热情地把徐恩增请进了办公室。 两人坐下左重站在戴春峰身后王傲夫站在徐恩增身后搞得跟黑帮谈判一样左重莫名想笑。 “徐处长案子是左重主办的就让他给你介绍一下情况。”戴春峰首先出牌头马左重。 左重微微鞠了一躬:“两位处长事情是这样的。我情报科抓获日谍张元真名叫长野聪一此人用救出其家人性命为条件向我们透露出一个情报。” 徐恩增不满意了:“难道日谍说陈建中是日谍你们二处就当真了?这未免欠考虑了还是要慎重一点。” 戴春峰沉着脸:“徐处长你先听听左重怎么讲嘛难道你敢替陈建中担保如果是这样就请回吧。” 徐恩增又气又怒他当然不敢替陈建中担保只好干笑着示意左重继续说。 左重也不介意自己的话被打断解释道:“我特务处付出五名特工的代价将其家小救出长野招认他和李树东等人的被抓只是日本特高课的苦肉计。 目的是为我方情报机构中的间谍立功方便他爬上更高的位置得到此情报后情报科多次研判发觉贵处王傲夫对于李树东的调查有些蹊跷。” 王傲夫没想到左重忽然提到自己下意识的反驳:“我一处调查李树东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是根据线报行动这也是我们处长同意的。” 徐恩增黑着脸:“是的王傲夫向我请示过虽然我一处的工作范围是对内但涉及到金陵的枪击案嫌疑人又是警员我们这么做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可问题是王科长很快就锁定了李树东那我想问问是谁给你的线报。”左重看着王傲夫问道。 王傲夫张了张嘴情报自然是陈建中提供的当时他只想立功哪管线报是哪里来的呢可现在知道了他是被陈建中利用了。 徐恩增看到王傲夫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再看看精明强干的左重对王傲夫的无能彻底无语了。 “所以情报科开展调查是谁在暗中主导这个案件结果自然是陈建中万幸此人在查李树东案时一处将他派去办其他案子才让日本人的计划破产。 接下来就是我二处情报科将陈建中抓捕经过彻夜审讯此人供认不讳现有讯问笔录在此陈建中也在关押中可以随时讯问。” 左重将详细经过说了出来破获和审理过程有理有据既没有陷害也没有死无对证一切都有迹可查容不得特工总部抵赖。 徐恩增噗噗的抽着烟这让他怎么说王傲夫也垂头丧气陈建中这个王巴蛋真是害苦自己了。 戴春峰冷眼旁观见他们不说话心里得意你徐恩增不是留洋回来能说会道吗现在你们不说我要说。 “徐处长啊你对手下还是要多加管教现在是出了日谍可如果出十个八个地下党再多留几封信那就真的糟糕啦。” 左重忍笑忍的辛苦戴春峰可真毒啊。 当年徐恩增地下党秘书暴露后为了保护家人亲友他在办公桌内给徐恩曾留了一封信。 里面说明二人政见不同却不要殃及亲人孩子否则便要将掌握的徐恩增贪污特务经费、暗算同僚和生活上的一些隐私都捅出来。 事后秘书的女儿、女婿和幼儿都被抓捕不过徐恩增毕竟担心短处被揭发关押一段时间又将他们释放。 甚至连徐恩增在沪上和津门的得力助手也是地下党特工总部干脆成了地下党金陵支部了。 这些事虽然隐秘但果党内部的保密就跟筛子似的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此事为徐恩增一生最为痛恨之事老戴就直接捅他痛处。 徐恩增听完当场面红耳赤气的浑身发抖可他不能翻脸要翻脸也要等这件事过去。 王傲夫面色惨白本来是可能没命但戴春峰这么一说他是肯定没命了。 戴春峰却咄咄逼人:“我本来是想把此事上报委员长的。” 没等他说完徐恩增急道:“不可戴兄还请拉兄弟一把。” 戴春峰瞄了他一眼:“不过陈局长让我们先商量商量我也觉得不可那么不讲情面这才让你过来现在这件事怎么处置看你。” 得大出血了徐恩增心里一痛戴春峰让自己出价了如果他不满意这件事情的报告今天就会出现在委员长的桌前。 思考再三徐恩增咬着牙说道:“听说二处的通讯设备短缺我一处愿意把刚从美国进口的二十部短波电台相赠这种电台体积很小方便携带。” 左重一喜难道是长野聪一那种电台吗之前缴获的那台给电讯科了可惜电讯科表示这是最新科技国内根本无法仿造。 戴春峰稳坐钓鱼台区区电台就想打发我戴某人想的太美了。 徐恩增吐血道:“戴春峰这是用美意德英盟友借款购买的全部是最新科技你不要太过分了!” 戴春峰听他说完没有表示只是喝了一口茶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徐恩增想用这点东西就把他打发了真是太小看人了。 “国防部有一批特训士官等候派遣这是委员长从100万围剿部队中抽调的精锐准备分配到50万正面战斗部队中的。”说完徐恩增死死地看着戴春峰大有你再不同意干脆就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戴春峰沉吟了一会终于开口了:“200人不能少一个。” “可以。”徐恩增心痛啊那些精锐士官他可是盯了很久了现在全便宜戴春峰这个王巴蛋了。 左重眼珠转了转100万围剿部队50万主攻部队美意德英借款徐处长又泄露绝密情报了地下党金陵支部部长名不虚传。 得到想要得了戴春峰立刻变得热情:“徐处长来请喝茶。” 左重也是很开心二十部电台200名行动好手自己情报科肯定能分一杯羹徐恩增处长真是好人呐给了情报又给物资。 事情是谈清楚了但罪魁祸首还是要确认一下的徐恩增忽然说道:“我能不能去看看陈建中这个王巴蛋。” 戴春峰对左重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说实话我也没看过此人呢听到这事光想着怎么替徐处长你遮掩了。” 是算计怎么宰我吧徐恩增不想搭理阴阳怪气的戴春峰一行人跟着左重到了陈建中的牢房外。 左重指着牢房里一团黑影介绍道:“这就是陈建中也就是日谍石丸一郎。” 这是陈建中?徐恩增愣了一下他记得见过陈建中那人又瘦又高怎么现在还变胖了?难道戴春峰在诈自己? 左重赶紧解释:“这就是陈建中只是昨晚抓来之后动刑了此人嘴巴很硬老虎凳加了四块转头都没松口后来又上了电椅这才开口。”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特娘的真狠啊也不怕把人弄死徐恩增还是让王傲夫进去确认了一下最后得到肯定的回答确实是陈建中。 “慎终以后动刑不要这么冲动万一把人打死了岂不是白费功夫。”戴春峰觉得好险要是打死了陈建中我去哪搞电台和人手。 徐恩增就不同了心说你咋就不打死呢打死了事自己也不用丢人又丢财这小日本的命可真硬。 左重恭顺道:“是老师情报科有急救医生只要没打死救活之后还可以继续用刑。” 徐恩增打了个哆嗦暗骂特务处真是一群粗人自己这个读书人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正文 第三十九节班军 石丸一郎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李树东以及硫酸小组全部被枪决长野聪一拿着一笔不算丰厚的酬劳离开了去香江和家人团聚然后远走海外。 左重对此没有什么想法情报工作就是无数个交换与取舍构成的他能帮助特务处抓到日谍那自己给他条生路又何妨。 至于石丸一郎供述的死信箱左重派人盯了几天没有任何收获看来日本人已经得知石丸一郎被捕这条线索就算断了。 要说徐恩增到底比白问之要讲信用很快将20部电台和200名行动人员划拨给了二处情报科获得了最大的好处2部新式电台和50名军中精锐。 特务处上下毫无意见如果不是左重力主侦破此案这些东西都是一处的哪能轮得到他们喝汤。 此外陈局长还捏着鼻子批准了左重的中尉军衔。 戴春峰一直觉得左重以少尉军衔主持情报科工作很不合适这次便一起解决了。 这是往功德林的路上一路狂奔啊左重还得强笑着感谢戴春峰。 科里的工作按部就班左重反而清闲起来翘班早退颇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架势。 不过这天他跑去了医务所据说凌三平搞了一项研究对今后的刑讯很有帮助这让他有点担心。 要知道特务处以后不光会接触日谍还有地下党。 如果凌三平研究出来的东西真的很厉害万一在某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身上使用他左重算不算罪魁祸首? 左重一进医务所就东张西望不过没发现什么新式装备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见坐在那里发呆的凌三平。 “凌医生你搞得什么研究整的神神秘秘的。” 凌三平睁眼看了一下左重:“左科长难得大驾光临啊今天怎么想起来医务所了我跟你申请的医疗器械呢不会还在太平洋上漂着呢吧。” 左重之前确实在躲着他这家伙一次性申请了几万美金的设备这让左重怎么批就算把他按斤卖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咳凌所长你要理解我的难处嘛科里大大小小的开支看着不多可累计下来真的太多了处座给的经费刚刚够用哪里有钱去买器械。” “好吧但是药品必须补充了之前刑讯日谍时用的太多了我说你们就不能别往要害部位动手吗这样能节省不少药品。” 凌三平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转而说起药品的事情来他申请那些东西也只是试试看万一能成呢。 听他不再死缠着买设备左重顿时乐了只要你不跟我谈钱咱们还是好朋友。 “那没说的今天你就打电话给洋行药品要备齐除了每月消耗的还要保存一批可以长期保存的药品。”左重怕以后物价飙升能省则省。 凌三平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既然上司这么说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左重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装作无意问道:“凌所长据说你研究的一些东西对我们刑讯有帮助?” 听左重又提到这个凌三平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针对日谍的承受能力做了一个数据分析可以帮助审讯人员掌握审讯强度。” 原来是数据分析左重将心放回了肚子这玩意说有用确实可以规避审讯伤害;说没用审讯的目的就是要造成伤害。 既然没什么问题左重也不想在医务所呆着了这里面有一个太平间每次过来左重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从医务所出来左重觉得好无聊。 没事他才不想见戴春峰陈恭澍已经去了北平至于手下嘛现在见到他跟见到老虎似的没意思。 忽然左重想到老大哥班军也在金陵之前他一直忙案子没有闲暇现在正好可以看看他说走就走叫上肉盾归有光和几个护卫崭新的福特小轿车一溜烟开向了总税务司。 不过一向横行无忌的特务处在总税务司署门口碰了个软钉子。 “什么?没有特别允许不允许中国官员进入?” 左重听着门口警卫的话不敢置信感觉自己不是在1933年而是在1910年大青都亡了难道中国人进自己的官署还要外国人批准吗? 左重阴沉着脸再看看一脸高傲的白人税务官员心里充满了悲哀这就是所谓的黄金十年这就是所谓的党国都是狗p。 “这位长官总税务司署的长官是大英帝国梅乐和勋爵大人因为涉及到海关财政所以如果您想进去需要先向总税务司申请。” 白人趾高气扬的向左重解释为什么他一个民国官员进不了民国的政府部门。 左重嘿嘿一笑就算你让老子进去老子也不进去了他大不了在这等着班军出来就是了可这种耻辱让他火冒三丈。 白人有无视特务处的实力但门口站岗的士兵没有看见左重的脸色不好看一个班长递上几根烟跟左重解释起来。 “长官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遵令而行其实我们也懒得鸟英国人可谁叫吃的就是这碗饭呢。” 左重还不至于迁怒于这些士兵跟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班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总算是把这位爷哄好了。 幸好没等多久税务司就下班了人流熙熙攘攘的从官署往外走很快左重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班军提着公文包佝偻着腰杆从办公楼下来今天他可真不顺利不光被上司臭骂了一顿还被扣了半月的薪水。 不过他没有后悔那一船东西进来不知道要害多少中国人他班军算不上正人君子可也做不出这种卖国勾当。 班军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回家怎么跟媳妇商量毕竟没了半月薪水家中开销又大如果不精打细算着花实在难以维持。 “老班!” 班军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脑袋一看不是数月未见的左重又是谁一上午的怨气消散一空只剩下开心。 “左重哎呀你怎么来了。”班军笑逐颜开的走了过来。 左重握住他的手:“老班兄弟这不是也来了金陵嘛可惜前些日子公务繁忙今天没事了立刻就想到来见你之前我可是去看过汉良了。” 班军表情有些复杂:“是吗汉良在警政司干的怎么样?唉早知如此我宁愿去警政司也不愿来这缉私科。” 左重刚刚看到他垂头丧气以为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现在一听老班这是有了逃离的意思啊这可不像老大哥的性格。 不过他也没多说让护卫去附近找一个饭店来都来了就听听班军的苦恼说不定自己能帮上忙。 看着领命而去的护卫班军又看了看自己这位小老弟怎么用上护卫了看上去还是行伍出身难道左重去军队了班军有些不解。 “左重现在你在哪里工作你之前不是在警校做教官吗难道调到中央警校了?”班军直言不讳的问道。 左重故作忧伤:“我还是没逃得了啊现在在特务处跟着戴春峰戴处长混口饭吃。” 班军张大了嘴巴在这金陵城的衙门口里谁不知道特务处啊这几个月特务处风头正盛简直就是谈虎色变。 “你怎么就进了特务处了呢唉!”班军急的直拍大腿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小老弟还是走错路了。 左重替他倒了一杯酒:“老班这是好事我现在任特务处情报科科长这也算是我的一次机遇吧。” 呃班军还没说出的话被堵住了科长还是特务处的科长他们才结业多久难道左重真的是二世祖? 一时间班军脑袋有点乱:“等会你让我缓一缓我现在有点头晕。” 看到班军的模样左重大笑:“哈哈你就别乱想了我不是什么二世祖也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进入特务处之后破了几个小案子。” 班军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如今看来不管是去警政系统还是去特务处都比他在税务司受煎熬要好啊。 左重想到他刚刚的表现开口问道:“是不是在税务司干的不痛快?” 班军也不瞒他:“上面有白人压迫下有奸商横行这破差事我是当够了这哪里是什么缉私科分明是走私科。” 听着班军的意思缉私科内部有人参与走私左重面色凝重:“老班你仔细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班军低声说道:“你知道在民国什么商品利润最高销量最大吗?” “煤油?布匹?粮食?钢铁?” 左重一连说几个商品可班军一直摇头这让左重有点迷糊了。 “是烟土!这里面有太多的人参与进来我真的不想再干了。”班军无奈说道。 左重心中一紧竟然是这个害人的东西可是就算缉私科不管但内地也有禁烟机构这些烟土运进来卖的出去吗。 随即他知道自己犯傻了没有天大的实力谁又会走私烟土呢人家根本不怕禁烟机构说不定就跟缉私科一样都是合伙做生意而已。 左重和班军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了一声喝下有点苦涩的酒水。 正文 第四十节手机的妙用 从前青开始那些烟土商人就靠着烟土在中国大发横财还有后来的烟土战争彻底把中华民族推入了半殖民地的深渊。 左重躺在床上回想起班军所说的税务司的缉私科参与走私烟土下线是各地的头面人物这些人手眼通天权势大的吓人。 据说光头也在沪上成立了一家烟土公司用来筹措西南军费靠这样的政府禁烟左重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该跟组织联系了左重对果党彻底绝望了不等再等了。 其实左重一直有点拖延症加上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明知道顾兰两口子是地下党但他却没有去联络。 说私心也好说害怕也好左重承认可经过这些的事情后左重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跟地下党先联络上。 左重拿出手机点开屏幕上的短信一条新消息赫然在目左重如释重负的笑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其实这个发现也是偶然前两天情报科对两部电台进行测试确定了发射波段和通讯时间后一台在鸡鹅巷一台在洪公祠进行通信。 左重跟着去了一趟鸡鹅巷顺便向戴春峰请示一下医疗设备的事情虽然他是那样跟凌三平说的但万一戴春峰答应了呢。 当然结果是左重被戴春峰骂了一通用老戴的原话就是:你要是缺什么就从我的家中搬吧这话一说左重只得落荒而逃。 来都来了左重就跟着通讯人员等待通讯时间到来在一旁等得无聊左重偷偷在房间里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可突然间左重发现洪公祠电台的发射波段是一串数字鸡鹅巷这边也是一串数字。 他鬼使神差的把洪公祠那串数字写在收件人上又把鸡鹅巷这边的数字设置成了本机号码然后用短信随意发了几个数字。 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洪公祠那边宋明浩立刻打来电话问为何不按照时间测试还发送了不明电文? 不管焦头烂额的电讯员当时的左重都傻了系统给的手机还真不是废物竟然可以模拟电台发送讯息。 为了证实他的猜测左重今天让鸡鹅巷那边给洪公祠发报结果他现在真就接收到了电文副本。 左重真的想大笑两声这个手机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只要他有地下党电台的发射波段和通讯时间他完全可以隐藏在幕后不用冒险接头或者碰面。 就算特务处知道内部有间谍你怎么查我去上个厕所就把情报全部发走谁也不会认为自己在厕所藏了个电台吧。 更别说左重还有非智能机时代练就的本领——盲打只要给他时间适应一下虚拟键盘的盲打他敢当着戴春峰的面跟地下党联络。 越想越美左重摩挲着手中的手机:“果然是好宝贝。” 但也不是没有问题首先要搞到地下党电台的发射波段还有相应的密码本这两样都不是那么好得到的特别是密码本。 跟果党这个时候的明文电报不同地下党从一开始就很关注无线电通信中的保密工作并制定了严格的纪律。 军事统计调查局的一处是特工总部二处是特务处三处是专业的电讯部门审查全国的邮电信息也包括对地下党无线电的破解。 不过据左重所知三处还没有破解出一封地下党电文宋明浩开玩笑说三处那帮人耳朵都快听聋了连个屁都没听出来。 左重翻来覆去的思考要怎么样获得这些有用的信息总不能跑去跟顾兰说:“顾大姐虽然我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但是我心向光明请把你们的机密告诉我吧。” 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这套说辞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顾大姐啪啪几枪把他这个狗特务打死。 左重还曾听宋明浩八卦过地下党在西南那边就只有一两部电台估计密码本只有那几个重要领导和报务员知道吧。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左重忽然灵机一动既然搞不到那些信息那干脆自己给地下党一部电台好了再附送联络频段、时间和密码本不就行了。 正好特务处电讯科在更换新电台那些老旧型号准备配发给地方区站左重觉得可以想办法弄出来一台。 打定主意第二天上班左重就叫来了宋明浩这种薅党国羊毛的事情必须得找他打听当然不能直接说搞电台得旁敲侧击一下。 “明浩电讯科的那些老旧电台要尽快给地方区站发下去情报工作信息为先。让他们不要再拖了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科长小点声这里面的事大了。” “有什么事老宋你有什么就说什么难道你有事瞒着我。” “我的科长哎我哪敢瞒着你。事情是这么一回事现在外面对电台的需求特别多做生意的需要、地方民团和军阀也需要再加上因为西南战事对电讯器材的管控电台现在是一天一个价。” 这些情况左重心知肚明各方对电台需求很大党政机关地方实力派新闻传媒哪个不需要快速传递信息所以他才有希望浑水摸鱼。 清官左重大怒:“所以呢所以他们就敢把党国的财产卖给私人?我看他们是在作死!你说说都是怎么操作的。” 宋明浩苦笑:“这可不是一笔小生意据我所知郑副处长在里面都有份子电讯科那帮人现在到处找买主就差在金陵晚报上等广告了。” 党国的腐败大家有目共睹但听到宋明浩说的左重还是忍不住心寒就连特务处都这样可想而知其他部门了。 下一秒左重一拍桌子:“tmd这种生意竟然不叫上我他电讯科是不是看不起我左某人走跟我去看看。” 宋明浩差点崴了脚这弯拐的太急了还以为左重对他们倒卖物资多么义愤填膺呢结果是因为没带上他发财而生气。 左重带着宋明浩走到电讯科他一脚踢开门震得尘土飞扬。 电讯科的特务们鼻子都快气歪了是哪个这么大胆纷纷站了起来。 “你们科长呢我有事要跟他谈。”左重进来气势汹汹说道。 原来是笑面虎啊那没事了。电讯科的人啪得都坐下了看文件的看文件打电话的打电话自有小特务端来茶水。 左重接过喝了一口吐掉:“你们电讯科也太小气了这是茶叶?我看茶楼的高沫都比这有味。” 他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必须高调不能心虚要是他笑面虎低声下气来求人反而让人怀疑。 “哎呀左科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来人啊上好茶。左科长咱们里面谈别让小的看笑话。”电讯科长赔笑走了出来。 没法不赔笑啊情报科那是重要业务科室左重又是处座的红人再加上背后捅一刀的传闻他面对左重还真有点心虚。 左重也不废话走进电讯科长办公室张口就说道:“你们电讯科可是发了财啊我辛辛苦苦办案子抓人好处都被你们电讯科得了。” 电讯科长干笑:“哪有的事兄弟我就是为你们情报科服务的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左重冷笑一声:“你这就没意思了吧要不要我去查查市面上的电台我收到情报地下党最近正在大肆购买电讯器材。” 电讯科长听到这话吓得差点坐地上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啊不就是钱的事么怎么还扯到地下党身上了这是要掉脑袋的啊。 “左科长有话好说我这是也是为处里增加收入啊交易对象都是商行跟地下党没关系。”电讯科长赶紧解释。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老兄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钱也不是你一个人赚的完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左重给了提示他也不想真的撕破脸皮。 原来你是来分一杯羹的啊电讯科长笑了那么多老旧电台本来也卖不干净啊左重愿意帮忙销售也不是不能合作。 “哎呀是我欠考虑了。左科长现在还有6部老式电台没卖出去你看。”电讯科长想看看左重的胃口要是太大了就让郑副处长出面。 左重伸出两个指头:“我也不多要只要2部电台但要性能最好的。我可没你电讯科的路子广只能靠质优价廉了。” 电讯科长放心了看来左重知道分寸至于要性能最好的反正都是老旧货再好能好到哪里去。但有些事他得说清楚省的以后起纠纷。 “没问题晚上我派人送到贵府。但左科长你卖出的价格不能太低不能低于这个数不然我们这可就不好卖了。”电讯科长也比划了一个手势。 左重点点头心说你们这生意做的挺精的啊还懂维护市场价格人才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耽误你们赚钱的。还有以后这种事要主动一点大家一起发财嘛。”左重放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正文 第四十一节秋蝉 左重盯了谢久文好几天他的表现无懈可击遇到小便宜时趁机卡油碰到麻烦时敷衍了事就是一个标准的国—军低级军官甚至算得上清廉如水。 本来左重还想找个机会帮帮谢久文和顾兰省的因为石丸一郎连累他们结果一处的调查结束了。 其实一处对谢久文也只是怀疑他在西南的战斗失踪过过了一段时间才归队他给出的理由是在某个老财家养伤。 因为战斗的地区很敏感所以一处才会进行调查不过前不久外调结果证实了谢久文确的说辞一处也就解除了对他的跟踪。 谢久文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之前有人在监控他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怀疑这是敌人新的诡计依然停止与联络上级保持缄默每天只是正常的上下班连应酬都能免则免。 至于谢久文为什么没感觉到左重在监视那是因为别人跟踪靠演技左重跟踪靠科技。 他在谢久文家附近找了个制高点这几天只要一下班他就在监视点利用手机的相机监视谢久文和顾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左重觉得手机的各项功能还得多加挖掘就像是短信要不是他手贱试了一下还发现不了那个秘密功能。 相机不用说这就是随身的间谍相机。还有录音用得好也堪称间谍利器。就连指南针在野外也可以用得着。 夜深了谢久文家的灯灭了左重没有轻举妄动选择继续等待又过了好久整个金陵城似乎彻底沉寂下去了左重这才拎着箱子离开监视点。 贴着墙边的阴影左重悄无声息向着谢久文家走去他手里的箱子里放了一部电台上面的铭牌和特征都被他清除了。 万一给地下党的电台被缴获一查竟然是特务处的那就麻烦了至于另外一台则被他半卖半送给一家商行了据说这家商行有某个大佬的背景。 “噔噔。” 谢久文从睡梦中惊醒警惕的从枕头下拿出手枪几步跑到窗户边观察起来外面一片寂静但他肯定刚刚听到敲门声。 “老谢是不是白狗子?”顾兰也醒了手里拿着一把剪子。 谢久文摇摇头:“不知道我出去看看你在屋里不要动如果是敌人记得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一定要咬死了。” 谢久文说完披上衣服将手枪放在后腰装作睡眼朦胧的走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气冲冲喊道:“他么的谁啊大半夜的叫魂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人回答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谢久文一咬牙直接打开了门眼前是空无一人巷子。 难道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月光和路灯在风声里显得愈发阴冷谢久文沉默地扫视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个皮箱。 是谁放的皮箱皮箱里面是什么? 谢久文的脑子拼命运转是敌人的陷阱吗可这样有什么意义。还是自己的同志但按照纪律这样是不允许的。 思考无果谢久文决定把箱子先拿回去他感觉箱子有点沉听着还有金属声这让他心里一动里面难道是上级给的武器。 不远处的角落里左重看着箱子被谢久文拿走脸上露出了笑容现在就看对方会不会相信自己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谢久文回到屋内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放到了床上如果真的是武器那就好了现在金陵的地下组织正需要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 顾兰有些疑惑:“老谢这个箱子哪来的?” 谢久文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开门就在外面里面好像有东西。” 他决定先打开看看如果里面的东西不对劲干脆直接上报。 “外面灯都灭了顾兰你把窗帘拉上用手电筒看。” “好。” 透过昏暗的手电筒谢久文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皮箱跟他想象的不一样里面没有武器也没有危险就是一些铁家伙和一本书。 谢久文皱着眉头拿出一个东西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顾兰也从里面拿出一个零件觉得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哪里看过。 “老谢这个是不是电报局里的电报机?我之前见电报员用过这个东西。”顾兰有些不确定。 “什么?电台?”谢久文闻言大惊拿过顾兰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好像真是电台上的零件他似乎也在师部的通讯处看到过。 难道这个皮箱里是一部电台谢久文不敢相信金陵地下组织之前也想搞一个电台这样就可以跟沪上和西南的组织直接联系上。 可电台严禁私人拥有除了党政军机关以及特批的商业机构根本买不着所以打听了一番组织上直接放弃了这个计划。 谢久文揉了揉脑袋这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对了还有一本书他赶紧把书拿了出来结果从书里掉下一张纸。 “老谢看看纸上写了什么。”顾兰说道。 谢久文用电筒对着纸条发现这是一封信。 信中写到:亲爱的谢久文同志顾兰同志与组织失去联络已有数年听闻你们的消息我万分激动。 得知西南战况情报我万分焦急恨不得飞身投入与敌人的战斗中去。 希望党要百倍地扩大红色军队血的经验证明没有强大的武装要想革命成功实在是不可能的。同志们壮大我们的革命武装力量争取胜利吧!奋斗吧! 另得知国民政府已向美、英、德、意等国大量借款购置军火聘请军事顾问和专家预计调集100万兵力直接用于进攻兵力达50万人。 此外特工总部外调证词已解除对谢久文同志的监控请勿担心。为了保持联络附上电台一部下方有通讯波段、时间密码本为箱中书籍。 阅后即毁秋蝉。 谢久文看完愣在那里秋蝉这是失散的同志吗?这个情况很正常这些年失去联系的同志不计其数重新联系组织的也不少。 但他和顾兰是怎么暴露的难道对方以前就认识他们吗?这不可能自己的身份是绝密熟悉顾兰的同志又都在西南。 他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联络自己难道这位同志的身份很重要不能有一点暴露的风险?谢久文看着信上的情报又看看箱子里的电台若有所思。 对方知道这么详细的军事情报可以轻易拿出一部电台未来还能通过电台联系自己这个人在果党内部的地位一定很高。 顾兰在一旁急了:“老谢到底怎么回事。” 谢久文将信递给她:“你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顾兰接过低头看了起来脸色随着信件内容不停变幻这人不光知道他们的身份还送来了珍贵的电台与情报就连之前特工总部在监视老谢也知道。 “老谢我们的身份只有老张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这是敌人的陷阱他们想要通过我们找到上级组织。”顾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谢久文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但是这部电台太珍贵了有了我们就可以跟沪上和西南的组织直接联系重要情报也能及时传递。” 考虑了一会再想想上面的军事情报谢久文决定冒一次险虽然危险但是值得。 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的同志那将是地下党情报工作的一次重大突破。 “顾兰天亮后我带着皮箱去找老张。不你听我说这些东西太重要了我们一定要交到上级手里。” 顾兰想要劝阻但谢久文下定了决心明天他会带上武器如果真的是陷阱那他会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只是 “顾兰同志明天我出门后你先离开。”谢久文面色复杂。 顾兰默默无语而后坚定的说道:“我会在家等你。” “好等我回来。”谢久文露出笑容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天刚亮谢久文换上便装拿着皮箱走出家门顾兰站在门口目送他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可能这一次便是永别。 谢久文换了好几辆黄包车带着皮箱在金陵城里饶了很久虽然决定冒险但他也不会贸然行动耐心的在城中兜着圈子。 一次次的突然下车或者掉头或者穿过马路就这么逛了一个多小时。 谢久文终于确定没人在跟踪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最后在一家馄饨摊下了车。 “老板来碗馄饨不要香菜。”谢久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路对面的一家药房。 地下党的接头纪律除了这些必须的反跟踪动作联络点的安全人员也会进行观察确定来人没有危险才会正式接头。 此时济世药房老板张安仁打开了大门若无其事的扫视了一眼馄饨摊当他看到谢久文眼睛缩了一下转身走回店里。 没过多久一个小报童出现在附近骚扰着过往行人有人看他可怜就买了也有人恶语相向报童转了一圈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谢久文低头吃着馄饨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吃完后他掏出钱给了摊贩看到济世药房上已经挂出了“今日收药”的牌子缓步走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二节接头 张安仁看着走进来的谢久文笑着说道:“谢老板您可好久没来了怎么有生意照顾?” 谢久文指了指皮箱:“张老板不是收药吗我这里有一份好药。” 张安仁点点头:“那就请谢老板去后面详谈这里人多眼杂。”然后招呼了一声小伙计带着谢久文往后走。 “老谢前些日子为什么失去联络。”进了屋子张安仁严肃的看着谢久文。 谢久文解释道:“特工总部的狗盯上我了我只能蛰伏幸亏组织安排的证人没出问题不然就真的危险了。” 张安仁点点头谢久文是值得信任的但是纪律就是纪律地下党能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就是靠铁一般的纪律有些事情他必须说清楚。 “老谢组织上要对你说的进行调查请你理解。” “没问题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请你放心。” 谈完正事张安仁指了指皮箱:“这里面是什么你老谢是要给我送礼?” “是啊特意给你老张送来了一个好东西。”谢久文说完打开了皮箱:“看看吧是不是好宝贝。” 张安仁没当回事只当是谢久文开玩笑但看了皮箱一眼立刻站了起来惊呼一声:“电台!” 对于现在地下党电台何止是宝贝简直就是价值连城有了电台金陵党委就可以直接联络西南不用交通员冒着生命危险传递情报。 “你哪里来的?这可是好东西美国造的军用电台就算是白狗子那也不多。”张安仁惊喜过后又觉得很奇怪。 别说谢久文只是一个营长他就算是师长也不可能把电台带出来丢失电台那是杀头的罪过。 双方合作时期张安仁曾在军指挥部看到这种电台。 当时操作电台的报务员显摆说这种电台是美国的最新科技信号强功率大就算在山沟沟里也能使用。 谢久文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怀中的信递了过去:“其他的情况你看完这封信就知道了希望老张你不要怪我。” 张安仁一头雾水的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到信的前部分他有点怀疑当看到军事情报时他面露震惊再无怀疑。 因为这份情报他已经知道了那是一条非常可靠的情报渠道提供的只是没有信上说的详细比如具体人数以及同国外政府借款的情况。 信的主人肯定是果党重要机关的要员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他这么小心张安仁觉得需要向沪上和西南汇报了这个情报来源太重要了。 “老张这份情报太珍贵了我们也需要这部电台所以我必须冒险来见你。”一旁的谢久文知道张安仁此时的感觉。 张安仁没说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后直接点燃火柴烧掉了信件作为老情报员信上的数字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了。 “老谢现在交给你和顾兰同志一个任务你们要忘记这封信的内容也要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是命令!” “是。” 自从送出了电台左重每天都在固定时间发送短信现在他本机号码上的频段数字已经修改过了。不过对方一直没有回应他不知道对方是不信任他。 不过为了安全他没有再去跟踪谢久文只是每天耐心的等待那边的回复除此之外他四处打探情报以做准备。 不过除了一些八卦新闻外没有什么太大收获倒是从宋明浩那里听到了很多高层参与贩卖烟土的消息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假的。 这天左重跑到戴春峰办公室向便宜老师化缘情报科的工作进入正轨后缺药品缺电材缺交通工具缺经费。 总之除了不缺人什么都缺。 “老师学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跟踪那些可疑分子他们开车总不能让兄弟们骑着自行车去追汽车吧。还有吃饭、服装哪一项不是开销。” 戴春峰气的指着左重鼻子:“我没有钱你不要跟我说。委员长给特务处的经费就这么多为什么别的科室够用就你们情报科不够。” 左重无语其他科室也不用执行这么多任务啊不过看着老戴的反应估计确实是经费困难他也没有办法了。 戴春峰骂完气呼呼坐到沙发上他在陈局长那里也是受了一肚子气一处三处的经费是按时足额发放他二处经费不但少还不能及时发放。 看来上次敲了徐恩增一笔不但徐恩增不满陈局长也对他戴春峰有意见了可惜委员长远在南昌自己只能装孙子。 左重也听说了一些消息于是问道:“老师陈局长是不是为难您了?” 戴春峰哼了一声:“他不是为难我是在为难二处党国大业在他的眼里还不如他表弟的面子要不是为了大局考虑我一定要他们两个表兄弟好看。” 好吧老戴就是说说狠话他在光头面前是红人可红人也分三六九等陈局长不光是光头的心腹还是家中晚辈他拿什么跟人斗。 左重给戴春峰倒了杯热茶心里寻思开了情报科现在的工作很多除了针对党政军部门的反谍还要对日谍进行主动进攻没钱可不行。 忽然左重想到宋明浩说的犹豫着问道:“老师陈局长和徐处长是不是在金陵开了家烟土公司?” 戴春峰一拍沙发:“你从哪里听说的不要以讹传讹陈局长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让外人听到我都保不住你。” 哦?不是陈局长那就是徐恩增喽想到这个老狐狸左重觉得是不是可以挑唆一下钱不钱的无所谓总不能让他们这样毒害国人。 左重冷声道:“老师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学生给你出他们不是贩卖烟土吗我就带人扫了他们的场子抢了他们的赃款。” 戴春峰被左重这番话气笑了:“左重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看你是昏了头哇!你给我滚出去!” 左重比干上身:“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老师凭什么他们吃香喝辣咱们连正常经费都得不到保障。他们连党国安危都可以不顾咱们这些干事的难道连反击的权利都没有吗。” 唉慎终终究是关心自己戴春峰的怒火消散了不少想想左重说的他也委屈啊自己就想干一点事情讨好光头真就这么难吗? 左重看到戴春峰不骂人了又说道:“老师您放心。特训班的学员都是忠于您的只要策划得当行动迅速一处那帮蠢货别想找到一丝证据。” 戴春峰很纠结如果干了这事被发现他就是想告老还乡都难。可想到陈局长和徐恩增的可恶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 想想自己这一生戴春峰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最终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气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委员长回到金陵他戴春峰一定要给徐恩增一个好看。 戴春峰决定劝劝左重不然这小子真敢把天捅破了正想开口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戴春峰犹豫了下决定先接电话。 “喂我是戴春峰。” “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会有变故。” “陈局长没有汽油我们怎么执行任务。” “不行我们只要这一批。” “喂?陈局长?喂喂?” 戴春峰砸下电话气的浑身发抖面部狰狞左重知道那个陈局长又出幺蛾子了没看老戴都快气疯了。 戴春峰没想到自己决定息事宁人但他们却还针对自己。 军委会分配下来的五十桶汽油本来说好给二处现在没了姓陈的竟然还有脸说等到下次分配再给二处。 “欺人太甚!左重跟我去局里我要看看姓陈的到底耍什么花招。” 戴春峰带着左重怒气冲冲去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正好把陈局长和徐恩增堵了个正着这两人在会议室里对着一份文件指指点点。 左重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陈局长不过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戴春峰旁边看着大佬们刀来剑往。 “陈局长我们二处是不是你的部下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汽油配额总要给个理由吧。” “春峰啊我也没有办法这五十桶汽油已经没有了局里的公务车辆也需要用油嘛你先忍耐忍耐等到下一批来我第一个分配给二处。” “戴处长你不要为难陈局长局里不只有你二处一处三处也没分到汽油我们要多为上峰考虑你说呢。” 三个特务头头在这里唇枪舌战左重听得无聊不过当瞄到那份文体时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来对了这是西南战事的物资调配计划! 左重看了一眼三人发现他们背对着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怎么办要不要趁机窃取这份珍贵的情报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犹豫中陈局长向外走去像是懒得搭理戴春峰了戴春峰和徐恩增赶紧跟上。 正文 第四十三节初动 拼了三人走到外面的瞬间左重从空间里拿出相机对着文件不停按着拍照键。 幸好音左重早就关闭了相机拍照音不然这会响起噼里啪啦的拍照声那就热闹了。 也就是十几秒钟左重拍完将手机放回了空间走到外面戴春峰的身后所有人都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此时左重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样刺激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就算是前世去拍小三照片那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啊。 左重是拍完了但这边还没商量出结果戴春峰无能狂怒只能丢下一句我会汇报委员长的狠话带着左重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到戴春峰走了陈局长轻笑:“姓戴的真是太跋扈了下次见到三叔一定要跟他好好说说这种人不能留在咱们局里。” 这话也是有讲究的陈局长的长辈跟光头是盟兄弟后来陈局长的长辈被杀当时没人敢去处理只有光头来为他收尸陈局长这些陈家后辈就尊称光头三叔。 这个事情徐恩增当然晓得赶紧送上马屁:“局座他戴春峰哪能跟你比委员长跟您是什么关系他不过幸进小人而已。” 陈局长满意的笑了:“对了刚刚他身边的是什么人?有没有看到桌上的物资调配计划这可是最高机密。” 徐恩增介绍道:“他就是左重戴春峰靠着他破了不少案子我们出来后他立刻跟了出来没问题。” 陈局长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陈建中就是他抓到的吧不错可惜跟了戴春峰呵呵。” 徐恩增知道他的意思包括马蜂小组测绘地图的硫酸小组长野聪一代号蜗牛都是左重抓的。 但这些功劳都被陈局长压下了如果左重是陈局长的人徐恩增相信他至少是个少校了哪像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中尉。 回到特务处戴春峰满脸阴沉:“慎终你之前说的有把握吗?” 俗话说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戴春峰这样的枭雄从局里回来的路上他再三考虑决定干上一票给姓陈的一个教训。 左重当即保证:“老师我精选一批特训班成员由我亲自指挥行动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戴春峰没有说话坐在那点了点头。 左重回到情报科直接叫来了邬春阳他除了跟自己有过命的交情嘴巴也最严是个合适执行人选。 至于其他人宋明浩的嘴巴跟棉裤腰一样归有光这人功利心太重办公事没问题这种私活就不适合了。 “春阳你帮我选一批人要求是特训班成员枪法要准行动技术要好最好家中有老有小结过婚的优先。” 听左重这么说邬春阳也不意外以为是要执行什么危险的计划按照要求想了一下就把名字报了出来差不多有十几个人。 左重结合自己的记忆觉得邬春阳说的人选很适合另外他想跟邬春阳说明白看看他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同上一条船。 “春阳啊实话跟你说吧这次的行动很特殊可以说是为了处里也可以说是为了咱们个人你愿不愿意参与。” 邬春阳不明白左重的意思但如果不是左重救他他早就被枪手打死了更别说现在还当上了密函股股长救命之恩、提拔之义他怎么会不答应。 “科长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左重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好现在局里克扣咱们二处的经费就连汽油都不配发姓陈的和徐恩增在金陵开了一家烟馆咱们去扫了它!” “是!” 局长听着吓人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他邬春阳是二处的人自然要听自己长官的扫一个烟馆而已就当为民除害了。 当晚金陵城中最大的烟馆被人袭击。 凶手半夜翻墙进入烟馆的金库杀死十几个打手抢走巨额现钞总额将近十万美元烟馆储存的数吨烟土被凶手点火焚毁。 现场没有任何生还者金陵警察厅勘察现场后认定凶手应当是江湖会党虽然出手狠辣但是枪法较差被害人都不是一枪毙命。 当天金陵城戒备森严所有进出人员都要进行严格检查可惜搜查没有任何结果凶手带着那些财富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陵警察口中的江湖会党首领此时正在特务处中左重拎着沉甸甸的皮包走进了戴春峰的办公室。一见他来戴春峰面露喜色赶紧将门关上。 “慎终干得漂亮!哈哈哈姓陈的这下该心疼了。” 左重没有得意忘形很平静的向戴春峰回报起昨晚的行动:“处座我们除了把现金带走没有拿其他东西烟土也被一把火烧了。” 戴春峰当然知道原因:“当断则断那些珠宝不能动很难出手也容易留下痕迹。烟土对我们也没有用处烧了好。” “老师英明学生也是这样想的。”左重说完把皮包放到了桌子上从拿出里面一摞摞的现钞。 戴春峰现在对钱没有兴趣他就怕事情泄露其实昨天左重走了之后他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意气用事了。 “手尾处理的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都是些普通的打手队员都没有受伤人员是下班后在外面集合武器用的是老式勃朗宁和盒子炮车辆也清洗过了。” 戴春峰担忧的地方左重都考虑过所以才决定速战速决准备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人发现。就像现在谁会想到是特务处下的手。 “老师财物都是这里我和队员共同监督没有人私拿私分。另外我今天给几个报社打了匿名电话言明烟馆背后老板是一位高官。” “参与的队员一人一千元你拿一万剩下的留作办公经费。好啊我看姓陈的怎么堵住这悠悠众口。慎终呐你还是懂政治的。” 戴春峰对此百分百的满意行动迅速也没有后遗症还能通过舆论给陈局长带来压力恐怕这段时间他是没工夫给自己穿小鞋了。 左重没想太多烧掉那些害人的烟土才是他的目的至于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左重也是广大人民中的一员嘛。 整个特务处里只有左重秘书何逸君似乎看出了些不对劲不过她没有跟任何人说。 这个女孩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左重帮过她那她就为他严守秘密。 下班回到家里左重看着昨天从陈局长那里拍到的文件照片用一个小本子将里面的地名物资种类数量等情报记录下来。 有了这些东西西南那边可以获得珍贵的补给物资甚至影响到正面战场左重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搞完这些也到了跟地下党商定好的通讯时间。 左重又一次发送了短信然后将手机放到枕头旁等了这么多天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耐心。 正在他准备小睡一会的时候手机就发出了嗡嗡的蜂鸣声。 终于回电了! 左重一把抓过手机短信里显示一串数字左重拿出一本书开始破译起密码结果上面的内容让左重激动万分。 “秋蝉同志你的情报非常重要希望你能注意自身安全。” 终于联系上了左重都快哭了来到这个时代他总有一种剥离感。 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事情除了地下党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他熟悉的元素。 强忍着激动左重按照密码开始编写电文文件中的情报太多了他只能捡重要的说。 比如粮食和军火的存储位置以及守卫兵力西南肯定需要这些。 比如几个炮兵的后勤营地的信息在现在中国的交通条件下炮兵作战部队不会距离后勤营地太远毕竟你不能指望用驴车长距离运输炮弹。 此外所有的兵站位置也被左重写了上去有了这些地下党就可以掌握果党军队的供应、转运线路。 打完这些内容左重觉得拇指都抽筋了可是没办法地下党那边没手机啊不然直接打个电话就行了。 过了好一会那边没有回电左重估计是在译电耐心等待了起来。 左重的这份情报让张安仁震惊不已这么重要的物资调配计划只有非常重要的高级官员才可以接触到。 值得太值得了冒险调人来金陵太值得了! 先前张安仁没有跟左重联系是因为金陵地下党没有电讯人才于是组织紧急从沪上调来了报务员和机务员这才跟左重建立联络。 张安仁看完译电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秋蝉的地位他可以自由使用电台获得如此详细的情报说不定是最高机关的高层。 “向西南发报请求指示。另发电给秋蝉请他一定注意安全以保护自己为最重要的任务。”张安仁觉得未来秋蝉会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左重看着地下党的回电进入了梦想这是他回到这时代睡的最香的一晚。 正文 第四十四节华北急 “左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何逸君看着左重乐呵了一天有些好奇。 “没事就是觉得今天阳光明媚心情自然好。”左重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因为联系上地下党而高兴。 “之前处座来电话让你去他办公室。”何逸君看了一下备忘录提醒左重。 老戴又喊自己干什么左重有点疑惑烟馆案现在一处正查着据说没有任何线索徐恩增因此被陈局长叫去骂了好几次。 这么钱财和烟土的损失别说两人是表兄弟就算是亲爸爸那也不行逼得徐恩增到处寻求帮手帮他破案。 难道这是徐恩增求到戴春峰头上了?左重觉得戴春峰应该不会这么大度他恨不得徐恩增立刻就死又怎么会让自己帮他去破案。 戴春峰让左重坐下沉吟了一会说起了如今的国际形势特别是国际社会对待日本人的态度。 “慎终美国朋友年初公开宣布不承认满洲国因此国联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要求日本人退出华北一时间日本人进退两难这件事你晓得吗。” 左重知道戴春峰说的事这个时代的美国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人道主义精神的。 虽然只是口头上说一说日美贸易也并没有停止但能做出这样的表态也不容易了。 “美国人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已因为他们不允许太平洋沿岸出现两个强国。” 左重说出自己的看法同时提醒戴春峰:“日本也没有退让只是手段更为隐蔽了现在他们在华北使用的政策跟扶持伪满的手法如出一辙比如收汉奸、凭空捏造出自治要求。” 既然左重理解里面的门道戴春峰也就放心了这次特务处的任务十分重要必要找一个懂政治认清形势的人去主持。 “今年春天军政部何部长奉委员长之命取代少帅代理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长这件事海内外多有议论。 日本人的气焰太嚣张特务活动十分猖獗何部长初次主政华北地区实在穷于应付。为了配合正面战场作战委员长指示我选派重要特务去华北主持特务工作。我已经向委座建议由郑副处长去兼任华北区区长常驻北平搜集日军情报。” 左重不明白戴春峰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郑副处长在特务处已经全面败退了吗特务处的权利构架会不会发生改变。 戴春峰摆摆手:“哈哈慎终不要多想这是个苦差事也很危险。虽说军命难违郑庭炳不得不答应但他也有要求就是需要你跟随他去华北不然他宁愿递交辞呈。” “为国效命在所不辞!” 左重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权利龌龊但是打击日本人他义不容辞现在华北正是双方军事、经济、文化、情报斗争的最前线他想做一些事情。 而且戴春已经这么说了想必心中也有了全盘计划郑副处长的离开也方便他收拢特务处的权利。 戴春峰听完左重的表态果然很满意除了可以扩大他在特务处的权利外他心中另有打算。 “慎终你这次去北平人员、装备、待遇一切从优我看上次做那件事的十几个精锐好手就可以一起去嘛。” 烟馆的事情闹得很大陈局长和徐恩增现在就像是疯狗逮着人就咬这些知情者在金陵总归是个隐患。 这并不是要灭口的意思只是暂避风头戴春峰相信左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好。 左重松了一口气:“多谢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只要戴春峰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就好这种事情就是麻烦。 戴春峰看到他的反应不满道:“你不会以为老师会做那种事吧那样也太过愚蠢了要学会保护忠心的手下慎终你要记得这个道理。” 左重表露出些许难为情:“是学生小肚鸡肠了那我是否要去跟郑副处长沟通一下毕竟到了华北后他是主官学生怕” “这是应当的记得要以保存实力为主。何部长是带惯兵的讲究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在他手下要注意保护自己如果真有有什么问题随时通过电台沟通。” 戴春峰其实也不愿意把特务处推到前线去但是一处的能力一言难尽南昌行营调查科忙于西南战事数了一遍统计局就只有二处适合执行这项任务。 军令如山左重立刻开始准备起来首先要去拜访一下郑副处长问问这位大佬的打算。 郑庭炳见到左重来十分开心华北的形式很要命据说日本人的特务到处破坏、暗杀他老胳膊老腿的没有一个行动高手陪伴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特务处里行动技术最好的自然是情报科这听上去是个笑话但行动科那些废料郑庭炳是不相信的。 加上左重心思细腻抓获了众多日谍是合适的帮手。 “左重啊我也叫你慎终吧这次咱们哥俩去华北可要同舟共济喽。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至于其他行动也由你做主官面上的事就交给我负责你看如何。” 看来郑庭炳是真的急了连哥俩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左重心说老子正是少年时好不好才不要跟你哥俩可看着满脸愁苦的郑副处长左重觉得要安慰一下别到了地方整出幺蛾子。 “郑副处长请放心卑职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日本人纵然嚣张但华北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国土。做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暂且不去说可地利和人和是在我们这里的。” 郑庭炳闻言露出了笑容左重说的还是不错的。 这样来说自己未尝不能在华北做出一番事业也省得有些人自己是特务处的菩萨这可不是好话菩萨嘛高高在上木偶泥胎尔。 “慎终你说得好哇那就这样定了三天后我们乘坐火车前往北平不知道你这次准备带多少人我建议还是多一些。北平和津门站就是空架子人员水平很差要早做打算。” “这次行动卑职觉得隐秘为第一目的不能大张旗鼓。否则日本人知道我们前来肯定有所准备。您是否可以化妆成一个富商卑职和几个属下伪装成保镖贴身保护。”左重考虑了下建议道。 郑庭炳自然是一百个同意:“很好咱们是做情报工作的自然要隐藏起来。我看这样吧我做富商你就是我的弟弟。其他人伪装后坐同一辆火车人数不能少于一百人。” 左重目瞪口呆你干脆把特务处搬过去吧他赶紧阻止郑庭炳的异想天开:“处长我觉得三十人足矣我们只是负责情报作战人数贵在精而不在多。此外太多外地口音的人突然出现很难隐藏。” 郑庭炳有些不乐意不过想想也觉得左重说的没毛病只好讨价还价道:“五十人不能再少了。你不知道据说日本人的特务光天化日下刺杀当地驻军长官十几把连发枪现场惨不忍睹呐。” 左重能说什么呢只好苦笑着答应了这跟他之前的计划不一样。 原本他打算连他一共二十人就足够了现在要去五十人之多人选有的他烦恼了。 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跟戴春峰汇报一下戴春峰倒是没说什么大手一挥批准了不就是人嘛民国什么都缺就不缺人。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左重叫来归有光和邬春阳这两个人他是必须带着的。归有光本来就是北平站来的熟悉当地情况不至于他们去了两眼一抹黑。邬春阳是去烟馆的行动人员带他去可以立功也是保护。 听完左重说的任务归有光是一脸兴奋这也算衣锦还乡嘛让那些笑话他的人知道他归有光又回来了。 邬春阳也没说什么科长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左重从没让他们吃过亏。 左重是这么打算的除了上次烟馆的行动人员和归有光剩下的人从分配到情报科的那50名精锐士官中挑选多谢徐恩增了不然他还真没这么多人手。 让两人回去准备左重点上一支烟开始思考。 他之前说的地利人和就是忽悠郑庭炳日本人在北方的实力比国府强多了毕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所以这次去华北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武器除了特务处标配的ppk和自来得也要带一部分长枪。德国商行有现成的kar98特殊场合下可以做狙击枪使用。还有美国的汤姆逊冲锋枪容弹量大、火力猛。 闪光弹手榴弹自然也不能少爆破药电台医疗包这些特殊装备也得准备指望北平和津门站还不如指望自己。 左重决定除了必要的联络他不准备跟这两个站多打交道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日本间谍。 “左大哥我想跟你去。”何逸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认真的对左重说道。 正文 第四十五节火车 从金陵到北平要先从津浦铁路到津门全程三十多个小时这还是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火车上的左重此时有点后悔接下这个任务了看着旁边一身地主老财打扮的郑庭炳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计划是秘密前往秘密行动秘密撤离可郑庭炳一开始就给他出难题他一定要坐一等车厢。 一等车厢确实很舒服座位宽大设备华丽铺有地毯化妆室、卫生间一应俱全可这样隐秘个屁这是怕日本人注意不到吗。 更夸张的是郑副处长大包小包带了十几个行李六个仆人一路上穿衣脱鞋都要人服侍这还不算他托运的一车皮货物也不知道他这是搬家还是去执行任务。 左重开车前特意去看了看差点把他鼻子气歪了那一车皮里有各种时髦服装、化妆品、白酒、茶叶反正开个小卖部没有任何问题。 这可是戴春峰特批运送武器装备的车皮啊竟成了郑庭炳的快递专列了。 “郑副处长咱们的装备那都是易燃易爆的物品你怎么能把那些货物放在里面更别说还有化妆品和白酒这种危险品如果出了事咱们都要被炸上天!” “慎终啊你知道这些东西在北平是什么价嘛说出来吓到你咱们特务处的油水少有机会赚钱当然不能放过。武器装备都在箱子里不用担心。”郑庭炳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他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 左重勉强露出笑容但没有说话他决定一到北平立刻就跟郑庭炳分开行动。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是真正认识这句名言了至于郑庭炳自己怎么安排随他吧。 “左大哥你喝茶。”何逸君笑着端来茶杯。 左重无奈的看了看她:“谢谢了我不让你去你就去求处座处座竟然也答应了我们这次是去作战的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听我话下一站你就下车回金陵。” 何逸君只是微笑摇头并不回答她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娇小姐进了特务处之后她每天都在进行电讯、射击和搏击训练这次正好可以当报务员。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跟左重分开。 “左重你不舍得何小姐来那为什么要求我跟着来我就是一个医生跟任务有什么关系吗?”英俊潇洒凌三平端着一个精巧的白玉茶具忽然插嘴。 出发前左重考虑如果有队友受伤怎么办虽然有医疗包但这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势。 要是有人需要手术就必须要有医生他可不想去北平的医院日本人又不是傻子到时肯定会重点关注那些地方。 还没等左重说话郑庭炳嘬了一口茶说道:“凌医生医术高明咱们这也是有备无患嘛我一听说凌医生你也在之前的担忧就烟消云散啦。来来来喝一口我带的新茶这可是委员长赏赐的。” 按照郑庭炳的计划对外他是从广东来的富商左重和凌三平是他的弟弟何逸君是他的妹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他那张老脸跟其他三人有一点可比性吗? 归有光和邬春阳坐在一等车厢的临时座位上无所事事干脆就比起组装手枪反正他们的身份是保镖嘛有枪也很正常其实除了左重一行其他一等车厢乘客也有带着保镖的。 左重看见两人在比赛走过来凑热闹做个裁判。 比赛一开始左重就知道归有光要输他装枪的速度很快但是总会观察对面进行到哪一步了略显急躁符合他的性格。 邬春阳呢就稳多了丝毫不关注归有光的动作只关注自己手中的武器。 最后结果自然是邬春阳赢了归有光觉得在左重面前丢脸了嘟嘟囔囔的掏出十元递给邬春阳原来还带赌注的啊左重哑然失笑。 “春阳咱们来一把一百元敢不敢?”左重忽然想到了某个名场面手有点痒。 “是科长。”邬春阳当然愿意了一百元这可是几个月的薪水。虽然现在油水多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包厢内的几人听到左重要和邬春阳比赛纷纷走过来围观。 郑庭炳老是听说左重行动技术有多厉害准备今天开开眼界何逸君和凌三平也很好奇这种比赛他们以前可没见过。 “预备开始!”归有光变成了裁判。 左重不慌不忙按部就班的组枪也不管邬春阳那边的进度实话实说当了科长之后左重的训练强度有所下降从一开始就落后邬春阳。 围观的人群都有点意外郑庭炳心说难道左重是戴春峰吹出来的? 两人先后装好了枪邬春阳开始给弹匣装填子弹。 但左重的动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不管弹匣而是左手将套筒拉到底右手拇指顶住套筒释放按钮使枪空仓挂机然后枪管朝下把子弹从抛壳窗放入。 左重前世看电影阿祖和龙叔比赛组枪他对龙叔直接把子弹放入枪膛里那招十分好奇后来才知道很难实现。 不过想实现那样的效果也有办法就像他刚刚做的得那样更方便更真实。 “砰!春阳你输了。”左重得意的笑。 还在装弹的邬春阳放下了手枪他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做如果是性命相搏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死了无奈的从口袋掏出一百元。 “逸君去点几杯咖啡算春阳请大家的。” 左重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钱跟邬春阳比组枪除了想要装个13外他心里还有其他的打算。 情报科这段时间抓了很多日谍这就让很多人都觉得日本人不过如此他需要给大家提个醒。 “刚刚看到了吗有时候行动快慢并不重要但思路很重要。我们这次去日华北不是跟日本人硬碰硬的行动要有策略要多动脑子不能低头办事还要抬头看形势。” 听了左重的话大家都点点头其中郑庭炳最为开心自己选择左重配合自己太明智了有勇有谋啊。 不过想到左重是戴春峰的学生郑副处长暗骂一声姓戴的下手真快看来自己也要挖掘一些人才了。 喝着免费咖啡左重把目光放到了车窗外不停闪过的田野和村庄还有好奇盯着火车的孩童这让他有种神奇的感觉。 后世他也从津浦线走过当然他走的时候已经叫京沪线了。 几十年的沧海桑田犹如倒放的电影现在窗外的村庄都是泥房、草房后世基本都是二楼小楼。 现在的孩子满脸土色衣衫褴褛后世的孩子营养充足可以学习各种知识拥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太重要的了。 “左大哥你在看什么呢。”何逸君看见左重在那发呆有些好奇。 左重想了想说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们的祖国才可以像西方强国一样孩子们可以安心学习百姓不用害怕贪官和洋人田野里用机器来收割庄稼城市里充满了高楼大厦道路上行驶着我们自己生产的汽车。” 何逸君听着左重说的脑袋里幻想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们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吧希望到时候还可以跟左大哥在一起。 所有人都默默无语甚至连郑庭炳也一样他也有过热血想要为国家和民族做一些事情。 可后来发现没有用的在一个污水池里你甚至不能选择和光同尘同流合污是最后的结局。可能是被左重的话刺激到了郑副处长回到包厢里就不再出来了。 左重正好安排一下达到北平的后的安排特别是何逸君跟着来了之前的住宿安排就有点不合适了。 “到了北平有光跟着我先送郑副处长去何部长那里春阳你带着剩下的人去租房最好去租一个大院子不然咱们这么多人住不下。” 熟悉北平的归有光点点头:“北平这样的大院子很多如果科长你不放心可以让春阳分开租只要距离近一点应该也没有问题但是交通工具怎么解决北平站也就几辆车咱们办事总不能叫黄包车吧。” 左重想了想否决了:“不行必须住在一起否则集合起来太麻烦。汽车的事我来想办法不行就去跟那些汉奸走狗借。春阳找到地方后派人去北平站等我和有光注意不要向北平站透露我们的地址。” 大家有些不理解都是自己的同志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地址。万一有需要对方连自己这些人在那都不知道那该怎么办。这又不是在金陵可以通过电话联络。 左重解释道:“日本人肯定很关注北平站北平站里有没有对方的人我们也不清楚所以还是稳妥一些我会跟陈恭澍站长沟通不会耽误正事。” 到了华北左重就当自己已经到了敌占区万事都得小心。 正文 第四十六节北平形势 从北平正阳门东车站下车左重感觉身体快要生锈了金陵到津门三十多个小时从津门到北平又是好几个小时他现在已经原谅郑副处长了一等车厢真特娘的香。 郑庭炳指挥着仆人和搬运工人把他的行李和货物往外运看样子他人还没来就已经找好了销路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围着他寒暄左重摇了摇头决定离他远一点。 可过了好一会郑庭炳还没过来左重忍不住走过去说道:“咱们快点离开吧何先生等着我们呢。” 郑庭炳这才想到了还有正事要办呢赶紧又跟商人说了两句才离开不过当他得知只有左重和归有光护送他去见何部长时顿时怒了。 他带这么多人来北平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安全可现在就两个人护送这个安排让他难以接受非要左重赶紧调拨人手。 “慎终我现在身负重任如果被日本人得知来刺杀我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嘛我死了不要紧耽误了党国大业就不好了至少二十个人这样才足够安全。” 左重深吸了一口气他有想揍郑庭炳一顿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左重默念了几声这才将怒火压下想办法说服郑副处长。 “处长日本人看到你有这么多护卫肯定会很关注到时候知道你是特务处的副处长一定会向你下手。可只有两个护卫他们就不会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对不对?” 郑庭炳最终还是答应了左重坚决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 正阳门东车站北临东交民巷南面是前门商业区正是最为繁华的地段所以火车站外不光有黄包车还有极为时髦的出租车。 叫了一辆出租车左重让郑副处长的仆人去北平站等着自己几人直接前往北平军事委员会。 郑副处长有些不乐意说自己没有沐浴更衣不好去见何部长左重就当没听见何部长又不是皇帝见他用不着沐浴更衣。 左重三人来的正巧刚到军事委员会何部长正好外出归来听说特务处的人来了立刻抽出时间接见。 郑庭炳恭恭敬敬的走在前面左重站如喽啰低调陪同。 何部长看见郑庭炳乐了:“原来是庭炳啊委员长派你来帮我我就放心了具体情况戴春峰跟你介绍过了吧你对下一步工作是怎么考虑的。” 何部长日理万机没有功夫闲聊直接问郑庭炳的工作计划这可让郑庭炳傻眼了。 他路上光想着卖货了工作计划?完全没有想过啊只好支支吾吾的。 何部长皱起了眉头郑庭炳他知道工作能力确实不强但你总不能一点计划都没有吧于是脸色愈发严厉起来当即就要发火。 左重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报告何部长特务处初来乍到不清楚情况我们会先同北平站沟通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郑副处长之前指示过要求我们要以牙还牙但要低调行动。” 郑庭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附和:“是的是的我就是这么命令他们的。” 何部长自然知道这个年轻人在为上司圆谎呢可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郑庭炳也不是毫无根脚的但他对眼前的年轻人产生了好奇反应机敏进退有度是个人才。 “你是什么人?” 左重立正:“特务处情报科科长左重觐见何部长。” 何部长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吧我会让人向你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日本人现在是猖獗之极你们一定要尽快展开工作。” 出了何部长办公室郑庭炳擦着冷汗说道:“多谢慎终了要不然何部长定然会臭骂我一顿你是不知道啊别看何部长像个教书先生发起脾气来吓死人。” 左重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你老人家上点心吧咱们来这里是跟日本人拼命的比猪队友更恐怖的是你有一个猪上司。 很快一个参谋过来向左重他们介绍起华北的最新情况日本人除了扶持汉奸军队蚕食外还大肆进行特务活动刺杀鹰派军官爱国学生和士绅制造恐怖气氛。 很多立场不坚定的人被这种手段所吓倒不敢公开支持反对日本的行动。何部长甚至亲眼目睹过日本特务大摇大摆的进行刺杀然后扬长而去的事情。 左重听完觉得日本人这么做除了想要恐吓恐怕也有企图制造事端的意图吧如果中国对此进行反击他们就可以借此生事。 现在国际形势对日本不利但如果伪装成受害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行军事占领。 从北平军事委员会出来左重叫上在门外等候的归有光一行人前往北平站据归有光介绍特务处北平站在一处四合院里对外没有挂牌。 结果车子还没到远远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院外这是在欢迎郑副处长呢郑庭炳对此很满意立刻下车接见北平站上下。 左重却摇了摇头正是敏感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门口迎来送往殊为不智他趁着大家都在迎接郑副处长自己带着归有光进了大院。 等到郑副处长在门口发表完讲话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左重觉得门外要是有日本间谍拍照恐怕够给郑副处长凑套写真的。 郑副处长鞍马劳顿说完就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了北平站站长陈恭澍知道这位副处长的底细也知道这次任务真正的执行人是谁。 “慎终欢迎你啊有了你这个情报高手来北平我算是放心了。” 左重笑着跟他握了握手:“恭澍兄好久不见封疆大吏的滋味如何啊。” 这一说不要紧陈恭澍眼泪汪汪道:“一言难尽啊到了北平站之后才知道这就是个三无站。一无经费二无人才三无希望。” 陈恭澍的话把左重逗乐了:“所以处座才把你这员大将派到这里嘛希望你能打开局面。咱们说正事吧你介绍下日本人那边的情况。” 北平军事委员会的情报太过笼统左重需要的是准确情报。至少要知道敌人是谁、有多少人、擅长什么、领导又是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个还真不好说现在华北的情报势力乱成了一锅粥咱们、地下党、各地军阀的情报机构。 日本人那边更复杂主要有青木公馆使领馆的特高课其他如东北各地的情报机关海陆军情报机关等等。” 陈恭澍说到这里苦笑他是双拳难敌四手他特务处北平站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百人面对这么多势力他能做的就是旁观贸然掺和进去恐怕北平站就成了历史了。 左重倒吸了一口凉气日本人这是要疯啊这么多情报机构每年要花多少经费和资源。他终于知道为何战争开始之后中国军队一败再败。不说其他的人家已经把你了解到骨髓里焉能不败。 沉默了一会左重说道:“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日本人就算山头再多也要有个领头的吧。” 陈恭澍摇头:“他们都是各行其是青木公馆勾结指使一批失意的军政要人及其他三教九流公开支持日本人特高课负责特务行动之前那些暗杀就是特高课负责动手。” 对于北平站的工作左重是非常不满意的就算你实力弱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这样的行为助长了日本人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进行特务行动。 今天这个局面陈恭澍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但是陈恭澍是戴春峰的心腹有些重话左重也不好说只能先解决日本人了。 左重一拍桌子:“必须把他们打疼打痛了打得他们心惊胆战只要我们发出自己的声音无论强弱他们就不能视我们如无物。” 陈恭澍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对此他无话可说他也想跟日本人斗一斗可他手底下的行动人员一言难尽以前不是混混就是黑道让他们跟专业情报人员战斗就是送死。 但这话他不能跟左重说说到底这就是怯战行为戴春峰眼里揉不得沙子对心腹手下更是如此要是让戴春峰知道自己的行为只怕为今之计就只有尽力配合了。 想到这陈恭澍哀求:“慎终这次你要帮帮老兄你行动需要的经费物资我尽力筹措只求任务完成后你能在报告上为我美言几句。” 左重真的不明白了以前的陈恭澍锐气逼人做人做事雷厉风行为何现在变得如此官僚和暮气沉沉难道环境的影响真就这么大。 总归是有几分情谊的左重不想看到他被军法处置犹豫了一下终究是点了点头希望陈恭澍能接受这次的教训吧因为几年后的情况会更加恶劣。 陈恭澍如蒙大赦:“多谢慎终了我准备了一些汽车想着你们可能用得着还有几处安全点随时可以启用。” 左重点点头:“谢谢恭澍兄了我们正缺这些你把特高课和青木公馆的情报细说一下咱们尽快行动给日本人一个教训!” 正文 第四十七节长谷良介有点慌 沪上日本驻华领事馆的一座小楼内。 “金陵的失败源于平田京子的被捕中国情报机关原本已经结案可我们中的某些人画蛇添足不但造成蜗牛长野聪一叛逃李树东的马蜂小组和硫酸小组也被一网打尽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潜伏在特工总部的鹦鹉暴露。” 特高课沪上新任课长长谷良介不点名的批评了某些人这是因为决定施行这个计划的正是长谷良介的前任。 金陵的情报网屡遭破坏他被外务省当做救火队员派来沪上。 听着他说的话底下的日本特务都低着头不敢反驳事实上他们也不赞同前任课长的计划牺牲十几个资深间谍帮鹦鹉升官这简直就是给中国人送功劳。 其实长谷良介理解前任的苦心在战争开始之前尽量让鹦鹉立功如果鹦鹉能担任特工总部的领导职务那中国人的情报机关就对特高课敞开了大门。 但前任搞错了一件事特务处才是中国最精锐的情报机关这一系列被捕的特工证明了这点让人更感兴趣的是同一个人抓捕了这些特工。 “中国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情报科长左重年龄不详受训记录不详无影像记录平田京子情报网蜗牛马蜂小组硫酸小组鹦鹉都由此人指挥破获。” 长谷良介看着情报有些无奈这算情报吗特高课对这个左重一无所知必须要加大对中国情报机构的侦察否则金陵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敲打了一下新手下长谷良介出现在领事馆情报部负责人岩井的办公室里对方与他是老朋友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在中国重逢。 “岩井君你我自同文书院一别已有十多年了吧现在你是我的上司还请多多关照。”长谷良介先是叙旧而后说明自己会听从指挥。 除了职位上原因也因为他对这位老同学很是钦佩对方从同文书院毕业后在中国各大领事馆长期工作深知中国国情和各地方言。 岩井还曾获得过大礼纪念章本来是外务省最耀眼的新星结果因为反对外务省的减薪才被贬到沪上领事馆担任情报部负责人。 他口中的岩井君看到他哈哈大笑并搂住他的肩膀:“长谷君见到你是我来沪上后最开心的事可惜你的才华无人发现否则我该叫你上司才是。” 长谷良介苦笑其实他不想做什么特高课科长商业和赚钱才是他的兴趣不过作为渺小的个体只能随着历史浪潮沉浮罢了。 岩井见他如此知道说中了他的心事便也不多说了开始介绍起最近的工作他作为领事馆情报部负责人有必要让长谷良介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外务省对于最近的情报作战非常不满所以才将你放置在这个位置上你要有所准备这并不轻松中国人的情报工作越来越专业非常凶猛。” 长谷良介很赞同:“岩井君我已经看过情报简报中国人正在加大对情报工作的重视这确实不是个好消息我想暂时的蛰伏再做打算。” 岩井自然没有意见其实他对这个情报部的工作也不上心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多看一些书不多和志同道合的人聚会呢他可不是陆军那些疯子。 同文书院确实是一家间谍学校同样它也是一个真正的学府这里也产生了很多学术论著以及著名学者。 岩井和长谷在这里接受了许多日本国内没有的新思想、新知识所以他们很清楚战争只是为那一小部分人服务的。 又聊了一会岩井说道:“长谷君我本来还想带你逛逛外滩只是有一项任务需要你去执行只能辛苦你了。” 长谷随意说道:“难道外务省已经到了需要课长亲自开枪的地步了吗每年一千万元的经费足够从陆军那里雇佣一万个杀手了。” 岩井被这个笑话逗得乐不可支:“哎呀长谷君还是这样的幽默。不是让你去开枪而是帮助。华北的青木公馆知道吧那里正在进行一项策反工作需要一位有经验的策反专家我想你很适合。” 长谷良介听说是策反任务松了一口这样的任务没有危险还能吃喝玩乐更重要的是只要操作的当他甚至还能赚上一点“辛苦钱”真是美妙呐。 “明天你乘坐海军的军舰去津门任务地点就在北平和津门当地的特高课会协助你。好了让我们忘记工作吧今晚我会让你领略真正的沪上。”岩井冲着长谷神秘一笑。 三天后脑袋还有些晕乎的长谷良介站在青鸟号驱逐舰甲板上几天前的疯狂和晕船让他十分难受只有回忆沪上夜总会的情景才能带给他一丝丝的温暖。 驱逐舰慢慢靠近码头长谷良介失望的发现没有人迎接难道青木公馆的陆军马鹿们一点礼仪都不懂吗。 收拾好行囊长谷良介孤身一人走出港口看着纷杂的津门港有些懵。 此时青木公馆内庶务班长拓植小心翼翼的询问青木公馆机关长大迫通贞:“机关长真的不需要去接一下外务省的人吗?” 大迫通贞身穿中佐军服正在宣纸上挥毫泼墨出身陆军的他不喜欢外务省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想要建立起天皇陛下提出的王道乐土只能靠火炮和刺刀。 大迫通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放下毛笔问道:“武运长久拓植你觉得这四个字如何。” 拓植仔细看了看他哪知道好不好的想了半天憋出一个字:“好。” 大迫通贞觉得无趣认为自己需要换一个有文化的庶务班长了。 不知道外务省的精英会不会迷失在津门的小巷里想到这大迫通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津门的人贩子可不少专门为煤矿寻找苦力别再把那个什么长谷良介给抓走了。 幸好他的猜想没有实现很快长谷良介就来报道了。 长谷良介黑着脸坐在青木公馆的客厅该死的陆军马鹿把青木公馆设立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让他怎么找的到。 幸亏遇到一个好心的中国人带路要不是他的手太脏自己还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水壶。 大迫通贞走下楼梯看着西装笔挺的长谷良介有些反感这些外务省的非国民就是喜欢欧美鬼畜的服装即使是为了情报工作也应该穿上优美的和服嘛。 “你就是外务省的长谷良介吗我是青木公馆机关长大迫通贞中佐我们的目标是帮助中国军阀张敬尧你要配合他策反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士从而在北平和津门地区组建一个新政权。” 长谷良介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发现大迫通贞讲完了这让他有点迷茫于是赶紧问道:“大迫机关长那资金呢”? 大迫通贞皱眉:“资金什么资金难道外务省没有给你差旅的费用吗?真是麻烦那你就住在青木公馆好了这里有自己的餐厅。” 长谷良介深吸一口气:“并不是想要策反中国人我们需要用金钱收买用美色去引诱用武力去胁迫这三种办法缺一不可请大迫机关长” 他的话没说话就被大迫通贞打断了:“长谷君我们来中国不是侵略而是帮助他们脱离欧美鬼畜的压迫建立一个王道乐土他们会理解的你怎么能提钱呢。” 长谷良介不知道大迫通贞是真的傻还是单纯不想出这笔钱。 如果是后者还好就怕是前者没有钱谁会出卖自己的国家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吗。 至于王道乐土就算了吧说说而已他不会当真了吧不会吧长谷良介偷偷瞄了一眼大迫通贞发现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副陶醉的模样。 长谷良介决定摊牌:“大迫机关长恕我直言如果没有资金我想你的计划很难完成。中国人对于国家的感情没有大日本国民那样强烈但也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说动的只有靠金钱和美色的吸引他们才会背叛自己的祖国。” 大迫通贞的幻想被打断这让他十分愤怒:“我们可以给他们权力有了权力他们想怎么剥削中国老百姓都可以。长谷君作为帝国外务省的精英你应该多想办法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要钱。” 这就是傻子和疯子长谷良介很肯定了。 同时他觉得自己此行不妙别说“辛苦钱”了估计连吃饭都要靠自己果然陆军马鹿没有一个正常人这种神经病也能当上中佐?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大迫通贞越发厌恶这些满脑子钱的非国民早知道向奉天特务机关求助好了那里有一个最好的策反专家。只可惜自己的军衔太低否则哪里需要长谷这样的小鬼头。 “总之我需要你尽快开始工作会有人带你去见张敬尧如果你要拒绝命令我会向外务省反应你的行为。”大迫通贞露出獠牙。 长谷良介有点慌。 正文 第四十八节侦察 左重走出自己的卧室这里是邬春阳租赁的一个大四合院地方很宽敞左重他们这么多人住在里面绰绰有余。 前生今世两辈子还是第一次住四合院左重参观起这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前朝老宅。 “左大哥据说这里是前清一位侍郎的宅院你看这雕花多好看呐。”何逸君指着做工精致的窗棂说道。 左重点点头冲着何逸君笑了笑其实是狼是狗跟左重没关系他只是想换换脑袋而已这几天结合陈恭澍的情报他制定了几个计划但是细想想都不是很满意。 原本他是准备收拾特高课的可后来想想这样治标不治本特高课只是一把刀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青木公馆才是罪魁祸首左重一边在大宅中闲逛脑袋里一刻不停的思考。 忽然他想到归有光刚来情报科时说的那件事情津门一耆老勾结日本人引诱策反华北军政部门中的败类陈恭澍来了北平站后也进行了调查但都是捕风捉影并无实际证据。 是不是可以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左重若有所思。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日本人做出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所以左重不需要证据只要盯紧那个耆老看他接触过哪些人就可以。 心有定计左重叫来归有光:“你带人去津门全天盯着那个耆老他的住所、车辆、亲眷、爱好我要知道。 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去过哪里我也要知道陈站长送来的车就交给你们使用一定查仔细。” 归有光惊喜万分他去情报科之前就在查这件案子可惜半途而废。现在有机会再次调查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而且这次的队友都是情报科的精锐比他之前那两个混混手下强太多了。 “是科长。” 安排完前期侦察任务左重也没让手下闲着。 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要强化行动技术大宅院这么多房间正是操练室内作战的好地方就连凌三平和何逸君也跟着临阵磨枪。 “凌三平你个笨蛋过弯要贴墙确认你的敌人没有在拐角的后方埋伏再慢慢地滑一个弧型转过去要压缩敌人的安全视角注意转弯的角度敌人随时会出现在你的射界内。” 看着凌三平笨手笨脚的探头观察墙角后的情况左重气的要死。 这个该死的家伙自己都说了多少遍了连何逸君都掌握了这个要点就他傻乎乎的把自己脑袋送到别人的枪口上。 他不说还好一说凌三平更慌了差点绊了自己一个跟头配合训练的特务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很无语他已经放水了好不好。 左重绝望的捂着脸算了放弃了反正凌三平也不用参加战斗自己让他来训练真是个错误果然小白脸都是假把式。 凌三平很不爽:“按照你说的还不是一样遇到敌人有什么不同。” 哟呵还敢还嘴左重骂道:“至于你在转的过程中敌人怎么对付你你怎么应付他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命好你活命不好他活。算了吧你在旁边看着吧真是服了你了。” 凌三平气哼哼的站在一旁看着队员们一次次的进行着操演。不过左重注意到一件事随着队员的行动凌三平的身体也会跟着进行动作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可怎么上场就成傻子了。 操练了几天除了凌三平这个意外其他人表现的都很不错原来特训班的队员对这套行动技术很熟悉自不必再说那些分配到情报科的军中士官果然是精锐短短几天就熟练掌握了。 从金陵带来的武器也要勤加保养左重可不想在关键时卡壳除此之外他还抽空教了队员们几句日语虽然左重自己也是个二把刀但教一些简单对话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郑副处长进了北平站之后就没出去过倒不是他闭门谢客而是怕出去有危险各种应酬和生意都让人来北平站面谈好好的一个特务据点愣是被他搞成了招待所。 陈恭澍央求左重去跟郑副处长说一说左重能怎么说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不能窝里斗左重只好安慰他等此事结束北平站立刻变更地址他会帮忙申请经费。 不过郑副处长也不好受何部长逐渐失去了耐心要求特务处尽快开展行动。何部长催郑副处长郑副处长就催左重左重明确跟他表示没有前期的情报侦察肯定不能行动。 就在郑副处长急的快要火烧眉毛的时候归有光终于结束了侦察这些天他们跟着那位耆老在北平和津门两地奔波慢慢的这位耆老的行踪和意图慢慢暴露出来。 风尘仆仆的归有光说道:“科长这个老家伙是真能折腾每天跑东跑西也不嫌累他确实有大问题之前我们收到的风声是真的他就是在为日本人办事!” 左重把所有人叫来让归有光为大家介绍一下具体情况这里的人员都是精挑细选过又是从金陵来的不用担心情报被泄露。 “归有光你给大家说说来龙去脉。” “是科长。我们的目标叫张敬尧北洋时代皖系军阀首领之一他曾任湘省督军因为在湘省滥杀无辜、荼毒百姓被逐出湘省后在直皖战争战败中失去军权下野后隐居在津门租界。” 底下的队员一片哗然托报纸的福张敬尧在中国还是有些名气的曾经的一方霸主这样的人为何要出卖国家勾结日寇这实在让人疑惑和愤慨。 “我们从侧面打听到的情报显示此人对国府多有抨击且时常称赞伪满所谓之独立他每天都要与很多人见面这些人有文化人士、军中将领、大商人还有其他下野后暂居租界的军阀。 除此之外最近他身边多了一些护卫我推测应该是日本人而且是情报人员因为他们出门时会进行标准的反跟踪动作。”归有光说完自己坐了下来。 大家听完小声讨论起来有的说直接一枪毙了这个老汉奸有的人说干脆将他绑到金陵审讯后公开审判左重听完摇摇头这两点都不合适。 枪毙可以这需要光头的同意同理绑架也是这些耆老别看现在落魄了门生故吏、好友亲朋遍及方方面面需要慎重处理。 左重查他时可以不要证据但处置他就需要确凿的证据了左重看了看归有光的记录忽然看到一个人名张敬尧数次拜访了此人。 左重问归有光:“这个团长王志信有什么厉害之处为什么张敬尧去了他家几次?从他家出来后张敬尧表现如何?” 归有光回答:“王志信只是个团长可他手下的部队不简单是北平城里的宪兵。张敬尧如果想在北平做什么事情绕不开王志信的宪兵团他每次从王志信家离开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就是有一次冲着王志信的家门吐了一口唾沫。” “王志信还没有被他策反。”左重瞬间有了判断。 如果已经被策反为了避嫌张敬尧不会经常见他想要找到张敬尧叛国的确凿证据王志信是一个突破口。 左重决定立刻约见王志信他现在没有被说动可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答应张敬尧为防夜长梦多左重让归有光现在就带他去王志信的家中就算此时已经是深夜。 王志信披着睡衣一脸不乐意的看着左重身后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也幸好何部长给了左重北平军委会的证件否则半夜三更的人家一个团长才不会随意见他。 “这位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急事不能明天说吗为何要夤夜来访。”喝了一口浓茶王志信觉得清醒了一点。 左重看着他只说了三个字:“张敬尧。” 王志信心中剧震这个名字的主人可是把他害苦了他本来开开心心的当着团长捞着油水结果这老王巴蛋想要拉自己下水虽然自己拒绝了他可万一别人不信呢。 王志信眼中凶光闪露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了。 就在王志信准备下令的时候左重的一句话让他直接冒出了冷汗。 “我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左重说完翘起了二郎腿。 王志信颓然挥了挥手让卫兵们离开沙哑着说道:“日本人想要成立一个华北国张敬尧是他们任命的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那老家伙来说服我投降日本人还给了个司令职务。” 左重很满意他的态度:“我相信王团长已经有了决定只要你出首告发张敬尧我可以保证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王志信慷慨激昂道:“我这里有他给我的信件能够证明张敬尧的罪恶行径希望左科长能够明察我王志信绝不会背叛校长。” 哟还是个天子门生左重笑着点点头。 正文 第四十九节制裁 “立即向处座发电张敬尧勾结日寇企图制造华北独立我部已查清事实有证人王志信以及书信为证请求处置。”回到大院左重命令何逸君向金陵发报。 除此之外左重还将情况向郑副处长和何部长进行了通报二人得知后也是后怕不已这种老资格的军阀旧部极多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巨大的风波。 之前有人传言张敬尧勾结日寇金陵政府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并没有动手寄希望于他能看清现实不要自寻死路现在看来张敬尧的野心比他们想的还要大。 郑副处长想到一件事冷汗直冒:“据说张敬尧跟此时驻扎北平的宋军长交情匪浅需不需要?” 何部长很肯定的说道:“宋军长还是不缺民族气节的不必担心但那些张敬尧的老部下就说不准了如果让他成功策反几个很容易影响前线士气。”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金陵的回电这种事情必须要汇报到光头那里是杀是抓要看光头如何决定。 这年月军阀只要通电下野若是没有天大的罪过不好下手。 也许是事态紧急戴春峰很快回电上面只有一道命令:严厉制裁张敬尧着即复命。 左重明白严厉制裁就是杀掉着即就是短期内完成正在西南全力微操战事的光头肯定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长城会战后地下党那边就提出共同抗日光头无视国人的反对强硬的执行对西南作战张敬尧的事情如果成了必将影响他所谓的攘外安内大计张敬尧不死也得死。 何部长不关心特务处如何行动他只要求尽快杀掉张敬尧郑副处长则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左重身上自己又跑回了北平站不问世事躲进小楼成一统。 左重回到大院召集人手开始布置计划归有光先将张敬尧住所的情报介绍了一下。 “张敬尧住在津门日租界花园街那是一座别墅洋房张家中有一个正妻和十二名小妾还有七个仆人。张平时九点入睡整个张府十点后除了护卫基本都会入睡。 张敬尧共有五名护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俱是军中精锐据我们观察这五人都配备了自来得如果有可能要第一时间控制住他们。” 左重惊呆了一共十三个女人这张敬尧忙的过来吗。执行这种目击者众多的任务最麻烦左重不是杀人魔王不可能把张的太太、姨太太、孩子、仆人都杀了只能选择蒙面行动。 至于那五名护卫即使再精锐也就那样特务行动跟普通作战不同不用太担心任务的难度在于快速行动然后撤离不给租界巡捕和驻军反应的时间。 这时候不能拖一旦让张敬尧得知有人想要刺杀他躲起来那就麻烦了左重决定快刀斩乱麻。 看了一眼面色严肃的特务们左重沉声到:“三天后出发去津门当天晚上正式行动所有人分为两队一队为行动队一队为后备队。 行动队由我带队人数二十人目的是控制护卫杀掉张敬尧。剩下的人都是后备队由邬春阳带队在附近街道埋伏如果遇到租界军警那就打!” “是!” 随着左重的一声令下队员们开始检查行动装备。 行动队是室内作战所以只用两把汤姆逊作为压制火力剩下的人用ppk和自来得足够应付张敬尧的护卫。 后备队可能需要阻击租界军警面对可能的中远距离作战带来的kar98和剩下的汤姆逊全都配备给他们。 如果行动被发现左重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就算全部牺牲也一定要杀掉张敬尧能为抗日大业牺牲他觉得自己没有白回来一趟。 左重叫来凌三平和何逸君他有些话想跟他们说。 “凌医生你带着逸君在这里等我们如果行动失败你们立刻回金陵不要跟北平站联络。如果可以最好出国吧去纽西兰去多伦多都可以不要回来了。” 何逸君一把抓住左重:“我要跟你去我不要出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说完死死的抓住他的袖子好像生怕左重跑掉。 而凌三平的答案就更简单了:“我现在也是军人这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谁也逃不掉。” 看着倔强的何逸君和一脸淡然的凌三平左重沉默了他想要保护他们两人可到了那一天谁能逃脱谁又能置身事外。 左重突然笑了他发觉自己小看了这个时代的国人这里有贪生怕死的汉奸这里有志大才疏的领袖这里有醉生梦死的官员。 但同样这里也有舍生取义的烈士也有慨然赴死的英雄。 “好吧那我们就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此时张敬尧在家中招待了几位贵宾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还有青木公馆机关长大迫通贞沪上领事馆特高课长长谷良介。 张敬尧投靠日本人就是联络的板垣征四郎同时华北国的构想也是板垣征四郎提出的具体实施就由青木公馆负责大迫通贞算是张敬尧的直接领导。 而长谷良介是这些天陪同张敬尧的策反专家两人相处的还不错特别是对金钱的态度上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堪称一见如故。 “张君你策反宋军长的事情为何一拖再拖。”一见面板垣征四郎就很不客气的质问起张敬尧。 张敬尧也不害怕诚恳道:“参谋长我空口白牙的怎么好跟宋军长说投诚的事情。” 张敬尧很无奈日本人除了给他一个空壳子司令称号一兵一卒都没给他策反时的请客开销都是他自己垫付的板垣征四郎还没给他报销呢他拿什么去策反别人。 板垣征四郎看向大迫通贞语气有些阴冷:“大迫机关长难道你没有给张君活动费用吗?” 大迫通贞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日本虽然重视情报工作但也要看部门比如外务省特高课背靠大树每年预算充足。他青木公馆隶属陆军省但直接领导又归关东军所以经费很少。 旁边的长谷良介直呼活该他早就觉得这种策反不靠谱了光靠一张嘴就想说服那些人根本不可能中国人的古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板垣征四郎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大迫通贞这个蠢货为了一点点金钱浪费帝国这么长时间真是混蛋!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他真想一枪打死这个王巴蛋。 大迫通贞见势不妙站起来对张敬尧鞠了一躬:“实在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给您带来麻烦了。” 张敬尧吓得一下子站起来躲过鞠躬口中说道:“哪里哪里大迫机关长也有苦衷您万万不能这么说。” 日本人的德行张敬尧很清楚看着很有礼貌但翻脸不认人。要是让大迫通贞记恨上自己板垣征四郎走了之后自己就该倒霉了。 板垣征四郎见状脸色好看了一些对张敬尧说道:“张君之后的事情你与长谷良介课长联络就可以我会给你们700万的活动经费你要加快策反工作。” 700万! 张敬尧和长谷良介眼睛一亮同时心怀鬼胎的对视了一眼大迫通贞则是气的牙痒痒在他看来没必要给中国人这么多钱用大炮和刺刀让他们投降就是了。 “张君华北的军政官员可以分为常派、反常派、维持现状派、首鼠两端派我们要利用后三派以及北洋军阀的残余势力加快华北国建国的进程这700万你可以大胆使用我们还可以再追加。”板垣征四郎很豪气的向张敬尧保证。 张敬尧眼泪都快出来了自己辛辛苦苦卖国求得是什么不就是钞票和权利吗权利现在还是镜花水月但沉甸甸的钞票终于要到自己的手里了。 张敬尧信誓旦旦的赌咒:“请参谋长放心鄙人一定会抓紧策反并联络旧部发动暴乱配合大日本帝国彻底占领平津!如果我失败了请把我的人头拿去。” 板垣征四郎满意了可又觉得有点可惜如果玉帅肯合作那事情就简单多了现在只有靠着张敬尧这条落水狗尽力分化切割中国人在华北的势力了。 “张君据我们所知金陵政府派出了一队特工人员目的不明。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看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在津门了。”想到收到的一条情报板垣征四郎还是提醒了一下张敬尧。 张敬尧心中一惊连忙点头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这不得不防。 “长谷课长你陪同张君一起去北平津门领事馆特高课会派人保护你们如果张君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立刻联络我。”板垣征四郎又吩咐长谷良介。 张敬尧对他的安排心知肚明板垣征四郎是怕他贪污经费不过这样就有用了吗他想起长谷良介曾经跟他说过话心中暗笑。 正文 第五十节六国饭店 出发津门之前左重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张敬尧消失了?” 归有光脸色很不好看:“是的我留在津门盯守的人来信了这两天晚上张敬尧都没回家他家仆人在买菜时说他家老爷近期不回来所以张敬尧平时爱吃的牛肉就不用买了。” “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重狠狠砸了桌子一拳做好了所有准备结果目标却失踪了难道日本人的消息这么灵通前脚金陵发出了制裁电文后脚张敬尧就得知了。 不不可能左重静下心来冷静的思考如果日本人真的得知制裁电文最好的办法是设一个圈套。比如让自己这些人打死某个军官或者外交官再当场抓获随后用这个借口向金陵方面施压。 至于这样会不会让张敬尧处于危险中日本人是不会考虑的一条狗而已有用时给两块骨头没用时就打死又如何。 日本人可能只是得知了自己这一支小队又不能确定是不是来刺杀张敬尧的加上策反工作耽误不得所以才临时转移了这个汉奸。 理顺思路左重继续推断日本人会把张敬尧安置在哪里考虑到策反时间的紧迫北平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然后呢他们会需要一个既安静又热闹既显眼又安全的地方。 虽然听上去很矛盾但这样选择是有原因的安静是为了方便谈事热闹是为了便于隐藏显眼是联络方便安全就是为了安全。 左重叫来归有光将他的推断说了出来想问问他北平城里是否有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 归有光想了一会一拍大腿:“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六国饭店!” “六国饭店?”左重来北平后还没有出去逛过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归有光解释道:“六国饭店在东交民巷使馆区治安由六国军警宪兵轮值我们别说进饭店抓人就是进入使馆区都需要大费周折。 所以六国饭店就成了乱世中的头号安全岛各方势力都不敢在这个地方造次哪怕窗外兵荒马乱饭店里也是歌舞升平花团锦簇。 不少失意的军政要人、文化名流如果不想远遁海外首选的避难地就是这里拿钞票就能入住安全、方便、隐蔽而且不耽误享受。” 左重明白了这不就是民国版的那啥楼嘛这么多党政军商要人云集各色人等在这里勾兑权力从事着潜伏、狩猎、刺探等活动。 就是它了!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张敬尧在这里可以足不出户的策反各种三教九流而且他觉得自己这些人进不去更别说杀他。 左重来回走了几步首先要确定张敬尧是否真的住在里面虽然他的把握很大但是万一不在呢确定了这一点再说其他的不迟。 想干就干左重换上一套合体的西装带上一副金丝眼镜照了照镜子恩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意思了混进使馆区应当不成问题。 准备完毕左重拎着一个皮箱吩咐:“我去六国饭店探探风暂时不回来住你们在这里等待命令。” 这时候何逸君追了上来:“左大哥你带着我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太显眼了。”说完脸蛋红扑扑的看着左重。 确实单身男子独自去开房有些反常大不了跟何逸君假装同事分开住宿反正又不差这点行动经费。 再说去收风应当也不会有危险左重思考了三秒钟点点头:“好吧你去拿一个皮箱记得我们是金陵晚报的记者我叫归有光你叫傅玲。” 何逸君点点头:“好的左大哥金陵晚报我叫傅玲你叫归有光。” 左重带着何逸君特意走了很久远离落脚点后才叫了两辆黄包车前往使馆区到了使馆区门口果然有外国宪兵在执勤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拦左重二人。 这跟左重判断的一样六国饭店再怎么样也是做生意的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自己和何逸君又没有穿制服宪兵才不会闲的没事盘问。 走到六国饭店门口左重有点意外宽大窗玻璃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光芒后世被视为光污染的玩意儿在这个时代却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心理震撼。 左重看了一眼就觉得没意思了他只是意外这个时代还有这么新潮的建筑而已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地形将一些关键点记在脑中。 整个饭店只有南面一个不算大的正门供出入门口有很多红头阿三站岗配备有长短枪但并没有检查行李。 一层全部是顶部带有椭圆边的券窗二层及以上则是长方形窗没有支撑点像一座堡垒不好攀爬。 门外的墙边靠着一溜黄包车等待出手阔绰的客人召唤。树荫下还辟有一排车位供客人停放轿车到时制造一些混乱倒是很方便行动和撤退。 左重一边看着一边往酒店内部走去进去后左重就发现大堂里也有阿三不过喝酒的喝酒打瞌睡的打瞌睡这就是六国饭店保障客人安全的依仗? 左重心中不屑面上却微笑对前台说道:“你好我和我的同事需要预定两个房间可以为我们选择两个相邻的房间吗?” 前台听到左重熟练的询问以为是个熟客:“先生现在三个等次都有空房请问您需要哪一种预定几天。” “最好的吧暂时两天难得报社报销嘛。”左重开着玩笑心里却想张敬尧如果在这里居住定然不会委屈自己。 前台听他说着俏皮话捂嘴偷笑:“好的先生两间房两天一共140元。” 嚯左重一个月工资才拿40元两天房钱就要了他几个月的工资不愧是北平最有名的消金窟希望便宜老师能给他报销。 左重大气的从钱包中掏出150元:“剩下的是小费请问你们这有个叫张敬尧的先生入住吗我想约他做一个采访。” 前台听他说完摇摇头:“对不起先生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我们不允许透漏这些情况。”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同事低头查询后轻声说道:“没有。” 左重冲她眨了眨眼:“谢谢我很满意你们酒店的服务。” 前台红着脸将钥匙递给左重:“此外我们还为客人提供送茶、财物安全、人身安全、接待访客、夜间巡查、叫醒、清洁卫生、提供商业信息等服务。 餐厅可以订制异国风味佳肴还有会议厅、游艺厅、电影厅、台球室、乒乓球室和游泳池今晚屋顶花园会举办舞会先生你可以去那里寻找张先生。” 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左重在前世酒店也没享受过这么多服务跟前台又聊了两句左重带着黑着脸的何逸君前往房间。 左重看着她觉得纳闷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就黑着脸了本来还想问问怎么回事但想想还是算了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懂。 “刚刚前台说没有叫张敬尧的入住我觉得他是用了化名咱们休息一下等到餐点你陪我去餐厅他总不能不吃饭吧你准备一下。”左重在电梯里小声对何逸君说道。 “左大哥张敬尧会不会在日本人的地盘那里不是更安全吗?”何逸君觉得这样大海捞针太慢了这次任务可是有时间限制的。 左重觉得需要教教她:“逸君日本人的地盘再安全他也不会去哪里因为那些策反对象不会同意万一被人发现他们频繁进出日本人地盘太危险了。” “好的左大哥我懂了。” 长谷良介坐在六国饭店的大堂听着留声机里的优美音乐喝着来自南美的咖啡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是生活感谢战争感谢张敬尧。 刚刚进来了一男一女长谷良介注视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男人帮着女人提着皮箱但并没有亲密接触可能是同事关系。 两个人都很年轻皮肤白皙不像经过训练的军事人员皮箱看着很轻巧装不了什么危险品只靠手枪可对付不了张敬尧的保镖。 为了保障张敬尧的安全长谷良介和津门领事馆的特高课成员分布在酒店各处观察可疑人员虽然长谷良介觉得这有点杞人忧天。 “长谷课长刚刚的一男一女需不需要跟踪?”一个日本特务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小声请示。 长谷良介白了他一眼:“两个柔弱的文人你觉得有必要吗?难道你们津门领事馆特高课是这样办事的吗。” “嗨。” “闭嘴要说中国话。” 长谷良介急了要不是北平总领事馆只是个空架子没有特高课自己真不想跟津门这些特高课打交道果然跟陆军马鹿待久了人是会傻掉的。 幸亏沪上更多的是海军长谷良介长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离这些人远一点如果变傻了那就太糟糕了。 正文 第五十一节真怕死 “左大哥这里真漂亮。”何逸君看着六国饭店餐厅的装饰说道。 左重的注意力都放在餐厅中来来往往的顾客身上随意附和:“还好吧牛排的味道也不错。” 两人已经在六国饭店餐厅等了一个小时餐后酒都快喝完了也没看见张敬尧的影子这让他难免有些急躁。 左重深呼吸了几口气不停地告诉自己每逢大事必有静气等到恢复冷静他思考起其中的原因。 人不可能不吃饭那张敬尧不来餐厅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别人替他取了餐食第二是酒店的送餐服务。 考虑到他的性格左重觉得他让亲信来取的可能性更大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似乎确实有几个人拿着餐盒离开。 可惜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的样貌左重觉得只有晚上再试一次了同时他也想到了这次侦察的漏洞那就是没给张敬尧身边人拍照留底。 特务处的行动很少拍照留底主要是现在的相机和胶卷很昂贵但今天如果有照片左重的任务就轻松多了。 吃一堑长一智左重在他的小本本上又记下了一笔写在这之前的是1多带弹夹2要带闪光弹3如果可以带机关枪。 这是枪击案后左重给自己的备忘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毕竟他是半路出家想要尽快成为合格的特工只有想笨办法了。 回到房间左重开始保养手上的武器ppk一支弹夹8个;自来得一支弹夹5个;闪光弹3个手榴弹1个; 左重一边保养一边吐槽系统就不能人性化一点多给自己一点系统空间这样也省的自己把身上揣的满满的整个一个炸弹人。 保养完左重去洗了把澡他可不想因为身上的枪油味太重而暴露洗完澡的他在六国饭店里闲逛然后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左重看着酒店大堂中的一个男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和何逸君来的时候这人就在这里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对方只是换了个位置换了份报纸。 是在等人还是在监视?左重也拿出一张报纸悄悄的观察着对方。 长谷良介发现上午的看见一男一女中的男人也到了大堂对方正在看报纸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新闻露出了笑容。 他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住客如果觉得有问题他就会安排津门特高课的特务进行跟踪暗号就是他摸一摸鼻子。 这几天他就是这么渡过的即使他不喜欢这份工作也不相信所谓的王道乐土但工作就是工作需要全心全意的投入。 左重忍不住笑了还真有意外收获他肯定这个一直坐在大厅的男人就是在监视虽然他监视的动作很小可依然瞒不过左重。 看了一会他都想去提醒对方了首先偷偷观察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歪脖子摸鼻子的时候也不要用下巴示意跟踪对象这太过业余。 左重看着对方猜测这人是什么来路长得跟中国人很像但个头偏矮而且双腿弯曲日本人的可能性居大。 青木公馆还是特高课或者其他什么特务机关的杂碎?左重陷入沉思他觉得对方在这里出现肯定跟张敬尧脱不开关系。 至于跟踪对方找到张敬尧左重想了想就放弃了虽然眼前这个人有些业余可在酒店这种环境内里跟踪对方很容易发现自己。毕竟一两次是巧合巧合多了就容易暴露了。 看了一会报纸左重就离开了没找到张敬尧没关系确定他在这里就行了实在不行他就做回劫匪呗泰姬玛哈饭店纪录片他熟。 长谷良介发现那个男人离开了又想了想自己的表现恩他很肯定对方没有在观察他他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左重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仔细观察照片上的男人他刚刚利用报纸的掩护偷偷拍了一些照片算是缅怀了一下前职业。 这是个青年男人保养的很好穿着得体手上的手表和皮鞋都不是便宜货指甲修理的整整齐齐还有手下可以指挥应该是个头目。 另外他的手下算是专业但并不是军人式的训练有素这就可以排除奉天特务机关这样的军方情报机构比较符合特高课和青木公馆的人员特征。 左重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对方的桌上放了一张英文报纸!青木公馆的人看得懂吗左重很怀疑。 左重在此人照片上写上:日本情报机关领导(领事馆特高课?) 除了这个男人他的手下也被左重拍下来了有备无患嘛。 夜晚降临左重和何逸君前往餐厅电梯里有很多白人带着伴侣看楼层应该是去参加舞会左重对这个没兴趣张敬尧那个老梆子想必也不会去跳舞。 “左大哥你会跳舞吗?” 听到何逸君的询问左重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确实会跳舞还是大学时参加的社团不过已经很多年没跳了。 “怎么你想去跳舞吗?那等任务结束咱们再来一次。”左重笑着说道工作不忘娱乐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整个晚餐何逸君都显得很开心左重不知道她又怎么了他悄悄的辨认着每一个取餐人希望从中找到与张敬尧相关的人。 忽然左重看到半张脸那人正在跟餐厅的侍者窃窃私语随后侍者从吧台取了一些东西递给他那人快速离开了餐厅。 左重一言不发的跟上他临走前用眼神告诉何逸君在这里等着那个男人左重有印象张敬尧的参谋长赵庭贵他曾经看过此人的档案。 虽然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但对方那股子油腻猥琐劲没变左重目视前方与对方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恰好在人际安全距离稍远一点的地方。 走到楼道尽头左重发现赵庭贵在等电梯于是很自然的拐了个弯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赵庭贵看着左重不见了松了一口气登上电梯。 心说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一个普通的住客而已都怪日本人那句提醒督军现在神经兮兮的搞得自己都被传染了。 电梯上升左重两步从楼梯间窜了上来看着楼层显示灯一层层的打亮最后停在了6层。 6层只比自己的楼层高一层那也是六国饭店最好的房间。 左重转身回到餐厅坐到了座位上他没有跟何逸君什么说什么毕竟只是间接观察并没有看到赵庭贵进到哪个房间。 晚上左重回了一趟大院将今天的事情通报了一下大家听说张敬尧确实在六国饭店都很兴奋完不成任务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归有光听说有日本特务在监视更是自告奋勇:“科长就你和何小姐在那里太不安全了要不我带两个人去帮你吧。” 左重摇头:“他们就在大厅监视你们这样的一去就会被发现我和逸君只是去探听消息暂时不会有危险行动的时候你们再混进去。” 谈完事情左重回到了六国饭店何逸君报告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左重跟她道了声晚安就各自睡觉了不得不说这床还挺舒服的。 第二天一早左重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去了六楼想趁着早上人多眼杂的时候看看赵庭贵从哪个房间出来结果是不见他的踪影。 左重皱着眉难道昨晚又是张敬尧的烟幕弹这老家伙也太过小心了安全工作简直无懈可击真是太怕死了跟郑副处长有的一拼。 郑副处长?左重思维停滞了下可不可以按照郑副处长的风格去思考呢? 如果我是郑副处长害怕有人刺杀我的话我肯定不敢出门甚至连重要事务都要别人上门就像北平站招待所一样。 我想要更多的保镖日本人也必须派人来保护我这些人肯定不能跟我共处一室但居住的房间也不能离我太远否则我感觉不到安全。 左重若有所思保镖加上日本人来保护的人手这些人数不算少。 是人就逃不过吃喝吃的方向难以追踪那热水呢六国饭店好像定时送热水瓶放在房间门外。 左重想了一会直接去了酒店的热水房里面有一个老人正在给暖水瓶打水看见左重来赶紧询问:“先生是要热水吗?” 左重怒气冲冲说道:“我是6楼的客人我放在门口的热水瓶连续两天被人拿走你们酒店就这样服务的吗太过分了。” 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左重露出无奈的表情:“算了你告诉我6楼哪个房间用热水最多我自己去跟他们说需要热水就自己跟侍者说嘛拿我的算什么。” 老人老老实实的去看了表格为难的说道:“先生604606614用热水都很多不知道您要找哪个。” 604和606是靠在一起的614在604的对面张敬尧啊张敬尧你可真够厉害的不过你再厉害也逃不过我的五指山。 左重强忍着喜悦掏出一张钞票:“行谢谢你了我自己去问一问。” 正文 第五十二节人,一定要靠自己 左重又去了一趟6层从606门口很正常的经过左重聚精会神的听着动静很安静又瞄了一眼房门门缝下似乎有影子在晃动他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 等到经过604和对面的614时左重假装系了一下鞋带614没有任何动静但604的门后同样有人在监视也许是听到左重停了下来604的门开了一条缝。 左重的鼻子动了动枪油味很浓烈还有些烟味看来里面的人数不少不然味道不会这么浓烈。系完鞋带看也不看两边左重不再停留直接下楼。 左重判断604和606是保镖房张敬尧可能在614。 但只是有可能因为左重并没有亲眼确认想要确认并不容易张敬尧如惊弓之鸟一样任何试探都会惊动他。 通过跟踪赵庭贵来确认没有意义如果他是张敬尧干脆每天在三个房间轮换住上一份分钟在604说不定下一分钟张敬尧就去了614或者606。 至于同时袭击三个房间左重心里没有把握张敬尧也可以把三个房间当做明面上的诱饵自己去别的房间这就给行动带来了不可确定性。 回到房间琢磨了一会左重寻思自己说不定要做一次悍匪了既然大海捞针捞不到那就抽水。把酒店所有人都控制住一个一个找看张敬尧能跑到哪里去。 晚上左重带着何逸君回到大院将搜集到情报说了出来。 “604606614三个房间里面有张敬尧他的参谋长赵庭贵和数量不明的护卫。 另外饭店里还有一些日本特务执行监控任务以及酒店内部的阿三守卫安保力量不弱我们商量一下是进行刺杀还是袭击。” 归有光举手:“科长这有区别吗?” 左重看了一眼队员们说:“刺杀需要几个精锐枪手执行任务危险性很大很有可能是有去无回。袭击就是我们所有人出动控制整个酒店!” 嘶!绑架整个酒店大家有点懵。 “因为刺杀有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张敬尧在不在三个房间里?即使在他在三个房间里的哪一个? 6层有一百多个房间我们有多少时间寻找他这都是问题一击不中不但白白牺牲再想刺杀张敬尧就很难了。” 队员们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袭击这么大的酒店就是为了杀一个人是不是搞的动静太大了再说六国饭店可不是好绑架的使馆区的宪兵那是正规军啊。 邬春阳提出疑问:“我们用什么身份去袭击酒店这事一出就是惊天动地如果查到是特务处干的就算金陵那边也承受不住各国政府的压力吧?”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事情曝光光头百分百会把他们交出来用来熄灭“朋友”们的怒火既然如此还不如执行自杀性的刺杀至少不用死那么多人。 左重对此自然早有考虑也想好了身份:“日本人在东北干了那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可所谓的友邦有几个站出来的又有谁为那些罹难的百姓说话?” 既然他们假装看不见那我们就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到他们的眼前这次我们的身份就是‘东北共和军’除了张敬尧和饭店警备力量不要伤害平民。” 左重双手高举用狂热的眼神看着所有人:“六国饭店被袭击占据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全世界媒体的目光都会放在这里数百万人数千万人的关注。 我们要把日本人在东北干的那些罪行行径公诸于众我要让那些骄傲的白人俯下身子睁大眼睛让他们看清楚小日本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队员们没想到左重是这样计划的既可以杀掉张敬尧又可以向世界公布日本人的罪行这事光是想一想就很刺激控制一个酒店向全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 既然决定了袭击酒店左重就开始计划准备计划中需要的物资他们就五十来人想要密不透风的控制整个酒店不现实这就需要一些工具的帮助。 幸好前世的电视剧电影帮了大忙里面的前辈告诉左重应该怎么做比如医生老师就曾说:人一定要靠自己。 大厅中的长谷良介觉得有些无聊在这里监视了这么多天别说来杀张敬尧的杀手就连小偷都没一个。 “课长张先生请您上去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一个小特务过来小声汇报。 长谷良介心中一动哦?看来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很平淡的放下报纸:“好吧你们要密切关注危险人物不可掉以轻心。” 其实此刻他的手在抖心在抖他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天等得不就是现在吗希望张敬尧是个守信的人不然就算同归于尽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老家伙。 长谷良介来到6层走到604门口敲了敲门门打开后一支自来得手枪伸了出来持枪人看到是长谷良介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606方向。 长谷介春忍不住腹诽张君虽然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但胆子未免太小了。 还没等他敲606的房门赵庭贵点头哈腰的打开房门:“长谷太君督军等了您好久了快请进。” 长谷良介姿态放得很低:“多谢赵参谋长。”赚钱嘛不寒碜。 张敬尧从房间深处走了出来:“长谷君外面有没有什么特别情况昨天有一个人在门口停留可把我吓坏了。” 长谷良介有点无语这事特高课的人已经向他汇报过了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对方既没有敲门又没有试探。 “呵呵张君我的人已经去查过了没有问题而且很多短住的客人已经离开酒店内一切都很正常。” 张敬尧听他这么说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又想到事情办得顺利本来准备搬走的计划也就放弃了。 张敬尧将长谷良介请到书房关上门后他鬼鬼祟祟说道:“长谷君我已经按照你提议的把七百万元换成了美国银行的支票。” 说完张敬尧将一沓支票掏出了出来放在了书桌上。长谷良介忍得住不让口水流下来但忍不住哈哈大笑。 “张君很好你做的很好。” “长谷君幸亏你向板垣参谋长建议说很多策反对象不相信日本银行最好换成美国银行的支票否则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跟那些陆军打交道一定要小心毕竟他们可没有信用可言如果他们宣布日本银行的支票作废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是滴还是长谷君你看得明白这世道只有钱是真的那么就让我们按照商量好的去做吧。” “嗨那就多谢张君的慷慨了。请放心我会为您作证不会有人发现。” 过了好一会长谷良介满脸红光的走出了606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刚的他了请叫他百万富翁长谷良介先生。 想到口袋中的一百万元的美国银行支票长谷良介忍不住扬起嘴角什么王道乐土什么武运长久有支票真实吗? 可笑那些陆军马鹿竟然对自己说的理由深信不疑只要换成了美国银行的支票这天下之大他哪里都可去得。 等到战争结束自己就去美洲买一块地过上自由民主的生活。至于日本一个狭小、天灾人祸不断的国家他不稀罕。 其实长谷良介觉得二一添作五分把七百万都分掉得了但张敬尧坚持留一部分资金策反真是不可理喻。 贪心不足的长谷良介回到大厅很豪气的点了一份下午茶这种奢侈的行为以前的他是万万不敢的。现在不但敢而且他还敢再点一杯威士忌。 “哎呀真是美妙的一天。”一口喝完来自布什米尔的佳酿长谷良介的脸色涨红脑袋晕乎乎的但他喜欢这种百万富翁的生活。 忽然长谷良介注意到有几个白人女性正在关注他他挺了挺腰背露出了符合大众审美的笑容又叫了两杯威士忌。 他知道这些女人不是间谍而是来自白俄的落魄贵族她们是专业的交际花懂得哪些人是真正的阔佬。 果然很快就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白俄女人凑了过来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杯询问:“这位先生可以吗?” 长谷良介伸手示意请她随意一双眼睛在白俄女人身上来回打转相比日本女人他更喜欢双腿笔直凹凸有致的白人女性。 其他日本特务面面相觑这位沪上特高课长是发疯了吗竟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喝酒还要跟一个白俄女人喝酒。 然后他们慢慢长大了嘴巴那个金丝猫一样的白俄女人竟然坐到了长谷课长的腿上天呐难道长谷课长不知道纪律嘛虽然那个金丝猫真的很 长谷科长一定是被那个白俄女人挟持了一个特务准备去阻止这种恶劣的事情可没等抬脚一声巨响后他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长谷良介吓得一哆嗦一个呼吸后他就把白俄女人扔到了一旁。下一刻他已经碰到了腰间的手枪但一个蒙面人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并把手枪拿走。 “请不要动现在你是我的人质了先生。”蒙面人很委婉的宣布并抬了抬手上的自来得手枪。 正文 第五十三节悍匪 “砰砰砰!” 一个个黑衣人出现在大厅手中的武器不断开火毫不留情的清除一切危险人物。 一瞬间大厅里死伤无数很多人倒下日本特务、红头阿三安保很快被清理干净。 长谷良介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会有人在六国饭店的大厅杀人这可是六国饭店!谁敢在这里放肆。 不过很快一个嘴巴子让他明白了他不是做梦真的有人敢在这里放肆不但放肆还光明正大的袭击了这座号称最安全的酒店。 “啊!!!!” 大厅中的各国住客这时候反应过来女士们发出了各种咏叹调声调之高就算是最顶级的歌姬也会自叹不如。 而绅士们跟平常表现出的风度完全不同有的钻到了桌子底下有的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还有人站在那瑟瑟发抖。 平时耀武扬威的红头阿三呢六国饭店号称最专业的安保就这种水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就这样被打死了。 “砰!” 蒙面人冲着屋顶开了一枪说道:“闭嘴!谁再出声我就打死谁!” 住客们立刻从善如流看来他们也知道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甚至还有人死死捂住同伴的嘴巴生怕激怒这个蒙面人。 看到场面控制住了蒙面人很满意的点点头:“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我向大家宣布一个重要消息你们被绑架了。” 听到这个消息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绑架不就是为了钱吗只要能够活下来他们愿意出钱只希望这些人说话算话。 但也有人很紧张比如长谷良介他成为百万富翁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些该死的劫匪不会发现他身上的支票吧一时间他头上冷汗直冒。 蒙面人似乎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吓得长谷良介把脑袋放到了裤裆里生怕对方对他产生兴趣。 幸好蒙面人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抬头命令他的手下:“在窗户和大门后设置诡雷还有这些承重墙柱也要处理速度快一点。” 黑衣人们一言不发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块危险物品在一个个关键位置上布置起来不一会大厅就成了一个大火药桶。 接着这些黑衣人有的将住客们集中搜身有人守住楼梯口还有人将一层的漏网之鱼全部找了出来。 长谷良介知道麻烦了这帮人绝不是普通的劫匪他们开枪时没有任何犹豫设置危险品的方式非常专业控制现场准备充足。 而且这些人的武器非常的精良清一色的德造自来得勃朗宁、汤姆逊长谷良介甚至看到了手榴弹。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楼上的同伴听到枪声下来这些黑衣人看着人数不多也就二十多人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可惜他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从酒店外面又进来一群黑衣人其中一人跟蒙面人汇报:“大哥外面清理干净了消防栓堵死了电话线路也都切断了。” 蒙面人搓了搓手语气中带着期待:“那么就开始吧带你的人上楼把咱们的贵宾们都请下来吧记得要有礼貌。” 后来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带着差不多三十人上楼了长谷良介绝望了这些人的准备太充分了楼上的安保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黑衣人忽然拿出南部十四式手枪问他:“这位先生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有这个玩意。” 长谷良介只能闭紧嘴巴他什么都不会跟蒙面人说的。 蒙面人笑了:“来人把这小子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注意这家伙应该会搏击。” 长谷良介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两个黑衣人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拿走包括还没有焐热的一百万支票他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没有证件、只有两个备用弹夹钱包里只有几百元手帕一张支票蒙面把这些放在桌子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就在黑衣人开枪占领大厅时6楼的张敬尧迅速从床上滚了下去钻到了床底下一气呵成灵活的一点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参谋长有枪声!快让他们来保护我!快点!”张敬尧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惊恐万状。 赵庭贵也吓得手忙脚乱撅着屁股往衣柜里藏哪里顾的上张敬尧的命令还好张敬尧的保镖很称职一窝蜂的冲进了房间。 “督军是楼下的枪声日本人已经去楼梯守着了。”保镖假装没有看见督军大人的丑态。 张敬尧停止了嚎叫半信半疑:“是楼下?怎么回事六国饭店不是说这里绝对安全吗我要走赶紧走去日本总领馆。” 保镖劝说道:“督军现在我们不知道楼下是什么情况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我觉得等六国饭店通知安全咱们再走。” 张敬尧思考了一下觉得保镖说得有点道理万一到了楼下正好碰上开枪的人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赶紧命令保镖:“好吧那就在这里等着。对了现在就给日本总领馆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派军队来保护我就说有人要杀我!” 张敬尧知道总领馆里有一个小队的日本正规军只要军队来了他就安全了至于谎报军情呸他的命最重要。 保镖无奈拿起了电话准备接通日本人的电话可是话筒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放下又试了一遍还是这样。 “督军饭店的电话线路可能出问题了打不出去。” 张敬尧脸色变得惨白他不是傻子就算有人在楼下开枪闹事也不用把电话线弄断吧对方这是在切断六国饭店与外界的联络。 可思来想去他又觉得金陵方面的人不敢在使馆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个委员长没这个胆子也许真的是电话线路出问题了张敬尧一遍遍自我催眠。 “哒哒哒哒、” 楼下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而且听上去比之前更近保镖持枪警惕的贴着房门向外张望就看见楼道内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住客。 张敬尧压着声音:“怎么样外面怎么回事能不能找人问问。” 保镖把枪放下:“督军现在外面太混乱了我们还是不要出去。” 好吧不然能怎么样呢张敬尧犹如困兽在房间里着急的来回踱步心里祈祷骚乱赶紧过去狗屁六国饭店他再也不来了。 可枪声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近张敬尧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保镖们退守到房间的各个死角瞄准着房门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倒在地上。 保镖们刚准备开枪忽然发现这是日本人派来保护张敬尧的人刚刚这帮人都去楼梯守着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外面有好多枪手我们挡不住了。”血人说出这么一句然后就闭眼了。 张敬尧汗毛竖了起来这些日本人都是特高课的行动高手至少比自己的保镖厉害但这样的人都挡不住外面究竟是什么人。 保镖们知道今天是报答张敬尧恩情的时候了张敬尧给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金银珠宝给着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保镖们没有放弃抵抗他们将房间内各种家具堆到了门口又将张敬尧扶到角落里免得他被流弹伤到。 看着保镖们的动作张继尧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要今天安全离开我赏兄弟们一人十万元但有一句话假话就让我张继尧被天诛地灭。”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保镖们也鼓足了劲头准备外面的人一个教训大家都有枪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再说六国饭店在使馆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有宪兵过来只要能挡住一波进攻他们就有希望活下来。 众人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枪声停了外面之前各种尖叫也没有了楼道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难道是宪兵来了对方撤退了?房间中的人认为很可能是这样毕竟宪兵是正规军一般的小毛贼肯定会望风而逃。 就在张敬尧准备下令出去看看时房门外有人高声喊了一句让房内的人彻底绝望了。 “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放弃抵抗我们只求财否则我们就要扔手榴弹了!” 似乎怕张敬尧他们不信对方从门缝中伸进来一只手手上是一枚如假包换的手榴弹又黑又亮。 都是老行伍是不是真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保镖们沉默了张敬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说完蛋了。 “我投降不要扔手榴弹我投降!”赵庭贵突然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张敬尧也想清楚了利害赶紧呵斥保镖:“你们这群王巴蛋外面的大爷饶咱们一命你们不投降干什么赶紧把枪放下。” “一个一个的出来谁敢乱动手榴弹可不认人!”外面的人又喊了一句。 保镖们叹了一口放下枪双手举头本来还想着把手榴弹抢下来结果人家根本不给机会。 正文 第五十四节告别交响曲 六国饭店一楼餐厅里留声机里放着悠扬的交响乐。 一个蒙面人正在随着时而激昂时而低沉的音乐翩翩起舞或者说是用一种怪异的动作扭动着身体。 餐厅成了他的舞台跳跃、旋转他的动作虽然怪异却又充满了一种奇特的美妙有种让人目不转睛的魔力。 如果这是在其他地方或许会有绅士和女士愿意赞助这位艺术家但此刻艺术家先生手中正拿着一把手枪。 优美的音乐狰狞的武器怪异的舞蹈让所有人忍不住偷看同时又让所有人的心脏随着音乐和他的动作忽上忽下。 张敬尧一行人被押到楼下时正好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他们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土匪模样的人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怀才不遇的舞蹈家绑架了他们就是为了让人欣赏他的舞蹈? 此时音乐慢慢消失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但随后蒙面人跳着舞靠了过来。 蒙面人轻盈得垫着步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显然是在邀请对方跳舞黑衣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将武器交给了其他人自己轻轻握住了蒙面人的手。 留声机里缓缓放出一首圆舞曲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人缓缓步入餐厅中央伴随着音乐跳起了华尔兹。 忽略此时此景和两人的装扮人质们感觉就像是在参加一场舞会他们正在围观舞会主人的优美舞姿。 大家看得出黑衣人的舞姿或许有些不熟练不过蒙面人耐心得引导着她两人的配合慢慢熟练动作越来越优美起来。 此时舞台犹如一张画布随着舞蹈的动作两人似乎在画布上来回穿梭就像是在书写一张美丽的图景众人看的目眩神迷。 美好的事物就是这么短暂易逝一曲终了蒙面人和黑衣人做了一个优雅的谢幕动作黑衣人们和一部分人质鼓起掌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质中有些人觉得他们似乎理解蒙面人了心灵相通了或许这就是艺术的魔力吧。 蹲在一旁的长谷良介看着鼓掌的人群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觉得这些人都疯了他们现在是被人绑架身边还放着这么多危险品!他们为什么要给匪首鼓掌! 这时候他发现蒙面人似乎在看着他长谷良介赶紧面露笑容伸出双手拼命鼓掌这不是怂中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蒙面人回到餐厅中央双手交叉下垂眼睛死死的看着人质们刚刚因为音乐稍微舒缓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 “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们是东北共和军也许你们没有听过没关系我想从今天起我们的名字会随着电波飘扬到世界各地对不对?” 人质们头点的飞起你有枪你厉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蒙面人说的不错人质里不乏巨贾富豪、外交官这件事情要是被新闻媒体知道肯定会大肆宣扬各国政府也会介入这个什么东北共和军真的要出名了。 长谷良介的心都凉了东北共和军这个名字一听就是抗日组织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日本特高课的就算一百条命都不够杀的。 “刚刚我跳的第一首曲子有人知道是什么吗?”蒙面人忽然讨论起音乐。 人质们都闭紧了嘴巴只有一个小女孩不顾母亲的阻拦喊道:“是海顿的告别交响曲劫匪先生我说对了吗?” 蒙面人慢慢走到小女孩面前小女孩母亲哭泣着把孩子藏在身后在所有人质惊恐的眼神中黑衣人慢慢把手伸进口袋。 “勇敢的女孩你说很对这是奖励你的。”蒙面人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奶糖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接过了奶糖蒙面人收回手又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们告别交响曲的故事吗勇敢的女孩。” 小女孩骄傲的扬起脖子:“当然可以劫匪先生。奥地利尼古拉斯公爵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城堡远离维也纳他带领仆人和乐团住进了城堡却又不允许任何人携带他们的家人。 乐团的成员们十分思想家人却又不敢跟公爵述说团长海顿先生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创作了一首交响乐并让乐团成员在演奏完毕后收拾乐器吹熄谱架上的蜡烛退场只留下极少数的人孤单地继续演奏借此表达乐团团员们的心情。” 人质们听着这个故事不知道蒙面人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就听蒙面人又问了小女孩一个问题。 “那结果呢?” “据说交响乐首次在尼古拉斯公爵面前演奏时他便领悟了其中的寓意。第二天他马上传令让全体人员放假回家。”小女孩开心说道。 蒙面人沉默了好久向在场的各国人质说道:“是啊乐团的成员可以去见家人了可是在东北我们很多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人再也无法相见。” 听着这话人质中的日本人流下了冷汗要遭! “大哥外面似乎有动静看样子是要进攻。”这时一个黑衣人从窗户的位置撤了回来。 人质们心中大喜终于来人救他们了虽然这些黑衣人还算礼貌对于女人质也没有任何冒犯可他们终究是劫匪啊。 蒙面人看着面露喜色的人质忽然转身问长谷良介:“这位先生你觉得外面的军队可以成功吗你要老老实实的说。” 长谷良介嗫嚅了一下说道:“他们这是来送死我想你在外面一定有布置了吧。”说完他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 蒙面人闻言拍拍手:“呵呵大家听到了吗?接下来我会让大家欣赏一场绝美的表演睁大眼睛不要错过哦!” 六国饭店外已经是人山人海各国的宪兵已经将附近包围的严严实实不光如此就连路口都堆满了沙袋建立了机枪阵地。 英国领事白龙度叉着腰鼓着一双青蛙眼恶狠狠地看着六国饭店。反了真是反了有人竟敢在使馆区干出这样的事情。 他发誓一定要抓住这帮不知死活的劫匪然后狠狠的折磨他们让他们知道大英帝国的尊严不容践踏。 “半小时后我要在六国饭店的餐厅享受晚餐如果做不到你们就去东南亚的丛林里喂蚊子去吧。”白兰度冲着英国皇家宪兵营长维森特少校怒吼。 维森特少校没说话对着一个排的手下喊了一声:“进攻!” “等一等!白兰度先生请不要进攻!”一个仁丹胡矮个子从一旁钻了出来。 白兰度皱了皱眉原来是日本总领事远山仲治一个贪婪卑鄙的家伙他什么要阻止自己难道里面的劫匪是日本人? “白兰度先生六国饭店里有我国的重要客人可否允许由我们来解救六国饭店的人质拜托了。”远山仲治鞠了一躬脑袋差点碰到地面。 白兰度眼珠转了转大英帝国勇士的生命可比日本人珍贵多了。而且解救失败了那也是日本人的责任与大英帝国无关。 想完白龙度点点头:“那好吧远山领事就让我们看看贵国士兵的表现吧。” 远山仲治再次鞠躬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却在臭骂陆军马鹿要不是他们再三强调张敬尧的重要他才不会蹚这摊浑水。 日本北平总领事馆里有一个日军小队远山仲治命令小队长高村广介:“高村一定要把张敬尧和长谷良介课长救出来。” 高村广介脚跟一碰低头喊道:“哈依!”说完一挥手一个小队的日本士兵迅速向着六国饭店方向进攻。 日军士兵端着三八式步枪组成横队队形呈一列散兵线弯着腰向着饭店大门发起突击高村广介很满意部下们的反应只要能够攻进大门那些胆大包天的劫匪就完蛋了。 白兰度脸色好看了一些他也是服过兵役的当然知道日本士兵确实训练有素这是不给对方集中火力的机会。 眼看着日本兵跃进到六国饭店马路对面的停车场离大门只有十米的距离高村广介紧张得握住了拳头到关键时刻了! 日军士兵以汽车掩体从腰上取下一颗颗烟雾弹然后一颗颗的扔到了马路上随着烟雾弹嘶嘶作响发散出浓白色烟雾。 “干得好!”高村广介挥了挥拳头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大日本帝国陆军战无不胜! 远山仲治也脸上有光:“白龙度先生我想不需要半个小时十五分钟之后您就能在餐厅享受美食了。” 蒙面人看着马路上的烟雾弹叹了一口气:“开始吧大家请欣赏一下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吧!” 随着他的话一个黑衣人从墙角拿出一个起爆器转了一圈后狠狠的摁下。 “轰!轰!轰!” 高村广介的骄傲和远山仲治的自豪凝固在脸上几道闪光和巨响后原本浓密的白色烟雾被爆炸的冲击波吹开。 停车场上的汽车都成了燃烧的废铁地面上满是大日本帝国陆军勇士的残肢断臂有些运气好没死的也在那里发出绝望的哀嚎。 正文 第五十五节罪恶行径 “八嘎!” 反应过来的远山仲治立刻给了高村广介几个耳光。 不光解救失败了还搭上了一个小队的士兵更让大日本帝国在英国和其他国家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来负。 白龙度和维森特擦了擦冷汗幸亏刚刚日本人上赶着来当替死鬼否则和平时期几十名士兵的伤亡恐怕连唐宁街和白金汉宫都会被惊动。 这些劫匪太恶毒了竟然在停车场布置了炸弹这就是一个死亡陷阱至于附近还有没有炸弹谁也说不准。 所以场面顿时就僵持住了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再出兵解救人质这帮劫匪这么凶残说不定人质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何必徒增死伤呢。 白龙度思考了一会向各国领事宣布:“先听听对方的要求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无法离开这里我向大家保证。” 酒店内人质们就听见外面轰的一声然后玻璃落地窗和大厅的水晶灯就碎了幸好人质都在大厅后面的餐厅里没有被飞溅的玻璃伤害到。 等到烟雾散去那满地的尸体和伤员让人质们再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劫匪很好说话但真的会杀人。 更让人惊恐的是黑衣人们将酒店内的安保尸体抬出去放到了马路上密密麻麻的摆放成一排。 还有一个黑衣人冲着外面的人喊道:“出来洗地了放心我们不会开枪。” 白龙度噌的一下蹲到沙袋后惊恐喊道:“怎么回事洗什么地。” 维森特看了一眼面色难看:“对方在把酒店里的尸体抬出来应该是他们之前杀死的酒店安保这些人真的很凶残。” 白龙度黑着脸想了一会也觉得不能就这么把尸体放在马路上下令巡捕去把尸体抬回来同时告诉他们不要刺激劫匪。 巡捕们战战兢兢的走到马路上把包括日军在内的尸体都抬了回去领事们发现酒店内死掉的人都是矮个黄种人和红头阿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亚洲人之间的内讧? 只有知道内情的日本领事远山仲治明白那些黄种人恐怕是津门来的特高课的特务真是一群废物。 “现在没有人打扰了我们可以继续刚刚的话题了。”酒店内的蒙面人有些抱歉的耸耸肩:“知道为什么我们失去了家人和爱人吗?” 没人说话知道的人不敢说不知道的人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为什么要关心一个东亚国家发生的事情。 蒙面人又点了长谷良介:“这位先生你作为日本特高课的干部应该很清楚其中的原因吧。来请坐让我们好好的探讨一下。” 长谷良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难道自己身边有内奸?可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黑衣人他只能乖乖的坐下。 张敬尧早就缩到了人群中他只希望长谷君是个真汉子千万千万别把自己供出来他知道在这些人眼里汉奸跟日本人一样都得死。 蒙面人请长谷良介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蒙面人甚至还倒了两杯威士忌就像两个正在谈天说地的老朋友。 “为生命。”蒙面人把一杯酒推给长谷良介一口喝掉了自己面前的酒。 “为生命。”长谷良介咽下苦涩的酒为何之前没发现威士忌这么难以下咽呢。 蒙面人将手枪随意放到了桌面上:“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不要害怕这只是两个萍水相逢之人的简单对话。” 长谷良介缓缓放下酒杯闭上眼睛:“你不用白费时间了我不会说的如果你想杀我就请开枪吧。” 蒙面人很诧异的说:“我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或者说我杀了你你会把那张支票给我吗?” 长谷良介冷笑:“我们都在你的手里我们的东西不就是你们的吗何来我给你请不要把我当傻瓜。” 蒙面人挠了挠头转头对所有人说道:“抱歉刚刚忘记解释了。你们的财产权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你们暂时失去的是自己的生命权我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会放你们安全的离开。” 人质们将信将疑可这些黑衣人除了搜查危险品确实没有抢夺他们的财物。 蒙面人看着长谷良介笑道:“你看是你误会了请不要把我们当做没有追求的劫匪我们是有信仰的战士。” 哦?这么说自己能够活下来的话那一百万也不会失去喽?本来万念俱恢的长谷良介心中涌出一丝希望。 他确实是日本特务但以前是在外务省的情报部门进行文案工作手上没有沾中国人的血事实上他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为了一百万支票长谷良介咬了咬牙:“我叫长谷良介是沪上特高课课长刚刚从国内调来我没有杀过任何人。” 蒙面人又倒上两杯酒:“那么请你给大家说说日本人在东北都做了什么吧可以吗?” 长谷良介断然拒绝:“就算你杀我了我也不可能出卖我的国家。” 蒙面人鼓掌:“真是一位勇士我尊重勇士所以不会强迫你但是我有一些东西想给大家看一看内容或许很血腥请大家酌情阅读。” 蒙面人说完有几个黑人拿出了一些传单分发给所有的人质即使遇到不愿意收的也不恼怒更是绕开了人质中的孩子。 长谷良介也拿到了一份看到传单上的内容他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上面的一些事情连他这个特高课长都不知道。 传单上用几个国家国家的语言记录了日军1932年在东北的一次次屠杀甚至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 1932年1月29日日机在锦西县医巫闾山狂轰滥炸炸死千余人。 4月30日日军第61联队进犯通河县城见人就杀逢人便砍百余名中国士兵和300多无辜居民悉数被杀8名俘虏后沉入松花江淹死。 6月11日日军第19联队对海沦县海北镇发动突然袭击将包括儿童和妇女在内的100余村民推入北城壕进行灭绝人性的枪杀 6月-12月间日军对辑安、临江一带发动13次扫荡无辜平民被杀一百余人。 9月16日日军将抚顺煤矿附近的栗家沟、平顶山等村村民3000余人集中之后实施了灭绝性的屠杀之后又追杀了闻讯逃亡的千金堡村二十余名居民。 9月下旬日本在千金堡又进行了一次残酷屠杀一天杀害村民400多人烧毁房屋1000余间。 人质们一片哗然一个白俄女人更是站起来走到长谷良介的面前吐了他一口吐沫这个举动就像是一个开头很多面带愤怒的人质纷纷冲着长谷良介吐了一口吐沫。 大部分的人质对于这种毫无人性的行为都表达了愤怒其中或许有讨好蒙面人的意思但这正是蒙面人想看到的。 制造冲突与对立分化人质让他们无法团结。 长谷良介只能呆坐着接受唾弃虽然他不是那些亲自动手的关东军可这有什么分别吗他也穿着同样的军装在中国窃取情帮助日本军队展开侵略。 蒙面人低沉的说道:“这里的记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或许还有更多没有记录的屠杀我们和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这也是我们今天到这里的原因。” 或者是刚刚的交流让人质们胆子大了一些一个白人男子站了起来:“这位先生如果你们想要获得帮助就不应该以野蛮的方式。” 蒙面人好奇的问道:“请问你是哪个国家的公民?” 白人男子回道:“英国人。” 蒙面人点点头:“那么你知道贵国泰晤士报是怎么形容日本人在东北的统治的吗?” 白人男子摇摇头他之前对东亚国家的战争并不关注但他相信自己国家的媒体一定会抗议这种血腥残暴的侵略。 “日本人打击破坏秩序的土匪维护地方的安全也重新恢复了奉天等城市的社会秩序日本分离中国领土的行为受到了当地人的欢迎。 比如日本迅速恢复了秩序受到了当地人的欢迎他们忘记了中国政府令人惊讶的是他们非常仇视国民政府现在有人迫切希望建立一个君主制的新国家。”蒙面人抑扬顿挫的读出了一篇报道。 白人男子脸色通红坐了下去他无法相信泰晤士报这样的媒体会公然为这种进行种族屠杀毫无人性的军队狡辩。 “所以今天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引起全世界的关注让更多的人知道日本人干了什么。”蒙面人解释了这场挟持的原因。 接着他又说道:“现在我宣布一件事因为我们无法提供相应的医疗服务所以请受伤的人离开除了日本国民。” 人质们愣住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释放人质的劫匪特别是那些受伤的人质原本以为要在这里受苦没想到因祸得福。 受伤的人质一个个起身那些不能动弹的也被轻伤的人质搀扶着看到真没有人阻挡慢慢的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 忽然蒙面人喊了一声受伤的人质一片骚动暗想不是劫匪后悔了吧真是没有信用的混蛋。 “你们离开后无论是憎恶还是愤怒请求你们通知更多的新闻媒体看在那些被无辜杀害的人的面上。”蒙面人出乎意料的给受伤的人质鞠了一躬。 离开的人质们默默点头不管真假。 正文 第五十六节发酵 “快看又有人出来了。”维森特放下望远镜向所有人说道。 白龙度一把夺过望远镜看着正蹒跚离开酒店的人群他有点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是劫匪释放人质吗。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位熟人一个英国大商人这个英国大商人正捂着胳膊衣袖上鲜血淋漓。 “快快点去把汉萨尔先生接过来。”白龙度大声命令维森特少校汉萨尔跟某个伯爵大人可是关系匪浅。 维森特少校亲自带了一队人把受伤人质接了回来各国领事纷纷慰问自己国家的公民顺便打探消息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龙度迫不及待询问:“汉萨尔先生那些劫匪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放过你们?” 汉萨尔满脸的疲倦和惊魂未定:“里面的人自称东北共和军他们挟持六国饭店为了向世界表达某些政治主张真是一群疯子。” 但随后又摇摇头:“但不得不说他们是一些具有绅士风度的疯子妇女和儿童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我们这些受伤的人质他们也放了出来。” 白龙度皱眉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说过呢不过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他赶紧让领事馆人员将受伤人质们送去医院。 日本领事远山仲治这时凑了过来:“汉萨尔先生为何这里面没有日本国民难道没有日本国民受伤吗?” 刚准备上车的汉萨尔火冒三丈用完好的手臂抓着远山仲治的衣领:“该死的日本矮子如果不是你们在东北干的好事那些疯子也不会这么干。” 高村广介看见领事先生被袭击赶紧掏出手枪英国军人看见大英帝国公民遇到危险也举起了李恩菲尔德场面失去了控制。 “放下枪!汉萨尔先生请你立刻放开日本领事先生。”白龙度不知道汉萨尔发什么疯竟然公然袭击一位外交官这是政治事件。 要是因为汉萨尔的举动造成两国关系紧张他白龙度就是直接负责人就算汉萨尔跟伯爵关系不错这样的行为也是绝不允许的。 汉萨尔闻言犹豫了下放开远山仲治向他吐了一口吐沫:“你们这些冷血的刽子手我会让全世界知道你们干了什么。” 其余的受伤人质也纷纷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远山仲治将一份份宣传单递给了周围的人群这里面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 大家满头雾水的接过看了起来然后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一场场灭绝人性的屠杀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就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上帝这些日本矮子都干了什么屠杀妇女和儿童这是真的吗。” “小日本滚出东北!” 传单在人群中传递一时间群情激昂远山仲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们不都是受害者吗。 白龙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眉头紧锁将传单递给远山仲治屠杀嘛他们大英帝国也做过应该说经常做但是日本人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吗。 远山仲治看完纸条只觉得脑袋快要炸了这事要遭关东军那些混蛋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干了为什么还不进行保密。 人群中的某些人悄悄离开了这里面有各方的情报势力还有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很快就把这一爆炸性消息像四方传递。 北平晚报社一个记者接到电话飞一般的跑去总编室刚刚电话里的消息太过惊悚了是否报道他做不了主。 “总编日本人在东北屠杀六国饭店给一帮劫匪劫持了!”推开门记者不管正在跟秘书学外语的总编爆除了一个惊天消息。 “什么!赶紧派人去现场!”总编一把推开女秘书大新闻就是大生意在大生意面前女人算什么。 这一幕不光出现在北平各大报社里通过电报津门、沪上、金陵的报社也纷纷派出记者前往北平六国饭店。 不止如此有些受伤人质还很守信的与国外各大报社联络告诉他们在六国饭店里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无数电波在北平上空穿梭。 而英国领事白龙度跟受伤人质谈过后立刻向驻中国大使汇报东北共和军他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耳熟了! 那些该死的爱尔兰贱民不是成立了一个什么爱尔兰共和军吗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难道这两个名字只是巧合? 外面的嘈杂纷乱跟六国饭店里的人无关走了受伤的人质没了痛苦哀嚎和血腥味人质的情绪反而稳定了。 而且蒙面人不是说了嘛他们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再看看他们释放人质的举动果然是充满了绅士风度的义匪。 忽然间人质中不停发出咕噜噜的肚子响这有点尴尬了刚刚太过紧张还不觉得现在没了生命危险立马就觉得饿了。 蒙面人拍拍脑袋行了一个骑士礼:“真是抱歉竟然忘记给大家准备食物了但是现在有一个难题我们需要的晚餐太多又没有足够的厨师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人质中有人喊道:“饭店的厨师和侍者也在这里可不可以让给他们为我们准备晚餐毕竟我们是住客。” 饭店的工作人员不乐意了以往就算了现在大家都剩半条命凭什么还让我们去伺候你们大不了老子投劫匪。 蒙面人竖起手指摇了摇:“不不不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人质在地位上是平等的没有天生的奴仆也没有天生的贵族大家生来平等。” 酒店工作人员感激的看向蒙面人还是劫匪先生善解人意懂得尊重他们。 “或许我们应该自己动手毕竟大家来自世界各地品尝各地的美食难道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吗?”蒙面人建议。 于是饭店里一片祥和人质们其乐融融的准备着晚餐你会做普罗旺斯牛排我会做华道夫沙拉他会做仰望星空(划掉)。 黑衣人也不去管这些假厨子只要不逃跑他们想干什么都可以张敬尧也混在准备晚餐的人群里还鬼鬼祟祟偷走了一把菜刀。 这一切被黑衣人看在眼里但是蒙面人没说话大家也就假装没看见不过一个酒店的侍者偷偷汇报了这件事他可不想善良的劫匪先生们受到伤害。 很快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特色菜肴被一盘盘送了上来来自法国的红酒英国的威士忌德国的啤酒中国的白酒也应有尽有。 别说酒店员工就连有些住客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酒菜毕竟住在酒店里的人不都是大富豪。 多个小桌子被拼成了几个长餐桌蒙面人坐在上首端起一杯红酒用餐叉轻轻敲击酒杯:“为相聚。” 经历了这么多事人质们也不怕跟劫匪交流了纷纷端起酒杯:“为相聚。” 惊吓了这么久很多人看到饭菜顿时感觉饥肠辘辘纷纷狼吞虎咽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和礼仪了。 不得不说很多人质做菜的手艺很一般但是地道的风味还是让大家大呼过瘾。 长谷良介没有被特殊对待可没有人愿意坐在他身边就连日本人质也怕被他连累坐的远远的。 机械的吃着东西长谷良介思考怎么样才能活下来他是尊贵的百万富翁先生不是门外那些低贱的明信片。 思来想去长谷良介觉得只有牺牲掉张继尧了这些东北共和军一定对一个汉奸感兴趣吧虽然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但只能对不起了。 张敬尧一边吃着饭一边跟保镖们目光交流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求饶和逃跑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生路就是劫持一个黑衣人。 如果能劫持到那个蒙面首领就更好了张敬尧相信只要场面一乱其他的人质也会趁机反抗自己就有机会跑掉。 饭菜很快就吃完了人质们喝着酒心里想着事大厅变得安静起来蒙面人也端起一个酒杯慢慢靠近了人质们。 “诸位我们可能要相处一段时间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我给大家提几个规矩。”蒙面人的声音在大厅中萦绕。 人质们纷纷点头赞同他们认为劫匪还是很有信用的既然能保证大家不受到伤害何乐不为呢。 “一永远不要逃跑我相信没有谁跑得过子弹。二如果你们有特殊的需求可以告诉我比如女士们需要某些东西。” 女士们听到着纷纷红了脸。男人们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蒙面人说着说着走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椅背上:“三不要试图攻击我的手下那样很不好对不对这位先生。” 张敬尧的后背满是冷汗紧紧得握住手上的餐具心想这个该死的劫匪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拼了!张敬尧年轻时也是个猛人犯了杀人罪潜逃到平津地区随后才进了北洋。 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正文 第五十七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身后的蒙面人说完后没有动作张敬尧觉得机会来了。 他也曾是北洋军中的精锐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杀人的手段还没有忘记。 张敬尧猛地扔掉餐具起身回首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菜刀蒙面人似乎被惊呆了张敬尧知道只要把这个人控制住他就能活了。 昏黄的灯光锋利的菜刀狰狞得意的面容留声机里的音乐长桌前表情各异的人质组成了一副世界名画。 蒙面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只有一步之遥张敬尧伸出左手想要将他拉过来。 但下一刻他的胳膊就被人死死的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让他一下子又坐回了椅子上。 “是谁是谁阻止我?” 张敬尧僵硬的转过脑袋有些不敢置信抓住他的竟然是他的保镖和参谋长难道他们不知道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吗为什么。 “为什么赵庭贵!” 张敬尧瞪着血红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参谋长参谋长此时正一脸正气的看着他双手死死的摁住他的胳膊。 保镖也就算了那不过是卖命的手下。 可赵庭贵是他同生共死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啊他与他相识于微末一个有实力一个有脑子度过了多少难关除掉了多少敌人。 自己一点都没有亏待过他啊金银珠宝、豪宅美女哪一样少了赵庭贵的就算是这次他也在日本人那里为赵庭贵求了高官厚禄。 这些东西就算喂了狗狗也会对他唯命是从吧赵庭贵这么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心痛一丝丝不好意思吗? 赵庭贵没有丁点不好意思:“张敬尧你这个大汉奸!自从知道你勾结日本人煽动叛乱我就等着这一天了!老天有眼让这些英雄抓住了你这个混蛋。” 蒙面人在张敬尧掏出菜刀时非常淡定因为他相信他的手下但看到赵庭贵这番毫无诚意的表演连他都被惊呆了这跟他的计划不一样啊。 蒙面人只能顺水推舟:“慢着你说他是汉奸有什么证据吗?” 赵庭贵看到蒙面人问话越发慷慨激昂:“英雄他叫张敬尧曾经的湘督日本人还给了他700万元作为经费此刻支票就在他和那个日本人的身上。” 一旁的长谷良介恨死赵庭贵了这个王巴蛋了你这是抢我的生路啊!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应该是我坦白然后对方饶我一命贪污经费的事情就此无人知晓你这么卖力出卖你的老长官这样真的好吗。 好当然好! 赵庭贵不是傻子刚刚蒙面人问张敬尧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些黑衣人已经将手放到了枪上人家早有准备。 那保镖也是聪明人知道想靠一把小菜刀跟人家几十把枪斗简直是做梦不当场反水难道要给张敬尧陪葬吗。 蒙面人示意手下搜身黑衣人很快就从张敬尧身上搜出了600万的银行支票甚至还有日本人给他的委任状。 “华北国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呵呵好大的官啊张敬尧先生。”蒙面人用手拍了拍张敬尧的脸。 张敬尧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也没用了。 果然蒙面人怒道:“把他给我捆好了到时候杀了他祭天。”又看了看谄媚的赵庭贵:“至于你嘛你叫什么干什么的。” “他叫赵庭贵是我的参谋长。就是他建议我联络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我才跟日本人勾结企图东山再起。”张敬尧突然插了一句要死一起死吧。 赵庭贵急道:“英雄他血口喷人我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蒙面人一挥手:“都给我绑着狗咬狗没有一个好东西。” “哈哈哈赵庭贵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张敬尧再次刷了一下存在感狂笑着被黑衣人拉了下去。 “我为党国立过功我为党国流过血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有苦衷的啊。”赵庭贵挣扎着然后被黑衣人一枪托砸晕了。 人质们噤若寒蝉看来又要死两个人了。 夜慢慢深了黑衣人从房间里拿出了被褥使得人质们不用和衣而睡甚至还为妇女和儿童提供了床垫。 恐惧了一天人质们很快昏睡过去黑衣人也轮流开始休息蒙面人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 “大哥你觉得他们会趁着晚上来偷袭?”一个黑衣人走到蒙面人身边问道。 “逸君你去休息吧我就是站着看看夜色他们之前还有可能不顾人质强攻但消息散布出去了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蒙面人捡起一块碎玻璃对着月亮像是想透过玻璃看出什么。 黑衣人是何逸君蒙面人自然就是左重了现在张敬尧已经被不动声色的控制住了谁也想不到这帮疯狂劫匪的目的就是他吧。 何逸君问他:“左大哥现在消息估计也传播出去了明天我们杀了张敬尧是不是就可以撤退了?” 左重找了个地方坐下:“不急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在这里坚持的越久引起的轰动就越大快点去睡吧咱们这次要在这呆很久。” 何逸君忽然脸红了:“左大哥为什么下午你突然要跟我跳舞当时我都吓到了手忙脚乱的差点丢了脸。” 左重歪头想了一下:“我答应你的嘛而且你不觉得在那样的场景下跳舞有种别样的美感吗?暴力和艺术破坏和秩序。” 为什么反派喜欢在作案现场跳舞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戏剧化的矛盾和冲突让人着迷吧左重觉得自己跟很多伟大前辈心灵相通了。 “首领先生我们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这时长谷良介偷偷摸摸的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何逸君一愣不知道这个日本特务想干什么她看了看左重左重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跟长谷良介走进了一个小房间。 一进房间长谷良介就说道:“首领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你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左重对此早有预料首先长谷良介随身带着100万的支票这个情况就很不正常。 这些钱名义上属于张敬尧如果是为了监管资金那应该是长谷良介拿大部分张敬尧拿一小部分可现实却是正好相反。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张敬尧和长谷良介合谋侵吞资金这100万就是给长谷良介的封口费这个日本人有猫腻。 左重试探道:“还有那一百万的安全是吧?没有问题只要长谷先生能展露出你的价值你完全可以获得更多。” “更多?” “是的!” “200万?” “再大胆点不要拘束。” 长谷良介吞了吞口水200万已经是一笔非常大数目了有了这笔钱他完全立刻退休随便到哪个国家过上平静的生活。 左重不在乎这些钱虽然他每个月只有40元的工资但如果能在日本情报机关高层打进一个钉子就算7000万也值得。 想了一会长谷良介咬着牙说道:“300万只要你给我300万我可以把知道的所有情报告诉你就算我接触不到我也可以想办法。” 左重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放轻松朋友只是300万而已难道你还不如张敬尧那个老家伙吗?” 长谷良介听到这话良心好受了一点是啊虽然他出卖了帝国但是连张敬尧都可以获得700万的经费为什么他不可以呢。 “但这300万也不是毫无代价的300万我包你十年这十年里你要为我服务十年后大家再无瓜葛。”左重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长谷良介急了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他有了300万还当个屁的特高课长去当个农场主或者大工厂主不行吗。 “我们负责清理此事的手尾会对外公布700万被我们拿走了同时这十年里如果有高等级的情报我会另外付你酬劳。”左重继续加码。 长谷良介纠结300万和更多的酬劳是很吸引人但是如果被帝国查到那他长谷良介全家都要被清算至渣。 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对方需要情报干什么? “你们不是什么共和军你们是中国情报机关!”长谷良介瞪大了眼睛。 左重摘下面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恭喜你猜对了。现在你要钱还是它。”说完掏出一发子弹。 长谷良介犹豫了一秒钟:“我要钱我可以跟你们合作但是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既然是中国情报机关那就没问题了自己这种高等级的情报来源对方不会轻易放弃的这样他反而很安全。 至于天皇陛下呵呵如果天皇陛下给他长谷良介300万他一样可以忠贞不屈但是可能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左重微笑着:“很好长谷先生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在这张纸上写上你的供述顺便摁上手印。” 长谷良介: 正文 五十八节生日宴会 第二天清晨左重从睡梦中惊醒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左重怒气冲冲的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外面在搞什么名堂!” “大哥外面来了很多记者还有很多外国人。” 左重揉了揉眼睛从邬春阳手上接过望远镜向外看去好家伙就这一晚上的功夫六国饭店外面大变样。 之前的沙袋都被撤除了荷枪实弹的宪兵变成了巡捕领事官员们衣冠楚楚的接受着采访竟然还有个卖煎饼的。 此时英国领事白龙度正在跟记者们通报情况:“据我们得到的情况目前除了饭店的保安人员遇害其他住客暂无生命危险。” “领事先生你能够保证人质没有生命危险吗?” “白龙度先生昨天劫匪释放人质真的是贵国沟通的结果吗?” “据说昨日解救行动失败损失惨重是吗请回答领事先生。” 白龙度大发雷霆:“你们是哪家报社的我警告你们要尊重事实。目前受伤人质已经得到妥善的救治情绪稳定至于其他我不予解释。” 记者们一听这话更急了将白龙度围的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继续采访可怜的领事先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大喊救命。 维森特少校赶紧派人送领事先生离开这些该死的记者真是多事你们不是应该谴责劫匪吗是谁释放人质真的重要吗? 记者们见到白龙度跑了纷纷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维森特好奇瞅了一眼上面写着:英国领事向全世界保证人质的安全并对劫匪释放部分人质不予解释。 维森特张大了嘴巴刚刚领事先生这么说了?有吗?为什么他不记得了少校先生觉得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领事们不说话但记者们有办法纷纷跑去采访那些士兵和巡捕甚至连路过的街坊都不放过。 “这位先生你昨天在这里看到了什么我们是邮报的记者如果你愿意向我们透露一些秘闻可以获得一笔酬劳。” “哦我确实在这里是有酬劳的吗?那让我们找个地方吧千万不能被我的长官看见你知道他们有多死板。” “你昨天也在这里摆摊吗?昨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军队解救失败汽车残骸是不是匪徒干的?” “你拿一套煎饼。” “额好吧两套煎饼。” “先生我跟你讲小日本刚刚跑到汽车那从屁股后面拿出什么东西扔了出去然后轰隆几声就全死了烟雾缭绕的吓死人了。” 记者们带着目击者们纷纷离开谁也不能阻止他们曝光这件新闻他们是无所畏惧的自由战士是富有良知的公民。 陈恭澍甩开一位美国记者的纠缠灰溜溜的离开使馆区刚刚他看到了酒店门口已经成为黑炭的残骸和满地的尸体娘哎吓死人了。 左重跟他说张敬尧在六国饭店还跟他要了很多危险品和东北地区情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给了。 一早听到六国饭店的事他就来探探风看完吓了他一跳。 造孽啊这事肯定是左重干的陈恭澍很肯定因为那些炸点的布置和起爆时机完全就是按照特务处教材来的。 左重这个王巴蛋到底要干什么陈恭澍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简直就是天降横祸他得赶紧跟郑副处长汇报这事太大了。 左重不知道陈恭澍已经来过现场他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人质们也纷纷起来准备自己的早餐。 就在这时人质中出现了哭声:“妈妈我要过生日我需要蛋糕。” 左重摸不着头脑这真有不怕死的?他走了过去发现是那个聪明的小女孩正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怎么回事请问这位女士你们需要帮助吗?” “劫匪先生是我女儿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她想要一个生日蛋糕。” 小女孩的母亲听到左重的询问惊慌失措的将原因说了出来。对于自己女儿的胆大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左重眼中一亮:“夫人这个要求可以得到满足生日怎么可以没有蛋糕呢不但有蛋糕我们还要为这位美丽的女士举办一场生日宴会。” 小女孩听完高兴极了劫匪先生果然是好人她很淑女的向左重行了一个提裙礼:“多谢你劫匪先生很欢迎您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左重行了一个骑士礼:“我的荣幸请问你的名字。” 小女孩傲娇说道:“伊玛我叫伊玛今天是我九岁的生日。” 左重站起来大声宣布:“让我们行动起来吧为伊玛小姐布置一个完美的生日宴会。” 人质们愕然这个劫匪首领怎么一会一个主意现在他们是被劫持啊搞这么隆重的生日宴会真的合适吗。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男士们开始整理乱作一团的地面女士们倒很兴奋这样真的好刺激。 左重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一场大戏开始了! 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大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这样有什么意义?” 这是归有光他根本不能理解左重为什么要这么干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撤离而不是办什么生日宴会。 左重目视前方:“这是一场秀知道什么是秀吗?就是表演的意思现在我们要制造一个个热点满足外面那些记者的好奇心猎奇心。” 归有光还是不明白:“这样有意义吗?” 左重哈哈一笑:“你不用明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现在我需要出去一趟接受一下采访。”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左重整了整衣服将武器放下就这么走了出去。 “快点又有人出来了穿着黑衣蒙面是那群劫匪的头目。快拍照立刻送回报社。”记者们激动了。 “宪兵!宪兵呢?快让他们来保护我们。”这是满脸惊恐的领事馆官员们。 左重一步步的走近人群慢慢停止了喧嚣心脏随着他的步伐跳动就连宪兵和巡捕也张大了眼睛惊恐得看着他。 左重慢慢走到人群前对着鸦雀无声的人群摊摊手:“记者先生们难道你们不欢迎我吗?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接受你们的采访。” 记者们忽的一下爆开了没想到这个劫匪头目这么嚣张竟敢孤身一人出来还敢正大光明的接受采访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爆炸性新闻吗。 “你们的组织是叫东北共和军吗?” “劫匪先生请问人质们是否安全什么时候可以得到释放。” “你们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劫匪先生您是否有出自传的打算如果需要我们晚报会为您提供最优厚的酬劳。” 左重听着乱七八糟的提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记者们只能停止询问所有人等待劫匪的回答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 “是的我们是东北共和军现在人质们非常安全只要满足我们的要求他们随时可以被释放。 那些尸体大部分是日本特高课的人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你们应该去问日本人。” 左重回复完点了最左面一个记者:“现在请一个个的来否则你们这么多人我真的无法听清好吗?” 被点名的记者一脸兴奋:“我是邮报记者请问你们是否释放了一些受伤的人质请问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左重一副惊讶的样子:“这难道不应该吗?即使是在战场上受伤的俘虏也有接受治疗的权利但是我们无法提供必要的医疗服务只能放他们离开。” 好吧提问的记者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他要说:你是凶残的劫匪不应该这样释放人质应该让他们慢慢死掉。 “下一个。” “劫匪先生你们的诉求是什么为什么要绑架那些无辜的人们。” “我们的诉求就是希望今天在场的记者向全世界公布日本人的罪行是的我们是绑架了那些无辜的人但我们别无所选因为你们的选择性失明。” “下一个。” “据说您曾在劫持现场跳舞您是否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下一个!” “你不害怕外面的军队吗即使你的诉求得到满足你和你的手下又该如何离开?” “我在所有出入口都安置了危险品同时整个饭店的支撑物上也有一些可爱的小东西当我们的要求得到满足我们会束手就擒。” 维森特少校看着侃侃而谈的蒙面人气的牙痒痒。凶残的混蛋他这么一说谁敢去解救人质他这是在恐吓。 左重大概回复了一下记者们的提问然后拍了拍手:“记者先生们我除了来接受你们的采访还有一个特殊的邀请。” 所有人不明就里邀请什么邀请? “今晚在六国饭店将有一场生日宴会宴会的主人是美丽的伊玛小姐今天是她的九岁生日我邀请记者先生们晚上七点来参加晚宴。” 左重非常有礼貌然后又看着领事馆官员说道:“所以在晚上六点前我要得到一个北平城最漂亮的蛋糕请问你们有意见吗?” 记者、官员、宪兵、巡捕、吃瓜群众瞠目结舌。 正文 第五十九节世界酒店安全行业领导者 “什么?那个该死的劫匪要举办生日宴会还要我们给他们提供蛋糕他怎么不需要一个现场乐队!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白龙度吐沫横飞。 维森特少校劝说:“可是他们手里还有人质这种要求不涉及其他我看可以满足否则舆论上” 白龙度瞪着死鱼眼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泄气道:“你去安排吧多做几个送过去至少给人质们补充一点食物天知道他们会不会饿死。” 听到领事大人妥协了维森特松了一口气就是嘛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能解决人质危机一切都是值得的。 “该死的等到他们束手就擒我一定要把那个蒙面人吊死在北平城楼上。少校你认为他说的投降是真话吗?” 白龙度先生很不开心大使先生要求他一定查清东北共和军和爱尔兰共和军的关系希望那个蒙面人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吧。 维森特少校忍住不去嘲笑领事先生跟劫匪讲诚信他们杀了那么多日本人束手就擒就是自杀他们可不会那么傻。 不过表面上维森特少校很肯定的说道:“当然领事先生。他们已经公开承诺如果食言会被全世界嘲笑的。” 白龙度:“唔我也这么认为我们晚上要不要派人进去?” 维森特少校考虑了一下:“可以先生就让我就去看一看那些劫匪到底在搞什么鬼是否真的安装了危险品。” 白龙度很满意:“真不愧是大英帝国的军官忠诚荣誉。” 如果说英国人是冷眼旁观的话那日本人就是肩膀上放烘笼——脑(恼)火被劫匪这么一搞全世界都会知道关东军干的好事。 领事远山仲治收到关东军司令部的电文后当即喊了八嘎上面要求他尽快救出张敬尧至于长谷良介看情况吧。 这帮马鹿到了现在还不忘记他们的愚蠢计划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厉害干脆直接进攻北平好了。 而且远山仲治也收到了外务省电文要求他全力救出长谷良介作为领事他当然要听从外务省的命令远山仲治把关东军的电文扔进了垃圾桶。 光杆小队长高村广介卑微询问:“领事先生不知道关东军那里是怎么安排的是否会派人过来?我们需要安排人去那场晚宴吗?” 远山仲治看都没看他:“你回去吧等事情结束后会有补充的士兵来至于晚宴随他们去吧。” 火急火燎不光是日本人此时郑副处长正在对陈恭澍大发雷霆:“左重疯了你也疯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跟我汇报我要枪毙了你。” “处座我冤枉啊我哪里知道他要炸药和情报是干这件事的要是知道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陈恭澍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郑副处长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来北平不会太平可左重竟然敢挟持了整个六国饭店这下天要塌下来了。 对了当初还是自己力陈让左重来这口大黑锅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郑副处长越想越可能必须找个人分担。 “我不管我要给戴春峰发电报左重是他的学生不是我的这件事我不能替他戴春峰背黑锅赶紧拟电。” 陈恭澍苦着脸出去发电报了不知道戴春峰会不会下令枪毙了自己啊左重是罪魁祸首他陈恭澍就是第一帮凶啊。 想了想陈恭澍决定先瞒着戴春峰看看左重的行动能不能成功吧只要杀了张敬尧那么至少可以功过相抵。 陈恭澍看着窗外自言自语:“慎终老弟啊老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行晚上我得派人去看看。” 除了北平各方势力的关注随着电波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远东的六国饭店爆发了一场世纪大劫案。 与以往不同这些劫匪不要钱也不要命他们是为了吸引关注这就很有意思了一时间报纸销量剧增。 报社则拼命的鼓动自家记者一定要采访到被劫持的人质只要能做这点职位、薪水、女秘书一切都可以商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来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们穿上西服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购买礼物等待晚上的宴会。 六国饭店内一片狼藉已经恢复如初除了那些显眼的危险品。侍者们和厨师自愿作为晚宴的服务人员这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平等对待他们的劫匪先生。 左重得知后找到侍者们:“先生们女士们感谢你们的无私帮助我希望在晚宴中见到所有人如果晚宴上缺少你们的存在那将毫无意义。” 侍者和厨师知道劫匪的意思虽然他们是服务人员但同样也是今天的客人可以一同享用晚宴这让大家再次感叹劫匪们的好心肠。 “酒呢把酒窖里的陈酿都取出来奶酪和火腿也要用最好的对了还有蔬菜让外面那些无用的家伙送一些进来。” 大厨们大声的吆喝指挥着侍者们他们要奉献出一场最完美的生日宴会至于要不要给酒店董事会节省?让那些葛朗台见鬼去吧。 得到允许和黑衣人的陪同人质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穿上最华丽的衣服和最闪耀的珠宝今晚将会是他们人生最难忘的一晚。 参加一个劫匪组织的晚宴上帝如果能平安回到国内一定有无数的出版社和报纸哭着求他们讲述这一切。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黑衣人们又从饭店里搜出了几个躲藏的很好的住客当他们听说了老人质的述说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生日宴会这种事。 直到新人质被请到大厅看到热火朝天的准备场景他们这才相信同时后悔不已没抓到就算了早知道会被抓还不如早点出来至少不用饿肚子。 还有一些懂乐器的人质自发组成了一个小乐队晚上他们将为晚宴和舞会进行表演左重去听了听不专业但也过得去。 看着朝气蓬勃的饭店左重满意了这才是生活美食、美酒、音乐、舞蹈、还有对了还得找一些雪茄。 此时六国饭店外围观者一阵阵惊呼一车车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被被放在门口黑衣人们检查完直接搬了进去。 “那是烟台的苹果可不便宜你说这些洋人都成了肉票了心还咋这么大呢。”一个中国老百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想吃啊?你想吃你进去啊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成。” “是啊你进去嘛进去见见世面讲给我们听。” 一帮子闲人在旁边起哄他们可真是涨见识了土匪绑人不要钱还给肉票办起了生日真特娘的稀奇。 接下来的事更把他们惊呆了一群人把六国饭店外的汽车残骸全部清理走再用一盆盆清水把地面上的血迹冲干净还有修理门口绿植的修补地面的。 没多会六国饭店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派只有被冲击波炸碎的玻璃证明这是一座正在被挟持的酒店。 夜幕降临使馆区的路灯慢慢亮了起来犹如白玉一般将六国饭店衬托的更加美丽让看热闹的老百姓啧啧称奇。 平时他们可进不来这里这也算是托劫匪的福了各国领馆也觉得劫匪不是要关注吗那就关注个够命令宪兵通通放行。 再说有这么多百姓在这里劫匪的手段也不至于那么凶残谁晓得使馆区被藏了多少炸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六点整一个巨大的蛋糕塔和许多小蛋糕被送到了门口黑衣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抬了进去他们甚至还给了糕点店的伙计一些小费非常有礼貌。 六国饭店外的人越来越多北平城就不差看热闹的闲人这帮人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市场各种小吃香气四溢吆喝声响成一片。 各国宪兵和巡捕们视作不见大人物可以回去吃饭记者们去参加那个该死的劫匪的晚宴就剩下他们没吃没喝赶走摊贩他们吃什么。 六点四十五分六国饭店内传出了悦耳的交响乐几个黑衣人端着冲锋枪站在了门口迎接前来赴宴的记者。 虽然左重有搞事情的计划但不会轻视安全工作今天晚上无论男女记者都必须接受安检省得别有用心的人进来。 幸亏带了何逸君不然女性记者的安检还真不好进行谁知道那些记者会不会编出一个色魔蒙面劫匪企图骚扰女记者的新闻。 这时候左重突发奇想被自己这么一搞会不会间接促进了世界酒店行业的安全保障水平至少以后会进行安检吧。 事实上就是如此现在世界几个大城市中的酒店已经开始进行安检住客携带的武器可以寄存但绝对不能带入酒店内。 这个世界疯子不少万一再来几个蒙面人死伤了什么大人物他们这些酒店业从业者干脆自杀吧至少痛快点。 记者们也慢慢到齐了凭借着自己的名片一一入场黑衣人除了检查有没有危险品对于他们携带的相机并不在意。 不虚此行记者们互相看了看心中大定。 正文 第六十节表演 一进入饭店内记者们就发现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劫匪说的伊玛小姐了她正在母亲的陪同下迎接他们当然还有蒙面劫匪先生。 “生日快乐伊玛小姐这是我的礼物。”一个白人记者很绅士的将一件小礼物送到伊玛的手上。 “谢谢你先生请。”伊玛的母亲很纠结地将白人记者请进宴会厅她现在就有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记者们一个个的将礼物送给到伊玛手上很快伊玛身后就堆积高高的礼物看的小姑娘笑弯了眼睛觉得劫匪先生真是一个好人。 “大英帝国领事馆维森特少校前来赴宴。”门外的黑衣人喊了一声这是商量好的万一有其他身份的客人需要提前通知。 维森特好奇的张望并接受黑衣人的安检他来这里只是探听消息并没有携带武器而且来参加一位小女孩的生日宴会礼物比武器更加适合。 “美丽的伊玛小姐这是我从英国带来的陶器很漂亮的小马喜欢吗?”维森特少校弯着腰把一匹精致的小马递过来。 “呀是圣艾夫斯的手工陶器吗谢谢少校先生。”伊玛竟然说出了小马的产地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陶器。 维森特看着活泼的伊玛似乎看到了国内的女儿不过听到伊玛说出了小马产地心中一动看来这个小女孩的家庭不简单。 左重也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小女孩和她母亲一样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是手工定制身上的珠宝也不是便宜货。 看来还是个小土豪左重没放在心上反正这件事过后他与这些人质再无瓜葛永远不会再见了。 维森特少校向左重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入了大厅左重使了个眼色很快两个黑衣人就跟了上去。 “劫匪先生你要是把少校先生抓起来吗?”伊玛扭过小脑袋好奇的询问吓得她母亲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左重摸摸她的脑袋:“当然不会了今天来这里的都是客人怎么可以把客人抓起来呢。” 伊玛小大人的点点头:“那就好这样就不需要我求劫匪先生赦免他了。” 伊玛的母亲吓得脸色发白左重哑然失笑真是一个鬼机灵的小女孩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迎接客人。 七点钟不到客人们都到齐了黑衣人潇洒的拉上大门走回酒店内留给吃瓜群众一个背影。 “这可真是好汉呐瞅瞅这从容不迫的劲就算是梁山好汉也不过如此了吧。”一个吃瓜群众啧啧称奇。 有人不同意他的意见:“我看像瓦岗寨瓦岗寨四十六友人家是为了东北那些被杀的百姓出头真是义薄云天呐!” “呸这帮小日本没一个好东西早些年八国联军就属他们和德国人干的坏事最多一帮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 这些人为什么要劫持六国饭店北平城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反正死的是日本人和红头阿三护卫这事任谁都要竖个大拇哥道一声:好汉。 好汉左重此时有点失望觉得还是太过匆忙了只有几十家报社和媒体到场要是等沪上和金陵的记者到来肯定不止这些。 算了几十家各大报社暂时也够了等到声势造起来再想办法制造几个热点就是了。 左重带着伊玛和她母亲走进宴会厅来宾们纷纷鼓掌别的不说光是宴会上这些最顶级酒水就值回票价了。 就是维森特少校面色古怪他可知道领事先生是这家六国饭店的名誉股东要是让他看到这些奢侈的酒水估计得心脏病发。 想到这维森特笑了笑端起了一杯八年金铃威士忌一口喝完味道真是不错赶紧又让侍者倒了一杯。 左重登上宴会厅上的舞台在麦克风前说了个笑话:“感谢大家来参加伊玛小姐的生日宴会即使有很多朋友并不是那么乐意。” “哈哈哈。” 大家笑了起来人质们跟蒙面人接触了这么久对他的感觉很复杂总结起来就是疯狂的艺术家而是是会杀人的艺术家。 “在这里要感谢各国使馆赞助的新鲜蔬菜和水果哦对了还有那座壮观的生日塔让我们再次感谢那些慷慨的好心人。” “哗啦哗啦。” 维森特少校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家伙可真是让人无语蔬菜就算了水果和那些蛋糕可不便宜那些官员们知道后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唔这些该死的劫匪竟然连尊尼获加都拿了出来。”维森特少校赶紧又端起一杯美酒慢慢品尝好吧如果可能他会给蒙面人一些优待。 “我知道记者先生们有很多疑问我会让人带你们去看一些东西拍一些照片我想你们的老板已经恨不得用左轮指着你们的脑袋了。” 记者们苦笑各个报社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必须要找到一些爆炸性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内容否则他们不会来的这么齐。 左重说完黑衣人将来宾们请到各个出入口让他们近距离观赏一下那些暴躁的小家伙只要不动手可以随便拍照。 看着闪耀的闪光灯听着咔嚓咔嚓声面具后左重得意的笑了有什么比深入劫匪中间拍摄更加刺激的新闻呢。 左重非常的热情周到:“大家不要急接下来我们去那些承重柱看一看那里我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参照物可以清晰的对照出体积。” 维森特少校混在记者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群混蛋这么多的危险品他们是想把六国饭店炸上天吗。 幸好昨天日本人当了替死鬼否则自己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女儿了少校先生觉得后背发凉日本人真是好人啊。 左重接着又把归有光拉了过来给他摆了个造型然后再次热情的邀请记者们主人必须让客人感到满意嘛。 “来诸位不要客气尽管拍照这位是我最得力的助手看他的肌肉多么结实看看他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再看看他腰上的手榴弹。” 记者们围着归有光噼里啪啦的拍起照来怎么凶恶怎么来必须要让读者感受到劫匪的恐怖这样才能与他们举办晚宴的温和制造戏剧冲突。 归有光一开始还有点害羞但拍着拍着就越来越放松按照记者们的吩咐摆出一个个令人恐惧的姿势他自己还挺开心。 维森特少校的目光则在武器上来回扫视保养良好弹药充足威力巨大火力强劲越看他心里越发虚。 首先这些人绝对不差钱而且绝对进行过军事训练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隐隐包围住来宾同时又不那么显眼。 维森特敢保证只要自己这些人有所异动下一秒芝加哥打字机的嚎叫就会在这里响起他们绝对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难道劫匪真的就是为了向全世界曝光日本人的恶行吗维森特一时间有点怀疑不过他很快释然了关自己屁事威士忌不香吗。 记者们心满意足的回到宴会厅有了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交差了不应该说可以完美的完成任务接下来就是享受美酒和美食了。 人质们组成的小乐队奏响音乐客人们都彬彬有礼互相说着近期的新闻记者们把注意力也放到了人质身上。 “先生我是英国晨报的记者请问您是人质吗?您对这场劫持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那些狗酿养的日本矮子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根本不会在这!当然我还是很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的。” “我明白那这些劫匪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为您匿名。” “匿名?我兰迪不需要那玩意我觉得这些劫匪拥有侠盗精神同时他们也不缺乏该有的底线和道德。” “兰迪先生您可以具体说说吗?” “当然他们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食物、饮水和部分隐私除了一开始后来也没有使用暴力甚至还很温和。” “原来是这样那您对蒙面人是怎么看的呢?” “一位绅士一位标准的绅士请原谅我这么说但他表现的勇气、智慧、仁慈让我钦佩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为他办事。” “额兰迪先生你是说跟他一起当劫匪吗?您是哪个国家的公民?” “美国人怎么了你是对我们美国人有意见吗?你这个狗酿养的英国佬。” 左重看着那边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即跟一旁的记者们聊起天来或许是他们对劫案知道的足够多了反而问起他对一些事件的看法。 “您如何看待小胡子当选德国总理?”一个记者忽然问道。 左重思考良久严肃的回答:“这会是一场灾难不管对世界人民还是德国人民。” 记者有些纳闷因为从现在世界的主流观点来说小胡子的一些政策还是不错的国际社会对此也乐见其成除了红色巨熊。 “这位先生你可以具体说一说吗?”维森特少校从人群中走出面带严峻。 左重心里乐了他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制造热点吗而现在最红的就是小胡子必须蹭一蹭。 正文 第六十一节聊天 “当然可以少校先生。大萧条自1929年从美国爆发到去年美国工业生产总值降低了一半人均收入也减少了一半一千多万人失业几百万人无家可归德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记者们纷纷点头德国还有巨大的战争赔款虽然暂时停止支付但遇到经济危机德国失业率高得吓人老百姓根本就没有饭吃。 左重指了指记者们:“小胡子在竞选时承诺要让德国每一个家庭的餐桌上有面包和牛奶还要让德国人活的有尊严他会怎么做呢? 我想无非是施行大量的基础建设对国家经济实施全面的计划管理最后就是以军队的寄养与军工的扩张作为经济拉动的根本动力。” 维森特和记者们听明白了德国很可能走上一条****的道路这对世界和平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特别是对英国来说。 “这位先生你是否有些杞人忧天了毕竟第一次战争才过去15年德国人应该知道他们与英法联盟之间的差距。”一个法国记者骄傲的反对。 左重没有正面回答:“贵国的福煦元帅在凡尔赛合约签订后为什么会愤怒地说:这不是和平这是二十年的休战。” 大家当然知道法国曾提出要求德国交出百分之五十的机器交出波兹南、中西里西亚的大部分和上西里西亚的全部。 但是这种苛刻的条件也引起英、美的不满他们不愿意看到德国过分削弱带来的法国称霸欧洲大陆的局面所以并未执行。 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思难道又要进行一场世界大战吗?很多人打了个哆嗦一战的血腥还犹在眼前很多人失去了他们丈夫、儿子、亲人。 特别是法国一战中有一百多万的法国军人死亡或失踪几十万平民丧生于战火数百万人伤残其中一百万人完全残废整个法国也不过四千万的人口。 更严重的是法国人死去的大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其中其中农民教师、工程师等社会精英也占相当比例在这次战争中法国整整损失了一代人。 法国记者焦急提问:“劫匪先生您觉得德国人会在什么地方开始他们的邪恶计划。” 左重耸耸肩膀:“也许是莱茵非军事区没有任何一个强国会允许自己的国土被别国占领后面或许是奥地利、苏台德地德国人需要扩大的势力范围和资源汲取地。” 也有记者对左重说的不屑一顾:“协约国势力不会坐视德国人的占领要知道我们的坦克、飞机、舰艇是德国人数倍。” 左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请原谅我的直接胸怀理想、利剑在握的法兰西已经死亡了英国人还在舔舐伤口美国人只关心他们的美洲至于红色巨熊” 维森特面色难看这个该死的劫匪说的难听但都是事实协约国已经不是一战时的协约国了曾经的盟友现在的红色巨熊才是协约国最大的对手。 这从凡尔赛体系、华盛顿体系中可以窥见端倪在道威斯计划、杨格计划、洛迦诺公约中则更具体化了。 左重忽然想干点坏事他轻咳一声:“我想英法面对德国人的行动或许会采取绥靖政策他们只会不加抵制姑息纵容退让屈服以牺牲小国为代价寄希望于喂饱德国人。” 左重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未来说出来英法和美国人会不会警惕提前压制德国的发展让二次大战就此消弥? 不可能。 历史大势之下经济衰败的现实反战思潮影响扶德抑法保持欧洲均势的政策需要都造成了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场大战。 再说了他们还指望德国战车和红色巨熊做过一场呢人类从历史中获得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吸取任何教训。 “先生们你们难道忘记这是生日晚宴了吗这里不是唐宁街也不是爱丽舍宫德国人的铁蹄现在还没有扬起让我们享受这一刻吧。” 左重说完便去找伊玛了小家伙看着客人们都在聊天没人理她正在皱着眉头呢演戏就要演全套嘛得把今晚的主人哄开心了。 “伊玛小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劫匪先生。” 左重牵过伊玛的小手在小乐队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客人自动的散开留给两位主角活动的空间。 一位英国记者一边喝酒一边小声问维森特:“少校你觉得这个劫匪说的有道理吗我觉得情况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维森特张了嘴忽然想到这些记者对领事先生做的事又赶紧闭紧了嘴巴他算是怕了这些记者了太能颠倒黑白。 “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我们的国民绝对不希望再死一代人谨慎的观望符合法兰西的利益。”法国记者觉得左重说的符合现实。 “美国对于欧洲大陆的战争并不感兴趣我们是为我们自己行动不是为别人而行动的。”美国记者对此毫无兴趣。 除了美国人所有人都暗暗发笑美国人参加了一战死了大约十几万人受伤几十万人也捞到了不少好处。 比如由债务国变成债权国从资本输入国变成资本输出国彻底摆脱了欧洲资本的控制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经济体。 但因为英法的阻拦美国在停战协议上并未得到什么好处美国一气之下继续奉行孤立主义不参与欧洲政治一心发展经济。 那边左重和伊玛的一曲舞蹈已经结束客人们纷纷鼓掌。 “朋友们让我们的伊玛女士享用她的生日蛋糕吧。”左重看了看手表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黑衣人们随即点燃了蜡烛关闭了电灯伊玛在客人的祝福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不知道在许什么愿然后睁开眼睛轻轻吹灭了蜡烛。 “哗啦哗啦”这是客人们热烈的鼓掌。 灯光亮起大家惊讶的发现蒙面人竟然也拿出一件礼物晚宴主人伊玛一脸的惊喜没想到劫匪先生还有意外惊喜。 伊玛开心的打开礼盒拿出里面的礼物竟然是一把很精致的小手枪客人们不知道这是意思难道是拉人入伙吗? “这把手枪是我送你的礼物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下一次再遇到劫匪你可以用它来保护你自己。”左重此刻像一位慈祥的老父亲。 “哈哈哈”客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伊玛果然很喜欢这个礼物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回礼物盒:“谢谢你劫匪先生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好了先生们除了之前的安排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礼物上面有日本人的暴行希望富有正义的你们可以告诉所有善良的人们。”左重指着资料。 左重不明白为什么特务处有那么多的证据却没有去合理的利用靠人确实不如靠己但是能够给日本人增加一些麻烦为什么不去做呢。 记者们翻开资料里面是一桩桩的血案一条条人命一幕幕悲剧任何稍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无视这种暴行。 记者们开始拍摄口中还念念有词他们也被日本人的残暴震惊了资料有幸存者证词还有一些照片这是确凿无疑的证据。 “你真的是为了曝光这些兽行吗我觉得你在骗所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维森特少校走到了左重的身边。 左重侧身看了他一眼:“难道少校先生在怀疑我的诚信吗?或者不应该让全世界了解日本人到底干了什么?” 维森特抚摸了一下他的大胡子:“当然不是这种反人类的行为应该遭到唾弃我是说你真的会束手就擒吗?” 左重哈哈大笑:“能从一位英国军官嘴里听到这个评价真的不容易毕竟你们在南非干的也很出色不是吗。” 维森特愤怒中带了点羞愧布尔战争中英国为了彻底消灭游击队的活动基础将布尔人妇女儿童和老人以及黑人仆役统统从被焚毁的农场上抓走用敞蓬货车或牛车运到一起关进了集中营。 最后死在集中营内的布尔平民共有两万多人其中包括一千多名老人四千多名妇女和两万名儿童与日本人相比他们干的毫不逊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好了对于布尔人的遭遇我并不关心我要求的是国际社会正视东北的人道主义灾难只要我的目的满足人质全部释放我本人束手就擒。”左重再次说明了他的态度。 维森特对此并不乐观:“蒙面人先生你觉得日本人会这么轻易认输吗他们有更多的金钱和实力报社很可能会妥协。” 左重竖起手指摇了摇:“不不不少校先生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求着媒体去报道而是他们在求我。 而且日本人可以收买所有的媒体吗如果真可以那我也可以让他们耗费一大笔资金对不对。” 维森特明白了蒙面人对日本人的态度就是不死不休真是一个疯子。 正文 第六十二节下跪道歉 这场世界上最奇怪的晚宴结束了左重带领伊玛站在酒店门口送别客人们记者们对于今晚的招待和收获非常满意。 “劫匪先生感谢您的招待我想明天法国人民就会从世界报上了解日本人的兽行希望有机会能与您再次交流。” “是的回声报会尽可能安排最好的版面来介绍此次事件的详细始末。” “美国人民也会从时报里了解这场灾难希望您能持续与我们沟通即为了您的理想也为了那些无辜的人质。” “劫匪先生你会在什么时间释放人质毕竟我们没有办法让所有人唾弃日本人的行为难道你要绑架他们一辈子吗?” 也有聪明的记者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劫匪到现在都没有提出什么是实质性的要求只是空泛的要求。 左重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只要日本人的代表在六国饭店门口跪下公开为他们的暴行道歉同时承诺不再屠杀平民和俘虏战争就应该交给士兵们对吗。” 记者们沉默他们觉得日本人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毕竟左重只是劫持了一些人质又不是绑架了他们的天皇。 一旦日本人公开道歉那就是承认了他们所做一切的非法性要知道日本人一直宣称他们是来帮助中国人的。 “哈哈朋友们不要想太多这些就交给日本人去决定吧但也请告诉所有人如果我的要求得不得到满足我将在两天后开始处死人质就从日本情报人员和两个汉奸开始。” 记者们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蒙面人处死人质在他嘴里显得这么轻松就像是今天邀请他们参加晚宴一般平淡。 得到了这么多爆炸性消息记者们纷纷告别他们需要抓紧时间争夺头条幸好此时中国已经开通了传真机业务这些照片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记者们作鸟兽散维森特少校也向左重告别:“再见蒙面人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和爱尔兰共和军有什么关系?” 左重懵了一下幸亏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他故作神秘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是吗?” 左重真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他当时起名字就是胡扯的没想到英国人把他们跟爱尔兰共和军扯到一起了真是太特么有意思了。 维森特心头一紧难道这有人在串联这些组织吗?这里面一定有大阴谋必须立刻回去报告领事先生了。 他伸出手告别:“蒙面人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是一位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希望你不要让仇恨战胜你的理智。” 左重与他握手:“少校先生如果是和平时期我更愿意坐在书桌前研究学问可是现在东北和华北还有一片净土吗所以除了仇恨我们还剩下什么?” 维森特不再劝说他知道自己不能感同身受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这是中国人和日本人的矛盾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刚刚蒙面人说的书桌和学问难道他是一名学者吗?或者他还曾经留过学否则不会这么了解欧洲和世界形势。 看着维森特若有所思的离开左重嘿嘿一笑狗屁的学者和共和军现在的人就是单纯啊随便说说就有人相信。 “回去检查一遍那些可爱的小宝贝们别被客人动了手脚明天我们就真要闻名世界了。”左重得意大笑。 维森特回到领馆白龙度正在等他。 “少校那些该死的劫匪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他们跟爱尔兰那些贱民有什么关联。” “领事先生对方没有否认与爱尔兰共和军的关系似乎有人在操纵这一切。” 白龙帝从沙发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红色巨熊在背后搞鬼只有他们才能干出这种事!你仔细说说。” 红色巨熊不知道有人把黑锅扔到了他们头上虽然爱尔兰那边有他们那的影子可这些蒙面人真的跟他们无关。 维森特将今晚的遭遇统统说了一遍比如德国和小胡子的讨论比如人质的现状还有左重的最终要求。 “什么他们要求日本人下跪道歉真是痴心妄想战场上没有得到的东西永远无法在谈判桌上得到。”白龙度对左重的话嗤之以鼻。 那些日本矮子的德行他很清楚用一句中国话来说就是打死也不承认更何况这种表态很敏感涉及到华北战事和伪满的合法性。 “领事先生蒙面人说两天后开始处死人质就从日本人的情报人员和汉奸开始他们不是在开玩笑六国饭店里装满了危险品。”维森他委婉提醒。 “什么!无耻的混蛋他凭什么炸掉我的六国饭店!我要绞死他!”白龙度先生像是被捅了屁股的豪猪一下子暴怒起来。 你杀人质跟我无关你让日本人认错也跟我无关但你想炸掉我的饭店那你跟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龙度抓起一把手枪:“立刻派兵!让所有领事馆的宪兵集合立刻把这些该死的家伙抓起来我要亲自指挥。” 维森特赶紧打消领事先生的异想天开:“不行他们在所有出入口和承重墙柱都安置了危险品短时间内无法拆除领事大人冷静呐。” 维森特知道如果真遇到大举进攻蒙面人会毫无犹豫的炸掉六国饭店虽然他温文尔雅虽然他表现绅士但实际上就是疯子。 白龙度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那我辛辛苦苦贪污、骗、抢来的财产啊就这么灰飞烟灭了吗。” 维森特适时提出自己的想法:“领事先生日本人的面子跟大英帝国无关可关系到您的尊严我觉得可以适度的施加一些压力。” 维森特少校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他也觉得战争应该是士兵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波及平民特别是妇女和儿童。 维森特少校又补充道:“而且日本人还派出间谍测绘东南亚地图这件事情唐宁街也很震怒如果领事能在这件事上给日本人一个教训相信国内乐见其成。” 白龙度思考后起身:“少校你的意见很正确我们应当从人道主义角度考虑妥善的解决此事。我会其他领事协商迫使日本人接受蒙面人的条件。” “是的领事先生。对了蒙面人的晚宴很丰盛八年金铃威士忌和尊尼获加非常难得。” “上帝啊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日本总领事馆内也来了一位记者他将酒店内部的信息出售给远山仲治当然这也不妨碍他将信息传回报社这只是生意而已。 或许蒙面人也希望日本人知道呢毕竟这件事情的结果需要日本人自己决定记者先生看了看手上的美金露出了笑容。 远山仲治看完手里的情报啪得一下砸到了桌子上:“帝国绝对不会对一个劫匪屈服大日本帝国的公民也会乐意牺牲。” 人质死了也就死了让帝国下跪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到时候还可以在国际社会上博取同情岂不美哉。 长谷良介作为特高课成员更应该为帝国的荣誉献出自己的生命事实上到现在他都没有自杀已经有违于武士精神。 “将情报发回外务省。”想了一下远山仲治吩咐领馆的工作人员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了。 而陈恭澍也得到了晚宴的情况各种高档的酒水高调的谈论国际形势众多的危险品和一个让人难瞠目结舌的条件。 “让日本人下跪道歉?这怎么可能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了必须向处座汇报了。”为左重隐瞒了一天陈恭澍觉得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 当这份电报送到金陵特务处戴春峰的手上时老戴甚至觉得陈恭澍在开玩笑自己不就是让左重去刺杀张敬尧吗跟六国饭店有什么关系。 六国饭店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不过那是使馆区动手的又是伪满治下的东北人他也就当个乐子看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这会看到北京站的汇报戴春峰的印堂都发黑了这究竟是怎么了自己最器重的学生带着一帮特务处的手下劫持了六国饭店。 话本故事也不敢这么编吧左重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杀张敬尧?这么大的阵仗别说杀张敬尧这个落魄军阀就算是杀委员长都够了。 思来想去戴春峰觉得这里面有事左重他是了解的为人稳重缜密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会不会是郑庭炳搞鬼? 戴春峰喝了口水决定先把这件事压下来自己先跟左重他们携带的电台联络确定了以后再决定向委员长汇报。 “来人向左科长他们发电询问行动进度。” 六国饭店内归有光等人也询问左重他们刚才才知道左重要让日本人下跪道歉还要保证不再屠杀平民。 “大哥日本人会乖乖听话吗?” “靠我们当然不行但是我们有盟友他们会让日本人低头的。” 这时何逸君走了过来:“报告老家来电报了询问行动进行到哪一步了。” 左重微微一笑:“回电一切顺利静待佳音。” 正文 第六十三节轰动 美国芝加哥天气晴朗温度怡人。 约万韦恩与往常一样从自家的草坪上拿起论坛报走进厨房他的妻子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餐。 “亲爱的等你下班可以顺路买一瓶花生酱吗。” “当然我的公主。” 约万韦恩熟练的讨好妻子一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打开墨迹未干的报纸看了起来接着他就把嘴里的牛奶一口喷了出去。 “噗!” “怎么了亲爱的?” “你快来看远东那帮疯狂的劫匪他们竟然为人质里的小女孩举办一场生日晚宴竟然还让记者们去参加。” “上帝保佑竟然有这么多的危险品还有武器希望那个小女孩平安。” 约万韦恩和妻子将报道详细看了一遍记者向所有人保证人质得到了人道的对待没有遭受任何暴力对待双方相处融洽。 劫匪头目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他对于国际形势有独到见解他熟练的舞姿他对待人质的友善总是是一位绅士。 他的手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富有同情心他们为人质中的妇女和儿童提供了良好的生活条件从无骚扰。 而东北共和军更是一个有理想的反抗军团体他们不是为了钱或者其他只是为了那些被无辜杀害的普通人讨个公道。 文章最后也警告日本人虽然这些劫匪现在恪守骑士精神但如果他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将会处死人质。 约万韦恩和妻子不知道说什么了论坛报你们确定你们描述的是一帮劫匪而不是圣殿骑士团? 绅士、富有同情心、友善、有理想瞧瞧这些词有哪个跟劫匪沾边劫匪不应该是贪婪穷凶极恶的吗。 “我觉得这是论坛报在胡说说不定记者在劫匪的枪下吓得尿裤了。” “闭嘴约万韦恩!难道你没注意那些日本人都干了什么吗上帝啊这么多的孩子被杀害他们是屠夫。” 约万韦恩这才发现第二版上详细的述说了日本人在中国东北的暴行有图有照片这不是虚构的恐怖故事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夫妻两人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自家对面的日本侨民一家平时看他们很有礼貌没想到这个民族骨子里竟然如此暴虐。 “约万以后不要让我们的孩子跟山本一家说话我害怕魔鬼会侵蚀我们的宝贝。” “当然了亲爱的这帮恶心的混蛋山本曾邀请去打猎肯定是为了满足他们日本人的杀戮爱好真见鬼。” 所以当约万韦恩上班看到山本没有任何表示开上汽车就离开了这让他的邻居山本非常奇怪以前约万跟自己很热情啊。 想不明白的山本走到了车站等待前往公司的巴士不过周围人看他的眼神让他非常不舒服他们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先生请问你日本人吗?”一个年轻人走过来礼貌的询问山本。 山本心中一喜以往许多美国人都会询问自己是不是中国人毕竟这里华侨的数量更多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的我来自日本但现在是一名美国公民。”山本非常骄傲的回答。 “呸!该死的畜生滚回你的日本去吧。” “该死的矮子你伪善的模样让我觉得恶心!” “上帝请你将惩罚的狱火释放在那些罪人身上救赎善良的人们。” 山本被突然的攻击惊得落荒而逃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对待自己他也是这个伟大国家的一部分。 也许是意识到情况不对山本换了一家车站就算有人询问他他也假装听不懂终于顺利到达了公司。 将打卡纸放入打卡机山本走进工厂发现工友们的眼神也跟那些人一样充满了疑惑憎恶和心灾乐祸。 这究竟是怎么了就在山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板从二楼伸出脑袋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立刻上楼。 难道是老板说的升职吗山本心里打着鼓他工作很努力服从指令老板曾经说过要升他的职。 “先生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我会帮您盯着那些工人。” “山本非常抱歉因为利润下降我必须要裁减一些员工你和你的同胞都在裁减名单上。” 山本懵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最困难的时候可大萧条余威仍然笼罩在北美大陆的上空失业就等于饥饿和破产。 “先生为什么我可以为您创造更多的财富我也会为您” “不要再说了山本我希望你能体面的离开。” 山本看了看门口膀大腰圆的白俄保安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垂头丧气地拿上自己的物品离开了工厂。 抬头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山本觉得糟糕透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和善的邻居器重自己的上司都翻脸不认人了。 “山本君请等一等我。”这是一同被开除的同胞板井。 山本不想搭理他这家伙曾经在老板面前说他的坏话还跟他争夺监视工人的权利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你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板井的一句话让山本停住了脚步是啊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吧否则回家后他该怎么跟妻子和孩子解释呢。 “板井有话你就说话我还要去找工作。”山本想听听他的说法。 “呵呵你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吗?来你先看一看。”板井一反往日的可恶嘴脸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报纸递给上本。 山本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报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嘴巴张大了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真不应该节省那点报纸钱。 虽然昨天也听工人在讨论东亚的六国饭店劫案但这跟他毫无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在意结果就是这个毫无关系的事情造成了他的失业。 山本愤怒了:“为什么我是美国人不是日本人那是日本人干的事情他们不应该这么对我我要回去!” 自从他的父辈来到美国后与日本国内的关系并不密切因为东亚发生的一件事情牵连到自己这太过荒谬了。 板井一把拉住他:“山本你还没明白吗如果市民的愤怒被掀起你在这里上班很有可能造成老板的损失他不会为你冒风险的。” 山本闻言就像是被抽了骨头的狗可怜巴巴的对板井说道:“可是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啊那些该死的劫匪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板井像一个大哥哥搂住他的肩膀:“山本君你错了不是那些劫匪造成了你失业而是那些在天皇和财阀控制下的军队造成的。” 现在山本已经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该信什么该恨什么。 板井拍了拍他的肩膀:“山本君你要振作起来!你还有妻子和孩子要养活!让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或许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份新工作。” 是啊自己还有妻子和孩子要养活山本的思维回归了身体刚刚板井说什么他可以为我介绍一份工作? 看着山本怀疑的眼神板井大度说道:“放心吧以前因为某些原因我才会跟你作对现在我们是同志了我会帮助你的。” “同志?”山本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诡异但没多想跟着板井离开了。 这样的事情在美国和欧洲各地发生着要说那里的人民多关心民国那纯粹是扯淡只不过人类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别人而已。 就连现在水深火热的德国也大肆报告了这件事毕竟蒙面人也发表了对德国的看法德国人觉得这个家伙就是傻子。 我们选出来的总理怎么可能是个危险份子他工作努力没日没夜为振兴德国而奋斗报纸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彻头彻尾的污蔑。 不过毕竟是遥远东方发生的事情德国人吐槽了两句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劫匪的描述和日本人的暴行上。 劫匪展露出的“骑士”精神让德国人感到非常熟悉就像是一战中卢克纳尔和他的海鹰号一样凶猛、机智却又恪守底线。 关于日本人的暴行冷静的德国人没有像其他国家一样激动曾经被打败的他们知道这是战败国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们也很明白中国人的感受因为他们同样被岛国英国打败只能祝福中国人可以通过战争打败日本人。 德国总理府小胡子看着报纸上蒙面人对于德国未来的预测开心的猛拍办公桌:“看到了吗这是富有智慧的人的不谋而合。” 而在英国爱尔兰的一处农庄几十个神神秘秘的人躲在马厩里一个大胡子兴奋的宣布。 “从今天起我们爱尔兰共和军找到了奋斗的方向让我们跟东北共和军的兄弟们一起奋斗吧!” 埃及、中东、南非、南美、东南亚无数有心人看着报纸眼中闪耀出火光。 正文 第六十四节各怀鬼胎 “领事阁下英、法、美、德四国领事求见。” “请他们进来吧。” 远山仲治心中一紧这些领事就像是草原上的鬣狗遇到落单的猎物就会毫不犹豫扑上来不知道一同前来想耍什么花招。 “远山领事难道你不欢迎我们吗?” 英国领事白龙度挺着大肚子走进了远山仲治的办公室他的身后是其他三国的领事面带不善。 “当然没有欢迎你们我的朋友们。” 远山仲治一边露出虚伪的笑容一边思考日本跟这些国家除了经济往来并没有什么瓜葛更没有什么矛盾。 正一肚子火的法国领事看见他的笑容冷笑道:“远山领事你开心我们可不开心你们在东北干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但是那些劫匪要炸掉六国饭店这就跟我们有关系了。” 远山仲治明白了这些领事在六国饭店都有干股现在他们私人利益受到了侵害这是来给自己施压呢。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老牌强国根本不可能与日本发生战争日本的市场是他们需要的这些人除了恐吓没有任何手段。 “白龙度先生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这真是一个悲剧我想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抓捕劫匪尽量减少损失。” “胡说你们日本人必须赔偿我们停业期间的损失同时尽快结束六国饭店的劫案。不管你们去道歉或者使用其他手段。”法国领事怒了。 美国领事也笑呵呵说道:“远山领事你得承认是你们的原因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所以你们得负责。” 白龙度点燃一根雪茄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现在我们四国领事已经决定了日本必须为这场灾难负责必须尽快结束这场劫持。” 远山仲治拍案而起:“你们代替不了你们的国家大日本帝国也不是任人欺压的弱国想要” “再见。”白龙度打断远山仲治的慷慨陈词临走前又说道:“很快你就会来求见我们到时候又是另外一个价格了。” 远山仲治看着嚣张的四国领事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欧美鬼畜总有一天大日本帝国会让你们知道厉害。” 但骂完后他又赶紧向外务省汇报此事涉及到四国邦交必须要让外务省与四国外交部沟通以免夜长梦多。 而英、法、美、德四国领事回到了英国领事馆商量起怎么样让日本人屈服但他们只是小小的领事手中的牌很少。 “白龙度先生首先我们美国不会停止与日本的商业往来这关系到无数个需要工作的家庭你觉得呢。”美国领事先说明底线闹闹可以大闹不行。 “我们在东南亚殖民地发现很多小老鼠就是这些小矮子在背后支持如果需要我们金兰湾的舰队可以前往中国。”法国领事很大气。 也没法不大气一战后法国实力大损就靠着东南亚的资源续命现在日本人把手伸进了东南亚法国人早就决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小胡子总理对于东亚的战争并不感兴趣如果日本人愿意在东北协助围困红色巨熊我们德国也不会过度介入。”德国领事一脸的无所谓。 白龙度胸有成竹对付那些劫匪他没办法说服这些领事他还是有办法的别看他们一个个说着国家利益说到底最关心的还是钱。 “六国饭店最早由英、法、美、德、日、俄六国合资一战后俄国利益被我们英国资本接收现在只剩下五个股东。” 白龙度说起了股份的事情其他三国领事竖起耳朵想听听他的意思他们只是在各国资本手里吃一点干股可能白龙度多一点可本质一样。 “所以如果能清除掉日本资本为什么我们四个不能成为真正的股东呢不是这种职务干股而是可以传给下一代的财富。”白龙度图穷匕见。 三国领事心中砰砰乱跳日本人的那份股份价格不菲每年的分红也是一大笔钱这确实让人垂涎可是他们没有本钱啊。 如果他们都是大使还好在国内对日政策上也能说上话但一个小小的领事内阁或者议会能相信他们的话吗? 白龙度指着他们:“你们呐难道没听说过借刀杀人吗?我们的底牌就是饭店里的那些劫匪啊他们闹的越大日本人的压力就越大。” 好像还真是三国领事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也收到了国内的报告除了德国各国的在野党和宗教团体纷纷谴责日本人的暴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我相信你们手里也有不少关于日本人的情报吧不管是日本在我们势力范围内的小动作还是在中国干的那些事情把它们全部曝光出去!”白龙度将手掌紧紧一握露出了智慧的笑容。 必须要煽动起国内的反日情绪那些留着口水资本力量也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是真正的战争还是商业战争都是收割财富的大好机会。 他继续说道:“我们就要用这一个小小的支点翘起各国对日态度这根杠杆我们加的越重那边就抬的越高!” 法、美、德三国大使敬佩得看着白龙度真不愧是祖传的搅屎棍子啊这套组合拳下来日本人有得头疼了。 再想想那笔巨大的财富三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千里为官只为财中国人这句古话说的很贴切他们何尝不是如此呢。 现在机会难得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特别是德国领事现在眼睛都发绿光了大萧条下连他的工资都开始降低了。 “我有日本人在菲律宾进行情报活动的报告还有他们在琉球进行残酷统治的证据我可以提供出来。” “我们在东南亚抓到了几个日本间谍以及他们种植烟土的证据。” “我们德国与日本关系不好只有他们在岛城内屠杀的证据。” 三个领事说出了自己的本钱有多又少但是白龙度很满意加上他提供的足够日本人喝一壶了。 “我有日本人在夏威夷、欧洲进行间谍活动的情报不知道我提供的本钱是不是最大诸位有意见吗?” “什么!” 三国领事异口同声的喊道该死的小矮子竟然敢向夏威夷(欧洲)伸手这次国仇家恨没说的必须弄它。 白龙度伸出四根手指:“那我要占百分四十的份额你们一人百分二十。” 三国领事点头:“可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白龙度将计划和盘托出:“首先我们要发动人脉将我们手中日本人的情报全部传出去造成日本人无处不在的效果。” 领事们连连点头白龙度接着说:“接着我们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公开发表对于日本扩张的担忧增加可信度最后就是要保护好那些劫匪了。” “什么保护好他们?” “对他们就是我们的底牌只要他们一天不投降那就是关注点我可能理解那个蒙面人的想法了真是一个天才。” 白龙度回答完三个领事的问题轻轻吐出了一口烟大家都有目的只要大方向一致为什么不可以合作呢。 第二天原本稳如泰山的远山仲治坐不住了桌上的报纸上都是关于日本人在世界各地进行间谍活动的证据还有各种暴行记录。 这还只是北平的报纸外务省通过外交电文通知他现在欧美各大国家的主流报纸都在刊登这些消息还有广播。 虽然没有证据但远山仲治知道这是那四个混蛋搞出来的事情难道他们就怕影响各国邦交的罪名吗该死的鬼畜。 “领事关东军司令部电文今夜将会有一支特别部队到来让我们负责接应。”这时领馆的工作人员走进来拿出一份译电交给远山仲治。 “哦?特别部队?” 远山仲治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遍电文露出了笑容:“哈来的正好!只要救出了人质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借口。” 关东军从几十万部队中精挑细选出一支100人的部队这些人经验丰富每个人都有一手绝活比如射击比如投弹比如搏击。 这支部队的目的就是解救出张敬尧顺带消灭劫匪救出其他人质看来关东军对于张敬尧真不是一般的重视啊远山仲治感叹。 还没有天黑日本领事馆就不断有一些强壮的男子进入远山仲治亲自接见了他们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 小队指挥官很不客气:“六国饭店的设计图人质的分布情况其他的不需要领事先生操心板垣参谋长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远山仲治也没在意知道这些马鹿的骄傲对方要求的这些东西领事馆都有他现在只想看看白龙度四人知道人质被解救后的表情。 英国领馆内 “领事先生日本领馆的内线报告关东军派遣了一支特别部队。” “什么赶紧去通知劫匪让他们小心万万不可大意。” 正文 第六十五节战斗打响 各个领事馆提供的食材堆放在六国饭店门口一个黑衣人正在仔细检查以免混进来其他东西不过看来多虑了这些东西很干净。 “苹果篮子里有你们需要的情报。”搬运工人在黑衣人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接着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黑衣人也没有任何动作很正常的将食材一筐筐搬进酒店里让外面的吃瓜群众看得直流口水。 左重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玩牌的人质们这是让他们有事做省的胡思乱想增加控制难度。 “大哥外面有人送进来一张纸条你看看。”邬春阳就是刚刚的黑衣人他没看纸条而是直接给了左重。 左重接过纸条上面用中文写着:日本关东军小队已到人数一百意图不明望君多加慎重若有需要请对外宣布需要牛奶。 左重坐直了身子想了一下把纸条扔给了邬春阳:“你看看你觉得这张纸条说明了什么。” 邬春阳接过看了一眼眉头一跳:“关东军小队他们是要解救人质?是北平站在帮助我们吗没出看来他们还挺有路子。” “你信不信这肯定是外面某个领事馆给我们的。”左重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咧着嘴巴大笑。 “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那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神仙但无非是我们和他们利益一致。” 左重摸了摸下巴这下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不觉已经有新势力开始下场了这场戏已经成了一个平台各种角色都要粉墨登场喽。 左重想到那支小队:“春阳如果是你你该怎么进攻这里。” 邬春阳想了想摇摇头现在出入口都已经被封锁还有内部的危险品威胁除了靠人命填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左重觉得这支小队都是关东军中的精锐应当算是特种部队的雏形后世影视剧中的特种部队解救人质都是怎么做的呢。 无非是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在六国饭店这声东就是这些正常的出入口击西就是攻击不显眼的地方。 至于出其不意那就是选择恰当的攻击时机和攻击武器比如闪光弹烟雾弹甚至催泪瓦斯日本人的军事科技完全可以实现。 如果自己是日本人会从哪里打开缺口呢左重在酒店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 六国饭店的南面是大门和马路;北面是居民住宅区地形很复杂人多眼杂;而东面是一座大楼与六国饭店高度相同;西面曾经是一个小池塘后来被改造成小花园; 左重逛完后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能光从情报行动的角度去思考还要考虑陆军进攻这座建筑物他们会怎么做。 首选当然是飞机轰炸然后是炮击最后是爆破在使馆区日本人自然不会选择前两项爆破就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酒店的防卫看似密不透风可这么多的墙壁和围墙随便从哪里爆破出缺口都可以只要日本人进入了酒店自己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邬春阳日本人有可能从楼顶绳渡到楼顶你带人去楼顶隐蔽记得带手雷。” “是” “归有光看到这面西墙了吗日本人也有可能从这里爆破进入酒店内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设置炸点伏击他们!” “不错的选择但是对方要是有催泪弹你怎么办你有防毒面具吗?既然知道对方的路线除了设伏外还可以设置陷阱。” 左重也是没办法他根本就搞不到防毒面具一战时交战双方就曾经爆发过毒气战但国府根本没有购买和制造防毒面具的计划。 安排完这一切看着烟幕下的使馆区左重轻轻一笑就见识一下传说中最精锐的关东军吧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夜深了使馆区恢复了安静看热闹的北平市民早已回家只剩下两个坚守的记者还有懒散的领馆宪兵和巡捕们。 “你觉得日本人会来吗?” “当然这可是花了我500法郎买来的情报。” 两个法国记者趴在沙袋后小声的议论他们从某些渠道得知日本人今晚会进行解救人质的行动于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富贵险中求只要能将日本人进攻的画面拍下来不管对方成功与否他们都将掌握全球媒体垂涎的第一手资料。 “该死怎么又有人来了。” 法国记者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凑了过来他们认出来了是粗鲁的美国佬看来他也得到了所谓的“绝密”情报。 所以双方见面后不约而同喊出了一句:“该死的情报贩子他告诉我只卖给了我一个人。”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不过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法国记者挪出了一个位置美国记者也趴在了沙袋后。 “你们给了那个狡猾的家伙多少钱?” “500法郎你呢。” 美国记者黑着脸不说话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两个法国记者嘿嘿笑出了声看来美国佬被坑了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沙袋后成了沙丁鱼罐头各国记者们不约而同来了看来那个情报贩子大赚了一笔。 宪兵们看着趴了一地的记者有些无语这些无冕之王难道在床上睡不着觉吗非得趴在冷冰冰的马路上。 “让士兵们小心点看来今晚会有交火。” “长官难道又要解救人质可是那里面有危险品。” 曾经参加过殖民地战争的长官摸了摸自己的独眼:“你要知道我们的伤亡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只是数字。” 此时日本领事馆内水岛英义少佐看着手下的精锐表示很满意很好很精神这点手下不能跟当大队长时比可他一点都不介意。 能够率领整个关东军最精锐的士兵这是他的荣誉完成这次任务后水岛英义有心向板垣参谋长建议:保留这支精锐小部队。 在见到这支部队后水岛英义清醒的认识到一个事情这支部队拥有编制灵活、人员精干、装备精良、机动快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的优点。 在特点场合下可以代替大部队执行比如袭扰破坏、暗杀绑架、敌后侦察、窃取情报、特种警卫以及反偷袭等任务。 就像一战德国的暴风突击队一样自己的这支小队也装备了德制mp18冲锋枪大量手榴弹和烟雾弹、催泪弹。 “少佐突击队集合完毕。” “对时现在是两点整。235分a队从东侧大楼横渡至目标楼顶250分必须到饭店二楼。b队从西侧花园隐蔽接近酒店西墙必须在250分之前设置好爆破点。c队凌晨三点准时发动佯攻ab队伺机发动进攻。” 水岛英义放下手表又补充道:“我率领b队其他两队由大尉带领黑衣人一律击毙只用留下那个蒙面人张敬尧的照片你们都要记熟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嗨!” “出发。” 六国饭店外的情况越来越离谱就连离开的北平市民也回来了不少倒是让心惊胆战的宪兵们感到一丝丝心安。 “五哥这眼看都要天亮了小日本怎么还不来您别不是被骗了吧。” “要是小六子敢骗我老子打断他的腿。” “您花了多少小六子这家伙可贼的很。” “屁的钱老子给了他半个鸭子。” 记者们都不想说话了请问半个鸭子值多少钱他们多的花了几百美金少的也给了情报贩子几十美金可恶的家伙! “唉来了来了你看马路对面来人了喂!”市民们嗑着瓜子激动了。 左重听到外面的喧哗一头的黑线这帮人没正事干吗为什么大半夜都不睡觉跑这来看热闹。 “准备日本人来了!” 水岛英义带人从花园隐蔽接近了西墙立刻命令工兵设置炸点这可不容易既要准确打开缺口又不能威力太大。 日军小队中的特种工兵敲了敲墙壁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材质在纸上计算了一番然后开始拿出工具设置炸点。 水岛英义露出了笑容中国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从这里出现吧这些中国人还以为这是古代战争的守城吗真是可笑。 “少佐马路对面有很多看热闹的中国百姓和记者要不要让c队驱赶他”一个侦察兵回来报告。 “不要他们可以帮助我们吸引劫匪的注意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水岛英义打断了侦察兵。 235分一个钩爪被扔到了六国饭店楼顶的钢丝网上这是东侧大楼的日军士兵开始行动了。 很快第一个日军士兵利用绳子到了六国饭店楼顶他一落地就开始警戒直到确认楼顶安全他掏出手电向着对面大楼闪了两下。 很快接到信号的日本士兵们顺利地用绳索偷渡到了六国饭店楼顶。 一个大尉军官命令道:“所有人检查装备等待少佐的” “哒哒哒哒哒” 还没等他说话他的话就被一阵枪声打断了大尉只能打破战术沉默扯着喉咙喊到:“敌袭隐蔽。” 但光秃秃的楼顶能有什么地方隐蔽唯一可以作为掩体的通风管道还被邬春阳带领的特务们占据了日本士兵一时有些绝望。 正文 第六十六节到处轰隆隆 “扔手雷不要给他们还击的机会!”邬春阳将手里的汤姆森一梭子清空大声喊道。 “轰!” “怎么回事?”楼下的水岛英义眉头紧锁a队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难道中国人在楼顶设置了哨兵? 水岛英义思考要不要停止行动但他很快决定继续楼上和正面的佯攻正好可以分散中国人的注意力。 “楼顶打起来了小日本真特么的贼啊从旁边的大楼拉了根绳幸好被发现了。”吃瓜群众很快发现了交火的地点和原因。 楼顶已经交火门口的c队没有死板的等待攻击时间而是立刻发起了进攻一枚枚烟雾弹被日军士兵扔了出去。 很快六国饭店门口就形成了一条烟雾遮蔽带一个个日军精锐飞快的从掩体后跳了出来飞快的接近六国饭店大门和破碎落地窗。 这些日军跟之前领馆的日军不一样他们没有组成任何队形只是用最快、着弹面积最小的姿势行进但也能随时互相配合。 远处一座高楼上白龙度等四个领事拿着望远镜脸色有些难看。日本人的战斗力太强了饭店里面的劫匪会不会打不过。 “这些士兵在任何国家都可以作为低级军官使用但日本人竟然奢侈的将他们组成一支部队就算我们美国也做不到这点。” “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们遇到的德国暴风突击队看来日本人对各国军事技术的发展很关注。” 白龙度打断他们的评价:“这不是一个新的证据吗日本人学习一战德国试图挑战现有的国际秩序希望摄影师拍清楚一些。” 领事们微笑点头看了看身边的摄影师他正兴奋的将镜头对准正门进攻的日军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门前和落地窗边。 “快看小日本要进去了哎呀好汉们大意了!” “快点拍照我要把这里的每一幕告诉给全英国的读者。” “轰隆!” 忽然饭店大门和落地窗喷射出耀眼的火光冲击波带着无数碎片向着日军袭去然后毫无阻碍的穿透他们的身体。 只是一瞬间门口佯攻的日军一枪未发就损失惨重地上的鲜血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鲜艳。 幸存的日军还没从爆炸的眩晕中清醒黑衣人从门口和窗户涌了出来使用冲锋枪和手枪快速收割生命。 “好家伙这是设了伏兵啊哈哈哈。” “拍那些日军的尸体和开枪的劫匪一定要拍清楚。” 法国领事破口大骂:“该死的劫匪为什么要用这么多危险品天知道修理这些要花掉多少钱!” 白龙度则一脸淡然:“想要获得蜂蜜就要忍受蜜蜂的叮蜇这很合算不是吗反正有日本人付账。” 水岛英义不知道正门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和连接不断的枪声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容不得他犹豫了。 “起爆!” “轰隆!” 饭店又发生了一次爆炸围观的人群和领事们感到很奇怪难道日本人已经攻进去了吗他们是从哪里进入的。 白龙度立刻用望远镜观察六国饭店西侧有浓烟是刚刚那场爆炸造成的吗?那里不是花园和墙壁吗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维森特少校惊呼:“这是野战攻击该死的日本人竟然敢在使馆区进行爆破作业劫匪要倒霉了!” 维森特少校是有过实战经验的他也曾想过怎么突破劫匪的封锁可偏偏没想到爆破因为这是战场上才会动用的手段。 “日本人是在进行一场战争。”白龙度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领事们现在毫无办法只能希望劫匪是的真的强悍否则他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国内到时候一定会追究他们的毫无作为。 就像是同一个班级大家都是学渣没关系可突然有一个孩子考了100那问题就严重了。 此时六国饭店西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洞口水岛英义带上八七式防毒面具向部下命令:“投放催泪弹和烟雾弹!” 冒着蓝色烟雾的催泪弹冒着白烟的烟雾弹纷纷从洞口落入饭店内部大堂里很快就变得模模糊糊。 “进攻!” 水岛英义一跃而过从硝烟还未散尽的洞口冲进了酒店内部身后的日军士兵们也飞快的钻进来自动占领有利地形。 酒店大堂里安安静静没有劫匪的枪声也没有人质的叫喊落地窗外的微微火光蓝色的催泪烟雾白色的烟雾弹烟雾让这里显得有些诡异。 水岛英义觉得不对劲按照领事馆给的情报并没有发现劫匪配备防毒面具可为什么劫匪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从法国进口的氯丙酮催泪弹威力巨大可以对封闭空间内的敌人造成强烈刺激比如流泪或者剧烈咳嗽。 水岛英义不相信酒店一楼没人即使有楼上和大门的佯攻劫匪也不会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吧至少人质还需要看守。 对了正门佯攻的c队呢水岛英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刚刚一声爆炸和枪声后正门就安静下来了。 “搜索前进!”水岛英义觉得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这支日军士兵不愧是精锐配合默契的向着餐厅方向摸去那里是劫匪控制人质的地方。 一个日军尖兵端着mp18警惕走在最前面军靴下嘎吱作响的碎玻璃让他有点烦躁更使他不安的是防毒面具里的视线十分狭窄这在室内作战中是致命的。 忽然他感觉头上闪过一个物体尖兵几个翻滚躲到了一个掩体后将mp18对准了空中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只见大厅吊灯位置有一根绳子下面吊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微风下一摇一摆他擦了擦防毒面具眼罩外的灰尘努力辨认着那是什么。 水岛英义在尖兵动作后也隐蔽起来他没有出声询问怎么了他相信手下的能力对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尖兵指了指众人头上的黑影水岛英义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竟然有个东西他眯着眼睛他发现绳子下面的东西是一串串的。 这一串串的东西是水晶吊灯的残骸吗?想了一会水岛英义忽然眼睛瞪大张大了嘴巴想要提醒他的部下。 六国饭店外记者们心里痒痒的刚刚那声爆炸是怎么回事里面怎么突然没有动静了楼顶的战斗也结束了。 到底谁胜谁负难道劫匪都被日本人打死了吗?大家心中有点可惜那位蒙面人是个不错的采访对象。 “可惜了那么多好汉你说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呢唉。” “从八国联军那会起就没见过这么有血性的爷们我回头得去给他们烧点纸钱。” 北平的吃瓜群众们扼腕叹息他们知道里面的人图的什么那就是为中国人争一口气可惜被狗日的小日本破坏了。 领事们也一脸苍白日本人赢了他们输了他们之前做的一切都会被定义为破坏外交影响两国关系的邪恶图谋。 “白龙度先生我想下一次见面可能”美国领事后悔啊你说自己掺和这种事情干什么当着领事捞点油水不好吗。 “轰!” 就在领事们如丧考妣时饭店内部再一次爆炸了这次爆炸比前两次都要剧烈甚至还有几个黑影被炸了出来。 绝望中的白龙度蹿到窗口六国饭店再次冒起了浓烟地上又多了几具日军尸体他双手一拍:“干的漂亮哈哈哈哈。” 吃瓜群众中也被吓了一跳谁想到又爆炸了呢今天这六国饭店就跟过年似的太热闹了。 水岛英义躺在地板上刚刚他认出了那串东西是什么那是长柄手榴弹!这些该死的劫匪竟然空爆手榴弹! 他刚想提醒部下就被手榴弹的冲击波炸飞了如果不是身前的掩体恐怕他已经变成了碎片就像身边的部下们一样。 水岛英义感觉耳朵嗡嗡作响用手摸了摸发现流血了他知道这是冲击波击穿了耳膜必须立刻组织防御。 他坚持着撑起身子拔掉防毒面具将嘴巴里的鲜血吐了出来:“报数!” “一二三。” 等了半天水岛英义就听到三个部下回复而且听上去受伤不轻b队作为主攻小队可有近50个精锐士兵啊。 水岛英义眼中留下了泪水板垣参谋长把100个精锐交给自己竟然就剩下这几个人自己辜负了参谋长的信任。 但不管如何作为大日本帝国军人他不能接受被俘虏那就光荣的战死吧水岛英义向参与的日军士兵大喊了一声。 “九段坂见。” “九段坂见” 听到部下们的回应水岛英义摸索着从地上拿起一支mp18结果没拉动枪栓刚刚爆炸太强烈了连武器都被破坏了。 放下mp18水岛英义从腰上拿出南部手枪幸好这次南部手枪很顺畅的上膛没有辜负设计师南部麒次郎枪械大师的“美名”。 “咳咳咳。” 靠在一张掀翻的台球桌后水岛英义咳出了一些血块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刚刚的爆炸一定让他的内脏受了伤他感觉身体中的力气正在被一丝丝抽走。 正文 第六十七节长命百岁 (有的书友没看到作家的话我解释下这段是后续剧情的铺垫下文那个玉牌也是老辈说的真事。我不想大家订阅去看这些后期都是谍战内容了主角还有四节回金陵这段不算字数。) 水岛英义回忆自己这一生就是一个贫穷渔家小子拼命奋斗的过程从陆军到陆士再到考上陆军大学他付出了太多。 就这样死了吗真是不甘心啊家人得知后一定会很伤心吧父母一直以自己为豪弟弟妹妹也以自己为榜样要为帝国的王道乐土奋斗。 水岛英义决然举起了南部手枪将枪管伸进了嘴巴准备扣动扳机他不能被抓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不能留下因为这是帝国军人的耻辱。 “秋豆麻袋。” 忽然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水岛英义的配枪阻止了他的自杀水岛英义一急之下晕了过去。 左重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少佐觉得此人有些虚荣连秘密行动都不忘记佩戴自己的军衔明晃晃的不怕被人发现吗。 更没想到关东军会舍得派出一个少佐来带队这是能担任日军大队长的精锐军官这么年轻可能还是陆军大学毕业的。 陆大毕业生可是未来的联队长、旅团长甚至师团长的苗子如此一个精英就要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六国饭店了。 左重将手放在少佐的颈动脉上摸了摸:“补枪一个不留记得把他们的武器收集一下那些防毒面具、催泪弹、mp18可是好东西。 把这家伙带到餐厅去同时通知所有兄弟集合我要知道交火的损失md差点阴沟里翻船。” 他猜到了日本人的进攻路线但是没想到对方是三管齐下不是准备充分结果真的很难说。 归有光扛着一把mp18汇报:“大哥楼下就两个兄弟轻伤还是被咱们自己的手榴弹震伤的。” “大哥楼上的日军都死了我们重伤一人轻伤两人。”邬春阳低着头伏击战还打成这个样子他有点无地自容。 “怎么回事?”左重面色严肃他们在敌人的包围里得不到补充人手太紧缺了。 邬春阳解释道:“那些日军里有一个神枪手重伤的那个兄弟只是露出了半个身子就被他一枪打中胸口。”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除了指挥官外要优先攻击对方的神枪手威胁太大了。 让医生立刻准备手术一定要救活受伤的兄弟咱们多少人来就多少人走。” 左重揉了揉脑袋心中庆幸没有跟日本人硬拼而是选择利用陷阱要是打起常规战一个神枪手就能拖住他们所有人。 同时也庆幸凌三平准备了基础的手术器械和药品不然只能求助外面的“合作伙伴”了。 回到餐厅人质们像鹌鹑一样挤在一起倒不是怕劫匪先生们而是怕子弹无眼被误伤外面激烈的交火声他们听的很清楚。 “先生们女士们很高兴的通知大家看来我们要继续相处一段时间了。” 听到蒙面人的话人质们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劫匪赢了也好外面的解救队伍太混蛋了炸弹轰隆隆的到底是要救人还是杀人。 水岛英义被两个黑衣人扶到椅子上左重拿了个椅子坐在他面前胳膊抵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得看着他。 过了一会昏昏沉沉的水岛英义醒了也许是直觉他感觉有人在看他还意识到或许是匪首蒙面人他想要擦掉眼睛上的鲜血看看这个把自己玩弄于鼓掌的对手。 两边的黑衣人死死摁住他的手以防这个日本军官突然暴起左重挥了挥手他行动技术是不好可还不至于连个残废都对付不了。 水岛英义终于看到了蒙面人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对方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打败了100多名关东军精锐。 “少佐先生你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我知道对不起我的中国话不是很好。” “没关系我的日语也不太好。” “呵呵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左重帮水岛英义点了一根烟递到他的嘴里水岛英义很艰难的吸上一口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毕竟对手一场。” “水岛英义日本陆军少佐你呢?” “哈哈你还是叫我蒙面人吧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是带着面具呢。” 水岛英义愣了一下想想蒙面人的话觉得不错如果不是贫穷的家庭他又怎么会入伍从军或许成为一名船长也不错。 “你说的对有时候我想如果不是战争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们都是历史大潮中的一块浮木而已。”左重说道这让手下倒了两杯红酒询问道:“可以吗?” 水岛英义脸上闪过一道红晕:“那真是太感谢了这种高档的红酒可不是我能消费的起的。” 水岛英义接过酒杯想一口饮尽但喝到一半时他的手便松开了酒杯红色的葡萄酒和他军服上的鲜血融为一体。 左重看了一会已经死去的水岛英义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拿出手枪对着他的胸膛开了一枪。 人质和手下们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多大的仇恨可是两人不就是坐着说了几句话吗。 归有光也很意外:“他已经死了。” 左重指了指水岛英义:“看到他脖子上的玉牌了吗这是咱们中国人给孩子戴的你说玉牌的主人现在在哪?” 那是一块制作精美的玉牌上面写着长命百岁可以想象玉牌主人的父母多么喜爱这个孩子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承袭家业。 可日本人的到来让这一切成为奢望说不定就是这块名贵的玉牌让这个孩子死于非命水岛英义这种底层出身的日军杀害掠夺了多少中国人。 人质们听着别人的述说也知道了蒙面人为什么这么做很多妇女画起了十字架为玉牌的主人祈祷。 “把这些日本人全部堆到外面让日本人来收尸。” “是!” 黑衣人们将一具具日军尸体搬到外面没一会就堆起了一座小山看得外围人群惊叫连连记者们也忍着吐意按动快门。 “9899100101!好家伙小日本这下要心疼死了。” “哈哈哈数百年至平帝王莽乱政天不灭汉家后光武中兴呐” “五爷你这玉门关是唱给谁听的。” “当然是这帮丧尽天良的小鬼子呸!” 远处的领事先生们端起了血红的酒杯碰杯庆贺日本人的完蛋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他们对于日本人的不识抬举更加愤怒。 “白龙度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加快计划正好这些尸体就可以作为日本人野心的证据这可是他们私自行动。” “是的对于这种私自在使馆区进行武装活动的行为我代表美国领事馆表示强烈的谴责日本人也要负责赔偿六国饭店的损失。” “哈哈哈我想远山仲治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哈哈哈。” 白龙度也开了个玩笑:“我想我们需要慰劳一下劫匪们毕竟他替我们给了日本人一记耳光那就送一些新鲜的水果去吧。” “哈哈哈哈。”领事们哄堂大笑。 日本总领馆内一片死寂远山仲治面色惨败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站着光杆小队长高村广介他刚刚从六国饭店回来。 远山仲治听了一遍他的叙述立刻觉得灵魂出窍关东军小队全军覆没这个消息实在难以相信。 “你确定水岛英义他们全部玉碎了?可是这不可能啊他们都是关东军的精锐为什么连一些劫匪都打不过。” “是的领事先生水岛英义少佐率领的队伍都死了我亲眼看见他们的尸体被堆放在六国饭店门口请问如何处置。” 高村广介面色沉重心里却乐开了花水岛英义这一死他第一次的解救失败也就无关紧要了。 没看陆大毕业的水岛英义都失败了吗他一个小小的陆士毕业生又能如何呢不是我高村广介不行实在是敌人太凶残。 远山仲治呆坐了一会艰难说道:“向关东军发报说明消息。再向外务省报告让他们抓紧与各国联络磋商。” 高村广介一低头:“哈依不过那些尸体怎么办毕竟都是帝国的勇士。” 远山仲治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砸向地面:“你去把尸体运回来这些该死的马鹿!” 高村广介撇了撇嘴走了出去如果没有我们这些马鹿你能在北平为所欲为吗?你能在各国领事面前挺直腰杆吗? 果然就像传言说的那样外务省上下已经被欧美鬼畜污染了根本没有对天皇陛下的崇敬之心真是非国民。 日本领事馆来了几辆卡车将水岛英义他们的尸体往上搬记者们赶紧涌了上来向负责人高村广介提问。 “日方对于这次私自行动作何解释如果人质伤亡日方是否负责?” “贵国关东军精锐为何不敌劫匪?” “日方无视人质的安全请问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高村广介一开始还没注意但是一听记者说到关东军心中一紧难道他们知道这是关东军派来的士兵吗这怎么可能。 “日本领事馆有关人士透露这是关东军私下决定的行动对吗?”一个记者火上浇油。 “八嘎!” 正文 第六十八节汉奸伏诛 “向处座发报卑职左重将于今日完成任务决心不成功则成仁请处座无需担心使用甲级密电。” 左重手里颠着催泪弹对跟何逸君说着电文这种电文就得煽情一点否则怎么表明任务的困难呢现实也确是如此嘛。 何逸君发送电文时不是很快毕竟刚刚培训了一段时间不过左重相信凭着她的韧劲和聪明很快就能熟练了。 过了好一会金陵回电来了。 “处座回电要求我们注意安全另外要求我们汇报现在的联络地点。”何逸君摘下耳机将译电递给左重。 左重明白戴春峰已经知道六国饭店是自己这些人干的了不过他这份电报很有意思似乎想要为自己遮掩。 只要他随便说一个地址如果以后有人追究起来查询电文底档那时候他左某人可是在xx地方跟六国饭店劫案有什么关系。 这么看来便宜老师戴春峰还是有担当的左重决定让老戴再等一等时局已经开始变化了。 “回电请老师耐心等待。” “左大哥就这句吗?” “是就发这句。” 左重说完看着门外丰富的食材和水果露出了不爽的表情老子昨晚为你们打生打死你们就拿这些东西敷衍我吗。 想了想左重再一次走出六国饭店这时候饭店外的人更多了外地的记者新的吃瓜群众。 看见饭店里走出一个蒙面人竟然还有人大声欢呼就像后世见到了明星的粉丝一样。 “小弟震三山仰慕您老人家的义举想要带着兄弟们入伙。” “昨夜你们的伤亡如何是否需要医生?” “蒙面人今天你是否会处死人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左重无言以对老子又不是真的土匪山贼你入个屁的伙啊热度不是这么蹭的。 “诸位朋友请静一静我代表东北共和军宣布等会我们将在六国饭店门口枪决汉奸张敬尧、赵庭贵请大家期待谢谢。”左重说完就走了回去。 记者和围观群众们没想到枪决来得这么快当即准备起来纷纷占领有利位置这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左重回到酒店内让人将张敬尧和赵庭贵拉过来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断头饭嘛左重是个讲究人。 “张敬尧你这一辈子该吃过的也吃过了该玩过的也玩过了该造的孽也造过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敬尧冷静了几天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昨晚日本人来营救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异常反应知道这次跑不了了。 “多谢这位兄弟那老朽吃个饱饭就此上路了不过日本人不会放过你你自己小心吧。”张敬尧半威胁半提醒。 左重摆摆手:“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就算明天死了又如何为了国家民族我愿意牺牲史书上也能博个美名至于你呢?遗臭万年!” 张敬尧双眼通红悔恨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还请小兄弟送我上路!” 赵庭贵瘫软在一旁别说吃饭了就连坐直也做不到听见张敬尧主动找死吓得屎尿齐流。 “帮他们绑了押到酒店门口!” “是!” 特务们将两人绑好拽到了外面左重手持一把手枪走在后面一股子杀气震得外面的人鸦雀无声不敢直视。 记者们找着最好的角度这些照片要通过电波发送到世界各地必须要让读者感受到现场的气氛。 特务们一脚将张敬尧和赵庭贵踹跪在地拿出黑布准备系在两人的眼睛上这是刽子手的规矩。 说是怕死刑犯看见刽子手的样子变成鬼寻仇也有说万一死刑犯死之前看到狗猫来世变成畜生会有怨气。 但左重阻止了他们:“就让他们看着他们活着的时候老子都不怕还怕他们变成鬼?变成鬼我也照样杀了他们!变成畜生都便宜他们了。” “好!豪气干云!” “呸!走狗汉奸!” 左重对围观的人群拱了拱手:“兄弟今日在这处死汉奸张敬尧和赵庭贵谁要是觉得他们有冤屈尽管上前!” 所有人闭紧了嘴巴这几天报纸连篇累牍的介绍了相关情况张敬尧认贼作父企图煽动旧部在北平城搞暴动证据确凿。 见没人说话左重看了一圈又开口说道:“好那我就代表被日本人杀害的兄弟姐妹判处张敬尧和赵庭贵死刑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 左重点点头拉了下套筒走到赵庭贵面前这个汉奸已经吓晕了左重懒得将他拉起来直接“呯呯呯”三枪打中他的头腹部。 打完也不多说左重直接走到张敬尧的正面将手枪抵在他的脑门上停留了几秒钟直接开枪同样是头腹部共三枪。 一位记者的相机里黑白的色彩精美的酒店热闹的人群冰凉的手枪行刑者和受刑者面对面构成了一幅著名作品——愤怒。 还有记者写到:愤怒的民国人愤怒的民族情绪赤裸裸的展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或许野蛮但很有必要。 特务们确认两人死亡左重对着人群怒吼:“谁敢当汉奸卖国贼下场便是如此!” 围观的中国人怒吼:“谁敢当汉奸卖国贼下场便是如此!” 围观的记者们哑然宪兵和巡捕们心里则有了一丝恐惧。 白龙度等领事得知了这个消息笑了知道是合作伙伴表示不满了人家卖命就要获得报酬嘛很公平。 白龙度叼着雪茄:“看来我们的朋友着急了也好让我们去日本领事馆吧我相信远山仲治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了走吧朋友们。” 英美德法四国领事再次联袂拜访日本领事远山仲治关心六国饭店的各方势力断定要有大事发生了。 “什么答应蒙面人的要求赔偿损失退出六国饭店董事会!”远山仲治不可思议的看着白龙度四人。 白龙度正襟危坐一脸的道貌岸然:“是的领事先生这三个条件很公允毕竟你们的私自行动给六国饭店带来了重大损失。” 远山仲治怒不可遏:“我们的行动是为了救人这跟董事会又有什么关系至于答应蒙面人的要求请恕我直言这不可能。” 他知道为什么这四个领事要为劫匪摇旗呐喊了他们这是在狼狈为奸!劫匪想要帝国低头而他们想要股份真是白日做梦。 白龙度也不着急笑呵呵道:“远山领事你先别着急我觉得你应该跟你们的外务省联络一下然后再作决定。” 如果不是做了万全准备他们怎么会轻易上门这锅日本汤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美味在前急不得。 远山仲治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惊疑不定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四个领事而已又能翻出多大的浪。 跟四位领事虚伪道了个歉远山仲治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他要跟国内先联络一下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搞什么鬼。 很快外务省的回电到了看着电文上的内容远山仲治差点晕倒没想到这四条小泥鳅真掀起了大风浪。 日本人在夏威夷进行秘密勘测、日本间谍横行东南亚、菲律宾不是日本人的后花园、欧洲人警惕!日本正在虎视眈眈 这些欧美媒体头版头条不但曝光了日本在世界各地进行的间谍行动还有更多的残酷暴行一时间友邦惊诧。 当美国政府得知日本人在夏威夷干的好事立刻就发布了外交照会要求日本人解释他们在夏威夷和菲律宾活动的目的。 就在外务省跟远山仲治通讯之前美国海军情报局宣布将对日裔美国公民进行安全审查美洲各州也发生了对日裔的袭击。 除此之外英国、法国、德国也要求日本立刻停止对欧洲的间谍活动否则不排除驱逐日本外交官的可能。 欧洲民间也对日本这个弹丸小国的野心感到咋舌纷纷向当局举报各地日裔的可疑行为还真抓到了几个间谍。 这下事情闹得更大了大半天的时间而已日本人已经光荣晋升为各个国家最不欢迎的人群。 天皇对此感到十分震怒这件事情已经把日本几十年的外交成果毁于一旦大萧条之下本来还想依靠伪装和装可怜获得经济援助这下别想了。 远山仲治失魂落魄的走回会议室白龙度四人正在惬意的享用咖啡见到他这样模样四人会心一笑心说成了。 “现在远山领事是不是可以答应这三个条件了?”白龙度毫不客气现在正是施压的好时候。 远山仲治哀求道:“四位领事以往我国与四国在中国问题上合作愉快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哈。”白龙度乐坏了:“远山领事很多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商业财团工业巨头和传媒大亨们都在发力。” 正文 第六十九节步步紧逼 (明天开始变更地图回金陵开始反谍。) 远山仲治一脸疑惑:“这难道不是诸位的原因吗?” 白龙度连连摇头:“不不亲爱的朋友我们只是小小的领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有其他人为人道主义事业做了一些小小的推动。” 看见远山仲治仍然一头雾水三国领事只好又看看白龙度让他给这位朋友解释一下局势。 白龙度耐心说道:“商业财团需要借此争夺你们在海外的市场工业巨头需要你们停止与红色巨熊的交易传媒大亨需要更多的销量你懂了吗?” 远山仲治无言以对自己早该想到的这些鬼畜眼里只有利益遇到机会就像苍蝇看到肥肉赶都赶不走。 但这三个条件事关重大他必须跟外务省汇报同时获得更高层的允许才可以继续谈判远山仲治再次离开。 “日本政府会不会答应?也许我们只用提出赔偿和股份问题就好了这样或许容易的多那些劫”美国领事觉得可以见好就收。 “等一下。”白龙度看了一眼会议室门口:“这并不矛盾不是吗国内现在对于日本人的暴行问题很关注我们需要他们做出一个表态。” 三国领事知道可能有人在监听赶紧闭上嘴巴以免被日本人抓住把柄。 远山仲治在隔壁失望地放下耳机白龙度这个老家伙真是太精明了如果能录到对方勾结劫匪的录音那这场风波就很容易平息了。 “将他们的要求发给外务省你跟四国领事说我有紧急事件要处理让他们改日再来。” “嗨。” 四国领事收到消息后也没生气又一次痛快地离开了这让远山仲治有点迷惑又感到些许不安。 白龙度四人从日领馆出来后直接去了六国饭店他们有一些事情要跟记者朋友们沟通再为这团大火浇点油。 当记者们看到四国领事共同出现在现场立刻将四人团团围住。 “白龙度领事请问今日曝光的日本间谍事件是真是假?” “四国领事对于日本人的邪恶举动有何看法。” 白龙度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据我所知媒体透露的消息是可信的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日本人在东南亚的行动。” 这番话让记者们大喜过望这是第一个公开承认日本人间谍行动的官方表态之前欧美国家只是要求日本解释并没有肯定的证实。 “请问领事先生是否收到了伦敦的命令?” “为什么之前没有媒体报道此事这里面是否有阴谋。” 白龙度留下了半滴眼泪:“曾经的我也是隐瞒消息中的一员因为日本人与红色巨熊的交易有很多大人物涉及其中我害怕了。” 记者们哗然日本人和红色巨熊的交易?两方不是因为伪满的问题正剑拔弩张吗去年红色巨熊远东部队司令还对伯力对部下将士发表演说。 “战火已经在我国边境附近燃烧我们将阻止任何入侵者践踏我们集体农庄的土地保卫伟大的红色巨熊。” 这句火药味浓重的宣言后红色巨熊快速增加了远东的部队数量和质量还与民国恢复了外交关系一副要打仗的样子。 现在英国领事说两方有秘密交易这让大家有点震惊此外还有大人物参与了此事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恐怖了。 白龙度擦干眼泪:“可是当我看到日本人在东北所做的一切时我觉悟了一味的妥协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我要曝光他们。” “领事先生你所说的秘密交易和大人物是怎么回事请您回答。” “我们向您保证你所说的一切我们将如实宣布给全世界人民。” 影帝白龙帝深情鞠了一躬:“感谢记者朋友们的支持我想说的是日本人和红色巨熊表面在对峙其实两国的经济往来十分密切。 大萧条爆发后自由世界遭受到了最严重的打击我想大家对此深有感触但红色巨熊的特殊经济制度让他们没有遭受太多影响。” 记者们点点头事实就是这样在西方经济崩溃的同时红色巨熊的成就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红色从此不再被看作空想家的美梦而被认为是发展中的事业。 白龙度继续透露:“但红色巨熊需要技术、资金、人才有些是日本人可以提供的他们打出对峙牌为的就是掩盖他们的秘密交易。 有很多大人物也在这些交易中获益所以大家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可我不怕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除了白龙度法美德三国领事也站出来保证此事的真实性同时对自己以前的懦弱表示忏悔演到深处纷纷落泪。 记者们的笔杆子动得飞快将这件惊天秘闻记录在本子上夭寿了日本人竟然跟红色巨熊有瓜葛。 见状领事们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下国内的资本家们应该满意了吧日本人将无力跟他们争夺红色巨熊的市场了。 其实欧美各国才是红色巨熊最大的交易对象对方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这其中有三分之二的大型企业是在美国的帮助下建成的其余的也大多是在德国、英国、法国、日本等国的技术援助下建立的。 红色巨熊还先后从德国、英国、意大利、美国、日本、法国等国银行获得贷款到现在红色巨熊获得的贷款总计已达14亿卢布。 这么庞大的交易涉及到了技术、资本、工业等方方面面可以说如果没有红色巨熊大萧条会严重数倍别指望轻易结束。 更重要的是上个月红色巨熊在伦敦召开的世界经济会议上提出一项发展对外贸易加强国际经济合作的庞大计划。 那就是西方国家向红色巨熊提供长期贷款以保证红色巨熊正常出口红色巨熊则准备在短期内向国外提供总值约为10亿美元的订单。 包括购买1亿美元的有色金属2亿美元的黑色金属约1亿美元的纺织品、皮革原料和橡胶约4亿美元的设备和5000万美元的消费品。 这个消息传来各国上层为之一振可问题也来了这么大盘子该怎么分大家都不愿意少分。 白龙度就是借力打力把日本人从饭桌前踢开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否则欧美各国怎么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暴。 大人物们得大好处他们小人物得小好处说不定他们由此进入某些大人物的眼里在政治上也会有意外收获。 四国领事们心满意足的离开接下来就是继续发酵了今天劫匪处死汉奸和日熊交易内幕足够在明天生成一个新的暴风眼了。 记者们也一溜烟跑走了大新闻呐!六国饭店内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左重让归有光去打听打听。 “外面怎么回事那帮人跟记者说什么呢你去找个人问问。” “是。” 归有光大摇大摆走了出去拍了拍一个吃瓜群众的肩膀问问刚刚是怎么回事吃瓜群众见是劫匪吓了一跳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 归有光听完赶紧回到酒店将刚刚四国领事说的告诉了左重归有光觉得这事越来越奇怪了。 左重听完挠了挠头这几个混蛋好像在蹭热度啊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四人赤膊上阵呢左重一无所知。 看来这事还得通通气万一哪一方把事情搞砸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左重觉得要跟领事先生们见见面了。 “你去跟外面说我晚上要与四国领事先生共进晚餐。” 归有光哎了一声又跑了出去将左重的要求告诉了宪兵宪兵不敢做主让归有光等一等自己找到电话打给领馆。 英国领馆中四个领事在讨论今天的表演大家一致认为白龙度先生的表演最为自然将一个饱受良心折磨的绅士表现的淋漓尽致。 “明天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劫匪做出一些事情配合继续让大众把注意力放在此事上还是让人进去传个话吧。”白龙度怕劫匪们不懂配合。 “领事先生蒙面人邀请您和三位领事共进晚餐。” 听到蒙面人的邀请四人相视抚掌大笑他们也在担心接下来的戏怎么唱呢蒙面人就默契的约见看来大家是心有灵犀啊。 白龙度一挥手:“告诉蒙面人晚上七时我们会准时赴宴。” 这个消息再次引爆了北平城上次的晚宴让大家见识到了蒙面人的嚣张和自信不知道这次晚餐上蒙面人又会整出什么来。 可惜吃瓜群众们失望了领事们急匆匆的来进去了两个小时又急匆匆离开了。 不管记者如何询问他们也没有说出晚餐的情况只是面色凝重的表示蒙面人的要求如果得不到回应他们将再次引爆危险品。 危险品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使馆区里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人惊恐不已转眼六国饭店外就只剩下宪兵和巡捕了。 正文 第七十节终于结束 “大哥你跟那四个洋鬼子说什么了?怎么他们乐得合不拢嘴的就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归有光在晚餐后有点疑惑。 刚刚左重和四个领事坐的远远的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只看见晚餐结束四个领事主动拥抱了左重。 左重没有回答心中感叹这些领事真他娘的天才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不愧是老牌帝国主义优秀搅屎棍。 至于他们说的互相配合左重当然没有意见也不会太当真合作是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可要百分百信他们那就是傻子了。 所以必须让他们纳个投名状只要大家上了一条船就不怕他们过河拆桥左重想到刚刚的对话露出了神秘笑容。 “四位领事配合没问题但是我们也有条件。” “哦?请蒙面人先生直言只要我们能做到。” “麻烦你们在使馆区引爆一些危险品最好是在日本人的地盘上。” “这个” “这也是为了尽快实现我们的计划大家觉得呢?” 四国领事到底还是同意了反正炸的是日本人他们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炸的越厉害给日本人的压力也越大。 左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条录音里面清晰的记录了他们的对话多个护身符也不错。 当晚使馆区发生了几次爆炸分别发生在日本书店和日本商行门口北平城顿时风声鹤唳没人敢去六国饭店门口看热闹去了。 日本国内此时也吵成了一团日本天皇的御前会议上几个部门对于六国饭店事件的责任开始甩锅。 外务省觉得是关东军自作主张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此事需要军方负责。 陆军省表示外务省工作不利才让局势失控关东军是正常的解救人质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昭和听得头昏脑涨两方说的都没有毛病不过出于对军部势力过于膨胀的警惕昭和决定敲打一下陆军省。 “有关时局的问题总是出在军部尤其是陆军省如果任由部下牵着鼻子走岂不是要下克上?”昭和很不开心的说道。 这下陆军省上下不敢再开口只能跪伏请罪外务省上下就像打了个大胜仗洋洋得意。 “英法德美四国领事提出的赔偿和六国饭店股份外务省妥善协商不要再生事端。” 昭和又看看陆军省:“关东军派人到六国饭店道歉承诺但不得有失国体现在帝国与列强关系至关重要。” 昭和对于关东军在东北的屠杀并不在意但为此影响到日本的国际形象那就不行了毕竟日本此时也要各国的经济帮助和扶持。 欧美社会这么大反应昭和对原因心知肚明既可以让日本退出对红色巨熊的贸易又可以加大资本在日本的投入。 “包羞忍辱是男儿帝国要全力准备对中国的战争请诸君多多忍耐等到帝国占领了中国休养生息后就是对欧美鬼畜的最后一战。” “嗨依。” 很快御前会议的决定就开始实施陆军省和外务省商量后决定共同解决此次危机只是天皇说又要道歉又不能有失国体这该怎么办。 到底还是外务省的人脑子灵活提出了一个建议陆军省听完之后表示很赞这些非国民真是大大的狡猾。 日本领事远山仲治接到东京的电文后长舒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没有被当做替罪羊送出去就是可怜了高村广介这个家伙。 他将电文递给高村广介:“高村君希望你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拜托了。” 高村广介看完面色惨白木讷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为了日本的家人他必须听命。 远山仲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通了白龙度的电话:“白龙度领事我方将赔偿此次事件六国饭店的损失同时退出六国饭店董事会。”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或者这些欧美鬼畜会放弃要求日本道歉毕竟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白龙度确实想就这么答应可是昨晚的爆炸已经让他上了贼船他当即提醒:“还有贵方要对东北发生的惨案进行道歉同时保证不对平民和俘虏虐杀。” “唉。”远山仲治失望道:“是的我们将满足劫匪的条件请您上午十点前到六国饭店门口作为此次的见证。” “当然没问题只要此事过去英法美德将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贵方。”白龙度场面话张口就来很是诚恳。 断掉电话白龙度立刻喊来亲信:“你去告诉蒙面人日本答应了条件上午十点进行道歉赔罪让他们遵守承诺。” “日本人要跪地赔罪道歉了!” 北平城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用甲午起日本人就一直是胜利者他们在中国干了多少坏事这次竟然要给中国人道歉了! 市民们忍着恐惧扶老携幼再次涌进了使馆区这种场面实在是太难得了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上午十时英法美德日五国领事与众多记者到达了六国饭店门口得到消息的左重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蒙面人先生日方绝对满足你们的要求贵方是否会按照承诺释放人质。”白龙度没提束手就擒他可不想留个人证。 左重没理由出尔反尔:“当然我们说话算话只要日本人完成我们的要求二十四小时内我们将释放全部人质。” 白龙度对远山仲治点点头:“远山领事此事由我们四国进行公证你们双方可以开始了。” 远山仲治黑着脸点了点头万众瞩目下高村广介穿着军装走了出来向着左重走了过去。 左重挑了挑眉不知道日本人要耍什么花招道歉不是应该由日本领事出面吗为什么来了个低级军官。 高村广介痛快的双膝跪地:“我代表关东军向贵方表示道歉并承诺对东北平民和俘虏进行人道的对待。” 左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知道这个道歉和承诺并没有什么用但至少为那些无辜的死难者讨了个说法想要打败日本人还是得靠战场上的表现。 高村广介说完后脱掉了自己的鞋子重新跪坐在地上敞开了上衣拔出了随身胁差看样子是要切腹自杀。 “随机签到获得系统空间+1。” 左重没有理突然出现的系统他冷眼看着高村广介将刀慢慢刺入腹部日本人这是在取巧随便找了个军人来道歉赔罪然后自杀算是挽回了点颜面。 替死鬼高村广介以头抢地两个日本领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将他抬走左重没有阻拦他要个死鬼也没用处。 周围的百姓看着蒙面人活活逼死了一个日本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记者们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紧张的拍摄着现场的一切。 “蒙面人先生那我们先告辞了还请尽快释放人质。”白龙度带着三个小弟跑路了他们现在要去跟日方资本协商赔偿和股份的事。 二十四小时释放人质也是领事们跟左重商谈好的只有赔偿和股份谈妥了这个事件才算真正的结束。 左重回到酒店向着激动的手下们宣布:“我们成功了!” “万岁!”特务们互相拥抱他们没想到科长真的做到了这真的太解气了。 何逸君走到左重面前轻轻的拥抱他那些东北无辜死难者也包括了她的父母她真的很崇拜这个男人。 左重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然后走到人质面前人质们此时感情复杂既有逃离危险的开心又有离别的伤感。 毕竟这么长时间里劫匪对他们都很尊重除了自由他们也没有失去什么反而亲身体验了一回惊心动魄的大戏。 “大家不要这么不开心别忘记我是劫匪你们是人质哈哈哈。”左重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开了个玩笑。 人质们笑了他们恐怕是这个世界最幸运的人质了吧毕竟没有哪个劫匪会为人质举报生日晚宴。 小女孩伊玛眼泪汪汪的看着左重:“劫匪先生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左重笑着点点头希望这个可爱的小女该一切顺利吧毕竟几年后欧洲也打成了一锅粥不过他不会去提醒什么。 “让我们进行最后的狂欢吧把酒窖里的好酒都拿出来就当做是酒店给你们的赔偿。”左重高举双手。 人质们也同样兴奋的高举双手这场冒险以一次狂欢结束真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大家开开心心的准备起来。 左重悄悄走到楼上一个房间日本人进攻之后长谷良介便躲在了这里。 左重跟他说道:“你知道怎么说吗?” 长谷良介拍着胸脯保证:“当然知道关东军派人来解救时我趁乱躲了起来直到你们走后我才出来。”而后他又疑惑:“不过你们怎么离开?” 左重笑了笑:“没什么我给你的电台频段通讯时间和密码本记牢了你也不想我去特高课跟你联络吧。” 长谷良介无语道:“我也是专业的情报人员放心吧。” 左重当做没听见继续说道:“你的代号叫大雄我的代号是胖虎。” 长谷良介:总觉得有些奇怪。 正文 第七十一节回到金陵 晚上白龙度派人来通知他们跟日方的交易已经完成随时可以释放人质他们会降低使馆区的警戒。 左重想了想走到外面的哨位那里有直通英国领事馆的野战电话让宪兵们离开后他接通了白龙度的电话直接告诉对方他有那晚的录音。 正在庆祝的白龙度黑了脸说实话他是真的不准备干什么大家都得到想要的为什么要打生打死。 “蒙面人先生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白龙度说完挂断了电话蒙面人竟然怀疑高尚的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左重吹着口哨回到酒店:“给外面的宪兵们一点美酒人家陪着咱们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特务们大笑着将一箱箱红酒送了出去宪兵们有点疑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想要贿赂自己吗? 宪兵的长官给领事拨打了个电话结果领事的回答更奇怪今晚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美酒不用在意警戒。 “长官领事先生是不是喝多了?”一个宪兵觉得肯定是这样。 “服从命令难道这些红酒不好喝吗?”宪兵长官懒得多想。 晚上宪兵们和人质们喝的酩酊大醉到了深夜一队黑影从六国饭店北墙翻了出去然后消失在复杂的北平城胡同里。 直到第二天一早人质们发现劫匪走了这才跑出了六国饭店门外的宪兵们想到了什么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震惊世界的六国饭店案彻底结束了整场劫持只有日本人的损失最大其他各方各有所得算是皆大欢喜。 回到租赁的大院左重不顾何逸君的反对让她向戴春峰详细汇报此次行动所有责任由他一人承担与其他人无关。 看到何逸君红着眼左重安慰道:“放心吧处座是我的老师他会替我在委员长那里美言的最多降职嘛。” 真的会这样吗左重心里也不知道光头的脑回路正常人谁能猜到可能是军法从事也有可能是发配边疆。 戴春峰接到左重的电文看完后叹了一口气还真是这小子干的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他不知道委员长多在乎国际友人吗。 但这事他不能再隐瞒了戴春峰只能将原文发往南昌行营心里决定至少保住左重的性命其他的那就爱莫能助了。 可南昌行营的回电让戴春峰差点惊掉下巴委员长不但没有责怪左重反而重重的表扬了一番甚至还给他升了一级军衔。 “此次行动甚好海外华人知悉日寇所为踊跃捐款千万美金以资抗日。国际友人纷纷发文支持我国在华北行动国联不日将派出调查团行动参与人员俱晋衔一级。” 戴春峰百感交集左重这小子的运气还真好事情闹得大有闹大的好处委员长得了实惠自然不好惩罚。 “将委员长电文转发给左重让他尽快回金陵。”戴春峰算是怕了左重了还是把他放到自己眼前看着放心。 当左重看到着这份电报也无语了这算什么六国饭店事件光头恐成最大赢家? 千万美金啊光头两口子要是不贪污个九百万左重名字倒过来写。 自己出生入死结果最大的好处被光头弄走了就给自己升到上尉左重要是把一千万美金给白龙度这老小子敢帮他买个上校。 幸好系统给力签到奖励扩大了系统空间现在左重可以把他的ppk放进去了这点收获聊胜于无吧。 所以直到上了回金陵的火车左重依然黑着脸手下特务们倒是很兴奋这次回金陵是叙功晋升当然开心。 看着慢慢消失的古城北平左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下一次来这里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已经成为日本人的天下。 依靠六国饭店事件有利的国际形势何部长终于跟日本人签订了停战协议协议内容让人失望北平学生和各界人士多次反对无果。 协议内容以中国军队全面撤退为结果并不得越该线不得对日本有挑战和骚乱行为。 战争最终还要靠实力说话小动作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虽然北平军委会的何部长对此很满意。 毕竟日本人之前对他的态度可不大好据说前几次谈判时连杯热茶都没有这次日本谈判代表终于露出了笑脸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左重知道后更加心寒国家尊严竟还比不上他个人的荣辱这个党国不亡真是天理难容。 一路无话左重一行顺利回到金陵这次行动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公开宣扬但戴春峰还是特意来火车站迎接功臣们。 “老师让你担心了。”一见面左重就认个怂自己在北平这么一搞戴春峰的压力确实很大。 “慎终你啊!”戴春峰虎着脸然后又无奈道:“要不是国际形势变化委员长定然会重重惩罚你以后谨慎些吧。” 左重连连称是然后给戴春峰介绍这次行动的成员戴春峰看着精明强干的队伍很满意这都是干过大事的精锐以后有大用。 接见完众人出发回特务处戴春峰让左重上他的车这段时间金陵不太安稳他有些事情要跟左重交代。 “慎终啊前段时间金陵城中又出现了多个电台讯号电讯科根据手法判断是日本人的电台我就盼着你这个反谍专家回来了。” 左重皱眉长谷良介跟自己说过他在前往华北时已经命令沪上特高课的间谍蛰伏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想到长谷良介左重觉得这事要跟戴春峰通个气毕竟以后买情报的费用不能让他自己出吧那他岂不是成了冤大头了。 回到特务处左重跟着戴春峰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进去左重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叠支票递给了戴春峰。 戴春峰疑惑的接过数了数嚯整整400万元难道左重还绑票了? “慎终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左重打开戴春峰办公室的门口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小声的跟戴春峰汇报了长谷良介的事情特别是他的身份。 戴春峰正好在喝水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呛到:“咳什么!沪上领事馆特高课课长现在是我们的鼹鼠?” 说完他自己都有点不信但看着左重肯定的点头老戴才晕乎乎的接受了这个好消息这也太 以往只有日本人在自己这方潜伏现在特务处在对方情报机构也有鼹鼠了而且还是特高课长这样的高级情报人员。 想到这戴春峰叮嘱道:“慎终这个消息只限你我知道之后的联络由你负责必须找一个绝对可信的报务员知道吗?” 左重知道轻重向戴春峰保证:“放心老师何逸君现在的电讯水平不错加上与日本人的血海深仇可以相信她。” 何逸君戴春峰想了想确实合适不光可靠而且还参加了这次六国饭店行动是个能托付重担的人。 “可以何小姐的底细没有问题以往跟地下党那边也没有瓜葛你要告知她事情的严重性千万不能有任何意外。” “是老师。长谷良介跟我透露他已经让特高课那边的间谍蛰伏了金陵城里的日谍估计是其他机构的。” 戴春峰现在也有底气了:“我不管他们是哪个洞的老鼠你要把他们全都给我挖出来不能让他们在金陵城为所欲为。” 左重立正:“是学生一定把他们挖出来等长谷良介联络后我会让他把沪上特高课潜伏名单发过来到时候我觉得秘密监控比较合适。” 戴春峰很赞同:“监控起来好否则日本人肯定会怀疑内部出了问题而且还可以看看党国内部有哪些叛徒一举两得。” 这是要钓鱼执法啊左重猜到了老戴的心思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就从鱼塘里捞一条鱼出来方方面面都可以交待。 “老师高见那学生先告退科里肯定堆积了不少公务。” “好地你先回去吧。” 左重拍了个马屁晃晃悠悠的回了情报科很多人这才发现去外地执行秘密任务的笑面虎回来了。 回到情报科宋明浩看见他眼泪都要出来了:“科长我和古副科长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啊。” 古琦也紧紧握住左重的手:“科长你回来就好了处座天天催着抓日谍可我们去哪儿找啊。” 左重哈哈一笑:“没事刚刚处座已经跟我说过了近期咱们情报科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老鼠挖出来。” “科长邬春阳他们可真是捞着了跟您出去一趟就升了一级军衔下次您可千万别忘记带着我。”宋明浩刚听说这事可把他羡慕坏了。 “是啊科长我老古坚决服从命令您指哪我就打哪。”古琦的中尉也好多年了他也眼红啊。 “哈哈哈下次有机会带你们去执行任务现在把这些天的公文给我看看。” 正文 第七十二节及时发现 左重看完来往公文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光头不断鼓吹攘外必先安内的废话还有各种针对西南军事行动的情报准备。 特务处也接到了相关任务光头要求特务处配合特工总部清理地下党在金陵的地下组织抓捕闹事的学生。 左重看了一下时间是这两天传达的命令应该还没来得及展开行动他看了一眼就把这份文件扔到了一边。 刚刚戴春峰没跟他说这事看来也不想掺和这事特务处配合他特工总部我呸估计戴春峰就是这么想的。 正想着呢左重的电话响了他接过一问是特工总部的王傲夫得罪了徐恩增这家伙竟然还没死? “是左科长吗好久不见啊听说刚执行任务回来?” “这是机密请问王副科长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对于地下党我们有个大行动需要你们的配合请问这事?” 左重不想跟他废话:“王副科长啊我们特务处就不跟你们抢功劳了都是一家人嘛我这里还有公务还处理有机会再聊。” 挂断电话左重琢磨开了王傲夫说的大行动是什么意思抓捕几个地下党可算不上大行动。 特工总部里都是些文人党棍行动能力上确实很业余这从抓捕陈建中时就能看出来看来他们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清楚。 所以这次行动抓捕人数应该很多而且很重要所以特工总部才会联络特务处一起行动王傲夫是想让特务处啃硬骨头。 可地下党的纪律很严格都是单线联系特工总部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地下党的除非有叛徒? 事态有点严重左重耐着性子等到下班何逸君喊他去看文明戏都被他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回到家左重先检查了一遍记号房门后的香灰书桌抽屉缝中头发丝都没问题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人进来过。 到了联络时间左重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地下党希望他们提高警惕。 张安仁这些天有点烦躁因为秋蝉自从上一次联络后就失踪了现在敌我形势这么复杂不知道秋蝉是不是出事了。 不过每到联络时间他还是会等待着秋蝉的通讯过去了这么多天今天绿色的通讯灯光终于亮了张安仁心中大石落了地。 报务员很快将密电交给了张安仁张安仁使用密码本译出电文:特工总部近日将开展大规模抓捕抓捕目标众多怀疑有人叛变请提高警惕。 什么张安仁惊出了一身冷汗特工总部准备大规模搜捕?可是为什么秋蝉会用怀疑这样的字眼。 情报人员绝对不能说这种含糊不清的话因为每一条情报都直接关系到党和同志们的安全。 秋蝉能够在敌人心脏中战斗这么久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又无法确认这才冒险通报? 但抓捕目标众多什么意思难道敌人知道很多同志的身份吗可地下党都是单线联系绝不允许互相询问身份这是铁一样的纪律。 很多人很多人? 想了许久张安仁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会议可现在斗争形势不容乐观地下党很少进行集体会议即使开会保密措施也非常严格不会轻易泄露。 除非特工总部的目标是地下党金陵市委所在地只有那里有很多工作人员和保卫人员。 特工总部的目的真的是市委?张安仁坐不住了他写下密电让报务员立刻发电给秋蝉。 “嗡嗡嗡。”回电了左重点开短信。 “潜伏等待联络。” 事情会这么严重吗左重脸色沉重那边一定是意识到什么大问题才会让自己暂时潜伏。 济世药店里张安仁命令报务员:“你立刻带着电台去安全点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跟任何人联络你要坚守在金陵伺机与秋蝉联络。” 张安仁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党保护好秋蝉这个报务员是老地下党了又是沪上来的值得信任。 电报员知道事情轻重收拾好设备立刻离开张安仁将药店关门叫了一辆黄包车他准备去找金陵地下党书记石宁。 一套反跟踪动作下来等张安仁到达石宁家已是晚上石宁见到他很意外同时也很生气。 “安仁同志你为什么要违反纪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张安仁没时间解释直接问道:“石书记市委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石宁有点疑惑:“一切正常老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得到情报特工总部可能已经得知了市委地址!” 张安仁信任石宁他的一家都是被反动派杀害的没有谁比他更痛恨果党的腐朽统治所以他将情报说了出来但是没有提秋蝉这事绝密。 “什么!这不可能!”石宁大惊失色。 石宁不相信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知道市委地址的都是久经考验的同志他不相信这里面会有人出卖组织和同志。 “这个情报非常可靠你一定好好想一想!”张安仁没解释太多很认真的看着石宁这个老战友很清楚他的脾气。 果然石宁看见张安仁笃定的模样也慢慢开始思考起来。 金陵市委是今年刚刚换的地址里面有工作人员19人保卫人员5人除此之外还有7个委员知道地址。 “有没有新来的应该不是老同志出问题。”张安仁推断。 石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这个人虽然是新来的但是资格比他还老而且担任重要的职务。 “石书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张安仁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石宁不太确定地说道:“最近来了一个新委员老王调走了本来我准备下一次会议时向大家宣布。” 张安仁表情难看:“他知不知道你的掩护身份和地址或者下次党委会议的举行时间?” 石宁摇摇头:“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你负责情报工作所以组织才允许你在危急时刻联络我会议具体时间都是临时通知老张你是知道的。” 张安仁稍稍松了一口气对方只知道金陵市委地址不知道石宁的身份、地址否则情况就严重了幸亏秋蝉情报来得及时。 “石书记这个人来了金陵之后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失联过。”张安仁继续询问他必须排除每一个疑点。 石宁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肯定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我才觉得不会是他。” 张安仁想了想问道:“你跟他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间。” 如果那人与石宁见面之前就当了叛徒石宁恐怕早就被捕了所以只有可能在两人见面之后对方不知怎么就当了叛徒。 石宁很确定地说道:“上个月27号到今天差不多5天之后他就执行特殊任务去了。” 张安仁有点为难他知道对方的任务肯定也是机密按照纪律他不得询问。 幸好石宁主动开口介绍:“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就是去采购一些书籍西南的学校非常需要教材。” “那你们约好什么时间见面你跟他通过什么方式联系?” “就是明天在市委每一次见面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张安仁觉得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上面了对方被捕后当了叛徒特工总部决定在明天抓捕石宁以及市委其他工作人员。 至于他为什么被捕又为什么当叛徒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安仁觉得这个叛徒太可恶了他建议道:“老石现在的问题是将市委的同志们撤出来否则损失太大了。” 石宁同意:“知道哪里出问题就好市委早就准备了撤离通道现在就可以用上了你赶紧回去剩下的工作交给我。” 张安仁匆匆离开了石宁穿上衣服带上帽子离开了家步行很远坐上一辆黄包车说出了一个地址。 到了地方是一个老旧院子周围邻居看见石宁纷纷跟他打招呼不过他们口中喊的是老张这就是石宁设立的撤离安全点。 石宁进了院子关上门将厨房里的柴火移开一个洞口赫然出现石宁没有犹豫直接钻了进去。 经过漫长的地道石宁出现在一个报社的库房内这家报社就是金陵市委所在地大家利用工人和编辑的身份居住在报社里平时人来人往也不显眼。 保卫人员发现书记突然从紧急通道出来立刻知道出事了迅速掏出一把自来得冲到大门处进行警戒。 “通知大家立刻销毁文件准备紧急撤离按照预先的计划分散撤退到各个安全点一定要快!” “是!” 在石宁的指挥下市委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把资料焚烧将灰烬捣碎收拾好个人物品一个接一个的钻进洞口。 到了撤离点石宁出门转悠了一圈发现一切正常这才命令大家分散撤离他自己则锁上了大门从容离开。 回去的路上石宁擦着头上的汗看来以后对于安全保卫工作要更加重视这次遇险就是自己轻信了那个叛徒的结果。 如果不是张安仁及时得知了这个情报那金陵地下党市委很可能会被一网打尽这个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特工总部里徐恩增问王傲夫:“明天的行动没问题吧?” 王傲夫拍着胸脯保证道:“处长虽然特务处那帮王巴蛋不愿意帮忙但我找了23师的军中精锐我敢拿脑袋担保绝对没问题。” 正文 第七十三节集体晋升 徐恩增知道王傲夫在说大话不过再怎么吹牛也有一半的可信度吧。 那个地下党叛徒是一个重要人物如果能把金陵地下党一网打尽那特工总部的功劳就大了。 戴春峰的特务处这段时间可是出尽了风头在委员长那里说话都硬气了三分他徐恩增不能输。 “王傲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出意外你就直接自裁吧!”徐恩增把丑话说在前头。 王傲夫跟个哈巴狗似的:“放心吧处长这次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处长你可真厉害竟然猜到地下党会去买书。” 徐恩增得意的大笑他也是试一试西南那边搞什么干部学校除了沪上和金陵哪还有这么多的书源这不就守株待兔成功了。 不过徐恩增也是第二次看到这么软骨头的地下党抓了还没十分钟就投降了问什么说什么。 不知怎么的徐恩增忽然想到陈建中了好像他也是从那边过来的吧也是还没审讯就投降了吃一堑长一智得多加小心。 徐恩增嘱咐王傲夫:“你要多加关注那个人的情况特工总部不能再出现另一个陈建中了!” 额王傲夫愣住了被徐恩增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害怕了觉得回去要好好再审一审。 就在这时一个小特务门都没敲哭丧着脸跑进来:“科长地下党全跑了!” 徐恩增和王傲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特别是王傲夫刚刚还用自己的脑袋保证呢这下完蛋了。 气急败坏之下王傲夫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下午不是还很正常吗怎么人全跑了?” 小特务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原因因为平时地下党金陵市委都会有人来送晚饭结果今天送饭的人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门。 监视的特务觉得情况不对砸开门一看报社里哪还有人遍地是火烧的痕迹赶紧回特工总部向王傲夫汇报。 徐恩增的血压一下子上来了觉得眼前有点发黑他指着王傲夫骂道:“你不是说拿脑袋保证吗你这个混蛋!废物!” 王傲夫强忍着恐惧求饶:“处长我要去现场看一看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他们跑不远!” 徐恩增咆哮着:“还不快去!” 王傲夫狼狈跑了出去一路上他脑袋里不停思考地下党为什么突然撤离一定有人泄露了情报。 但得到那个情报后只有他和徐恩增知道具体情况除此之外他就联络了特务处的左重和23师。 王傲夫很快排除左重因为他电话里一没说地址二没介绍情况军中的人不知道情况但知道具体地址看来问题出在这了。 王傲夫一边狂奔一边对小特务喊道:“赶紧去23师控制一切知道此事的军官和士兵!” 小特务慌慌忙忙带人走了王傲夫也到了报社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都凉了对方一定是知道了准确情报。 火盆里都是粉碎的灰烬房间里面的个人用品也没了甚至连被褥都带走了这特娘的是搬家啊。 王傲夫一脚踢开火盆灰烬被扬的到处都是特工总部的特务们低着不敢说话。 “给我搜他们肯定有秘密通道离开这。” 这么多人离开外面的观察点不可能没发现王傲夫觉得如果速度够快说不定还能抓住地下党的尾巴。 仓库里的秘密通道很快被发现毕竟紧急撤离通道不可能太过隐秘和复杂便捷是第一位。 一个特务跳进了洞口很快喊道:“科长暗道很长。” 王傲夫指了几个特务:“你们下去找到撤离点回来。” 他可不敢下去万一地下党在地道里埋个炸弹怎么办或者洞口有人埋伏不能不防啊。 几个特务苦着脸对视了一眼跳进了洞口顺着暗道往前搜索不过地下党显然没心思埋伏他们特务们顺利找到了那处小院子。 特务们鬼鬼祟祟搜查了一下发现这里同样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没有。 一个特务喊道:“我去通知科长你们把附近住户都控制起来。”说完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等到王傲夫到的时候附近的老老少少已经被特务聚集到一起了大家披着衣服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傲夫进院子看了一圈一脸晦气走了出来恶声恶气道:“这个院子的住户叫什么你们谁认识他。” 一个人战战兢兢说道:“只知道他叫老张据他说是商人平时很少回来我们跟他都不熟悉啊。” “是啊老总我们就知道他姓张。” “我们从来也没进过他家。” 王傲夫知道这老张定然是地下党的重要人物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帮地下党跑的太快了。 而张安仁也收到了石宁的传信金陵市委安全了一直坐立不安的张安仁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了那么久才布置好的市委了这次损失真的太大了该死的叛徒张安仁恨恨的想到。 第二天左重一上班就听到了传闻特工总部让地下党给耍了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左重放心了地下党安全了他也不用暂时蛰伏了于是乐呵呵的走进办公室。 可还没坐下电话就响了是戴春峰的电话内容自然也是询问特工总部的事。 戴春峰笑呵呵说道:“慎终呐你听说昨晚的事了吧特工总部这次又出了一个大丑啊哈哈。” 左重呵呵回道:“王傲夫找过我我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就没答应。” “哦?”戴春峰没想到还有这事:“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一说。” “昨晚下班之前王傲夫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有一个针对地下党的大行动需要我们配合我没问具体情况直接就推了。” “好啊!幸亏慎终你没问否则徐恩增定然会把责任推到咱们特务处的头上这个人是个小人。” 戴春峰吃了一惊特工总部让特务处配合肯定没安好心左重的处理还是很妥当的。 左重解释:“是的老师当时我考虑地下党都是亡命之徒要是真打起来定然要咱们上得不偿失啊。” 戴春峰很满意:“这个事情就这样了让徐恩增跟陈局长和委座解释吧等会我来为北平行动人员晋升军衔你通知下。” 挂断了戴春峰的电话左重通知何逸君:“让大家去会议室集合处座要来给咱们晋衔。” 等了十分钟左重走进会议室情报科大部分人员已经来了集体晋衔嘛其他人也要来观礼当然是红着眼睛的。 左右无事大家又议论起流年不利的特工总部内部出间谍外部放跑了地下党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得。 “科长你说那帮废物能干成什么事要是交给我们情报科这些地下党一个都跑不了。”宋明浩觉得有点可惜。 古琦也很认同:“是啊这些年特工总部实力下降的太厉害了当年他们抓了多少地下党大官啊比如白案顾案。” 左重扔给他们几根烟:“人家地下党在进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我要求你们平时多学习各种技能毕竟咱们以后的主要对手是日本人。” 古琦赶紧说明:“是的科长你走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加强行动技术和日语学习我盯得很紧。” 左重还是很满意古琦这个副科长的能办事不争权日常的管理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是个好管家。 所以他安慰道:“老古放心吧下次有任务一定带着你毕竟你都这个岁数了再不努努力就迟了。” 古琦心里那个感激啊啥也不说了以茶代酒敬了左重一杯。 一旁的宋明浩满脸推笑:“科长别忘了我老宋你看就连邬春阳那小子都要成上士了。” 左重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也答应有机会带他镀镀金这才让宋明浩悬着的心放下在特务处没靠山太难混了。 “处座到!” “立正!” 晋衔仪式进行的很快左重衣领上终于多了颗金色小三角每月工资涨到了80比中尉多了20。 何逸君之前是下士军衔这次直接升到了上士总算不是特务处里军衔最低的了。 归有光和邬春阳由中士升为上士终于跟自己的职位大致相符了两人笑的跟朵花似的。 其他参与行动的军官、士官也都得到了晋升情报科这下成为特务处里军官最多的科室了。 除此之外还有数额不等的奖金看来光头真是下了血本犒赏他们了毕竟他得了一千万美金。 晋衔完毕戴春峰就走了左重继续主持会议他想说一说日谍电台的问题看看之前为什么毫无收获。 说起这个话题古琦一脸无奈:“科长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电讯科搞得什么无线电测向还有分区断电但就是没找到日本人的影子。” 左重知道无线电测向后世还有各种比赛但在这个年代顶多是测个大概方向。至于分区断电就更扯犊子了难道电台没电池或者日本人想不到用手电筒照明吗。 正文 第七十四节大致圈定 “具体有几个电台信号能确认大概方位吗?”左重掐灭烟头问古琦。 古琦拿出一张纸:“一共有3个电台信号分别在金川门、水西门、太平门方向这个能确定。” 左重表情似笑非笑这特娘的也叫确定你干脆说日谍在金陵好了。 古琦也知道这个范围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电讯科给的位置我们这帮子人也不懂不过他们那么多设备总不是假的吧。” 左重在地图上将三个电台位置圈了起来正好是一个三角形这是巧合还是日本人有意布置。 金川门附近有车站水西门有码头太平门附近更是有中央军校、总统府等重要军政机关。 看着地图左重赫然发现这些都是重要的军事目标一旦战争打响这些地方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难道这次日谍是来自日本军方? 日本海军在华情报力量主要是沿海不会深入内陆关东军各情报机关陷在华北到底是哪个部门呢。 在六国饭店时长谷良介也跟他聊过日本的情报机关其中拥有军事背景的不多就那么几个。 比如满铁调查课这个看上去是个正常的商业公司其实是日本侵华的三驾马车之一成员多是日军退役人员。 这帮人居无定所打着“调查”“参观”“旅游”或“行商”的幌子来华进行谍报活动。 再比如日军参谋本部在各地领事馆设立的特别工作班相比于特高课的反谍属性这个特别工作班才是专业的情报机关。 可惜长谷良介刚到沪上就被调派到华北对于特别工作班的成员还不熟悉没能提供多少有用的情报。 不过他听说此类在华的日本间谍直属于日本参谋本部总务处又称华北系这些日本间谍来自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或者专门培养在华间谍人才的拓殖大学。 他们通晓中国风俗习惯能熟练使用中国各地方言以各种身份潜入中国通过开设药店、旅馆、吗啡馆和烟土馆等刺探情报。 左重敲着桌子思考着满铁调查课可以排除他们更多的是进行大范围的侦察刺探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呆。 这三个电台应该就属于特别工作班军事侦察、长期潜伏、持续报告这些特征都很符合。 左重又问古琦:“这些电台的活跃时间?” 古琦答道:“不固定所以才难以确定具体地址。” 不固定吗这倒是可以排除正常的上班族打工人偶尔请假一次没什么你要是天天请假老板不会答应。 所以这三个电台的日谍掩护工作应该符合两个特点一是工作时间弹性大或者自己就是老板。二是薪水不菲他们总不能在合租的房子里发电报独门是基本要求。 除了老板之外金陵城里还有什么工作符合这两个特点呢? 左重决定集思广益便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关于特别工作班的信息他借口是从北平站获取到的情报。 所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左重光是从电台的数量、大概地点、通讯时间就想到了这么多真是太厉害了。 归有光再一次服了他知道为什么处座这么看中左重了有勇有谋自己跟左重差得真是太远了。 现在抓到日谍的机会大增事关升职加薪大家都开动脑筋将想到符合条件的职业说了出来。 “作家”“记者”“演员”“掮客”“画家”等等都是一些薪水高时间自由的行业。 说着说着大家心里又没谱了金陵城从事这些职业的没有八千也有一万这要怎么查。 “大家不要灰心除了刚刚那两条咱们还可以做减法嘛比如没有工作或者居住在可疑区域的比如家中有老有小的比如祖籍金陵根脚清楚的。”左重又说了一句。 是啊只要圈定了大范围那就一条条的筛选总比之前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强吧。 左重想了想觉得长谷良介说的线索也不能忽视总结道:“两条线一条查人。另外一条对三个可疑区域的药店、旅馆、饭店、烟土馆进行秘密调查重点在新店新老板。” “是!” 不过皇帝还不差饿兵左重决定两天后再行动留给大家一些时间回家或者应酬至于他自己又跑回家了。 到了联络时间左重紧张的发送了一条短信:是否安全是否继续潜伏。 很快那边回复:已安全取消潜伏。 地下党这边的张安仁松了一口气他也怕秋蝉因为泄露情报被怀疑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这样的话是否可以? 那边发来一条电文:能否帮助寻找黄姓叛徒据悉此人在特工总部保护中。 左重看完想了想就特工总部那几块料自己想要找到那人在哪虽然有点困难但不是不能便痛快回复:会尽快查清此外特务处两天后将对金川门、水西门、太平门附近进行大搜捕请注意。 张安仁又是一惊然后疑惑秋蝉到底在什么部门怎么特工总部和特务处都在他的视线里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安仁让电报员回复:收到。 左重满意的将手机放进空间他留两天自由活动的时间既可以让大家轻松一下更重要的是留给地下党撤离的时间。 两天后情报科上下精神抖擞各式武器和装备武装到牙齿左重大手一挥一辆辆汽车呜呜的冲出大门。 特务处其他科室看见情报科又出动了再看看笑面虎心说金陵刚平静了几天现在不知道又有谁要倒霉了。 左重带着何逸君和一队人负责太平门周围的调查这里党政军机关云集掉下块砖头能砸到十个长官他怕其他人压不住阵脚。 但到了以后左重做的第一件事是约了邢汉良和班军让他们到太平门附近一处汇合原因自然是方便秘密调查。 邢汉良现在是警政司的警长身上的老虎皮可以掩人耳目而班军是缉私警察接触那些商家名正言顺。 而且左重也想拉拉两个老朋友除了情谊更有现实考虑人在仕途不能没有帮手左重相信他们俩人。 邢汉良红光满脸来到集合地左重发现他身边还跟那位宁警长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不错否则邢汉良不会这么做。 “左科长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你跟杨科长提我了!”邢汉良见面就是一个熊抱。 “你小子快要勒死我了我就是跟杨科长提了一嘴你千万别忘记感谢人家。”左重没好气道。 看着左重翻着白眼特务们憋着笑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科长这幅模样何逸君在一旁捂着嘴笑。 邢汉良这才发现还有左重这么多手下呢赶紧收敛敬礼:“报告左科长警政司邢汉良奉命报道这位是” 左重擂了他一拳:“去你的吧这位我知道宁警长嘛就是他告诉我你的状况否则你小子就在街上当臭脚巡吧。” 宁警长站在一旁笑了笑但没有说话他知道左重让邢汉良来配合公务便插科打诨得跟着来了。 左重是什么人地位有多重要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不求升官发财最起码在高层有个人可以当靠山吧。 邢汉良憨憨一笑他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在警校有班军和左重两个好朋友毕业了又认识了老宁总是遇到贵人。 “抱歉抱歉久等了!”班军渐渐道歉拱着手走了过来。 左重敏锐的发现班军的情绪比上次好多了看来他近期也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是好的变化。 “老班你今天心情不错啊遇到好事了?”左重一语双关。 班军双掌合十:“也不知道是哪个英雄抢了一位大人物的烟土馆引起了上头的注意我现在比起原来轻松多了。” 左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不过他没想解释什么做好事不留名他就是这么高尚的人。 闲话也聊完了左重说起今天找他们的原因刚刚电话里他只是说有一件公务需要他们的帮助。 “汉良老班特务处最近发现了几个日谍电台已经确定在金川门、水西门、太平门附近需要查一些人和一家店铺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邢汉良拍拍胸脯:“左重放心吧这三个地方的警署我和老宁都有熟人可以以人口调查的名义进行摸排。” 班军也没任何推搪:“人员那里我不方便查但是那些店铺就交给我吧只要他们店里有洋货我就有权利去缉私。” 左重很开心:“这也算毕业之后咱们第一次合作吧。” 邢汉良和班军点点头在警校时三人经常配合着行动操演现在三人分属不同部门竟然还有机会合作真是难得。 “那就开始吧我派几个人跟着你们毕竟我的人要专业点。”左重立刻开始分配工作时不待我啊。 有了他们的帮助左重就可以不用管繁琐的登记工作只用对重要目标进行筛选大大加快工作进度。 正文 第七十五节甄别调查 三个可疑区域的警署都收到了警政司的命令要求他们对辖区内的人口进行登记还要配合警政司派员核查。 这个命令来的有点突然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金陵警察厅也不好说什么这本身就是警政司的职权。 巡警们挨家挨户上门登记人口内容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迁移流动、婚姻生育、死亡、住房情况。 甚至连照片和指纹都要留档这是左重决定的正好可以小规模试行人口登记有了这些资料这对以后的反谍工作很有帮助。 为了这事他磨了戴春峰好久申请了一批特殊经费用来购买相机、相纸、冲洗费用戴春峰对此很感兴趣让左重抓紧完成。 警署收上来一份资料情报科的特务就核查一份而且是三人同时核查就怕有人浑水摸鱼最后所有的可疑人员资料汇总上交给左重由他进行决定是否跟进情报科里有的是想要立功的特务。 班军则带着一帮缉私警察到处检查特别是那些新店铺进了店面后班军就先笑呵呵地赔罪安排其他人去查货单而他自己就跟人家老板喝茶聊天。 他一不敲诈二不勒索态度也好店家的后台也不好说什么。 班军是老行伍了能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本身就是精明人加上当了这么久的缉私警察看人看物的火候比一般特务都要厉害经常三言两语之下就套出了对方的话不过检查了数十家商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左重没有着急情报工作就是这样特别是面对特别工作班的职业特工首先要比的就是耐心。 而且入户调查这几天很有收获一共发现了三十多个可疑分子这些人不太可能都是日谍但依然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左重已经通知过地下党方面所以这些可疑人员不会是自己人他们或许是各地军阀的人或者是江湖会党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干脆搂草打兔子都清理掉还金陵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至于证据特务处办事需要证据吗。 除此之外电讯科的设备也没有停止搜寻即使准确度感人。 左重想看看三个电台对警署行动的反应如果对方对警方行动毫无反应这就说明左重划定的范围有误那就要及时调整调查方向。 “科长三部电台这几天沉寂了应该是巡警的行动惊到他们了。”古琦向左重汇报电讯科的反馈。 左重将手里的笔放下:“你让警署和缉私科注意不要询问与他们工作不相关的问题专业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做日本人不会跑。” 他不怕这些日谍撤离金陵日本人好不容易将他们潜伏下来花费的精力和费用不会少肯定是准备长期启用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事实果然如左重所料可能觉得人口登记是警署的正常行动几天之后三个电台又开始逐渐活跃起来甚至开机时长还有所增加。 左重没有生气对方这么高调对他有好处日本人真要长时间蛰伏起来情报科反而难以锁定目标。 等到三个可疑地区住户摸排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情报科累计抓捕可疑人员一百多人可没有一个日本间谍。 这一百多人多是江湖会党、城鼠社狐严刑之下供认以及查证的案件达数百起都是如杀人、抢劫、诈骗这类的重案。 左重看不上这些案子就分给了警署这让邢汉良在警政司颇受好评据说司长都亲自接见了他。 但日谍没有解决为此徐恩增说了不少阴阳怪气的话陈局长把戴春峰叫去“勉励”了一番。 戴春峰回来后又把把左重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道:“慎终啊现在很多人说咱们特务处成警察署了你要尽快行动啊。” 左重明白他的难处猪队友和猪上司都让他赶上了连忙向他保证:“老师学生这里正在抓紧摸排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戴春峰不抽烟扔给左重一盒别人送的雪茄他对左重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叫左重来谈话主要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爽。 特工总部搞出那么多事情还放跑了地下党陈局长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特务处干了那么多工作只是侦破时间长了一点就被训得跟孙子一样老戴心累。 左重回到自己办公室看着数量众多的人口资料他知道日谍就藏在里面只是隐藏的很好罢了。 电话铃响起是班军来电:“左重我这没什么收获但所有店铺资料已经让你的人拿回去了唉本来还想帮帮你结果” 左重坐在椅子上大笑着安慰他:“老班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这工作就得从千头万绪中找到蛛丝马迹没有这么快的。” 跟班军又聊了两句左重挂掉电话查不到早在他的意料中但基础资料的收集工作必不可少现在三个可疑区域常住人口已经被掌握他们的样貌、指纹、关系网统统在情报科手里左重觉得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日谍藏在百姓中那就把他们从中甄别出来具体办法是就是电讯科曾经使用过的断电只是左重的计划更加准确而已。 左重叫来古琦:“老古你让人从今天晚上开始断电。” 古琦满脸的疑惑:“科长电讯科之前试过但没什么用。” 左重指了指人口资料中的一堆:“只停这些人所在的街道他们的职业符合咱们的推测工作时间自由收入不低独门独院。” 古琦还有点不明白左重自己说过日谍的电台有蓄电池和手电按照这些资料行事虽然可以缩小停电范围但依然没有意义。 左重只能跟他说清楚:“停电的时候日本人确实可以使用蓄电池和手电可总要给蓄电池充电吧?” 古琦好像明白了:“科长你是说我们查谁家用电异常和购买电池?” “电池可能会有备用油灯、蜡烛也可以进行照明。” 左重握拳:“但总不能自己发电吧?所有存在可疑的街道先秘密记录住户每天的用电量多记录几天找个平均数。 等对方电台使用时立刻断电看看电力恢复后谁家用电量增加可以多进行几次用电增加多次的一定有问题!” 古琦琢磨了一会问道:“那不如直接查电量电台使用时也会增加用电量肯定比附近百姓家要多。” 左重提醒他:“日本间谍不是傻子一定会想办法掩饰比如电炉或者多个电灯只有逼着他们把蓄电池使用过度这样才容易发现。” “是!”古琦一个立正然后笑容满面的出去了。 有了侦破方向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了特务们穿着电务局的制服穿梭在大街小巷将一些住户的每天用电量详细记录。 这个年头偷电的很多电务局进行巡查很普通老百姓们也没觉得不对就是觉得政府幺蛾子太多又是登记又是查电的。 想要从用电量看出问题需要长时间记录数据所以就算这段时间日谍电台频繁通信左重也没有去管就当他们是最后的疯狂吧。 这天金陵文昌巷里电务局巡查电路的“绿头苍蝇”又来了还跟人吵了起来巷子里的住户闲的没事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文昌巷得名附近的文昌宫文昌又名文曲星、文星是中国神话里中主宰功名禄位的神古代的读书人很在乎这种吉祥兆头。 其实不光古代科举这都结束多少年了文昌巷的住户也都是各种从事文字工作的读书人如附近官署的文员学校的老师。 邬春阳斜带着墨绿色的帽子歪歪扭扭的骑着自行车进了巷子刚一进来就被几个老头给拦住了。 他看似被吓了一跳单脚支在地上冲着老头们喊道:“哎哟喂大爷你们小心点别撞到你们。” 几个老头一把抓住自行车龙头其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喊道:“好小子总算抓到你了赔钱!” 邬春阳很无奈文昌巷是重点怀疑区域左重就派他过来进行调查结果这帮老头非说电务局的电不稳定弄坏了他们的电灯缠着他要赔偿真当他是冤大头呢。 邬春阳摘下帽子苦笑道:“大爷啊你们有事得去局里说我就是一个巡电的你们跟我说没用。” 几个大爷不依不饶拽着他不让走周围的住户七嘴八舌的说着电务局电费高经常断电的事情。 弄来弄去把邬春阳弄急了他干脆把自行车一扔坐到地上任他们怎么说也不说话耍起了无赖。 大爷们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无言以对他们是读书人跟人唇枪舌战没问题碰到无赖只能干瞪眼。 还好这时候来了个劝架的热心人:“诸位别急找他确实没用他要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出来巡电。” 邬春阳一骨碌起来了:“是啊这位先生说的在理我一个月就拿着十几元真管不了你们说的事。” 大爷们只好嘟囔着虎落平阳被犬欺之类的话走了邬春阳松了口气再纠缠下去就耽误记录电量了他跟劝架的人道了声谢:“多谢这位先生以后您家电有事找我。” 那人没回话摆了摆手直接回了自己院子看来是不愿意跟邬春阳这样的人说话读书人的臭脾气。 邬春阳没在意摇摇晃晃骑着车走了但他不知道有人正通过门缝看着他直到确认他走远这才走进屋里关上房门。 正文 第七十六节纪加福 刚刚的热心人叫纪加福也可以叫他河田泰志沪上领事馆特别工作班成员奉命潜伏在金陵代号双鱼。 他的掩护身份是作家偶尔为几家报社写写评论潜伏数年后在金陵城文化圈算得上小有名气。 河田泰志的任务是了解和影响中国文人思想并没有特定的渗透目标和策反对象这种任务最为轻松也很安全。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这样默默蛰伏直到帝国军队占领这里或者他撤离直到几个月前他的任务性质发生了变化。 特别工作班以他为组长建立了一个情报小组情报小组里除了他还有七名成员这些人很早之前就潜伏在国民政府各部门。 特别工作班将这些零散的特工统一起来为了增加工作效率扩大情报来源这才决定建立正规的情报小组。 这些人的职位比较低可位置很关键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国民政府内部情报再由河田泰志发送给特别工作班。 河田泰志知道特高课被抓了很多人也知道操作电台很危险很容易被中国情报机关锁定所以本来就很谨慎的他更加小心。 减少不必要的社交完善的背景资料增加接头时的安全措施做好收发电报时的准备隐藏好设备和武器这都是他要考虑的。 任务执行的很顺利河田泰志发送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虽然期间有中国情报机关的阻挠但没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河田泰志觉得自己很幸运中国是个无线电技术落后的国家中国情报机关的手段也很拙劣如果他在东京这么肆无忌惮的通讯恐怕早就被抓了吧。 可是十几天前情况有了一些变化中国人的警署开始登记常驻人口即使这个理由很正常但河田泰志依然感到了危险。 国民政府前三次人口登记进行的非常敷衍可这次不但要拍照还要收集指纹非常的严谨细致很像是情报机关的手段。 保险起见河田泰志立刻向沪上报告停止发报切断和下线的联络静观其变。他顺从的接受人口登记小心观察上门登记的警察结果一切正常都是街上的老面孔巡警他在附近见过很多次。 放松之余河田泰志感叹中国人的进步越来越大了这么详尽的人口登记身份不明的人根本无法藏身还好他背景资料完美。 危机解除河田泰志恢复了电台的工作不断向特别工作班发送情报小到部门人员情况大到计划开支这些情报对于战后统治非常重要而对于帝国军队能否占领金陵河田泰志有着绝对的信心。 刚刚他正在整理晚上要发送的情报就听到门口的老头跟巡电的吵架为了安全起见他劝走了老头否则引来警署的人就不妙了。 “真是愚昧腐朽的国家。”河田泰志自言自语了一句看了一眼手表。 发报时间到了河田泰志从暗格中小心取出电台打开电炉检查蓄电池和手电筒确认一切正常他才打开电台与沪上建立联络请求通讯的电文发出后不久电台的通讯绿灯很快闪烁起来河田泰志带上耳机准备发送密电可这时屋里的电灯忽然灭了。 “停电了?” 河田泰志心中一惊又是中国人的分区断电吗他思考了一会决定继续发报反正有蓄电池现在停下很容易暴露他所在的区域。 一份份的情报被发送了出去先前一脸轻松的河田泰志慢慢着急了今天的需要汇报的情报太多了他担心电池的电量能否够用。 幸好在通讯电灯开始闪烁电键按触声变得微弱时所有情报发送了出去收拾好设备将电台藏好河田泰志走出了院子。 此时巷子里都是因为停电出来闲聊的住户几个老大爷正在那鼓动大家去电务局闹事可惜答应的人寥寥无几更有冷嘲热讽的人说道:“你们几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我们还得要养家糊口呢。” 这里很多人都是政府雇员去闹事是会丢工作的于是众人讨论的方向变成了会停几个小时。 有人矜持的表示:“时间肯定不会长毕竟这里靠近各个官署咱们这些人也算是吃官家饭的跟老百姓不一样电务局会有考虑的。” 河田泰志也凑上去发表了几句意见既不脱离大众也不引人注意就像是他平时做的那样。 可惜那位猜错了直到深夜电都还没来住户们兴致缺缺的回家了河田泰志顺势悄悄离开。 第二天一早电来了河田泰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台取出来给蓄电池充电昨天要不是有蓄电池就麻烦了必须保证通讯畅通。 接下来的十几天文昌巷的供电非常不稳定动不动就停电这对别人来说顶多是麻烦对河田泰志就是要了命了。 每一次他都是心惊胆战的发送电报不是怕人抓而是怕电池突然没电导致情报无法发出。 河田泰志确定这是中国情报机关干的了因为只要他打开电台就停电可这样有什么意义吗难道他们不知道有蓄电池这种东西吗? 河田泰志琢磨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中国情报机关在恶心他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太业余了。 但他并不知道这样的场景除了文昌巷金陵城中许多街巷里都在发生同时那里的巡电也很频繁包围网在慢慢缩紧。 从左重接到日谍电台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情报科还是一无所获特务处里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左重之前都是靠运气有的说左重是江郎才尽了。 这让何逸君十分生气还跑去跟人吵了几次左重感动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安慰了她几句。 左重笑着说道:“这些人就这样嘛你跟他们一般见识干什么。” 就在这时古琦敲门进来了兴冲冲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份资料。 他激动地跟左重说道:“科长找到用电量可疑的人了!” “哦!”左重坐直身体:“几个在什么地方叫什么?” 古琦尴尬了:“就一个叫纪加福的是个作家住在文昌巷。” 左重还以为将三个电台一网打尽了呢结果就一个人不过也算是有收获了至少足够老戴跟陈局长交差了看来还得继续努力啊。 左重接过纪加福的资料看了看底细清楚完美表现也很正常如果不是用电量漏了马脚还真难发现。 “断电的事算了吧没有意义了其他两部电台一定有办法补充电力先密切监控这个家伙!”左重认定。 情报科的拳头收了回来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纪加福身上他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睡觉左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爱吃什么饭菜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爱读什么书遣词造句的习惯等等都是调查的内容。 只要他一出门至少有二十个跟踪老手跟着他汽车、自行车、黄包车各种交通工具轮番上阵确保不丢失一分钟行踪。 很快各方面的情报汇集起来左重从这些资料里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纪加福。 纪加福除了在家里写东西其他时间很少出去每天文昌巷口的八仙楼会把饭菜送到他家最爱吃各式鱼类。 这个人朋友很多但都是泛泛之交似乎在有意回避什么至于女性友人就更没有了金陵文坛私下觉得他有龙阳之好。 他的作品和社评涉及政治的部分立场偏向中立但细读之下对果党多有抨击嘲讽不过这很正常如今哪个正经作家不骂果党呢。 纪加福出门不是去买文房用品就是去出版社和报社领取薪水数目颇为可观至少比上尉左重的工资多得多。 唯一比较可疑的就是他每天下午都会去玄武湖逛很久要说散步也不像因为他走一段就会坐那发半天呆。 要说接头那就更不像了因为他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言语、肢体、眼神的交流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湖面。 总结所有资料纪加福就是一个不善言辞低调内敛的文人墨客除了他家的用电量偶尔会有波动找不到任何疑点。 左重抬手看了看时间对古琦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大作家到底去玄武湖干什么。” 带着古琦和何逸君左重到了情报科的观察点这是一座小楼正对着玄武湖可以很清晰看到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此时纪加福正坐在湖边的一个石凳上双手搭在腿上很自然的看着远处的湖水没有其他动作附近的行人离他都很远。 过了好一会他起身离开继续在附近溜达左重看了手表这家伙差不多停留了五分钟。 没多久纪加福又倚在了一块石头上左重拿起一旁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对方的目光没有特别看向哪里手上也没有去寻找什么一切都非常正常直到离开。 接下来他又重复了这种行为几次最后坐上黄包车直接回家了留下了满头雾水的情报科众人。 “科长你说这小子在干什么难道真是来寻找灵感的?”归有光挠了挠光头他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左重冷笑:“寻找灵感?我只知道他停留了七次每次停留五分钟左右而且看你们的记录他每天来都是如此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正文 第七十七节发现端倪(4000字) “何逸君跟我走其他人继续警戒。”左重决定去纪加福停留过的地方看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两人在玄武湖边闲逛起来走了一会后很自然地坐在石凳上。 刚刚纪加福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弯腰没有低头他能接触的位置就在凳面周围左重目光扫过石凳表面没有孔洞或者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又若无其事的摸了摸石凳背面同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纪加福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左重在脑海中一点点回忆分析纪加福的动作当时他的双手搭在腿上两眼目视前方没有与人交流没有处于监视视野之外。 左重看向平静的湖面这样的光照条件下通过光讯号接头不可能也没人可以看清几里选的对岸有什么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一遍遍的重复回忆一个细节引起了左重的注意先前有一阵微风吹过时纪加福的胳膊稍稍动了一下幅度非常小但肯定动了。 更诡异的是风停了他也停了总不能是风把这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吹动了吧纪加福移动胳膊的原因是什么跟风有什么关系? 湖边的凉风阵阵说不出的舒服左重摆出一样的姿势想找出原因但立刻他就发现把手放在大腿内侧正好可以挡住别人的视线他的手指做点小动作还真不容易发觉那手指又能做什么? 手指下方是地面可除非纪加福的手指有半米长否则绝对触碰不到地面更别说收取情报了左重一边跟何逸君聊天一边低头扫视脚下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普通的草地跟玄武湖其他地方没有不同他皱起眉头用脚搓搓地面。 前两天金陵下了一场雨地面有些潮湿杂草被踢开后几个洞口出现在左重眼前这是一种叫土猴子的昆虫巢穴在本地很常见洞口有大有小看上去蜿蜒曲折。 这会是死信箱?可惜不能破坏现场否则一挖便知。 就算这是死信箱纪加福没有弯腰他是怎么取到的情报仅仅靠手指的小动作可以做到吗还有手臂的晃动究竟是什么原因左重陷入思考。 他没有对疑似死信箱的洞口做什么继续跟何逸君聊天散步不动声色地去纪加福停留的地方看了看他发现这些地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表面和附近地面都有孔洞。 比如湖石上那些被水流冲出的弯曲通道纪加福当时就依靠在上面可这些通道又窄又弯想要取走里面的东西别说成年男子就是孩童的手也伸不进去。 逛了许久何逸君小声询问:“左大哥你有发现吗?” 左重带着她往回走:“先回去吧这事确实有些奇怪。” 两人回到观察点归有光急冲冲问道:“科长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接过头了?” 左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沉默良抬头说了一句:“做我们的这行的要相信直觉纪加福这家伙肯定有问题找不到接头方式不影响这个判断如果他不是有影响的作家我们该在审讯室里跟他对话。” 归有光一拍大腿狠狠道:“是啊上了电椅什么都明白了。” 左重站在窗边捏着窗帘的花边看着窗外心里想起戴春峰的叮嘱陈局长和徐恩增那里是咄咄逼人呐这个案子必须办漂亮了。 忽然湖边急冲冲地跑去了很多人是有人落水吗左重眯着眼睛看向那里准备找个熟悉水性的特务去看看可还没等他开口一阵欢呼遥遥传来一个钓鱼人抱着一条大鲤鱼美滋滋跳上了河岸。 原来是钓鱼左重将救人的命令收回了肚子里眼睛却瞄到了窗帘上冒出的一根线头他看着有些不舒服伸手就把线头拽了出来没想到越拽越长拉成了一条线左重气急差点把窗帘拽了下来。 特务们看到科长的幼稚举动想笑又不敢笑只有何逸君笑眯眯说道:“左大哥你准备跟那个钓鱼人学钓鱼吗不过这个线可不行你得用结实的还得买个好鱼钩。” “嘿嘿。”归有光挠了挠大光头没想到科长还有这一面。 左重撇了他一眼刚想让这家伙离自己远一些可脑中闪过了一道灵感鱼钩?钓鱼?钓鱼!还有微风下纪加福的移动原来是这样。 他蹭的一下子冲出了观察点消失在众人视线里这让归有光摸不着头脑接着咽了咽口水科长不会是被他气走了吧? 幸好没过多久左重又冲了回来他在屋里走了一圈转身问所有人:“能看出我身上有什么吗?” 特务们盯着左重看了很久最后摇摇头他们只看出科长跑的有些着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盯紧我一秒都不能错过。” 左重说完换了一件衣服一个人走出观察点在众人的监视下走到石凳处坐下双手放在腿上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走了回来。 特务们不知道科长这是在干什么归有光刚想询问左重抬起胳膊张开手一个精致的小铁球出现在他的手心。 归有光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东西哪里来的刚刚他们看的清清楚楚科长出去手里可没拿这个东西期间也没有把手伸进口袋。 左重脸上漏出了微笑伸出另外一只手手心里一个被线缠着的黑色物品分外显眼他没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这是什么以及纪加福的精彩把戏。 “这是磁铁纪加福停留的地方附近地面或者物品本身都有些小洞从外表看上去无法收取物品因为狭小曲折但要是把物品放进这个小铁球里用磁铁和细绳就可以轻松地取出来非常隐蔽。” 归有光再蠢也明白了他一拍脑门:“他的下线用磁石把这个小铁球吸上来将情报放进去纪加福用同样的办法将情报取出再把小铁球放进死信箱里怪不得他们不用见面md好狡猾的手段。” 左重看着精致的小铁球放弃了打开了想法在旁边补充了一点:“这只是小把戏而且缺点也不小比如风吹动细线造成晃动你的手就必须运动进行控制这样就很容易被察觉就像纪加福那样。” 情报科以前接触的死信箱就只有陈建中(石丸一郎)在南城墙静思亭对方藏得隐秘却没有纪加福这样巧妙的收取手段。 大家纷纷感叹日本间谍真是越来越狡猾了要不是科长观察入微真就被他们瞒过去了。 “科长抓吧省的有些人嚼舌根。”归有光请示他知道这段时间左重的压力有多长大。 成大事者必然诽满天下谤满天下只有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才不会为人妒忌可这样的美名有意义么左重放下手中的小铁球摇摇头:“顺藤摸瓜先把纪加福的下线找出来最后再动他跑不了。” 抓一个纪加福没什么用他比左重之前遇到的所有的日谍更专业更小心不会那么容易开口不如顺着线将其他人找出来。 左重环顾四周表情严肃:“在场的人不允许独自离开也不允许跟外界联络饭菜有人给你们送需要什么也可以跟归有光说。 你们都知道赵二的下场吧泄密者死卖国者死我不管你们后台都是谁只要在我手底下一天就要守一天规矩听到没有?” “是!”特务们谁也不敢把左重的话当耳旁风赵二还在那挂着。 左重又跟归有光小声说道:“等会我去把小铁球送回去你看好这几个死信箱记录在那停留的人最好拍到他们投放情报时的照片。 这次我们要用零口供把这些日谍钉死谁知道纪加福的下线都有些什么人太平门附近这么多大衙门这么多军政大员稳妥第一。” 归有光点点头带着人就在这里跟纪加福和他的手下们耗着了而左重带着何逸君回到特务处立刻去了戴春峰的办公室汇报案情。 戴春峰最近被折腾的够呛看到左重立刻吐起了苦水:“慎终日谍电台现在有没有眉目实在不行找人把这事顶了事情办得谨慎些就是了陈局长那里也好交代。” 左重心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立刻向老戴汇报他的最新发现从一开始的人口登记再到查电量最后实地勘察的发现听得戴春峰眉飞色舞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老师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已经找到了对方的死信箱现在等着鱼儿上钩就可以了。”左重总结。 戴春峰终于露着微笑:“慎终你接手不过一月就把困扰我们这么久的日谍电台抓住了干得好。” 左重连忙谦虚道:“都是老师您领导有方弟兄们效死用命学生我只不过捡了个现成何谈功劳。” “你啊就是这么谦虚在我这里就不要这么谦虚了我可不是徐恩增那种把脑子系在裤腰带下面的蠢货。”戴春峰夸奖左重之余狠狠损了一把徐恩增。 左重听了这评价觉得甚为合适忍着笑说道:“另外两部电台至今没有线索不过我会尽快查清请老师放心。” 戴春峰知足常乐倚到沙发上说道:“一台就不错了要是交给特工总部那帮饭桶来干恐怕连一根日谍的毛都碰不到慢慢来。” 左重跟老戴又联络会了感情老戴突然想一件事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然后递给了左重。 “慎终啊这是你家中来的信送到了警官学校你的校长托人送到了我这里难道你没有告诉家里现在的地址吗这可不行啊干革命也要顾好家庭嘛。” 回到这时代这么久了左重确实没有跟原主家中联络过。 不过左重现在关注的是戴春峰有没有看过信的内容虽然信有封口但不破坏封口便能取出信件的方法很多左重就知道三四个。 从戴春峰手里接过信左重直接拆开看了起来家里的老爷子和父亲都不是省油的灯应当不会在信上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戴春峰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满意左重的坦诚君子坦荡荡只有小人才会藏戚戚嘛。 信是左重祖父所写质问他为何没有回乡过年拜祭祖先老人家用文言文说写了一大段话左重看了半天的之乎者也直到头昏眼花之后才弄明白好像~大概是骂人的话。 左重有点无奈真是不能得罪读书人不然人家骂了你你还听不懂你说气人不气人。 接下来老爷子说了一堆家长里短他和左重的父母身体康健家中产业欣欣向荣让他在外不必担心信中浓浓的舐犊之情让左重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原身家庭。 戴春峰见他面容复杂以为左重家中出了事不过左重还没看完信老戴决定等等再问不迟。 左重继续看下去老爷子又说起弟弟妹妹的事情左重弟弟顺利考上了高等中学了妹妹在教会女校也成绩优秀。 信的最后老爷子给他下了哀的美敦书要求春节左重务必一定回乡否则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左重把心里的感动收了回去。 “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有没有需要老师帮忙的地方?”戴春峰很关切地问道。 左重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多谢老师家中一切安好只是想到不能在家祖和父母膝前尽孝有些伤感。” 听到到这里戴春峰自己颇有同感:“慎终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作为革命军人我们确实亏欠家人太多。” “是的老师我想春节回家乡一趟。”左重向戴春峰提前请了个假。 决定回宁波是因为有些事情是躲避不了的而且战争爆发浙江很快会被日本人占领左重想让家中对此早做安排。 去不去山城两说至少不能留在宁波给日本人当顺民要是让日本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左家一家老小都会有生命危险。 正文 第七十八节动手时机 跟戴春峰谈完过去了好几天左重给家中寄了一封信信里他告诉家中自己在金陵警察厅谋了个职位不过没有说在哪个部门留的地址也是他租的房子。 左重保证春节一定会回乡希望老爷子要注意身体脾气不要太暴躁这样对身体不好至于老爷子收到信会不会一怒之下来到金陵左重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决定这段时间住在特务处。 现在他的心思都在案子上日谍电台案已经成了徐恩增和陈局长针对特务处的工具压力如山大。 归有光和手底下的人更是吃住在观察点在死信箱附近停留过的人都会被拍照留底工作量非常大玄武湖作为金陵名胜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市民前来游览路过的人也不少。 这些拍下的照片会进行反复比对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些反复出现的可疑对象慢慢浮现了。 特务们对这些人进行了跟踪调查除了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工作、住址还要从侧面了解这些人的政治倾向和日常表现。 经过详尽的工作有七个高度可疑对象暴露在情报科的视线内不过他们的身份让归有光有些顾虑他带着结果找到左重。 “科长根据调查这七个人的嫌疑非常大但他们的身份有些特殊需要您来定夺。”归有光的语气很慎重。 左重看了看归有光递过来的情报这些可疑人员分别在军委会、立法院、外交部、监察院、甚至国民政府工作虽然这些人的官职最高不过上尉最低就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可考虑到部门和岗位绝对可以获得海量的情报。 左重想要问问特工总部他们是怎么做的背景审查要说混进来一个两个还情有可原可一次性混进七个甚至更多这就是失职了。 不但失职更是玩忽职守外交部里的一个可疑人员他的同事发觉此人有问题原因是此人过分好奇还拿过不该他拿的文件于是向特工总部举报了此人。 可笑的是特工总部调查后宣称此人没有问题导致大量机密情报流失左重痛恨特工总部的无能同时又庆幸特工总部的无能毕竟他们是地下党的死敌。 回到案子上归有光觉得这些人的身份很敏感但左重不在乎这些只要有日谍嫌疑那就必须抓。 左重起身对归有光下令:“立刻开始抓捕包括纪加福等他们离开工作单位和住所再动手。 避免跟这些大衙门起冲突尽量做到秘密抓捕我们不知道纪加福身后还有没有其他日谍。” 考虑了一会左重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亲自行动他要跟邬春阳一起抓捕纪加福从现有的情报来看纪加福比其他日谍地位高潜伏的时间也更长。 如果能顺利的抓到他左重希望可以撬开他的嘴对方在金陵潜伏了这么长时间身上一定有左重感兴趣的珍贵情报。 他的七个下线分别由古琦、宋明浩、归有光、傅玲以及三个戴春峰推荐的股长带队利益要懂的分享不能独吞。 左重拿了一副金陵地图又抬手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按照纪大作家的习惯现在正是他午睡的时候。 醒来后他会乘坐黄包车去玄武湖“寻找灵感”路程半个小时左右途径国民政府、笼子巷、碑亭巷、成贤街、鸡鸣寺。 左重决定就在路上动手他不法确定纪加福家的附近有没有安全哨在外面抓捕就算被人发现认出他身份的可能性也不大。 动手的地点上国民政府和笼子巷就不用考虑了附近有很多军警执勤戒备森严抓人容易造成大动静更不利于行动保密。 而接下来的成贤街地处闹市区有很多学校及文化场所学生和文人最爱管闲事要是再遇到纪加福的熟人那就更麻烦。 至于鸡鸣寺那里虽然不是市区可香客、和尚络绎不绝这些人讲究个慈悲心肠遇到这事恐怕会阻拦同样不适合抓捕。 唯一适合动手的地方就是碑亭巷了此巷宽约十米分处古代城壕的两岸有船筏与红板组成浮桥人车混流十分拥堵。 那附近还有不少小饭店只需很少的钱就可每日到此三餐价格便宜顾客众多三教九连的人物也混杂其中讨生活治安情况十分复杂据说经常发生打斗。 附近虽然也有诸如国民政府行政院、交通兵团等重要机关但主要道路与碑亭巷并不直接连通不用考虑军警因素很安全。 左重的手指在碑亭巷地图来划去最后选定了一个位置他一拍桌子拿起配枪:“春阳咱们走把伪装的服装和武器带着。” 何逸君也出现在抓捕队伍中左重发觉她有向行动人员转变的意愿对此左重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全看她自己的能耐。 虽然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但等到了碑亭巷左重发现这里依然摩肩接踵街上有衣着时髦的少爷小姐也有贼眉鼠眼的混混小偷还有扛着劳动工具的工人。 街道中属曲园酒家最热闹此店的湘菜地道颇受食客青睐社会各界名流常在此办酒宴尤其居金陵的湘人常相邀在此。 有钱人多靠着他们生活的各行百姓自然也多了加上浑水摸鱼的小偷等饭店门口总是堵得不行不论你是轿车还是黄包车到了此处必须降低行驶速度。 这里就是最好的动手位置不过动手之前先要确定纪加福的行踪左重吩咐邬春阳:“派几个人去盯着纪加福让他们骑自行车在必经之路上等着纪加福每经过一条街立刻回来通报一次。” “是科长。”邬春阳一挥手几个小特务跨上自行车很快消失在拥挤的街巷。 至于如何动手左重也有所考虑自报家门直接抓捕肯定不行要出其不意制服纪加福不给他还击的机会最好不要开枪。 万一响了枪场面一乱容易被对方逃脱同时光天化日之下金陵重要部门附近发生枪击重案戴春峰那对各方都难以交代。 左重琢磨了一会附耳对邬春阳说了几句便找了身学生服穿上钻进了人流中民国三年出生的他穿着学生服毫不显眼。 他逛了一会就觉得自己之前损失大了金陵的美食太多了鲜肉汤包、小蒸食、卤牛肉、鸡油火烧为什么以前就没注意。 他这边买一点那边买一点特务们看到科长吃得这么香也或多或少买了一些左重没有阻拦他们这样也算是一种伪装。 情报科这里吃得开心纪加福或者说河田泰志也从午睡中悠悠醒来稍做洗漱他走出家门又到了接收情报的时候了。 “去玄武湖。” 河田泰志叫了一辆黄包车悠闲地躺到后座他没有做反跟踪动作因为去程并不危险同时一个作家整天神神秘秘的很容易暴露。 再说了死信箱设置的那么巧妙河田泰志确信没人能够发现想到这他不禁露出愉快的表情。 利用磁铁收取情报就算有人在监视他恐怕也搞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吧那些愚蠢的中国人哈。 黄包车上的河田泰志看着繁华的金陵城幻想帝国军队开进这座城市这一切都将属于大日本帝国。 黄包车路过了国民政府门口的卫兵看似威风凛凛河田泰志没有多看一眼跟所有路过的中国人一样。 不同的是中国百姓是惧怕而河田泰志是不屑无论在东北还是华北民国的军队总是不堪一击。 过了一会黄包车驶入了碑亭巷车速立马慢了下来河田泰志早有预料心中吐槽中国人的交通。 黄包车在人群中慢慢往前挪动碑亭巷似乎比往日更拥堵一些河田泰志警觉地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至少他看到的大部分人都在吃东西特别是一个中国学生正在将一个包子扔进嘴里看得河田泰志皱起了眉头。 黄包车终于到了曲园酒家只要经过这里剩下的路就好走多了河田泰志想要催促黄包车快一点作为特工他本能的反感这种地方。 “哎呀。” 可还没等河田泰志开口黄包车就撞上了一个女学生看样子还撞得不轻周围很多人闻声围了过来。 “哎呦这女学生真漂亮。” “是不是碰瓷的?” “看见人家的那手表了吗够买十辆黄包车。” “嚯还是个富家小姐这个车夫要倒霉了。” 围观群众看着流泪的女学生还有手足无措的车夫高声议论着就这一会功夫人群就把事发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八嘎!”河田泰志心里暗骂一声他绝对不能被缠在这里赶紧从口袋掏出车费递给车夫:“你们自己解决我还有急事。” 车夫没有说什么出了事故哪有让客人负责的只能哀叹自己倒霉小声的跟女学生商量起赔偿。 正文 第七十九节不完美行动 河田泰志离开黄包车走入人群中想要尽快离开只是别人都是往里走他是往外走自然十分拥挤还不停发生碰撞。 为防止冲突河田泰志不停道歉眼看就要走出围观人群可这个时候他又撞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学生。 “对不起借过。” 河田泰志说了句对不住就想离开可没想到学生脾气很大一把薅住他的衣领一拳就打了过来。 要是在别的地方河田泰志绝对会狠狠的教训一顿这个学生但现在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于是身体微微一躲接住了对方拳头。 “年轻人不要这么气盛。”河田泰志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没想到年轻学生不依不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贴身靠近河田泰志河田泰志撤了一步想要拉开距离他决定就算冒着风险也要教训一下这个粗鲁的家伙。 可河田泰志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年轻学生跟他纠缠的时候附近围了一圈青年男子眨眼间这些人就将他的活动范围压缩到极致。 不好中计了!互相配合这么默契表演的如此自然这一定是中国人的情报机关黄包车碰到的女学生也是故意的。 河田泰志的心沉了下去脑中思考着脱身的办法很快他就决定将眼前这个年轻学生控制住只要有人质就有机会。 特别工作班的成员都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徒手搏击只是最基本的内容更别说河田泰志从小练习柔道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 从发现不对再到确定对策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河田泰志确定了计划下一刻就顺势向学生靠了过去他一只手向对方腰间摸去一只手直奔着学生的脖子。 对方腰间有枪那就夺枪没枪那就控制住对方的行动河田泰志眼中闪过凶光绷着劲拼命靠近学生他只有这条生路了。 学生自然就是左重了对方主动靠近时他就感觉不对劲这不符合纪加福的性格特征他应该尽快摆脱自己的纠缠而不是搏斗。 纪加福想要劫持自己左重瞬间就判断出对方的目的他这是鲁班门耍大斧自己劫持过的人质比他看过的都多。 左重现在右手正抓着纪加福的衣领识破他的目的后左重的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右袖然后向前推顶纪加福。 此时河田泰志在左重腰间什么都没摸到决定继续贴近他知道不能给其他中国人开枪的空间只能贴身肉搏。 左重不慌不忙直接用左手平拉他同时迅速降低身体重心右脚上步落在纪加福的右脚前随后左脚跟步肩膀顶进了纪加福的右腋下。 河田泰志觉得对方的动作似乎有点熟悉但现在想不了太多他也降低了身体重心想要从背后勒住学生的脖子。 左重别住纪加福的右大腿使得他向前失去平衡同时左重的左手继续下拉双腿蹬腿发力用后背直接扛起纪加福将对方狠狠摔到了地面上。 “嘭!” 河田泰志被摔的眼冒金星他想到了中国人使用的也是柔道动作虽然不标准但肯定是柔道的技巧这让他心中怒火万丈。 该死的中国人竟然敢用柔道将我摔倒河田泰志支撑想要爬起来再战他一定要打败这个卑鄙的家伙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周围的特务们一拥而上卸下巴、错关节一气呵成还有人将一团抹布塞进了河田泰志的嘴巴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邬春阳擦着头上的冷汗他没想到目标反应会这么快对方靠近左重的时候他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左重一个漂亮的肩摔让他收回了惊叫真的太险了。 左重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俯视着纪加福不堪一击。他可是大学柔道社团的头号战将—虽然其他人都是女生。 “撤退!”左重看了一眼附近他们的行动引起注意了。 特务们将河田泰志扔进了汽车一溜烟开走了左重和其他人也通过其他方式开始撤退包括碰瓷黄包车的何逸君。 何逸君一上车就紧张地问左重:“我刚刚伪装的怎么样?” 左重实话实说:“还不错但是那一声惨叫有点假要是真撞疼了应该是先流泪然后再哭喊这才符合生理反应。” 何逸君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表现的不错所有人都没有发觉不对劲还有人替她打抱不平。 左重瞄了她一眼:“你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表现算不错了我提醒你如果你不是漂亮的女士绝对不会有人替你说话。” 左重不会因为跟何逸君关系好就放松要求这样是对她的生命不负责如果以后在敌占区这一点失误会让她和同伴送命。 何逸君回忆了现场向左重保证道:“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左重回到特务处其他小组还没回来七个目标都有固定工作只能等他们下班动手。 其他科室看到情报科抓回来一个人纷纷猜测情报科是不是开张了之前被抓的日谍就是这样被送进来的不过今天只抓了一个应当不是什么大案子。 “科长这家伙怎么办?”邬春阳看着犹如一滩烂泥的纪加福。 左重见纪加福眼中冒火似乎还不服气一脚把他踢晕:“送去看守所找几个弟兄盯着除了我们情报科的人谁也不准接触他。” 审问不着急等他的下线抓回来再说必须给他一点希望再把这个希望一点点敲碎我有预感这个家伙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是。”邬春阳明白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一辆辆汽车呼啸着回到特务处随后一个个嫌犯被押到看守所特务处上下眼睛都看直了情报科又立功了。 七个目标都被成功抓获还在其中两个人身上发现了没有送出的情报这就是人赃并获最后回来的是归有光他风风火火的冲进左重办公室:“科长抓回来了!” 左重看着胳膊染血的归有光皱了皱眉头:“怎么还受伤了对方还击了?” 提到这归有光一脸的晦气:“他娘的那家伙是外交部高级秘书竟然随身带着上膛的手枪我们刚准备动手他开枪就打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就危险了。” “人怎么样没打死吧。” “没事他打中我的时候也被击中了胳膊立刻就被按住了。” 左重听到归有光的汇报长舒一口气只要人没死就行现在这些人只是有嫌疑如果在定罪前把人打死确实有点麻烦。 归有光说完凶狠地骂道:“要不是特工总部捣乱目标绝对没有还手的机会真特娘的憋气。” 左重不明白这事跟特工总部有什么关系难道一处也查到了纪加福这条线吗他不信抓日本间谍那帮蠢货没这个本事。 看到左重疑惑归有光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按照科长你的计划我带着人在外交部外蹲守准备等对方下班路上抓捕。 结果对方下班搭了便车我就带弟兄们跟在后面决定他下一车就动手那会其他小组已经开始抓捕我怕目标很可能会察觉。” 左重沉声问道:“然后呢对方怎么开的枪一处是这么回事?” 归有光懊恼道:“目标在住所外下车那个巷子只有一个出口只要把路一堵对方就跑不了所以我就放松了警惕。 我刚准备动手巷子里迎面走出几个人目标立刻拔枪对着我开了一枪要不是弟兄们给力我真的就危险了。” 左重勃然大怒:“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制造车祸让对方下车现在一动枪性质就变了那几个人就是特工总部的王巴蛋?” 归有光被左重训的面红耳赤咬牙切齿道:“是的我们都开枪了他们还在那发呆看到我们抓了目标竟然还想抢人。” 左重觉得这事不简单特工总部的人没事跑到那里干什么继续追问道:“他们在那干什么你有没有搞清楚。” 归有光回忆了一下:“应该在执行任务枪响后巷子里出来了一个后勤股长就是他要接管咱们的目标我给了他几个耳光。 等事情结束后我发现巷子口附近还有一处的人都穿着便装有武器如果不是我们速度够快说不定就被他们拦下了。” 真的是巧合吗?左重有点拿不定注意。 算了这事回头再说吧既然纪加福和七个葫芦娃都已经被抓回来了那就抓紧时间搜查对方的住所说不定能得到其他两个电台的线索。 左重撇归有光了一眼:“我去看看纪加福的窝你要是坚持不住就回家休息搜查的事情全部交给邬春阳。” “科长你放心我没事了别说搜查就算去抓捕也没问题不信你看。”归有光急了抬起血糊糊的胳膊。 正文 第八十节搜查 首先搜查纪加福的家是因为这个家伙有电台这是搜查的重要目标因为怕被邻居发觉左重带人等到半夜才开始行动。 周围的灯光都熄灭了文昌巷一片漆黑别说是人就连鬼也不见一个邬春阳在前面领头其他人一字队形跟在他身后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只有远处的犬吠声回荡在巷子里。 到了门口邬春阳用纪加福身上的钥匙打开院门不过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用手电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陷阱后才对身后招了招手。 左重对此很满意邬春阳行动能力没有归有光强但心思细腻是个很好的组织者要是归有光恐怕直接踹门冲进去了。 邬春阳将院子里的所有房门打开指了指手电筒示意大家不要开屋内的灯这样太显眼了要是招来好奇心人那就是不是秘密搜查了。 左重没说话打开手电筒照亮地面走进了纪加福家的正厅一进去他就看见了桌面上的电炉这家伙心思可真够细的可惜遇到了自己。 屋里只有一套桌椅和几张国画符合资料中独来独往的特征看来他不准备邀请任何人来这里也许对方就是在这里发送电报的左重摸了摸桌面上的几道划痕。 正厅一览无余左重转向左手边的房间进去才知道是书房这里面倒是比正厅拥挤多了几大书架的书籍还有堆得满满当当的书桌甚至还有一篇没写完的评论。 左重拿起来评论看了看竟然是针对六国饭店劫案的思考纪加福在评论里表示赞同蒙面人的举动并认为这是帝国主义的报应同时大肆吹捧了东北共和军一番就像他跟日本人有多大仇恨似的。 放下评论左重抽出书架的书籍从上面的痕迹可以看出纪加福是真的在看他们甚至还有他的批注字里行间都是一个热爱国家、关心实时的爱国作家口吻。 这个王巴蛋真是隐藏到骨子里了要不是在用电量上找到他的破绽左重无法想象他会隐藏到什么时候说不定还会打入高层的圈子。 这不是左重胡思乱想纪加福抽屉里放满了各行各业的读者来信看口吻有的人还曾收到过纪加福的回信而这些人的身份都是政府官员士绅名流。 等到几年后中日矛盾激化纪加福这样的作家会不会成为某些人的智囊助手这是非常有可能的谁会相信这个人是日本人的间谍。 在书房转了一圈左重又走进纪加福的卧室里面不过一床一桌一椅一柜衣服和被子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给人一种非常清爽的感觉可以用一览无余形容。 左重跺脚感受了一下地面是结结实实的砖石地面看了一圈也不像有暗格的样子于是转身回到院子里看着正在搜查的众人不说话。 院子里种了一些很常见的花卉可以看出纪加福打理的很好花草郁郁葱葱的模样很漂亮靠着院墙还放了一个短梯应该是平时修理用的。 此外院子中还有一个大水缸归有光正单手把水缸拎了起来几个特务伸头看着地面。 左重冲他们喊了一声:“放下吧电台不会藏在这种地方电台最怕的就是潮湿而且电台除了隐蔽也需要方便否则遇到紧急情况需要发报很难快速展开。” 说到这左重看了下院子纪加福会不会逆向思维呢当然不是说把电台藏在水缸附近而是说将暗格设置在室外比如在院子里? 他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纪加福收到了一个紧急情报需要立刻发报他从外面回来打开院门快速取出电台就在院子或者正厅发报这样是不是更加符合逻辑。 左重走到院门口摸了摸砖头铺设的墙壁和地面摇了摇头没有暗格的痕迹而且位置太显眼了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门廊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梯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用那个梯子看看门廊上面注意陷阱纪加福这个家伙跟以前的日谍不一样这是个很懂人心的家伙一定要小心。”左重低声叫来邬春阳。 邬春阳点点头拿来梯子靠在门廊上几步蹿了上去然后打开手电筒小心查探过了许久提着一个箱子走下梯子。 “科长你看电台这家伙还设了个拉发陷阱上面有一颗德制手榴弹真够危险的。”邬春阳满头大汗这颗手榴弹炸响方圆五米内绝对没活人。 左重一脸平静:“是不是必须用特殊角度才能把电台拿下来要是随意将电台拽下来就会爆炸纪加福这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邬春阳一脸钦佩:“科长你又猜对了这家伙可真够狡猾了如果不是您细心咱们今天就危险了这个电台包会不会也有陷阱?” 正围着电台打转的归有光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左重无语的看着他日本人又不是傻子没事在电台包里搞什么陷阱不但容易损坏电台也不方便快速取出电台。 左重蹲下身子不顾邬春阳的劝阻直接打开了电台包里面放着一部小型电台、各种电子管零件、密码本左重将电台拿出来仔细的观察发现上面的铭牌是日文可不久前长野聪一的电台是美国造。 左重还记得电讯科信誓旦旦的保证这种电台除了美国人和德国人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制造但他手上的是什么日本人已经可以制造如此精密的电台了! 必须要建议戴春峰建立特务处自己的电讯研究机关了虽然左重跟戴春峰说过思想比技术重要但如果有好的技术为什么不用不用是傻子。 左重带着电台离开了临走前吩咐:“再仔细检查一遍屋子春阳你留几个人在这里蹲守来一个抓一个!” 回到特务处左重直接在办公室凑合了一觉直到何逸君喊他起来吃早饭他觉得戴春峰应该给自己发加班工资了他现在真是以处为家了。 吃完饭左重喊来一众手下:“等下直接审问纪加福老古你跟我主审宋明浩记录归有光和邬春阳你们两个动刑。”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看守所提出了纪加福左重这才知道这家伙竟然睡得好吃得香甚至提他时他还在睡回笼觉。 这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左重脸色有点难看他觉得这次的审讯恐怕不会顺利不过像长野聪一和长谷良介那样的日本人本来就不多不行就上电刑吧。 审问室里左重坐在中间两边是宋明浩和古琦这两人现在快笑出声了他们各自抓了一个日谍要是审讯上又有突破升个军衔应该不是问题。 河田泰志看着对面的左重有点意外以为这个学生就是普通的情报人员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干部因为左重现在坐在审问人员的中间他真后悔啊真应该拼命干掉这个家伙。 左重对他笑了笑:“是不是后悔没有杀掉我?跟你实话实说吧特高课那些废物就是被我抓到的你真要杀了我那就立了大功了。” 河田泰志恍然原来这里就是特务处听说这里是中国王牌情报机关里面的特务非常厉害今天看来确实不错算得上势均力敌的对手。 他有些好奇:“请问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我的那些下线应该被抓了吧我就知道那些愚蠢的家伙会连累到我真不该接受这个任务。” 被抓之后河田泰志不断回忆这些天的情景从人口登记再到对方断电他自认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下线出事了。 左重呵呵一笑:“春阳你进来吧看看咱们的纪先生能不能认出你也顺便告诉他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 河田泰志闻言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邬春阳随后心中一顿这不是电务局的巡电员吗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在对方面前说过话但是他对自己的中国话很有自信对方不可能听出任何问题而且这些天见到对方他也没看出对方的不对劲一定是这个年轻的中国人诈自己。 想到这河田泰志恢复了镇定想要靠这件事打击自己的自信心吗真是可笑他不会再上当了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左重不知道他已经脑补了这么多但看到对方的神情就知道他不相信对付这种自诩聪明的家伙就要彻底打掉他的骄傲。 于是左重问了个看似很傻的问题:“你知道电台的蓄电池需要充电吗?” “当然知道难道你们中国的电池不需要充电吗。”河田泰志有点不屑而后狐疑道:“难道你们是靠查用电量确认我的?那不可能我” 左重抽了口烟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知道电池用完和没用完充电的区别?那你可真的让我失望了聪明的纪加福先生。” 正文 第八十一节戏耍 河田泰志很懊悔他想到了用电炉来掩盖电台的用电量却忽视了电池耗尽后充电的耗电量增大中国人就是利用这一点发现了自己。 难怪这些天他一发报就停电而且一停就是一整晚对方一定是对用电量进行分析河田泰志后知后觉立刻明白了中国人的手段。 左重夸奖道:“你的掩护身份很完美我去看过你的住所了如果不是先确定了你的嫌疑真的很难相信你这样有良心的作家是间谍。” 河田泰志心里有些得意他的作品和评论颇受欢迎即使不用特别工作班的经费他靠薪水就过上很不错的生活这是他的骄傲之处。 不过为什么中国人要说这些难道他们没有搜出电台吗河田泰志心里燃起一线希望不是对自己的生命而是对特别工作班的最新密电本他不知道其他小组是不是也在使用如果是那就太危险了。 “放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河田泰志决定牺牲自己保护这个秘密或许还可以做得更多。 左重听完鼓掌:“纪先生真是一条硬汉你这么熟悉中国文化应该知道白居易的琵琶行吧今天就请纪先生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 河田泰志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中国人说的弹琵琶是什么意思这是明朝锦衣卫的酷刑这种刑罚就是纯粹制造肉体痛苦受刑者非死即伤。 宋明浩配合默契:“科长什么叫琵琶行?” 左重看着面不改色的河田泰志口中说道:“据明史记载最酷者曰琵琶每上白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 河田泰志知道中国人这是在恐吓自己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求饶这样的场景已经在他脑海里闪过无数遍他相信自己不会屈服。 左重走到河田泰志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肋骨:“只需将犯人仰面按到地上褪去衣衫牢固其手足而后取利刃或锐器在其胸前肋条部位来回上下波动以肋条做琴弦以刀尖做弹波不需几下便皮开肉绽任你是钢筋铁骨铮铮硬汉也会叫苦连天、残嚎不止这就叫弹琵琶!” 河田泰志干脆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模样至于中国人想要用什么手段就用吧他不会害怕。 左重很满意他的反应对归有光和邬春阳说道:“我就喜欢纪先生这样的汉子你们两个要好好招待请纪先生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拜托了。” 归有光和邬春阳摩拳擦掌走了过来拿起刑具开始对河田泰志用刑场面非常残忍连宋明浩都不敢直视但河田泰志一声不吭好像没有一丝恐惧和痛苦大家知道碰到硬茬子了。 等一套琵琶行下来河田泰志已经不成人形瘫软在椅子上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忽然他睁开眼看着左重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似乎在嘲笑特务处的刑讯手段。 左重没有发怒很耐心的解释道:“纪先生这只是锦衣卫的十八种酷刑的一道前菜我希望你能坚持住下面的十七种让我们见识一下老前辈留下的手段如何。” 河田泰志借助催眠减轻身上的痛苦可当痛苦到了一定程度大脑会昏厥醒来后会更加痛不欲生到时候再受刑很有可能会直接死亡死亡不可怕可那样就无法实现他的计划了。 河田泰志觉得是时候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合作。 左重帮他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样不是很好吗请告诉我你的真名和代号你应该是日本人吧毕竟汉奸可没有你这样的硬骨头。” 河田泰志耷拉着头:“我叫河田泰志隶属特高课代号双鱼。” 他需要获得中国人的信任有些信息可以透露但绝对不能让中国人知道特别工作班这是参谋本部的高度机密他的下线也只知道是为日本人办事并不清楚具体部门。 左重表现得更开心了:“非常好谢谢河田先生的配合请问你的任务是什么除了那七个下线是否还有其他情报人员。” 那七个人还是被抓了河田泰志暗自叹了一口不过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中国人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肯定也去过死信箱了只要破解了收取情报的手段想要找到那七个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很痛快的坦白:“我是小组组长只有那七个下线我们的任务是搜集你们军政部门的日常情报但没有获得过什么重要情报。” 左重又问道:“河田先生你的电台和密码本放在什么地方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对吗。” 刚刚还很配合的河田泰志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了归有光见状对着伤口就是一拳河田泰志闷哼一声差点昏厥过去。 左重见状非常生气:“怎么可以这样对河田先生我们要给他思考的时间我觉得三分钟足够了河田先生你觉得呢。” 河田泰志故作虚弱道:“我带你们去取只要你们饶我一命。” 他不光要保守住秘密还要趁机杀了眼前这个中国特工他的筹码就是电台只要让对方相信自己是受刑不过才招供那就有很大的机会实现计划。 左重绕着河田泰志走了两圈表情从平静到愉快再到猖狂大笑最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河田先生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吗你想要用那枚手榴弹炸死我们想要销毁密码本?” 河田泰志猛地看向左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既然已经找到了电台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电台和密码本但仍然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他就像是一个小丑白白受了一顿酷刑却没有保住任何秘密甚至透漏了自己的名字和代号真是该死啊! “哈哈哈。”左重笑着反问道:“河田先生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我给你表现忠贞不屈的舞台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被激怒的河田泰志想要跟左重拼命这种无视行为激怒了归有光和邬春阳两人一左一右对着伤口猛打了几拳河田泰志直接晕了过去。 “把凌医生叫来处理伤口然后弄醒他继续。”左重走回座位。 古琦刚刚一直在旁边看见河田泰志的伤势有点担心:“科长要不要停一停我怕这小子受不住直接死了那样就太可惜了。” “没用的河田泰志是个死硬份子就像是平田京子一样这种人已经被彻底洗脑了越是聪明的人越难清醒过来因为他们会以信仰或者理想来麻痹自己。”左重为他剖析河田泰志。 凌三平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不过当他看到河田泰志伤口来了精神:“啧啧你们又搞了什么新花样这种伤口还是第一次见等一等我要拿相机留个念。” 说完急冲冲的跑了出去留下满头雾水的左重等人没过多久凌三平又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对着河田泰志的伤口拍起照来。 左重没好气道:“凌三平你在搞什么这是重要的日谍赶紧处理好伤口等会还要继续审讯。” 凌三平又拍了几张这才遗憾的放下相机开始处理伤口左重发现这家伙的缝合技术越来越好了河田泰志的胸口终于不再流血。 赶走想要继续研究的凌三平左重示意让河田泰志清醒清醒一盆盐水就浇到了河田泰志身上盐水顺着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渗入昏迷中的河田泰志一下子清醒过来痛苦的椅子上挣扎。 清醒过来的河田泰志咬紧牙关他知道一旦在中国人面前露怯对方一定会用更加残酷的手段来折磨自己从最脆弱的一点击败自己。 他真是一个非常专业的特工被抓时立刻识破圈套进行反击被抓后用自己的生命来设置陷阱遭受酷刑一声不吭。 情报科众人沉默了如果他们被日本人抓了可以比河田泰志表现的更好吗即使他们视死如归这种非人的痛苦是否可以承受的住大家都没有信心。 “呵呵你们这些懦夫还有什么手段来吧。”河田泰志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无愧大日本帝国勇士的称呼这些中国人真是胆小鬼。 看着嚣张的河田泰志左重只说了一句话:“来自特别工作班的河田泰志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交谈了吗?” 河田泰志脸上没了得意心中满是疑惑怎么会!中国人怎么会知道特别工作班就算是他的下线也不知道这个情报。 左重又轻飘飘说了一句:“你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还是拓殖大学的学生?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也知道你们的历史。” “八嘎!” 河田泰志确定有人叛变了否则中国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些信息难道是因为密码本导致其他小组暴露了吗河田泰志心乱如麻。 正文 第八十二节另辟蹊径 左重跟河田泰志实话实说:“其实我并不在意你的口供只要抓到你们就是胜利我就是想看看日本间谍的水准你没有让我失望。” 河田泰志仿佛失去了理智犹如恶鬼一般咆哮:“告诉我你告诉我是谁叛变了帝国!” 左重摇摇手:“大家都是做情报的你应该知道这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游戏你想要把这个情报泄露出去但我相信今天在这里的人别白费心思了没用的。” 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这个该死的日本间谍又挖了个大坑如果左重那条情报渠道出现问题那他们这些在场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古琦气急:“给我狠狠打这个狗东西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老实。” 能不气吗辛辛苦苦半辈子好不容易遇到个大方的上司做事大气油水均分甚至连功劳都可以分润真要被这家伙的反间计给坑了他也太冤了。 左重又一次摆摆手:“他这是求死呢咱们可不能如他的愿把他治好了当刑讯教材有些军中来的弟兄还需要加强刑讯训练这事就交给了老古你负责。” 古琦狞笑道:“放心吧科长我一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河田泰志不说话了任由身上的伤口渗出鲜血他能做的都做了这个中国人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自己真该一开始就杀掉他。 看着河田泰志的死德行左重直接让人把他带下去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剩下的两部电台不能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恐怕他也打着这样的主意吧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左重说道:“剩下的七个鼹鼠交给你们要把他们脑袋里的所有秘密都翻出来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被策反的知不知道另外两部电台的情报没有伤亡要求要快!” 话是这么说其实左重并不抱什么希望这七个鼹鼠都是从外地调任南京的他们以前的关系可能早就作废了但总得试一试。 事实证明了左重的判断情报科上下出动将七个鼹鼠打的死去活来这帮软骨头汉奸很快就招供了他们都是在当地被策反的策反他们的人都不一样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技女无非酒色财气那些手段。 随后日本人帮他们立功又出钱让他们升迁到金陵获得情报后利用死信箱传递情报他们本身不知道互相的身份不知道河田泰志的身份对于电台更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也没受过什么情报训练只是利用工作之便获取部门预算、人员名单、工作计划、往来公文这些东西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公开信息也就没人管他们。 不过也有意外比如那个外交部的高级秘书高家义这人被同事举报过但是最后不了了之此人不但没受任何处分反而高升了据说此人在外交部有个大靠山跟宋家还有那么一点关系。 所以被抓后高家义非常嚣张甚至要让戴春峰来见他直到被电椅教育了好几十秒这才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左重想想这人的住址又想想特工总部那帮废物的出现总觉得这里面有事情于是把高家义提了出来想跟他好好谈谈心。 高家义伤痕累累一看见左重赶紧点头哈腰:“长官好有什么问题你就问高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千万不要再动刑了。” 左重扔了根烟给他随意说道:“我是情报科科长左重你知道我这个位置能干什么吗?” 高家义眼睛亮了:“太知道了长官您要多少钱说个数就行只要能活命我一定尽量满足。” 左重帮他点上了烟:“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想知道金陵城另外两部日谍电台的情报。” 高家义愣住了:“长官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日本人的电台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可千万不能把我当肥猪宰啊。” 左重呵呵一笑:“听说你在外交部混的很不错你就没想过摆脱日本人的控制?” 高家义狠狠抽了一口烟:“怎么没想过当年年少无知上了贼船我做梦都想摆脱刚到金陵时我曾经跟踪过死信箱但是被日本人发现了差点杀了我灭口。” 果然真左重想的差不多高家义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果断这从他悍然开枪拒捕就看出来他对日本人绝对不会俯首帖耳毕竟在国民政府里有大好的前途谁愿意有这么大的把柄在别人手上呢。 左重想了想他的资料问道:“你说的不是玄武湖的死信箱吧是你之前的上线?” 高家义点点头:“是的我想找到上线的身份威胁日本人把效忠书还给我结果刚刚跟了没多远枪就顶到我身上了。” 左重有点佩服这个家伙了挺有想法但过于天真真让他查到上线的身份日本人绝对会选择灭口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左重提示他:“然后呢对方为什么没有杀你你看没看到对方的样貌或者特征这是你活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 “不知道对方恶狠狠的告诉我不要找死然后就消失了我是真没看见他的样子我现在想明白了如果我看到了他的样子早就死了。”高家义总算开窍了。 “你仔细想一想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比如声音、气味、甚至给你的感觉现在你是在自救。”左重不想放弃这是唯一的线索。 高家义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开口道:“他是金陵本地口音身上有一股臭咸鱼味道另外我感觉他是从事体力劳动的有一股浓重的汗味。” 左重皱起眉头这算什么线索难道要情报科满金陵城找臭咸鱼味和汗味吗。 “还有他的衣服不便宜他掐着我脖子的时候我感觉那衣服的料子很不错。”求生欲爆棚的高家义绞尽脑汁回忆着。 衣服不错有咸鱼味还有汗味这三个特征风马牛不相及难不成是一个事必躬亲的咸鱼店老板左重笑着笑着愣住了。 出现电台的三个区域一个就是在水西门附近凡是经由水路到金陵的人基本上都是从水西门码头上岸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商行肯定也有卖咸鱼的店铺。 高家义以前的上线跟水西门的电台有没有关系左重还不能确定不过他准备沿着这条线试试看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特工总部为什么放过你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左重又提出一个问题。 高家义放下手中的香烟看着左重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特工总部放过自己那是因为有人在帮他那人是他的好友甚至还想冒着风险想要救他自己真的要把他供出来吗。 左重也不催他只是说明他现在的处境:“你帮日本人当间谍泄露机密按道理来说死刑是肯定的这个你知道吧。” 高家义立刻点头他能混到外交部里就说明不是蠢人能混得好说明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间谍罪的罪名非常严重之前被抓的日谍有一个算一个算都毙了。 “知道就好。”左重开门见山道:“我不骗你这辈子你是出不去了但是我能让你在监狱里吃的好喝的好同时保证你的安全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高家义痛快撂了:“特工总部内务科股长米根深我送了他五百美金由他出面说合我被抓的时候他还想救我。” 左重继续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他有没有为日本人办事?” 高家义还是有点良心的:“我跟他是邻居偶尔一起出去潇洒就熟悉了他跟日本人没有关系我也没有通过他窃取情报我怕被他发现。” 左重恩了一声看来特工总部出现在抓捕现场只是巧合就是不知道对方的任务是什么他们在巷子里看守或者保护什么。 左重将口供递给高家义让他签字若无事情问道:“你被抓之前跟米根深联络了吗他有没有什么反常情况。” 高家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也不能说反常以往发了薪水我们会一起出去但这次他推说家中有客人所以就作罢了。” 左重随意问道:“客人?你见过吗?” 高家义摇摇头:“没有这些日子他家很热闹总是人来人往的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左重没有再问直接让人把这个家伙送回了看守所他自己则在审问室里思考一个问题特工总部一个股长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特务。 想来想去米根深口中的客人就很可疑了这些特务是来保护或者看守他的他是犯人?左重觉得不是特工总部又不缺牢房。 左重忽然想到了地下党说的黄姓叛徒如果这个客人是他呢?为了保护他特工总部把他安置在米根深家里好像挺合理的左重决定确定之后再通知地下党。 正文 第八十三节狗咬狗 至于如何确定左重也有了主意他立刻向戴春峰汇报了河田泰志案的详情戴春峰对情报科的工作非常满意。 戴春峰得意说道:“某些人说特务处虚糜公帑、尸位素餐你们情报科一次抓获八个日谍电台一部密电码一本这就是最有力的回击。” 左重又向戴春峰保证:“老师另外两部电台我也有了思路但是需要时间去追查线索请您再多给一点时间。” “慎终你放心去干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戴春峰很痛快的答应了然后说起了另一件事:“委员长很快快就要回金陵了到时候你跟何小姐一起去觐见委员长和夫人。” 左重不知道光头夫妇为什么要接见自己和何逸君赶紧装出很激动的样子:“能见面见委员长是学生天大的荣幸就是不知道” 戴春峰哈哈一笑:“勿须担心其实平田京子案后委员长就想见见你夫人听说何小姐为父母报仇的举动也很感动所以就让我有机会带你们去委员长官邸觐见。” 左重恍然大悟原来是疗养院案的后续他抓捕了平田京子算得上护驾之功光头夫妇俩这是要收买人心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现在重要的是确定叛徒位置左重说道:“老师八名日谍中的一个曾经被特工总部调查过但特工总部总务科股长米根深收了日谍五百美金此事就不了了之了要不要拘传米根深到案?” 戴春峰没想到还有这事:“你仔细说一说。” 左重便将高家义的供述说了一遍还有对方试图抢人的事情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的陈述他相信戴春峰不会放过让特工总部出丑的机会。 戴春峰语气沉重道:“党国大业就坏在这些败类身上既然有了确凿证据那就抓人一定要把事实查清楚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左重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赶紧说道:“请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将他勾结日谍的事实查清楚其实我也怀疑对方不是简单的贪污受贿还是老师您高瞻远瞩。” 戴春峰点点头:“这就对了间谍这么严重的事情那个米根深为了五百美金就敢牵扯其中?我看他后面还有人这事你要好好斟酌。” 左重立正敬礼:“是!立刻抓捕米根深详细调查幕后黑手。” 戴春峰满面春风:“好有任何结果立刻通知我我要向陈局长汇报。” 左重心满意足离开了他的计划就是直接去米根深家中抓捕光明正大确认叛徒的位置这事有理有据谁也不会怀疑现在得到了戴春峰的允许他可以动手了。 “归有光带人跟我走!” “是!” 归有光满头雾水的跟着左重上了车他还以为是那些日谍供出了其他同伙但走着走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汽车这是朝高家义家方向开去。 归有光问道:“科长咱们这是要去高家义家?可那边已经搜查过了没有收获。” 左重面无表情:“高家义招认特工总部有人与他勾结就是那天想要抢人的股长。” 归有光一下子在车里站起来砰地一声撞到了头他赶紧坐下摸了摸大光头:“我早就觉得那个股长有问题!” 左重看了他一眼:“马后炮当初觉得有问题为什么不抓要是被他跑了这个黑锅你自己抗别找我。” 汽车很快到了巷子口左重看着巷子口游荡的特工总部特务大手一挥:“全给我抓了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同伙。” 归有光带着特务们一拥而上特工总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枪顶到了脑门上有几个还想抵抗被情报科的特务们直接下重手制服。 左重一边看一边摇头就这样的素质还想跟地下党和日本人斗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徐恩增这样的上司特工总部算是废了一半。 归有光见场面被控住了大喝一声:“特务处办事不准动!” 特工总部的小队长刚刚以为地下党来了都快吓尿了现在听说是特务处立马活了过来至少这条小命能保住了。 小队长讨好道:“误会兄弟是特工总部的正在执行公务还请给个面子。” 左重直接用脚将小队长的脸摁到地上:“狗屁的公务我看你们在给汉奸站岗把他们的枪都下了。” 小队长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赶紧解释:“我们真是在执行公务要是出了问题咱们都要丢脑袋兄弟你现在停手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左重冷笑:“我看你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都给我捆起来带回处里。” 很快特工总部的特务就被捆了一地身上的武器也都收缴了左重留下两个人看守带着剩下的人往巷子里走去。 到了米根深家门口左重努了努嘴归有光抬起45码的大脚猛踹大门就这么一下结实的实木大门被重重拍到了地上。 米根深此时心情很不好自己的家成了安全点用来安置地下党的叛徒也许下一秒地下党就会冲进来把所有人打成马蜂窝但更让他头疼的是高家义的被捕。 自己这个邻居之前被同事举报是间谍当时由特工总部负责调查可高家义说这是有人想整他米根深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党国部门中的职场倾轧太正常了所以收了高家义的五百美金摆平了此事。 话是这么说但米根深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的毕竟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于是这事之后他偷偷观察高家义的行踪甚至有意无意的透露过一些情报结果高家义对情报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 但就在他把心放回肚子的时候高家义在他眼前被特务处的人抓走了双方甚至还开枪交火了这就让米根深心中恐惧不已甚至想冒险把人留下可惜特务处那个光头太蛮横了。 一旦特务处确认高家义是间谍特工总部难辞其咎那他米根深就是罪魁祸首徐恩增绝对不会放过他米根深一直处在坐立不安中。 米根深在屋里走来走去这让一个人发现了他的异常此人正是地下党的叛徒黄新山。 此人现在有些杯弓蛇影不由得怀疑米根深的失态是不是跟他有关。 黄新山知道地下党对于叛徒的态度是决不姑息、杀之后快加之地下党神通广大完全有能力策反或者要挟米根深不能不防。 黄新山走到米根深身边谄媚道:“米股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与你无关黄先生安心在这里呆着吧。”米根深看了一眼黄新山他对这个地下党叛徒很是看不起。 黄新山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他知道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可是他不想死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是很正常的选择吗。 米根深觉得需要出去托托关系至少把自己从高家义的案子里摘出来就算花点钱也值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出去有点事你们要好好保护黄” “咣当!” 米根深正在吩咐特务们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人只有一个想法:糟糕地下党来灭口了! 特工总部的特务们都听说过白案当时地下党直接在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长兼军法处长范正波家门口动手三个地下党当着范正波的面杀掉了白可谓胆大包天。 知道地下党的厉害米根深和其他特务超常发挥立刻手忙脚乱的掏出枪连滚带爬躲到各种掩体后面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黄新山惊叫着躲到米根深的身后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他这符合一个叛徒遇到刺杀的表现胆小如鼠、惊慌失措可就在这时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黄新山突然出手抢到了米根深的配枪紧接着单手勒住米根深的脖子退到墙角用枪指住他的脑袋大吼道:“不准动再动就打死你!” 黄新山从事情报工作的时间很长身手很好要不是购买教材时毫无准备说不定他真能跑了米根深面对这种老情报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直接就被控制住了。 这个场景特工总部的特务们目瞪口呆姓黄的这事要干什么难道他是假叛变这是地下党给他们设下的陷阱? 米根深更是莫名其妙:“黄老兄你这是干什么徐处长已经答应给你高官厚禄你可不要自误外面可不一定是地下党。” 黄新山冷笑:“是不是地下党你自己心里清楚因为他们就是你引来的!” 此话一出别说米根深就连其他特工总部的特务都觉得黄新山这是疯了可黄新山自己觉得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姓米的这几天是不是坐立不安?” “特工总部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他刚刚是不是准备出去把咱们留给地下党?” 正文 第八十四节智除叛徒 归有光踹倒门带着人一马当先冲进米根深家中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举着枪大喊道:“特务处办事米根深你给我滚出来!” 屋内对峙的特务们闻言大喜来人不是地下党就好但是为什么特务处要找米股长难道真像姓黄的说的那样米根深是地下党? 这可真看不出来啊平时姓米的吃拿卡要吃喝飘赌样样精通遇到任务就偷奸耍滑这样的人竟然是地下党这伪装真是厉害了。 被挟持的米根深心中一激灵知道这是高家义的事发了这该死的家伙当时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牵扯到他这才被抓多久就供出来了他忽然理解地下党对叛徒的痛恨了。 正在揭破米根深真实面目的黄新山心中一喜可随即又有点狐疑他知道巷子口有特工总部的人特务处来抓米根深这种大事为什么没有人来通报他哪里知道那些人已经被捆在地上了。 想了想黄新山跟特工总部的说道:“你们出去看一看如果真的是特务处的人就让他们进来要不是那大家伙就一起死吧。” 特工总部的特务们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了推出了一个小特务让他出去看看情况其他人继续躲在掩体后面向外张望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是地下党。 归有光等了半天没动静以为米根深这是要抗拒到底了刚准备让人进攻屋里就出来了一个哆哆嗦嗦的人。 归有光皱着眉头:“你是什么人米根深呢。” “我是特工总部的人你你是什么人。”小特务牙齿打颤这个大光头看着好凶。 这时左重走了进来看着小特务吓得够呛温言道:“我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你让米根深出来只要把他的问题说清楚了我保证他没事。” 小特务听说过笑面虎的大名赶紧敬了一个礼:“报告左科长米股长不米根深现在被黄新山挟制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左重抬手:“等等这个黄新山又是什么人你们就这么看着米根深被挟持?” 小特务也迷迷糊糊的呢挠了挠头道:“黄新山是地下党叛徒不也有可能是假叛变反正他把米根深挟持了您进去看看吧。” 左重心中一定来对了姓黄的叛徒真的就在这里不过他为什么要挟持米根深这根本没有道理可言啊于是抬起脚往里走去。 归有光怕里面有埋伏带着人走在左重前面还对里面大喊了一声:“左重左科长来了你们不要开枪要是出了事你们小命难保。” 其实左重进来之后屋里特工总部的人就知道今天能活下来了毕竟都是统计局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很多人都见过左重所以别说开枪连放屁都不敢。 左重走到屋内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特工总部的特务纷纷低头立正他们可知道笑面虎的厉害万一得罪了这家伙到时候给你背后来一刀谁受得了。 左重看到墙角站着两个人那个被挟持的人一脸绝望应该就是米根深了挟持他的就是黄新山了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当了叛徒左重心中闪过一丝杀机。 左重转身骂道:“真是一帮废物今天来的是我们特务处来的要是地下党或者日本人你们就死光了把你们的枪给我拿好了” 黄新山从左重进来后就没有说话虽然特工总部的人确认对方不是地下党但他不相信任何人除非是徐恩增亲自来接他。 米根深感受着冰冷的枪口颤颤巍巍道:“黄老兄这位是特务处的左科长绝对不是地下党你就放了我吧!” 他觉得自己就是贪污受贿就算被抓到特务处也罪不至死总比现在被枪指着脑门好吧可惜他不知道左重就是要整死他戴春峰还指望从他这挖出一些东西来呢。 黄新山想了想对着左重说道:“左科长不是兄弟不相信你只是地下党神通广大万一被他们钻了空子那就麻烦了还请你把徐恩增处长找来。” 说完黄新山攥紧了手枪在徐恩增没来之前他绝对不会放下枪他总觉得这个左科长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不停对着自己的脑袋看。 狗屁的假叛变黄新山这是害怕了他怕自己这些人中有地下党只有看到徐恩增这个大特务才能放心左重的眼神越来越冷。 但表面上他看似被气笑指着黄新山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地下党地上党你手里的米根深现在涉及到一起日谍案我劝你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左重一声令下特务处的特务们纷纷举枪对转黄新山和米根他们只听从科长的命令大不了把两个人全都打死反正日谍死有余辜。 米根深双腿发软:“左科长左大爷你就行行好吧这个姓黄的是疯子非说我是地下党的奸细你就把徐处长叫来吧我这里给你磕头了。” 其他特工总部的特务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人想出去报信结果被特务处的人逼回来了那就算了吧反正他们今天活下来了至于姓黄的和米根深就自求多福吧。 黄新山看着左重冷冰冰的眼神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米根深一时间难以抉择到底是束手就擒还是顽抗到底冷汗不停从头上冒出来。 左重看着黄新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寻思着能不能趁机把这个家伙干掉现在他挟持了特务处的“日谍”如果打死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少戴春峰不会过问。 至于特工总部那边因为自己的通报导致抓捕行动无功而返他们应该也对黄新山这个鸡肋头疼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结果顶多是跟特务处打打官司罢了。 打定主意左重开始盘算该怎么动手肯定不能直接击毙没用的地下党叛徒也是敏感人物必须找个借口否则容易让人怀疑到杀人灭口。 左重看着情绪越发不稳定的黄新山心中一动如果对方主动攻击自己被其他人击毙呢想到身边枪法很准的归有光左重心里有了主意。 “黄新山是吧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特工总部会无功而返你又为什么要挟持米根深确认我们不是地下党仍然不放下枪你是不是假投降!”左重忽然厉声喝道一边靠近了归有光。 黄新山听完激动的喊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说不定特工总部里就有地下党所以我才要等徐处长来我只相信他。” 左重乐了:“你不知道徐处长之前的秘书就是地下党吗谁知道他身边有多少地下党你现在还要让徐恩增过来吗?” “额。” 黄新山哑口无言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怀疑金陵党委所在地的情报是高度机密整个特务总部就几个人知道可还是被地下党跑了难保徐恩增身边没问题。 左重将手放到了腰间:“黄新山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放下武器。” 黄新山咆哮道:“你们都是骗子骗子!当时跟我说什么高官厚禄结果就把我关在这个破屋子里你们这帮果党王巴蛋!” 左重心中窃喜表面上怒斥道:“好哇!你这个地下党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说你是不是假投降混进特工总部你有什么阴谋。” 黄新山两眼通红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左科长要这么说这是要逼着他死啊他已经背叛了地下党如果再被果党怀疑天下之大也难有容身之处了。 胡思乱想中黄新山忽然灵光一闪这个左科长跟自己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干除非他就是地下党他想要逼死自己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想到这黄新山再看左重的眼神那种冷冰冰的眼神无比眼熟因为地下党在处决叛徒时也是这种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入骨髓的仇恨。 左重可不管他的想法见到他已经被激怒了便悄悄把手放到了枪上同时故意错开角度让黄新山发现他的小动作。 黄新山果然发现左重的动作不好姓左的要杀人灭口他想要开口提醒在场的人可身体下意识地把枪对准了左重这是一个老特工的优秀本能将可能的危险扼杀在萌芽但也正是这个本能让他送了命。 归有光在杭州警官学校时就是射击好手进入特务处后还在不断的训练加上经历过六国饭店的实战他的枪法更加犀利看见黄新山的动作他将左重挡在身后闪电般开出一枪。 “呯!” 两人差不多同时举枪但只有一声枪响黄新山脑门上被开了个天窗两只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左重随后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科长你没事吧。”归有光放下枪紧张的看着左重。 左重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可都看到了这个地下党假投降想要杀我被我的护卫当场击毙!你们都是人证谁要是敢胡说八道诬陷我的弟兄老子让他好看。” 特工总部的特务们还能说什么现场就是这么个情况只能拼命点头。 正文 第八十五节米根深 带着失魂落魄的米根深回到特务处左重把特工总部的特务们赶走了他可不想负责这帮蠢猪的伙食费顺便让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 传闻越多左重越安全不能让人把视线全部聚集在击毙黄新山这件事上而是要把黄新山背后的身份复杂化这摊水越浑越好。 至于米根深左重也不准备立刻审问将这小子放在看守所里涨涨见识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 晚上左重回到家给地下党发送了一则电文:叛徒黄新山已被特务处击毙详情待查。 地下党那边的回复也很简单:“已获知等待联络。” 左重露出了笑容地下党果然神通广大自己释放了特工总部的人没多久那边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看来特工总部真就是个公共厕所各方势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安仁那边确实已经获得了具体情况这位老情报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事特务处和特工总部狗咬狗结果打死了己方的叛徒。 而关于黄新山假投降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市委脱离危险后早就通过各种渠道证明了黄的叛变事实当然地下党是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张安仁怀疑过那个打死黄新山的特务处特工会不会就是秋蝉但是很快就否定了因为秋蝉在果党中的地位明显要更高。 秋蝉这种老情报也不会如此冲动他应当知道自己的作用要比一个已经叛变的委员更大。 顺利解决了叛徒左重心情很好叫上邢汉良和班军一起喝了几杯不过他没有告诉俩人关于河田泰志的事情这事还是机密等案子结束左重肯定会为他们请功。 第二天左重神清气爽的回到特务处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心知是昨晚的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果然他还没到办公室就被叫到了戴春峰那里。 大家看到左重被叫上楼立刻小声八卦起来左重昨天去抓米根深的事情闹得很大毕竟现场扣押了几十个特工总部特务还当场打死一个“地下党”双方本来就势同水火这下更是闹翻了天据说陈局长都压不住了。 “听说了吗笑面虎差点被地下党打死要不是他身边的护卫厉害啧啧。” “听说了这家伙可真够狠的日本人地下党就没有他不杀的。” “据说这次特工总部的徐处长大发雷霆还要把笑面虎抓起来。” 戴春峰看着楼下偷偷议论的人群再看着一脸微笑的左重无奈说道:“让我说你什么好不就是抓个米根深吗闹得沸沸扬扬。” 左重一脸无辜:“我们顺利控制了特工总部的人结果地下党黄新山劫持了目标我耐心的劝导他放下枪可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竟然想杀我我也没有办法。” 戴春峰脸上露出丝丝笑意:“黄新山不是投诚的地下党吗此事在情报系统内众所周知怎么弄成假投降了这个黑锅可不好给一处。” 左重非常肯定道:“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黄新山非议党国罪不可恕如此种种完全可以证明他就是假投降谁为他说话就是同情地下党。” 戴春峰哭笑不得摆摆手:“好了好了。在我这里你就不要说这些话了我只问你一句米根深的罪名能不能坐实了只要这件事没问题那就一切没问题你明白吗。” 左重收起了笑容:“请老师放心我特意晾了这小子一晚上我立刻去审讯就算他不开口高家义的证词也足够收拾这个家伙了。” “工作一定要细致比如说黄新山的真正身份你也可以向米根深核实嘛毕竟人住在他家里他的证词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慎终你说呢。”戴春峰眨了眨眼。 左重从沙发上站起来敬了个礼:“是工作一定细致。” 从戴春峰那里离开左重直接去了看守所提审米根深希望这一夜的所见所闻可以让他聪明点左重真的很不喜欢刑讯毕竟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米根深被提出牢房一看见左重就立刻跪了下去他是真的害怕了昨晚牢房里满是求饶声刑讯声忽明忽暗的灯泡特工总部的牢房跟这里比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左科长我是收了高家义的五百美金可是我真不知道他是日本间谍啊不然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掺和进去您老人家行行好我一定有所表示。” 左重听着米根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没有丝毫同情这家伙的家能当做安置叛徒的安全点平时肯定很受徐恩增的信任说不定手上还有血债。 左重故意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你不知道谁能给你保证高家义还是你自己?” 米根深以为左重动心了又透露了一个新情况:“左科长这五百美金不是我一个人收的我只拿了两百美金剩下的都被人分了我要是知道他是日本间谍敢这么正大光明办事吗。” 左重心里叹了一口气米根深这家伙想拖更多的人下水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投鼠忌器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目的就是如此他这是自寻死路啊。 “哦?”左重眉头一皱:“你说说都有哪些人你千万不要胡说。” 米根深以为自己的谋划得逞略带得意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一些无关的事情也被他一一抖落出来左重特意让人在一旁记录用上了刚刚进购的钢丝录音机省得这小子到时候不认账。 等他说完左重看了看笔录抬头问道:“米根深刚刚你所说的是否是事实有没有被殴打或者胁迫。” 米根深不知道左重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确定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没有被胁迫还请左科长明察秋毫早日还我清白。” 左重没说话把笔录递给米根深让他签字这家伙心眼还挺多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后才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觉得这次逃过一劫。 左重将笔录收好随后脸色一变怒斥道:“米根深你好大的胆子勾结日谍从事间谍活动甚至还敢攀附污蔑他人等死吧。” 米根深愣住了他说出那么多特工总部的丑事不就是为了活命吗怎么在姓左的嘴里成了自己的催命符了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看着对方的蠢模样左重挥挥手让其他人出去为他点了一支烟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米啊你也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难道你不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吗。” 米根深哐当一下坐到地上把左重从进来后的话和举动回忆了一遍他知道自己这是被左重坑了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想放过自己。 “姓左的你骗我。”米根深牙都快咬碎了。 左重一摊手:“老米你这就不对了你我说了什么录音机都有记录这是做不了假的你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嘛。”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引导全是米根深自己求生心切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人要是找死啊拦都拦不住。 米根深陷入了绝望中态度一下子又变了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左科长您救救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您能饶我一条狗命。” 米根深猜测特务处这么针对自己是有原因的考虑到两个机关的矛盾他觉得特务处这是要用自己来打击特工总部既然如此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 左重很满意米根深识时务他能在总务科混得风生水起也是有原因的现在就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悟性了生路死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左重不说话米根深脑中拼命的运转日谍、特工总部、黄新山、地下党叛徒特务处到底要干什么他只能试着猜测。 米根深知道自己勾结日谍的罪名是洗不了了但是这个罪名是可以操作的如果是被蒙蔽顶多坐几年牢要是主动配合那就是死罪这个尺度是由左重把握。 自己想要活命就一定要让左重满意可他已经把特工总部更多的人牵扯到案子里了对方还需要什么呢他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 左重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口提示道:“老米啊皇天厚土为证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交代某些问题我保证你得到公正的处罚。” 皇天厚土?皇?黄?黄新山!特务处要从这方面下手? 米根深眼睛一转:“报告左科长地下党黄新山是假投降他私底下多次辱骂党国和领袖气焰甚为嚣张我也向上面汇报过。 但是特工总部的某些人利欲熏心竟然视而不见还与其勾结假装搜捕什么地下党市委那都是骗人的想要以此虚报功劳。” 左重闻言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勾结地下党!老米你不要怕我特务处一定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跟我说只要合理一切都可以商量。” 米根深瘫软在椅子上总算是逃过一劫至于特工总部的兄弟们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他们到了这个地步也会这么选择。 左重又将新的笔录给米根深签字这下就算徐恩增找上门来也没用了你特工总部藏污纳垢背叛领袖我左重这是替天行道。 正文 第八十六节异想天开 徐恩增很愤怒戴春峰和那个混蛋左重竟然敢扣押特工总部的特工杀掉地下党叛徒黄新山这次要是不给特务处一个教训那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徐恩增拍着桌子怒气冲冲道:“王傲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等会带人去把米根深救回来要是这小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一定要找到笔录。” “是处长。” 王傲夫已经习惯了什么最后一次机会他现在有点看破红尘了能完成任务固然好不能完成也就算了反正不过挨一顿臭骂罢了。 看着王傲夫敷衍的样子徐恩增真是恨不得一枪毙了这家伙但是现在除了王傲夫他堂堂一处处长竟然没有几个可用的人才只能先让这家伙放肆一段时间了等到自己发掘了新人才到时候 徐恩增正在想着用什么办法整死王傲夫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一听是戴春峰那个卑鄙小人立刻准备开口讥讽几句但是那边说的话让他心一下子凉了这事又要闹大了。 戴春峰假惺惺的通报道:“徐兄啊特务处近期查办了一桩日谍电台案其中涉及到外交部高等秘书高家义据他说你们特工总部曾经调查过他结果被他贿赂了一处的办案人员导致他逃脱法网更向日本人泄露了很多机密。” 徐恩增的太阳穴砰砰跳动血压一下子上去了查办高家义的事情他不知道但这种事情并不罕见这也是一种创收手段否则凭借那点薪水底下人怎么够生活。 至于间谍哈哈哪有那么多的间谍。 可夜路走多了这次终于见了鬼了这一定是米根深那个混蛋把事情捅出来的他作为总务科的股长对这些门道太清楚了。 戴春峰继续火上加油:“而且据知情人透露地下党叛徒黄新山是假投降这人曾经多次诽谤领袖和党国在昨天的抓捕中很多人也听到了但你们特工总部为了虚报功劳竟然放任他的这种行为。” 徐恩增眼前一黑痛骂道:“戴春峰你不要血口喷人黄新山是为西南购买教材时被我们抓捕的他答应跟特工总部合作抓捕地下党金陵市委我这有笔录为证。” 戴春峰只说了一句:“但是结果呢地下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你作何解释。” 说做到这徐恩增更气了:“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是23师有人通地下党只可惜没能找到证据。” 戴春峰差点笑出来你找人家帮忙还想让人家背黑锅哪有这种美事他早就听说特工总部的特务被23师宪兵暴揍一顿的事情。 戴春峰不想听他解释了:“我这里人证物证俱全等会我会把口供记录送过来你的人你自己处理其他事情由委座和陈局长决定吧。” 左重此时就站在戴春峰的旁边徐恩增愤怒的叫喊声清晰可闻至于他说的黄新山在购买教材时被捕这件事情要尽快通知地下党避免重蹈覆辙。 戴春峰舒爽的放下电话忍不住哈哈大笑:“慎终你觉得徐恩增会这次怎么做?” 左重很肯定的说道:“我觉得徐恩增这次不会妥协了毕竟私放日谍、勾结地下党都是大罪后者更是委员长最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不会像石丸一郎(陈建中)那件案子一样认输了他已经没有后路了。” 戴春峰对左重的大局意识很满意:“不错而且我们特务处现在也不需要那些东西了我们需要更多的编制和经费这些东西是固定的想要就只能从一处手里抢。” 左重思考了一会:“老师我觉得我们一动不如一静案子上交之后工作的重点应当放在日谍电台上到时候案子破了大家就知道谁是真正办事谁是挖党国墙角。” 戴春峰狠狠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慎终啊我可是把所有赌注都压上去了这一仗如果赢了那特务处就盖过所有情报部门输了咱们师徒俩就去沪上做生意吧。” 左重向戴春峰告辞后直接回到情报科再次叫来众多手下商量查找另外两个电台的任务。 “河田泰志的案子大家做得很好但是因为未尽全功所以我就没有跟处座请功大家有没有意见?”左重扫视了一眼手下们。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一个多月就破获了一个剩下的两个想必也不会太难到时候三部电台的功劳可比一台电台大多了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古琦带头说道:“科长你放心吧我们心里明白你这是为了大家伙好不过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再用断电查电量的办法?” 邬春阳也说道:“虽然之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我觉得可以再试一试或许上次是特殊情况。” 宋明浩最鸡贼:“科长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归有光和傅玲没来得及开口但也坐直身子表示赞同宋明浩的做法大家对左重很信任。 左重耐心听完众人的意见开口道:“查电量的办法没用了对方一定有其他办法来掩盖这种异常比如自己有发电机或者在其他地方进行充电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左重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依旧想锻炼锻炼手下们特务处的摊子越来越大这些人未来会成为站长、或者各地行动组长、情报组长他不可能事事关心。 傅玲作为女性心比较细建议道:“是不是可以从发电机查起金陵城里的发电机不算太多加之声音很大很难隐藏就算对方藏得很好可总需要燃料运行。” 归有光跟她唱起了反调:“万一对方用手摇发电发报呢我觉得还是对剩下的两个区域进行更加彻底的搜查一遍不行就两遍。” 宋明浩摇摇头:“河田泰志小组被捕特别工作班一定会警告剩下的两部电台我觉得再搜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是不是可以让电讯科购置一些更加先进的设备。” 接下来古琦也说了自己的意见但也都是一些老办法只有邬春阳的建议让大家眼前一亮觉得有点搞头同时也容易施行。 “科长对方在水西门和金川门附近活动无非是针对码头和车站进行情报侦察只要有动作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建议派人化装侦查总会发现点什么。”这就是邬春阳的意见很不错的想法。 左重先为众人的建议鼓掌然后问道:“人类有五感你们谁知道是哪五感大胆放心的说。” 古琦平时爱看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当即回答:“五感觉就是形、声、闻、味、触。” 左重点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在这五感中人类对哪一个的印象更加持久吗?” 情报科上下不知道科长这是什么意思但商量之后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 左重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开口说道:“嗅觉记忆是最古老、最精细又最恒久的大家觉得不可思议吧? 曾经有科学家针对老鼠进行了一个很有有趣的实验他们让老鼠在睡眠状态下记住一些特定气味比如它们喜欢的食物的味道。 当老鼠清醒后科学家观察到老鼠在接触到特定的那些气味时表现出了异常的行为动作证明老鼠确实记住了睡眠时的气味气味在记忆的形成中起着关键作用。” 大家听得入迷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科学实验其实左重也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个实验但这不妨碍他给手下们科普。 “我们的回忆很多都是和气味连接在一起的当闻到某一种味道时会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比如咱们想到过年是不是会记起爆竹烟火味道仿佛立马置身于记忆里。”左重引导大家开始回忆。 所有人闭上眼睛感受回忆一会之后睁开眼睛纷纷面露惊奇还真是这样真是太神奇了。 左重笑着说道:“我们办案子一定要细心高家义的口供里说过他曾经跟踪过上线结果被对方发现了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味咸鱼味和汗味。” “所以我们要让他分辨味道科长?”归有光抢先说道然后又产生了疑惑:“可是咸鱼味和汗味太普通了我就有。” “哈哈哈。” 左重和其他人都乐了归有光这个家伙不修边幅又不讲卫生身上经常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所以左重现在很少让他贴身护卫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头晕。 等大家笑完左重拍拍手说道:“咸鱼味是什么咸鱼的味道每一个人制作咸鱼的气味都有细微的差别这种差别很难分辨但我想事关自己的生命高家义一定会超常发挥的你们觉得对不对?” 大家都笑了他们也相信高家义绝对会全力以赴的只是左重的办法听上去太神奇了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打开缺口。 正文 第八十七节咸鱼专家 能不能通过这种方法找到日谍左重心里没有十足把握所以其他计划也在同步进行中。 邬春阳在码头伪装成搬运工归有光去车站当了检票员电讯科升级了一些美制电侦设备。 但可能因为河田泰志被捕剩下的两部日谍电台始终保持静默电讯科对此束手无策所有希望都放在以味找人和化妆侦察这两条侦破路线上。 左重给邬春阳的任务是把码头咸货店情况摸清楚特别是哪家的咸鱼销量比较大高家义上线的身上味道很浓烈不可能是少量接触造成的。 邬春阳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每天穿着粗布短衫跑到码头揽活小心翼翼打探着情报还有那些对码头地形、运货量感兴趣的可疑人员。 时间一天天过去邬春阳已经跟码头的搬运工们混熟了大家也熟悉了这么一个沉默寡言从不抢活的年轻人他的情报渠道就慢慢打开了。 不过一段时间后邬春阳发现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从搬运工那里得到的情报太过分散很难获取有用信息他渐渐把目光投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天邬春阳没有去上工而是跑到了码头的茶摊跟摊主聊了起来。 “小邬你每天就靠这点钱够养活家小吗要我说你还是得去抢点活。”码头卖茶的老大爷好心提醒邬春阳他觉得这小子太老实了。 邬春阳憨厚一笑:“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活少点不怕其他人可都扛着一家人的生计我吃点亏就吃点。” 虽然这话有点傻但谁不喜欢没心眼的人呢卖茶大爷端过来一碗茶水递给邬春阳他挺喜欢这个干活卖力心眼又好的小伙子。 邬春阳谢过接过茶碗:“大爷你知道咱们码头这哪家的咸货生意最好吗。” 卖茶的大爷是金陵土著在这里卖茶也已经几十年了邬春阳并不害怕走漏消息别人听到了也只会当是两人简单的闲聊。 大爷捋了捋胡子:“你问我算是问对了这生意好不好从码头就能看出来货卖得快进货就快咸货生意最好的有三家张记、恒记和费家的南北货行怎么你小子也想做咸货生意?” 邬春阳唏嘘道:“不瞒您说我还真有这打算当年家里在外地也是做这行买卖的只可惜到了我爹那辈家道中落我就想着有什么机会重振家业。” 大爷得意道:“我早就看出来你小子不是个普通人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力工果然被我猜对了不过这行可不好干赚的都是辛苦钱。” 邬春阳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现在别的没有就剩下一膀子力气您老给我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正好也没有生意大爷干脆坐到邬春阳对面说了起来:“这咸货生意啊最重要的就是保持风味不变饭庄和酒店最在乎这点不然后厨就有话说了。” 邬春阳点点头:“我也曾经听长辈说过那码头附近的咸货店都是从哪里进的货?” 大爷回忆道:“咱们这的咸货店卖的都是咸鱼和咸肉火腿比如徽州的江水咸鱼、南方的海咸鱼、浙江的火腿、楚州的咸肉每家啊都有固定的作坊。” 邬春阳心中一喜这些店都是固定的作坊同时风味还不会随意变化那科长的计划说不定真能成至少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于是他继续问道:“您老可真是百事通金陵城里哪种咸鱼卖的最好?” 大爷哈哈大笑:“你小子可真会说话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金陵城里的咸鱼都是店家用的多比如老广口味的饭庄要用到马鲛鱼、马友鱼浙江饭店要用到海鳗鱼、毛鲿鱼徽州饭店呢就是臭鳜鱼。” 邬春阳将这份情报送了回去左重收到之后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咸鱼的种类这么多首先要让高家义分辨出种类才好确认店家。 思考了一会左重带人来到了张记咸货店一进门左重就被掌柜的请到了内间小伙计也殷勤端上了热茶和热毛巾招待甚是周到。 左重见到对方如此做派乐了:“掌柜的你这壶龙井可不便宜更别说这件珐琅彩山水人物白地茶碗你就不怕我把这件宝贝弄碎了?” 张记掌柜淡笑道:“光是您那辆美国轿车就够买下小店了我还有什么怕的生意做不成人情在能交上先生这样的朋友是小店的荣幸。” 左重竖起大拇指:“难道你们张记的生意这么好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这里所有咸鱼都给我来一批样品钱现付。” 张记掌柜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是个大客户只有新开的酒楼才会大批量购买样品那是用来试菜的只要能让对方满意以后就是长久生意于是赶紧招呼伙计把左重需要的货品打包好更细心的在包装上写上种类。 这位八面玲珑的掌柜底细不明左重无意过多交谈闲谈了两句就带着货物离开了回到特务处左重让人把咸鱼送到了高家义的牢房现在是用他的时候了。 当高家义看到满屋的咸鱼时有点疑惑他已经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了特务处拿来这么多咸鱼是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那个上线? 他捂着鼻子问道:“左科长您这是?” 左重笑容满面:“高家义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只要你能从这些咸鱼里找出那个上线身上的气味那你就可以早点出狱享受人生。” 高家义脑袋有点懵让自己从无数的咸鱼中找到几年前的一个气味这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想要反悔随便找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弄死自己? “左科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恐怕分辨不出是哪种气味要不要您再想想其他办法?”高家义快给左重跪下了。 左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多想我相信你可以的就算我们可以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可监狱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吧对不对。” 高家义思考了一会咬着牙说道:“我尽量找出那个气味但是你得答应我只要我的情报准确一定要为我缩短刑期3年不!至少5年。” 左重立刻保证:“你越早分辨出我就给你申请更长的减刑你这几天在看守所过的很舒服吧我这个人是言而有信的。” 这点高家义是相信左重的他招认了米根深之后过的非常不错不光饮食上好了很多甚至连烟酒都有并没有太受罪。 左重提出了要求:“你要先分辨出是哪种咸鱼我想这点不会太困难大概的气味你应该能记得确认之后你要再加把劲我们会把所有咸货店的此类咸鱼给你带来。” 高家义听完脚步一个踉跄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除了按照左重说的做没有其他选择看着堆得高高的咸鱼高家义眼睛一闭就走了过去这是为了自由! 左重很开心高家义如此识趣刚准备笑一笑结果呼进了一股浓烈的臭味险些把他眼泪熏出来左重跌跌撞撞跑出牢房。 “看紧点高家义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左重缓了缓吩咐看守。 “是科长。”看守恭敬说道。 左重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希望高家义的鼻子不要让他失望他要是失望了高家义也就用不着鼻子了情报科再次蛰伏起来。 等待的日子有一些无聊凌三平知道左重的计划后十分感兴趣特意在医务所里重建了小白鼠嗅觉实验实验结果跟左重说的一致。 凌三平立刻找到左重:“左科长你是从哪看到的实验记录?” 左重哪里还记得只好敷衍道:“好像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我就是看了一眼早就忘记了。” 凌三平本来还想找到实验出处看看有没有其它实用的实验可以借鉴听左重这么说就放弃了那么多的报纸估计很难找到了。 看到他有点失望左重眼珠一转道:“不过你可以去高家义那看看他现在正在分辨气味据说现在看见咸鱼就想吐你有没有办法将气味从咸鱼里提取出来?” 凌三平手指在下巴摩挲了几下:“有很多办法水蒸汽蒸馏法、水蒸馏法、脂肪冷浸法、溶剂直接萃取法让我想想哪个比较合适。” 左重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化学课上学过可惜这些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只能希望凌三平给力为高家义的辨别工作提供一些帮助。 “水蒸汽蒸馏法适应于植物叶片的挥发性物质不考虑。水蒸馏法效率高但容易破坏气味分子也不考虑。”凌三平自言自语了一会对左重说道:“我先去看一看再决定使用什么方法。” 左重点头:“好你尽量去做需要什么药剂和设备跟我说。” 凌三平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左重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见他不是要药品就是要经费整的左重都有点怕他了。 希望他的专业知识可以帮到高家义嗅觉记忆法不是万能的闻得越多高家义的记忆就会被影响到时候闻什么都会觉得熟悉。 正文 第八十八节卢起道 不得不说凌三平的化学水平有两把刷子很快就把各种咸鱼的气味提取出来高家义终于不用躺在咸鱼中睡觉了这让他对凌三平万分感激。 随着工作效率的提高高家义从几十种咸鱼中确认出他当时闻到的是臭鳜鱼味一种来自徽州的特色咸鱼在金陵城中的销量非常好。 有了方向就好办水西门附近售卖的臭鳜鱼就被采购回来这导致特务处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就连戴春峰都被逼到鸡鹅巷办公去了。 幸好凌三平的动作很快将不同店家的臭鳜鱼编号随后提取出气味剩下的鱼肉被左重当做福利发了下去特务处总算恢复了正常。 时间不等人必须尽快找到日谍电台左重立刻开始了第二步让高家义分辨具体店家这种行为有些不人道但谁让他当了汉奸。 不过左重发现高家义的状态不太对这小子看到这么多气味试管不但没有厌恶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他这是被咸鱼味熏傻了? 此时高家义内心很复杂刚开始闻咸鱼时他吐了很多次可闻多了也就那样甚至觉得香臭香臭的不闻的话还有点想所以这么多的气味试管放在他面前他不仅不抗拒甚至还有点激动。 左重和手下们站在门外鼻孔里塞着棉花高家义的牢房已经被臭鱼味沁透了各种咸鱼味交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要是再有日本间谍不交代干脆把他扔进这个牢房里保管老老实实。”宋明浩突然说起了冷笑话。 古琦有点担心:“科长要不要换个牢房我怕高家义这家伙分辨不出来。” 左重否决了他的建议:“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环境换了牢房又要适应环境。” 牢房里的凌三平拿着纸笔准备记录他面无表情说道:“高先生开始吧。” “好!” 高家义闭上眼睛开始嗅闻这些天下来他学到了很多比如光凭气味就能知道咸鱼的质量如何尝一口就能知道大概的处理工艺。 “恩这家做的不是太好可能是日晒时间太少了。” “这家不错臭味均匀说明盐给的足臭味中还有股肉香这是晒足了太阳。” “这家恩?呸用的是粗盐根本没有晾晒偷工减料。” 听着高家义的自言自语左重目瞪口呆这家伙还真得成精了光凭闻和尝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情简直就是咸鱼专家。 “这一家的咸鱼日晒充足用的是海盐还放了一点配料恩?”高家义用手慢慢挥动试管口轻轻嗅闻着散发出来的气味然后眉头一紧。 左重心中一动这是有发现了吗? 高家义将这根试管塞上深呼吸将鼻腔内的残余气味排除接着再次打开试管非常认真的分辨他开始慢慢回忆那天的场景。 那是一个晴天他正紧张的跟踪着上线他贴着各种障碍物躲避对方的视线一切都很顺利可是经过一个路口后上线突然不见了。 正当他万分沮丧的时候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腰间对方在恐吓自己而自己闻到了什么呢臭鳜鱼味中也有一种特殊的气味。 高家义知道自己绝对闻过这个气味那时候他还没有被抓在某个地方闻到过到底在哪里呢。 他陷入了回忆那个地方好像有铜火锅有韭菜花有白菜。 还有什么呢满桌的牛羊肉同事们觥筹交错还有人划着拳。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他想起来了那是在一家北平饭店! 高家义激动的满脸通红:“腐乳这家的臭鳜鱼跟我几年前闻过的一模一样里面放了腐乳!” 情报科众人顾不得臭味了赶紧冲了进来左重拽着高家义的衣领:“你确定就是那天的气味?” 高家义有些不乐意:“绝对没错你要相信我我觉得这家咸鱼的制作工艺比几年前更好了可能换了师傅但具体配料绝对没变。” 左重懒得理他转头问凌三平:“这是哪一家的?” 凌三平看了一下记录抬头说道:“水西门的永发咸货行一家老店了你确定这家伙的判断没错?” 永发咸货行左重回忆资料这家咸货行从民国初年时就开始经营咸货生意老板卢起道在附近也算小有名气对方真的是间谍? 高家义看到左重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赶紧保证:“左科长我肯定没有判断错误你要信我。” 左重沉吟了一下:“先不要急你辛苦一下把剩下的气味都闻一遍不管情报最后是否有用我给你减刑的承诺不变决不食言。” 高家义只能继续闻了下去但是将所有试管闻了一遍后他还是坚定的认为永发咸货行就是目标其他家并没有腐乳这种配料。 “严密监控永发咸货行特别卢起道我要这人的所有资料!”左重决定相信高家义—的鼻子。 古琦自告奋勇带着特务去调查宋明浩也屁颠屁颠跟着去了左重还把这个消息通知了邬春阳让他从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邬春阳没想到科里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再次找到卖茶的老大爷打听对方在水西门干了几十年对这种陈年旧事应该很清楚。 “大爷我又来了我想问您件事你知道永发咸货行吗?”邬春阳买了一杯茶自然地坐下。 卖茶大爷手脚麻利的把茶递了过来口中说道:“当然知道这可是家老字号了第一任老板叫卢洪现在的老板叫卢起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有想法了?” 邬春阳大咧咧道:“这不是听别人说了一嘴嘛上次我问哪家咸货行生意最好您怎么没说永发难道他家现在生意不行了?” 大爷一边忙着招待顾客一边说道:“卢洪在世的时候为人仗义诚信经营金陵城里很多饭店都用着他家的咸货生意是一等一的好可惜他儿子卢起道不善经营现在算是马马虎虎吧跟当年可不能比喽。” 邬春阳刚准备问问卢起道的情况一个同样来喝茶的顾客插了一句:“呵呵卢起道是不是卢洪的儿子还两说呢他跟老卢可太不像了。” 卖茶大爷一看说话的人乐了:“小邬这位原来是永发咸货行的老账房你有什么事问他就行老卢在世时跟他的关系最好。” 老账房撇了撇了撇嘴:“关系好有什么用不还是被人扫地出门。” 正瞌睡来了个枕头邬春阳也乐了:“老先生你说卢起道不是卢老板的儿子这事有什么说道吗?” 老账房许是憋久了也不在乎邬春阳一身力工的装扮张口说道:“老卢是鲁省人一个人在金陵做了十几年的生意跟家里只是书信联络那年他老家糟了兵灾本来还以为全家死绝了没想到有天突然来了个孩子说是他儿子。” 卖茶大爷也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那孩子带着卢老板家的传家宝还有他老娘的玉佩当时我记得卢老板还特意请神还愿去了。” 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邬春阳继续问老账房:“您为什么说卢起道有问题卢老板应该也试探过吧否则不会轻易相信那个孩子。” 听到这。老账房气的将茶杯猛地拍向桌子吓得卖茶老大爷一激灵赶紧喊了一声:“老伙计你说归说别把我的宝贝茶杯弄坏了。” 老账房叹了一口气:“老卢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但那孩子把老卢家中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连老家庄子里哪有有水塘哪里有树林这种事都一清二楚这才相信那孩子就是他未曾见面的儿子。” 邬春阳点点头掏出零碎票子对卖茶大爷说道:“大爷劳烦您再上两杯茶我请这位老先生。” 老账房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可我觉得这事有问题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怎么到的金陵当年我看他虽然满身风尘可指甲里不算太脏根本不像是逃难来的。” 邬春阳没想到老账房竟然有如此观察力不过他说的这个情况确实有点奇怪就算那孩子爱干净可逃难路上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我把这事跟老卢说了但是老卢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认这个儿子没办法大家也就随他去了结果没两年老卢暴病而亡卢起道继承了永发咸货行接着你知道这小子干了什么事?他把跟随老卢多年的老伙计都辞退了真是个白眼狼。” 老账房气头上又狠狠的砸了几下桌子看得卖茶大爷心疼的要命赶紧劝道:“当时卢起道辞退你们也没亏待你们啊。” 老账房眼睛红了:“我们是可惜了老卢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啊现在永发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是有徽州几个老作坊恐怕早就关门了。” 邬春阳呷着茶水不说话了卢起道的身份确实非常可疑但是日本人有这个本事吗? 正文 第八十九节长谷返沪 当左重收到邬春阳的情报立刻想到了一件大事民国十七年二次北伐为了阻止民国统一日本向鲁城的国—军部队发动突然袭击。 由于某人一味妥协退让导致大量军民遭到屠杀日军杀死一万余名民国—军民连民国政府的交涉人员也被枪杀鲁城被占领。 虽然日本人最终撤离了可他们占领鲁城长达九个月的时间外加强占的青岛日本人在鲁省的力量很强大想做什么非常便利。 所以特别工作班想要李代桃僵是有机会的只是卢起道当年不过十几岁就能够瞒过卢洪这样的精明商人还能说一口地道的鲁城话这不是九个月时间能做到的。 左重想到了罐头计划那个传说难道是真的日本人在本国建造了一个中国村庄里面的一切都仿照中国风格选拔一批少年进行严格的间谍训练这不是都市传说? 他想不明白但还是派了一队特务去鲁城重点调查卢洪老家的情况如果能找到相关知情者更好可由他们来确定卢起道身份。 而对永发的调查也在进行古琦和宋明浩这次是拼了命了永发咸货行的情况很快被他们摸清永发的员工包括卢起道在内一共有五个人他们的主要客户是散户和几家饭店其中臭鳜鱼的销量最好。 古琦将调查资料交给左重:“科长这家店确实有点问题老板和伙计都是壮年男子居住在咸货行的后院里平时除了送货很少出门跟周围邻居关系也很普通。” 宋明浩补充道:“据说有人曾经给卢起道介绍过媳妇但是被卢起道婉言谢绝了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卢起道出没各种半掩门的事情。” 左重闻言有些不满:“为什么第一次排查的时候没有关注到这家店是不是警署没有登记到位?” 古琦赶紧解释:“当时入户登记是做了的资料齐全巡警没发现异常就没有上报要不是我们特意去调查很难发现这些情况。” 左重打开永发咸货行五人的资料第一份就是卢起道资料上贴着他的半身照片看上去一脸的和善里面的资料也很齐全看不出什么问题难怪巡警没有上报。 再看看四个伙计的资料老实巴交的样子很标准的民国农村青年形象左重发现他们籍贯不同可全都来自鲁省有点意思。 卢起道如果是日谍他手下不可能只有四个伙计左重觉得这四个人应该行动力量他从四个伙计的身上看到了归有光的影子日常负责安保、接头必要时执行刺杀、暗杀、灭口之类的任务。 他必然还有其他获取情报的下线不过他没有像河田泰志那样固定出门那跟陌生人交集最多的地点就是交换情报的最佳场所。 左重眼睛盯着资料:“这五个人要监控起来跟永发有生意往来的饭店也要监控查找那里的熟客。” 古琦听明白了:“卢起道会在饭店里跟下线接头?那永发呢?” 左重将资料扔到到桌上:“卢的行动轨迹很简单从目前的调查资料来看这个人非常低调谨慎在永发亲自交换情报基本不可能。” 宋明浩此时也开了窍:”永发送货的时间是固定的这就方便了双方的接头盯住当天所有顾客。” 左重躺到椅子上双眼紧闭嘴上说道:“你说对了一半我怀疑对方也是通过死信箱来沟通双方不用见面你们要注意那些客人看他们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是!” 古琦和宋明浩兴冲冲地去布置行动了经过左重的一番分析他们感觉离第二部日谍电台越来越近了只要耐心蹲守情报科将再次打掉一个完整的日谍情报小组。 左重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陷入思考也不知道长谷良介这个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跟自己联络是卷款跑路还是被日本人揭穿毙了? “妈的日本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左重想到那三百万心疼。 “阿嚏。” 远在沪上的长谷良介打了个喷嚏赶紧向情报部负责人岩井鞠了一躬:“真是失礼了这就是我在六国饭店的经历以及被关东军审查的情况我有愧岩井君的嘱托。” 岩井关切问道:“长谷君你身体还好吧能从北平活着回来就是幸事至于审查也只是必要的程序用不用给你一个假期回国修养?” 岩井心中对关东军扣押长谷良介的事情很不满难道你们的人都死了我们外务省的人也必须死吗否则就是跟中国人有勾结这简直太可笑了愚蠢的马鹿。 长谷介春立马摇头:“谢谢岩井君的好意但我离开特高课这么长时间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岩井很欣赏长谷良介的敬业精神能从蒙面人的手里逃脱也说明他的机智果断自己正需要他这样的好帮手想到现在情报部近期的工作岩井真是有些无奈。 长谷良介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遇到了麻烦看来一定发生什么大事让岩井这位情报部门负责人都有些头疼会是什么事呢。 他试探着问道:“岩井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岩井强颜欢笑:“特别工作班的一个小组被中国情报机关破获剩下的小组正在蛰伏现在我们对金陵的情报一无所知对此外务省和参谋本部非常不满来电训斥。” 长谷良介心里一惊随即义愤填膺道:“特别工作班不是独立运作吗他们为什么要责怪岩井君这样真是太不公平了你应该申诉。” 他没法不惊自己刚跟蒙面人说过特别工作班没多久中国人就迅速行动对方的反应太快了。 “这些都是些官面文章不用太过在意我现在需要特高课活动起来将金陵城的情报传递出来。”岩井决定将宝压在老同学身上。 “嗨依!” 长谷良介没有一丝犹豫:“我会立刻激活他们请岩井君放心。” 长谷良介和岩井又聊了两句才离开走在情报部的走廊里他琢磨中国人是不是欠自己一份情报费用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对方绝不可能抓得到特别工作班的间谍。 在胡思乱想中长谷良介回到了特高课没有忙于接管工作而是从课长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份名单这是特高课在金陵的所有情报人员资料和通讯方式。 看着手中的文件长谷良介觉得自己损失了一大笔钱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必须要把这些资料无偿交给中国人这是合作的前提否则对方就会公开他的效忠书。 “应该多要一些的。”长谷良介自言自语了一句编译起密电。 在他的一笔一划中特高课在金陵的间谍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密电编好后长谷良介来到了特高课电讯室冷声命令里面的工作人员:“你们出去我要执行岩井阁下的命令不准在门外逗留。” “哈依。”日本特务鱼贯而出只留下尊敬的课长先生。 长谷良介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脸上露出微笑走到大功率军用电台面前。 再怎么说也是职业特工电台的操作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长谷良介看了看手表将电台调整到约定的频段发出发出了一条电文。 他耐心等待左重的回复心中祈祷中国人一定要在电台旁否则机会就浪费了即使他是特高课课长也不能随意同不明电台联络。 左重当然没时间盯着电台但何逸君在通讯时间会寸步不离守着电台左重虽然没说太多但她知道等待的人很重要所以在收到电文后何逸君立刻通知了左重。 “科长代号大雄的密电。” 左重心中一喜看来长谷这家伙还是舍不得更多的酬劳啊。 “你在门外等着等我叫你。” 左重让何逸君先离开将电文译出:大雄已回沪接收名单。 看着电文左重判断这家伙是刚找到机会与自己联络真是急不可耐啊对于赚钱这件事长谷良介是认真的看来积极性不错。 快速写了一份密电左重走出办公室跟何逸君说道:“把这份电文发过去回电立刻抄收快。” 何逸君明白事态紧急一路小跑离开左重没有去电讯室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要低调。 “请发送名单等待联络。” 长谷良介终于收到回复长松了一口气立刻抓紧时间把手下卖了个干净最后他将波段旋钮打乱并把抄收记录撕碎咽了下去。 左重接到回电译出电文后找到了戴春峰他拿出电文译本:“老师长谷良介如约将情报发来这里是特高课在金陵的鼹鼠名单。” 戴春峰听到后有点失态猛地拽过左重手中的文件看了起来特高课不亏是日本老牌情报机构竟然在金陵布置了一百多个间谍分为十几个小组遍及各行各业。 看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日本人其心可诛他们这是在我们的心脏里装了炸弹啊一旦有需要就可以随时引爆慎终你干的好啊。” 说完戴春峰还狠狠锤了几下桌面不如此不能表达他心中的痛快要不是左重巧妙策反长谷特务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战果。 “老师现在科里的工作重点在电台案上我觉得特高课的鼹鼠可以放一放也让长谷良介在日本人那里有所交待。”左重建议。 戴春峰叉着腰:“没问题一切按照慎终你的意见去办。” 正文 第九十节亲自试探 长谷良介传回来的情报是绝密特务处上下能接触这份名单的只有两人戴春峰和左重正本更是被戴春峰放进了自己的保险柜里这是特务处最安全的地方。 左重这边收获满满古琦和宋明浩也有了一定的进展他们已经摸清了永发所有的合作饭店也搞清楚了具体的送货时间就剩下查找甄别可疑人员的工作。 古琦是老情报了工作能力很强他把人员分成了数个小组在各个饭店附近设置了长期观察点同时进行了严密的保密工作。 左重知道后伪装成学生逛了很久他详细查看了几个观察点布置的还算隐秘安全基本都在饭店的正对门或者隔壁身份掩护也做得不错但也不是没问题。 “老古观察点的便器数量还是少了这看上去是小事情但是容易出大问题对方要是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里进出的人员太多了。”左重找到古琦提醒这是个隐患。 古琦不是不专业只是缺了一点细心被左重一说意识到了自己的疏漏赶紧安排人员去买。 左重看了监视记录又补充说道:“你们要安排好轮班时间人手方面至少两人一组最好三人现在科里有的是人手我不怕浪费。 四个小时一换班最合适时间太短换班太频繁还没入睡就已经到点了时间太长过于疲惫。 要备好充足的食物像牛奶、面包之类最好含高脂肪和高热量弟兄们要全神贯注的盯着目标很辛苦体力补充是必须的。 再买点水果监视工作不是一天两天长期不出门和运动体内维生素会缺乏很容易生病。” 古琦连忙把左重的话记了下来这都是宝贵的经验以后要是去了地方主管一方有了这些就能快速打开局面不会让手下小瞧。 左重见他这样笑呵呵道:“行了有机会我跟你们好好说一说关于监视的学问这方面地下党比咱们特务处要专业毕竟他们很多都在红色巨熊那里学过专业情报。” 古琦点点头:“好的科长永发送货当天的顾客是我们的重点甄别目标我觉得他们不会冒险让情报在死信箱里过夜这样不确定性太大了比如饭店关门和意外。” 左重站在窗边看着对面的监视目标:“你的判断不错不过还不够你再想想饭店有什么地方最私密同时顾客和永发送货人都可以进去更不用担心有人怀疑。” 死信箱一定要保证可靠、隐秘和安全包厢倒是安全可如果永发来人时包厢里有人他根本无法取出情报同理下线使用死信箱时也存在包厢被人先用的风险。 古琦想了一会面露为难:“不会是厕所吧?可是之前我们没有在意出没厕所的顾客您看怎么办?” 左重自然不会为难他摆摆手道:“我也是刚想到这件工作不急在一时要有耐心先确认永发送货的伙计是不是每次都会去厕所如果是那就说明这条思路没有错。” 说完他又抬起胳膊指着对面的目标:“从这里就能看到哪些顾客去了后院厕所到时要把这些人设为重点怀疑对象只要跟永发送货时间多次重叠立刻进行跟踪调查。” 将观察点检视了一遍左重稍稍放心卢起道比河田泰志更难对付河田泰志有些自作聪明看似谨慎其实处处漏洞针对卢起道的侦察没有最小心只有更小心。 此时正在永发柜台盘账的卢起道心中突然反毛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干脆放下笔闭上眼睛试图找出让自己不安的因由。 过了好久卢起道依然找不到原因直到他看到了四个伙计卢起道叹了一口气五个鲁地人确实太过显眼了很容易让有心人察觉到什么必须做一点补救措施。 卢起道提笔写了一张告示递给伙计:“把这个贴到门口。” 伙计没有说话接过后直接贴到了门口这是一份招人的告示很快就有几个找工作的人围了过来连猜带蒙的看着招人的要求和待遇后这些人立刻吐槽起来。 “永发太黑了每日要做工十个小时薪水也只有别家的一大半。” “走吧走吧自从老卢老板走了以后永发就彻底完了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的败家子。” “不包吃住薪水还这么低天下哪有这么傻的人来。” “说不准前几年那些遭了兵灾的灾民或许愿意。” 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散开了永发这根本不是找伙计这是找卖身工现在金陵城里想找份工作不容易但还困难没到这个地步他们觉得永发这是想瞎了心了。 “呵呵。” 卢起道没有生气这就是他的目的别人就算怀疑自己店内伙计的籍贯但看到这个告示顶多觉得自己是个黑心肠专找逃难的灾民罢了这让他心安了些。 看了看店内的西洋钟卢起道喊来一个伙计:“西园路饭馆的货差不多了你去送货吧注意安全。” 伙计默默将货物搬运到马车上就走其他伙计没有询问也没有帮忙一切发生在沉默中卢起道看着马车离去又站到了柜台后。 卢起道思考了一些事情确认一切正常后继续开始盘账永发的生意不能跟大店比可每日进出也不少必须当日把账算清楚可就在他提起笔时一个声音响起。 “先生你们这还招人吗?”一个憨厚的小伙子站在永发门口。 卢起道没想到这样的条件还会有人来他看着来谋职的小伙子问道:“招不过我们这要求伙计识字也不包吃住你可想好了?” 他又临时加了一条识字想把来人逼走金陵城里有的是需要识字工人的工厂不光工资高要是去了纺纱厂之类的工厂连媳妇都有了没人愿意在货行下苦力。 小伙子一脸的腼腆:“识字家中曾经也算富裕我在金陵城也有吃住的地方不用劳烦老板。” 卢起道哑口无言对方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拒绝傻子都知道这份招人告示有问题他小心观察起眼前的小伙子决定先聊聊。 对方衣服的料子不错但款式老旧脸上和手白白净净不像干苦力活的人卢起道一下子提高了警惕来人不像是这么缺钱的人。 他向年轻人伸过手:“小兄弟贵姓啊还是请进来谈吧。” 小伙子赶紧跟他握了握手:“我叫邢汉良是浙江人。” 此人自然是左重了听到特务汇报永发招人左重就换上新马甲来探探风老马甲归有光只能在外地用了上次归有光击毙黄新山恐怕已经在某些人的视线内了。 卢起道摸到对方手上并没有老茧这让他稍稍放心两人走进店内分主客坐下伙计送上热茶和点心很符合待客的规矩。 左重看似紧张端起热茶实则用余光着观察店内的布置他发现一个宽大厚实的柜台斜对门口很像是个标准的机枪掩体。 内部的格局也重新建造过前厅跟后院之间的门被加固过了能看出门框和墙壁都由青砖建造恐怕一般的手榴弹都炸不穿。 店里门窗都可上木板这很常见可角落里的厚重榆木板就不常见了左重心里有数毫不在意正站在他身后盲区的小伙计。 卢起道喝了一口茶试探着着询问:“我看你并不像缺钱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还是去金陵找个有前途的工作吧。” 左重吞吞吐吐:“家中丁点油米都没了我也没有办法还请” 卢起道笑眯眯听着年轻人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确实是标准的浙江口音有人在视线盲区也没有反应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他听完很是大气地表示:“小邢啊遇到什么难事可以说我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能帮一定帮。” 左重故意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邢某家中曾经也做买卖只可惜上一辈家道中落这些日子没了收入生活实在是难以为继了。” 说到这左重的脸蛋通红好像是被人揭穿后的羞愧沉默了一下干脆直接起身告辞:“今日打扰了多谢老板招待来日有缘再见。” 卢起道面露遗憾假惺惺道:“唉可惜我这庙小容不下邢兄弟啊。” 左重连忙摆手:“是我唐突了有机会一定感谢先生的招待。” 他说完就走出永发卢起道使了个眼色一个伙计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左重走过一辆黄包车瞄向铃铛的反光露出了微笑。 左重接着又去了几家招人的店铺最后都是一副失望的模样离开直到天色变黑才向着城内方向走去没有做任何反跟踪动作。 看着左重彻底消失伙计才回到永发在卢起道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而卢起道不停点点头微笑似乎对伙计的汇报很满意。 最后卢起道说道:“把外面的告示拿回来让老家再来两个帮手。” 正文 第九十一节查清手段 再三确认发现身后没有尾巴左重走进一处菜场快速挤过人群从后门走了出去一辆行驶中的别克轿车恰好停到了路边他打开车门钻进了后排汽车没有停留立刻开走。 “科长是不是有点冒险了卢起道这个家伙很精明。”驾驶位上的古琦没有回头看着前面说道。 左重脱下伪装语气非常肯定道:“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我们总是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放心吧卢起道不会这么容易被惊着。” 左重这次去永发有两个目的正面接触下一下卢起道和试探一下对方的防备。 结果让他很满意除了高家义对气味的判断左重也有充足的理由对卢起道进行调查。 左重没有在卢起道手上摸到老茧其实这个很正常除了职业军人或者经常射击的职业枪手很少会因为射击产生茧子但他的手非常稳这说明他至少有成为优秀射手的可能同时很难先天形成。 而且永发店内的待客区跟其他店铺不同主位被特意设置成斜对大门既可以观察情况又不用直面危险这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再加上永发店内的柜台、内部构造、门窗防护以及后来跟踪的伙计左重可以确认对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并且很有可能是日本间谍至于是否跟日谍电台有关那就等抓完再说。 古琦把车驶入西园路直接开进一座院子里宋明浩在此等待很久了一看见左重立刻汇报:“科长监视结果跟你猜测的一样送货的伙计确实借用了厕所。” 就在左重去永发的时候永发伙计到了西园路的饭店帮着把货物卸到后院库房随后直接去厕所在里面呆了一会出来。 “停留时间?” “两分钟。” 左重听着宋明浩的汇报觉得可以去现场看看了对方停留的时间不算长死信箱不会设置的太复杂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正好到饭点了咱们三个去对面看看。”左重跟古琦和宋明浩说道。 古琦笑着说道:“好我还没跟科长喝过酒今天咱们是公私两顾。” 宋明浩也插嘴道:“科长高风亮节只有刚来特务处时参加过接风宴。” 左重并不喜欢搞酒桌政治所以情报科上下的应酬也就少了戴春峰对此非常满意还让其他科室学习情报科的务实清廉。 伪装好的三人特意绕了一圈走进小饭店掌柜的立马热情走过来招呼左重不知道他跟日谍有没有关系所以没有多说只是点了几个特色菜开始喝了起来。 左重一边喝一边观察饭店掌柜的和伙计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多问不多看有客人去厕所也未多加关注。 古琦跟左重连干了两杯脸上露出了些许红晕可又端起一杯酒小声说道:“科长古琦谢谢你的照顾您就是我的贵人啊。” 左重把手搭在他的酒杯上:“你这话过了咱们都是革命同志理应互相扶持再说你的贵人是郑副处长你要谢也得要谢他嘛。” 古琦不顾左重的阻拦将杯中酒一口喝完面露嘲讽:“确实是贵人花了我三千大洋能不贵么。” 宋明浩停下吃菜的筷子深有感触地看向古琦郑庭炳收了钱至少办事狗东西赵理君收了他十根金条结果还是左重提拔了他。 他举起酒杯:“古副科长咱们碰一杯咱们科长也是我的贵人。” 古琦略带好奇的跟他喝了一杯宋明浩喝完就把当初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古琦这才知道前任科长竟然是那么个玩意想到这他赶紧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真够险的。 左重瞄了一眼附近跟古琦说道:“老古啊你就不要见外了咱们是搭班子工作我为难你做什么呢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你以后发达了咱们弟兄还要靠你帮衬。” 三个人趁着酒劲又聊了聊心里话左重知道古琦这是坦白与郑庭炳的关系向自己靠拢对此他还是欢迎的毕竟工作会更加顺畅。 一瓶酒下肚左重没再让伙计上酒他没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侦察想要喝酒有的是机会他装作不胜酒力问了伙计厕所在哪拒绝伙计领路摇摇晃晃走进后院。 此时天已经黑了左重走进昏暗的厕所别指望小饭店能有什么好条件厕所里面挂了一只灯笼只能勉强看清地面有些脏。 左重站在厕所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其他声音后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厕所内部照了起来时间紧迫随时都会有人来。 幸好这时候的小饭店不像后世那样讲究厕所都是临时搭建的矮小棚屋一伸手就能摸到屋顶面积不大也就一个转身的大小。 左重的观察重点不在地面和墙壁上这些地方的卫生堪忧而且人们上厕所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找个东西观察很容易被人发现他的重点是头顶的厕所房梁。 这也很好理解人进了厕所后视线都在看地上防止踩到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蹲下后更不会有人抬起头看房梁角度也不允许。 左重没有去摸索他不知道卢起道的下线会不会设置安全措施不过在手机灯光下他很快发现了一些情况靠近内侧的小横梁有问题隐约能看见一个小开口。 左重靠近仔细观察横梁的反面被挖出一个小坑上面又被塞了木块不是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这应该就是卢起道死信箱了。 对方想要收取情报很简单用手一扣就能取下木块看完情报顺手烧毁扔进厕所里神不知鬼不觉比河田泰志的方法更安全。 关掉手电左重整理着衣服走出厕所到大堂跟古琦和宋明浩汇合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决定离开宋明浩赶紧跑去付了账作为下属总不能让两个领导付钱。 三人离开饭店后没有直接回观察点而是顺着马路走了走以防有人跟踪两人很好奇左重有没有发现。 左重小声说道:“厕所的横梁反面有问题不要擅自开启对方可能有安全措施盯好谁去了厕所就行。” 古琦和宋明浩想了想知道对方的思路了在厕所的视线死角设置死信箱其他目标也可以按照这个思路去侦察应当会有发现。 三人绕出去很远做了反跟踪的手段回到观察点左重现在回特务处也没事做还不如呆在前线这样大家的工作热情也能高一点。 第二天特务们对所有监视目标的厕所进行了侦察果然发现里面都有死信箱卢起道的情报交易路线就此明了接下来就是将这条线上的所有日本间谍都挖出来。 又过去了十多天到了永发再次给西园路目标送货的日子左重从一大早就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即使现在饭店还没有开门。 到了中午饭点小饭店开始陆陆续续上客了一般的公司文员和其他中产人士都会选择一个固定饭店解决午饭便宜实惠也方便。 不过可能因为饭店的厕所不太干净所以顾客们都没有选择在这里上厕所左重耐心观察着直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突然出现。 左重看着对方走进厕所便掐着时间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女人才出来望远镜里她面色如常没什么特别可左重发现她衣袖上似乎沾染了一些粉末这是哪来的? 此时女人回到大堂准备付账离开饭店左重抖动了一下观察点的窗帘这是通知附近的特务拍照不过左重觉得这依然不够他决定亲自去跟踪这个可疑的女人。 “老古跟我一起跟踪。” 左重快速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和布鞋接着缓步走出观察点不动声色跟在刚刚出门的女人身后而古琦跟在他的身后做支援。 左重没有直接尾随女人他选择在对向的马路进行跟踪西园路并不宽敞没有太多岔路在对面跟着可以减少对方发现的可能。 女人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人跟踪一路上都没有进行任何反跟踪动作最后消失在一家小学的大门里左重和古琦没有停留先后走过了学校才找了个地方汇合。 “科长你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古琦觉得这个女人很正常。 左重一边走一边解释:“她的衣袖上有粉末我怀疑是对方设置死信箱安全措施时留下的痕迹。” 古琦周围:“她应该是在小学工作衣袖上有粉末很正常。” 左重摇头:“她来的时候衣袖很干净难道在厕所里也要用粉笔?” 古琦听完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安全措施需要粉末不过可以派人去死信箱观察确认等永发的人取完情报再对照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猫腻了。 正文 第九十二节千钧一发 左重和古琦回到观察点派了一个特务去看看情况对方回报死信箱确实被粉笔做了一个记号由此确定那个女人就是卢起道的下线。 下午永发的伙计按时来送货随后去了一趟厕所跟饭店结完账之后赶着马车就离开了左重没有选择动他而是一直等到了晚上才让特务再去看看死信箱。 特务去了很久才回来一进来就激动的说道:“科长横梁上那道粉笔画的竖线没了这应该就是他们商量好的安全措施。” 左重点点头让特务下去跟古琦说道:“多派几个人去目标附近轮流监视只要有人去过一次厕所就给我检查一遍死信箱。” 古琦敬礼:“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永发的几个伙计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送一次货同时情报科也陆续发现了与他们接头的下线这些人的职业不同但基本分布在货运、商业行业。 这些职业都有个共同特点可以跟更多的人打交道能够获取经济、运输等方面的情报这些情报可以推断出金陵的潜在战争实力。 至于那个女教师更像是单独的一条线她的学生中有水西门漕帮老大的儿子她跟那个漕帮老大似乎还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个情况引起了左重的担忧。 漕帮还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清帮成立初期漕帮为了垄断运河上的运输行业经常聚众斗殴后期经常会在运河上碰瓷索要买路钱是个标准的有活力团体。 后来前清停止了漕运改为海运漕帮上下被迫上岸又没有被合理安置只能到运河沿线各自发展凭借其严密的组织性和江湖义气成为运河沿岸地区实力最强大的团体。 到了民国之后为了报答漕帮对革命的支持民国政府对其采取了容忍的态度连戴春峰都要喊漕帮某大佬一声三哥甚至光头也曾拜在另一大佬门下。 如果日本人跟漕帮勾结金陵的水上运输线随时会被切断到了战争时期漕帮还能帮着日军运输粮草弹药左重越想越觉得严重。 他立刻跟戴春峰汇报了此事戴春峰考虑了一下他让左重先不要去管漕帮的事情他会跟沪上漕帮大佬沟通等特务处办完事那人交给漕帮自己解决。 用他的原话说:“当年我在沪上流浪得三哥收留帮助还为我求得了一封举荐信如此我才能进入黄埔追随领袖这事全当给三哥一个面子。” 左重并不在意漕帮老大只要能切断日本人伸入漕帮的爪子就行经过这段时间的侦察他觉得抓捕卢起道和其下线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永发的戒备很森严左重召回了邬春阳和归有光让他们挑选人手准备行动主要选择特训班和军中精锐特别是参加过北平行动的特务。 考虑到永发内部环境的特殊性行动队伍主要装备汤姆逊冲锋枪副武器选择自来得手枪另装备了手雷、闪光弹和危险品防止对方依靠建筑负隅顽抗。 为了万无一失左重还找了一处仓库利用木板搭建了永发内部的模拟屋他给邬春阳和归有光的命令是三分钟解决战斗不给对方破坏、损坏设备和情报的机会。 最终一支十五人的队伍被组建起来加上左重就是十六人古琦很反对左重这个决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是左重决心已定他不想坐在办公室等着手下拼命。 行动队伍开始对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动作进行反复的练习力求以最少的人力、物力、时间达成任务并把伤害减至最低情报科需要活着的日谍而不是几具尸体。 在进行了五天的高强度训练后行动小队到达了永发咸货行附近的观察点集结待命左重决定在对方关门时行动因为这个时候是每家店铺盘货的时候。 虽然永发并不靠营业收入生活但卢起道的表演很敬业作息时间跟其他店铺一样到了这个时间他和伙计都会在店铺大堂里。 同时那个时间正好赶上码头下工很多搬运工路过这个地段人员嘈杂便于隐蔽接近目标。 这种行动的关键就在于突然和速度所以行动小队们都穿上了搬运工的衣服小巧的武器装备贴身存放剩下的放在大筐里搬运工一般用它来放置劳动工具。 “命令行动开始之后指挥次序为我、邬春阳、归有光。”左重交代了一下这是以防万一。 “是。” 队员们此时已经换上了搬运工的服装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 古琦和宋明浩还想再劝劝左重如果左重出事戴春峰能剥了他们的皮要不是行动能力实在太差这两人也准备一起行动了。 左重无视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低声命令:“出发。” 行动小队三三两两绕过永发在码头附近汇合有的搬运工看着这么多生人有些好奇不过看到人群中的邬春阳也就放下疑惑只当是一帮刚入行的新手。 行动小队由邬春阳打头左重在中间归有光押后不是左重胆怯而是他必须居中指挥行动队伍混在人流中慢慢接近永发。 这时突然有个工头模样的人蹿了过来归有光将手放进了怀中但被左重摁住了左重对他摇了摇头对方不是来找麻烦的。 工头看了看特务们拍了拍邬春阳的肩膀:“小邬你这几天去哪了这些兄弟都是新来的?” 邬春阳憨厚的点点头:“都是我的同乡前几天回了老家一趟这不带着他们出来混口饭吃以后要是有大活可以找我们。” 工头看了看健壮的特务们点点头:“没问题不过你这人数有点多了让漕帮知道肯定得找你的麻烦还是尽快去漕帮说一声。” 这时行动队伍已经走到了永发大门不远门口空无一人可门板被放在屋外看样子是准备关门了卢起道等人应该都在屋内。 机会难得左重低声喝道:“行动!” 行动队员们将手中的扁担和麻绳一扔把手伸进大筐里一支支冲锋枪被捞了出来路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冲到了永发门口。 最前面的邬春阳左右手各拿一颗闪光弹在离大门还有一步之遥时他低头咬住安全栓双手用力一拽没有一丝犹豫就将闪光弹扔进了永发的大堂随后整个人贴在着墙壁他没有时间看里面有没有人等会的惨叫声会给他提示。 果然引信不长的闪光弹很快炸开了一声巨响后响起了四声惨叫屋内至少有四个人邬春阳在巨响还没彻底消散时就冲了进去身后是同样迅速的行动队员。 卢起道正在跟伙计商量过些天进货的事情忽然眼角就看见两个东西被扔了进来他没看过闪光弹但估计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意识地蹲到厚重的柜台后。 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伙计一样瞬间失明只是有点晕乎他强忍着晕眩摸索打开柜台的暗格从里面拽出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上面已经装上了20发弹匣。 将两脚架放在柜台上卢起道的面目扭曲起来从来到金陵的第一天他就在准备只要打退中国人的第一波进攻他们就有时间毁掉电台和情报。 邬春阳和队员们扑在四个失明的日谍身上这四个人的搏击可能很厉害但行动小队的成员也不是普通人皆是特务处和军中好手牢牢的将他们控制住了。 左重率领第二波队员冲进了店内可是还没来得及跟邬春阳交流他就发现柜台上出现了一根黑乎乎的枪管和标志性的弹匣是捷克式! 这种来自捷克的轻机枪算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轻机枪火力猛威力大同时非常轻巧当初他就觉得这里非常合适设置一个机枪阵地看来日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来不及提醒左重一个飞扑跳向柜台此时卢起道已经半拉枪栓眼看就能将子弹上膛忽然他觉得天好像好黑了再抬头就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冲着自己扑了过来。 卢起道知道来不及阻挡了他忍住转身的冲动将枪栓拉到底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就在他即将开枪的前一秒左重终于飞跃到了柜台上他一把拽住捷克式的枪管然后顺着惯性扑进了柜台里枪管高高得举向天空。 “哒哒哒哒哒。”捷克式的20发子弹将房顶的瓦片到处乱飞。 归有光正准备进入永发店里就听到了屋内的机枪声他没有后退反而一个鱼跃冲进到里面行动到了这个地步个人的生死已经无关紧要。 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滚归有光发现先进来的两批人毫发无伤但都惊恐的看着自己旁边的柜台他没有起身直接翻滚着靠近柜台并将手中的汤姆逊对准了柜台内。 柜台里左重的左手已经被枪管烫出了水泡但依然咬着牙抓住枪管不放卢起道的右手也紧紧的扣紧扳机两人正你一拳、我一拳地猛击对方的头部。 正文 第九十三节大有收获 看见左重被打得头破血流归有光大叫一声冲了上去钵大的拳头对着卢起道的脑袋打了下去。 此时卢起道的注意力都放在与左重的搏斗上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绝望地看着拳头越来越近。 “嘭!” 归有光的搏击能力确实很强只用了一拳就把卢起道打得昏迷不醒左重迷迷糊糊中有点担心别一拳把这家伙打死了。 “科长!科长!” 归有光将卢起道扔给一旁的特务抓着左重的衣领不停叫喊。 左重翻着白眼:“快放开老子没被卢起道打死也要被你掐死了。” 归有光赶紧松开手这时他才发现左重就是鼻子被打破了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看来卢起道没来得及对行动人员射击太惊险了。 他没想到在警校中身手普通的左重这么勇猛虽然不知道现场的具体情况但面对一挺机枪反正他是不敢跟对方贴身肉搏的。 左重靠在柜台喘着气邬春阳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那挺捷克式机枪当时只觉得自己要完蛋一起进来的手下估计都得交待在这没想到科长在电光火石间就将卢起道制服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 “科长你又救了我一次。”邬春阳扶着左重站了起来。 “行了都是自家弟兄就不用说这些了。”左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去抢夺机枪现在回想一下真是太危险了如果卢起道早一秒上膛他现在已经成了马蜂窝了。 这时负责支援的特务冲进了店内这边的枪一响他们就知道情况不对有军方背景的特务听出来那是捷克式的枪声可行动队伍没有携带机枪那就只能是目标开枪了纷纷用最快的速度前来支援。 看到现场已被完全控制了左重扶着墙壁命令:“搜身把人带回处里严加看守我和归有光在这里负责搜查邬春阳你带人会同古副科长他们立即抓捕所有下线。” 邬春阳知道科长这是有意栽培他立刻带人走出永发去跟古琦汇合现在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必须把这个情报小组彻底摧毁。 屋外的工头看着杀气腾腾的邬春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邬春阳看到他想了想吩咐门口的特务:“把这些人劝走就说警署办事让他们把嘴巴闭紧了。” 卢起道的下线还没有被抓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混淆视听不能用特务处的名头办事这么说算是给金陵警署那帮废物脸上贴金了。 特务们把围观的人群驱散围观者听说是警署办事全都吓跑了也不知道永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惹来了那么多警察。 卢起道和四个伙计被押走永发内只剩下情报科特务归有光这回学乖了让大家不要乱翻乱动以免碰到日本人留下的陷阱。 左重找了个椅子坐下肾上腺素一退他觉得浑身发软这种刺激的场面以后还是尽量少一点吧。 如果闪光弹能将五个目标一起致盲今天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第一批进来的特务能先行搜查卢起道根本没有机会拿到机枪。 还是训练上不到位当然了左重现在不会说什么大家都才死里逃生说这些太打击士气。 归有光走过来请示:“科长是不是从大堂开始搜查我怀疑卢起道跟河田泰志一样会把电台藏在离大门最近的地方。” 歇了一会左重感觉好了一些听到这摇摇头:“情况不一样这里有四个武装特工店里又人来人往电台肯定不会藏在这里。” 左重站起来直奔后院那里只有卢起道几人活动从隐秘性上来说适合存放电台如果在发报时遇到抓捕也能凭借地形抵抗。 等看到院子里的格局他更加肯定了这种猜测院子东北角放了一个巨大的石磨西北角有一个青砖水泥搭建的炉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但只要是在石磨和炉灶的位置放两个人就组成了交叉火力无论是从南面大堂进攻后院还是从东西两墙翻越过来都逃不开这里的攻击。 左重知道特别工作班是参谋本部的下属本质上还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大堂柜台和这里的设置说明了这一点对方这是在构建野战防御工事。 他站在院子中抬头看向北面的三间瓦房思考一会后目光停在了中间的那间迈步走了过去如果他是卢起道就会这么选择因为只用考虑正面和后墙的敌人。 左重停在门口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门后很干净没发现任何陷阱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上放了一台收音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照片和装饰物。 左重更加确定这就是卢起道的房间收音机在这个年代是标准的奢侈品放在这里符合卢的身份同时这可能是他接收情报的工具。 他在房间里转了转严丝合缝的砖石地面雪白的石灰墙壁空荡荡的房顶一览无余的床底单薄的木质床架电台究竟在哪里。 这时两个小特务走了进来:“科长归长官让我们来帮忙。” 左重点点头冲着脸盆架扬了扬下巴:“用脸盆去院里装点水把地面浇湿再敲一敲墙面。” 如果有暗格地面的干湿程度会有分别墙面也会有空鼓声这是很古老的搜查技巧但很实用。 可两个小特务按照命令折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至少房屋的主体部分不存在暗格之类的隐蔽空间难道电台真的没有藏在这里? 左重摇摇头不对卢起道的性格谨慎多疑只有把电台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让他放心。 要信任自己的本能左重扫视一遍屋内目光再次投向收音机先前他认为这是卢起道接收情报用的现在看来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他走到桌前仔细观察起这台沪上开洛牌收音机从外观看没有异常就是旋钮有些模糊卢起道应该经常用它收听密语电台接着打开开关收音机工作状况良好喇叭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左重听得出来这是金陵本地的频道也对一个职业特工不可能将接收密语的频道固定在收音机上他用力地捏了捏两侧外壳结果收音机就这么被打开了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电子管和线路。 他确实不懂电子设备的基本原理但也知道收音机内部绝对没有这么复杂也不需要这么多珍贵的电子管这应该是一部经过伪装的特工电台左重以前从没见过。 日本人的电子技术越来越成熟了现在可以伪装成收音机未来会不会体积更小更加难以发现? 左重将盖子合上电讯科那帮人倒卖电材的本事很大专业水平就一言难尽指望他们研究电台他还不如指望小日本早点投降。 不过剩下的电键、耳机呢还有可能存在的发电设备这些东西卢起道又藏到了哪里了这个家伙太过谨慎了左重无奈叹气。 在左重搜查卢起道房间的同时归有光带着人把永发翻了个底朝天也很快有了发现。 “科长厨房的密室里发现了武器两挺捷克式南部手枪、三八步枪几十公斤的危险品。”归有光激动地喊道在金陵城起获这么多的武器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左重走出卢起道的房间看着被拿出来的武器和危险品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是突然袭击要是卢起道等人反应过来情报科进行攻坚作战不知要死伤多少。 归有光抄起一把捷克式拉了拉枪栓非常顺滑看来卢起道他们保养的很好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步枪和手枪都压满了子弹。 归有光摆弄了一会放下机枪说道:“日本人不用自己的机枪非得用捷克式这东西可不便宜。” 左重面露不屑:“小日本精得很事关生死他们知道大正十一式不可靠当然会选择捷克式。” 懒得跟归有光解释日本武器的奇葩历史左重转悠到了炉灶旁上面烟熏火燎的模样说明对方经常使用有那么股欲盖弥彰的感觉。 “立刻检查炉膛小心点。”左重说了一句。 特务们立刻打开手电对着炉膛里面照来照去很快就有人大声喊道:“科长里面有一个手摇发电机和设备我在电讯科看到过这些玩意里面还有一本书。” 左重恍然大悟怪不得用测算电量的方法找不到原来是有手摇发电机配备四个伙计恐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卢起道不可能一边发报一边使用手摇发电。 那本书估计就是密码本这些东西放在炉灶里不但隐蔽还可以随时进行焚烧破坏幸亏没有诱捕或者分开抓捕只要有一个特务跑掉这次行动都不会如此顺利。 “把电台、密码本和武器带回物品造册登记留人看守现场。” 左重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永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剩下的较量要在审讯室里进行希望这个卢起道不会让他失望。 归有光分派完任务赶紧跟上了左重他可不想留这看家护院。 左重刚带人回到特务处还来得及喘口气何逸君就找到了他焦急说道:“科长副科长那边出事了。” 正文 第九十四节冲突 左重皱起眉头:“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没抓到人?” 何逸君回道:“不是古副科长抓到了那个日谍但是被漕帮包围了古副科长派人打电话回来请求支援。” 左重听到后火冒三丈古琦他也是个老情报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搞出这样的事情还有漕帮无非一个江湖帮派罢了竟然敢跟政府部门对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左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处长呢这么大的事情处长不知道吗?” 何逸君也是一脸焦急:“我刚刚去找过处座不知道去哪里了鸡鹅巷那边也没有消息据说漕帮的人有枪让古副科长他们立刻放人否则就格杀勿论。” 左重听到这话一脚将身边的凳子踹飞面色阴沉:“归有光让处里能喘气的集合全都带上武器给我走妈的今天老子要看看漕帮怎么个格杀勿论。” “是!” 归有光满是怒火从来都是他们特务处欺负人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漕帮那帮地痞、无赖这是在找死他们是在挑衅整个特务处。 随着他的通知特务处一阵鸡飞狗跳听说情报科竟然被漕帮给围了其它科室的特务一个个义愤填膺除了有任务在身的、或者文员其他武装特务都拿着武器跑到了院子里左重正黑着脸站在院子正中央看着特务们的集合一言不发直到可以出动的人员都到齐。 左重高举右手喊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就是要让有些人看看我们特务处不是软蛋怂货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扛了走!” 特务处能开动的轿车、卡车都准备好了全副武装的特务们利落地跳了上去一辆辆汽车拉响警报呼啸着冲出院子向着事发现场开去吓得行人纷纷躲闪。 左重闭着眼睛坐在后座忽然开口问归有光:“刚刚从卢起道那里起获的武器带了吗我记得还没来得及从后备箱拿出来是吧?” 开车的归有光心中一顿老实说道:“是武器和弹药都在后备箱这是不是有些过了万一机枪打响事情会不会闹得太大。” 左重摆摆手:“你不用说了一挺机枪填装实弹剩下两挺装装样子只要漕帮没有公开冲击我们那就不允许开枪我心中有数。” 做人有度做事有尺处理古琦这件事重要的是态度。 听到左重早有打算归有光松了一口气这三挺轻机枪要是火力全开那就不是冲突了而是屠杀那些漕帮混混能有什么武器最多几杆长枪说不定只有手枪面对轻机枪扫射只有一个死字。 此时古琦和手下正躲在一间茶楼内他们在学校里抓捕了那个女教师一切非常顺利就在大家以为任务圆满结束的时候半路上被漕帮的人给截停了。 古琦眼见事情不对赶紧让一个手下趁着场面混乱跑出去立刻向处里报信他和剩下的人带着嫌犯躲进路边的茶楼固守待援。 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古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漕帮的人胆子太大了他已经说了特务处办事对方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古副科长兄弟们身上的弹药不多我算了下每人只有两三个弹夹。”一个特务附耳跟古琦说道。 古琦看了看茶楼内部:“给我把桌椅板凳都堆到门口和窗户小六子估计已经跟处里汇报过了科长肯定会来救咱们我们要拖时间。” 他很了解左重的性格虽然外面总说左重是笑面虎、背后一刀但对手下人左重绝对没话说只要能拖到左重来那就是胜利。 想了想古琦面漏凶光:“万一等不到科长漕帮的人就冲进来先把那个女日谍打死!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特务恶狠狠说道:“放心吧她想活着离开除非我们都死了。” 门外的漕帮大香主马天长也恶狠狠的看着手下这帮混蛋竟敢违背他的命令自己让他们拖住抓“师母”的人同时不可与对方起冲突。 向他报信的人说了那些人自称特务处马天长知道这是政府专门抓叛徒内奸的机关前段时间闹出了好大的事情不是好相与的。 谁想到这帮混蛋直接把人堵到了茶楼里还口口声声说杀进去救出师母马天长真想呸一声屁的师母不过是自己师傅的姘头罢了连个妾室都不算。 一个漕帮帮众红着眼睛喊道:“马大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狗屁特务处的鹰爪杀了咱们手里的家伙又不是吃素的。” 马天长瞟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破枪他是真的不想跟这些蠢货多说一句真以为人家会怕你这把小破枪用洋学生的话说对方那是国家机器。 但总归是手下兄弟不能眼见他们送死马天长强忍着性子说道:“稍安勿躁还是等师傅来看他老人家怎么决定。” 听马天长说到了大佬混混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一些不再喊打喊啥马天长稍稍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没一会马天长的师傅坐着轿车来了刚一下车就质问:“是不是师傅的话不管用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把你们师母救出来。” 这句话太严重了漕帮里对欺师灭祖之徒最为唾弃这罪名马天长绝对不想也不敢承认他知道自己师傅心狠手辣看来必须要下血本了。 马天长一撩衣服从腰间拔出手枪看着帮众:“师傅有令杀鹰爪救师母!” “杀鹰爪救师母!” 听着帮众和马天长的叫喊漕帮大佬范雄的脸黑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马天长这个白眼狼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欺师灭祖的狗东西。 茶楼里古琦等人紧张的吞咽着口水他们只有十几个人门外差不多有几百人就算他们的枪多但也禁不住这么多人冲击。 估计难以善了古琦咔哒一声将子弹上膛:“有人闯进来立刻开枪剩下的看你我运气吧。” 漕帮帮众就像是疯子一样冲了上来将茶楼的大门和窗户扯了下来想要直接冲进去但是入口被各种桌椅板凳堵得死死的一时间堵成一团。 马天长见这样不行赶紧喊道:“先把桌椅挪出来一个递一个他们不敢开枪!” 漕帮帮众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将障碍物拽出来扔了到外面他们人多势众眼看大门就要被打通了这些人手拿枪支和刀片对古琦等人吼叫着。 马天长不想把事情做绝又喊了一句:“里面的兄弟只要你们把人放了我们漕帮既往不咎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大佬范雄听完没有说话这也是他的打算人救出来就算了至于特务处他根本不怕他范雄也不是没有背景的孤魂野鬼漕帮谁不认识几个果党大佬。 古琦听着外面的叫嚣知道必须把人心稳住否则不等漕帮冲进来里面就得内讧他对着外面喊道:“你们现在停下还有机会否则特务处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你们的父母妻儿我也说到做到。” 特务和漕帮帮众都红了眼睛军规和帮规让他们无法后退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范雄叼着雪茄他心里的打算只有自己知道绝对不能让特务处的人把人活着带走要是那个女人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去那他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茶楼大门终于被打通了古琦决定先发制人他对着天空开了一枪:“最后一次警告再进一步全部击毙!” 漕帮帮众没有理会他的警告蜂拥着从大门冲了进来古琦将手枪举了起来闭上眼睛准备开枪他觉得今天要交待在这了希望科长能为自己等人报仇吧。 “哒哒哒哒哒。”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和尖叫声茶楼内的特务和漕帮混混都愣住了古琦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科长带人来救他们了。 果然外面响起了左重的声音:“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左重脸色铁青的看着一条街的漕帮混混刚刚就是他命令鸣枪示警也不知道古琦他们怎么样了。 机枪一响漕帮大佬范雄就悄悄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溜了他没想到特务处这么嚣张竟敢在金陵城里开枪而且是机关枪。 马天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两百个持枪的中山装还有那三挺机关枪心里咯噔一下早知道就早点动手了现在人家的支援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看来是打不起来了等会大家各喊两句狠话最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罢了总算没有因为范雄那个老王巴蛋死人。 唉?对了范雄呢马天长傻眼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师傅范雄竟然跑了竟然丢下这么多兄弟和自己一声不吭的跑了! 正文 第九十五节事态平息(1更) 左重看着不说话的漕帮混混又喊了一句:“我只说一遍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否则格杀勿论机枪准备!” 三个军中精锐出身的特务拉动枪栓将机枪对准了人群虽然这里面只有一挺机枪有弹药但漕帮的人不知道以为特务处真要开枪了吓的齐齐后退。 左重脸上露出不屑就这些臭鱼烂虾还想跟特务处叫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右手往下一挥装有弹药的机枪立刻开火不过不是打人。 街道两边的屋檐被机枪打的砖瓦乱飞混混们顿时炸了锅尖叫的尖叫尿裤子的尿裤子还有几个更是眼睛一翻晕过去了怎一个乱字了得。 马天长赶紧连拉带打从混乱的人群中钻了出来拱手对左重喊道:“这位长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退去就是还请高抬贵手。” 左重饶有兴趣的看着马天长这个小矮个面容黢黑、其貌不扬倒是个有种的在这种情况竟然还敢上前叫阵算得上草莽英雄。 左重又挥了挥手这下所有特务都把枪举了起来虽然都是手枪但给混混们的震撼更大他们以往都是靠人多势众欺负人现在人家不光人多枪也多。 马天长急了:“这位长官此事全由马某的师娘引起若要打杀找我便好千万不要伤及我手下弟兄的性命我马天长” “大哥跟鹰爪们拼了!” “他们不敢杀我们!” “我们先杀了茶楼里的人!” 漕帮帮众总有几个汉子听到大香主要为他们担责纷纷叫嚷起来反正都是烂命一条如果能死得轰轰烈烈也不算白走这一遭人世。 马天长差点气的吐血他这是在说场面话而已为什么要同归于尽这不是江湖规矩。 左重没等他说出话就直接走到他面前视他身后几百个神色各异的混混如无物左重指着自己的身后又指了指茶楼方向。 “你身后的是兄弟茶楼里也是我的兄弟你说说你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做。” 马天长脸色惨白知道对方这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天杀的范雄老贼老子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他眼睛一闭准备受死。 “怎么跟我在这充硬汉?我见过的硬汉多了你算老几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们投降我保证公事公办;二是你们反抗我就把你们这些日本间谍全部杀掉。”左重阴狠说道。 马天长瞪大眼睛他知道对方如果咬死了他们是间谍今天就算打死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他不但没有任何过错反而有功。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手下马天长把双手举到左重面前:“长官我们投降此事都是我指使的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左重拍了拍他肩膀:“这不很好嘛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公报私仇前提是你们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特别是你那个师傅的事情。” 马天长疑惑的看着左重这话是什么意思范雄不就是为了面子才要抢回那个女人吗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看这儿马天长的表情左重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不会吧?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面的女人是日本间谍你的师傅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风险救她难道你真不知道?” 马天长不是第一天混江湖更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他咬着牙恨恨说道:“范雄这个王巴蛋你特么害苦我们了!” 左重向着身后一挥手:“行了有什么事跟我们回去再说吧你师傅他跑不了不光政府要找他连你们漕帮也绕不了他。” 马天长知道此言非虚漕帮的帮规对这种吃里扒外的败类的处置要么九刀十八洞要么直接沉江总之没有什么好结果。 特务们涌了过来大声吆喝:“把武器都扔了双手抱头蹲地上。” 漕帮帮众没办法只得照做毕竟大佬跑了这里能主事的就是大香主马天长了而且不是所有人愿意跟政府作对的大不了去监狱蹲几天总比被乱枪打死好。 古琦看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漕帮栽了心里那个痛快啊他还真没受过这种气他抓着女间谍就走了出去必须尽快撬开这女人的嘴古琦觉得漕帮的反应很奇怪。 漕帮之前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就为了这么一个既不倾国也不倾城的女人逻辑上完全说不通古琦也不认为漕帮的大佬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 “科长这就是那个女人。”古琦走到左重敬了个礼心中打鼓他知道这趟差事办的不漂亮。 左重看了他一眼:“老古不要怪我说你你手上的枪是烧火棍吗一开始被人拦住你就应该当机立断开枪杀几个人其他人肯定就害怕了。” 古琦陪着笑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敢按左重说的那样做干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他也就是抓人审讯手里的枪开没开过荤呢。 特务们押着漕帮帮众浩浩荡荡的往特务处走车辆不够只能步行左重等人先坐车走了马天长也上了左重的车倒没给他上手铐脚镣。 马天长看着身边的左重心中有点好奇这人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岁竟然能在特务处这样的地方身居高位看来又是一个镀金的膏粱子弟了所以才那么傲气和肆无忌惮。 左重见他打量自己知道他有些猜测便开口说道:“不用看了我是兵你是贼抓你不需要什么特殊背景国民政府就是我的底气懂了吗。” 这种情况太多了所有人知道左重身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他的背景深厚可左重除了有个便宜老师戴春峰的帮衬靠的都是他自己日谍的人头就是他的背景。 马天长一愣没想到自己就看了一眼对方竟然就知道自己想的什么这帮特务真不是简单人物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 马天长在思考左重也在思考漕帮你要说他它是黑的吧但人家为政府所承认你要说它是白的吧那就是睁眼说瞎话所以如何处置还真是个难题。 首先不可能真的把他们全部入狱漕帮手下经营着众多产业比如运输业就涉及到千家万户要是没柴煮饭没油照明老百姓是要闹事的。 然后国府上上下下跟漕帮的关系也很暧昧总要给那些人一点面子左重不想当包青天狄阁老那种外圆内方才是他的追求为了一帮混混自毁前途不值当。 但要是什么都不做不光他左重会被人嗤笑特务处也会被人轻视左重想着想着看到了旁边的马天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事办好了说不定还有好处。 “你是叫马天长吧?”左重忽然问道。 马天长点点头:“是我叫马天长是漕帮大香主。” 左重了然原来是漕帮的二号人物再往上就是马天长师傅那样的大佬了但是他同样也有开堂开法香堂的权利能够接续祖师香火收徒领帮。 左重试探道:“老马啊看你的年纪不小了有没有开过香堂呐。” 马天长脸色更黑:“不曾范雄那个老家我师父说我还要历练。” 听马天长这么说左重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情只用起个头比如野心这玩意就像是野草是斩不尽杀不绝的他就不信马天长没有过想法。 马天长当然有想法原来被范雄压制他只能听话可现在范雄把漕帮卖了甚至还跟日本人勾结那他作为大香主是不是可以上位当大佬呢他想的有些入迷。 古琦在一旁暗笑就连日本间谍都逃不了科长的手掌心更何况马天长这样的江湖草莽科长三言两语就把这家伙忽悠的找不着北了。 一路无言回到了特务处何逸君说还没找到戴春峰这让左重有点担心戴春峰别是出事了真要这样他得赶紧再找个老师老校长朱家骅就不错。 老朱可是当过教育、交通部长的人物还是民国经济委员会委员对于地下党的态度也算不错还曾利用在德国的影响在128时购置了大量武器支援前线。 左重越想越觉得似乎老朱的大腿更粗只可惜对方是果党左派人士戴春峰是复兴社骨干左重身上也难免带上了一层复兴社色彩老朱恐怕不会接纳自己。 马天长进了特务处之后觉得浑身不舒服可能这就是属性冲突吧左重没有再跟他说话而是让人把他关进了看守所让他清醒清醒才好继续下一步。 邬春阳此时也回来了立刻向左重汇报:“科长所有目标都顺利抓回来了搜查工作业已展开想必很快就有收获。” 左重点点头:“走陪我去看看卢起道看看咱们的大掌柜有什么可说的。” 正文 第九十六节交锋(2更) 当卢起道知道自己被中国情报人员抓了之后立刻就想自杀但是被看守的特务给阻止了不但上了手铐脚镣还给他绑在了架子上嘴巴里也塞了布。 左重看到就笑了:“你们看他这样子像不像耶稣。” 宋明浩捧哏道:“科长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哈哈哈。” 卢起道认出来了这个嘲笑自己的中国特务就是那天前来求职的“邢汉良”真是悔不当初啊如果自己能多一点警惕也不至于被人家堵在大堂一网打尽。 左重让人把他嘴巴里的布条拿出来咬舌自尽那是话本里的故事只要处理及时除了让他自己受苦没有任何作用对方是职业间谍应该明白。 左重很客气的问道:“卢先生咱们不只见了一次虽然装扮有些不同但不至于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吧?” 卢起道想了想猛地抬头:“就是你抢了我的枪怪不得之前觉得有些眼熟。” 他好后悔如果早一秒将子弹上膛就算中国人抓到自己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比如眼前这个家伙肯定就活不了看他的样子像是中国情报机关的重要人物。 左重笑着点点头之前他做了一点伪装加上当时那么惊险生死搏杀间谁会注意对方的长相难怪卢起道没有立刻认出。 “卢先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看在你曾经热情招待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永发里的电台、武器、密码本都被我们起获了你的下线也都被抓了。”左重笑眯眯说道。 卢起道痛苦的闭上眼睛几年的成果毁于一旦中国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自认非常谨慎严格遵守保密程序没有什么地方露馅。 左重暖心安慰他:“你也不用太过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两年前的一次意外我们还真找不到你这也算是老天有眼吧。” 卢起道这是在引诱他开口纵然对方已将电台和下线抓到了纵然他非常好奇是什么意外但他依旧一言不发不给中国人任何试探的机会。 刚刚他就不应该说出前面那句话让对方知道了他懊恼和不甘现在就利用这两点来攻击自己的心理防线审讯也是一场战斗他必须要赢下这一场。 见卢起道不上当左重有点失望继而说道:“有个下线曾经跟踪过你就是外交部的高家义当时你应该把他杀掉的否则我们也不会通过你身上的味道找到你。” 味道?是种隐喻吗卢起道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他确实被高家义跟踪过但考虑到对方所处的部门非常重要自己就没有追究只是警告他一番了事。 左重拍了拍手高家义被人带了过来这些天他好吃好喝竟然都胖了看见左重就跟见了亲爹一样赶紧上前问好十足的奴才样。 左宗懒得搭理他指了指十字架上的卢起道:“看看吧这就是你之前的上线永发咸货行的卢起道卢老板你们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吧互相好好看看吧。” 高家义很狗腿的点点头看着卢起道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几年前怕还是个少年这让高家义很是脸红自己连个孩子都没斗过还异想天开的准备要挟日本人。 卢起道没有睁眼心想为什么中国人还不动手他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拷打的准备可这个中国人一直在绕圈子到底是什么目的。 高家义看完之后摇摇头:“长官当时我没看到他的样子只是闻到他身上的臭鳜鱼味道和汗味不过长官你说他是那他肯定就是。” 卢起道终于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家义跟他接头的那段时间自己刚接手永发开除了许多老伙计他只能自己动手搬运处理货物所以身上难免有味道直到帝国派来了四个助手他才脱离了苦海。 左重见卢起道终于有了反应脸上露出笑容:“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能耐吧其实当年他只是闻到了咸鱼味前不久才帮我们确认出是臭鳜鱼味人类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卢起道有些歇斯底里:“不可能没有人能记住两年前的味道更没有人能分辨出种类我只跟他接触了不到一分钟这是谎言你在胡说!” 不是卢起道不专业而是眼前这个中国人说的话太过分了这是把他当做傻子吗如果高家义有这种本事帝国早就让他加入日本国籍了还用他苦哈哈的冒险潜伏。 左重耸耸肩:“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高家义他真的有这种能力。” 其实不光别人不信高家义自己一开始也不相信人怎么可能分辨出那么久远的味道。 当听见左重夸奖自己高家义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多谢长官的提醒高某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大的门道比如卢掌柜的臭鳜鱼里有一丝丝的树木味我可以肯定是松枝的气味。” 卢起道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下线真的是个奇才永发的臭鳜鱼在处理时确实会用到松枝这是作坊的独家秘方外人不可能知道。 而中国情报人员通过气味锁定一个间谍就像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这会是国际情报史上的一个奇迹虽然反面角色是他自己。 败在这样的强者手下卢起道觉得不冤:“竹内文夫大日本帝国陆军少尉。” 左重也很正式的介绍:“左重陆军上尉。” 但是接下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竹内文夫除了名字和军衔不准备再开口左重也不着急现在三个电台只剩下一个他有的是时间左重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竹内文夫是吧你的中国话真的不错你们特别工作班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说出来咱们交流交流都是同行嘛。” 左重说完看着竹内文夫发现他的表情和眼神很正常看似没有反应但他的下颚微微下垂说明了对方的惊讶。 左重出言试探:“不就是建了一个中国村庄你们这帮人在里面生活、学习技能吗别以为这有多机密我们早就掌握了这个情报。” 这下竹内文夫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嘴巴和眼睛张开他害怕了中国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只有参与训练的队员和少数几个高层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竹内文夫一遍遍告诉自己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左重的话。 看着竹内文夫在自欺欺人左重让人把他放下来感谢道:“谢谢竹内先生的配合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希望你在特务处呆的愉快我们可以慢慢熟悉。” 杀人要诛心左重就没指望从竹内文夫身上得到什么情报刚刚做的一切是为了把日本人的心气打掉让他永远生活在怀疑以及恐惧中这比杀了他还要解气。 事实就是如此竹内文夫正在发傻他想到那些痛苦的训练苛刻到极致的保密措施还有教官们的骄傲自得这一切在中国人面前就像是个笑话。 左重看向归有光:“这个家伙跟河田泰志一样都是死硬份子直接当审讯器材吧等会就开始操练让那帮漕帮的人知道知道我们特务处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 吩咐完左重回到了办公室竹内文夫案的文字材料还需要整理特别是此案中关于气味侦破的运用他需要详细的论述还要添加凌三平的实验结果作为辅证这让他感觉回到了当年写论文的时候。 但不写不行戴春峰肯定是相信自己的加上那么多的物证谁也不能说他左重屈打成招可是徐恩增和陈局长很有可能趁机找茬必须从科学和程序上堵住他们的嘴。 写着写着左重把笔一扔特娘的他要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去当侦探吗早去考公务员了好不好这事还是交给凌三平和古琦去做吧。 “逸君给我煮一杯咖啡。” “好的左大哥。” 过了一会何逸君端着咖啡走进来左重已经躺在沙发上发呆了接过咖啡喝了两口左重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他嘟囔道:“逸君咖啡煮的越来越好了唉处座这是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事情这么多他就不能留个口信吗至少让我们知道去哪里找他哪像现在这样群龙无首。” 何逸君含笑道:“可能是有重要任务吧听说处座离开的时候从行动科带了几个人走据说都是神枪手大家又不敢问。” 左重喝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机又恢复了正常心里判断戴春峰是去执行什么任务秘密、神枪手这是要进行暗杀吗? 军阀?地下党或者同情者?狗咬狗?都有可能但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否则戴春峰不会亲自带队说不定是来自光头的命令。 左重觉得要警告一下金陵地下党至少有些防备想到这儿他打了个哈欠:“乏了回家睡觉了。” 正文 第九十七节漕帮(3更) “特务处处长戴春峰行踪诡秘同行有数个神枪手请小心防备秋蝉。” 张安仁看着手上的译电陷入沉思他瞬间便有了判断与左重想的一样这是光头的亲自命令戴春峰才会亲自动手针对的也一定是个大人物。 但是仅凭现在这些情报实在难以判断目标张安仁决定向沪上中央和金陵党委汇报提醒一些老朋友注意自身安全为了所谓的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光头已经疯了。 张安仁将电文编成密电交给报务员:“立刻回电。” 现在的情势非常紧张特务处在金陵城里到处抓人这个特务组织的实力非常强大跟地下党以前面对的对手完全不一样虽然主要是抓日本间谍但是不得不防。 “已知可否接触特务处内部情报。” 左重打开短信看到上面的内容笑了特务处他熟啊人员名单就在他抽屉里不过还不到交底的时候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等待消息秋蝉。” 左重将手机放回空间躺到了床上他来到这个时代导致特务处比历史上更加专业和凶猛地下党想了解特务处是正常的可有些事得慢慢来。 在左重舒舒服服的时候漕帮帮众就惨了他们公然围攻特务处成员所以别指望能得到什么好待遇不上大刑就已经够给面子了。 本来的单人看押室被塞进去几十个人别说睡觉连坐着都是人贴人晚饭也是吃的泥水白菜汤和馒头至于这里面有没有口水漕帮混混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 马天长的条件也要好一点被单独看押可是他离审讯室最近从进来之后就听着旁边的惨叫声这是情报科在审问抓到的间谍马天长听得心惊胆战根本没心思睡觉。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国家机器国家机器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刑讯、逼供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只要他们愿意可以一直扣押审讯。 每听一声惨叫马天长的心就哆嗦一下然后更加痛恨范雄要不是这个老家伙他现在正搂住姐们、听着小曲、喝着小酒哪会在这被杀鸡儆猴。 马天长当然知道这是特务处故意的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不会以为自己和范雄一波的吧那太冤了他跟日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越想越怕马天长拍着牢房的栏杆:“来人啊我冤枉啊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一个小特务走过来骂道:“到这哪个不喊冤电椅一上都痛快招了。” 马天长觉得心脏跳的厉害电椅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年轻的特务不是说会公正对待他们的吗难道自己被骗了? 怀疑人生的马天长又喊道:“今天你们的上官说了不会为难我们。” 小特务乐了:“那是我们左科长你以为我这是为难你?真要为难你你现在就在那边了。”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审讯室。 闲的也是无聊小特务绘声绘色讲起了特务处的刑讯手段特别是美国核心科技—电椅其绘声绘色的描述把马天长吓得够呛。 把人当电灯一样点亮这太吓人了马天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他对特务处有什么用处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他知道其他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真的。 特务处不缺钱也不缺人想要贿赂估计不可能再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马天长仿佛看到绞索已经套在脖子上了不由得唉声叹气。 小特务见他这样满不在乎道:“你还是个跑江湖的呢你们不是说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吗怕个什么劲。” 马天长冷冷说了一句:“我今年三十八。” 小特务乐的一拍大腿:“你这人有意思行我就给指条活路听不听、做不做看你自己你也别说是我教你的。” 马天长一下子扑倒牢门上:“还请小兄弟教我放心等我出去定然有厚礼备上。” 小特务轻咳一声:“想活命就得知道左科长要什么你要是能把范雄找出来你就能活要是你能让漕帮成为特务处的耳目那就恭喜了你不光能活还等当上大佬。” 马天长一呆原来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可范雄即使有罪也应该由漕帮衙门执行他要是动手就属于欺师灭祖跟特务处合作那更是勾结官府这两项罪名一旦被扣到头上他的下场比范雄还要惨。 “你自己想想吧别再叫唤了打扰老子休息揍死你。”小特务放了一句狠话大摇大摆走了。 等走出马天长的视线小特务气质一变脸上的玩世不恭没了吩咐看守:“盯紧了别让马天长死了审讯不能停给我吓到他同意。” “是邬股长。”看守恭敬说道。 小特务正是邬春阳装扮的左重命令他晚上过来点醒马天长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如果他愿意固然好要是不愿意就直接处理掉这些漕帮高层谁手里不沾人命。 左重没兴趣跟他讲道义他一个兵跟贼讲道义干什么只要能完成计划就算左重骗马天长又怎么了难道还真能变成鬼来害他吗真是笑话。 第二天一早左重背着手走进看守所里面的漕帮帮众一夜没睡那么多人就用一个小木桶解决屎尿搞得臭气熏天连日本间谍都受不了了只有高家义甘之若饴。 左重捂着鼻子:“你们这是在虐待人犯赶紧把他们赶到外面用水龙头好好冲一冲让守卫做好警戒。” 看守连连点头吆喝着将漕帮的人赶出去这帮人熬了一整夜没睡又被臭气熏的头昏脑涨听到能出去就全疯了现在什么江湖义气都是假的小弟揍大哥大哥踹小弟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左重看在一旁看着这帮人平常在老百姓面前有多嚣张现在就多狼狈几个看守就能让他们乖乖听话看来还是欠收拾。 “都给我站好了谁要乱跑一律击毙放水。”看守拿着粗水管对着人群就冲了起来看样子玩的还挺开心。 漕帮帮众都快被臭味熏入味了冲了好一会水才勉强能闻考虑到特务处的卫生状况左重觉得赶紧跟马天长谈妥水也是要钱的。 左重走到马天长牢房外敲了敲栏杆:“马大香主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同样一夜未睡的马天长眼睛通红走到牢门边:“这位长官昨晚那个小特务是您让他来的吧您这是要逼我死啊。” 被揭穿了左重并不在意不要把任何人当傻子特别是这种混了多年江湖的人精反正路在这里怎么选看他自己。 左重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马天长尬住了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对方怎么也要虚伪的否认一下吧没想到人家就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了这让他一肚子的讨价还价的话毫无用处。 沉默了一会马天长嗫嚅道:“被你们抓来的人里还有好几个范雄弟子这些人都有势力我没法完全控制范雄的所有生意。” 左重笑了打了个响指:“把所有不服从的人名说出来。” 马天长立刻迫不及待的报出了四五个人名这些都是跟他同辈分的师弟平时就更跟他多有龌龊涉及到大佬位置肯定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虽然不知道特务处会怎么说服那些人但马天长觉得师弟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想到自己就要成为金陵漕帮的大佬马天长的心头一片火热。 左重听完名字后附耳跟看守交待看守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然后就听到外面有人在高声点名。 “马大香主不过一会就该是马大佬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左重恭喜马天长。 马天长强笑道:“这个还是等一等吧就怕哪个师弟太执拗还请长官多多” “呯呯呯!” 马天长正欲拒还迎呢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外面枪声打断了他张大了嘴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左重微笑着拍了拍手:“好了你的问题没有了这些日谍企图逃跑被当场击毙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我要范雄要你的漕帮要随时听我命令帮助政府抓捕间谍。” 马天长阿阿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长长官你把他们都杀了你怎么能都杀了啊他们都是我的师弟啊有的跟我一起长大有的跟我同生共死过怎么” 左重不耐烦了:“怎么你想去陪他们?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马天长面色一整:“长官果然是国家栋梁这些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这些江湖人哪一个嘴上不说着义薄云天哪一个不喊着为朋友两肋插刀但现实呢看看马天长这个漕帮大佬吧要不是为了大局考虑左重早就弄死他了。 “以后不准打着特务处的名头欺压百姓、商人要是让我知道你也是日谍明白了吗?”左重阴恻恻的提醒道。 马天长头点的飞快:“懂小的都懂以后我一定让手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正文 第九十八节竞争(4更) 左重把漕帮的人都释放了这些人也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那几个莫名其妙被击毙的范雄弟子还有红光满面的马天长都说明了这是一场血腥的权利变更。 至于他们怎么选择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跟随新大佬马天长了接替大佬的位置至少需要是香主满足这个条件的只有马天长其他人都被当做日谍枪毙了舍他其谁。 此外马天长本身就有实力手下有不少敢打敢拼的手下再加上特务处的特殊背景漕帮帮众觉得自己这些人还是乖乖听话为好。 事实上也是如此左重让当地警署去帮忙马天长顺利接收了漕帮的多个生意两三天内就完整的继承了范雄的势力并没有让市面上发生什么波动。 左重让马天长减少了一点分成给经营人员更多的利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定人心马天长照做果然那些掌柜的和伙计立刻称赞新大佬仁义。 再说说范雄这个老家伙从茶楼跑掉之后他把漕帮所有的流动资金卷走连妻儿都没有通知自己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据说有人在火车站看到过他。 这把马天长气了个半死如果不是他拿钱出来漕帮的产业就要垮了更别提还要捏着鼻子照顾范雄的妻儿老小这同样是左重的吩咐。 对此马天长有点不理解特意来特务处求见左重见了面就提议:“左先生我们已经跟范雄撕破了脸皮依我看直接绑了那厮的家小看他出不出来。” “马天长干大事就要有大气魄安稳了产业你就掌握了钱稳定了人心你就掌握了人获得了仁义之名你就掌握了大义你说呢。”左重反问他。 左重其实不太在意范雄他的重要性体现在他的位置上比如调动漕帮进行运输和耳目探听现在他孤身一人跑了对特务处没有丝毫威胁。 跑了也好正好可以牵制马天长范雄活着一天马天长就要提心吊胆一天为了地位他就必须依靠特务处左重觉得马天长应该能认清这个现实。 马天长琢磨了一下不甘心道:“那就便宜范雄老狗了他拿了帮里的钱去花天酒地还要我来养活他全家妈的。” 左重不想多说当即给了他第一个任务:“让你的人多去金川门转一转有什么可疑的人员立刻通知我你让他们小心更不能暴露要是坏了我的大事后果你知道。” 这些城狐社鼠每天无所事事就喜四处闲逛让他们去找日本人也算人尽其才还能让老百姓少收点骚扰一举多得。 马天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左先生只要对方有问题我们漕帮的人绝对能看出来小的们做惯了这行当不会误了您的大事。” 这时何逸君敲门进来对左重说道“左大哥处长回来了。” 左重赶紧打发马天长走他要去戴春峰那里探探消息这些天这个特务头子到底干什么去了整的这么神秘。 到了戴春峰办公室左重意外的发现秘书位上多了一个陌生人他可以肯定在特务处内没见过这个人中日之间的情报战趋于白热化对方派人渗透进特务处也不是不可能。 干情报就不能有侥幸左重眼睛放在对方的手上耳朵听着戴春峰办公室里的动静里面似乎人数不少听脚步声有好几个人左重心中一紧手不动声色的放到了腰上。 陌生人看见有人来赶紧站了起来:“请问你是?” 左重听着对方的江山口音稍稍降低警惕嘴上问道:“左重你是?” 陌生人立刻恭敬的回道:“原来是左科长卑职是处座秘书李卫刚刚从杭州特训班毕业您稍等我立刻跟处座通报您来了。” 左重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看着对方走进办公室直到戴春峰开心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才彻底放下警惕赶紧立正敬礼:“见过老师学生有要事跟您汇报。” 戴春峰似乎心情很好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从杭城特训班带来的秘书李卫也是咱们家乡人里面还有几个你进来我为你介绍。” 左重很恭敬的跟随在戴春峰身后走进办公室看到了三个人其中年纪最大的脸上挂着笑左重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其他两个年轻的一脸的傲然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戴春峰笑着指了指中年人:“这位是我的同学李齐五当年就是他鼓动我报考黄埔还襄助了二十块大洋否则我就要江山乡下终老喽他是杭城特训班第二期学员。” 李齐五听到戴春峰这么说赶紧摆摆手:“处座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是没遇到我委员长也一定能发现春峰兄的大才。” 他一边说一边笑让人觉得很有亲和力左重忽然明白了怪不得觉得这家伙眼熟原来他跟自己一样都喜欢笑容挂在脸上这人得小心了笑面虎不好惹。 戴春峰又指着两个青年:“左边这个是齐五兄的胞弟李万里右边这个是李善森都是二期特务训班的佼佼者也是江山人。” 说完又向三人介绍:“左重我的学生杭州特训班一期的行动教官现在是上尉情报科长是咱们特务处的情报高手你们以后要多多向他学习。” 看到左重这么年轻已经是上尉还是情报科科长李万里和李善森没那么骄傲了眼里都是羡慕嫉妒恨恨不能以身代之。 李齐五就老练多了伸过手跟左重握了握:“原来是春峰兄的得意弟子早就听说特务处里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左重笑着没说话这家伙的一副长辈的口气不知道说给谁听不管你跟戴春峰是什么关系进了特务处就要以职位和军衔轮高低。 但是左重没有当场发作转而说起来意:“老师那件案已经破获了现在就看漕帮那里的怎么处理了我是不是跟您汇报一下具体案情。” 戴春峰点点头:“齐五你们先出去我已经让总务科给你们安排住处。” 虽然是同乡和好友戴春峰也不会随意透露行动细节给他们这也合了左重的心意他很不喜欢这三人特别是那个李齐五总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 三人听到这话各有反应李齐五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离开李万里满脸的不高兴被一旁的李善森拽着走了左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等三人出门戴春峰问道:“慎终电台和漕帮事情等会说你觉得他们三个适不适合干情报工作要实话实说我相信你的判断。” 相比其他人戴春峰还是最信任左重毕竟工作能力强又能忠心办事还是自己的学生总比几年没见的李氏兄弟可靠。 左重心里瞬间闪过数个念头戴春峰找来这么多的江山人看来是对特务处内部的其他势力不满了他是决定用家乡人来控制整个特务处。 想了想他装傻道:“老师您这是?” 戴春峰面带杀意道:“去年你还没有到特务处那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沪上站站长翁常辉得到一份地下党情报谁知道他竟然想直接去庐山将情报直接交给委员长幸亏我及时得知消息在码头将这个混蛋拦截了。” 左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刺激到了戴春峰所以他才带回来这么多的江山人想要打造特务处江山帮对此左重是不想看见的。 虽然左重也是半个江山人但是有了更多的江山人进入特务处势必会影响到左重的权利也会分摊戴春峰对他的信任。 戴春峰继续说道:“我这次不光带回来他们四个还有二十多个江山子弟我准备让这些人进入各个关键位置控制情报渠道不能再出现翁常辉之事。” 没有一个领导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更别说戴春峰这样控制欲很强的人左重思考应该怎么劝说他还不能引起他的猜忌。 过了一会左重说道:“老师您的计划很高明利用家乡人控制局面是正确的特务处只能在您的领导下工作这是不容置疑的。” 戴春峰很满意左重的表态不过他也听出来了左重的话似乎没有说完他示意左重继续说他现在需要更多的意见。 左重组织了一下言语:“但是老师您要考虑到委员长和其他势力委员长恐怕不愿意看到您一家独大的局面郑副处长虽然还在北平但他总是要回来的。” 戴春峰沉吟左重说的他也知道可做事不能瞻前顾后他有信心说服委员长更有信心压服其他势力的反扑特务处只能是他戴春峰一个人的。 左重看他不说话小声说出他的建议:“所以我觉得可以先行控制地方区站至于本部的布置可以稍稍延后毕竟有您在这里坐镇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放肆。” 戴春峰沉吟觉得左重此言有理委员长那里也不得不考虑便说道:“暂时就这么安排吧。” “好的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安排齐五兄他们的。”左重一心为公的模样。 正文 第九十九节杨案(5更) 谈完了题外话左重将案件侦破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听说情报科利用气味寻找日谍戴春峰有点不敢置信直到看到凌三平的实验记录。 戴春峰感慨道:“邀请凌医生是正确的现在情报工作不光是打打杀杀也需要有知识的人才加入我们慎终你做的好啊。” 左重趁机说起另外一件事:“老师我就觉得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机构专门用来研究情报工作所需的工具和理论比如电台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了。” 戴春峰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看来特务处的电台已经非常先进了毕竟是美国最新科技但他知道左重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左重也不多说让人拿来两部电台分别是河田泰志案、以及刚刚破获的竹内文夫案缴获的他将这两部电台放在桌子上。 其中一部电台看上去跟特务处用的差不多另外一个就像是普通的收音机戴春峰仔细观察后面色严肃他问道:“日本人已经可以制作美国的短波电台了?还有这个收音机电台也是他们自造的?” 左重表情也很沉重:“是的当初破获长野聪一案时他们使用的还是美国造电台但现在已经可以自造了这种收音机电台的复杂程度也不小。” 戴春峰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他们还在为进口电台沾沾自喜的时候日本人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电台技术靠人不如靠己这个道理四海皆准。 看来左重不是危言耸听特务处确实要成立自己的科技研发机构了特别是关于通讯设备的研究必须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才来负责。 但是民国通讯人才不多而且背景复杂戴春峰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非常适合担任这份工作。 戴春峰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个人忘记了此人精通报务和机务是个电讯大才由他负责电台研发再适合不过了。” 左重有些好奇精通报务和机务这不是一般人赶紧问道:“老师你说谁?” 戴春峰坐下来:“这人叫魏大明师从无线电专家李一范当年一二八时魏大明为胡长官建造了一个由五部电台组成的通讯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左重闻言疑惑:“这样的人才难道军队没有留他?” 戴春峰哭笑不得说道:“怎么没留胡长官给他开除了优厚的条件但他不愿意跟随胡长官的部队去西北胡长官怜惜人才就推荐给我我让他去了杭州特训班担任通讯教官是在你离开之后去的所以你不曾见过。” 左重大喜:“老师您手下果然人才济济学生算是见识到了。” 戴春峰也有一种天下英才尽入吾彀的喜悦特训班的学员暂且不提光是教官中的左重、余醒乐、魏大明哪个不是一时之选。 戴春峰当即拍板:“我立刻通知魏大明来本部担任通讯研究的主要负责人慎终你觉得这个机构起个什么名字为好?” 左重自然不会抢戴春峰的风头赶紧推辞戴春峰劝了几次也就不劝了最后决定这个机构独立设置对外称笠山公司专司电台的机务、报务研究魏大明任经理。 商量完戴笠说道:“这次我不光去了杭州还去了沪上看望杜先生金陵漕帮的事情你可以随意处理杜先生对于这种勾结日寇的叛徒也很痛恨。” 听说这事左重赶紧汇报:“老师金陵漕帮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下了原来的漕帮大佬范雄潜逃现在的大佬马天长是我们的人。” 戴春峰很意外:“怎么回事你具体说一说。” 左重将双方冲突的始末说了一遍戴春峰勃然大怒再听到后续发展时而点头时而微笑看来对左重的处理方式很满意。 “慎终范雄妻儿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我这里也好向三哥交待有了漕帮的耳目我们在金陵城的消息也能灵通不少。” 左重没有骄傲因为他觉得戴春峰去沪上的事情不简单如果只是去特训班选人和拜访杜大佬为什么要挑选神枪手而且还严格对行程保密。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询问于是拐弯抹角的谏言:“老师学生觉得您以后还是要注意安全这次您突然离开特务处群龙无首大家都很担心。” 戴春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也是没办法啊委员长的亲笔手令丝毫耽误不得。” 接下来左重将重要的工作汇报完离开了回到自己办公室左重拿起电话刚跟老班联络一下缉私那边消息灵通想了想又放弃了他的电话不在监听范围内但小心无大错。 左重开着汽车出去了一会回来时给何逸君带了不少糕点这让小姑娘十分开心只当是左重特意出去给她买的可是她没看出左重笑容下的一丝愤怒。 左重终于知道戴春峰去干什么了刚刚他找了几张报纸想看看上面有什么新闻结果所有报纸都只有一个头条—杨铨被刺杀。 杨铨是何人那可是先总统的秘书一个纯粹的爱国者同情地下党奉行先总统的三项主张对光头的反动行为多有抨击呼吁一致对外停止所谓的攘外必先安内。 这样一个人竟然被刺杀了可想那些有识之士会多么愤怒左重这两天在处理漕帮的事还真没听说这事其实特务们也不敢讨论他们知道杨铨的死跟光头逃不了干系。 左重想到报纸上宋先生对此的讲话:这些人和他们雇来的打手们以为靠武力、绑架、施刑和谋杀他们可以粉碎争取自由的斗争但是斗争不仅远远没有被粉碎而且我们应当更坚定地斗争因为杨铨为了自由而失去了他的生命我们必须加倍努力直至实现我们的目标。 左重面红耳赤为自己身上的军装感到羞耻杨铨做错了什么一致对外错了吗?抨击光头的反动错了吗?追求自由错了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在杨铨和他儿子共享天伦时四五个特务疯狂射击直到将杨铨打的血肉模糊才罢手简直是畜生不如。 难道他们就没听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吗遇到不同政见者就使用物理消灭的办法那是土匪混混行为。 几天后民国沸腾了。 随着杨铨被刺消息的传播整个民国的开明人士都站出来厉声痛斥光头也不得不站出来表示哀悼还假模假样的要求租界警方抓紧侦破租界警方的反应呢他们把抓到的一个凶手放了说是查无实据。 这导致左重的心情很不好看守所内日谍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河田泰志的七个下线被打了两个竹内文夫的四个伙计电死了三个整个特务处笼罩在恐怖中。 除了河田泰志和竹内文夫两个组长其他的间谍和下线全部痛快招了这太吓人对方什么问题都不问就是一个字打。 左重一边安排审讯一边打探跟着戴春峰去沪上的人员名单这很容易宋明浩最喜欢聊处里的八卦据他说行动科的四个人发了一人赏了几百元是他们几十年的工资。 左重冷笑这不是赏金这是封口费甚至还是买命钱依照戴春峰的性格只有这些人死了他才能放心毕竟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可以说是群情激昂。 他还得知这四个人都是特务处最早的成员原本都是江湖会党出身短枪使得出神入化擅长刺杀和破坏也没有什么人性手上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对于这样的渣滓左重决定将他们除掉用一句比较中二的话否则他念头不通达与这样的人为伍是他的耻辱。 据他所知这四个人收到了赏金之后没有立刻回特务处报道而是到处狂飘烂赌左重没有轻举妄动一连跟踪了好几天终于确定了这四人的行动规律。 这天深夜金陵城大雨如注好像是老天爷在刻意帮忙左重穿着分散购买的雨衣和雨鞋从租住的院子翻墙而出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特务处炸锅了特务处四个特务被人割喉在技院中但奇怪的是特务们只是议论却并没有太过愤怒甚至还比不上情报科被漕帮被围时的反应。 特务处里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这四人干了什么缺德事杨铨的朋友遍天下有权有势的也不少你杀了人家现在人家来报仇了只能怨他们自己做事太绝。 用宋明浩私底下的话命令没法不听但你打伤就是了用得着将人打成马蜂窝吗只有没脑子的蠢货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戴春峰似乎也不在乎只是让行动科的人把尸体领回来有人提议让左重主持侦破此案戴春峰还将那人臭骂了一顿。 正文 第一百节李氏三人(6更) 戴春峰当然不想查此案杀手没有动手他也会派这四人前往华北前线就像左重判断的那样只有他们死了他才能觉得心安。 左重得知消息后去了一趟现场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戴春峰耳朵里了戴春峰没有动怒情报科长去现场是左重的职责至于查不查怎么查就是他来决定的了。 将左重叫来戴春峰有些疲倦道:“慎终现场你看过了有什么想法?这是地下党或者别的什么人在警告我阿真是岂有此理。” 震怒之余戴春峰也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对方这么快就确定了动手的特务还肆无忌惮的在城中暗杀根本没有把特务处放在眼里。 左重面色严肃:“动手的绝对是行家除了脚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四个被害者娱乐后分住在几个房间内在床上被割喉没能发出一点动静。” 当然没有动静如果你遇到了上司还有秘密任务要交代给你甚至还有一把美金时放在你手里你也不会太过于警惕。 戴春峰额首:“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杨案是委员长亲自命令我带人和沪上站共同实施的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戴春峰想听听左重对于此事的看法他不怕被人刺杀但那些滔滔不绝的声讨让他心惊胆战、如芒在背生怕自己被委员长扔出去当替罪羊。 左重略作思考道:“老师我们是军人当然要服从军令。” 左重不想说太多这事他说什么都不对反对戴春峰那是不忠诚赞同戴春峰那是谄媚只能用这种场面话应付一下而且戴春峰这种刽子手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戴春峰深深看了一眼左重:“舆论太过了就怕委员长那里” 左重明白了赶紧说道:“那些洋人也真是添乱委员长让他们严加处置可是他们呢竟然把人给放了我觉得应该由沪上站清理门户以正视听嘛。” 沪上的垃圾左重鞭长莫及就让戴春峰处理掉吧虽然罪魁祸首不能动但这些染血的工具可以先处理完也能警告后来人。 戴春峰想了想觉得左重说的不错只要没有人证这件事就成了无公案自己也不用担心委员长卸磨杀驴算是一个好办法。 心中巨石落了地戴春峰脸色好看了很多:“慎终啊李氏兄弟的安排你想好了吗齐五兄可是有些着急了既然他们想要为党国效命那就尽快分配下去吧。” 左重身子向前探了探:“我初步打算让李齐五到北平站李万里去沪上站李善森去美国站这些地方都是繁华之地也算老师照顾故旧。” 这些天左重也通过余醒乐了解过戴春峰说这三人都是佼佼者真是高抬他们了除了李善森算得上情报人才其他两人就是混混要不是戴春峰欣赏恐早被革除。 李齐五性格能忍够阴损那就让他跟日本人战斗去省的在其他区站盯上地下党他的弟弟李万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志大才疏之辈送到十里洋场正适合。 李灿森的能力很不错余醒乐说此人颇有几分他的影子这让左重提高了警惕他可是知道余醒乐的情报能力有多强干脆送李灿森到美国吃面包喝牛奶。 戴春峰听完左重的安排不禁点头李齐五和李万里去的都是一类站也都在大城市虽然跟之前说的安排不一样想必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李灿森去美国? 戴春峰问道:“慎终你让李灿森去美国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左重恭敬道:“老师明见万里学生确实有些想法现在日本人的资源进口基本依赖美国人我们必须要掌握这些情报必要时候可以进行行动。” 戴春峰和国府上下都知道美国是日本最大的贸易伙伴日本进口额的四分之三来自美国日本从美国进口大量废铁和石油这对恢复受大萧条重创的美国经济非常有益。 左重能居安思危戴春峰很满意:“那就这么办还是你想的周全等会你去跟他们谈一谈李灿森在美国的行动一定要注意隐秘千万不能激怒美国人。” 左重点头:“老师放心我会让李灿森进行公开的情报搜集工作比如从公开发表的报纸、文章中获取情报不会进行非法情报获取。” 左重心里很清楚虽然现在美国人和日本人打的火热好的穿一条裤子其实两方各有打算美国人想怂恿日本人进攻红色巨熊日本人想借助美国资源侵略中国。 但日本人就算占领西伯利亚又能获得什么利益冻土还是烂泥?最终魔爪还是要伸向中国、东南亚夏威夷的那场“偷袭”也是不可避免的美国人注定有此一劫。 所以不能激怒美国人未来中日之间的战争需要美国凯子无论是物资还是资金再说他让李灿森去美国更多是为了把人从总部弄走又不是让他去立功的。 聊完后左重前往李氏兄弟的暂住地离特务处不远的一家旅馆看来戴春峰还是很看重这三人的其他二十多个江山籍特务都住在宿舍里。 此时旅馆里的三人也在聊天聊天内容就是他们未来的岗位李万里对此信心满满毕竟戴春峰跟自己的胞兄是好朋友总不会随意打发他们。 李万里兴高采烈道:“大哥你说戴春峰会不会给你一个科长干干左重那么年轻都能当科长。” 李齐五听到赶紧呵斥:“要说处座现在春峰是我等上司至于怎么安排咱们得看那位左科长了。” 李齐五回来后有些后悔他就不应该在左重面前摆谱他了解戴春峰这位老同学如果左重不是特别重要他是不会那么郑重介绍的怪就怪自己被冲昏了头脑。 李万里面带不屑:“左重不过是个小小的科长戴处座是他的上司难道怎么安排我们还用他决定大哥我看你是小心过头了。” 听着李氏兄弟俩人的交谈李灿森有些无奈他冒名考进特训班如果不是戴春峰欣赏他的能力早就被军法从事了现在又被李齐五兄弟两连累真是见鬼了。 这两个蠢猪也不想想左重为什么能担任情报科长无非就是关系硬和能力强自己三人初来乍到的你就在人家面前摆谱别人不使绊子就怪了。 左重在门外听着两人对话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看来以后要多多关心他们两个了然后脸上露出笑容推开房门。 “哎呀兄弟公务繁忙加上有案子发生所以怠慢了三位。”左重一进去就连连道歉。 说曹操、曹操就到三人没想到左重竟然来了连忙起身迎接李万里怕刚刚的谈话被左重听到原本潮红的脸蛋变得煞白。 左重瞄了一眼关心道:“万里兄这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找个医生来看看医务所的凌所长原本是中央医院的名医医术十分高明。” 李齐五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心说真是废物嘴上推辞道:“我们就是不习惯金陵的水土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多谢左科长的关心。” 现在装怂迟了左重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我今天来是受处座委派来跟你们谈一谈未来的安排。” 李齐五眼前一黑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估计戴春峰之前说的总部安排没了不知道这位左科长会怎么会安排总不会去东北潜伏吧这样还不如在江山老家待着。 李万里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在那傻笑李灿森心中苦笑他们的三人的前途都握在左重的手里了自己属于无妄之灾啊。 左重故作疑惑:“几位难道不开心吗我和处座可是商量了好一会才给你们想到了三个顶好的去处啊。” 三个人三个去处李氏三人懂了对方这是要把他们拆散了一个好汉三个帮独身一人去地方区站只怕站稳脚跟都需要几年更别提其他的了。 相比李齐五和李万里的失落李灿森反而精神一震单打独斗也不是坏事没有这两个蠢猪的连累说不定自己真能打出一片天下来。 李灿森站的笔直恭声道:“多谢左科长为我等考虑卑职感激不尽。” 左重哈哈大笑:“好很好齐五兄、万里兄你们先出去我要跟灿森布置任务你们不允许互相打听这是特务处的规矩。” 李齐五和李万里差点没气死就这一转眼的功夫小老弟李灿森就跳反了姓左的还要赶他们出去真是欺人太甚。 下一秒李齐五强忍着愤怒拉着李万里出去了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左重不会永远占上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左重看到他的表情心说自己要跟郑副处长好好介绍一下自己最好的兄弟—李齐五想来郑副处长一定会很“照顾”他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得到情报(7更) 李氏三人走了有的激动有的沮丧有的愤怒但是无论李齐五怎么跟戴春峰沟通戴春峰依然没有松口毕竟他对特务处的掌控最重要。 同时他也对李齐五产生了一丝忌惮对方这么急于在总部工作有没有鸠占鹊巢的打算呢毕竟李齐五在江山籍的特务中威望很高不得不防。 左重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不过很快就把他们忘记了他现在要关注的是最后一个日谍电台因为现在对方已经彻底消失了无论是漕帮还是电讯处都没有任何线索。 左重坐在沙发上思考起如何挖掉最后一个老鼠洞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长谷良介看看他在沪上领事馆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正好快到固定联络时间了。 让何逸君把电台搬进自己的办公室现在长谷良介对特务处的作用非常大怎么注意安全都不为过要不是怕无法解释左重更想用手机联络他。 “加密询问大雄特别工作班最近的反应能否查到关于金陵电台的情报。”左重对何逸君说道。 等待中左重思考现在特别工作班被连续打掉两个小组特高课在特务处的监视下倒是安全日本人应该对长谷良介的表现很满意吧。 如果长谷良介能更上一层负责领馆的情报部那就好了这样日本情报机构就对自己敞开了大门日谍就像院子里的鸡想什么时候捉就什么时候捉。 长谷良介冷着脸走进领馆的电讯室里面的日本特务纷纷立正敬礼长谷长官现在是岩井部长的大红人自从他负责特高课特高课一扫之前的颓靡传回众多情报。 现在看到他来电讯室估计又是跟哪个保密程度很高的内线联络所以特务们敬礼后自觉离开了门口的陆军士兵背着步枪警惕扫视防止有人偷窥。 长谷良介揉了揉发酸的脸蛋整天冷着脸可真累啊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打听到更多的情报从中国人那里获得更多的财富已经成为他的奋斗目标。 电台打开后通讯灯亮了起来长谷良介眼中一亮赶紧抄写电文随后译出内容上面的话让长谷良介大喜这不是巧了嘛活该他发财啊。 他不由得响起几天前的一件事岩井神神秘秘的把他叫到办公室还不让他告诉任何人这让长谷心里打鼓而岩井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肝胆欲裂。 岩井眯着眼睛说道:“中国人在领事馆内有鼹鼠。” 长谷良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眼睛一闭准备接受命运的裁判帝国不会允许这件事传出去一个情报官员被策反太丢人了留给自己的路只有自裁了。 岩井看着长谷闭上了眼睛知道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是啊能在情报部工作的特务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出现这种事真的很让人痛心。 岩井安慰长谷良介:“不用太过伤心情报工作就是这样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长谷良介心砰的一声回到肚子里自己没有暴露就好赶紧顺着岩井的话风说道:“真的不敢置信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帝国勇士是不会背叛天皇陛下的。” 岩井冷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特别工作班在金陵的竹内文夫小组又被被抓了除了我们内部有叛徒之外别无解释。” 长谷良介懵逼中带了一点疑惑自己好像没有给胖虎关于特别工作班的情报啊难道他们真的还有其他内线那自己要不要掩护对方呢但随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只是为了钱而已。 所以长谷良介杀气腾腾说道:“请岩井君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帝国叛徒。” 岩井很欣慰:“我也只能相信你了毕竟河田泰志被抓时你不在沪上请原谅我这么直接但工作就是工作我相信你能够理解。” 这也是岩井让长谷良介负责的原因特高课间谍被中国人接连破获时长谷还在日本国内;特别工作班成员被抓时长谷还在接受关东军的调查他绝不可能是鼹鼠。 长谷良介满不在乎:“只要是为了帝国为了天皇陛下我个人的荣辱无足轻重请岩井君放心。” 长谷心里乐开了花自己只要接受这个任务岩井就一定会让自己接触更高保密级别的情报这些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啊。 岩井抓过长谷良介的手:“哟西长谷君不愧是帝国最优秀的情报特工那就拜托了我会让特别工作班的班长配合你的调查请一定找出藏在我们身边的叛徒。” 还没等长谷良介开始调查呢现在左重的电文就来了这让长谷良介觉得天照大神都在帮着他谁也不能阻碍他发财无论是谁。 长谷良介赶紧回电:大雄已获信任正在调查特别工作班内奸事宜请指示。 左重焦急中收到这个情报愣住了自己要抓特别工作班的电台日本人就把特别工作班的甄别工作交给自己的鼹鼠还有这种好事会不会是陷阱。 想了一下左重觉得不可能日本人要是知道长谷良介是叛徒估计早就把他炮决了哪还会用他钓鱼毕竟他们是靠电台联络的钓鱼没有任何意义。 经过慎重考虑左重对何逸君说道:“回电:伺机查清特别工作班潜伏名单十万酬金通过死信箱交付等候具体通知。”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左重不准备白瓢长谷良介必须把这个家伙的工作积极性调动起来有了甜头他会更加用心的搜集情报。 现在的特务处不是以前的特务处了有了涉案资金的节流经费还算充裕养一个长谷良介不成问题戴春峰绝对不会有意见。 至于如何保护长谷良介左重心里也有了打算那就是跟特高课的鼹鼠一样把这最后一个电台养着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长谷良介将收到的电文烧掉跟特高课下线敷衍联络了一下微笑着走出电讯室他现在浑身的干劲中国人真是大方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长谷良介拨通了内线电话电话里他让特别工作班的人准备一下长谷大人要去甄别叛徒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特别工作班班长加藤信夫将电话砸了回去满脸的横肉气的哆嗦起来长谷良介的电话把他气坏了特高课而已竟敢如此放肆。 更让他气愤的是情报部负责人岩井的不信任加藤信夫根本不相信特别工作班有内奸虽然情报小组接连被破获但他觉得这是偶发事情只是巧合罢了。 情报工作本身就是刀尖上舔血的勾当怎么可能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可言任何一点疏忽都会导致暴露只有这些外务省的半吊子特工才会疑神疑鬼。 作为班长加藤信夫除了要进行情报工作更要保护好手下自从甄别的消息传出来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生怕自己成为牺牲品。 可没等加藤信夫想出对策长谷良介就直接推门进来大咧咧的说道:“加藤君还请配合我的工作将所有人员名单给我。” 加藤信夫铁青着脸这个家伙真是不太讲礼貌了但他不敢违背岩井的命令现在也不能得罪长谷良介以免他公报私仇。 “好的长谷君但不要将这些名单带出这个办公室我会寸步不离的看着你。”加藤信夫声色俱厉。 长谷良介一改不正经正色道:“请加藤君放心我知道保密规定也请你监督我的行为。” 没办法了加藤信夫不爽地走到保险箱面前回头看了一眼长谷良介长谷良介撇了撇嘴转过脸去真是一个小气的家伙。 加藤信夫将人员名单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长谷良介打开仔细查看遇到疑问便向加藤信夫询问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翻到一张资料长谷良介心中一动问道:“加藤君这个人在哪里为什么没有照片?” 加藤信夫无奈道:“这是正在执行任务的人员按照规定只有参谋本部才有照片我们这里只有基本资料需不需要跟参谋本部联系?” 长谷良介不在意对方的讽刺只是点点头看着资料上的记录这人曾经在陆军服役因为腿部受伤退役在接受了情报训练后去了金陵。 将这些资料记在心里长谷良介敷衍着将资料看完把资料递给加藤信夫准备拍屁股走人他这幅做派让加藤信夫摸不着头脑。 加藤信夫问道:“长谷君不准备跟大家谈话吗?” 长谷良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加藤君我明白被自己人怀疑的痛苦岩井君那里我会去解释我相信这次只是巧合希望你们以后工作小心一些。” 加藤信夫明白了他也听说长谷良介被关东军审查的事情看来他这是感同身受并不想对特别工作班内部动手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加藤信夫低头鞠躬:“真是感谢长谷君了请放心我们今后一定会加倍小心。” 在加藤信夫的感激中长谷良介微笑着离开了心里盘算着十万元的酬劳什么时候能到自己的手上。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夜香郎(8更) 左重很快收到了长谷良介的情报男性、45岁、腿部有残疾、潜伏金陵4年左重大喜有了这些情报漕帮这些地头蛇应该能找到人。 不过想了想左重就放弃了这个计划长谷良介刚刚接触过绝密情报要是漕帮的举动被人发现那长谷就危险了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 甚至连情报科都不能出动左重得为未来考虑万一以后有人投敌万一日本人把这件事跟长谷良介联系起来到时候损失会更大。 想了半天左重无奈发现除非他自己寻找否则无法保证秘密但是金川门那么大的地方等他找到电台估计战争都开始了看来只能挑选一些可靠的人手来执行这个任务。 古琦、宋明浩、邬春阳、归有光、傅玲、何逸君这些人是值得信任的。或许还可以加上凌三平目标有残疾可能用得上他的医学知识。 这些人很快就被集合起来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估计是有大任务因为除了古琦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左重的心腹。 归有光是左重的同学邬春阳和宋明浩最早追随左重傅玲活命和升官都得益于左重凌三平是左重邀请进特务处的至于何逸君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人是左重在情报科的班底他们没了左重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舒服左重没了他们也不能对情报科如臂使指总之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 唯一的例外的是古琦大家知道古副科长是郑副处长那方面的人只有宋明浩若有所思上次三人喝酒古琦可是赤裸裸的表示过忠心了科长看来是准备接纳古琦了。 众人正在猜测时左重走进了进来大家赶紧起身迎接左重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坐下他对这种虚礼没什么兴趣破案要紧。 左重坐下后看了一圈说道:“你们是我绝对信任的人现在有一项重要任务你们要做到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就算对科里的人也要做到守口如瓶。” 大家面色严肃起来科长以前就算很注意保密那也是针对外部的从来没有这么严格的要求看来任务真的很重要。 看到他们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左重继续说道:“从今天起大家停下手头的事情只用干一件事那就是在金川门附近找一个人。” 这算什么任务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都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知道左重肯定会提供特征。 果然左重补充道:“男性、45岁、腿部有残疾、来金陵4年左右。” 邬春阳若有所思难道这是第三个电台的线索吗可是科长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情报肯定来自对方内部难道跟那个日本情报官有关? 他想到六国饭店里的那个日本人然后赶紧告诉自己不要好奇科长这么小心的挑选人手一定有他的考虑自己做好事就行。 凌三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过他一向懒散心里把这任务当是带薪假期了他想着金川门附近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 唯一保持镇定的是归有光和何逸君归有光是铁憨憨的脑袋完全忘记了六国饭店的事何逸君是早有猜测毕竟她才是直接跟长谷良介联系的人。 左重首先把所有人分成4组人数太多不易于秘密侦察古琦和邬春阳一组宋明浩跟傅玲一组归有光和凌三平一组他自己和何逸君一组。 左重这么分组也是有原因的古琦和宋明浩经验最足但是行动能力堪称弱鸡有邬春阳和傅玲两个人的配合遇到紧急情况至少有能力还击。 归有光的脑子里都是肌肉凌三平除了肌肉都是脑子两个人互相配合很合适。 左重拿出一张地图对所有人能说道:“以金川门为中心从四个方向寻找目标每晚在我租住屋集合交流情报大家一定要小心。” “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情报科的多位股长离奇失踪甚至连科长也都神神秘秘的每天来一趟科里处理文件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戴春峰知道后特意找了左重一次知道他这是根据内线情报查找电台也就不再管了左重的擅离职守让他很放心毕竟只知道贪恋权位的人不会这么做。 左重不知道戴春峰的小心思他正跟在何逸君的身后看着何逸君跟一个大娘打听消息这些妇女消息极为灵通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她们最清楚。 “大娘你们附近有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中年男人吗?” “姑娘你这是在找亲戚?我们这巷子里是有一个瘸子你要找的亲戚多大年纪?” “我来找远房舅舅姓王大概三十岁。” “唉那就对不上了他不姓王都快六十了。” 何逸君装作失望道谢后提着行李离开了路过左重时她轻轻摇了摇头左重也不沮丧跟着她慢慢离开这条街。 这条街上的十几条巷子都问过了他们没有任何收获正值天下大乱残疾人的数量不少但不是年纪对不上就是来金陵的时间对不上。 又到了晚上左重和何逸君回到租住屋很快其他三组也都来了他们一样没有收获不过心态还算平和大家都不算新手了知道情报工作就是这么繁琐。 可这样耗费时间和精力众人难免有些疲倦交换过情报后都无精打采的靠在椅子上连左重特意准备的饭菜都没人动。 左重现在也学会了打鸡血看见这个情况说道:“三个日谍电台我们破获了两个金陵城里有哪个机关能做到?只有我们特务处只有我们情报科大家再加把劲。” 虽然知道这是空话但所有人还是精神一振。 凌三平从软体动物状态恢复过来坐直后说道:“左科长你知不知道目标残疾的具体情况比如有没有截肢或者有没有缺少肢体。” 归有光眼睛一瞪:“凌医生这有什么区别吗瘸子不就是瘸子。” 左重对他摆摆手问道:“凌医生你是说有的残疾是看不出来的?” 凌三平点点头:“如果对方只是缺少部分脚趾那他也算是腿部残疾可只要对方走路慢一点我们是看不出他有残疾的。” 这就有点麻烦了长谷良介送来的情报就这些左重相信他看到的资料里也是这么写的那这样就很难通过这点特征找人了。 剩下的45岁和来金陵四年更没有参考意义难道这件事要半途而废了吗左重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很不甘心多好的机会啊。 凌三平伸了个懒腰又说道:“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对方必须依靠拐杖行动那我们只要去查卖拐杖的商店就可以了。” 这下不光归有光所有人都瞪着他有你这样说话太喘气的吗刚刚听他那么一说大家的心都凉了觉得这个行动完了。 左重在屋里转起圈来最后决定:“明天大家继续查访不漏过一条巷子除此之外还要去卖拐杖的地方询问双管齐下吧如果还是没有收获那就暂时停止行动。” 多了一个方向就多了一份可能四个小组第二天又开始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主要是针对售卖和制作的商店工坊。 跟其他三组比凌三平就轻松多了将归有光忽悠去查访他自己一早就找了家茶楼坐下几个唱曲的小姑娘围着他转来转去。 看得茶楼里的顾客直翻白眼说好的卖艺不卖身呢这小子不光跟唱曲的小姑娘聊的挺开心跟拉二胡的乐手也能说上几句。 到了中午光景归有光怨气冲冲从外面走进来他端起一杯茶一口喝掉警告道:“凌医生你再这样懈怠我可要向科长反应了。” 凌三平丝毫不慌将归有光喝完的茶碗推到一边慢条斯理道:“我已近找到目标了杜瘸子金川门附近收夜香的。” 这把正要发怒的归有光弄愣住了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询问了几十个百姓查访了几家店铺都没找到凌三平在茶楼坐着喝茶就查到了? 看他不可置信的样子凌三平耸耸肩:“残疾人瞒得过别人可不瞒不过其他残疾人有人刚刚跟我说他恰巧就知道一个看上去跟常人无异的“瘸子。” 他也没想到这么容易自己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那个残疾乐手就说了出来跟左重的情报一对照很多特征都符合。 归有光彻底无语了看着若无其事的凌三平眼睛都快嫉妒红了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还真有人在家中坐功从天上来的事情。 晚上集合凌三平和归有光将搜集到的情报说了出来杜瘸子50岁来金陵三年多平时以收夜香为生独自一人居住。 最让人感兴趣的是对方服务的对象他是专门为官员士绅家服务的高级夜香郎至于怎么个高级不知道反正他不收一般百姓家的夜香。 左重猛地站起来:“我看八九不离十明天开始所有人盯着这家伙!” 特征和接触对象都很可疑不可能凑巧到这个地步大家讨论了一会各自离开终于不用到处乱跑了连左重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一处成野猪了(9更) 手下们离开左重拿出手机准备跟地下党进行联络上次对方让他搜集特务处的人员情报现在过去了这么天可以稍微透露一些。 当然不会是什么重要情报只是一些关于郑副处长的信息正好他人在北平可以转移下视线。 左重将请求通讯的电文发送过去原本以为对方会很快回复可是等了很久对方一直没有回应这种事情还没发生过左重心中忽然一紧。 是电台出了问题还是地下党那边出了问题左重不得而知但是这非常不正常左重回忆着特务处这些天的情况。 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更没有秘密行动他作为情报科长一般的行动不可能瞒过他除非他已经暴露了。 左重把手机放在手里旋转着脑中开始快速思考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确定情况左重换了一身衣服从后院翻出墙向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左重能确定的地下党只有谢久文夫妇想要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就必须找到他们。 一路上左重明显发现金陵城里的警戒力量变强了越往城外走军警人数越来越多肯定出大事了左重停下脚步叫了一辆黄包车回特务处。 不能再往城外去了左重很清楚这种行动的布置内圈是普通的警备力量再往外走就会遇到身份登记和暂时留置到时候他身上的任何疑点都会被放大。 黄包车上左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跟地下党从来没有直接联络过敌人不可能通过地下党找到自己但电台是个漏洞。 特务处电讯科的人见到电台会不会认出来如果被认出来了他该怎么解释左重冷静思考想着对策以及一些应变措施。 很快黄包车就到了特务处门口左重镇定自若地走进了院子发现特务们正在鬼鬼祟祟说着什么看见他回来赶紧立正敬礼这让左重松了一口气。 左重刚刚走进办公楼戴春峰的秘书李卫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左科长处座让你赶紧去他的办公室出大事了。” 左重观察着李卫的表情焦急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腰里也没有配枪看来不是陷阱他赶紧跟着李卫向着顶楼走去。 左重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晚上出门发现到处都是军队和警察。” 李卫神神秘秘道:“一处的人这下要得意了他们破获了金陵地下党组织!” 左重眼前一黑脑袋中嗡的一下这怎么可能上次因为他的及时通知一处无功而返而且黄新山已经被他击毙了特工总部是怎么找到地下党的。 这会不会是试探左重握紧微微颤抖的双手开了个玩笑:“是吗一处那群蠢猪这次倒是进化了家猪成野猪了。” 李卫哈哈大笑:“他们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现在传言太多了左科长还是问处座吧。” 恍惚间左重走进了戴春峰的办公室戴春峰正在那里打电话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看见左重来了指了指沙发方向让他自己先坐。 “是地我已经听说了。” “确实是一场伟大的胜利徐处长竟然能够抓获这么多的地下党。” “好地陈局长我们特务处一定向一处学习抓紧破获日本电台案。” 左重听出电话那头是陈局长看来一处确实破获了地下党而且收获不小否则戴春峰不会这么说虽然有些酸溜溜的。 戴春峰挂断电话阴阳怪气的对左重说道:“看到了没有我们抓获了那么多日谍一句赞赏都没有徐恩增抓了几个地下党就成了伟大胜利。” 这确实有点欺负人特务处这一年抓获的日谍有多少了陈局长不光不鼓励连正常的晋升和奖赏都不舍得给两者的待遇天差地别。 左重赶紧站了起来:“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金陵城今晚很热闹。” 他想知道一处到底是怎么抓到的地下党以后他又该跟谁联络此刻左重觉得自己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戴春峰坐到沙发上不屑道:“一处就喜欢招募地下党叛徒这次让他们碰着了一个家伙在大街上认出了地下党的重要人物顺藤摸瓜抓了不少人。” 不怪戴春峰不屑情报工作需要运气但是特工总部从成立开始一直都是靠运气办事比如顾案和白案更可气的是对方这次又碰大运了。 左重听完不知道说什么了怪地下党警惕性不高吗谁又能想到大街上的一次偶遇竟然就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一处这次确实是走了狗屎运。 左重装作羡慕道:“一处到底抓到什么人怎么还扯到伟大的胜利了是不是他们夸大其词抓了几个外围成员就说是地下党大官。” 他的反应很正常戴春峰摇摇头:“金陵地下党的一个委员一个交通员外围成员十几人确实是近年对地下党的一次重大胜利。” 看来叛徒是认出了委员然后顺着他的交通员找到了外围成员就像左重对河田泰志、竹内文夫做的那样完整破获了一个情报小组。 虽然损失很大但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党组织应该已经启动了应急预案对方不跟自己联络恐怕是在转移左重的心稍稍放下。 想到街上的军警左重又问道:“那城里的警戒怎么回事难道有跑掉的地下党?” 戴春峰摆摆手:“徐恩增觉得自己可以撬开地下党的嘴这是提前做准备呢现在想出城必须提供城防司令部的手令我看他是痴心妄想。” 左重也同意他的判断除了主动投降的叛徒想撬开地下党的嘴巴确实是痴心妄想无数烈士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徐恩增注定要失望了。 他觉得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协助地下党撤退二是尽量解救被俘的地下党这两件事要仔细斟酌不能留下隐患左重不停的思考。 戴春峰越想越气一拍沙发扶手:“慎终你要抓紧侦破电台案特务处绝对不能被特工总部比下去眼看委座就要回金陵了。” 本来特务处的位置就比较尴尬这一年靠着日谍翻了身打的特工总部毫无招架之力谁能想到到了节骨眼上对方竟然起死回生了。 左重眼睛一亮赶紧汇报:“老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最后一个电台已经锁定了明日开始正式调查但为了保护消息来源我不准备抓捕。” “哦?是长谷”戴春峰大喜看了看门口方向小声说道:“干得好消息来源必须保护好抓不抓的倒不重要。” 左重没让他失望关键时候还是这位弟子能为他排忧解难有了这份功劳他在委员长面前就能挺直腰板陈局长也不能对他指手画脚。 心情大好的戴春峰突然关心人了:“慎终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有了结果立刻向我汇报。” 左重刚想说话忽然感觉空间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能联络他的只有地下党看来对方已经成功转移了左重心中一定一股力量重新回到了身体上。 他立刻起身:“是学生就先离开了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戴春峰笑着点点头:“去吧今天金陵城可不太平回去注意安全。” 左重跟戴春峰告别的时候张安仁正在紧张的等待着这场灾难来的太突然了要不是地下党组织严密同志们反应及时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敌人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位委员的他们中是不是有叛徒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否则整个金陵党委都处在危险之中张安仁只能寄希望于一个人—秋蝉。 虽然错过了联络时间但张安仁猜测秋蝉应该有可靠的私人电台这在果党高层中很正常只有这样秋蝉才能自由的联络他们所以到了新的藏身点他立刻向秋蝉发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安仁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警笛声他知道这是特务的电侦车在游荡一旦搜索到可疑信号整个区域都会被封锁。 报务员突然说道:“必须关机了耳机里有干扰声是敌人的电侦车!” 张安仁无奈的闭上眼睛准备下令关闭电台可就在这时通讯绿灯亮了报务员用最快的速度抄写下加密电文回复了字符然后果断关掉了电台。 “嗷呜嗷呜” 张安仁撩起窗帘松了一口气一辆黑色汽车呼啸着开过真的是太险了他将秋蝉发来的电文译出上面写到:叛徒巧遇市委同志注意安全即刻起全天候联络秋蝉。 而情报处厕所里的左重看到短信里的字符也松了一口气他拉了一下水箱绳大大方方走出厕所。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通行证(10更) 张安仁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秋蝉的情报很明确一个叛徒认出了那个委员接着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这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张安仁也不禁悲叹老天爷不开眼可是细想想这何尝不是他们的保密措施有漏洞呢以后负责重要工作的同志尽量少出门。 幸好只是偶发事件敌人又太过心急否则给组织带来的损失不可想象张安仁很清楚那位委员同志知道新的市委驻地如果特工总部选择跟踪很有可能会发现市委驻地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还有秋蝉真的太神通广大了事情才发生了多久他就搞到了具体情报还有可以随时通讯的电台张安仁觉得秋蝉的保密等级需要再提高一级。 正想着金陵地下党书记石宁来了他现在要决定市委是撤是留所以急需张安仁的情报他知道张安仁手下有一个非常高级的情报人员。 但石宁知道纪律见面后委婉道:“老张针对市委将来的工作你有什么意见?” 张安仁面色沉重:“是叛徒认出了市委同志我们的工作还有漏洞啊我建议市委暂时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石宁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等那个人的通知对于蛰伏他是没有意见的可是现在有一个棘手的任务金陵市委必须完成。 思考了一会石宁苦笑:“老张现在有一个特殊情况必须要得到你的帮助能不能让你的情报员” “不可以!”张安仁面色严肃断然拒绝:“老石在市委你是我的领导按纪律我不该拒绝你但在某些问题上我有自由决定权。” 秋蝉的重要性超过一切这是经过几次证明的要是没有秋蝉金陵党委早就被敌人一网打尽了还有那些重要的物资情报。 如果有一天自己被敌人抓住张安仁会毫不犹豫的自杀因为有了秋蝉组织就有了一条了解果党高层情报的珍贵渠道。 石宁也是没办法了解释道:“有几个记者受组织的邀请到西南去他们要揭露果党在西南犯下的种种罪行这件事非常重要。” 张安仁沉默了他不是不懂宣传工作的重要性只有让全国人民彻底认清国府的腐朽和残暴才能逼迫国府停止错误政策共同抗日。 石宁陈恳说道:“我不是让你的情报员亲自出面只要他能帮忙搞到几张城防司令部开具的通行证就可以剩下由其他同志负责。” 如果不是事态紧急石宁不会开这个口他当然知道情报渠道的重要性可是市委在城防司令部没有关系他没办法把人送出城。 张安仁反复考虑秋蝉出面肯定能搞到通行证但是会不会牵扯到他这事还是跟秋蝉说一声吧交给他自己决定。 想到这张安仁站了起来:“你在这里等一等按照纪律只有我才能与对方联络。” 石宁点了点头:“好我知道纪律。” 张安仁在一间暗室内编写好电文加密后交给了报务员让他立刻跟秋蝉联络整个金陵地下党确实只有他能联系到秋蝉。 左重之前将情报通报后觉得以前按时联络不够灵活反正自己也不怕搜查就让地下党随时联络自己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又联络。 左重惊讶之余译出电文然后他愣了一下地下党要几张通行证?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但这不是什么难事因为这种通行证他抽屉里就有很多。 这种通行证的使用场所不少比如重要机关部门比如警戒等级比较高的道路、桥梁所以特务处头头脑脑都有不少现货方便行动嘛。 琢磨了一会左重觉得可以答应实在不行去其他科室“借”几张反正上面又没有编号真要出事了也有替死鬼。 “需要几张秋蝉。” 而张安仁译出回电后也愣住了瞧秋蝉这意思他有很多?他心中一动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多准备一些以后肯定用得着。 比如附近被封锁了有这张通行证就可以自由离开在外面行动的同志也可以多一道护身符还真是意外之喜张安仁露出笑容。 “多多益善。” 左重看着回电摸了摸脑袋看来明天需要多找几个同事聊聊天了比如行动副科长总务科长和电讯科长这些人多得是通行证多拿几张应该发现不了吧。 要不是跟一处闹的太僵他更希望去一处借一点通行证想到这左重扶着下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就看自己怎么操作了。 “等候通知死信箱交付秋蝉。” 张安仁看着电文放心了看来秋蝉还是很谨慎的只是通过死信箱交付虽然他很想见秋蝉一面现在看来只能等以后了。 张安仁走回客厅石宁赶紧问他:“怎么样能不能搞到。” 他心里没有报百分之百的希望这种通行证除了城防司令部剩下的都在要害部门手里老张的情报渠道能不能搞到还不一定。 张安仁点点头:“你需要几张我收到后给你送过去。” 他没有说秋蝉可以搞到很多只是问石宁要多少石宁他是信任的不过做惯了情报工作习惯性的留了一手。 石宁大喜:“需要六张那我就先走了老地方见。” 张安仁劝道:“老石现在特务像疯狗一样你在我这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去。” 想到现在金陵的情况石宁觉得张安仁说得不错刚刚他来这里的时候就看见很多军警非常时期安全第一。 第二天一早左重回到了特务处立刻让人秘密调查杜瘸子已经确定了目标就无所谓保密了至于他怎么确定的目标那可能性就多了不会涉及到那些具体特征。 为了长谷良介的安全左重是操碎了心还要派人去沪上设置可靠的死信箱把这家伙的酬劳送过去搞得左重为他打工一样。 安排完工作左重溜到了戴春峰办公室:“老师要不要去一处看看。” 戴春峰放下左重送他的金笔:“慎终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我可不想去捧徐恩增的臭脚我都能想象出他现在有多得意。” 左重笑了笑:“老师一处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我们二处应该去看一看这样别人只会说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戴春峰仔细想了想认为左重说的不错怎么说也是一个局的要是自己不去见他别人不说自己没度量也会觉得自己怕了姓徐的。 “好那慎终你就陪我去看看我也好奇地下党的委员会是什么样的人。” 左重赶紧让李卫安排车辆和护卫自从那四个特务被割喉后戴春峰的警卫力量明显加强了看来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无畏。 到了一处门口左重正好看见倒霉蛋王傲夫这家伙的生命力真强忽悠了徐恩增几次竟然还没死而且看上去过得还不错。 此时的王傲夫恨不得把头昂到天上去这次特工总部能抓到地下党全靠他的安排有了这个功劳徐处长再一次对他和蔼可亲起来。 “王副科长!” 正当王傲夫幻想着升官晋衔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那个该死的左重他僵硬的转过头看见左重正从一辆汽车伸出脑袋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 王傲夫想转身就走但是看见车里的戴春峰只得强笑:“原来是戴处长和左科长大驾光临我去通知处长。” 左重知道这家伙不想看见自己可他越是这样左重越是来劲:“王副科长不用客气我们直接进去就行了都是自家兄弟。” 副科长副科长我呸王傲夫听着左重加重的“副”字满肚子的怒火心想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也是科长了。 在王傲夫的带领下戴春峰和左重走进一处的大院来往的特务看到是二处的人来了纷纷躲在一旁看热闹觉得今天有好戏看了。 徐恩增这时也接到门口守卫的通知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昂首挺胸的往楼下走他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必须要给戴春峰一个好看。 “哈哈哈哈哈。” 左重正陪着戴春峰等待二处的迎接就听到一阵高昂的笑声从楼里传来徐恩增甩着小舌头出现了跟以往的憋屈判若两人。 戴春峰也是场面人同样大笑:“哈哈哈哈徐处长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来我今天是来对了以往看见徐处长闷闷不乐兄弟我也心急啊。” “嗝。” 徐恩增的声音凝固了过了一会回复了正常但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敷衍起来左重看着啧啧称奇一个人的表情能够如此丰富不愧是徐处长。 尽管非常不开心但徐恩增只能请戴春峰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左重跟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看见徐恩增秘书桌上的东西时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 “慎终你就在这等我。” “王秘书给左科长倒一杯茶。” 大佬们进去私聊了徐处长的秘书忙前忙后的准备茶水左重则伸出了罪恶的黑手王秘书桌上的通行证少了一大叠。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黑吃黑(偷袭11更) 离开一处的路上。 戴春峰坐在汽车后座闭着眼睛说道:“慎终看到地下党委员的表现了吗那真是铁嘴铜牙啊一身的硬骨头我看用不了多久徐恩增就要大开杀戒了。” 左重揉了揉鼻子:“一处的蠢货审讯太糙了我看很多人已经废了招不招没意义了还不如死不开口。” 他的心在颤抖刚刚看到了那些被抓到的地下党一处的特务在他们身上进行了各种刑讯逼供已经死了一个人但是剩下的人依然一言不发。 特别是那个委员手指甲被拔掉了三个面对敌人的拷问十分淡然甚至还向特务宣传主义气的徐恩增暴跳如雷在戴春峰面前丢了个大脸。 左重在审讯室里强忍着悲痛不能露出一丝同情他能做就是收集一切有用的情报然后通报给地下党让对方依据情报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回到特务处左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言不发他回忆着特工总部的警戒力量门口有四个长枪守卫看守所和审问室外有十几个武装特务。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一百多个常驻特务都配备短枪但是武器库里肯定有其他武器以金陵地下党的力量突袭特工总部怕是不太现实。 唯一可能的就是在转移犯人的路上进行伏击那时候看守力量最薄弱如果以最凶猛和快速的火力袭击救出人员后立刻撤出成功性很大。 这个计划有两个难点一是确认路线和护卫人员二是为地下党提供一批火力强劲的武器第一点还好说第二点就让左重挠头了总不能把情报科的武器拿出去吧。 想了半天左重叫来宋明浩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找他准没错而且他还是军事股股长与军中某些人的关系不错据说有些生意做的很大。 因为宋明浩已经送了几次美金给他从厚度和次数来说对方的生意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现在想要军火倒是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宋明浩跟以前比精神多了大背头梳的锃亮脚上的意国皮鞋能映出人影身上的英国洋装够他几个月工资的看的左重皱起了眉头。 左重不想他出事提醒道:“老宋你这一身打扮比处座都要显眼要注意影响。” 宋明浩心里一惊赶紧解释:“科长我刚从军中回来有些场面上的事情需要” “那也要注意一些。”左重打断他的话:“已经有人向我反应说你生活腐化我把这事压下去了对方要是找到处座我也救不了你。” 宋明浩气的牙痒痒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告他的状他老宋刚过几天的好日子就有人眼红使绊子了幸亏自己上上下下打点过了否则真要糟。 看着宋明浩在那咬牙切齿左重乐了他刚刚就是胡说不过这老小子得要经常警告一下不然心野了就不好控制了。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左重轻咳一声:“老宋啊你们那些生意做的很大?” 说到这宋明浩来劲了:“这帮丘八胆子真大手步枪轻重机枪甚至迫击炮都能搞出来据说最上面那位跟陈局长一个姓。” 左重明白了原来是那位小委员长啊有这样的背景难怪这么嚣张连机枪和迫击炮都敢卖要是这些武器落到了日谍手里就麻烦了。 忽然左重想到竹内文夫的三挺捷克式不会就是从这帮王巴蛋手里弄到的吧不过他又不是果党的孝子贤孙懒得管这些破事他们生意越大越好啊。 左重扣了扣桌面:“总之你们要低调点以后如果有需要处里也会照顾你们的生意至少给你一个做事的理由懂了嘛?” 宋明浩当然明白特务处的很多行动是秘密的肯定需要正规渠道之外的军火左重这么说等于给他搞了块免死金牌真要事发了他就是特务处的线人。 “多谢科长您的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白帮忙懂吗。” “懂我一定将您的意思传达过去请科长放心。” “好了你走吧记得低调一点。” 打发走千恩万谢的宋明浩左重双手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现在武器有门路了而且还是免费的等找到他们的存货地左重决定再做一次梁上君子。 做生意是不可能做生意的只有黑吃黑才够安全这些武器都是军用制式装备行动后很容易被追查到不能小看特工总部那帮野猪。 但还有一件事要做左重找到了戴春峰向他汇报军中武器黑市的情报戴春峰听完后没有什么表示这件事又不是秘密。 贩卖物资、喝兵血、走私武器是国—军的老传统了大大小小的军头谁不干这事真要追究起来恐怕连委员长都压不住。 左重谨慎建议道:“老师有些秘密行动的武器可以从那里购买比较隐秘。” 戴春峰没有意见:“这种事情你拿主意就好了但一定要把账目做好武器出入库要查验登记绝不允许流落到外面去特别是流入地下党手中。” 左重拍着胸脯保证有他在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戴春峰这才放心左重的能力和忠诚是可以相信的当即写了批条让总务科下一笔款子用来购买武器。 临走前戴春峰说了一件事陈局长近期会召开一个会议会议目的是将近期的情报工作做个总结到时候左重和他一起参加左重点头称是。 从戴春峰那里出来左重拿着批条找到宋明浩一看上面的数目宋明浩眼睛亮的跟灯泡一下觉得还是跟政府做生意痛快而且还安全。 左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宋我可是求了处座好久他老人家才同意这件事的你的生意伙伴要记得处座的好处以后有什么大小事情不能推脱。” “科长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那帮混蛋要是敢过河拆桥我绕不了他们。”宋明浩漂亮话一套一套的。 左重说完就走了现在饵已经下了就等宋明浩这条老甲鱼上钩了他肯定会急于跟生意伙伴沟通面对这么大的生意对方也一定会去清点存货。 果不其然宋明浩下班后鬼鬼祟祟的走了左重开着车远远的吊在他后面毕竟不是搞情报行动宋明浩的警惕性不高连反跟踪动作都没做。 “唉。” 左重决定继续加强人员培训真要有人想搞宋明浩都不用专业情报人士一个普通人都能做到跟着跟着宋明浩进了一家夜总会。 里面的情况不明左重不准备进去宋明浩他们不会蠢到把军火放在夜总会里这要是爆炸了他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左重把车停在远处看着夜总会来来往往的顾客都是些衣冠楚楚的上层人士愈发确定仓库不在此处这时一辆军方牌照的轿车停在了门口几个军官器宇轩昂下车走了进去。 宋明浩玩的越来越大了一个上校两个中校一个少校左重耐心的等待着知道他们肯定要商量一会比如该给自己多少份子。 半个小时后宋明浩和几个军官上了车汽车一溜烟开走左重精神一振跟在后面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库房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 对方同样没有进行任何反跟踪嚣张的在城内超速行驶最后停在一处仓库外左重慢慢把车到仓库旁边的巷子里将车灯熄灭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只见汽车里下来一个人把仓库大门打开然后汽车就这么开了进去左重有些不敢置信仓库竟然没人把守他们胆子这么大? 转念一想觉得也是哪个小偷敢偷这玩意偷了也没法卖军中的军火黑市水太深了恐怕警局和其他部门早就参与进来了。 这次宋明浩等人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汽车从巷子口开过左重弯腰躲避视线直到汽车声越来越远这才抬起头。 看着远处黑蒙蒙的巨大仓库左重嘴角一咧戴上面具下车将车牌卸下直到附近彻底没了动静他的轿车黑着灯缓缓开出巷子蒙面人重出江湖。 深夜一辆轿车停在金陵城一处废旧房屋外车胎被压得扁扁的接着一个黑影来来回回的搬运着什么一小时后轿车扬长而去留下浅浅的车辙印。 两天后张安仁收到了秋蝉的电文译出后是一个地址张安仁知道这是死信箱的位置考虑到秋蝉的安全他决定亲自伪装去取货。 一路上张安仁不停更换着交通工具从不同的商店、酒楼后门变幻路线直到确定没有了危险他才叫了一辆黄包车说了一个地方但仍然离死信箱很远。 等张安仁步行到了地方警惕的四处张望然后一弯腰钻了废旧房屋里但又很快出来他面色有些古怪因为里面的东西太多了一个人根本没法取走。 几十张通行证和几千美金倒是可以随身带走但是十几挺机枪几十把步枪更多的手枪和弹药就拿走不了必须寻求组织的帮助。 张安仁现在对秋蝉的身份有些疑惑他到底是果党高层还是军方高层为什么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武器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军火库。 张安仁决定去找石宁美金和武器必须由他这个书记来接手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现在很多同志连自卫武器都没有经费也很困难这下问题都解决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巧得计划(偷袭12更) 情报科的特务发现了一件怪事军事股股长宋明浩这两天心情非常差动不动就骂人他可是科里有名的老好人不知道发生了事情。 宋明浩没法不生气本来开开心心的去提货结果发现仓库被盗了丢失的武器足够把几十个人武装到牙齿这不光是钱的事情。 因为这些武器本来就是无本弄来的但要是丢失的武器被地下党或者日本人弄去了那麻烦就大了他们只能牙打碎了往肚里咽。 左重还腹黑的把他叫来催促他赶紧交货宋明浩急的上火总算利用各种渠道把特务处的货凑齐了因为要得急甚至还亏本了。 左重看着他急的上蹿下跳乐得要死经过这件事他们肯定会谨慎一点省得真把武器卖给日本间谍说不定自己就要挥泪斩马谡了。 空间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左重估计地下党已经把东西运走了将密电译了出来一看果然如他所料。 “武器和资金已收到谢谢。” 看来地下党的情况不妙啊不然不会在电文中说出谢谢二字左重觉得东西送对了他不缺钱用还不如让那些美金为国家和民族做一点事情。 左重思考了一下将被捕同志的情况介绍了一下隐去了时间和地点情报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同时请求进行武力营救。 而地下党的回复也很简单:同意营救请求情报支援。 左重笑了心中很温暖他知道地下党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这跟党国的“拉兄弟一把”不一样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帮助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搞到转移行动的情报左重知道一处会把人送到老虎桥监狱不管是行刑还是服刑这个基本可以确定。 因为老虎桥是所谓的模范监狱金陵的重要人犯都会送到那里二处抓获的那些间谍没死的比如高家义也是送到那里。 剩下的就是具体路线和护卫力量徐恩增经过了前几次的教训现在把保密工作看的很重想要通过一处搞到情报基本不可能。 但也不是没其他办法这种重要的行动一处必须要上报陈局长这是程序上的手续毫无意义但又不可缺少可以从这里想办法。 想到戴春峰说的会议左重想了很久决定到时候见机行事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值得毕竟他有空间这个好东西利用好了有大用。 没让左重等多久第二天戴春峰就带着左重去了军事统计局一处、二处、三处的头头脑脑都到了这里面就属左重最年轻。 这一年特务处的业绩最好其中左重厥功至伟那些日谍基本都是他负责指挥、破获的情报系统已经传遍了这个笑面虎的传说。 大家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边交头接耳的八卦着戴春峰怕左重不习惯这种场面但是转头一看就放心了左重正气定神闲的端着小茶杯一副纷扰与我无关的样子。 戴春峰自嘲的笑了自己还是小瞧了慎终啊能把日谍打的摸不着头脑能把全球媒体骗得找不着北这种小场面又算得了什么。 左重喝了一口茶跟戴春峰小声说道:“老师我总觉得今天的场面有点不对不就是总结工作为什么连底下负责具体情报业务的科长都来了。” 戴春峰点点头:“慎终你的政治警惕性是有的但还不够陈局长这是要给徐恩增镀金身啊因为委座这次回来可能会提拔一个副局长。” 戴春峰说的轻描淡写但左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某些东西不甘、愤怒、还有一点痛苦凭着特务处的功劳这个位置确实应该是他的。 可这就是党国你做了什么事不重要多了多少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关系有没有背景这点上戴春峰比不过徐恩增。 戴春峰是光头的心腹但作用更像是马桶而陈局长是委员长的晚辈谁在光头那更有影响力这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戴春峰有点意兴阑珊。 正说着陈局长跟徐恩增走了进来进门时两人你谦我让让底下人看了一出好戏好像这个副局长已经是徐恩增的囊中之物了左重冷冷笑了一下。 陈局长坐下轻轻咳嗽:“今天开会主要是对一处近期的工作进行表扬他们给予了金陵地下党重创完美配合了委座在西南的军事行动。” 好嘛这已经不是开门见山了是进门就是山陈局长是拼尽全力为徐恩增的上位摇旗呐喊你这让大家怎么说吹牛也得讲法律吧。 二处抓了几十个日谍一处只抓了十几个地下党这就配合了西南军事行动牛皮都快吹到天上了可徐恩增硬是厚着脸皮站了起来。 这时戴春峰轻描淡说道:“我特务处已经锁定了最后一个日本电台至此活跃在金陵的三部敌台已经全部破获怎么处理还请陈局长示下。” 他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不过能恶心一下徐恩增和陈局长就行孰是孰非让别人说去吧。 徐恩增很是不屑:“抓捕地下党分子是委员长的最高命令以后你们二处不要总是盯着日本人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地下党。”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你吹我捧好不热闹戴春峰和左重微笑看戏倒是让其他人觉得二处的人大气徐恩增却是像个跳梁小丑。 到了会议最后徐恩增说道:“局长我这里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您汇报还请无关人士出去一下。”说完看了一眼戴春峰和左重。 戴春峰头上青筋直冒猛地起身走了出去左重自然跟着便宜老师其他人也干笑着离开了会议室心里把姓徐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是人精谁不知道徐的用意这是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这还没当上局长呢就这样要是当了局长还不知道狂到什么地步。 戴春峰站在角落里不做声左重也没有跟他说话现在就让老戴一个人冷静冷静吧左重心里也是怒火万丈狗日的徐恩增再让你笑几天。 幸好没多久陈局长的秘书就让大家进去了陈局长又说了一些废话这才解散了会议戴春峰没有跟任何人寒暄和左重坐上车就走了。 徐恩增看着远去的汽车不屑道:“算姓戴的聪明不然定要他好看。” 陈局长乐呵呵的:“都是同志不要搞得这么僵嘛你要搞好团结。” 不提陈徐二人的虚伪戴春峰回到特务处就把自己关到了办公室一个人舔舐伤口去了而左重直接回了家因为他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局长那些地下党的押送路线已经确定了就从中山路前往老虎桥监狱。” “警卫力量足够吗千万不能出事。” “放心吧局长二十个武装特务乘坐四辆轿车押送关押地下党的卡车上还有两挺冲锋枪明晚十一点准时从一处出发那时候人多车少万无一失。” “恩你晓得轻重就好如此安排甚为妥当就这样吧。” 听着手机里的录音左重无声大笑在被赶出去之前他将手机打开录音放到了桌子下面这种行为确实危险而且是在赌运气但是他赌赢了一处的押送计划到手了。 徐恩增啊徐恩增让你落老子的面子等地下党被救走看你怎么面对光头的暴怒左重奉行有仇就报他就要徐恩增这次鸡飞蛋打。 不过更重要的是营救计划左重手里有了一处的押送计划还有金陵城内的警备力量布防图这种东西任何一个警署都有更何况特务处。 这两样东西加上绝对火力营救计划不会很难得手之后避过哨卡就算成功了左重拿出地图看了一会一个计划在脑海中形成。 当晚金陵地下党书记石宁跟张安仁再一次见面张安仁拿出了一张纸石宁看完后抬头看了看张安仁这是武装营救被捕人员的计划。 计划的重点是用凶猛的火力消灭特务武器要用到机枪、手榴弹在金陵闹市区做这样的事情这是在反复抽打果党政府的脸。 他略带忧虑道:“这个营救计划是不是有点激进万一出事” 张安仁面色沉重:“等被捕的同志到了老虎桥监狱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现在武器和情报都没有问题我觉得可以一试。” 然后他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开始讲解石宁偶尔点点头偶尔询问具体情况直到张安仁把计划都解释清楚石宁终于放下心。 “老张这个计划很精密而且对追捕力量预计的很充足这么看来营救计划是切实可行的你离开战场这么多年依然是个合格的参谋啊。” 听着石宁的打趣张安仁没有回应这个计划是秋蝉提出的他看完后也觉得秋蝉应该接受过军事教育伏击点的设置、行动步骤、撤退计划非常专业。 石宁感慨道:“这个计划要用到十挺轻机枪众多手枪还有手榴弹要是没你的帮助就算我们的人手足够也缺乏武器啊。” 张安仁知道秋蝉从一开始就准备救出同志们所以才送来了武器和资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张安仁心里充满了各种猜想。 此时的左重躺在床上张着嘴巴呼呼大睡梦里他看见徐恩增被一枪爆头差点乐出了声。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武装营救(感谢13更) 夜已经深了徐恩增看着颇为壮观的押送队伍十分满意如此强大的护送队伍定然不会出什么意外等把人送到了老虎桥他副局长的位置就算稳了。 徐恩增也想过派出更多的人手不过最后放弃了京畿要地十分敏感人数再多就要向城防司令部进行报备这就有走漏的消息的可能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这次参与行动的特务是临时抽调的人手宣布命令后所有人不允许单独行动更不允许对外联络这是徐恩增跟特务处学的一招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而且徐恩增也不觉得地下党会来劫人从抓捕到的地下党来看对方的经费和装备十分缺乏只有委员身上有一支老旧自来得膛线都快磨掉的那种。 他还巴不得地下党来劫人到时候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听说陈局长对军事统计局的职位并不在意他徐恩增也不是不能再再进一步。 幻想完美好前程看了一圈他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徐恩增怒道:“王傲夫王傲夫死哪里去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王傲夫是此次押送负责人虽然他才干比不了左重但也算不错的行动人才全靠他带着地下党叛徒在街上游荡辨认一处才能抓到金陵地下党的重要人物所以徐恩增决定再相信他一回谁知道此时竟然不见人了。 一个特务哆哆嗦嗦道:“报告处长王科长身体不适已经去医院了。” 经过特务的解释徐恩增才知道王傲夫刚刚突然上吐下泻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他立功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出发行动由你负责。”徐恩增随意指了个眼熟的小组长。 车队缓缓驶出大院前面各两辆轿车中间是关押犯人的卡车五辆汽车在空旷的街道上渐渐提速一切都很正常开道车里的特务们也放松了交头接耳的聊起了天。 “这些地下党的嘴巴真硬到了老虎桥不知道要毙掉几个。” “几个?我听总务的兄弟说这些人全部枪毙宁杀错不放过。” “没看见王科长都不愿意来吗这活太得罪人了。” “你说王科长是装病?可看他的样子不像。” 特务们聊起了八卦同车的小组长也没有管他们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简单任务人送到监狱就完了何必得罪人呢。 忽然司机减慢了速度小组长看到前方有辆白色轿车堵着路对方左摇右摆的开着后排车窗里还伸出一只拿着酒瓶的手。 小组长低声骂道:“娘的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少爷慢点绕过去。” 司机听命减慢速度往左打了打方向贴着白色轿车慢慢超过去等到了并排时特务们发现开车的是一个小开后排坐了一个样貌姣好的醉酒女子。 “妈的!” 特务们不约而同的暗骂一声生的好就是好人家带着姑娘夜游金陵他们是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地下党两者简直是天差地别。 开车的小开冲着他们喊着什么似乎想要跟特务们比一比特务们自然不会理他没有得到回应的白色轿车突然加速超过了他们的车转过路口消失在特务们的视线里。 一个特务恨恨道:“我看这家伙喝了不少酒别把自己给撞死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前方轰隆一声巨响一处的车转过路口看到正在喷水的消防栓白色轿车冒着白烟横在了路上看得特务们目瞪口呆。 刚刚诅咒的特务结结巴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不关我的事。” 小组长皱着眉头这未免也太过凑巧了他对着后面的车辆做了个手势车队慢慢的停了下来距离白色轿车有个十几米的距离。 小组长点了一个特务:“你下去看看要是没问题你就在这等着。” 如果那个小开真的出事了一处不能不管谁知道这人身后有没有大人物万一死人了再殃及他们头上那就太冤了。 被点名的特务也没当回事提着自来得就走了过去远远的看见小开趴在方向盘上后座的女人似乎不见了难道是被甩出去了? 他走到车边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女人正躺在后座上似乎没有受伤特务眼珠一转准备将她抱下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小组长警惕的看着车祸处当看见特务打开后座车门立马就知道这家伙的想法啐了一声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自己去看看了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其他车子上的特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猜测着前方怎么停了根本没有发现车队后方来了一辆卡车黑着车灯快速的冲向了最后一辆轿车。 “轰!” 卡车狠狠的撞在了最后一辆轿车上没有停止顶着它撞向了倒数第二辆汽车又撞到了卡车上两辆轿车里的特务顿时非死即伤惨叫声一片。 而去查看车祸的特务刚刚钻进后座就被一把枪顶在了脑袋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然睁眼的女人一枪打死。 巨响后一处小组长就觉得不妙再听到白色轿车里的枪声立马知道这是地下党来救人了地下党对他们这些特务绝不会留情想要活命就必须守住。 可没等小组长喊出声道路两边的巷子里钻了许多黑影有人对着剩下的两辆轿车扔出了什么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汽车底下。 小组长瞪大了眼睛绝望着喊道:“手榴弹!” 这帮地下党疯了吗在金陵城使用这种东西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炸响整个金陵城都会被戒严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没有给特务们反应的时间手榴弹炸响了火光下两辆汽车就像是被一双巨手托起飞起了数米高又重重落下里面的特务眼看就活不成了。 “十秒快。” 一个黑影喊了一声其他黑影趴在地上接着十道火舌对着四辆轿车和卡车驾驶位扫射过去子弹穿过薄弱的汽车蒙皮击中了或死或伤的特务们。 “二十秒警戒救人。” 黑影中的机枪手换上弹药警戒其余人则身手矫健的冲向卡车车厢有人单膝跪地当人梯有人持枪踩着人梯跃进车厢里很快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地下党被抬下车。 “六十秒快加快速度。” 黑影们救人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这是金陵闹市区果党的军警很快就会赶到一刻都耽误不得直到一个地下党被抬了下来。 “一百五十秒撤退。” 黑影们消失在小巷子里只留下一地的火光和汽车残骸几分钟后城防司令部宪兵第一个到达了现场带队军官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金陵城这是爆发战争了地面上的大坑明显就是手榴弹造成的汽车上密密麻麻的弹孔说明有人使用了机枪满地的鲜血没有一个活口。 随后宪兵们白色轿车里的特务身上发现了证件军官知道麻烦了特工总部是专门抓捕地下党的看车队方向是去老虎桥的看来是地下党来武装劫人了。 现在他是第一个到现场的如果不把人抓回那就是失职军官在恐惧下声嘶力竭喊道:“快追!快追!” 追追什么?往哪追?宪兵们面面相觑现场这么混乱附近道路众多鬼知道干这事的人去哪了不过还是敷衍着向四处八方追赶。 金陵城里的各个哨卡也被启动了铁丝网和路障被设置在重要路口凶神恶煞的军警持枪拦住所有车辆和人员但有反抗的全部收押审查。 可是军警们注定要做无用功了地下党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绕过一个个哨卡等走出几公里的包围圈后他们上了几艘小船四散离开彻底消失了。 不久之前的中央医院。 王傲夫躺在病床上眼泪顺着他的脸流到了枕头上好不容易立了一个大功结果到了最后一步他自己倒下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左重。 要不是被他气到了自己怎么会去喝酒;要不是不喝酒自己怎么会去小酒馆;要不是去小酒馆自己怎么会吃到腐坏的食物。 “轰隆轰隆!” 爆炸声吓了王傲夫一跳他停止胡思乱想走到窗户边看着远处的火光愣住了这好像是中山路方向吧难道是转移人犯的行动出事了? 但是地下党有这种能力吗二十个武装特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别说还有两把冲锋枪等闲的袭击只能是送死难道他们用了炸弹? 王傲夫打了个冷战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是捡了一条命啊地下党和特工总部之间的仇恨不用多说对方动手就不会留下活口。 接着他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今晚的押送计划只有几个人知道地下党是怎么知道路线的还准备的这么充分一定有人泄密了。 而嫌疑最大的就是他王傲夫知道计划还没有参加行动虽然是自己抓的地下党但徐恩增有的是理由甩锅王傲夫冷汗哗哗的向下流完蛋了这是!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傲夫(感谢14更) 左重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他不知道一处会不会临时改动路线会不会增加押送力量行动会不会遇到意外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辗转反侧直到远远的听见几声爆炸左重知道这是地下党动手了说明至少押送路线没有变化。 没多久好像整个金陵的警车都出动了呜哇呜哇的嚎叫着四处游荡左重看着窗外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在搜捕现在就看撤退是否顺利了。 左重知道金陵城戒严后事发地一、二、三公里的道路会被严格封锁就算有特别通行证也会被调查这是最危险的三道封锁线。 其中一、二道包围圈是关键路口设卡这很好躲避只要通过小巷子进行转移就行可第三道包围圈是截断所有主干道全线封锁。 地下党那么多人根本无法穿越主干道只要露出一丝行踪就会被死死盯住左重就想到了城内复杂的河流沟叉这是封锁线上漏洞。 所以地下党上了船就安全了除非连海军的炮艇都加入搜索但这不可能海军的大老爷们傲得很又如何会听警察和驻军的命令。 “叮铃铃。” 这时电话响了左重停止思考接过电话:“喂我是左重。” “慎终出大事了哈哈哈!”电话里传出戴春峰的魔性笑声。 左重装傻道:“出什么事了刚刚我听到有爆炸声老师你没事吧。” 戴春峰又是一阵大笑:“我没事但徐恩增要倒大霉了地下党被人全部劫走了真是老天有眼啊看他这下怎么跟委座交代。” 戴春峰现在是欣喜若狂原本以为副局长跟自己说拜拜了谁能想到地下党这么凶猛在金陵城里用上了手榴弹和机枪打死了几十个特务并劫走了人。 这已经不是特务行动了而是在进行一场城市作战据戴春峰所知光是手榴弹就炸响了两次现场地面上都是机枪弹壳现在连火都还没灭掉。 左重立刻恭喜道:“老师这下副局长的位置该属于您了徐恩增犯下这么大的罪过别说副局长能保证现在的位置就算不错了。” 戴春峰升官会不会影响到地下党左重不得而知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但戴春峰的地位越高作为学生的他就能接触到更多的情报信息这是好事。 戴春峰故作矜持:“这要看委员长的意见慎终你就不要对外说了我和徐处长只是君子之争嘛听到一处出事我心里也很着急哈。” 老戴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左重也乐出了声想到之前徐恩增那般的趾高气昂还把其他人赶出会议室现在只怕自杀的心都有了。 左重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笑道:“老师要不要我们去看看现场毕竟都是一个局的万一特工总部有什么难处我们特务处也能帮把手。” 他想去现场盯着可以得到第一手情报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传闻。 戴春峰当即表示同意:“慎终你说得对都是为党国做事我们要帮帮一处你在家中等我吧我的车一会就到。” 戴春峰的速度很快左重放下电话没多久他的汽车就到了左重上车后发现老戴脸上笑容很灿烂看来今天真是乐坏他了。 一路上戴春峰滔滔不绝的说着最新情报说到开心的地方还会放声大笑左重也很有眼力见的配合着汽车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穿过一道道封锁线汽车停下了左重赶紧下车替戴春峰打开车门然后他就听到了徐恩增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愤怒中带了一丝丝绝望。 “废物都是废物!就算是二十多头猪也会哼唧几声反抗下吧。” “给我接城防司令部让他们连夜搜查不能放过一个地下党分子。” 戴春峰走下汽车整了整衣领虎步龙行的向着徐恩增走了过去左重跟在他的身后路过的军警和特务见到这个场景纷纷让路生怕殃及池鱼。 暴怒中的徐恩增觉得气氛不对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戴春峰和左重向他走来知道这两人是来看热闹的但输人不输阵虎死架不倒他强忍着不爽迎了上去。 “戴处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一处的现场。” “徐处长兄弟不请自来是看看有没有能帮着你们的地方。” 徐恩增的脸色更难看了戴春峰这个家伙太过分了今天要是接受了特务处的帮助那特工总部上下的脸往哪搁所以立刻拒绝了戴春峰的“好意”。 “不用了我这里事情很多恕不奉陪了。”徐恩增说完就想离开。 戴春峰不紧不慢道:“我的学生左重是警官学校的高材生擅长案件侦破和反谍你老兄真的不需要帮忙?要知道委座眼看就要回来了。” 左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可戴春峰为什么要帮助徐恩增之前在车上不还在嘲讽一处吗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徐恩增也是一愣没想到戴春峰竟然这么大度左重的能力他当然知道确实是个侦破好手有他帮助说不定真能找到一些线索。 至于面子活人才要面子死人不需要委员长很快就要回金陵了若是案件有所进展至少能混个将功折罪吧。 徐恩增想明白了表情从高冷变成了平易近人:“那就麻烦左兄弟了我手下那帮蠢猪看了半天了结果一无所获。” 左重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左兄弟徐恩增真是能屈能伸怪不得在特工总部屹立不倒他看了看戴春峰想看看对方什么意思。 戴春峰对左重点点头心里很是得意既然徐恩增已经无力争夺副局长的位置那为什么不帮帮他呢既显得自己有大局又能展示特务处的能力。 既然戴春峰点头了左重也不客气当即把所有军警赶出现场然后他拿着手电筒装模作样的在现场勘察起来一会趴下一会闭眼看得周围人不明觉厉。 徐恩增看着左重有些眼红酸溜溜道:“戴处长你手下果然都是精兵强将啊要不然你把左重借给我一处我绝对不会亏待他。” 戴春峰气笑了:“此事绝无可能慎终他是我的学生将来是要继承我的事业滴。” 就在两人勾心斗角的时候左重面色沉重走了回来汇报前他看了看徐戴两人周围的军警徐恩增知道他这是有重要的线索要说立刻把身边人赶走。 戴春峰问道:“慎终是不是有所发现?” “对方的人数众多行动十分果决前方堵路、后方撞击后两辆轿车上的人直接失去行动能力同时迅速使用手榴弹炸毁前两辆车车上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至少有八到十挺的机枪扫射车辆使用的是792毫米步枪弹我猜测是捷克式地下党有没有这么强大的武力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左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徐恩增和戴春峰听完默然这种作风非常凶猛跟地下党以往作风确实不同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呢两人心中都产生了疑问。 左重又说道:“对方行动如此顺利的原因不在于武器和人数而是准确的情报他们知道路线、武器、押送人数、甚至人员分布所以才肆无忌惮使用手榴弹。” 徐恩增当即矢口否认:“不可能押送计划只有我和陈局长知道其他部分知情人都已经在袭击丧生我一处绝对不会出叛徒。” 这话说得很搞笑之前的一处都快成地下党支部了也不知道徐恩增哪来的信心。 左重只是想把水搅浑于是疑惑道:“那就不对了徐处长你好好想一想除你和陈局长之外还有谁知道押送计划。” 看来左重也不过如此徐恩增觉得差不多可以赶人了可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随即他又摇摇头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绝对不可能。 左重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事情有趣起来非常认真的说道:“徐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怀疑对象如果有请你说出来这对案件的侦破很重要。” 徐恩增苦笑道:“就是王傲夫今天本来应该由他负责押送队伍可他身体不舒服就先离开了不过这些地下党是他抓获的所以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左重听完冷笑:“这可不一定刚刚我就说了地下党真的有这么大的实力?捷克式、手榴弹标准的军方作风万一那些人不是救人而是在抓人呢。” 这番话让戴春峰和徐恩增呆住了他们听闻地下党被人劫走下意识认为这是地下党的武装营救根本没想到还有抓人这一可能性。 左重继续信口开河:“华北和东北的地下党活动很频繁不光党国深受其害日本人也非常恼火有机会抓到地下党的重要干部我想他们不会拒绝。” 徐恩增脸色变幻觉得脑子有点乱对了事发这么久了王傲夫为何不来见自己他立刻叉着腰喊道:“快把王傲夫叫来!”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危险 可是等了好久徐恩增也没有等到王傲夫现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戴春峰没想到一处好像又又又出问题了一个科长可能是日本间谍这个玩笑开大了。 左重则目瞪口呆他就是胡说而已王傲夫这么配合自己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一旦跑了屎盆子就百分百扣在他头上了那么聪明的人不应该啊。 一个特工总部特务跑来喊道:“处长王科长去了医院但是病房里空无一人我们去了办公室保险箱内的财物和配枪都没了!” 这是标准的畏罪潜逃徐恩增汗如雨下手指微微颤动:“立刻全城通缉王傲夫生死勿论立刻!”说完已经是暴跳如雷。 戴春峰在一旁叹息道:“真是防不胜防啊慎终啊以后我们特务处也要加强人员审查千万不能出了家贼让旁人看了笑话。” 左重低头称是:“放心吧老师我一定会多加注意。” 其实徐恩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生气反而心里松了口气他还没来一处时王傲夫就已经任副科长了识人不明的问题算不到他的头上。 现在劫囚已经发生了徐恩增迫切需要一个背锅的数来数去王傲夫是个合适的人员因为他有泄密的条件还有泄密的机会所以跑了也好。 徐恩增就当没听到这对师徒的讽刺命令一处的特务将现场打扫干净现场是金陵城的主干道眼看就要天亮了到时候人来人往的很不利于保密。 戴春峰和左重也告辞了看了一夜的热闹也够了再待下去就是故意挑衅了老戴心里有很分寸不过他还想做一点事情。 汽车后座戴春峰问道:“慎终啊你说王傲夫现在会在哪里?” 前排的左重略一思考:“他会做两件事一是逃跑二是报复。” 戴春峰听完点点头报复是很有可能的如果单纯潜逃拿走财物就够了何必冒险回办公室取走配枪看来这家伙是想干掉几个仇人呐。 比如徐恩增甚至戴春峰和左重都会是他的目标谁叫特务处几次坏了他的事情呢这下有点麻烦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戴春峰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把握把他找到我只要活的。”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二处能把一处的叛徒抓回来不光可以打击徐恩增的威信还能在副局长争夺中给委员长一个好印象。 左重显得很慎重:“抓他不难可泄密的人是不是他我觉得这件事需要再做调查不能妄断。” 戴春峰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嘴上却说道:“不会吧徐恩增认定只可能是他堂堂处长总不至于诬陷王傲夫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左重摇摇头:“这些话都是徐恩增的一面之词如果一处里有一个隐藏更深的地下党完全可以将情报泄露出去行动作风想要改变也很容易不暂时能作为证据。” 戴春峰的手指在膝盖上来回敲击着听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前排的左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自己这个学生还是很诚实的。 车厢里显得分外静谧左重的心脏怦怦跳动今晚的戴春峰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么低级的问题他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忽然左重发现汽车驶上了一条黑黢黢的小路这不是回戴春峰和自己住所的线路左重心中一紧猛的拔出枪对着司机缓声说道。 “停车不要自误。” 左重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现在的车速并不快就算将司机击毙他也来得及控制汽车不过司机是戴春峰的老部下怎么会出问题。 司机乖乖的将汽车踩停然后双手举头他也很无奈这是处座安排的路线他一个小小的司机能做什么主还是放聪明点为好。 戴春峰微笑着压下手他中的枪:“慎终啊不要紧张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保证吓你一跳哈哈。” 左重显得很惊讶将手枪收了起来并没有询问戴春峰的安排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戴春峰今天的异常。 汽车又开了很远最后停在一座老旧宅子旁戴春峰让司机在车上等着带着左重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左重听出是有节奏的暗号。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男人头上带着文明帽帽檐压的很低左重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此人的身形倒是十分眼熟。 戴春峰没有跟对方说话直接走了进去左重将手放在腰间也跟着走了进去神秘男人立刻将门关上这才脱掉帽子露出了真容。 男人得意笑道:“左科长想不到是我吧咱们又见面了。” 左重看了看戴春峰又看了看神秘男人显得很震惊:“王傲夫没想到竟然是你你怎么在这?” 王傲夫哈哈大笑:“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望左科长多多照顾。” 看着得意的王傲夫左重很冷静其实他在车上就已经察觉不对为什么戴春峰这么快得到消息为什么要一反常态让自己帮一处为什么要问那些愚蠢的问题。 原来王傲夫早就是戴春峰的人了这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是王傲夫通知的戴春峰戴春峰也不是好心帮一处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王傲夫既然能被戴春峰接受肯定经过了背景甄别他不可能是日本人或者地下党的情报人员要是自己一口咬定王傲夫是日本人那自己的动机就值得商榷了。 左重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察觉情况不对立刻表明王傲夫很可能是被冤枉的否则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戴春峰的圈套这个老狐狸。 三人走进客厅戴春峰很自然的坐在上首指了指凳子让左重二人坐下然后问道:“王傲夫你想到了没有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机会向地下党透露押送计划。” 王傲夫苦着脸:“处座卑职是真的想不到徐恩增除了告诉陈局长就只有我知道具体计划可我确实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左重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好奇王傲夫到底什么时候跟戴春峰勾搭上的他为什么要背叛徐恩增此事依然有很多谜团。 戴春峰不满意了:“想要洗清你的嫌疑就必须找到可疑人员空口白牙如何让人相信你慎终是有名的侦破高手你们先沟通一下。” 王傲夫转过脸讨好道:“左科长你有什么要问鄙人的吗?” 左重点点头:“你为什么没有参加行动据说是身体不舒服?” 提到这个王傲夫脸色变了要不是因为左重他怎么会去喝闷酒把自己搞得上吐下泻结果成了逃犯当然这事只能放在心里。 想了想王傲夫丧气说道:“大夫说是食物中毒真是太倒霉了。” 左重面带诧异:“大夫说你就相信了你就没想过你是中毒吗?作为情报人员一切事情我们都要从最坏的角度去思考你说呢?” 王傲夫被说的脸红随即勃然大怒:“你是说那个大夫给我下毒妈的老子现在就去毙了他!” 左重冷笑一声:“蠢猪大夫能提前给你下毒吗你在一处吃过喝过什么东西你仔细想一想然后一件件说出来不能漏过一个。” 戴春峰有点后悔了他怎么就找了个这么蠢的眼线还想靠这种人扳倒徐恩增现在看来自己是欠考虑了必须要做其他打算了。 王傲夫没看见戴春峰的表情变幻想了想他这两天的行动轨迹可除了去了小酒馆喝闷酒他跟其他的特务吃的喝的都一样别人都好好的。 所以他才认为自己是在小酒店吃坏了肚子根本没有往其他方向去想想着想着王傲夫记起来一件事情他似乎在徐恩增办公室里喝过一杯茶。 王傲夫不确定道:“我就在徐恩增那喝过一杯茶他会不会是地下党?” “噗呲。” 左重忍不住笑了:“对不起你干脆说我也是地下党好了。” 虽然他是想误导王傲夫的思路可这条路未免太歪了。 戴春峰尴尬得看了一眼左重今天试探之前他还真的有点不确定因为左重似乎对抓捕地下党并不热心还让特务处把注意力放到日谍身上这让他难免有所怀疑。 左重看到了戴春峰的动作心中暗叹一声当时他刚进入特务处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影响戴春峰这就是老戴今天试探的原因吧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戴春峰真的在意特务处的发展吗其实他并不在乎特务处只是他讨好光头的工具而不是目的光头想要反地下党那他就要从这方面讨好光头。 看来以后必须改变策略了左重心里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今天自己通过了考验也是好事以后戴春峰会更加信任自己否则也不会带自己来见王傲夫。 看到劫囚事件确实没有线索戴春峰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王傲夫你说你掌握了一个地下党秘密据点在什么地方不要隐瞒。” 左重的汗毛竖了起来地下党的秘密据点王傲夫是怎么知道的脸上却疑惑的看着戴春峰希望便宜老师能给自己解释解释。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争分夺秒 戴春峰指了指王傲夫:“他抓捕那个委员时留了一手傲夫跟踪对方去了地下党的印刷工厂那里存放了很多宣传标语和内部材料。” 王傲夫很庆幸当时留了一手否则姓戴的又怎么会救自己有了这么一个投名状至少能证明他不是地下党所以不能让地下党跑了自己的清白都寄托在这上了。 想到这他赶紧说道:“北平路上的福源印刷厂看门人也是对方的暗哨处座赶紧行动吧要是地下党救走了被捕人员就会知道他曾经去过那里到时候就迟了。” 左重皱眉:“工厂的地形、里面有多少工人、出入口有多少、老板的背景等等这些情况都不知道怎么行动老师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让我们情报科先行侦察。” 此时距离营救行动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说不定印刷工厂的人已经开始撤离他必须为他们争取更长的撤离时间否则地下党很容易遇到特务处的搜捕人员。 戴春峰闻言有些犹豫这么仓促的行动确实不妥可是王傲夫说的也有道理一时间他难以抉择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动手因为委员长需要地下党的人头。 戴春峰说道:“王傲夫这次行动就交由你指挥特务处行动科配合你的行动只要你能破获印刷工厂我亲自向委员长和陈局长为你请功我现在还兼职行动科长的职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傲夫一听这话激动的得一蹦三丈高:“请处座放心卑职用人头担保一定把地下党抓回来。” 他听出了戴春峰的言外之意只要行动成功他不光可以洗清嫌疑还能一步登天成为特务处行动科长这个好消息让他欣喜若狂。 左重在一旁讽刺道:“据说你跟徐恩增说了几次人头担保希望这次是真的特务处跟特工总部可不一样任务失败是真要丢人头的。” 王傲夫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暗暗发狠这次行动他一定要成功只要成了行动科长就能跟左重平起平坐到时候再看看谁更厉害。 左重突然向戴春峰建议:“老师此事事关重大我请求自我隔离这也是咱们特务处的行动纪律掌握重要行动情报的人员不允许擅自离开。” 戴春峰闻言有些意外思考后说道:“不用如此你和我在这里等待吧这里是我的安全点屋里也有电话等会我直接让行动科配合王傲夫就可以。” 戴春峰说的漂亮其实变相同意了左重的请求行动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能够减少情报泄露的风险他也顾不得什么师徒之情了。 王傲夫在一旁听着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处斗不过特务处了就连左重这个情报科长都要遵守保密纪律再想想一处行动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到处漏风的筛子。 戴春峰起身:“王傲夫跟我进来一下我要给行动科挂个电话慎终你去院子里走一走等会陪我聊一聊等待胜利的消息。” 左重起身相送目送戴春峰和王傲夫走进里屋戴春峰这是怕被偷听不过他不用知道具体计划只需将情况通知给地下党就可以。 走到院子里左重抱着双手看似欣赏日出实则计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晨450分行动科530分上班。 从戴春峰通知到行动科人员集合、准备、出动最快需要一个小时最慢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最早630分之后特务处的人就会冲进印刷工厂。 他必须尽快通知地下党可是对方一直没跟自己联络是撤退中出现了意外还是单纯的电台缄默现在着急没有任何作用左重耐着性子等待着。 455分王傲夫一溜小跑跑了出去然后戴春峰的轿车就离开了看来戴春峰是真的很看重这个行动连自己的车都借给了出去。 毕竟王傲夫已经被通缉了只有靠戴春峰的车才能在城中畅通无阻否则别说抓别人他自己只要一露面就会被一处的人抓回去。 戴春峰走出来看着远处的微微发亮的天际说道:“慎终是不是觉得老师这么做有些不近人情呐。” 左重闻言回头微笑着开了个玩笑:“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学生知道老师的苦心总不能让咱们特务处变成一处那样吧。” 戴春峰放声大笑:“哈哈你说得对我先回去坐着终究年纪大了不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了。” 说完戴春峰走回了屋内似乎很放心左重但左重知道他这是去守着电话随时跟处里保持联络。 5点整太阳慢慢从地平线升起阳光照耀在左重身上让他烦躁的心情稍稍舒缓他也想开了大不了再组织一场武装劫囚。 有他这个内应总比这次营救行动要方便实在不行绑了便宜老师戴春峰自己的命和地下党的命孰轻孰重想必他能想明白。 左重伸了个懒腰估摸着王傲夫已经到了行动科但他一个在逃嫌犯接管行动估计不会顺利。 果然没一会房内的电话响了戴春峰很快接通然后就是一顿咆哮行动科的人肯定挨骂了接着戴春峰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525分距离行动科上班就还有5分钟事实上大部分特务都会提前到关键是管理枪库的总务科这帮大爷不会早到一分钟。 “嗡” 临近530就在左重彻底放弃希望时空间中的手机终于响了这未免有点戏剧性左重镇定拿出手机短信里是一串加密电文。 从空间里拿出密电码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院子译出电文电文内容是地下党通知他撤离行动顺利同时让他注意安全。 左重露出了笑容那边一切顺利就好接着立刻对早就想好的电文进行加密戴春峰随时会出来他总不能真当着老戴的面发电文。 直到电文发出他终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看地下党的速度了只要速度够快不仅可以撤出印刷工厂还能给老戴一个意外惊喜。 535分张安仁收到电报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本就是跟秋蝉报一声平安谁知道福源印刷厂竟然也暴露了敌人即将对那里进行搜捕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里的秘密车间专门负责印刷传单标语和内部文件如果被敌人发现了那些东西影响的就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金陵地下党的宣传工作这又是一个重要情报。 秋蝉的情报总是那么关键这次甚至提出了解决办法张安仁知道耽误不得找了还没离开的石宁商量起具体的紧急应对措施。 540分石宁匆忙离开济世药房按照情报他只有不到50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撤离人手、销毁情报、还要布置一个局时间太紧张了他挥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6点整王傲夫意气风发他身后是行动科的两组人马五十个全副武装的精锐特务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出发!”王傲夫站在轿车的踏板上向前一挥手。 看样子有股子威风可惜突然启动的轿车让他差点掉下去这让行动科的特务们暗笑真是个废物同时也对戴春峰不满起来。 特务处的人谁还不知道王傲夫的底细据说此人惯用项上人头担保现在在一处混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处座怎么考虑的竟然想要让此人担任行动科长真是笑话。 各种心思下抓捕车队开出了特务处大院顺着马路快速开向北平路百姓们知道昨晚发生了大事件对于气势汹汹特务毫不意外。 615分车队离福源印刷厂越来越近王傲夫有些紧张万一对方已经撤离了怎么办他要是无功而返怎么办戴春峰绝对不会再帮自己甚至会把自己交给一处。 越想越烦躁王傲夫拍了拍司机肩膀:“快点再快点!” 行动科的司机就当他在放屁现在的车速在城里已经很危险了再快很容易出事司机可不想为他陪葬毕竟自己只有一个脑袋。 王傲夫将司机的敷衍看在眼里他拔出手枪决定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没想到司机一个急刹差点让王傲夫撞上了挡风玻璃。 “你干什么老子毙了你!”王傲夫抓着扶手瞪着血红的眼睛骂道。 “有有人。”司机像是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前方。 王傲夫不耐烦的转头看到了车外的景象然后他就发出了尖叫:“开枪!开枪!” 特务处的车队被人拦下了前后左右出现了十几个手持机枪的黑衣人百姓们惊叫四散这种场面太吓人了黑皮巡警拔腿就跑连脖子上的警哨都扔了。 黑衣人喊道:“交出王傲夫同志饶你们不死!否则特工总部那些狗特务就是你们的下场。”说完还拿出了一个手榴弹。 “王傲夫同志!???” 行动科的特务们眨了眨眼睛看向了王傲夫此时王傲夫自己也惊呆了他什么时候成地下党了可随即反映过来对方这是要借刀杀人好毒的计策。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了手榴弹的拉火绳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扔出去的架势。 王傲夫挥动着手枪歇斯底里地命令:“不要听他们胡说开枪不开枪我们都要死!” 看着他状若疯癫的样子行动科特务不由得赞叹看看人家这演技就跟真的似的既然他想演那他们不能不配合。 几个特务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将王傲夫摁在了座位上有人搜身有人将他的手枪夺走最后一脚把他踹出了汽车。 一个特务扒着车窗扯着喉咙喊了一声:“咱们路遇地下党王科长死战不退被俘兄弟们走啊回去喊人替王科长报仇。” 特务处车队掉头一溜烟跑了只留下发懵的王傲夫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着慢慢围上来的地下党他打了个寒颤漏出一丝谄笑:“同志们你们终于来救我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人去楼空 左重走进屋内看见戴春峰在房间里等着电话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时间还是太短了地下党能不能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这是个未知数。 就算没有去过印刷厂他也知道那些设备和成品有多沉重想要打时间差撤退是没有可能的只能从其他方面多争取一点时间。 在福源印刷厂附近设伏给印刷厂的撤退争取时间顺便劫走王傲夫并往他头上扔一个地下党的大帽子这就是左重的计划。 至于行动科的特务会不会拼命左重认为不会这不是赌而是从现有情报来分析指挥他们的是谁是王傲夫这个有名的大废物谁会愿意为他卖命。 不到7点电话响了戴春峰随即接通了电话但左重已经彻底放心了如果行动成功算上抓人和搜捕的时间绝不会这么快就来电话。 “什么你说什么王傲夫是地下党分子你们中了埋伏?” 左重听到戴春峰有些变声的惊呼想必老戴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既想要坑一把特工总部还想试探一下他左重现在鸡飞蛋打。 过了一会戴春峰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无法接受王傲夫是地下党这怎么可能呢王傲夫抓过那么多地下党。 可是行动是绝密的行动科也只是知道有行动具体目标是出发前宣布的知道详细情况的只有三个人他戴春峰左重和王傲夫。 左重装作不知情问道:“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 戴春峰抬头看了一眼左重他可以肯定左重没有机会对外传递情报那只能是王傲夫出问题了总不能是他自己向地下党泄密吧。 戴春峰叹气:“没想到啊终日打雁反倒叫雁啄了眼王傲夫竟然是地下党的人他这是耍了我啊把他完完整整的交给了地下党。” 左重不敢置信的样子:“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傲夫可是抓了不少地下党手上也有那边的人命他不可能是地下党。” 戴春峰摇摇头:“情报斗争是十分残酷的如果王傲夫能升到一处的关键位置那些牺牲是值得的就像是日本人做的那样。 就像这次抓获金陵地下党的重要人物或许不是王傲夫的本意所以他就泄露了押送计划同时利用了我最后成功逃脱。” 说到这戴春峰已经是咬牙切齿被王傲夫玩弄于鼓掌之间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恨不能把王傲夫碎尸万段。 左重对此只想说老戴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地下党的情报人员绝不会用自己同志的鲜血染红顶子这样的潜伏再成功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表面上左重还是点点头:“老师说得对只怕一处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老师我们该如何应对徐恩增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左重都能想到徐恩增要说什么比如王傲夫是一处的通缉犯为何跟特务处的人在一起呢昨晚的劫囚事件里特务处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标准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戴春峰眼珠子都悔青了:“悔不当初啊早知就该听慎终你的你主意多咱们现在有没有办法补救。” 左重考虑了一会:“除非抓到王傲夫否则这个黑锅背定了我想回处里组织人手去看看现场和福源印刷厂说不定会有收获。” “好好。”戴春峰露出苦笑:“行动科那帮废物已经带人回现场了希望可以抓到地下党的尾巴吧你觉得福源印刷厂真有问题?” “老师就算是有问题估计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但只要证明那里确实有问题我们的行动就是合理的只是结果不好罢了。”左重提醒戴春峰。 戴春峰明白左重的意思了这是把王傲夫和印刷厂的事情进行切割他完全可以说是特务处抓获了王傲夫然后王傲夫招供出福源印刷厂。 至于行动失败那是非战之罪行动科都说了对方光是机枪就有几十挺虽然戴春峰觉得这话水分很大但也是个很好的理由。 “你全权负责此事顺便通缉王傲夫这个王巴蛋就用一处那边的理由勾结地下党分子或者日寇。” “是老师。” 此时特务处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行动科在金陵城里被地下党劫走了人发生在特工总部身上的事情在特务处身上又发生了一次。 短短时间内地下党这么嚣张的伏击了两次把两个情报机关都收拾了一遍这事在一定范围内开始传播徐恩增和戴春峰成了党国笑话。 左重刚进特务处大门大大小小特务已经站在院子列队看来戴春峰打过电话了他跟王傲夫可不一样没人敢跟他阳奉阴违。 左重看着行动科副科长:“行动科现有人员待命保护好重要文件和看守所之前执行任务的队员全部隔离等候处里的审查。” 行动科副科长苦着脸他知道左重不信任他们了估计他这个副科长也干不长久了也好上面有戴春峰这个兼任科长旁边有左重这样的竞争对手太累了。 左重又对总务科长说道:“将前次购置的重火力全部出库不能再让兄弟们用血肉之躯面对敌人的机关枪出了问题我就找你。” 总务科长连连称是之前王傲夫也问过他是否有长枪不过被他装糊涂打发走了现在左重要重火力那自然是一百个没问题。 “左科长我们电讯科要做什么。”电讯科长主动请缨。 左重想了想:“外松内紧不能过度刺激对方让咱们的电侦车全部回来你们抓紧搜集金陵城的电台讯号等待我的命令。” 而情报科上下早就已经集合好了左重看了看古琦、宋明浩、邬春阳等人命令道:“去领枪跟我去现场。” 情报科早就习惯了这种行动十分钟之内就做好了准备看的行动副科长脸红自己手下的行动人员真是一帮废物愈发觉得离开行动科是件好事有左重在情报科一天他就难有出头之日。 情报科的队伍出发了归有光负责头车上面一水的汤姆冲锋枪左重和古琦在车队中间邬春阳带着轻机枪在最后压阵。 路上古琦问左重:“科长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傲夫不是已经被一处通缉了吗为什么处座要让他负责早上的抓捕行动。” 左重漫不经心回道:“不要多问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以处座的意见为准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到了现场注意安全。” 古琦果断闭上嘴知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多了反正板子怎么也打不到情报科身上就是不知道科长带他们来是为了什么。 不管劫人的是不是地下党对方肯定早就跑的没影了这么兴师动众去现场不就跟刚刚说的外松内紧矛盾了他有点想不明白。 到达现场后街道两边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左重带上墨镜走下轿车前呼后拥的走向看守现场的行动科特务。 “王傲夫就是在这里被人劫走的?”左重面无表情的询问。 领头的特务结结巴巴道:“是左科长对方有十几个人提着轻机枪所以我们” 左重看了看附近对着特务点点头:“行了你们先收队回处里接受审查放心吧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总不能用身体去阻挡机枪。” 左重这一句话差点让特务哭出声来别人光说他们胆小如鼠可那是轻机枪啊对方还有手榴弹他们要是敢反抗就跟一处的人一个下场那他们的家小怎么办。 特务哽咽道:“谢谢左科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左重拍了拍他肩膀:“回去跟兄弟们说清楚我左某人不会用兄弟们的前程来为自己升官你们也要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怎么抓到的王傲夫。” 特务闻言迷糊了不是处座让行动科配合王傲夫抓捕的吗左科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询问结果看到左重略带深意的眼神。 电光闪石间特务的智商占领高地:“是是我们行动科抓到的王傲夫。” 左重满意的点点头小同志的领悟力不错有前途便不再管行动科的人他在现场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情况说明地下党的行动非常顺利手尾都收拾完了。 左重觉得没必要再演戏拖时间了:“走咱们去福源印刷厂看看这里解除封锁。” 古琦和邬春阳大概明白了科长这是在给处座擦屁股怪不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处座都没有出现。 等到情报科到达福源印刷厂这里果然早已人去楼空不过对方撤退的很匆忙还是漏下了不少传单标语左重弯腰拿起一张传单只见上面写着:倒行逆施民族祸首。 “匪患猖獗至此你我皆有罪责啊。”左重痛心疾首。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暗算 福源印刷厂的搜查不了了之地下党只是租用了厂房和设备而工厂主人据说颇有些门路查到这里线索基本已经断了。 而徐恩增得知此事后立刻找到了陈局长言辞十分激烈他控告戴春峰勾结王傲夫造成了一处押送失败必须严惩。 说实话当徐恩增知道戴春峰的这番骚操作时差点没笑掉大牙还真有上赶着挡枪的蠢货同时也对王傲夫恨到了骨子里。 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王傲夫绝对不会是地下党跟戴春峰不同他知道地下党绝对不会用故意牺牲自己人这种下三滥的计策。 而左重那个混蛋的日本人推测更是胡扯目的是转移自己的视线迷惑自己的思路为戴春峰的邪恶计划打掩护。 事实就是戴春峰指使王傲夫泄露押送计划引诱地下党来武装营救所以对方才能那么轻松的撤离绕过了一个个哨位卡点;接下来就是趁着地下党的力量空虚特务处一举破获地下党的印刷工厂。 这一套连环计下来既打击了一处又打击了地下党只是戴春峰没想到人家地下党防着他直接把王傲夫给劫走了还留下一句王傲夫同志。 这一番推测有理有据反正左重听说后觉得很真实戴春峰面对陈局长的问责更是哑口无言只能咬死了王傲夫是被特务处抓获的也是被地下党救走的。 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弄的鸡飞狗跳陈局长干脆宣布此事作罢反正徐恩增是当不了副局长了那也不能便宜了戴春峰。 “劫囚案”和“王傲夫勾结地下党案”就这么草草收场但徐恩增和戴春峰暗中下了死命令必须找到王傲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可惜金陵城太大了谁也不知道王傲夫“同志”去了哪里或许在一口废井里或者在某棵大树下总之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关系因此变得更加紧张双方都憋着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作为徐恩增口中的罪恶帮凶左重更是特工总部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天徐恩增在办公室接见了一个年轻人徐恩增语气甚为和善甚至有与此人平起平坐之意来送茶的徐恩增秘书也很尊敬此人。 “淮北你总算从南昌回来了老哥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啊你这个行动高手回来我就放心了。”徐恩增的表情非常真诚。 他口中的淮北笑了笑:“处长哪里话我丁淮北是您手下的兵有事您说话就行。” 徐恩增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但他可不会真的对丁淮北发号施令对方是陈氏兄弟的亲信在一处的资格比自己老多了。 徐恩增小声说道:“你听说王傲夫的事情了吧丢人呐。” 丁淮北面色肃然:“听说了特务处利用地下党来打击同僚如此争权夺利太过下作党国大业就坏在这些人的手里。” 听到争权夺利四个字徐恩增老脸难得的一红一处也就是丁淮北有资格这话对方放弃了总部的轻松工作自请去西南进行情报作战确实是一心为公。 徐恩增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们必须要给特务处一个教训否则戴春峰会更加嚣张我想把此事交给淮北你处理。” 丁淮北皱了皱眉:“徐处长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我们贸然行动会不会导致两个部门之间开战到时候就麻烦了。” 听到徐处长三个字徐恩增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丁淮北很少这么称呼自己看来对方是真的不想掺和进来可自己身边包打听多行动高手确实没有几个必须要说服他。 只是丁淮北十分固执性格执拗虽然有些贪财可自己一个处长总不能贿赂部下吧徐恩增眼珠转了转想到丁淮北此人的气量不大脑中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徐恩增假装叹气道:“那就算了吧你这段时间不在金陵还不知道特务处出了一个情报好手吧就是此人帮着戴春峰几次让我们颜面扫地可惜我一处没有人才啊。” 丁淮北的眉毛竖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离开几个月竟然出现了个什么情报天才不过他没有太过在意也见多了这种被吹捧厉害的年轻人。 徐恩增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你先看看吧这个叫左重的年轻人确实很厉害我都有心将他挖来了里面是他破获的一部分案件。” 丁淮北漫不经心的接过文件就在徐恩增的办公室里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叫左重竟然抓获了那么多的日本间谍。 侦破中运用的推理、思路十分巧妙行动技术也算专业这就让丁淮北心里有了点异样的心思从来都是他比别人强这个左重 徐恩增在一旁打着边鼓:“此人非常可恶跟戴春峰狼狈为奸四处攻击我们所以我才想给他个教训淮北你觉得呢。” 丁淮北沉吟了一会:“如果真是这样给他一点教训也未尝不可多一些磨炼对年轻人是好事我们这是对他负责嘛。” 徐恩增心中大定知道丁淮北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嫉贤妒能之举平时看他人模狗样的样子还以为多么公正不阿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丁淮北随即又说了一句:“千万不能出人命让他去医院躺上几个月就够了。” 徐恩增也点点头真要是把左重弄死了戴春峰肯定要跟他拼命如果只是受伤最多双方再打打口水官司事情的轻重他很清楚。 对此左重毫不知情晚上下了班他开着汽车回朝天宫的住所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三十年代的金陵城竟然也堵起了车。 汽车们摁着喇叭路过的行人和自行车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些上流人士顿时觉得一天的劳累一扫而空这让开车的司机更加烦躁伸出头来对着前方叫骂。 左重也不着急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幅百生相此时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瞄了他的车子一眼然后低下头摇摇晃晃的骑走了。 他的动作有些刻意好像是专门来确认什么的这引起了左重的警觉不过他随即自嘲起来真是干多了情报工作看什么都可疑。 这人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加之车流开始缓缓移动左重回过神继续向着住所开去脑海中却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人。 这也是左重平时锻炼记忆力的小窍门脑子只有多用才能更灵活想着想着左重忽然想起来了他在米根深家里见过这人。 当时对方还跟自己说过几句话就是他告诉自己米根深被黄新山挟持了当时他吓得要死所以给左重留下了一点印象。 竟然是特工总部的人这会是个巧合吗左重将车速减慢思考着他想起余醒乐的一句话要接受你的怀疑不要说服自己。 一个优秀的特工必须相信直觉当你觉得有异常时不应该用借口来说服自己而是要用证据来排除如果找不到证据那就是事实。 左重瞄了一眼后视镜后面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没忘记古琦跟踪李树东的事情这种观察是不靠谱的看到前方的路口左重有了主意。 这个路口不但有民国罕见的红绿灯还有几个正在执勤的交通警察左重车速很慢后面的汽车纷纷鸣笛催促但他不为所动。 直到绿灯开始闪烁跳动左重猛踩油门冲过路口扬长而去身后的车流里响起了一片骂声其中两辆车里的人更是急的跳脚。 “妈的让你盯紧点现在被姓左的跑了。” “谁知道姓左的这么狡猾连回家都要做反跟踪动作。” “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不会我们离他这么远。” 甩掉身后可能存在的尾巴左重没有回家而是开进一条小路加速向着一个方向开去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作风如果是特工总部的人跟踪自己跟丢后肯定会回去汇报。 左重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特工总部并将车开到对面的巷子里耐心的等待起来没过一会果然有两辆轿车开进了一处的院子。 左重拿出车里的望远镜透过铁栅栏看到一个人正在痛骂车里下来的特务徐恩增站在那人旁边同样在大发雷霆他阴着脸用手机的拍了一张照片。 看来真的是特工总部的人在搞鬼左重一肚子的怒火知道这是王傲夫事件的后续他们不敢针对戴春峰就觉得自己是软柿子了? 他也没心思回家了直接将车开回了特务处用相机翻拍了一下手机的照片让人立刻冲洗出来他倒要看看那个领头的是什么人。 左重黑着脸回来情报科上下都看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古琦平时离开的比较晚听说后特意过来看了看。 “科长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一处那帮王巴蛋派人跟踪我你说我应不应该生气。” 古琦张大了嘴巴特工总部派人跟踪左重一处这是要跟特务处开战啊想到自己平时从没注意过安全问题这让他遍体生寒。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下套(上) 左重被跟踪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情报科的特务都被叫了回来这不是针对左重一个人而是在打情报科甚至特务处的脸。 戴春峰将左重叫到办公室:“慎终幸亏你警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语气很平和实则怒火中烧这次徐恩增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左重讨个公道官司就算打到委员长那里也在所不惜。 左重面无表情说道:“老师既然徐恩增想打那就打。” 他现在想想也是后怕如果自己没有注意到异常那下场会怎么样是被一处找个地方埋了还是直接扔到长江里喂鱼徐恩增绝对能出这事。 此仇不报非君子不管戴春峰怎么决定左重都要跟一处和徐恩增斗一斗蒙面劫匪重出江湖也不是不可能他知道徐恩增的妻儿老小在哪。 戴春峰没有犹豫:“打必须打!对方已经把刀子放在脖子上了我把行动科交给你指挥一定要把一处的人打痛打疼。” 能把心头肉行动科交出来说明戴春峰是来真的了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行动科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把九头虫王傲夫丢了只是他们一无战意二无准备罢了。 但左重摇摇头:“老师学生不想把金陵打成一锅粥如此有理也变成了没理结果又是各打五十大板。” 戴春峰有些意外左重的冷静想想觉得也对毕竟对方有陈局长这座大佛罩着便说道:“那你就去做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老师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这事他认了就算左重闹出了大事他戴春峰也不会置之事外对此左重还是很感动的有一说一老戴有些方面对他是没话说的。 “是老师学生这就去准备了。” 回到情报科左重把所有心腹手下叫了过来何逸君和傅玲一脸的气愤邬春阳和宋明浩阴着脸归有光摩拳擦掌似乎就等着左重一声令下了。 “科长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你们觉得怎么办。”古琦替左重问道。 “打。”邬春阳言简意赅。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傅玲说了句文绉绉的话。 “他们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绑了他们的妻儿老小。”归有光是个狠人。 “我认识一个不要命的就算特工总部他也敢炸东西我那都有。”宋明浩展露了新一代军火大亨的霸气。 大家异口同声表示打这让左重十分感动虽然有利益的关系掺杂其中但是愿意跟他站在一起对付一处这何尝不是一种冒险。 左重摆摆手:“好了用不着这么大的杀气这次咱们要用脑子打照片里那个人的情报搞到了吗有没有认识他的?” 这种事肯定得看宋明浩原本就是果党情报系统的老油条交友广阔加上最近又做上了军火生意各路牛鬼蛇神都有门路。 而宋明浩没让左重失望他立刻说道:“照片里的人叫丁淮北是一处总干事前段时间在西南进行情报工作深受陈氏兄弟的信任是他们在一处的绝对心腹。” “丁淮北。”左重自言自语了一句。 “是的此人我在行营调查科接触过是个心思缜密的情报高手他抓获了好几个潜伏人员很难对付。”古琦竟然也认识此人。 深受陈氏兄弟的信任这次一处被特务处坑的这么厉害徐恩增这是请救兵了啊左重冷笑了一声那就看看这个丁淮北的成色吧。 邬春阳听宋明浩和古琦说完觉得事情有些难办左重既然不让用武力那无非是栽赃陷害但丁淮北有陈氏兄弟做靠山必须找个好借口。 想了想他对左重说道:“科长需不需要找几个地下党?” 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了找个倒霉鬼指认丁淮北这个办法不错光头对于地下党的态度世人皆知。 左重听完很欣慰邬春阳的思路是对的只不过挑错了对象想要整死丁淮北就必须有板上钉钉的证据或者说有人证可他不能让地下党配合他。 他示意众人坐下:“行了这方面我有考虑现在交给你们几个任务春阳你和有光最近辛苦一点暗中保护我的安全。” 众人点点头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斗不过群狼有两个行动好手保护左重他们也放心特别是何逸君她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可是眼神中满是担忧。 这时凌三平忽然走了进来看着惊讶的众人耸耸肩:“虽然我是个医生但左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也加入。” 左重笑了:“行了吧就你的三脚猫的行动技术还不如傅玲呢。” 众人哈哈大笑凝重的气氛消散了不少左重又嘱咐了大家几句就宣布散会了会后他拉着何逸君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人可以帮上他的忙。 而特工总部里徐恩增抽着闷烟丁淮北一脸淡然两人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有了分歧徐恩增觉得要缓一缓丁淮北坚持继续。 徐恩增将烟头摁倒烟灰缸里:“淮北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左重这小子十分油滑他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才会刻意甩开我们的人过一段时间再动手吧。” 丁淮北的回答一点都不客气:“处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要是我们偃旗息鼓底下人会怎么认为我们要大胆一点。” 看到徐恩增似乎还想说什么丁淮北帮他又点上一根烟说道:“我觉得左重没有发现我们的人如果真的发现了以他的作风恐怕早就打上门来了吧。” 徐恩增看了一眼丁淮北沉吟片刻:“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办。” 他觉得丁淮北说的也有道理左重小贼睚眦必报真要是发现了一处的人跟踪他只怕会当场打死几个人然后对外号称日谍余孽。 丁淮北觉得心真累分明是徐恩增先提出的教训左重现在反倒要自己来劝他丁淮北终于知道特工总部为什么斗不过特务处了。 接下来的几天丁淮北亲自带人跟踪左重左重看似毫无察觉这让他确定事情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那天跟丢只是偶发事件。 但丁淮北也发现他们没有机会抓人左重要么在特务处坐班要么就是回家睡觉除了跟两个警官学校同学喝喝酒很少单独在外。 看着左重又一次走进家里丁淮北在车里骂了一句:“这个左重定然是地下党哪有这么清心寡欲的年轻人抓到后要好好审问。” 一处特务互相看了看他们知道这位丁干事是嫉妒了人家笑面虎比他能干、比他聪明、还比他自律难怪如此气急败坏。 丁淮北不想再拖了:“不行了过两天直接在路上动手。” 一个特务处的晚辈而已到时候车一拦、枪一露、人带走谁会知道是特工总部干的对方抓了那么多日本间谍说不定是日本人报仇呢。 是的丁淮北起了杀心就跟一处特务们那样想的这种比他聪明比他能干还这么自律的人丁淮北不准备放左重活着离开。 对于他这种有野心有计划也有手段的人任何潜在的对手都要以予铲除这点很像唐枞只不过丁淮北要更加狠毒一点。 既然决定了硬来再跟踪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丁淮北对特务们说道:“你们先回去不要跟着我。” 说完一个人开着车走了特务们也不意外丁干事这个人疑心病很重从不让人知道他的住址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了。 丁淮北看着车饶了几个圈发现自己身后很干净这才慢慢开向家的方向这些年他害人害得多了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回到家里丁淮北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幻想着有一天成为戴春峰和徐恩增那样的人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在梦里他接替陈局长成了委员长的心腹爱将权利、金钱、美色应有尽有可就在他即将成为一人之下时左重突然出现一脚把他踢了下来这让他从梦中惊醒。 “不能留他绝对不能留他。” 丁淮北自言自语无师自通学会了曹丞相的坏毛病—吾梦中好杀人。 “噔噔!” 这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谁会找到这来丁淮北瞬间清醒手伸进枕头掏出一把自来得手枪一个翻滚躲到了门边。 “噔噔!” “开门有你的信。” 信?丁淮北冷笑绝对没有人知道他在这又是谁给他的信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吗想到这他将击锤慢慢扳动。 “张先生刚刚看到你回来了这里有你的信。” 门外忽然响起邻居的声音丁淮北皱了皱眉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右手背在身后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露出了半个身子。 门外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隔壁的邻居刘太太另外一个是陌生妇女看着很朴实的模样身上也不像藏有武器的模样。 丁淮北揉了揉眼睛装作疲倦道:“谢谢刘太太了我刚刚睡着吵着您了。” 刘太太捂着血盆大口娇笑道:“我看见您回来了这么年轻可要注意身体不然弟妹该有意见了。”说完扭着屁股走回自己家中。 丁淮北松了一口气这位刘太太也太吓人他转头看向中年妇女:“你说有信给谁的信?” 妇女怯道:“这是你二叔给你的信我来金陵他特意给了地址让我来找你。” 二叔?丁淮北更加警惕自己二叔早就去卖咸鸭蛋了难不成这信是从阴曹地府送来的他身后的右手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左手别扭的接过信。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下套(中) 信封上有一行字说明这封信是一个张姓老翁写给侄子的姓张?难道自己之前的住户姓张这倒是跟他的假名一个姓丁淮北好像有点明白了。 将信打开丁淮北发现除了一张信纸竟然还有几张美金他不动声色的抽出信纸看了起来美金放在信封里没有动。 信里是一个长辈督促晚辈用心读书的话语言明今年家中收成不错故特意去租界的洋人银行换了几张美金以资学费云云。 丁淮北甚至看到了信纸上被胡须沾墨的痕迹想必他这位“二叔”是个美髯公再看看信封里那几十美金丁淮北对送信妇女露出了笑容。 “多谢这位婶子了本来应该请你进来坐坐只是身体略有不适你把这点钱拿着就算感谢你。”丁淮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银元。 女人眼睛闪过一丝贪婪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要是张老爷知道了定要怪我。” 丁淮北见状彻底放心了将钱揣进她的手中:“没事你就说是我给的我二叔总不会连我也怪吧放心拿着吧。” 妇女千恩万谢的走了丁淮北笑着关上门看看手里的信哈哈一笑:“还有这种好事。” 说完便把美金从信封里拿了出来至于信嘛被他随手扔到了桌子上就算是前一个租客回来了难道他还害怕不成。 只是丁淮北没有发现从他开门起一部相机就开始拍摄他的所有举动接信、给钱、关门一个完整的情报交接程序。 “老宋拍清楚了吗?” “放心吧古科长拍的很清楚没想到科长竟然用日本间谍的借口嘿嘿” “噤声!分明是情报科跟踪一个日本间谍发现她与人交换情报。” 古琦心中也满是疑惑他们找到了丁淮北的详细情报然后科长就让他们在这里等待日本间谍可是这样就行了吗那个送信的妇女会不会翻供。 但这些跟他无关古琦和宋明浩悄悄撤退了他们要回情报科向左重“汇报”这个意外收获必须把戏演得跟真的一样。 “什么你们发现日本间谍接触特工总部的重要干部!我马上回来。” 当左重从电话里“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赶回了特务处看到了几张让他非常满意的证据长谷良介这家伙干得不错。 “看看吧这个卖国贼的可恶嘴脸老古马上抓捕这个日本间谍一定要把她的嘴巴撬开搞清楚这个什么丁淮北跟她是什么关系。” 看着义正严词的左重古琦觉得自己还要多学学立刻带人准备抓捕行动只是有些奇怪一个装装样子的抓捕邬春阳和归有光竟然都来了。 古琦还是带着行动人员出发了这次的目标住在棚户区里到了行动地点外围他熟练的分配人手进行道路封锁和围堵就当是进行演习了。 实施抓捕的特务由邬春阳和归有光率领古琦下令站在那等待消息心里想着科长的计划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搞情报需要好奇又不需要好奇但是追寻真相是天性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古琦如鲠在喉。 忽然一个小特务跑来汇报:“报告古副科长日谍已经被抓获起获手枪一支电台一部密电码一本。” 古琦点点头:“哦好的我知道什么!有电台!” 古琦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这不是科长安排的假日谍吗哪里来的电台和密电码他拔腿就向目标家跑去。 等到了目标家之后那一地的证据被摁在地上依然目光凶狠的妇女古琦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脑门还真特么的是日谍活见鬼了这是。 科长怎么知道会有日本间谍去见丁淮北是丁淮北本身就有问题还是科长可以指挥日本间谍再想想破获最后一个电台的场景古琦彻底迷糊了。 归有光看着胳膊上的咬痕:“呸这女人的反应真快看见我们进来就要去咬衣领要不是我把手伸过去现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邬春阳看了一眼归有光没有说话其实他觉得这个间谍死了才好虽然说死无对证但是靠着现有证据丁淮北也难逃罪责。 古琦沉默了一会:“把人和东西都带回去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当大队人马回到特务处后古琦直接找到了左重表情非常严肃并且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左重有点莫名其妙:“老古你要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古琦痛心疾首道:“科长自从我来情报科感谢你一直照顾我。所以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我必须说跟日本人合作是玩火自焚呐!” 左重扶着脑袋:“等会我什么时候跟日本人合作了?” 古琦一跺脚:“科长你就别瞒我了那个日本女间谍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你跟日本人合作他们会舍得抛出一个间谍来?” 左重终于明白了有点哭笑不得同时也很开心老古是个厚道人他是自己担心啊要是别有用心早去举报了。 古琦看左重不说话咬牙道:“要是让处座知道你跟日本人合作到时候只怕性命难保必须把那个女间谍清理掉。” 左重露出笑容拍了拍古琦肩膀:“老古啊干我们这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古琦觉得左重有点陌生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最恨日本人吗现在竟然说起利益来这让古琦觉得非常失望。 一看他这表情左重知道古琦又想歪了于是将他拉到沙发上小声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日本人也可以是我们的人你说对吗?” 古琦一个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左重希望左重给他一个回应左重笑着对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猜想这也是左重早就有的打算。 以后跟长谷良介的死信箱联络左重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手考虑了一番古琦最为合适经验丰富、底细干净、样子也有欺骗性。 日本人的情报机关里有我们的鼹鼠!古琦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情报科一次次破获日本间谍小组竟然是这个原因其实他还是想叉了不过左重并不准备解释。 古琦一拍大腿:“唉科长我就不该乱想竟然以为你跟日本人合作。” 左重开怀大笑:“没事咱们今天是交心呐同志间就要这要坦诚。” 两人再次笑了起来然后古琦请示:“下一步怎么办需不需要先行审问间谍?” “不用。”左重意味深长道:“要让一处自己查出来嘛省得别人以为我们特务处公报私仇你说对不对。” 古琦恍然大悟:“那也不需要抓捕丁淮北了一处的问题让一处自己解决嘛。” 左重和古琦相视一眼两人默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哈。” 睡梦中的徐恩增忽然感觉有些冷将身边美人往外推了推抢来被子将自己裹住嘴里嘟嘟囔囔道:“左重左重看你还怎么得意。” 美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枕边人说的人名是谁难道是新的相好的特意把这个名字记下了决定有机会找个人问一问。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徐恩增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找丁淮北询问行动情况就被陈局长的一通电话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恩增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丁淮北怎么成了日本间谍!要我给你数一数吗你的秘书以及他的两个好朋友、陈建中、米根深、王傲夫现在又出了一个丁淮北。” 徐恩增听着陈局长的大发雷霆根本没反应过来谁是叛徒?丁淮北?可是丁淮北不是正在跟着左重吗怎么就成了日本间谍。 他连忙解释道:“陈局长丁淮北不可能是日本间谍吧您是了解他的 陈局长怒吼:“我了解个屁二处都把照片都送来了他怎么跟日本间谍接头被拍的一清二楚那个日本间谍已经在特务处的手里了还有电台。” 徐恩增狡辩道:“这一定是特务处的诡计局长你一定要相信淮北啊。” 陈局长气乐了:“二处只是抓了间谍戴处长怕有误会准备将间谍移交给你们让你们自己去查实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要不是戴春峰如此敞亮陈局长还真有点怀疑但现在人家不查了让你们一处自己查这还有什么问题总不能真有死士这种东西吧。 徐恩增知道事情不对了这肯定是左重那个小贼在报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将事情和盘托出陈局长那边听完之后没有了动静。 徐恩增疑惑的看了看话筒好像没有挂断于是又把话筒又放到了耳边。 “徐恩增你这个王巴蛋!现在戴处长就在我这里你跟他解释为什么要跟踪左重吧!”陈局长哐当一声挂断了电话。 徐恩增跌坐凳子上完蛋了这下不光丁淮北危险了连监视跟踪左重的事情也曝光了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下套(下) 徐恩增十分不想去见戴春峰但陈局长的命令不能不听失去了陈局长这座靠山他在统计局也混不下去他有气无力得让司机慢一点开能舒服一秒是一秒吧。 就在汽车开出一处大门时徐恩增正好看到满面笑容的丁淮北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淮北兄啊希望你将来能笑得出来吧。 “徐处长你这是要去局本部?”丁淮北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徐恩增含糊道:“是啊左重那里的事情先放一放等我回来有事找你。” 戴春峰说丁淮北跟日本间谍接头还有照片为证不管这事真假如何肯定不能再去跟踪左重了说不定有更大的罪名栽到一处头上。 丁淮北还为昨天的意外之财开心没注意徐恩增难看的脸色只觉得可能是有任务了左重那里不也着急随便找个时间就能把事办了。 他继续露出一副笑脸:“好的处长那我就先进去了。” 徐恩增点点头是啊你是快要进去了不过心中奇怪丁淮北平时不苟言笑的今天怎么就跟捡了钱一样从头到尾都乐呵呵的。 懒得再管丁淮北的事徐恩增想着待会怎么应付戴春峰特别是如何解释针对左重的跟踪行动他第一次觉得从一处到局本部的距离这么短。 汽车一慢再慢徐恩增还是到了军事统计局本部大楼也不管停下脚步问好的工作人员他直接到了陈局长办公室门口。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戴春峰再怎么样也要给陈局长一点面子吧徐恩增给自己鼓鼓气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噔噔。” “进来吧。” 徐恩增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结果他并没有看到可恶的戴春峰这让他心里一松总算不用被当面羞辱。 陈局长见他这幅德行冷笑道:“徐恩增阿徐恩增别人是烂泥扶不上墙我看你就是一坨稀泥我就是想把你捧起来都不行。” 徐恩增老脸一红:“局长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丁淮北怎么可能跟日本间谍有勾结一定是左重那个小王巴蛋栽赃陷害。” 说起这个陈局长更怒了:“你们跟踪左重干什么他是地下党还是日本间谍你这事做的太过分了戴春峰已经决定向委座申诉!” 不管一处、二处再怎么斗也要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向对方重要人员下手更别提暗杀性质的行动真要这么干他陈局长也怕有一天被炸弹炸上天。 徐恩增狡辩道:“我们只是觉得左重形迹可疑所以才派人跟踪他这家伙除了上班就是和同学相聚剩下时间就在家里党国有这样的干部吗。” 陈局长气乐了:“不吃喝飘赌就是地下党不拉帮结派就是地下党你觉得党国干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这话你敢在委员长面前说吗!” 这个徐恩增真是昏了头这种话也敢说出口左重这种干部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比如委员长的某位心腹爱将也算的上廉洁奉公了。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陈局长想起自己叫他来的目的:“你看看这些照片丁淮北虽然是我的心腹但越是这样就越要严格要求你秘密派人去戴春峰那里接收日本间谍。” 徐恩增看着桌面上的照片上面是丁淮北跟一个中年妇女交谈、交换物品的过程此外还有一些电台、武器的照片看样子像是那么一回事。 陈局长转身抚摸着博物架上的矿石标本叹气道:“我也是相信淮北的但是证据确凿由不得我不信啊你接手后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的嘴巴撬开结果向我一人汇报。” 局里谁不知道丁淮北是他陈局长的人丁淮北要真是卖国求荣他的脸上也不好看戴春峰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把案件移交给一处。 徐恩增对他唯命是从:“好的局长我一定把事情查清楚并只向你一个人汇报。” 陈局长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去吧尽快查清。” 徐恩增一脸沉痛的离开了局本部想了想没有回一处总部而是去往了金陵果党党部那里有统计局的一个外设机构-金陵党部调查室。 这是陈局长和他兄长的直接力量依托各地党部发展的另一套情报机构虽然没有什么行动力量可查清丁淮北一案还是没有问题的。 丁淮北在一处人脉甚广用一处的人手调查他不利于保密调查室的特务都是从外地调入金陵平时不显山不漏水这时也该发挥作用了。 调查室的人对于徐恩增的来意很意外但跟陈局长汇报之后立刻派人去了特务处非常顺利的把人犯和证据接了回来戴春峰和左重非常配合。 越是这样徐恩增心里越是没底他知道戴春峰不可能这么好心那个女人难道真的是日本间谍所以对方才这么有恃无恐? 徐恩增吩咐调查室主任:“你们一定要慎重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局长要求公事公办决不能徇私情。” 党部调查室的特务一年也遇不到什么案子更是第一次接手事关日谍的案子徐恩增有点担心对方急于求成搞出屈打成招的事情来。 事实上他是白担心了那个日本女特务看似凶狠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强硬党部调查室的人拷问了三天还没上最终手段对方就彻底撂了。 审讯结果让陈局长和徐恩增大为惊恐丁淮北确实投日了据女特务交代她是特高课的直属情报人员这次奉命与潜伏在中国情报机关的重要鼹鼠接头。 而鼹鼠就是特工总部总干事丁淮北只要他将信收下就是建立了正式联络那封信里也另有文章日本人使用压痕密写的手段向丁淮北发布了第一个任务。 陈局长看着口供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光:“白眼狼喂不饱的白眼狼!我对他丁淮北还不够信任吗还不够重用吗他为什么要投日。” 徐恩增悄悄退后几步:“现在还是要把那封信找到这些只是日本人的一面之词其中会不会有阴谋比如借刀杀人?” 陈局长喘着粗气:“去马上去那个地址搜查只要证明了书信有问题立刻逮捕丁淮北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决不能让他跑了。” 事实上丁淮北没有跑那份信件也很轻松的找到了当徐恩增踢开丁淮北的房门时那份书信就这么摆在桌子上没有任何遮掩。 徐恩增拿着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但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压痕密写也不是什么高科技就是利用硬物在纸张上留下一些肉眼难以分辨的痕迹。 但是信纸上写满了文字那样压痕也就失去了作用徐恩增想了想把丢在一旁的信封拿到手上看了一眼就知道情况不对。 一处的人员档案很详尽丁淮北的二叔分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寄信给他徐恩增将信封背面对着阳光观察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些痕迹。 此时的特务处里古琦吐出一口烟问道:“科长你说一处那帮蠢货能不能发现那些东西我真有点担心。” 左重将烟灰缸递给他:“放心吧徐恩增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这点小障眼法瞒不过他让他自己发现总比我们提醒要可信。” 古琦呵呵笑道:“科长丁淮北的第一个任务到底是什么?” 左重神秘的看向统计局方向:“没什么就是让丁淮北搜集一些陈局长兄弟的私隐日本人确实对这两个大人物很感兴趣。” “咳咳。” 古琦被呛到了这样一来丁淮北必死没有哪个人可以接受被心腹这样出卖估计连徐恩增也要一起吃挂落科长还是那么狠毒不果断。 两人正说着戴春峰喜气洋洋的走进左重办公室古琦吓得赶紧掐灭烟头站了起来跟左重一起喊道:“见过处座。” 戴春峰笑着摆摆手然后毫不客气的做到了主座上:“古琦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跟慎终谈耽误你们谈正事喽。” 古琦站得笔直:“是。”然后立刻推开门走了他知道戴春峰这是有事跟左重商量很可能就是关乎丁淮北之事。 看着古琦离开戴春峰满意的看着得意弟子:“慎终你知道我最满意你哪点吗那就是识大局郑庭炳想要掺沙子你就收归己用好啊!” 左重认真回道:“只要出于一片公心那同志之间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待怕就怕徐恩增那样搞阴谋诡计这才值得我们警惕啊。” 戴春峰笑了:“这次你的计划非常好长谷那里要是一直顺利日本人也会怀疑这次抓了一个特高课的高级情报人员也能证明我们没有放弃追查特高课嘛。” 左重也露出笑容长谷良介接手特高课之后非常顺利顺利到日本外务省都专门表扬了沪上特高课的工作这次抓一个特高课间谍反而更加真实。 “呜呜呜。”已入深秋金陵城里忽然刮起了大风街上的行人纷纷捂着嘴巴和眼睛生怕被吹起的飞沙走石迷了眼睛。 戴春峰看着窗外飘散的落叶忽然说道:“那个什么丁淮北的时间不多了吧可惜了啊不能把徐恩增一起拽下来。” 看着被风吹弯的大树左重安慰:“总有机会的老师放心吧。” 当丁淮北下班回到家中还没察觉不对就被人一棒子打晕了看着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老同事徐恩增感觉十分复杂但还是吩咐特务:“将现场清理干净直接沉江。” 远处的军事统计局里陈局长把一份信放入火盆看着它被火焰吞没直至化为一股黑烟望着窗外的风雨飘摇陈局长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要怪我啊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以后作家的话偶尔会有彩蛋作为给正版读者的回馈不影响其他渠道的阅读体验。)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觐见 “丁淮北失踪了?怕是被直接灭口了吧呵呵。” 一大早宋明浩就来汇报了一个新情况左重听完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打击了一处搞死了丁淮北斩断了陈局长的臂膀为长谷良介背书他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这件事情之后特工总部明显消停了许多在与特务处的几次争端中主动认输特务处的经费和人员编制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戴春峰这些天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春风得意进出都带着风大刀阔斧的对内部进行了一些改变提高了特务们的待遇左重终于可以拿单全额工资了足足八十元。 缺少的武器、装备、交通工具都尽量采购甚至连凌三平念念不忘的药品和手术器械戴春峰也大笔一挥同意了尽显土豪本色。 特务处一片喜气洋洋虽然大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从处座一天召见左科长几次就知道特务处获得了这么大好处一定有左重的关系。 此外日谍电台案的奖赏了下来了。 陈局长力排众议主要还是徐恩增的反对重赏了电台案功臣至于有没有封口费的意思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左重觉得是这样。 在军事统计局的大礼堂里陈局长拨冗莅临亲自表彰了打击日谍的二处勇士顺便为一部分人晋衔情报科上下都上台漏了一下脸。 古琦和宋明浩衔升一级古琦由少尉升为中尉宋明浩从准尉升为少尉傅玲搭了个顺风车从下士升为中士坐稳了副股长的位置。 对此这三个人激动得痛哭流涕特别是古琦和宋明浩这两人在现在的军衔上呆了多年从热血青年到白发暗生有多少心酸的故事。 傅玲也是感动坏了虽然没有赶上北平一行但是科长没有忘记自己硬生生的把她放在立功受奖的名单里自己真是没有跟错人。 左重没有什么特别感想他只是一碗水端平而已虽然现在大家军衔有高有低但只要有了希望就不会有太大的矛盾减少内耗。 其余参与案件的人员或有奖金或被记功档案以后会优先提拔重用总是皆大欢喜吧连左重都被奖赏了一千元苍蝇虽小也是肉啊左重乐呵呵的收下了。 除此之外邢汉良和班军两人因为在河田泰志案中的表现稍稍进步了那么一下警衔不好提但分工职务是可以操作的。 两人得知后拉着左重好好喝了一顿倒不是指望左重再拉一把他们非常满意新职务活少钱多只是找个理由灌醉左重而已。 班军满脸通红一拍饭桌:“当时我还害怕你小子被人家骗了没想到你小子道行大的很不光官当得好破案子竟然也这么厉害。” 邢汉良在一旁起哄:“是啊我老邢才是老实人老班你是看错人了说不定这家伙当时在警官学校就是装的一开始就是特务料子。” 左重还没喝多当即反驳:“咱们三个人中只有我算是学以致用老班干的是缉私邢汉良你忙于案牍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说到这班军和邢汉良苦笑左重这家伙说的还真不错可真让他们去一线侦破案件他们是绝对不干的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 想到左重耗费几个月用了无数人力物力才最终破获了案件期间的辛苦和烦劳自不必说他们喝喝看报不好吗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处里其他科室的特务也心动了纷纷请调情报科毕竟油水大能升官谁不想去呢。 这倒是把现在的科员们吓坏了觉得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挤走一时间工作效率大增。 反正整个特务处最近乱哄哄的幸亏戴春峰每天在处里坐镇狠狠收拾了几个闹得最厉害的家伙总算回复了正常的秩序。 但左重没有心思管这些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农历新年了之前答应老爷子的事情必须做到戴春峰还特意批了一个漫长的假期。 或许是血缘的联系或者是“左重”残留的情感左重有点想家了同时还有点患得患失他干脆拉上何逸君满金陵的购买礼物。 给老爷子带的古籍善本给父母带的英国大衣给弟妹买的时新玩意直到把行李箱装的满满的左重这才停止了疯狂购物。 左重现在工资实发加上奖金和油水给了地下党一笔美金后他又富了当特务还是很有钱途的。 只是何逸君显得有些不开心:“左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金陵。” 左重笑着说道:“处里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了正月十五之后总是要回来的你春节是要去舅舅家?” 何逸君默默不说话舅舅不知道去了哪里据说是执行秘密任务舅母虽然对自己不错可总归隔了一层跟她最亲近的左重又要回家这让她的心情十分低落。 左重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回到特务处还没等左重坐定戴春峰的秘书李卫来了电话戴春峰要见他让他立刻去办公室。 左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处里近期工作回忆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日本间谍又动了?想到这他赶紧加快步子向戴春峰办公室走去。 日本人的心眼太死了连番遭受打击还不死心被他们这么一搞自己回乡的行程肯定会受影响左重的脸色慢慢难看起来敲门走进戴春峰的办公室。 但戴春峰一见到左重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根本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他让左重先坐下说出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慎终啊今晚你跟何逸君一起陪我去见委员长和夫人之前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只是委员长和夫人在南昌公务繁忙所以才拖到现在你要准备的充足些。” 左重愣住了去见光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破获了平田京子案有那么一点护驾之功可这都大半年了还以为光头早就忘记了见一下也好说不定能从中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左重觉得确实算得上好消息。 看到左重似乎惊呆了戴春峰得意大笑:“还是第一次见到慎终你这个表情放轻松些委员长对待家乡俊才还是很和蔼的但要注意军人仪表不得醉酒。” 左重点点头:“是谢谢老师学生一定会注意仪态。” 戴春峰把左重赶走了让他回去理个精神点的发型顺便把军服熨一熨其实根本不需要何逸君经常帮他收拾不过能早退不早退是傻子跟何逸君吩咐了一声他晃晃悠悠离开了特务处。 第二天整个特务处都知道左科长去见了委员长这让大家十分羡慕他们有些人是黄埔出身可是根本没有见过委员长更别提委员长亲自接见了。 当左重肿着眼泡来上班立刻就被几个心腹手下围住了这让他十分不爽:“干什么没事做了吗都去训练射击去。” 古琦抓着他的衣袖:“科长你见到委员长了?委员长说什么了?” 宋明浩眼睛都绿了:“科长我老宋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您要是升了可千万不能忘记我啊。” 邬春阳和归有光脸皮薄没有插上话不过表情充满了八卦看来不解释一下不行了左重叹了一口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和何逸君见了光头夫妻还陪同吃了一顿晚餐饭后简单聊了聊光头当然不会找一个上尉询问国家大事只是让他介绍了一下履历。 左重将他入职特务处后的经历说了一遍非常简略并把主要功劳都推到了便宜老师戴春峰身上。 光头没想到小老乡这么能干光是日谍就抓了那么多加之西南战事顺利让他很是表扬了一番戴春峰说老戴是能够识人的伯乐。 除此之外微操大师很谨慎左重没能从他的口中获得什么重要情报反倒听了一晚上的大学、中庸、孝经差点给他听睡着了。 古琦几人听完有点失望还以为科长从此进入委员长的法眼他们这些人也能跟着鸡犬升天没想到左重就是去混了一顿饭。 左重忽然补充道:“不过委员长给了我们情报科几个任务。” “什么!”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委员长给的任务啊还有几个要是完成了得有多大的功劳。 左重点点头:“恩这次有好几个大行动连凌医生也要参与因为有需要他的地方具体情况保密你们可能要跟我回乡过年了。” 何逸君喜出望外:“真的吗?” 左重笑着回答:“恩你们要跟我先行去沪上随后去浙江执行秘密任务我算了算时间就算一切顺利也赶不回金陵了。” 众人笑了能跟科长回乡也算不错据说科长家是当地大户应该亏待不了他们吧左重还不知道这群人已经准备蹭吃蹭喝了。 有彩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朱校长 不过在出发之前左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拜见杭州警官学校的老校长朱家骅他们此行去沪上除了转车之外还有其他任务那就是护送这位老校长。 朱家骅受军事委员会委托赴沪上迎接德国塞克特将军左重和行动小组随行保护他的安全至于返程则由特务处华东区负责左重他们继续前往浙江执行任务。 不管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还是为了任务的顺利进行左重都必须跟朱家骅见一面比如商议启程的日期随行人员数量和背景以及到了沪上的行程安排等等。 之前左重还想着要是戴春峰完蛋了就去投朱家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见面的机会研究了一下老先生的履历和爱好左重买了一些特殊的礼物希望不会被赶出来。 金陵赤壁路一条不长的小巷朱家骅的家便在其中。 这天一大早左重的汽车停在赤壁路巷口他提着几本厚厚的书籍走到17号门前摁响了门铃一个佣人打开门看到左重有些疑惑。 “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叫左重曾经是警官学校的学生今日特来拜见劳烦通报。” 佣人看着衣着考究的左重气态不似普通人便关上院门前去通报左重也不着急观察附近来往的行人他发现竟然有很多欧洲人想想附近的使馆也就释然了。 只不过朱家骅住在这种地方既不利于安全保卫工作也不方便保密行踪若是从这里启程消息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传遍半个金陵。 看来要说服老先生配合自己的行动了希望这位朱校长听的进劝告不过他既然能成为北平大学的地质系教授应该会尊重专业人士的专业意见。 此时的朱家骅正在书房内看书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从前朝干革命时便是如此甚至在武昌战场上仍手不释卷用黄元帅的话说我们建设一个新国家需要更多的知识青年。 当他听仆人说道左重前来拜见再想想委员长的电话里的叮嘱笑着让仆人将左重迎到饭厅正好看看自己这位学生的为人。 朱家骅虽然是留德的博士骨子里依然是中国文人的思维方式看事情讲究以小见大更喜欢用一些小试探来考究晚辈比如当年用这招对付过傅斯生。 傅斯生曾经是朱家骅的学生可两人年龄相差无几当年他被朱家骅请到饭厅后不但不等主人反而将饭桌上的餐食一扫而空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此事一时传为笑谈朱家骅也知道这位傅先生的为人秉性了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魏晋名士后来傅斯生果然成为民国有名的大炮就没有他不敢喷的。 朱家骅将手头的书看完不慌不忙地走出书房整了整衣衫向着饭厅走去可还没到地方就远远看见一人站在饭厅门口他微微点头看来是个尊师重道的人。 左重站在饭厅外心里很无奈戴春峰喜欢玩这套这位朱校长也是如此这些为人师表的大人物就不能多一点创意吗苦了他的腿和腰。 “咳咳。”朱家骅走近轻咳了两声:“你就是左重吧这么早来还没吃过饭吧进来跟我一同用些早餐。” 说完也不待左重答应自顾自的走进饭厅坐下几个佣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餐食端了进来黄橙橙的小米粥广陵的酱黄瓜热腾腾的馒头让人垂涎欲滴。 左重快步走到饭桌前让伺候盛饭的佣人离开亲自为朱家骅盛了一碗小米粥并用小盘盛来咸菜和馒头做完这一切才坐到下首位置上。 朱家骅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心安理得的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大口接着夹起酱黄瓜咬了一小口不过桌上的馒头却纹丝未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左重也不客气学着朱家骅的做派喝粥吃菜不过他可没放过馒头几口便将一个馒头消灭了期间还帮朱家骅又盛了一碗小米粥添了些咸菜。 饭厅里只剩下两人用餐的声音佣人们早已退了出去左重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看来朱校长是西学为体、中学为骨啊像极了家中祖父。 朱家骅放下碗筷用手巾擦了擦头上的热汗左重见此抓紧喝了几口直到碗中没了一粒粮食这才毕恭毕敬的坐直身体等候老先生的训示。 “左重阿你不错很不错。”朱家骅忽然笑了起来指着左重说道。 左重立刻站了起来:“学生左重见过校长多谢校长招待。” 朱家骅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好了这次来不光是看我这个老头子吧是不是关于沪上一行的安排?你放心吧你们特务处是行家我听从你的安排。” 坐下后的左重松了一口气:“多谢校长的理解学生不敢安排校长的日程只是从安全和保密方面服务于校长毕竟塞克特将军来华有些敏感。” 朱家骅惊奇道:“你知道什么这件事可是高度机密难道戴春峰跟你这位得意弟子说了?这可不像他的风格阿有机会我倒要问问他。” 左重赶紧否认:“塞克特将军人一战后成为改组德国陆军的中心人物更曾担任国防军总司令人称德国国防军之父这样一个人物来远东必将备受关注。” 事实在接到命令后左重就找来资料了解过这位塞克特将军光头此番邀请这人来华除了有军队正规化现代化考虑可能还有其他心思所以他必须获得朱家骅的赏识和信任从而获得更多的情报。 朱家骅长叹一口气:“老夫有些后悔了当时就不应该听大陈先生的话把警官学校给了戴春峰让他白白得了一个精明强干的学生。” 能够从一件小事里看出这些东西左重的政治敏感性让朱家骅很满意他向来主张要低头做事更要抬头看势左重就具备了这两点。 忽然心头一动他说道:左重你是否愿意去一处我亲自跟小陈先生打招呼我这张老脸在军事委员会还有几分薄面保你四五年内做到上校不成问题。” 左重一副感激涕零样子:“多谢校长的美意您是学生的授业恩师若有驱使本不该拒绝但戴处长亦是学生的引路人” 朱家骅沉默了数秒接着起身离开饭桌就在左重觉得老先生要发飙的时候朱家骅冷声说道:“你跟我来书房不要耽误佣人们的时间这非是君子所为。” 左重的心回到了肚子里老先生是个讲究人能够为佣人考虑自然也能理解他的难处虽然他的语气冷淡的有些吓人。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书房左重恭恭敬敬的将带来的礼物奉上:“校长学生知道您曾在德国攻读工科这里有几本欧美最新的学术论著请您过目。” 这几本论著得来颇为不易此类书籍刊印数量少加之出版社不重视中国市场左重找了很多家书店都没有找到还是凌三平帮忙从沪上找来几本。 提到这个朱家骅来了兴趣开心的接过礼物戴上眼镜仔细阅读甚至直接忘记了左重还站在那里看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停下恋恋不舍的合上书页。 晾了左重这么久朱家骅的气也差不多消了他是真的在为左重考虑以他的看法戴春峰的特务处没有好下场所以才想让左重跳出那个泥潭哪知道左重竟然不领情。 朱家骅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慎终既然你不愿意去一处那就算了以后若有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你终究是我的学生你做事情也要留有三分余地你懂吗?” 听到朱家骅说出自己的字左重明白这位老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自己的资料和履历对方也很清楚了所以才这么想把自己拉到陈氏兄弟和他的麾下吧。 特务处最近确实威名赫赫抓了很多日本间谍以及党羽这些人都有三亲四朋一旦特务处的作用没了他们会不会群起而攻之?会历史就说明了这点。 左重鞠了一躬:“多谢先生的教诲学生一定会记得这句话不让您为难。” 朱家骅受了他这一礼这是应当的事情刚刚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特务处这艘船要是沉了他会保下左重不受影响这个承诺可不轻。 看到左重领会自己的意思朱家骅更加和蔼了:“好以后你就叫我先生戴春峰那家伙不会这么霸道只允许你喊他老师不准你喊我先生吧。” 左重讪讪一笑两人都是自己的长辈老师很多话只能他们说。 朱家骅笑容收敛说起了正事:“迎接塞克特将军事关重大我刚刚说了一切听从你的安排必须要保证将军的安全。” “是!” 接下来左重相信询问了塞克特将军的随员情况船只到港时间以及他的饮食和生活习惯从暗杀者到保护者身份的转变让他明白:必须掌握最详尽的情报。 作家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再临沪上 金陵火车站的站台永远都是那么拥挤和嘈杂蒸汽火车吐出的白雾、南来北方的行人让这里成为金陵城治安最为复杂的地方。 “邬春阳和傅玲你们带人检查车厢厕所、车顶不要漏过。” “归有光贴身保护朱校长其他人遮挡可能的射击角度。” “老古老宋你们带人在乘客里警戒有任何可疑直接抓捕。” 早上从安全地点接上朱家骅和随行人员此次的行动队伍立刻赶到了火车站为了安全考虑左重这次也定了一等车厢并将其他人手布置在前后的普通车厢。 看着左重在那发号施令朱家骅觉得太过了:“慎终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了难道还有人杀我不成还是赶紧上车吧。” 左重摇摇头:“先生你与塞克特先生私交甚笃这是两国军方合作的基础如果我是刺客想破坏这一切杀掉你是最经济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出发前左重了解到一些情况日本人和地下党都知道了他们这次沪上之行金陵地下党更是发来了电文让他想办法搞清楚朱家骅此行的具体情况。 这还好毕竟地下党从来不搞政治暗杀但长谷良介通报了一个情况日本国内派出了一支队伍来沪目的和人员都是绝密提醒胖虎注意。 左重觉得这帮人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朱家骅因为日本人不敢得罪德国人那杀掉朱家骅警告中国吓退塞克特就成了一个好办法所以必须提高警惕。 为此情报科上下出动上至左重、古琦下至普通特务来了一百多号人要是郑副处长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这才是他去北平时的计划而不是区区几十人。 戴春峰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是光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只要能顺利完成就算左重让他随行都可以只可惜左重看不上老戴的行动能力。 “科长车厢内外没有任何问题我让傅玲在车上警戒朱校长可以登车了。”邬春阳匆匆走下火车在左重耳边小声说道。 左重一声令下在重重护卫下朱家骅登上了火车左重、何逸君和凌三平也跟着他上了一等车厢车内的服务员已经被请走车厢里的服务工作交给了左重跟何逸君凌三平作为贴身医生负责朱家骅的健康。 看到这么多人为自己忙前忙后朱家骅感慨道:“特务处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周密的安排让人大开眼界慎终干的不错。” 原来经常听小陈先生说起特务处的事情朱家骅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了今日一见才知道为何小陈局长这么忌惮戴春峰一处那群老油条跟这帮精锐真的没法比。 左重没有丝毫骄傲:“这只是最基本的安全措施想要确保安全需要做的更多如果天气允许我更希望先生您乘坐飞机前往沪上。” 提到飞机朱家骅脸色有些不自然:“那我宁愿乘坐火车一堆机器飞在空中万一出了什么事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左重有点想笑没想到朱家骅这个留洋博士竟然害怕飞机赶紧表示赞同:“先生说得对现在的飞机比较简陋或者将来会好些。” 两人正说着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的驶出金陵站向着沪上方向疾驰而去朱家骅不再说飞机的事情开始跟左重商量到沪上后的安排。 “慎终交通工具和将军下榻的酒店安排好没有昨日接到电报将军乘坐的客轮已经到达港城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先生请放心汽车已由特务处华东区准备妥当一水的梅赛德斯轿车想必塞克特将军很开心在万里之外的中国见到家乡的轿车。 至于住宿安排在公共租界的华懋酒店那里有一套德国风格的套房上海站的同仁已经在那里进行安全检查保证没有危险品。” 朱家骅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左重安排的非常妥当虽然耗费不少但既然国府是邀请塞克特将军来的就不能太过小气以免失了国家体面。 左重一边说一边感慨华懋饭店的德国套房价格不菲比起六国饭店的房费一点不低再加上朱家骅和随行人员的房间一天的开销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有什么办法呢光头要体面戴春峰要体面朱家骅要体面那就只能牺牲掉民脂民膏反正是又不是自己的钱上下批的特别痛快一切要做到最好。 火车在平原上疾驰朱家骅看着窗外忽然有些感慨:“当年汪先生谋刺摄政王消息传来我由津门赴金陵欲谋刺江浙总督如今已有二十三年了。” 左重不知道老先生为什么说起这件事这位看似文质彬彬的当年也是能操弄危险品的危险份子甚至还操刀子亲自上阵算得上狠人。 就在左重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听到朱家骅叹息:“原以为有了民国就可以发展工商扶持农业使我民族在世界上拥有一席之地只可惜” 这话左重没法接老朱是果党有名的老杆左派曾与地下党并肩战斗反对北洋被通缉去了广州他如果留北平很可能会被绞死。 这话朱家骅能说因为他是果党的老资格朋友遍及党政军高层光头知道了也顶多埋怨他两句可要是左重说了这种话恐怕就见不到第二天太阳了。 车厢里其他人也不敢作声何逸君没有听懂凌三平是懒得在乎倒是让朱家骅明白了他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转而跟左重聊起了自己留学经历。 左重这才知道这位大佬竟然曾见过爱因斯坦这让他有点时空交错的感觉朱家骅的资料里并没有这个内容可能收集资料的特务这事无关紧要吧。 以这个为话头左重跟朱家骅讨论起爱因斯坦获得诺贝尔的事情并断言这是一位可以改变人类历史的伟大科学家还悔恨对方来华时自己年岁太小不然定要一见尊容。 朱家骅没想到左重的科学素养不远太差至少是懂得一些理工学知识的有些好奇的询问:“慎终为何当年不去考取大学堂你家中应当负担得起吧。” 左重的回答让人意外:“学生立志报效国家曾经想要报考黄埔但是家中不愿意我从军所以只能报考了警官学校。” 两人聊了好一会朱家骅年岁大了有些疲倦便去休息了而左重开始为到达沪上后的行动进行安排他将手下们聚集在一起布置任务。 “到站后跟华东区的人员进行车辆交接邬春阳和傅玲你们先下车检查一遍车辆确保运行良好和安全把车牌拆下。” “车辆检查完成后其他人掩护朱校长进入轿车这次轿车都是同一种型号要确保没人看见朱校长到底上了哪一辆车。” 左重继续说道:“到达华懋饭店后走楼梯房间内部检查完毕再让朱校长进入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朱校长无论是在大厅还是楼层里都是杀手最好的动手时机。” 说完他看了一眼归有光归有光琢磨了一下:“把两端楼梯口守住也没用如果同一楼层里的房间内有杀手我们很难反应的过来除非所有房门外都安排人手。” 左重拍板:“那就安排反正这次人手足够多实在不行还可以要求上海站和华东区支援但这是万不得已的计划天高皇帝远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很难保证。” 邬春阳忽然问道:“租界不是我们的地盘如果遇到巡捕怎么办我们身上的武器可以没有经过巡捕房的允许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古琦插了一嘴:“这事倒不用太过担忧华东区在租界的能量不小只要我们不搞出大动静巡捕房不会管我们。” 左重听着大家的谈论想了一会说道:“不要畏手畏脚真要到了关键时刻不管是机枪还是手榴弹都给我用上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 “是!”众人摩拳擦掌就等着刺客送上门来了。 只有古琦却没有那么乐观他将左重拉到一旁:“科长那边不是来消息了吗能不能让他给点准确的情报这样守株待兔不是办法啊。” “没办法。”左重也很无奈:“那帮人是从日本国内来的到了沪上后直接去了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他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说的这个消息。” 古琦脸色越发严肃:“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啊看来这是日本军方的行动。” 左重笑着安慰他:“不要太担心小鬼子嘛咱们又不是没斗过。” 两人说话间汽笛声再次响起火车达到了远东第一都市沪上上次左重灰溜溜的离开这里这次带着这么多的手下回来心中万分感慨。 “下车交接检查车辆其他人待命!” “轿车检查完毕护送朱先生上车。” 特务们将三个身穿西装的人护送出火车站接着这三个人钻进三辆汽车窗帘也很快被拉上在几辆卡车的护送下迅速离开火车站向着租界开去。 等车队离开广场上的一个乞丐走到一辆出租车旁小声问司机:“少尉中国人太小心了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目标是否撤退。” 乞丐口中的少尉是个满脸横肉的矮子听完乞丐的汇报将拳头砸向方向盘:“八嘎立刻撤退去二号地点汇合。” 很快沪上火车站附近少了一些人或是旅客、或是路人但他们没有发现有很多双眼睛正在悄悄的盯着他们甚至还有人跟了上去。 作家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塞克特将军 太古浦东码头迎接亲友的人群拥挤不堪有的先生被人踩了光亮的皮鞋有些小姐被混混们骚扰小偷们在其间浑水摸鱼哭喊声、叱骂声不绝于耳。 可栈桥位置分明有一大片空地但这些人就算挤破脑袋也不敢踏足一步原因是一群身穿中山装的青年人站在那里这些人目光警惕腰间鼓鼓囊囊的。 而在这群年轻人中间站着一老一少正翘首看着远处的黑色烟柱经港城开往沪上的女农神号客轮已经遥遥在目了两人正低声商议着什么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有见识的沪上人晓得这两人惹不得看这样子不是政府高官就是商场大亨但不管在哪都有不怕死的人几个刚从外地来沪的小偷就盯上了一老一少中的年轻人。 “大哥那小子手上的西洋表看上去很值钱。” “等会我们吸引注意铜锁负责动手摸货。” “好嘞!” 朱家骅看着女农神号慢慢接近脸上露出了笑容:“慎终这两天多谢你喽将军到达后的参观安排也非常好可以让他看一看我民族的悠久历史。” 左重谦逊道:“这是学生应该做的那些园林和老建筑已经派人看守。” 欧洲人对于充满东方美学的园林非常喜欢沪上几大园林里的外国人比中国人都多如今的中国也只有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以充充场面了。 将园林整座包下也方便警卫工作要是把朱家骅和塞克特带去外滩这类的地方左重没有把握做到滴水不漏一支步枪就足够威胁到目标的安全。 朱家骅刚准备询问具体的行程就听到外围有人吵闹起来闻声看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混混正在跟特务们推搡对方似乎想要冲到栈桥附近。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是公共地方。” “就是大家一起冲啊不让他们欺负人。” 不过附近的百姓不但没有靠近反而离得更远了聪明人都看出这帮人的不怀好意沪上的小偷们经常用这制造混乱。 果然一个小乞丐趁乱就往朱家骅和左重方向冲去他灵活的在特务中钻来钻去就像是一条泥鳅三两下就冲过警戒圈。 只见他脸上擦满了黑乎乎的灰尘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冲进警戒圈后奔着左重就冲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立刻拽住左重的衣服喊道:“先生您行行好吧祝您公侯万代生意盛隆财源广进。” 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有洗手了左重白色西装上衣立刻就成了斑马服旁边的特务们脸都吓白了竟然让不明人员冲到科长身边了。 一旁的何逸君和凌三平也很意外没想到了发生这种事但看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心生怜悯生怕左重大发雷霆小乞丐真要惹怒了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朱家骅哭笑不得:“慎终给点银钱算了看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左重没有回答忽然一把抓住小乞丐的手左重的瑞士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对方的手上真是好本事好胆量啊。 小乞丐脸色变得难看这个公子哥样的家伙力气真大他使出了全身的劲也挣脱不开只好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朱家骅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慎终这个小家伙是小偷?” 左重狠狠一拧小乞丐的手腕手表掉回他的手里看了一眼特务们:“回去所有人扣罚一月工资给你们涨点记性再有下次军法处置把这些人扣押严加审讯。” 特务们无话可说这次是个小偷下次要是刺客冲到科长身边怎么办那几个跟他们推搡的混混瞬间被摁到了地上小乞丐也被凶神恶煞的归有光揪走了。 左重转身对朱家骅说道:“先生轮船就要靠岸了。” 还在震惊中的朱家骅一回头发现巨大的女农神号已经靠岸了水手们正在往下抛缆绳靠着码头这面的甲板上站满了挥手的乘客码头的声浪骤然提高了很多。 何逸君走到左重身边:“左大哥你把上装脱下来给我。” 左重低头看了一眼衣服脱下后递给何逸君:“让兄弟们把那小家伙洗干净不要弄伤他他是个人才跟着那群混混可惜了。” 何逸君点点头没有多说退后几步跟特务吩咐起来左重走到朱家骅身边此时他正向轮船最底层的甲板处挥手那边似乎也有人在回应他。 左重眯着眼睛看去挥手的是一个中年金发欧洲人带了一副金丝眼镜身边还有几个面色严肃的壮汉陪同看来这就是塞克特将军了。 朱家骅挥着手说道:“塞克特是正统普鲁士军人对于特务的态度不会太好慎终你要有所准备千万不要介意。” 左重自嘲:“好的先生军人习惯硬碰硬自然反感我们这些在黑暗中行走的“老鼠”我会注意的先生放心吧。” 朱家骅侧过脸点点头左重的荣辱不惊让他很意外要是其他年少得志的人听到刚刚那番话就算不勃然大怒至少也会不悦可左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左重干了这行就有所准备任谁听到特务都会心生忌惮或者轻视这是对于未知和恐惧的自然反应他没那么玻璃心。 就在这当口一等舱的乘客们开始下船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塞克特将军身边有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陪同身后是那几个面色严肃的壮汉。 朱家骅快步上前迎接左重也跟在了他的身边塞克特看到朱家骅也加快了步子两人在栈桥中间相遇用力的握了握手。 “塞克特将军欢迎来到中国我受委员长的委托前来迎接你。” “朱见到你很高兴感谢贵国委员长的邀请。” 左重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用的都是英语现在大英帝国不是后世的带嘤余晖未尽国际外交中依然使用英文作为非正式场合下的语言。 一旁白色制服说道:“再见将军先生欢迎您乘坐我的女农神号。” 塞克特很正式得介绍:“朱这位是女农神号的船长一位难得的绅士。” “你好船长先生。” “你好朱先生。” 朱家骅和船长握了握手接着船长就告辞了看来是专门来送塞克特下船的将军先生果然有牌面一路上过得应当非常舒适。 左重站在一旁一声不吭这里没他说话的地方他的注意力都在塞克特身边那几个壮汉身上对方的气质告诉他遇到了同行了。 除了地下党和日本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欧洲的情报人员身形高大、指节上老茧恰到好处的站位德国人的情报机关不简单。 那几个德国人也警惕的看着左重眼前这个中国人看似普普通通但是观察他们的眼神很奇怪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塞克特发现了护卫的异常看了一眼左重说道:“朱这位是?” 朱家骅拍拍脑门:“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左重负责我们在沪上的安全工作。” 左重走上前敬了一个军礼:“你好将军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工作毕竟有很多人不愿意看到您的到来。” 塞克特果然不是太热情点点头:“好吧朱让我们先离开吧乘客们已经等急了。”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船长先生刻意推迟了二三等船舱乘客立刻下船的时间他有这个权利如果德国人的将军在自己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又是一场国际纠纷。 一行人顺着栈桥走上陆地特务处的特务们人靠人围成人墙护送着目标穿过拥挤的人群身材高大的归有光站在面对高楼的位置。 忽然他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比他还要高上几分的外国人紧紧的贴着他看样子也是在阻挡可能狙击射界对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有着特务们的护送朱家骅和塞克特很快走出了码头外面一排黑色轿车已经等候多时了邬春阳一直带人守在这里防止有人破坏车辆。 中国人为自己准备的车辆竟然都是梅赛德斯塞克特脸上露出了笑容能在远东搜集到这么多的德国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家骅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满意解释道:“这是左的安排他觉得你不会喜欢美国人的汽车。” 塞克特眼中有些复杂扶了扶眼镜:“多谢贵国政府的好意十分感谢。” 大战时美国人的加入让德意志帝国彻底坠入了深渊任何一个有爱国之心的德国人都不会忘记这点中国人的准备真的很贴心。 塞克特和朱家骅登上一辆轿车然后左重和一个德国大汉都把手伸向了副驾驶车门这就有点麻烦了总不能让左重跟两位大人物挤在后排吧。 左重思考了一下将手伸了回来用英语说道:“这里交给我的手下吧你我在这辆车上太显眼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德国人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赞同左重一挥手归有光麻利的钻进副驾驶另外几个特务也站到了汽车踏板上遮挡住两边的视线。 这下德国人放心了中国人的安全工作很专业他跟着左重坐到了另外一辆车上车队很快向着华懋酒店开去路上的车辆纷纷让行。 “我叫瓦格纳负责将军的安全。” 左重看了一眼身边的德国壮汉开了个玩笑:“你好瓦格纳看来今天不需要你来驾驶马车了。” “哈哈哈是的左先生。” 作家的话有彩蛋番外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隐秘 塞克特躺在华懋酒店德式套房的沙发上闭着眼睛问道:“瓦格纳你觉得中国人怎样是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显然刚刚经历的跨洋航行让他有些疲倦不过在送走朱家骅之后塞克特立刻开始了工作—考察民国政府的实力。 瓦格纳没有回答而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房间窃听设备在大战时就已经出现就是一种加长的麦克风和录音器而已这并不是什么高科技中国人完全可以制造。 直到确保房间干净瓦格纳才开口说道:“将军阁下中国人的情报人员非常专业那个左重甚至知道我的姓氏来自马车夫。” 塞克特哈哈大笑:“看来他们做了准备那位委员长先生很需要德国的帮助。” 瓦格纳只是帝国保安局的一名军人并不懂政治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塞克特的安全同时记录塞克特的一举一动国内有很多人不放心这位“国防军之父”。 瓦格纳敷衍道:“将军如果中国人需要我们的帮助元首的计划应该会很顺利。” 塞克特点点头:“现在就要看中国人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了我们的友谊并不廉价。” 他这次来中国除了受到邀请还有深层次的原因他背负着德国政府的任务要与民国政府达成一系列的合作计划。 瓦格纳好奇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个国家看上去非常贫穷沿街乞讨的民众非常多一个殖民地国家他们又能给我们什么。” 虽然对于左重的专业很赞赏可一个国家的富强不在于情报工作的专业与否而是由民众的生活质量军事力量等等因素构成的。 就目前看到的情况瓦格纳并不觉得中国人可以帮到德国如果换成美国还有可能难道把这些乞丐送到德国当做劳动力吗? 那就更不可能了德国内部的经济情况也不好大量的失业人口需要工作要是中国人去了德国岂不是要抢夺工作岗位。 塞克特小声说道:“中国人虽然贫穷军队的战斗力也很弱小但是他们的确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自从元首上台后公开重整军备对钨、锑、锡等战略资源的需求量剧增。 其中钨又是制造武器不可或缺的原料现在世界已探明钨储量的三分之二在中国中国钨储量的三分之二在一个叫赣南的地方那里钨砂产量几近全球产量的一半左右。” 瓦格纳倒吸一口凉气两个三分之二和一半上帝简直是把钨矿全都放在了中国他知道他们此行的重要性了必须要保证两国达成一系列的合作。 想要重新夺回世界强国的地位想要摆脱英法对德国的枷锁德国必须走上军事斗争这条路瓦格纳很清楚这点所以很多德国人才会支持那位元首。 瓦格纳忽然想到一件事:“将军这件事其他国家不知道吗?” 他这是担心英法等国知道后阻拦特别是英国人他们在中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甚至连海关这样的部门都在他们的控制下如果英国人不同意他们一克钨矿都运不走。 塞克特笑了:“天气总会变晴的现在他们需要我们对抗红色巨熊而那个叫赣南的地方正在一群地下党的手里他们乐于见到形势发生变化。” 瓦格纳恍然大悟怪不得将军会同意中国人的邀请怪不得帝国派出自己这些人保护一个退役的老将军怪不得那个英国船长过分的热情。 塞克特咳嗽了一声又说道:“加上帝国在华顾问团的问题我必须来这里一趟。” 瓦格纳问道:“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 塞克特很无奈得说道:“顾问团团长佛采尔在中国人面前居高临下越权干涉人事这是那位委员长不能容忍的我将接替佛采尔担任顾问团长。” “好的将军那我先去休息了如果您有需要请告诉我的手下。” 瓦格纳道了一声歉离开了他不想跟塞克特太过亲近而塞克特在他离开后收敛笑容看着大门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朱家骅也跟左重讨论着德国人。 “慎终塞克特将接替佛采尔担任军事顾问团团长此事你知道即可不要对外生声张。”朱家骅透露了一个大新闻。 这几天相处下来朱家骅对左重的信任也与日俱增有些事情也可以让他知道了。 左重早就听说过这个顾问团了据说光头能在军阀混战中问鼎天下这些德国人居功甚伟现在顾问团长更换倒是个重要情报看来要跟地下党通报一声。 特别是塞克特上世纪就在德军中服役经历过众多岗位和战争实战和指挥经验十分丰富如果此人在西南战事上提出什么建议对地下党是个威胁。 左重试探着问道:“先生塞克特将军身边的那几个人估计跟学生是同行德国人这么安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朱家骅闻言一惊:“你说那些人也是情报人员吗为什么塞克特没有跟我说明。” 说完他自己也知道这话太过幼稚了这应当是德国政府的安排塞克特即使知道也不会向自己透露。 左重点点头:“这个学生可以肯定他们身上的特务味太浓了虽然训练比较充足但应该没有实战经验很容易看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德国人的情报工作陷于停顿即使有活动也是小心翼翼特务处跟日本人斗了这么多次反而更有经验。 朱家骅想了很久:“立刻向金陵汇报这个情况。” 特务处此行肯定会携带电台报务员就是何逸君左重点头出去吩咐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德国人除了军事顾问工作还有什么目的。 一个国家的情报力量不是无限的特别是对现在的德国而言德国人现在的重点应该是英法美和红色巨熊为什么要派出珍贵的情报力量来中国? 拉拢中国?左重倒是知道中德之间有过一段蜜月期教导总队和那些德盔师就是这次合作的产物那目的是什么呢左重回想历史书只记得一个关键词—钨矿。 左重忽然停住脚步钨矿—德国人—军事顾问—军事合作?这就是德国人贷款给光头的原因?这就是后来中德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原因? 他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西南的矿产资源很丰富可那里在地下党的控制下德国人为了矿产必然会全力支持光头的“安内”! 这种模式就是代理人战争光头作为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代理人发动战争争夺中国列强可以获得中国的资源和商业利益。 能不能破坏?或者利用日本人进行破坏? 左重认真考虑过后放弃了这是大势无法改变除非德国人不准备发动二战否则就算走了塞克特还会有王克特这无济于事。 更让他投鼠忌器的是几年后的中日大战需要现在的中德合作中国需要德国的军火、技术、军事训练否则一旦战争打响国—军会比历史上溃败的更快。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立刻通知地下党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左重抬起脚向着何逸君的房间走去他要先看看金陵那边的反应。 当晚金陵的回电来了左重没有密电码只能干瞪眼朱家骅拿着电文走进了房间过了许久才走出来满脸的笑容。 “慎终明天的游览活动取消后天海军派炮艇来接我们委员长会在庐山亲自接待塞克特将军一行哈哈哈太好了。” 看着满脸褶子的朱家骅左重的明白光头和民国政府也意识到了德国人对此次合作的重视说不定已经决定跟德国进行合作。 他笑着点点头:“好的先生后日将你们送到码头后我们就先离开了还有任务。” 朱家骅遗憾道:“可惜你还有公务否则去庐山见见委员长对你有好处放心吧我会在委员长面前为你美言的。” 一旦中德之间合作达成作为迎接塞克特亲历这场伟大外交胜利的“见证人”左重获得好处是可以想象的看来委员长让左重来护卫自己也存着让小同乡镀金的心思朱家骅心里想了很多。 左重笑容满脸的回到自己房间里脸色一变从空间中拿出密码本和手机编辑电文:德国塞克特将军来华涉及钨矿以及西南战事多加小心秋蝉。 将电文发出左重躺在床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咬上中国一口二战还没有开始中国人民就要为***的阴谋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科长!科长!”这时外面响起了古琦的声音。 左重跳下床打开房门古琦一脸兴奋的站在门口看见左重就想说什么左重一抬手让他先进来他让古琦去办的事情很重要不能泄露一丁点风声。 古琦走进屋子迫不及待的汇报:“日本人的落脚点已经找到了老宋正在那看着。” 作家的话有彩蛋番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节东施效颦 “哦?在什么地方?”左重倒没太意外古琦和宋明浩都是老情报了有心算无心跟踪几个日本莽夫还是没问题的。 若是日本人派出专业情报人员左重还需要担心一下但这帮人一来沪上就去了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显然是军队那条线上的。 这些人作战或许是把好手可情报行动不光是行动还有需要情报的支持对方摒弃了与特高课、特别工作班的合作这就很业余了。 古琦回道:“离华懋酒店不远的永山商行一个日本人开设的商行这些人以公司职员的名义藏在里面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 左重眉毛挑了挑:“为什么这么说。” 古琦解释道:“对方有五十人非常高调在永山商行里大呼小叫对原本的职员动辄打骂行动坐卧都是军人的做派。” 左重点点头这些人跟他想的一样业余而五十人正好是日军一个小队的人数说不定是被成建制抽调到沪上执行任务。 再结合到对方一来沪上就去了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没有跟陆军参谋本部的特别工作班联系这些日本军人很有可能是海军的人。 前两年的沪上一战日本人的主要作战力量就是海军陆战队某种意义上来说沪上是日本海军的势力范围难怪要插上一脚。 海军?有点意思左重露出了笑容:“这帮人这几天在干什么总不会一直窝在那个老鼠洞里吧。” 说到这古琦面露古怪:“当然不是这些人派人去了租界工部局的图书馆我们的人查到他们查询了华懋酒店的设计图纸。” 华懋酒店的设计图纸? 左重眨了眨眼睛不会跟他想的一样吧小日本真的以为劫持饭店是个人就能干吗这可是个无比复杂的技术工作。 但想想也能理解对方现在跟他在北平时的境遇一样既要完成任务又不能激怒列强伪装成劫匪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他们就没查查朱家骅带了多少人来沪上吗五十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对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特务谁胜谁负不好说但想要快速结束战斗根本不可能。 更别说华懋酒店的保安力量了六国饭店事件后英国人直接派了一个排的兵力常驻在这里这还不算红头阿三和巡捕房的巡捕日本人的心可真大。 欧美鬼畜不是傻子人家吃了一次亏怎么会不防着如果不是朱家骅和塞克特的特殊身份就连左重他们也不可能携带这么多的武器进入华懋酒店内部。 左重琢磨了一会决定去现场看看留下古琦负责饭店的安保他带着邬春阳和归有光到了永山商行不远的一座大楼里特务们租了顶楼的房间进行监视。 这就是租界的好处只要你给足了钱英国佬不会管你干什么可情报科依然很严谨监视人员都以装修工人的身份进出甚至真的干一些砸墙的活计。 左重他们来的时候几个小特务正干得起劲看样子不是新手技术活干的有板有眼的左重亲切得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非常好以后装修能省不少钱。 宋明浩上前汇报了最新的情况:“科长刚刚有一辆卡车开进了永山商行对方从车里抬出了不少箱子看样子很沉重。” 左重有些不满:“什么型号的卡车搬下来了多少箱子箱子是什么样子的?老宋我说了多少次了情报搜集一定要细致。” 宋明浩光想着邀功了听到左重说的话脸一红赶紧补充:“是一辆民生牌25吨卡车抬下了十一个箱子都是木质弹药箱。” 左重没说话走到窗前永山商行的硕大标牌甚是显眼他拿起旁边桌上的望远镜看去永山门口停满了运货车辆看样子生意不错。 左重一边看一边问道:“永山的主营业务是什么实力如何?” 宋明浩回道:“丝绸、药品、粮食在沪上日商圈子里有些名气。” 左重换了方向观察发现永山商行侧面有一座大铁门进去后是一个占地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辆黑色的破旧卡车。 卡车车牌是工部局发放的民用号段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其实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除了日本人谁也弄不到这种东北卡车。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很多房间都拉上了窗帘根本看不清里面左重暗骂一声放下望远镜可突然瞄到库房屋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左重又举起望远镜放大倍数观察灰色的瓦片上有一条长长的长条形不明物体它也被刷成了灰色要不是从高处观察很难发现。 这是什么玩意? 左重看了好一会觉得这东西好像是一个天线而且是大功率电台所用的天线这种电台可以与数千公里之外联络通常只有军方才会使用。 因为这种电台一旦开机耗电量巨大功率大到可以点亮附近的灯泡不利于使用和隐藏左重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以前只在教材里看到过。 左重想了一会转过身说道:“老宋你去搞一个收音机来。” 宋明浩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找来了一台在沪上只要舍得花钱什么都能买得着左重把收音机接上电源打开开关。 沪上作为民国最摩登的现代城市很早之前就有了多家商业电台租界官方也有为侨民服务的电台一般打开收音机就能收到电台节目。 可是左重打开收音机不但没有电台节目放声器里还发出了尖锐嘈杂的电流声邬春阳等人吓了一跳纷纷堵上耳朵这声音太刺耳了。 左重脸色有点难看日本人也太过嚣张了竟然敢把这样的大功率电台全天候开启要说租界没有默认这种事情打死他也不信。 华懋酒店的设计图加上租界方面的默许怪不得对方这么胸有成竹甚至都没有去饭店实地侦察可是左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公共租界有两大势力—英美这两个国家都在放任德国人进行军事准备不管是在针对法国还是红色巨熊所以他们为什么要默认日本人的袭击? 一旦中德合作失败没有了中国的钨矿支持德国人的兵器制造业将遭到巨大打击那他们的战略目的不就实现不了吗英美不可能这么傻。 左重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尊敬的英国领事白龙度加钱先生对方不也是英国人可为什么会配合甚至帮助自己? 利益唯有利益而且是个人利益。 左重大概想明白了日本人说不定就是用六国饭店的例子说服了工部局上层一旦华懋酒店里发生大事件这些公仆们就有理由威胁勒索侵占了。 想必沪上的某些人会问自己凭什么北平的英德法美四国领事可以大发横财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吗至于国家利益受损抱歉这只是意外而已。 左重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没想到日本人学的这么快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要趁着日本人还没有准备好立刻带目标离开沪上或者更换住所隐蔽起来。 如果他是专业的保镖应该这么选择因为保护目标是保镖的第一要务可他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这样不战而逃不仅有辱国格他左重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该如何跟塞克特解释一旦塞克特知道了会不会更加看轻民国甚至提出比原先更加苛刻的条件这关乎几年后的国运之战不能有丝毫意外。 这时邬春阳和归有光也听宋明浩介绍了具体情况两人挤眉弄眼了一番日本人这是李鬼碰到了李逵在科长这样的悍匪行家面前耍大刀简直是找死。 归有光凑到左重跟前:“大哥要不要咱们再动一次手。” 邬春阳眼睛一亮这种无法无天的行动不光归有光怀念他也很有兴趣啊要是能把华懋酒店给劫了那他们干的事不说后无来者也绝对是前无古人了。 左重瞄了一眼远处的宋明浩没好气道:“你当工部局和酒店是傻子吗我们已经用了公开身份接触过一旦一百多个武装分子劫持酒店你觉得他们会想不到我们?” 真要是没有表露过身份左重其实不介意再来次黑吃黑东北共和军的名义不能用大不了再换个名字反正这帮殖民者干的坏事多了仇人遍及五湖四海。 邬春阳和归有光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左重觉得需要加强情报科的思想工作了国家公务人员整天想着当劫匪这还得了。 懒得理这两个有志于酒店安全行业的混蛋左重思考后决定先去见一个人再决定怎么办情报一定要先行左重再三告诉自己。 晚上左重带着古琦离开酒店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古琦领了十万元的经费没多久左重一个人回来了但古副科长依然不见踪影。 而左重一回来就让人把码头的小乞丐叫到自己房间孟尝君和鸡鸣狗盗的典故人尽皆知没有无用的技能人才得看用在什么地方。 作家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节鸡鸣狗盗 铜锁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他从记事起就跟着老大四处流窜靠着偷窃为生以前也遇到过被事主发现的事情他们运气好跑掉了。 可好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当铜锁在码头被人抓住手腕时他知道这次要栽了对方毫无感情的眼神就是一把刀子他见过这种人—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大盗。 铜锁被人揪走后也曾幻想着死之前大喊一声十一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没有打没有骂更没有杀他他甚至第一次进入了华懋酒店。 老大曾经说过要是他们能进华懋酒店一天不半天!就能搞到够一辈子花销的钱可是门口荷枪实弹的军人和巡捕让他们望而兴叹这次他铜锁竟然进来了。 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让铜锁惊恐几个汉子将他洗刷干净铜锁知道某些上层社会名流的怪癖真要是这样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经过漫长痛苦的等待后胡思乱想的铜锁被人引到一扇豪华大门外他咽了咽口水接着学着戏文里那些大英雄的模样整了整衣领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铜锁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完蛋了果然是这个死人脸!铜锁挺直了腰板心说士可杀不可辱小爷可不怕你。 左重看到这个少年时有些疑惑这小子为什么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难道有特务威胁恐吓他了? 不应该啊难道情报科还有人敢无视自己的命令不成。 “喂!”左重踢了一脚梗着脖子的少年:“你这幅表情演给谁看赶紧给我滚过来有好事找你。” 铜锁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老子十一年半后又是一条好汉我” 左重黑着脸揪着这小子的领子把他提到了沙发上居高临下说道:“想不想活想活就要乖乖听话我需要你的手艺只要办好了有你的好处。” 铜锁原本绝望的小脑瓜子一下子活了要自己的手艺去办事这个小白脸肯定要让他去偷哪个小姐太太的东西。 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当即拍着胸脯:“您就说吧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太太是要手帕还是衣物只要您开口我铜锁一定办到。” 左重脑袋里满是问号什么小姐太太的厉声呵斥:“少给我废话我要你去永山商行不用偷东西把一件东西放进里面就行。” 铜锁挠了挠脑袋不让他偷东西还要送东西难道对方是想给那个永山商行送礼?有钱人就是事情多送礼都送出了花样来了。 左重不管他在想什么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小箱子:“去看看吧商行里有一些木箱子你摸进去之后把小箱子里的东西放进去就行。” 铜锁走到桌子旁边兴奋地打开小箱子他觉得这里面不是金银珠宝就是美金英镑可当他看清是什么东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掉过头扑通一声跪下:“大爷你就饶了小的吧。” 左重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偷竟然认识这些东西心里对他更有兴趣了这种人才正是特务处需要的想到这他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笑着让铜锁坐下。 “你知道那是什么?怎么知道的?” “先生我们扒过一次火车有一节车厢打着铅印封条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玩意好不容易偷出一堆东西连窝点都给炸飞了。” 铜锁脸色惨白他至今都记得那个飞上天的关帝庙要不是他们在外面干活估计都死了可惜那几个看家的老前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把那玩意弄炸的。 左重恍然大悟没文化害死人真要是值钱的玩意怎么会没有人押运不过既然这小家伙认识这玩意那就好说了。 他满面笑容道:“你叫铜锁是吧有没有听过大明朝的锦衣卫?” 铜锁听到这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当然知道戏文里都说了那些狗贼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我要是在戏文里定然一刀砍掉那些奸贼的狗头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左重恢复了面无表情:“只要你把这件事干好不仅你可以自由你的大哥兄弟也可以自由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铜锁沉默了如果没有大哥他早就饿死了这些年大家伙对他也算照顾如果能救他们就算危险又怎么样想当年单雄信毁家纾难救秦琼王伯当保李密今日他铜锁也能舍身救兄弟。 “我倒数三个数不然你和你的兄弟们就在牢里过完这辈子吧” “我答应!” 左重看着铜锁点点头是个讲义气的大傻子这就好办了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只要那些人质在自己手里这小家伙就得乖乖听话。 “永山商行的地图那些东西的使用方法我会找人教你今晚就行动。” 左重说完对外面喊了一声:“邬春阳把这小家伙带出去吧好好教教他。” 邬春阳走进来将铜锁带走了他的任务不轻要在几个小时之内教会一个门外汉设置危险品这对他是一个考验。 左重看他们离开又坐回沙发双手在敲击着扶手想着晚上的行动步骤这次他不担要干掉日本人还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走进房间小声跟左重说了些什么正是之前失踪的古琦。 左重听完问道:“他确定了?” 古琦小声说道:“是的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的车辆明天没有任务但是日本人的居留民团行政委员会有动静那里的三辆卡车和四辆轿车明早七点有任务。” 左重想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有行动。” “是科长。” 古琦出去时正好看见凌三平准备敲门两人心里都明白对方有任务所以没有寒暄只是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凌三平关上门毫不见外坐到沙发上:“真让你猜对了我在酒店酒吧打听到英国人明早换防时间是早晨七点那帮军官都在忙着猎艳。” 左重自言自语:“又是七点。” 华懋饭店的英国军队是七点换防日本人的车辆是七点有任务而租界巡捕房八点上班从居留民团行政委员会到永山商行需要二十分钟从永山商行到酒店用不了十分钟。 日本人通过租界高层制造了一个空窗期七点到八点之间的租界里没有巡捕酒店没有警卫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华懋酒店进行攻击真是好算计啊。 左重想了想离开了房间现在搞到日本人的行动时间他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任务的关键就在小偷铜锁身上希望这个小家伙靠得住吧。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凌晨左重和铜锁在一辆轿车上永善商行的长明灯就在不远处黑暗中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看得铜锁有些紧张。 左重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要后悔还来得及一旦你被里面的人抓到我们是不会去救你的你想清楚了吗?” 铜锁挺了挺瘦弱的身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们别忘记放了我兄弟就行。” 这倒霉孩子被话本和戏文给洗脑了左重没有说话指了指商行方向事到如今容不得他有妇人之仁铜锁的人生道路也需要他自己选择。 铜锁将身后的小包袱紧了紧里面都是要命的玩意万一摔在地上炸了那他死得也太冤了检查完没问题铜锁打开车门消失在黑暗里。 看着这一切驾驶位上的邬春阳回头道:“科长他要是失败了怎么办那些日本人绝不会放过他。” 左重看着远方幽幽说道:“我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了一旦被发现了立刻进行攻击教了他几个小时你还真把他当亲传弟子了?” 邬春阳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小家伙是个好苗子我只教了一次他就全记得了特训班的成年人里也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左重不屑道:“他能活着回来再说吧注意观察不要说话了。” 轿车里变得一片寂静在看不见的黑暗中还有更多的特务在潜伏着这次情报科来沪人员除了一小部分人在酒店剩下的人都埋伏在附近随时准备强行进攻。 忽然永善商行里响起了一阵狗叫左重眉毛一竖哪来的狗! 不管是古琦、宋明浩还是他亲自观察时都没有发现那里面有狗从侧面打听的消息中也没有关于狗的情报真是活见鬼了。 左重将座位上的汤姆逊拿到手里邬春阳更是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榴弹看得左重眼皮直跳这家伙身上没事放这些东西干什么。 就在左重觉得要跟日本人硬碰硬的时候狗叫声戛然而止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到商行里似乎没了动静只能继续等着。 半个小时后轿车附近突然有了一丝动静左重猛地拔出手枪对着车外的暗夜一个灰头土脸的黑影出现在他面前是铜锁! “怎么样?” “放到了箱子隔板底部时间也设置好了绝对没错。” 左重看着铜锁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节这是个悲剧 日本沪上领事馆内灯火通明情报部负责人岩井看着窗外泛白的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特高课课长谷良介特别工作班班长加藤信夫站在他的身后。 “海军那里就要动手了。”岩井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长谷良介和加藤信夫脸上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知道了都是搞情报的老手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岩井转过身瞄了两名手下一眼:“海军要对那位朱家骅先生展开刺杀行动时间就是今天早晨沪上安静不了多久了。” 岩井不相信他们没察觉毕竟那支五十人小队太高调了海军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情报工作那些拙劣的伪装手段骗不了任何人。 特别是加藤信夫他的特别工作班隶属陆军参谋总部恐怕海军的人还没有出发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此次行动的目标和具体安排了。 看着岩井的眼睛加藤信夫有些心虚:“岩井阁下需不需要我们派人支援毕竟沪上是我们的” 但他的话音未落长谷良介立刻提出了反对:“不可这是海军的事务我们特高课和特别工作班都不便插手容易引发上层的斗争。” 长谷良介暗骂加藤信夫这家伙多事千万不能支援万一破坏了中国人的计划就遭了那十万元的酬劳还没焐热呢他可不想退款。 岩井赞赏地看了看老同学:“长谷君说的不错你我都是前线的棋子布局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去考虑安心等待消息即可。” 外务省、陆军参谋本部、海军军令部他谁也惹不起既然海军的人明确拒绝了合作那就随他们去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长谷良介趁机走近两步:“海军为什么要进行这个行动难道中德之间的合作会影响到他们吗可中国人的军舰甚至开不出近海。” 想想自己银行账户里的数字长谷良介觉得可以再多那么一点虽然中国人没有下达具体的任务但对这个消息一定很感兴趣吧。 岩井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便开口解释:“这跟海陆军之争有关德国人的岸防炮科技冠绝全球海军不得不防。” 岩井说得语焉不详长谷良介没有再追问特工可以有好奇心但是不能太旺盛获取情报时要懂得见好就好和恰到好处。 就在沪上领事馆三个特务讨论的时候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小队长大木正在检查武器他手中拿着一支德国生产的mp18冲锋枪。 这是从沪上陆战队直接调拨的现役装备保养得非常好可大木还是将所有零件拆散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熟练地将冲锋枪组装好。 正是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让他赢得了条令人大木的美名军令部大佬才会选他作为任务的执行人。 大木做完这一切抬头看了看手下正好看见一个士兵把枪支零件放在地上这让他火冒三丈快步走过去就是一个耳光:“八嘎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你的武器。” 被打的士兵连忙站起来鞠躬可大木不依不饶的连续抽了十几个耳光其他士兵吓得噤若寒蝉大木是个残暴的家伙他的带兵策略就是一个字打没有道理可讲。 更别说这些陆战队员都来自琉球在大木眼里就是可以随便杀戮的动物如果不是需要他们的语言特长这些人根本没有资格跟他并肩作战。 大木打完二十个嘴巴子恶狠狠的看着士兵们:“你们这些废物等会行动时一定要干净利落不然你们在琉球的家人将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哈依。” 士兵们没有害怕反而很兴奋只要能完成任务他们不但可以成为真正的日本人军令部也承诺会给他们平等的待遇比如升职和考取军校。 大木对他们的想法心知肚明心里满是不屑这些琉球人真是愚蠢完成任务等待他们的不是升职而是死亡此次行动事关德国国防军之父不是件小事。 只有这些人死了军令部里的那些大人物才能彻底放心他摸了摸口袋中的氢化物决定在庆功宴送这些琉球人见他们的阎王。 “大木先生汽车来了。”永山商行的老板走进来通报。 大木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七点钟了他挥了挥手士兵们把武器隐藏在外衣里扛着几个大木箱走出房间这里面都是危险品必须放在专用弹药箱里。 既然是模仿蒙面人团伙那就要学习对方运用危险品的办法比如他们在承重梁柱的设置否则五十个士兵根本不够封锁酒店。 居留民团行政委员会的司机已经离开了商行的职员早就被警告不允许来院子里大木小队飞快的进行着准备工作几个大木箱也被分别放置在几辆汽车中。 远处的高楼里古琦跟旁边的宋明浩说道:“马上打电话通知科长小日本要出发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左重的计划也不知道昨晚那个小偷进去干了什么真要让一帮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到了华懋酒店那情报科就要面对一场恶战了。 但宋明浩没能联系到左重因为他正在陪同朱家骅和塞克特共进早餐华懋酒店的餐厅闻名沪上塞克特尝完也是胃口大开。 “朱这里的白面包很正宗没想到能在远东感受到家乡的味道。” “呵呵塞克特将军喜欢就好这是左的安排。” 塞克特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左重这个年轻人很细心竟然连他的家乡都探听清楚了就算不做情报人员也一定是个称职的参谋。 左重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开了个玩笑:“将军阁下旅途辛苦吃一些家乡食物有利于改善胃口而且英国人邮轮的饭菜一定很糟糕。” 让一个德国人喜欢你你只需要做两件事骂法国人或者骂英国人塞克特听完果然哈哈大笑英国人的“美食”确实一言难尽。 朱家骅眼泪都笑了出来:“我在欧洲留学时曾经去过几次英国经过观察我觉得大英帝国绅士的秘密就在这些英国菜里。” “喔?”左重识趣配合:“先生此话怎讲?” “因为英国食物实在难以下咽绅士们必须保持面色严肃和身体端正才能吃得下去嘛。” “哈哈哈哈。” 三人开怀大笑不得不说约翰牛的人缘很差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中德友谊靠大英餐桌上的气氛融洽起来塞克特也跟左重聊了聊。 左重没有详细述说自己的职业生涯但塞克特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个厉害角色因为左重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上尉了这说明了一切。 当左重说起自己的偶像是卢克纳尔伯爵时塞克特有些得意的表示自己跟对方是好友当年卢克纳尔去澳洲当拳手时就已经相识了。 三人正说着邬春阳走过来附在左重耳边说了几句话左重听完点点头让他先离开。 塞克特有些好奇不过左重的职业很敏感他作为德国人不好询问刚刚热闹起来的餐桌又冷场了朱家骅示意左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左重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先生塞克特将军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希望你们能喜欢。” 说完他看着远处的租界商业区朱家骅和塞克特不明就里互相看了一眼就顺着左重的目光看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风景。 就在朱家骅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远处一阵剧烈的闪光几秒过后几声巨响响彻云霄餐厅里的上流人士吓得面如土色纷纷逃离。 塞克特的护卫瓦格纳几秒后就冲进了餐厅刚刚他就在门外即使爆炸声很远但他依然做好了作战准备手中的武器已经上膛。 朱家骅和塞克特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时也震惊地站了起来这就是左重说的礼物? 左重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他不怕引起列强与民国之间的冲突? 塞克特一把推开瓦格纳面色严肃:“左你这是什么意思。” 瓦格纳心中一紧难道爆炸是中国情报机关搞出来的他们这是在对将军阁下示威吗如果真是这样就糟糕了。 朱家骅哆哆嗦嗦道:“慎终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闯了大祸了。” 这个在自己面前谦虚有礼的学生怎么敢在租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旦被英美得知他绝对会当做替罪羔羊。 左重听到他们说的一脸的诧异:“先生和将军阁下你们误会了吧?我得知的消息是这样的日本海军军令部派出一个小队的士兵准备前来刺杀二位只可惜对方储存危险品的方式太业余造成了弹药意外爆炸这真是个悲剧。” 朱家骅和塞克特张大了嘴巴听着左重一本正经的胡说还说不是你干的你连日本人派出多少人都知道会有这么巧合的意外? 瓦格纳听明白了日本人想要来刺杀被这位左先下手为强炸上天了刚刚的动静那么大这个疯狂的家伙到底用了多少危险品。 而在永山商行附近的古琦和宋明浩看着远处的一片狼藉咽了咽口水永山商行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堆冒着浓烟砖头和木架子。 日本人坐上车刚准备出发车子就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摧毁了周围的一切幸好永山商行附近没有住户不然死伤会更加恐怖。 “撤退快撤退留下几个人装装样子!” 古琦急了租界方面一定会对附近进行搜查他们携带着武器绝对会成为最大的嫌疑对象。 作家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节沪上事毕 这几声爆炸惊动了各方势力远在虹口的日本沪上领事馆岩井焦急地向各方打听消息报社、工部局、巡捕房、消防局。 可惜这些地方只说发生了爆炸至于爆炸的地点和伤亡就一问三不知了岩井最后拨通了沪上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电话。 “莫西莫西刚刚是哪里发生了爆炸?” “什么好的我知道了。” “好我会注意的。” 岩井挂断了电话表情古怪道:“海军派来的小队全军覆没甚至连藏身处都被炸成了废墟陆战队的人亲眼看到了爆炸据说还被突然飞来的汽车残骸砸伤了。” 这个消息太过惊人长谷良介和加藤信夫都吓傻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疯狂在公共租界干出这种事难道就不怕英美介入吗? 加藤信夫沉默了一会:“岩井阁下你觉得这是什么人做的?” 岩井冷着脸放了句狠话:“当然是中国人他们的胆子太大了这次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定有人向中国人泄露了具体情报应该是海军方面的人否则无法解释中国人知道他们的落脚地。”长谷良介很专业地分析道。 岩井和加藤信夫同时点头沪上领事馆情报部没有参与这件事行动全程都是陆战队司令部自己操作问题应当是出现在他们内部。 加藤信夫愤怒地骂了一句:“八嘎这帮帝国叛徒应该统统杀掉。” 长谷良介觉得脖子有点痒他忍住挠一挠的冲动担忧道:“岩井君租界方面很快就能查到此事跟帝国有关我甚至希望爆炸更猛烈一些至少不会让他们找到证据。” 岩井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陆战队已经派人去了我们万万不可插手如果国内要求情报部查清原因再说至于证据不会有了现场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弹坑。” 长谷良介微微一笑:“噢?那我就放心了。” 岩井两人对他的反应不觉得奇怪事实上这个结果确实不错至少此事死无对证不用帝国外务省或者某个大臣出面鞠躬道歉。 此时公共租界方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某些人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跟日本人合作只是求财现在弄出一场大爆炸来算怎么回事。 他们虽然在公共租界里位高权重可终究不是一手遮天特别是自成体系的军方黄浦江上的英国军舰突然离开码头对各方面进行威慑。 美国人没有这么敏感但他们的海军陆战队同样进入一级戒备m2重机枪被架设在领馆外围宪兵在各个路口把守防止有人趁乱搞破坏。 法租界的法国人倒很放松甚至连士兵也没有召集其实就是想召集也没用谁知道法兰西的勇士们去哪眠花宿柳了总不能满技院找人。 为了将此事尽快解决某些人下了血本利益的交换、人事的变更统统答应只求将此事尽快压下去沪上电话使用量骤然增加忙得接线员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事发后三小时作为苦主的公共租界方面迅速宣布:爆炸系永山商行违规存储武器弹药造成并决定立刻通缉永山商行的负责人。 这简直就是搞笑谁不知道永山商行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白地估计那个负责人连个渣都不剩了工部局这是要去地狱里通缉他吗。 相关各方都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不过随着军舰靠岸美国军队解除警戒沪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依然是那个醉生梦死的远东都市。 因为黄浦江里流淌的不光是江水还有无数的财富市面不安稳最终要各国的商人和资产家买单各方当然愿意接受“意外”的说法。 连日本人也捏鼻子认了陆战队的士兵成了收破烂的为了不留下证据他们出动了数百人进行“调查”撤离时只留下一个大坑。 左重对工部局的反应不意外他们必须捂盖子要是让英美国内知道他们跟日本人的私下合作到时候不光是有麻烦这么简单了。 他帮朱家骅打开最新的号外笑着说道:“先生你看这果然是一个悲剧日本人自己都承认了。” 朱家骅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他算是看出来了左重就是个惹祸精与其在一起太容易背黑锅必须得走。 不过出于关心他还是多说了两句:“慎终人不可逞匹夫之勇如果英美方面抓住此事不放要求严惩凶手你让委员长如何处理? 现在国家势弱我们必须获得世界上绝大多数强国的支持才可以驱逐华北与东北的日本人若是此事造成外交冲突又该怎么办?” 左重一听再这么说下去他就要成为千古罪人了可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做同样事关国家利益。 他小声解释:“先生你以为这是日本人的孤立行动?可是租界工部局给了他们酒店的设计图纸还任由日本人使用大功率军用电台。 若是让日本人伤害到塞克特将军破坏了两国邦交我更无颜面对委员长学生方才出此下策利用日本人自己的危险品进行拦截。” 朱家骅闻言一惊直接站了起来:“什么工部局也有人参与?英美两国不是乐于见到中德合作吗?” 他是留过洋的对各大国的勾心斗角了然于胸如果不是确定英美对德国态度的巨大转变他也不会促成中德的合作现在听到这个坏消息心里凉了三分有些绝望。 没有英美的默许没有德国人的军事援助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靠什么抵挡日本人的侵略朱家骅知道现代战争靠什么靠钢铁靠危险品靠那些日夜冒烟的烟囱。 现在搞钢铁和重工业是来不及了日本人不会给中国时间军事工业就是唯一的希望想到英美更弦易辙的可怕后果想到贪婪的日本人朱家骅只觉得心灰意冷。 左重没想到老先生的反应这么激烈连忙扶他坐下并为他倒了杯热水:“先生不要急这件事应当不是英美官方的态度而是工部局某些人跟日本私自合作企图趁火打劫就像六国饭店发生的事情。” 朱家骅一下子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那就好否则离开德国人的军事援助这可怎么得了不能像几十年前的八里桥那样让战士们拿着落后的武器去白白送死。” 左重的心态复杂他知道中德合作对现在的中国是利大于弊同时他也知道靠人不如靠己想要依靠别的国家实现强大国防根本不现实用钱是买不来大国尊严的。 但现在不是悲春秋的时候他又说道:“明天凌晨我送先生和塞克特将军去码头海军方面已经做好准备炮艇提前开往庐山防止日本人狗急跳墙强行堵截二位。” 朱家骅有些尴尬左重应该看出了他的顾虑还为他找了一个尽快离开的借口这让老先生十分羞愧不过中德军事合作事大个人面子事小他最终点点头同意了。 聊了两句左重护送老先生回房休息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他让人把铜锁叫了过来左重准备给这个小家伙一个新的人生就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人要靠自己。 铜锁一见到左重就叫道:“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不能骗人。” 左重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来坐下说肯定会放你走但我想知道昨晚那只狗你是怎么解决的?” 铜锁大咧咧坐下:“这有什么天生一物克一物虎粪一扔那条东洋狗就吓得跑回窝里去了。” 左重脸上的笑容没了虎粪?那天在码头上这家伙抓着自己袖子难道那些污渍是? 应该不是吧在码头时又不需要对付狗肯定不是。 自我安慰了一番左重假笑道:“原来是这样这虎粪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现在野外还有老虎?” 铜锁像看傻子:“现在哪里还有老虎沪上有动物园洋文名叫zoo只要给钱就能买到虎粪。” 忍住揍人的冲动左重冷淡说道:“既然你帮我们做过事了有些事也可以告诉你看你怎么选。” 没想到他这话一说铜锁吓得赶紧捂住耳朵:“先生饶命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也什么都听不到。” 他知道什么叫杀人灭口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想要活得久就要少管闲事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左重没搭理他嘴上说道:“我们都是特务处的特务工作是杀汉奸杀鬼子当然还有一些不能说的事情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干。 进了特务处你就是国民政府的人了端的是金饭碗吃的是皇粮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你将来还能成为军官。” 铜锁脑袋摇得飞快:“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先生饶了我。” 左重脸色难看要不是接下来有个任务需要他自愿完成自己又怎么会跟这个小家伙说这么多。 他眼中露出一丝阴狠:“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还想离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人二是自己人你自己选吧我说了放你离开可没说放的死人还是活人你说呢?” 铜锁猛的放下耳朵上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见过大哥小的铜锁愿意入伙。”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节嘉兴 沪上海军码头左重正在与朱家骅和塞克特告别虽然只短短接触了两天但塞克特敏锐发觉中国不缺乏优秀的军人和人才比如左重和他的手下不比瓦格纳他们差。 塞克特今天换上了将军军服戴着单框眼镜:“左我很欣赏你们的专业和攻击性不过我依然觉得特种警察不适合你男人就应该上真正的战场勇敢地去直面死亡。” 左重微笑着摇摇头:“塞克特将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嗅出阴暗中的敌人我的国家需要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 现代战争情报先行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放弃情报战场情报战一旦获得突破带来的收益是巨大的这在战争史上有过无数次证明。 塞克特注视了他一会默默点头每一个愿意为国家默默付出的人都值得尊敬这让他对从事情报工作的人的态度有了一丝改变。 原本在他的印象里进行情报工作的人不是满脸横肉的屠夫就是神经质的养鸡场主除了会施用酷刑和暴力就只有阴险毒辣和卑鄙暗算让他们穿着军装是耻辱。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也有很多人不是为了发泄暴虐才从事这份工作的他们之中也有爱国者当然他还是认为军队才是这些勇士最完美的归宿。 朱家骅在一旁没说话心里琢磨着塞克特和左重的对话作为文人他是很反感特务活动的这也算光荣历史了锦衣卫被骂了几百年便是如此。 可这次如果没有特务处的协助他和塞克特能顺利地离开沪上吗应该不能经过左重的解释他知道日本人下了多大的功夫更别说租界里某些人的暗中勾结。 一旦他死了中德之间合作必然要陷入停顿这不是朱家骅自我感觉良好因为只有靠他在德国社会各界的良好关系中德之间才能架起互相沟通的桥梁这很重要。 塞克特和朱家骅各有所思炮艇上走下一个海军上尉这是一艘200多吨的小型炮艇很适合在江面和河流上行驶有足够的火力保护他们二人前往庐山面见光头。 “朱先生将军到出发时间了。”海军上尉请示道。 塞克特和朱家骅点点头跟左重告别后通过栈桥走上炮艇很快炮艇响了几声汽笛缓缓驶离码头朱老先生站在甲板上挥了挥手左重则庄重地回敬了一个军礼。 朱家骅都几十岁的人了冒着生命危险和辛苦来沪上是为什么是为了名吗?是为利吗?当然不是他是为了在未来的战争中为国家和民族增加一份胜算。 看着炮艇慢慢向着上游开去左重转过身走向手下们古琦上前几步小声询问:“科长沪上的任务结束了咱们接下来去哪。” 左重看了一眼魔幻的黄浦江两岸没有说话直接钻进轿车后排古琦赶紧跟上他不知道左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接下来的任务对他这个副科长也要保密? 车队启动但没有向着市区方向开古琦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左重没再说话既然左重不说那必然有原因他也闭上了眼睛。 汽车一会在砂石路上摇摇晃晃一会在石板路上左右穿行等到古琦睡醒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看着窗外的江南水乡景色有点懵。 “科长这是哪?” 左重也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多了他打开车窗让风吹了进来寒风让车内的人一下子清醒起来古琦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人老了就是怕冷。 “这是嘉兴下车后你让大家精神点别让华东区的兄弟们小瞧了。”左重活动了一下身体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整个人都快僵直了。 嘉兴?古琦脑子里过了一遍特务处在这里没有固定站点近期也没听说此地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科长这么神神秘秘的看来这次嘉兴的任务不简单啊。 车队很快开进了嘉兴城顺着湖边的公路继续行驶左重看着右侧的湖面想起了什么这里好像就是地下党的诞生地吧。 一时间他想到了很多他重生前正好是百年庆典前夕不知道到时会是怎样的盛景而左重想要亲眼目睹这一切要过他算了算年数放弃了还是想点现实的事情。 不久轿车开进一个里弄古琦看了一眼路口的水果摊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是一个监视点人员的配置和地点选择都是特务处的风格。 左重穿上大衣对着车窗理了理发型说道:“你没看错那是华东区的人目标最近有些风声鹤唳。” 古琦明白了看来这次来不是制裁任务倒像是来保护什么人的只是嘉兴有什么重要人士需要这个等级的保护他一时想不到。 随着车队的到来里弄两边出现了一些中山装青年他们警惕的看着车队车里的情报科特务们察觉到不对也把手放在了武器上。 古琦想要说什么但是左重挥了挥手目标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敏感一点也可以理解华东区的反应还是很专业的警惕点好。 轿车最后停在一栋两层别墅门口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手下走了出来他看着车上的左重露出了笑容加快步子迎了上去。 左重也赶紧下车远远地伸出右手:“哎呀好久不见!” 中年人紧握着他的手用劲摇了摇:“左科长大驾光临我华东区上下真是荣幸至极呐。” 古琦看着两人熟稔的打着招呼再听到对话自然明白这就是特务处华东区的同事了看到左重向他招手于是立马走了过来。 左重左手搭在古琦肩膀上:“这位是我的副科长古琦帮了我很大的忙平时科里的日常工作我都交给他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中年人夸张笑道:“言重了严重了你们二位都是本部的钦差大人应该是你们照顾我才是。” 左重又向古琦介绍道:“这位就是华东区的余醒乐区长他可是从北面留学回来的情报大师我在余区长这里学习了不少东西。” 余醒乐摇摇手:“只能说互相学习跟左科长交流我也受益良多。” 原来此人就是余醒乐古琦恍然大悟赶紧双手伸出跟他握了握手他早就耳闻此人的厉害虽然出身地下党可备受处座的器重。 “余区长久仰以后还要多多交流。” 三个大佬在这寒暄华东区的特务也知道来人是友非敌看着一个个下车的情报科特务露出了笑容心想那个人总该满意了吧。 余醒乐看到这一幕再看看下车后自动占领有利地形的情报科特务感叹果然是总部精锐只是不知道左重能不能解决这个大麻烦。 聊了一会在余醒乐的带领下左重和几个重要手下走进别墅一路上不停有全副武装的特务巡逻甚至有一挺机枪正对大门。 古琦等人一头雾水这座别墅里到底是什么人不但外面戒备森严内部也是三步一岗两步一哨难不成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等他们走到二楼时宋明浩皱起眉头这里面的陈设不像是中国风格反倒有点像金陵城里高丽技店里的样子高丽的重要人士在中国干什么。 邬春阳和归有光没想这么多隐蔽地观察着内部格局想着如果是他们会怎么进攻这里由此来寻找华东区的漏洞不过目前看来没有大问题。 余醒乐走到一扇木门前敲了敲门:“安东先生我是余醒乐金陵方面的人员来了您是否要接见一下他们这是委员长的一番心意。” 听着余醒乐的敬语左重嘴角动了动看来光头和戴春峰很重视这人啊花了大力气保证他的安全还把自己这个情报科长派来。 过了好一会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语音有些奇怪:“请客人们进来吧谢谢余先生了。” 余醒乐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进去然后是左重接下来古琦等人鱼贯而入幸亏别墅的房间甚为宽敞不然还真站不下这么多人。 左重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人与照片相比苍老了很多显得非常疲倦他身边跪坐着的夫人更是满头白发肿着眼睛在那喃喃自语。 老人扫视了一眼进来的众人然后对着左重说道:“这位就是金陵来的左先生吧希望你能尽快找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拜托你了。” 这个老人不简单从进来的顺序就判断出左重是领头人难怪在沪上干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后全身而退可左重对他的义举并不感冒。 左重走到老人面前脱掉大衣递给何逸君豪不客气地坐了下去:“金安东先生我这次来是受委员长和戴处长委派自然会用心办事只是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这句话让金安东脸色一变他不是聋子傻子自然听出左重语气不善但对方的身份是金陵最高层的派员话再难听他也只能听着。 金安东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沙哑着声音说道:“但说无妨。” 左重点点头:“贵公子被杀害之事我来办抓到犯人也要接受我中华民国法律惩处你们不能在中国土地上施行爆炸暗杀行动!” 说到这里左重的表情非常严肃眼睛死死的盯着金安东如果他说出一个不字左重会立刻说服戴春峰将此人和他的高丽复国势力驱逐出境。 作家的话有王傲夫番外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节金安东 “金安东!” 古琦没想到他们来见的人是金安东关于这个人的情报在他脑海中浮现自从对方在沪上干出那件惊天大案后就神秘消失了。 有人猜测他被日本人暗杀了有人猜测他已经远走海外谁能想到他就在离沪上不远的嘉兴呢还享受着特务处的全方位保护。 金安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跟自己的儿子金仁久差不多大一样的意气风发还是中国—军队的上尉军官如果仁久活着他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吧。 想着想着金安东就流出了眼泪:“请左先生放心我们只是一群失去家园的可怜人不会也不想给贵国政府带来任何麻烦此案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左重眉毛挑了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请金先生介绍一下案子的具体情况我需要知道所有的细节包括金仁久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等等情况。” 金安东擦了擦眼泪:“我们从高丽逃亡后仁久就在沪上的高丽学校学习前两年在高等中学毕业后加入了高丽复国组织负责管理东北的情报工作。” 左重的太阳穴猛然跳动资料可没说金仁久也是情报人员他抬头看向余醒乐可余醒乐也是一脸震惊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情报。 余醒乐此时羞怒交加这个该死的金安东自己跟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点口风都没有漏结果左重一来他就说出这件事这让左重怎么想。 左重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为什么你之前不跟余区长说你也干过高丽临时政府的警务局长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吗?这不是刑事案件!” 这个老混蛋左重气得要死不管是隐瞒死者的身份还是故意给余醒乐难堪都说明一件事—这个金安东和高丽人把这块土地的主人当成了空气! “来人通知所有区站控制其境内的高丽复国组织成员进行拍照登记如有抵抗格杀勿论!”左重猛地站起来这帮丧家之犬哪里来的勇气挑衅一国政府惯得他们。 “是!” 杀掉这些人左重做不了主但他有权利控制这些人何逸君立刻下去架设电台她那里可以联系到特务处所有区站的情报组人员。 邬春阳和归有光拔出手枪走了出去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几个小眼睛当时还诧异华东区的人员素质怎么如此低劣现在看来肯定是高丽复国组织的人。 金安东没想到左重的反应如此激烈慌忙中他看向余醒乐可是余醒乐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管他直接转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左重看着呆呆傻傻的金安东夫人叹了一口气:“傅玲请金夫人去别的房间你负责贴身保护她的安全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金安东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金夫人就是纯粹的可怜了高丽大医的千金跟随自己丈夫亡命天涯原本还有个儿子作为希望现在儿子没了希望也没了。 傅玲轻轻搀扶起金夫人金夫人没有任何反抗被带走了就像是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金安东嘴唇动了一下没说说话对方这样做已经很克制了不能再让情况恶化。 别墅内外忽然响起几声惨叫金安东听出是自己的保镖这些年轻人虽然经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可跟专业情报人员相比太弱了。 没过多久邬春阳两人走进来对左重点点头现在别墅里只剩下特务处的人了左重怎么处理金安东都可以余醒乐在一旁漠然置之。 左重盘着腿将双手放在桌面上:“现在请金先生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情报如果我们的人发现你撒谎你和你的朋友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请你相信我。” 金安东感受到了左重的诚恳老老实实说道:“仁久负责与东北的高丽族联络查清高丽和东北的日军情报这项工作非常顺利我” “为什么要调查东北情报?”左重黑着脸打断他的话:“东北是我国的土地虽然现在被日本人占领但跟你们高丽没有一点关系。” 金安东无奈回道:“我们需要知道关东军的情报而现在关东军司令部驻地是贵国东北的长春。 仁久的主要工作就是针对关东军我想他的死亡应该跟这些事无关因为我们的情报员安然无恙。” “抱歉。” 左重再次打断他的话:“这不需要你来判断你只用介绍他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以及当天经过。” 金安东精神涣散点点头:“仁久喜欢读书和摄影最爱吃沪上的小吃平时除了跟老同学见面其他时间都在处理工作陪着我们。” 在他的眼中金仁久是一个完美的儿子孝顺且听话还冒着生命危险为复国大业奋斗金仁久的突然死亡让金安东备受打击。 缓了缓神金安东努力保持平静说道:“上个月3号早晨仁久在我这里接了一个电话随后立刻出门这种情况很正常因为他的老同学常约他出去从来没有出事” “可是可是。” 说到这金安东再次失声痛哭起来:“他整夜都没有回来第二天嘉兴警署的人来通知他们在南湖里发现了仁久的尸体我的仁久啊。 他曾经参加过沪上高等中学的游泳比赛怎么会淹死在湖里一定是有人杀了他一定是日本人干的他们这是在报复沪上那件事。” 看着泣不成声的老人左重内心毫无波澜没有人邀请他们来民国也没有允许他们搞爆炸一个情报人员整天跑来跑去更是找死。 不过一件命案的关键点在于动机、第一现场、凶器、死因现在这四点都是问号嘉兴警署只是说渔民从湖里捞出了金仁久的尸体其他一问三不知。 左重思考了一会让金安东再次复述一遍经过想要记起被遗忘的记忆碎片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遍遍回忆线索可能就藏在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字里。 “仁久接了电话停了一会后说:原来是你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仁久说:那就在老地方见面。” “除此之外仁久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携带武器就是显得非常着急匆匆忙忙就走了。” 金安东将金仁久的对话又详细复述了一遍脑海中回忆跟儿子的最后一面客厅中突然响起的电话沙发上的儿子在厨房制作料理的夫人以及刚刚下楼的自己。 左重忽然问道:“为什么不携带武器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回忆中的金安东愣了愣:“以前也有过同学来找他时仁久也不会携带武器因为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保密的所以他觉得要低调。” 左重觉得不对劲金仁久说原来是你这说明打电话的人出乎他的意料电话那边不是他熟悉的老同学他为什么不携带武器。 那句老地方见又说明两人有过固定的见面地点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总有一种矛盾感。 左重想了好一会对余醒乐点点头又对金安东说道:“今天就先这样请金先生服从我们的管理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现在我要去嘉兴警署查验金仁久的尸体。” 金安东强作欢笑:“好的左先生希望你能尽快查清。” 左重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余醒乐想要解释一下金仁久身份的事情可看到他的表情又不敢开口只能沉默的跟在身后心中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诚不欺人。 以前两人都是教官身份上余醒乐隐隐高于左重毕竟当时他就是华东区长了左重只是普通行动教官可现在左重是本部的情报科长他这个区长只能乖乖听命令。 余醒乐不知道左重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要是上报给戴春峰那就麻烦了华东区这么多天的辛苦白费不说说不定还要接受集体惩罚。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别墅门口左重停住脚步让其他人先走随后才语重心长道:“老余阿你在情报学上是行家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你告诉我要永远保持怀疑。” 余醒乐脸被臊得通红幸好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知道左重这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否则在那么多同仁和手下面前被总部长官训斥以后他还怎么在华东区主事。 他庆幸之余懊恼道:“当时看他们夫妻俩个悲痛欲绝我就随意问了一些情况谁知道金仁久竟然是情报人员呐我特么输得太冤了。” 左重没想到他还没反应过来语气变得严厉:“老余什么叫输得太冤了他死了儿子你就该放松警惕做情报工作可以存在侥幸吗?” 不是左重不给他面子余醒乐作为一个大区域的区长管理着众多事务甚至还有沪上这样的重点城市他如果一直是这种心态在未来的对日作战中是要吃大亏的。 难道在地方区站待久了真的会让人失去警惕?陈恭澍如此余醒乐还是如此不知道唐枞和赵理君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徜徉在牛肉面中这两人倒是轻松得很。 余醒乐也是经历过风雨的被训了一通后有所体会深深吸了口气:“放心吧左科长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华东区自上而下都会接受这个教训吸取经验绝不再犯。” 左重看了他一眼:“希望醒乐兄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不是我左重苛求你而是我们的敌人会越来越专业到时候出事就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了那是要出人命的。” 说完左重坐上轿车:“去嘉兴警署。” 余醒乐看着远去的汽车面色复杂左重的意思他知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以后再出事他绝对不会留情。 作家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节有味道的一节 汽车行驶在嘉兴城里左重觉得余醒乐真是越过越回去了刑事案件和情报案件的处理方式天差地别特别是在保密上。 如果他知道金仁久是高丽情报人员一定会选择悄悄进驻嘉兴而不是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这么一来绝对打草惊蛇了。 左重对身旁的古琦说道:“老古你带春阳去嘉兴电话局这里的电话应当不多看看能不能找出拨打金安东家电话的号码。” 其实他知道希望不大毕竟不是重要机关的电话不会有接线记录只能依靠接线员的记忆可距离案发这么久只能说试试看。 古琦上了邬春阳的车去电话局其他人则跟着左重到了嘉兴警署署长听到消息后忙不迭的跑了出来特务处情报科长太吓人了。 左重见面后没有多说直接让他带领自己去停尸房查看金仁久尸体署长赶紧点头哈腰地在前面领路只觉得腿肚子打转生怕惹怒了这些阎王。 等到了警署内的一座建筑门口署长谄笑道:“左长官到了里面味道不是太好您确定要进去?” 这个上尉年轻的吓人还不知道是哪家的皇亲国戚遇到这种公子哥是最头痛的事情因为这种人不缺钱不缺权太难伺候署长只得小心再小心。 他心里也纳闷区区一个高丽商人的死亡怎么会引来这尊大佛更暗自庆幸那个死鬼的尸体保存的还算完整要是夏天就遭了恐怕早就没法看了。 左重知道他是好心像自己这样的年轻军官多是高官子弟说不定连尸体都没见过更何况这种水漂于是摇摇头:“没事我们受得住。” 署长只好推开停尸房的包铁木门情报科众人立刻闻到了一丝腥臭味但不算强烈可是顺着走廊越往里走味道就越来越重。 左重面色如常六国饭店的几次战斗现场血肉横飞味道可比这里难闻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左重想到了高家义和臭鳜鱼。 何逸君、归有光和凌三平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宋明浩喉头动了动似乎有些恶心毕竟他的特长是溜须拍马、趋炎附势。 署长在一间房间外停了下来:“左长官里面就是金仁久的尸体幸好这些天的气温不高加上多次更换冰块否则早就腐烂了。” “开门。” “是!” 随着房门打开一股剧烈的臭味和凉意袭来左重捂着鼻子看了进去黑漆漆的房间里放了一辆铁制推车上面用白布遮盖着。 左重面不改色走了进去身后的署长赶紧打开电灯惨白的灯光照在白布上显得有些诡异而白布下的巨大轮廓引起了他的注意。 左重脸色难看:“md巨人观。” 这种现象屋里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警署署长一脸惊恐他分明记得几天前换冰块时一切正常可现在金仁久怎么长胖了。 归有光迷迷糊糊问道:“科长金仁久的资料不是说他体型正常吗怎么这看上去比宋股长还要胖是不是搞错尸体了?” “呸呸呸!”宋明浩急得跳脚双手合十对天喊道:“童言无忌老天爷你别听这混蛋瞎说来日必将供奉猪头三牲请佑我平安。” 其他人也不爽地看着归有光这种可不能乱说他们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更加迷信就连何逸君都给了他一个白眼。 左重皱了皱眉:“归有光你胡说什么警校里教过法医你当时干什么去了凌医生你给大家解释一下老宋你不要动不动就扯到鬼神身上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面色如常的凌三平走到推车旁拉开白布下面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尸体的样貌跟资料里的照片没有一点相同只有丑陋和狰狞。 归有光又一次喃喃自语:“这人跟金仁久一定有深仇大恨连眼球都快打出来了你们看连嘴唇都肿起来了太惨了。” 凌三平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人死后体内的腐败细菌疯狂繁殖这些细菌可以产生出大量腐败气体这些气体充盈在人体内就形成了这种巨人观。” “噢”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何逸君也知道左重为什么要带凌三平来了。 左重靠近观察了一下尸体忽略恐怖的样子金仁久暴露的皮肤上似乎没有伤口身上也没有血迹看来不是枪击和利器致死。 这个迹象让左重更加警惕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死去死因越是难以察觉背后的问题就越大特别涉及一个情报人员到的死亡。 而且这跟金安东猜测的日本人报复不符合如果日本人报复会选择更加激烈的方式他们用不着掩盖死因说不定还会大肆宣扬。 左重想看看尸体的细节可考虑到金仁久身上的黏液和细菌他转身看向归有光的胸口然后扬了扬头归有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科长你看我干什么?” “你胸口的笔。” 归有光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很多人都笑话他是个莽夫于是请教邬春阳后他特意去买了一支钢笔这可是他装文化人的利器。 左重看他没有动作眼睛一瞪:“赶紧的你就算揣个算盘在身上也不像账房。” 归有光不情不愿地把钢笔递给左重:“这支笔花了我十几元科长你得给我报销。” 左重懒得理他捂住鼻子用钢笔拨开金仁久的手掌上面的皮肤呈现琥珀状态一样没有任何伤痕指甲里也没有任何污垢。 没有搏斗?还是被瞬间控制?金仁久是个半吊子特工左重不知道他的搏击能力如何可事关生死就算普通人也会拼命抵抗吧。 会不会是中毒或者被迷昏?这就需要解剖之后才能知道了。 继续检查尸体左重查看了金仁久的手腕、脚腕以及头部没发现捆绑和击打的痕迹这就排除了他曾经被人控制拘禁的可能性。 左重直起腰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的目光停留在金仁久的衣服上现在已经是秋冬季节尸体身上那件单薄西装显得更外别扭。 左重问警署署长:“上个月3号和4号的气温如何你们这有没有存放气象记录的部门给我找来。” 署长回忆了一下:“不用去问我记得上个月1号开始降温2号孩子他妈还给家里的几个小崽子买了厚棉衣屋外水缸都结了冰碴。” 有冰碴那就是至少零度了?江南地区的零度看似没什么可体感温度非常难受金仁久他就算是高丽人也不至于这么抗冻吧。 左重判断他只穿着一件出门有几种可能性要么是见面的地方很近且很温暖要么他非常着急要与那人见面或者两者兼有。 左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是如何确认死者身份的我看过记录他随身物品除了钱包没有其他物品难道警署有人认识他?” 署长介绍道:“当时来了好多百姓看热闹人群中有个人是金家的邻居我们依此找到了他的父母那个邻居经过调查没有可疑。” 左重将金仁久身上的一根水草挑到灯光下一边观察一边继续问道:“尸体具体是在哪里被打捞上来的靠近岸边还是在湖中心?” 署长摘下帽子面露苦色:“渔民是回到岸边报的案具体在哪里他也记不清楚了应该不在岸边据他所说他划了十分钟的船。” 十分钟这已经到了南湖深处了要不是渔民发现金仁久很快就会变成失踪尸体也会在湖水中慢慢消失成为生态链中的一环。 可他是怎么到的湖泊深处呢淹死之后被水流冲过去的?那里是第一现场?还是死后被人抛尸? 这件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左重对凌三平说道:“你负责解刨尸体我让归有光在这陪你尽量找出金仁久死亡的原因或者什么其他线索特别注意有没有下毒。” 凌三平痛快地点点头这本就是他的工作也是在特务处上班的好处可以经常性的解刨尸体中国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的地方想要这么干可不容易。 归有光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委屈而是被巨人观的味道给刺激的他宁愿跟日本人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在这待着可谁叫他刚刚信口开河呢。 角落里的宋明浩嘿嘿一笑心中的气散了不少科长干得漂亮是要收拾一下归有光这小子。 左重走出停尸房跟署长吩咐道:“派几个可靠的人手在这里日夜守卫直到我的人离开还有你把当时发现尸体的渔民叫来我现在就要见他。” “是我立刻安排。”署长一个立正然后小声询问:“长官你们要不要洗一洗里面的味道太大了警署里面就有澡堂我让去准备一些香菜。” 左重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好家伙这味简直了他们几人被寒风一吹味道扩散开在外面等候的特务纷纷退后了几步。 看了一眼署长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你去安排吧不过我们这里有女同志你另外准备一些香菜。” 署长心说终于看见这位长官笑了:“放心吧左长官我家离这不远家里就孩子他妈在我让人送这位女长官过去。” 左重乐了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还特意说明了家中没有男人也幸好众人到了嘉兴没还有住下行李衣服都在车里。 有番外笑收土特产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节吃鱼 如此这般安排等众人再次汇合已经是傍晚了香菜的效果不错至少左重没有闻到什么臭味了可皮肤也搓皱了。 同时去电话局的古琦和邬春阳也到了警署他们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当日的接线员确实记不起来具体的号码了。 古琦汇报道:“我们到了电话局对方很配合我们的行动但是因为嘉兴城中有钱人不少安装电话的更不少无法确定具体号码。” 邬春阳在一旁补充:“不过那个接线员记得对方是一个女人声音很年轻很好听当时她还跟身旁的同事开了一句玩笑说人家才是金嗓子。” 现在这个时代要打电话都需要接线员接通从业者多是女性有些无聊的人就给这些女孩子起了个外号叫金嗓子看来那人声音很有辨识度。 年轻女人吗所以金仁久才不携带武器同时急匆匆与对方见面这倒是符合逻辑可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曾经的情侣?朋友?还是同学? 左重用手指敲击着大腿金仁久没有结婚金安东也不曾说儿子有未婚妻如果两人是曾经的情侣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跟这个女人见面。 如果是朋友和同学那就更没有必要这么隐秘见面了金安东的身份是保密的以往金仁久的同学朋友也去过他家中为何只有这次例外。 总是不管是什么原因金仁久和那个女人只能私下见面曾经还有过固定的见面地点可他们不在金家见面又能去哪里呢。 在这个时代大街上年轻男女在一起的情况不多特别是在嘉兴这种很传统的小城市左重又一次想到了金仁久身上的西装。 左重敲击的手指停住了温暖且又私密的场所会是哪里呢书店、咖啡店、饭馆、电影院、甚至半掩门都有可能范围有些大啊。 一旁端茶倒水的署长凑了过来:“左长官喝点热茶。” 左重眼睛一亮这种地头蛇应该知道什么吧于是问道:“金仁久家附近有没有书店、咖啡店、饭馆、电影院、或者半掩门?” 署长愣了一下:“嘉兴是个小地方咖啡店是没有的电影院也离得很远半掩门就不清楚了。” 左重抓住了重点:“那就是说附近有书店和饭馆了?” 署长自豪地点点头:“当然有嘉兴人一向乐于科考仕途如今虽然没了科举可向学之风不减城中各地都有书店金家附近就有很多家。” 接着又说道:“至于饭店那就更多了西边不远的范蠡湖是出了名的河鲜胜地可惜现在不是季节秋天的膏蟹季节过了冬季的鱼时还没到。” 可能的见面地点少了很多这对摸排工作是个好消息只要能找到当日的目击者就可以还原金仁久的一部分行动轨迹从而找到更多的目击者。 不过左重思考后觉得先等等凌三平的尸检结果金仁久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生前还是死后被扔进湖里的这两个问题关系到侦破路线不能着急。 他继续问道:“那个渔民找到了吗我们要立刻询问。” 署长对外面招了招手:“已经到了此人叫毛阿四祖籍就在嘉兴世代都是渔民为人忠厚老实这些年救过不少失足落水的百姓。” 左重明白这位署长的意思他是怕特务处为了破案屈打成招这种事情太平常了心里对这个看上去很油滑的署长有了几分敬意。 左重表情和缓了些:“放心吧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但凡是我经手的案子必须要有人证、物证更不会找替罪样来推卸责任。” 署长尴尬地弯了弯腰:“左长官明察秋毫嘉兴就是小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说出这番话。” 左重抬手阻止了他的解释心中五味杂陈一个好人做一件正确的事还需要向别人道歉求得原谅呵呵这真是个操蛋的世界。 说话间一个畏畏缩缩的中年汉子被带了进来看到满屋的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警察署长气得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并对他努了努嘴。 中年汉子顺着方向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左重扑通一声跪下:“拜见大老爷恭祝大老爷公侯万代世代富贵。”说完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警察署长快气晕过去了毛阿四啊毛阿四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枉费老子冒着得罪上官的风险替你说好话你这是唱戏呢。 “噗嗤。”何逸君忍不住笑出声来左重往正堂一坐确实有那么点青天大老爷的意思。 左重无奈了这个毛阿四肯定跟铜锁谈得来都是戏文看多了。 哎?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将铜锁交给邬春阳看着怎么今天一天都没看着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左重站起来将瑟瑟发抖的毛阿四扶起来并把他摁到椅子上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谁又愿意给人磕头下跪呢。 左重的语气很温和:“毛阿四是吧我姓左有一件事想问你问你。” 说着还让署长递给毛阿四一碗热茶现在太阳落山后冷的厉害风一吹就跟刀子似的让人无处躲藏毛阿四估计在外面等了一会脸色冻得发青。 或许是左重的态度或许是那杯热茶让毛阿四的脸上有了点血色身体也不再发抖他小心翼翼问道:“长官你要问什么我就是一个打渔的。” 左重翻看之前的笔录:“当天是什么情况你在湖面上有没有遇到其他的船只?” 毛阿四一口把茶喝完回忆道:“那天早晨湖面有些雾气我没看到有别的船如果不是家里急等用钱我也不会雾天出来这种天气很难捕到鱼。” 左重帮他续上一杯热茶:“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尸体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毛阿四用茶杯捂着手紧张地说道:“长官我是在南湖西南发现的那具水漂当时我把丝网下到湖里等了几分钟等往回收网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 左重打断他的话:“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毛阿四连忙摇头:“不是的长官我家世代打渔遇到水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水漂跟鱼获不同死沉死沉的但凡有经验的渔民都知道。” 他说完等了等左重发现左重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我把网收回来果然是水漂他的衣服挂到了网上当时我也没心思捕鱼了就回来了。” 听毛阿四介绍情况左重发现跟他笔录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金仁久身上钱包里的财物未曾丢失毛阿四确实很老实。 左重合上笔录跟毛阿四聊了起来:“你以前在这个季节遇到过水漂吗?以你多年的经验来说那个水漂像是失足落水吗?” 说起这个毛阿四脸上多了点神采:“很少在冬天遇到水漂水漂多在炎热的时很多人贪图凉爽下湖游泳结果遇上抽筋或者没了力气才会淹死。 而且南湖看上去不大水也不深但是水底暗流还是挺多的就连我们也不敢轻易下水老人家都说湖里有龙王呢要是遇到了就把人收走当贡品。” 看他在这信口开河警察署长恨不得给他两耳刮子什么龙王爷什么当贡品。 毛阿四越说越来劲:“不过那人看上去确实像失足落水反正我捞他上来时没发现他身上有血也幸亏没血不然那些小鱼小虾估计要吃一回饱饭喽。” 左重觉得有些恶心同时心里想着他刚刚说的话毛阿四说的不错冬天这么冷谁闲的没事跑去湖边游泳这年头可没有冬泳锻炼这么一说可惜没什么线索啊。 他对毛阿四笑着说道:“这次多谢你了如果接下来你想起了什么或者在湖里发现了什么尽快告诉我们到时候会有赏金的。” 毛阿四千恩万谢地走了他没文化但不是傻子连警察署长都要小心对待的人审问他一个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幸好这个小白脸长官还算讲理。 左重回顾了一下案情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拍了拍脑袋他们到了嘉兴就忙得脚打后脑勺现在别说吃饭连睡觉的地方还没安排。 一百多人的吃喝不是小问题不但要干净卫生还得要可靠安全这事肯定是要交给宋明浩的也不知道他的销售网有没有延伸到这里。 于是左重喊了一声:“老宋去城里找一家旅馆包下条件可以好一点反正花的是经费不用白不用再派几个兄弟盯着采购和后厨。” 宋明浩没有像往常一样拍着胸脯保证脸上露出难色:“科长我刚刚问过警署的人了嘉兴城里的旅馆都是小生意没有这么多房间。” 废物金陵新一代的军火大亨就这?左重不屑地瞅了瞅他想了想决定找余醒乐帮忙解决下他们在嘉兴应该有落脚地实在不行两方挤一挤吧。 说曹操曹操到及时雨余醒乐从外面走了进来口中说道:“左科长兄弟们的落脚点已经安排好了本地驻军的军官俱乐部吃饭也在那里解决。” 左重露出笑容双手握住他手:“哎呀真是多谢余区长了我正在头疼这事。” 余醒乐连忙谦虚:“应当的你们从金陵来人生地不熟这些都是小事小事。” 就在两人互相吹捧时一个小脑袋伸进屋里喊道:“我饿了我要吃南湖的鱼肉。” 是铜锁这个小混蛋之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在饿肚子知道回来了还要吃湖里的鱼!左重想到今天的案情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呕!!”宋明浩终究没忍住吐了个稀里哗啦。 有番外傲夫结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节官场四傻 左重斜眼看了看宋明浩:“老宋咱们干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你这样可不行啊看来下午就应该让你陪着凌医生多锻炼锻炼。” 宋明浩刚刚平息下来的肠胃又开始造反了再一次吐出一堆白的绿的看得余醒乐目瞪口呆那孩子不就说了一句吃鱼么这个胖子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宋明浩面色苍白说道:“科长你就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多加注意不会这么丢人了。” 左重冷哼了一声没有睬他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准备去看看凌三平那有什么结果但停尸房他就不进去了被铜锁这个小混蛋这么一说他也有点恶心。 铜锁眨了眨眼睛这帮人真是奇怪难道干了这行就不能吃鱼了?这时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从身后传来他缓缓回头面前出现了两个有味道的男人。 归有光一马当先兴奋喊道:“科长科长我们回来了!” 说完就想往屋里走可还没等他进来他身上的味道被风一吹屋里的人感觉要窒息了余醒乐也是老特务了当即就明白那个胖子为什么吐得那么惨了。 “站住!”左重大喝了一声捂着鼻子指了一个方向:“先去浴室洗干净里面有香菜给我多洗几遍赶紧给我去!” 归有光有点委屈他们这么臭也是为了案子但是看到凌三平已经转身走了只能无奈地跟在后面他自己闻了闻身上没晕过去。 余醒乐微笑着问道:“是不是金仁久的尸身腐败了?也难怪都这么长时间了总部又不让我们华东区的二把刀法医尸检能看出人样就算不错了。” 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当年在军中打仗战到正酣哪有时间去收尸别说巨人观就算是更加恐怖的画面他都见过习惯就好。 余醒乐也不会嘲笑宋明浩第一次见那种东西想吐很正常让他意外的是左重和其他人的淡定特别是那个白白净净的女孩也是如此。 这让他心中一动看来本部的行动也不少啊不然这些人不会这么习以为常再想到左重之前对他的不满余醒乐预感太平日子不多了。 铜锁茫然不解张口问道:“他们怎么这么臭晚上能不能吃” “打住!” 左重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没什么想吃鱼就吃吃完明天带你去见个好东西晚上一定要多吃点。” 听到左重说的话屋里的人都嘿嘿笑了起来左科长也太坏了到时候这小家伙还不得把胃吐出来。 铜锁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想着晚上能吃到好东西美滋滋的在那傻笑觉得跟着这帮人也挺好至少不用偷东西就能吃饱饭。 过了没一会英俊潇洒的凌三平和灰头土脸的归有光回来了身上终于没了那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可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好了? 左重靠近他们闻了闻疑惑道:“我们搓了一两个小时才没味道你们怎么如此之快?” 凌三平笑着说道:“噢没什么我带了自己制作的香皂虽然也要多次搓洗但见效快香菜确实管用只是使用不便。” 左重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走吧去军官俱乐部吃点东西。”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现在左重身上确实没臭味了可浓郁的香菜味是免不了的而且闻着这股味道他老是忍不住想到涮羊肉。 等情报科的特务们到了俱乐部看到里面的条件和环境都露出了笑容左重也没想到嘉兴竟然有这么一个雅致的园林式俱乐部。 占地将近百亩里面有花园、池塘、水榭、假山等等景点住宿的房间奢侈到两人一间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高级房还有电话。 小特务们哪里住过这么高级的地方纷纷激动不已觉得回去有的吹了铜锁一双贼眼咕噜噜转来转去盘算着哪里有值钱的物件。 看着雕梁画柱的装饰左重叹了一口气:“如今国事艰难战事不顺委员长他为此呕心沥血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余醒乐义正辞严:“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不然大家睡不好吃不饱怎么破案慎终你就不要苛待自己了总要放松放松。” “那就放松放松?” “放松必须放松!”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左重和余醒乐表演完一帮人走进俱乐部食堂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这让饿了一天的众人咽了咽口水自动忘记下午那档子事。 俱乐部食堂的主厨听说金陵来了大人物特意在食堂里开了一个大桌上面放满了山珍海味还有一个羊肉小火锅红色火舌舔着锅底乳白色的汤汁咕噜咕噜冒着泡。 宋明浩之前清空了那么多东西现在眼睛都饿绿了飞快地跑到主桌前安排起来让服务人员将碗筷都烫洗了一遍眼巴巴看着桌上的美食。 余醒乐指着火锅介绍:“天气冷羊肉汤正是大补慎终你好好尝尝这是大厨的拿手好菜就连委员长也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左重对着心腹手下们一挥手:“今天咱们是沾了余区长的光了不然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入座吧宋股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不光是宋明浩他们也是饿极了。 归有光凑过来小声问道:“科长傅玲在金安东家里要不要给她送点饭菜。” 唔这倒是个问题左重看了看余醒乐想问问他是怎么安排的余醒乐连忙说道:“金安东家里有专门的厨师值守的兄弟在那开伙。” 左重这才放心坐下不然他们在这里大吃大喝把傅玲一个人丢在那确实有点过分只是归有光什么时候跟傅玲关系这么好了有点奇怪。 不过看到满桌的饭菜左重很快忘记了这个问题拿起筷子准备夹一块羊肉尝尝看上去很不错可他刚伸出筷子桌子就被转开了。 铜锁吃得满嘴流油心里暗骂这些狗官太奢侈了十几斤重的鲤鱼去掉头尾只剩下中间的部位方便夹取鱼肉鸡鸭鹅肉更是去除了骨头。 再看看远处那锅诱人的羊肉汤铜锁想到了同伙自己用这条命换了他们的自由也不算吃亏至少往日他可吃不着这么好吃的东西想着他便转动了圆桌。 可铜锁发现桌上安静了下来抬起满脸油花的脑袋一看所有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是干什么难道自己吃得太多了这帮人不满意了? 但看着又不像铜锁想不明白就放弃了继续低头跟食物战斗起来邬春阳看得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也就是遇到科长了否则早就重新投胎了。 左重举着筷子僵了好一会看到大家的眼神强笑着把筷子伸向了红烧狮子头里面绿油油的小青菜甚是诱人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那边铜锁吃了一口羊肉果然美味大厨还在汤里放了一些中药吃的他满身大汗他看到远处的那一抹绿色小手放在圆桌上轻轻一转。 “啪!”左重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这个小王巴蛋跟自己是有仇吗。 桌上其他人也是哭笑不得这也太凑巧了左重想吃什么小家伙就吃什么铜锁自己也一脸疑惑吃得好好的摔筷子干什么有病吧。 左重冷笑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说官场上有四傻是哪四傻呢那就是长官劝酒他不喝长官夹菜他转桌长官没醉他先多长官生气他乐呵呵。” 铜锁听着左重说的话咧着嘴巴笑了出来他可是在江湖上打滚了多年真要有哪个小弟在大哥面前这么傻估计也活不长。 左重看着一脸傻笑的铜锁心中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就没听出来自己在指桑骂槐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一旁的宋明浩恨不得用小本记上精辟太精辟了今天听了科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自己一定要杜绝犯这种错误。 铜锁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接下来左重终于吃了一顿顺心饭饭饱没有酒足毕竟这是在办案大家都自觉地没提喝酒这茬。 吃完后左重找了会议室将大家集合起来将今日的收获碰一碰特别是凌三平的尸检结果这关系到接下来的侦破路线。 “凌医生你下午有什么收获金仁久的死亡原因能不能确定他是死后被抛尸还是被淹死在湖里这两个问题很关键。” 左重开门见山凌三平也不啰嗦拿起实践报告:“金仁久男身高170厘米体重65公斤体表无新鲜可见伤痕肺部有严重水肿、气肿左右心室的血液成分改变。” 左重点点头他也是学过基础法医的知道这些是溺死的特征然后等着凌三平继续介绍可等了半天没听见声抬头一看凌三平已经放下了尸检报告。 有500字番外今生1关于左重。 正文 第一百三十节深入 左重瞪大眼睛:“没了?呼吸道有没有溺液和泥沙?这可是淹死的重要特征还有毒理结果呢?” 一旁偷听的铜锁知道为什么那个胖子那么大的反应了原来是有人淹死了想到刚刚吃了那么多鱼肉他反而偷笑起来真没用小爷才不在乎。 凌三平摇摇头:“确实是被淹死的呼吸道有溺液但没有泥沙。毒理测试只能做一部分尸体保存的不是太好没有发现致命毒剂。” 左重皱起眉头没有致命毒剂就说明金仁久不是被毒死后抛尸在湖中的可溺亡特征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就观察到金仁久指甲里很干净现在呼吸道又没有泥沙这不符合溺死的特征可奇怪的是其他特征都很吻合怎么回事。 淹死又不是淹死? 左重想不明白看了一眼懒散的凌三平:“你刚刚说没有可见新鲜伤痕是什么意思?” 凌三平一拍手:“就知道你会发现归有光拍了一些照片等冲洗后你可以看一看非常有意思的发现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余醒乐羡慕地看着左重他华东区不缺杀人的行动人才就缺各种专业人才连法医都是自学成才情报科这个法医有点东西一个下午就查出了这么多情况。 要是他手里也有专业法医说不定不用金陵本部的人来就能解决此案了想了想余醒乐笑吟吟开口:“左科长这位医生是?” 左重哪里不知道他的鬼主意连忙说道:“这位是情报科医务所所长凌三平老余你可别想挖我的人这位的大名连处座都有耳闻。” 余醒乐干笑道:“我岂会挖左科长的人只是兄弟这里实在缺乏专业人才能不能请凌医生为我们简单培训一批法医拜托慎终了。” 左重听完没有作声这不是余醒乐一个人的难题现在各地区站都缺专业人才上次戴春峰说的电讯人才魏大明先前已经到了金陵。 而用来研究电讯技术的笠山公司也已经开始运作虽然近期不会有什么成果可终究开始了第一步相比电讯法医和物证人才更少。 斟酌了一会左重说道:“这样吧等我回金陵立刻向处座汇报由凌医生主持一个法医培训班这段时间你招募一些有基础的年轻人。” 余醒乐拍手:“好一言为定那我尽快准备多谢左科长了。” 左重摆摆手:“哎都是为了工作不用客气我们说回案子很多人不知道那位金安东先生的背景吧老余你就给他们介绍一下情况。” 余醒乐点点头:“金安东是高丽复国组织的首脑他的生平就不做介绍了与案子无关去年他在沪上干了一件大事你们应该听说过。” 除了古琦其他人都陷入了回忆沪上和去年很多人都想到了什么那件事确实闹得很大当时民国报纸上进行了连续跟踪报告。 没想到金安东那个老头子竟然这么勇干了很多人想干却不敢的事情难怪金陵方面对他这么重视派出了这么多人保护他的安全。 宋明浩摩挲着脑门:“可这件事不像是日本人做的如果他们找到了金安东的踪迹那也应该杀金安东就算杀金仁久也不用这么偷摸吧。” 邬春阳也同意他的说法:“是啊我要是日本人肯定会公开杀掉金安东以此来警告和复仇那金仁久的死亡会不会跟他的任务有关。” 左重听着大家讨论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金安东说了金仁久下面的情报员没有出事这个情况还未证实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金安东这个老家伙很狡猾从他欺骗余醒乐就能看出来如果他一开始就说金仁久是高丽情报人员光头不一定会同意他想要追查的请求。 他们在这商议铜锁听得脑袋发晕嘟囔道:“杀人吗肯定是为了情、钱、仇。” 左重笑着指了指他:“这小家伙说的不错不管是谁杀的金仁久无非是这三个原因他身上的财物未丢失可以排除别人为了钱财杀他。 古副科长和邬春阳调查到当天来电话的是个女人这样情仇谋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再考虑金仁久身上的薄西装他们的见面地点有限。” 余醒乐似乎明白了:“你是说他们会选择在温暖、私密的地方见面?” 左重肯定道:“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不会离金家太远现在我命令!“ “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余醒乐也不例外就连铜锁都下意识地绷直了小身板。 “余区长你配合古副科长清查金家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饭店和书店把金仁久的照片给他们辨认不光是店家老板就连常客也要进行询问。” “是。”余醒乐和古琦一挺胸。 “邬春阳和归有光围绕南湖周边询问渔民、住户主要调查案发前后有没有看到、听到什么异常不能漏过一户这件事让那个署长配合你们。” “是。”邬春阳和归有光同样一挺胸。 左重坐在那发号施令心中有点得意这个情景让他想到了某位微操专家于是他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家坐下吧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们了。” 众人呼啦坐下宋明浩急的抓耳挠腮:“科长那我干什么?” 左重早有考虑:“你去金安东家待着这个老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把盯死了千万不能让他整出什么事情来比如自己动手报仇。” 宋明浩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可他善于察言观色用他看守金安东也算是人尽其才左重总觉得金安东不会乖乖听话必须严加关注。 宋明浩得意道:“放心吧科长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大家准备散会的时候左重忽然说道:“凌三平你负责看着铜锁这家伙明天他去停尸房见识一下既然是人才就要多加锻炼。” 众人嘿嘿暗笑余醒乐意外地看了看那个孩子本来他以为这是情报科谁的家属没想到竟然是左重带的学员这孩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光他有所疑惑其他人也很奇怪虽然铜锁帮他们完成了沪上的任务按说送到杭州特训班训练也行交给其他人教导也行左重为什么要把他放在身边。 不过左重不说他们也不敢问只猜测左重有所打算。 会议就此结束第二天一早情报科上下就开始行动起来警察在特务们的指挥下敲开了一家家店铺拿出金仁久的照片进行辨认。 嘉兴的风儿有些喧嚣古琦脸蛋被吹得生疼但是依然尽职尽责的监督着摸排行动脚上的皮鞋就像是假的寒气不断渗透到腿上。 这是他们询问的第六家饭馆了老板拿着眼镜仔细端详后摇摇头但特务们不依不饶又让小二过来辨认可同样换来一阵摇头。 看到特务们又一次无功而返古琦搓了搓耳朵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脚总算感觉血液从脚底涌了上来心想真是见鬼了这怎么比金陵还冷。 “嘎吱。” 一辆车停在他的身边车里正是余醒乐他看到古琦的模样赶紧从车里扔出一件大衣:“赶紧穿上这里的冬天别看温度不低但是真冷。” 古琦见到大衣就跟见到了亲娘一样双眼放光接过来三两下穿到身上长舒了一口气:“余区长真不敢想象东北得有多冷你说日本人图什么。” 余醒乐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酒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古琦:“你没去过东北那里是干冷屋里也有火炕大城市里还有暖气很舒服。” 古琦也不管什么纪律了拿起酒壶就喝上一大口然后感觉一条火线从胃里窜到喉咙:“舒坦!余区长我得求你件事能不能调拨一些大衣。” 作为情报科的大管家古琦知道很多人此行没带厚衣服现在在这寒风里摸排如果不做好保暖工作用不了两天估计都会病倒到时就麻烦了。 余醒乐一拍方向盘:“放心吧慎终老弟早想到这事了我刚刚去城外驻军那里借来了两三百件大衣这不我先给你送来一件其他的等会就到。” 古琦这会感觉暖和多了:“那就好可惜现在一无所获你们那怎么样?” 余醒乐走下汽车:“我回来时去看了一样没有人见过金仁久这非常正常他的身份很敏感除了去东北接触情报员其他时候这家伙很少出门。” 古琦看着向另外一家店铺走去的特务皱起了眉头像金仁久这样偶尔上门的顾客会有人注意到他吗? 余醒乐用手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也没有底金仁久从小在中国长大从外表口音分辨不出什么不同。如果是金安东这样的外国人来饭馆老板肯定会有印象。 想了想古琦表情变回坚定:“先摸排吧看看结果再说我想科长会有办法的。” 左重当然知道摸排的困难他将金仁久的资料看了好几遍又将归有光拍摄的尸检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左重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其中一张照片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有500字番外今生2关于左重。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节趁火打劫(求月票) 宋明浩盘腿坐在地上眉头紧锁他面前放着一副围棋与之对弈的正是金安东此时棋盘上的形式对宋明浩有些不利。 这是金安东住所的一间棋室矮案边的香炉里有一缕白色的香云慢慢升起散发出一股略带有奶香的味道使人神清气爽。 思虑良久宋明浩似乎想出了对策面露欣喜右手夹着棋子轻轻地落到棋盘中:“金先生看来这局棋你要输了承让了。” 金安东苍老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将两颗棋子放在棋盘右下角:“宋先生棋艺高超老朽自愧不如不若今天就下到这里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伸出手宋明浩连忙起身握住这老家伙在高层有些背景左重用了盯住而不是看守二字就说明了一些情况。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不用这么着急不如金先生陪我再手谈一局如何?” 金安东神色微动转过身看去果然是那位左先生心里涌起一阵怒火自己将仁久的案子交给他对方现在跑到这里干什么。 宋明浩躬着身子:“科长那我先出去了。” 左重点点头:“你先出去吧在门口等我。” 宋明浩乖乖出去了左重走到金安东对面坐了下去抬起胳膊示意他坐下:“请昨日来访甚是匆忙有一些事情还要请教金先生。” 金安东面色铁青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份敏感且很不好对付事关高丽复国大业和组织成员的安全只得强摁下怒火坐下。 左重看到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了微笑:“很好我们中国人讲究尊老爱幼那就请金先生执白子吧。” 尊老爱幼? 那为何昨日还那么咄咄逼人金安东当做没听见这句话拿出一把白子放在手心:“请左先生猜子。” 左重随意扔出一个黑子金安东张开手心五颗棋子赫然在目他摇了摇头:“左先生猜对了请先走子。” 两人就这么下起了围棋棋室里只剩下落子的噼啪声金安东下着下着觉得情况不对这位左先生完全不按照规矩来。 看到对方又用黑子堵住自己的白子金安东面露无奈:“左先生你下的不是围棋是日本人的联珠小孩子的把戏。” 左重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说过下围棋了吗金先生怕是老糊涂了吧。” 金安东面色一变沉声道:“这不合规矩请左先生不要侮辱我。” 左重看了他一眼:“不合规矩你们在我们的国土上进行情报活动这合规矩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在沪上的行动有多少中国百姓被殃及池鱼。” 这个王巴蛋炸得痛快然后一跑了之可当天附近的中国人都被日本人抓了回去就算是路过的行人也不例外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更可气的是有一些中国报纸和名人对此拍手叫好是啊在他们看来炸死一两个日本官员就是伟大的胜利了至于百姓那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左重不反对向日本人复仇但前提是做好计划更不能让老百姓擦屁股否则不如不动手那种看似痛快却要别人买单的行动实在是又坏又蠢。 对于自己最满意的一次行动金安东决不允许有人非议他驳斥道:“日本人势大我们只能用这种手段进行还击他们同样在侵略你们的国土!” “砰!” 左重一拍棋盘高声呵斥:“那你们为什么不在高丽境内行动是不是怕死。” 这就是赤裸裸的祸水东引可上至光头下至戴春峰都故意忽略了这点在他们看来能炸死几个日本人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宋明浩忽然推门进来手背在了身后左重挥挥手让他出去他要是连金安东这个老头子都收拾不了干脆回家当少爷去算了。 金安东面色通红他自从当了高丽复国组织的首脑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高丽男儿绝不接受这种奇耻大辱他猛地站了起来。 “左先生日本人就像是一头强壮的公牛我们就像是一颗尖锐但渺小的钢钉必须在日本人的薄弱处下手这叫做审时度势。” “将胆小如鼠说成审时度势将怯弱避战说得如此大义凌然凭什么用我们中国人鲜血和生命浇筑你们所谓的自由之花可耻。” 金安东咆哮道:“我决不允许你侮辱我高丽勇士的牺牲日本人在高丽施行殖民统治他们会杀光一切敢于反抗的高丽人。” 左重乐了:“所以你们就害怕了可华北的中国人没有怕东北抗日义勇军没有怕那些只剩下老弱病残的游击队没有怕!” 左重的话说得金安东无言以对东北的情形比高丽好不到哪里去可东北的反抗活动一直没有停止甚至连六国饭店都敢劫持。 为什么不在高丽抵抗呢因为高丽人确实怕了虽然金安东不想承认。 很多高丽人害怕回到高丽回到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于是就在中国进行反日活动甚至还曾想过将中国和日本拖入到战争中。 一旦中日开战日本人对高丽的控制力必然下降只有这样高丽才有复国的希望不然靠着三千里江山什么时候才能赶走日本人。 金安东又羞又气扶着矮桌喘了几口粗气:“我要向金陵方面汇报你的行为你这是跟日本侵略者沆瀣一气你不配当我们的朋友。” 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他此时的行为非常合适左重不怕他的威胁虽然光头和戴春峰脑子不太正常可最讨厌的有人欺骗、戏耍他们。 金安东隐瞒金仁久身份比左重擅自做主的行为严重多了至于说他跟日本人勾结这种话就算徐恩增那个大傻子都说不出口吧。 左重将棋盘一推看着愤怒的金安东:“左某跟委员长是同乡特务处处长是左某的老师朱家骅部长是我的授业恩师看谁相信你。” 金安东抬起的右脚又放了回去面色阴晴不定难怪这个左重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那位委员长的同乡这在民国政府就是免死金牌更别说此人的其他的身份。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对方今天到此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来骂自己一顿?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为了高丽复国大爷他必须要忍耐。 左重看着他的动作露出了一丝嘲笑丧家之犬也敢嚣张如果他们敢于在高丽境内反抗日本人他绝对会伸出大拇指并叫一声好汉。 金安东忽然转身出乎意料地鞠躬:“是我失礼了请左先生原谅也请左先生开门见山说出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会尽力满足。” 左重见他这样子笑着拍手鼓掌道:“这才是一个复国之人应该做的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日金先生折节弯腰也未尝不是一桩美谈那我就直说了请金先生听好。” 听到这金安东的腰更弯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即使铁石心肠也会心生怜悯。 但左重面不改色冷声继续说道:“我要你交出高丽复活组织在中国所有情报员包括东北的下线这个条件不容拒绝也不容商量。” 金安东身形一晃他没想到左重的胃口这么大竟然要他交出所有的情报员名单那高丽复国组织在中国人面前就没了任何秘密。 还有东北的情报下线为了策反这些同族高丽复国组织当时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现在左重想要一句话要走他不能也不会答应。 此时左重走到香炉前拿起炉盖漫不经心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答应我会请求金陵方面将你们全部移交给日本人这是一件好礼物说不定能促使和谈你说呢。” 这么做确实很不地道可左重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他必须从国家利益来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能用这帮高丽人的争取几年时间就算是与魔鬼做交易他也在所不惜。 金安东将反驳的话收了回去颤颤巍巍跪下以头杵地道:“一切听从左先生的安排请不要放弃我们。” 左重发出了爽朗的笑容赶紧扶起金安东:“哈哈金先生严重了你我两国是一衣带水的千年友邦如今你们有难我们怎么会袖手旁观呢以后咱们要精诚团结。”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的恐吓非常体贴地将老先生搀扶到座位上还帮金安东整理了一下衣服老先生是个体面人不能让他衣冠不整左重最讲尊老爱幼了。 金安东想明白了对方的威胁很有可能成为现实如果将身份交换他也会这么选择这无关个人道德只是国家利益的取舍交换。 事已至此再做小动作已经没有意义反而会触怒中国人他很痛快的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不舍地交给左重:“这就是高丽复国组织的情报人员名册还有相关的接头地点暗号以及死信箱位置。” 左重接过看了两眼这里面的情报还要核实不过他估计金安东应当不敢再耍花招了他们两人都明白这是高丽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看过之后左重忽然问道:“金仁久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没有失去过消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节伤痕(求月票) 金安东闻言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左先生你应该知道情报工作的特殊性一旦仁久去执行任务就会与我们切断联络直到任务完成。” 左重颔首:“我知道我说的是有没有长时间的执行任务比如原先一个月就回来但某一次却花了更长的时间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金安东心里一惊左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仁久被日本人策反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直到现在东北情报网依然安全。 他坚定说道:“肯定没有仁久也绝不会背叛高丽民族。” 左重没有多说将一张照片递给他:“你们认尸的时候没有查看过身体吧这是金仁久的尸检照片他的身上有多处陈旧性伤痕后背上鞭子抽打的痕迹胸口被钝器击打过大腿上缺了一块血肉。 这些是标准的刑讯痕迹除了日本人我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做有些事情你无法接受可我只相信证据结合所有的情报金仁久应当是被俘后忍受不了刑讯投降了。” 金安东颤抖着双手接过照片看着自己儿子身上的累累伤痕怎么会这样难怪仁久从来不让人进入他的房间难怪夏天也是衣着整齐可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能跟日本人有来有回斗了这么久金安东不是傻子看到照片上的惨像自然产生了些许怀疑他开始回忆金仁久执行过的任务很快就想到一件有些可疑的事情。 金安东张口道:“今年年初我派他去津门接触一位高丽商人此人跟关东军高层关系密切我们决定策反此人这是他执行的最长任务足足三个月期间没有联络。” 左重没想到他们的手还挺长好奇道:“你们准备怎么策反那个商人他既然跟关东军关系不错肯定没什么民族意识我说的对吗?” 金安东点点头:“是的但是我们掌握了一件足够要他性命的秘密他与日本关东军的某些人向你们走私人参等名贵药材所以” 左重不敢置信:“所以你就用这个去威胁?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哪里告发他?日本人那里还是国民政府你们就不怕他根本不在乎?” 高丽人未免太过幼稚自从有国家以来走私这种行为就屡禁不绝为什么因为其中的利润太大了这么大的利润自然形成了一张稳固的关系网不会轻易被破坏。 金安东诧异道:“只要这件事曝光出来关东军肯定会杀他灭口至少也会取消跟他的合作对于这种嗜钱如命的家伙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他只能选择合作。” 左重发出了灵魂提问:“你们就没考虑他根本不在乎吗?” 金安东有些不服气:“这是组织商议后的共同决定还参考了各方面的情报绝不是随意为之当时仁久顺利完成了任务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叛变那些情报人员还在。” 左重叹了一口气:“日本人那里缺钱我们缺高端药材你知道这生意有多少达官贵人参与其中吗那个商人能作为中间人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并不怕你们的威胁。 至于你说金仁久成功完成了任务那是日本人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而已是不是自从任务后你们收到的情报很多却没有什么价值。” 金安东终于不再那么信心满满了因为左重的推断很正确金仁久负责的那几条线最近非常活跃给高丽复国组织传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情报可价值很低。 之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经过左重的提醒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最器重的儿子金仁久很可能背叛了他背叛了高丽复国组织这个可能让金安东心如痛绞。 左重看着他淡然道:“不用这么痛心你的儿子应该坚持了很久否则身上的伤痕不会那么多而且他应该是用他自己的投诚换取了你的性命你有个孝顺儿子。” 金安东抬起头眼泪流个不停:“左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左重有些不耐烦了:“你不会以为日本人真的找不到你吧这里是离沪上不到一百公里的嘉兴不是美国也不是英国凭借日本人的情报力量锁定你的位置很容易。” 金安东哭的更厉害了左重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思考一个问题如果金仁久叛变了他去见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日本人的间谍或者说日本人会杀掉金仁久吗? 如果他是日本人好不容易打入高丽复国组织高层要做的不是杀人而是保护情报渠道是一种珍贵又无法复制的资源金仁久绝不是日本人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有没有这种可能跟金仁久见面的确实是日本间谍两人顺利接头交换了情报分开后有其他人杀掉了金仁久可凶手目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哭到抽搐的金安东左重怀疑这会不会跟高丽复国组织有关系如果一个高丽人发现了金仁久的异常出于保护组织和金安东名声的目的偷偷杀掉金仁久就是最好的选择一个复国组织头目的儿子成了叛徒太打击士气了。 想到这左重拍了拍金安东的肩膀:“金先生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金仁久去津门都有谁知道你儿子在复国组织里跟谁关系最好。” 金安东现在有些崩溃左重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这是最高机密组织高层知道那个商人的事情但不知道具体执行任务的人是谁。 仁久跟组织里的人不熟悉因为他的高丽话非常不熟练组织里很多人觉得他已经是一个中国人。” 左重明白了金仁久在复国组织里没有任何威望只是个单纯的工具人内部调查这条路的希望不大还是要找到疑似间谍的女人。 也不知道饭馆和书店的调查进行的如何他之前的推断没错因为情报接头更需要隐秘和安全左重想不到嘉兴城中还有其他合适的地方。 如果能搂草打兔子把这个女人捞出来这件案子就破了一半另一半也就没必要关注了日本间谍毫无人性杀害了金仁久多么完美合理的理由。 左重又不是高丽人的亲爹找到真正的凶手跟他没有一分钱关系能帮他们找到隐藏在身边的危险就够意思了上上下下也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左重将名册给递给金安东:“金先生今天的对话还请你保密我们也不会针对你们的情报人员现在请你将金仁久接触过的情报渠道标注出来这些人可以放弃了。” 让一个遭受如此痛苦的老人做这些很残忍可好人做不了一个好特工需要时左重他可以是道德模范也可以是铁石心肠的坏人。 过了一会左重拿着名册离开了之前还略带傲气的金安东在左重离开时鞠躬道别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宋明浩什么也不敢问。 左重从金家离开时看到金夫人和傅玲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金夫人呆坐在石凳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听上去应该是高丽的儿歌。 “一个可怜人。”左重自言自语道。 傅玲走到他身边悄悄说道:“科长我觉得金夫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昨晚她抱着一件婴儿的衣服哭了一整夜我劝了好几次都没用。” 左重叹气:“丧子之痛不是那么好过去的你要防止她自杀否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麻烦了实在顶不住就让华东区调几个女特务来。” 傅玲回首看了看金夫人:“好华东区里有几个特训班出身的女特务我会向这边的负责人申请科长你们那边是不是有线索了?” 左重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这些天就辛苦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左重走出大门何逸君正站在车边等他两人先后上了车左重对司机说道:“去警署。” 汽车在马路上飞速行驶左重开始思考想要抓到那个疑似日本间谍的女人关键就在于金仁久接电话时的两句话:原来是你那就在老地方见面。 左重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连汽车到了警署都不知道司机只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何逸君。 何逸君知道他这是在思考便示意司机先下车她陪着左重坐在车上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左重双脚都冻麻了才反应过来。 “逸君你怎么不叫我。” 何逸君笑着说:“没事左大哥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左重帮她打开车门:“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可就是想不到哪里奇怪这事急不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进了署长办公室发现凌三平和铜锁正在这里喝茶火炉烧得正旺上面竟然还放了几个红薯真是岂有此理。 左重敲了敲铜锁的脑袋:“不是让你去见识见识的吗怎么跑到这里吃起烤红薯了给你的书找人读给你听了吗这件事非常重要。” 铜锁脖子一拧:“不就是泡水尸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给我的是佛经有什么好听的听的头晕。” “让你听就听不准废话。” 左重说完看向一脸淡定的凌三平:“他说的是真的?真没吐?” 凌三平面无表情:“确实去见过了没吐据说逃荒时见过很多。” 原来是这样左重坐到火炉旁烤起火来还抢走了两个最大的红薯他和何逸君一人一个吃了起来身上有了热乎劲左重脑中又开始思考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 铜锁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搞来的红薯被拿走了两个还是最大的两个嘟嘟囔囔道:“想要吃就自己去找拿我的算什么你们两个去哪了怎么回来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去哪了? 回来! 左重如蒙雷击他终于知道金仁久那两句话有什么不对劲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早就该想到。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节清静之地(为brighton盟主加更) “左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何逸君看着左重吃着红薯忽然不动了关心道。 左重一口把红薯塞进嘴里摆摆手:“没事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东西。” 原来是你这句话说明了金仁久很意外这点左重早就想到了但没想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意外让他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太多了。 也许是来电者的身份也许是来电者的行为等等这短短几个字折磨了左重两天。 可刚刚铜锁那句话提醒他了结合金仁久的第二句—老地方见说明来电者以前跟他时常在嘉兴见面可为什么后来不再见面了? 有没有可能对方曾经离开了这里至少一段时间内不在嘉兴当金仁久得知对方回来后非常惊讶从而说出了那句话。 对方再次回到嘉兴可能是为了跟他接头交换情报难道金仁久的关系网中有人是日本人的间谍?或者后来被日本人招募的? 左重将警察署长叫来一见面就发难道:“案发这么些天了对金仁久关系网的调查有没有结果。” 署长擦了擦汗尴尬道:“调查过不过这是余长官他们负责的据我所知好像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也不意外金家之前的关系很多都在沪上嘉兴警署没办法去调查取证华东区就方便多了就算是租界巡捕房里也能说上话。 左重敲了敲桌子:“不要东拉西扯我说的是死者在嘉兴的关系网比如他的同学、朋友、熟人。” 署长想了想:“金仁久在嘉兴有几个同学这些人要么没有作案时间要么已经去了外地左长官你是觉得杀人凶手在这些人里?” 左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这些人的资料给我特别是那些去过外地的资料里一定要有照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知道了吗。” 如果对方在嘉兴长期潜伏肯定拥有一定人脉关系警署里有没有她的人无法确定要不是署长背景干净左重也不会找他问这话。 署长点头哈腰道:“长官请稍等我立刻就去把资料取来。” 说完他弯着腰退了出去楼道里很快响起噔噔噔的跑步声。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一旁的凌三平竟然主动开口询问案情。 左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错不过你问这干什么要不是知道你那段时间没离开金陵我都要怀疑你就是杀掉金仁久的凶手了。” 凌三平翻了个白眼:“我好歹也是情报科的成员询问案情不是应该的吗。” 左重吹了声口哨嘲讽道:“所以才奇怪以前开会时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分析案情就属你最安静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主动开口。” 何逸君却知道左重愿意开玩笑就说明他们离凶手不远了。 没多久楼道里跑步声再次响起警察署长气拿了一摞资料回来了并双手举着递给了左重。 左重随意翻开看了看嘴上问道:“你刚刚说排除他们的原因有两种一是没有作案时间二是人去了外地你们找人核实过吗?” 警察署长挺直腰杆:“当然所有可疑人员都必须有两个以上证人证明余长官也知道长官放心。” “行了你回去吧我有需要会再叫你记得保密。”左重将署长打发走注意力都放在了资料上。 他看着里面的口供和画押情况似乎很正常可这些可以造假要是与金仁久见面的是日谍这份资料的大部分内容将毫无意义。 左重为什么对金安东发怒因为刑事案件和情报案件所面临的对手不同金安东的隐瞒让警署和华东区之前的工作基本白干了。 一旁的铜锁可不管别的专心用火钳拨弄着红薯其中最大的就快熟了那股香味闻得他口水直流可等他一眨眼红薯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红薯真的没了再看看潇洒离开的左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铜锁怒吼了一声:“小偷!还我的红薯!” 左重听着铜锁的惨叫露出了笑容年轻人就要多接受一些教育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好东西只有吃到嘴里才是自己的光看没用。 何逸君无奈道:“左大哥你干嘛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也不知这两个人是不是八字相克每次见面都要搞出点事情来从码头第一次见面开始再到铜锁跟他们一起行动没一次好事。 左重用红薯捂着双手忽然问道:“你真这么认为?那小子把红薯放在离我最近的地方还用火钳不断的翻滚弄得香味四溢。 他这是故意给我烤的我要是不拿走你信不信他就会把红薯送给你顺便装个可爱这小家伙可不简单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何逸君一呆回想一下刚刚的情景还真是那样没想到铜锁那么小的孩子心机竟然这么多。 左重见她这样子把温暖的红薯揣到她手里:“不要想太多铜锁没有这点心机和聪明怎么在江湖混了这么久我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把他带在身边准备有大用。” 其实还有话左重没有说铜锁用自己的命换大哥的命这听上去似乎很有江湖义气可左重从大哥的招供中得知他并没有对铜锁很好甚至还因为偷的少经常打他。 真有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君子?就算有也不应该是铜锁这个老江湖真相只有一个铜锁用这种行动来衬托自己的义气和幼稚顺便借助特务处的帮助逃离苦海。 一个是混混帮一个是国家机关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所以自己一逼他就很痛快答应加入了。 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过犹不及左重倒想想看看这个小家伙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才是左重给他选择的路成龙成虫看他自己。 何逸君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去找凶手吗?” 左重哑然失笑:“哪有这么快咱们去找古副科长看看排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作为科长他不能总是坐镇后方否则手下们该有意见了特别是在这么冷的天里出外勤偶尔去给大家加加油也是领导该做的事情。 古琦很好找左重的汽车在城里开了一会就看到了警察和特务们他们在一家一家的询问古琦和余醒乐正站在路边跺着脚。 看到左重来了古琦赶紧迎了上来:“科长你怎么来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收获。” 左重下车看了看一圈:“没事让兄弟们耐心一点这次案子破了人人有赏。” 他发现这次摸排进行的很细致至少不是拿了一张照片随便问问应付了事店内的所有人都被他们拉住辨认了一遍干事业就是要这个态度。 左重满意地笑了:“老古干得不错你办事我放心走你们二位陪我逛一逛好久没有出外勤了有些手痒。” 他说得轻松可古琦和余醒乐却怀疑是不是什么地方没做好两人忧心忡忡地跟上左重走进一家专做湖鲜的饭馆。 左重进来后没有直接问话而是在饭店看了看除了大厅外这家饭馆还有四五个小包房这是民国饭馆的常用格局。 老板从他们进来后就站在一旁今天黑狗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挨家挨户的进行盘问这三个人派头更大得小心应付。 左重转到老板身边坐了下去:“你是老板吧来坐不用客气。” 这好像是我的店吧老板腹诽了几句乖乖坐下就像是学堂里的学生一样。 左重见状笑了:“不用拘束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两个人?”说完从古琦手里接过一张金仁久的照片递了过去。 老板双手捧着看了看摇了摇头:“长官这位先生不是我们店里的常客。” 左重也不沮丧收回照片问道:“如果有一男一女私下碰面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比如就上个月天降骤然变冷那几天。” 他们和华东区都是外来户想要了解当地详情除了依靠警署还有这些熟知民情的生意人这帮人迎来送往眼睛毒的很。 老板听到他说的猥琐地笑了:“除了咱们这些饭馆外书店也是有可能的很多青年人都喜欢往那里面钻男男女女乱的很。” 左重有点失望这与他推测的差不多但还是温言安慰了老板几句起身准备离开。 这是老板却又说了一句:“还有南湖边上的尼姑庵那里嘿嘿佛门净地啊。” 左重猛然回头尼姑庵?南湖边上? 旁边的古琦和余醒乐也一脸肃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尼姑庵跟青年男女约会有什么关系那里不是烧香拜佛的地方吗。 左重又坐了回去:“还请老板为我们详细说说放心绝对为你保密。” 老板有些为难犹豫道:“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记得带足钞票否则几位怕是进不去毕竟诸位是生人对方怕是会怀疑。” 左重听出他的意思了这些尼姑庵不干净这也不意外就像冯梦龙的全像古今小说中就有这样一则故事说的是一位名叫阮三郎的公子与一位名叫玉兰的官家小姐私下交换了信物想要再见面约会却苦于没法传递消息。 于是乎他的朋友就找到了尼姑庵的一位尼姑给了些钱让她负责操办此事这位尼姑不仅为这对痴情男女拉纤还安排了禅房床铺之类的全套服务很是贴心。 左重沉着脸走出饭馆对古琦和余醒乐说道:“咱们一起去看看万万没想到那里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原本以为话本胡说而已。” 这两位也是老驾驶员了当然知道左重和老板的言外之意心中后悔为什么不再深入问一问还要左重亲自来发现。 正在说着一辆汽车飞快的开来急停归有光跳下车几步蹿了过来低声喊道:“科长发现线索了有人曾经在南湖西北边看到过金仁久!” 左重一甩风衣:“走去目击地点看看那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节送子庵(为所有读者加更) 路上古琦想着想着忽然笑了旁边的余醒乐不明所以左重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怎么了现在是去办案呢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 古琦察觉到了左重的眼神只好解释道:“我就是想到了某个大人物公子在嘉兴的一段风流往事据说还留下了一首词坊间流传甚广这才发笑。” 左重好奇:“什么词说来听听。” 古琦尴尬回道:“我给忘记了回头有机会再说给科长你听。” 其实是这段故事有些风流由于何逸君在这里古琦才不好意思出口左重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心里想着金仁久和南湖。 归有光他们在南湖西北处找到了一个目击者据他说当日看见金仁久匆匆向着湖边走去因为看他衣服单薄于是有了点印象。 南湖西北处再往城区方向走一段就是金家所在的区域看来金仁久接了电话后就直接赶往了那里他说的老地方应当就在附近。 联系到刚刚饭庄老板的话左重决定去南湖西北方向的尼姑庵看看相比书店和饭馆尼姑庵确实要更加隐秘一下金仁久和见面人的关系或许很没有那么简单。 当汽车停到目击地点左重下车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望去附近尼姑庵竟不下数十家诵经声响彻云霄燃香高耸入云南湖岸边周遭已然成为一片佛国。 古琦小声问道:“科长要不要让华东区派人支援将此地封锁?” 左重想了想觉得不急:“等一等先见一见目击者怎么说。” 这时邬春阳跟一个秃头走了过来左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人身上皮袄料子不错手上的玉扳指价格不菲只是当他走到左重身边左重闻到了些许香味。 左重吸了吸鼻子确定这是某种脂粉味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擦脂抹粉吗看看对方黢黑的脸庞又看了看庄严肃穆的尼姑庵左重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事啊。 “科长要不是问话时注意到这个家伙表情不对真就被他瞒过去了问了半天才说见过金仁久。” 邬春阳说完拽了拽秃子:“这位是我的长官你把当日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要是胆敢隐瞒胡说老子毙了你!” 听着邬春阳的恐吓光头眼珠子转了转赶紧点头哈腰:“见过这位长官了小的那天在南湖边闲逛看到照片里的人向着那边去了。”说完指着尼姑庵的相反方向。 左重看着那边稀稀疏疏的树木走到秃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在南湖边上逛什么还是那么冷的天?” 秃头被左重一拍身子一哆嗦差点没跪到地上听到左重的询问更是心里一紧解释道:“小人就是喜欢走路走得久了就不怕冷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左重似是恍然大悟喊了句:“邬春阳把他给我扒光了我要看看这位先生有多不怕冷你们想不想见识下?” 古琦、余醒乐和归有光点点头何逸君红着脸不过没有离开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光头满嘴谎话不给他点教训怕是不会老实。 邬春阳得了命令走到秃子身边一把将他的皮袄给扒了里面竟然还有一件羊皮坎肩这让在场的人冷笑他不是说不怕冷吗。 秃子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扒衣服湖里吹来的寒风一吹这家伙当即打起了摆子可邬春阳没有停下只给他留个一件底裤甚至连鞋子都脱了。 左重冷笑着拔出手枪:“跑赶紧给我跑不然我就让这家伙给你鼓鼓劲。” 秃子哪里还有力气跑啊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长官饶命啊我说我从送子庵里出来看到了那个人他也进去了。” 左重冷哼了一声:“送子庵是什么地方你一大早跑去哪里又是干什么?” 秃子支支吾吾道:“那里面都是带髻尼姑就是那种地方。” 带髻尼姑??左重一头问号这是什么意思?古琦移动脚步走到他身边附耳小声说了些什么左重面色古怪地看着秃子这些人可真会玩。 左重沉默一会示意邬春阳把衣服给秃子秃子如蒙大赦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然后讨好道:“要是长官喜欢小的愿意给你安排只求您放我一马。” 左重瞪大了眼睛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当即把秃子踹了一个跟头:“别废话把送子庵里面的情况说清楚你以前可曾见过照片里的人。” 秃子连滚带爬回来顾不得鼻子流血说道:“里面有七八个师太负责招待客人这人我真的没见过但送子庵里接待的都是熟客师太们总是矜持的刚开始也就是和客人谈笑风生一下次数一多方可喝酒打牌出入云房。” 啧啧都是人才啊把一桩龌龊之事说得如此文雅风趣可也让左重知道了金仁久的秘密这个家伙竟然是送子庵的常客那跟他见面的人呢? 左重继续问道:“除了那种事送子庵有没有禅房对外营业?” 秃子连连点头:“自然是有的当然也得是熟客才成师太们不喜热闹。” 左重看了看秃子觉得这人还有点用处对余醒乐说道:“余区长麻烦你将此人羁押等我们查完送子庵送他去警署辨认尸体。” 余醒乐点点头招手叫来两个小特务看住面如土色的秃子这家伙被拖走时还在求饶:“长官千万不能如此啊小的家里有母老虎这要出人命啊!” 出不出人命跟左重无关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尼姑庵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归有光给我封了送子庵把里面狗屁倒灶的肮脏玩意都掀出来晾一晾。” “是!” 归有光带着一帮特务火急火燎地跑了这可是好差事啊这些人脸上带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比抓日谍时更积极几分。 看着一旁露出遗憾神色的古琦和邬春阳以及跃跃欲试的余醒乐左重暗骂一声这帮人真是没见过市面太给特务处丢人了。 可左重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善如流于是开口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除了何逸君所有人喜上眉梢:“好地多些人帮忙也好。” 等左重他们到达时送子庵里已经鸡飞狗跳一些穿着清凉的男女从禅房内跑出来他们身后是凶神恶煞的特务们。 看着满院子乱跑的人左重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归有光是怎么搞的真把行动当成儿戏当成儿戏了吗连纪律都忘了。 归有光没想到左重这么快来了手里拿着枪高声喝道:“都给我站住别动女人站好男人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看到这个突然冲进送子庵踹门抓人的男人拿着枪叽叽喳喳的男男女女们老实了全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新来的左重。 他们知道主事的人来了特别是送子庵的庵主心里七上八下她们能在这里做这种生意自然有背景而且还不小。 要是那帮黑皮来捣乱她一个电话就能让警察署长吃不了兜着走但是眼前这帮人不像是本地来的不知道什么来路。 左重背着手在院子里走着站着的女人们似是楚楚可怜蹲着的男人满脸的懊悔最后他停在了一个面带媚笑的女尼前。 这个女尼虽然身穿僧袍可是透过僧帽能看出她并不是光头还有一股子风尘味说她是诵经念佛的尼姑左重一万个不信。 看着她对自己笑左重皱眉道:“你就是这送子庵的庵主吧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庵主捋了捋发鬓娇羞着回答:“一切听从小施主安排即是不知道您来小庵是?” 看这又肥又丑的女人左重面无表情:“清净佛门如此藏垢纳污你作何解释。” 庵主干笑了两声:“小施主真会开玩笑想要什么您尽管说便是我送子庵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寺可也有些银钱只要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贫尼” 左重没等她说完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庵主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脸蛋眼看着就肿了起来院子里的人都下了一跳这个年轻人下手太狠了。 可这还没完左重接下来左右开弓连连打了庵主十几个耳光庵主只觉得漫天的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张丑脸变成了猪头倒是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左重看着满脸鲜血的庵主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冷声说道:“你在这搔首弄姿给谁看你可知你们犯了多大的罪过问你话就老实回答不准跟我啰嗦。” 披头散发的庵主这会知道厉害了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长官你问贫尼再不敢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左重掏出照片扔到地上:“这个人上个月来过这里我要知道他跟谁见了面见了多久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异常。” 庵主爬到照片前睁开肿眼皮看了看立刻叫道:“他姓金是我们庵里的老主顾不过他之前都是自己带姑娘来跟送子庵没关系。” 左重走到她身边一字一顿说道:“那个女人是谁想清楚了这事关你的生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送子庵里的男女们惊骇这若是敬酒那罚酒又会如何。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节丁绍兰 “我是真不认识庵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生面孔多的很来这里又是干那种事情我们不会多问。”庵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答。 左重也不失望如果对方是日谍肯定会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过她和金仁久的关系值得关注。 他语气冷淡:“说一说他们第一次来是什么时间平时约会的次数和频率这些情况你总知道吧。” “姓金的跟这女人是去年来的每隔个四五天就来这里私会一次去年年底后就再没有来过。 上个月月初两人又来了鬼鬼祟祟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谁知道他们有问题啊太冤了。” 庵主嘴巴不停一双小眼睛偷偷瞄向左重心里暗骂也不知姓金的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犯了什么大事把这些杀星给招来了。 左重瞪了她一眼:“到底是几号为什么说他们鬼鬼祟祟?” 庵主绞尽脑汁回忆了半天:“应当是三号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冷以往他们来都要盘桓半天还要贫尼手下服侍打扫可这次只待了半个小时还将门外候着的人赶走。” 左重从怀里拿出一堆照片挑出其中的女性:“看看这些照片里面有没有跟金仁久约会的女人。” 庵主连忙接过对着太阳看了起来没多会就挑出一张有些犹豫:“好像是这个人不过她每次来都带着帽子侧面有几分相似。” 左重拿回照片看着照片上花枝招展的女人脸上的表情越发严峻因为这个女人的背景很复杂。 丁绍兰女22岁嘉兴本地人父母早亡在沪上租界里的学校读书因此跟金仁久认识住址是嘉兴东门大街16号的小白楼。 案发后警署找过她几位社会名流作证证明其当天没有外出加上外围调查显示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便排除了她的涉案嫌疑。 如果庵主辨认结果没错这就推翻了先前的调查结果金仁久和丁绍兰不但熟悉还是秘密情人。 如果三号那天他们是接头丁绍兰是怎么成为日本间谍的金仁久的被捕和叛变跟她有没有关系? 还有为她作证的社会名流中有一个是丁绍兰的干爹而且职业很熟悉—漕帮大佬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冒着风险作伪证。 从金陵漕帮的范雄再到嘉兴漕帮大佬这些江湖枭雄的身边总有日谍或者疑似日谍在活动这不是巧合其中有一定的必然性。 漕帮源远流长盘根错节分布面广社会潜能大多次进行过反对青政府的斗争和反洋教斗争实力和影响力很大任何情报机关都不会忽视这股力量所以日本人热衷利用这些人是符合逻辑的。 可浙江漕帮与金陵漕帮又有几分不同那就是他们的经济实力更强有固定的商业合作伙伴。 比如左重老家的宁波商帮那些大商人就养活了一群舞枪弄棒的江湖人士又跟沪上的漕帮搭上了关系这些人与其说是漕帮不如说是被商业集团圈养的职业打手。 左重的记忆里左家也有那么几个彪悍的护院小时候弟妹出去玩就由他们负责安全不管是地痞流氓还是警署都要给几分面子。 这些人现在依然在左家十几年如一日保护人财安全浙江漕帮和雇主之间是一种长期合作关系。 如果日本人打入浙江漕帮可以通过这种关系慢慢渗透进浙江商人团体中这样危害就更大了。 送子庵里一片寂静尼姑和客人们双脚发麻过了许久左重回神。 他招招手将邬春阳和归有光叫到身边:“跟我去东门大街抓捕丁绍兰注意这女人可能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不管金仁久的死亡跟丁绍兰有无关系这个女人已经被惊动了不过左重认为她不会撤离对方和漕帮的关系值得深入调查。 左重又将古琦叫来:“老古把送子庵的人都带回军官俱乐部告诉看守的兄弟们上点心绝不允许动手动脚否则军法处置!” 古琦立正:“是科长你放心吧我一定看好他们。” 余醒乐在一旁看得眼热自告奋勇:“左科长我带人跟你一起去毕竟你们不熟悉嘉兴目击证人我派人送到警署辨认尸体就行。” 华东区接了案子后没有任何收获情报科来了几天就查清了部分案情余醒乐实在难以向戴春峰交待只能在抓捕上蹭点功劳了。 左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既然余区长这么热情那就辛苦了。” 余醒乐大喜:“多谢左科长请左科长放心我一定听从指挥。”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那个漕帮大佬是什么来路你们华东区有没有接触过?先去东门大街咱们边走边聊。”左重抬脚往外走去。 余醒乐跟了上来:“那人叫陆文宝穷小子出身一家五口饿死了四个在北方闯荡过一段时间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位贵人回到嘉兴不过几年就成了漕帮大佬。” 左重开门坐上车问道:“什么贵人这么厉害哪方面的?” 余醒乐跟着上车:“北方漕帮的一位大字辈这人已经死了陆文宝每年都会去他府上拜祭很多人觉得他讲义气知恩图报。” 怎么又扯到北方漕帮了想想北方的复杂局势左重有点头痛详细问道:“哪里的大字辈沪上这边的人这么给他面子一个外地堂口在嘉兴开香堂可不是件小事。” “津门漕帮的张大可此人人脉甚广沪上几位大佬曾经受过他的恩惠再说嘉兴只是个小地方他们也就同意了加上陆文宝这小子会来事各种孝敬不断拿人的手短嘛。”余醒乐将内情娓娓道来。 漕帮张大可、高丽复国组织的策反行动、陆文宝全都跟津门有关这是巧合吗左重认为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就在丁绍兰身上了。 “开快点。”左重催促了一声。 车队提速向东门大街开去特务们检查着身上的武器余醒乐看到情报科的装备有些眼热本部的人都用上了ppk、汤姆逊了他们地方区站还用着笨重的自来得呢。 更别说闪光弹这种抓捕利器戴春峰把这玩意看得很紧生怕被外人学了去毕竟这玩意不是什么高科技只是一个思路问题。 就连左重使用也要进行繁琐的手续每一枚的使用情况要写具体报告至于地方区站那就看看吧至少这几年是不能往下配发的。 车队开着开着就减慢了速度因为行人和车辆多了起来东门大街是嘉兴的人口稠密之区巨宅园林此起彼落店铺鳞次栉比。 还有不远处的火嘉兴车站让附近街道更加拥挤左重看到这情况让司机停车:“下车步行过去我们这么多车过去太显眼了。” 特务们下车自动分成小组融入人群中左重带着何逸君和余醒乐顺着街边慢慢步行眼睛扫视着路边的门牌号寻找着十六号。 其实用不着看门牌走了没多远一座精致的二层小白楼出现在三人眼前奢华的法式风格让它在中式建筑中格外引人注目。 余醒乐对左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不要立刻行动左重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然后自己走到一个摊点前跟老板打起了招呼。 “老板拿三个芡实糕。” “好嘞客人您稍等。” 摊点老板麻利的操弄着工具将热乎乎的芡实糕包裹在牛皮纸里殷勤地递给左重三人:“客人慢点吃这会正烫。” 左重小心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多谢老板了你这芡实糕很好吃手艺不错啊干了很久吧平时都在这里摆摊?” 老板略显得意:“干了有十几年吧在这东门大街也算有名很多外地客人吃了一次就忘不掉了我听先生口音不是本地人倒像是宁波人。” 左重哈哈大笑:“老板耳朵可真厉害我确实是宁波人这次来嘉兴谈生意看完才知道你们嘉兴就是时髦啊像我们宁波就没有像这样的西式洋楼。” 老板看着左重所指的方向面色古怪然后闭上嘴不再说话低头忙起炉灶上的事来。 左重故作不喜:“老板这是怎么了话说一半难道是我等说错了吗?” 老板犹豫了一下小心透露道:“这里面住的是我们嘉兴漕帮大佬的干女儿你们外地人不要惹事要是让里面的混混们听到难免挨上一顿揍。” 左重心中一喜丁绍兰果然没走里面还有混混看来是陆文宝派来保护丁绍兰的人要想办法搞清楚里面的情况。 此时何逸君非常默契地配合道:“多谢老板了我们只是路过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里面的混混很多吗难道他们还敢拿枪?” 老板没好气道:“枪是没有的但总有十几个混混漕帮那位来这时人就更多点他们人多势众的我们这些小人物可惹不起。” 左重没再说话他将芡实糕几口吃完把牛皮纸扔到一边对着马路对面做了个手势早就准备好的邬春阳走了过来。 邬春阳走到他身旁小声询问:“现在就动手?” 左重回身看了看小白楼:“夜长梦多送子庵的事情传过来这女人说不定会跑里面有几个没有武器的混混让兄弟们看好出入口。” 邬春阳不动声色地走进人群传递命令隐藏的特务们就将小白楼隐隐包围起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丝毫没有察觉。 邬春阳和归有光带着二十多个精锐走到左重面前左重对余醒乐说道:“余区长咱们就去见见这位神秘的丁小姐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节陆文宝 左重走到小白楼门口一挥手归有光和三个强壮的特务一个助跑抱着肩膀狠狠的撞上铁艺大门看上去坚固的大门横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其他特务们拔出武器飞快地跑向后门以及可能的进出口看到这一幕卖芡实糕的老板吓得连手里的勺子都扔了。 左重举着ppk率先走进小白楼他的身后是邬春阳和归有光三个人默契的警戒着各个方向武装特务们跟在他们三人身后。 这也是情报科上下对左重服气的原因一个科长身先士卒在某些人眼里是不负责任可底层的行动人员就认这个这就是威望。 看来陆文宝真的很在意丁绍兰小白楼不光外面很气派里面的装饰更是极尽奢华新潮的大理石和木质装饰放在沪上也不落伍。 门口那么大的声音按说聋子都能听得见可直到左重他们穿过客厅一楼厨房里才跑出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不准动丁绍兰在哪里。”左重举枪低声喝道这人有问题。 此人目光呆滞看见手枪丝毫不惧眼中一片血红面色扭曲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就冲了过来。 “呯!” 金黄色子弹壳从左重的手枪抛弹口飞出这人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整个人无力瘫倒在大理石地面上鲜血慢慢散开。 左重冷着脸喊道:“除了女人不留活口。” 这个混混绝对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身手和速度都很一般可是他的反应太奇怪了看到左重他们就像是看到杀父仇人。 左重不觉得陆文宝有这么大的个人魅力能让这些老江湖成为死士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为了手下的安全必须下重手。 情报科的特务们没有意外他们很多人都参加过六国饭店行动知道科长的性格于是不再收敛脚步和动作开始强行进攻。 一楼可能是守卫们的住所不断有混混从房间里冲出来跟之前那个人一样口中流着口水行动异常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这些人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凳子、匕首、大刀特务们肯定不会在意这帮乌合之众的反抗按照左重的命令将他们全部击毙。 枪声和怒吼声不断响起左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嘉兴漕帮的人员素质这么高吗堪比被洗脑的日本人。 余醒乐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陆文宝到底给了这些人多少好处面对全副武装的敌人都敢还手还有左重太狠了这得死多少人啊。 左重带着人向二楼搜索上楼之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待客室里面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仆手里拿着电话看到左重他们后尖叫了一声。 邬春阳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电话夺过听了听然后直接把电话线拔断他冲左重摇摇头:“没有接通。” 左重只说了一句话:“丁绍兰在哪不说你死说了你活。” 女仆立刻哆哆嗦嗦指着一个方向归有光立刻带人冲了过去经过了这么多事鲁莽的他也学会了用脑子在一扇精美的木门前停住了脚步。 “慢点开门防止有陷阱。”归有光严肃地对手下说道。 一个特务点点头将手枪别在腰后把手搭上了门把手上轻轻一拧然后非常缓慢的拉开了房门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陷阱也没有反击。 归有光有些疑惑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手中的武器随着身体不停转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股让让人作呕的味道这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一间套房除了卧室外还有一间浴室归有光走到浴室外右手持枪左手扶着半掩的房门走了进去当看到浴缸里的东西归有光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丢了魂了?”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归有光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正是左重他连忙摇摇头:“不是科长她这是怎么了。” 左重面色复杂:“她这在抵抗戒断反应这娘们可真够狠的。” 浴缸里一个年轻女人正躺在一大堆冰块中瑟瑟发抖冻得乌青的嘴巴不断发出牙齿撞击的声音与此同时她的手脚被牢牢捆住丝毫动弹不得。 归有光和左重进来她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水面上漂浮着乱七八糟的呕吐物。 左重终于明白知道那些混混的异常原因了看到浴缸的场景他想到前世的一部电影这种方式可以降低人体新陈代谢减小那东西的危害。 可有用吗如果真的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自杀了丁绍兰是怎么染上这个东西的他记得这是德国人的发明是谁把它们给混混服用的。 日本人?漕帮?还是其他人? 左重叫来何逸君:“检查她的牙齿和衣服给她松绑穿上衣服。” 说完他走出浴室对所有人说道:“立刻搜查除了以前要注意的东西还要把这间房子里的药品都找出来无论是粉末、混合剂栓剂全都要带走。” 邬春阳看着面色严肃的左重知道出大事了他从没见过科长这个表情愤怒中还有些恐惧科长到底在恐惧什么。 左重脑袋有点晕电影和纪录片里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一旦这种东西在中国泛滥开那抗战就更加艰难了不要小瞧这东西腐蚀灵魂的能力。 日本人一定是日本人他们这是在拿中国人做实验左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貌似后来小日本把这玩意当做军队配发品下发号称鬼子的战斗力源泉。 这种大规模的配发必然要实验还有什么地方比中国更合适呢加上某些民族败类的帮助甚至可以用药品的名义销售到整个中国观察研究副作用。 这些混混不是小白楼的看守他们是实验物是小白鼠那又是谁在观察记录这些东西左重目光转动最后停留在坐立不安的女仆身上。 特务们在小白楼里翻箱倒柜把所有药品甚至粉末状的面粉都找了出来左重走到这堆东西面前看了一会弯腰从中拿出一个褐色小瓶。 “豪雄?”左重读着药瓶上的中文商标露出一丝嘲讽。 余醒乐在旁边看了一眼:“这药有问题?我看包装挺正规的不会吧?” “它不应该叫豪雄应该叫英雄。”左重颠着药瓶走向低着头的女仆笑着说道:“这位小姐你觉得对吗特别是用德语说出英雄两个字才够标准。” 女仆抖得更厉害了:“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这些药。” 左重没说话慢慢拧开药品然后一把捏住女仆的嘴巴将这一瓶药丸全部倒进了她的嘴巴里女仆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想要吐出来。 但旁边的特务们将她牢牢的摁住药丸进入她的嘴巴后慢慢往咽喉处滑落她想忍住不往下咽可物体进入口腔引起的唾液分泌反应会让人不自觉的做出吞咽动作。 女仆像是疯了一般扭动身躯看向左重的眼神中满是祈求并不断眨着眼睛她知道这东西的可怕它会把人变成鬼或者连鬼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恐怖。 左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在女仆绝望的一瞬间他松开捏住女仆嘴巴的手女仆拼命的往出吐掉药丸白色的药丸跌落在鲜红的地毯上分外醒目。 擦了擦手左重冷声道:“现在可以老实的介绍下自己吗否则这些东西怎么吐出来的我让你怎么再吃进去或者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注射到你的静脉里。” 女仆彻底崩溃了:“我是东京护理学校的学生求求你放过我这些药品是陆文宝送来的我只是负责记录一些数据。” 两人的对话让旁边的人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药品吗用得着这么严重吗左重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解释继续追问女仆。 “你记录的数据在哪里?” “陆文宝每次来都会带走实验记录。” “你是怎么来的嘉兴是陆文宝找得你?” “是帝国津门领事馆找的我我就随着陆文宝来了嘉兴。” “具体时间。” “年初。” 左重想到了金安东说的策反行动金仁久也是年初去的津门这中间肯定有联系另外有一些事情差不多清楚了那就是陆文宝肯定跟日本人有所勾结。 这个王巴蛋用中国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实验左重脸上透露出一股杀气把余醒乐叫到一边:“我让春阳和有光陪你去抓捕陆文宝注意安全。” 余醒乐面色凝重:“动他可不简单这人的关系遍及嘉兴和沪上一旦” “不用考虑这些。”左重打断他的话:“我只要陆文宝刚刚那瓶药的毒性比烟土厉害百倍千倍要是这东西泛滥开你我都是民族罪人!” 余醒乐大惊失色百倍千倍的毒性他知道左重不是危言耸听的人郑重保证:“我立刻带人抓捕绝不会让这家伙跑掉!”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节内情 看着走出去的余醒乐左重眯了眯眼睛叫住邬春阳和归有光:“你们这次去不要带眼睛也不要带耳朵不听不说只做懂了吗。” 归有光满脸疑惑邬春阳像是明白了什么对左重点点头两人便跟着余醒乐离开了。 何逸君站到左重身边小声问道:“科长你是觉得余区长有问题?” 左重哈哈一笑:“这是肯定的事情做咱们这行的谁没一些特殊的耳目就像金陵漕帮的马天长不也是打着我们的旗号行事么。 陆文宝能在嘉兴混得这么好不打点好余醒乐可不行不过这些事情不重要我只是给他一个扫除尾巴的机会看他怎么处置。”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在果党这个大染缸里左重要是做个清官大老爷那也太傻了做人就要难得糊涂嘛。 只要余醒乐跟那个药品没关系某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就不重要了否则都按照规矩办事他这个华东区张确实没法办事。 何逸君有些失望:“为什么我们的干部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左重看着她摇摇头:“这些话不要多说我们作为刀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那是执刀之人要考虑的。” 他当然不会认为何逸君是地下党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要是被人听到她议论党国的是非反应到戴春峰那里总归是件麻烦事。 小白楼的搜查结束了左重留下几个特务看守现场并让警署的人在外围警戒漕帮的反扑不得不防不能遇到古琦那样的事情等余醒乐将陆文宝请来就安全多了。 左重带着丁绍兰女仆人以及十几具混混得尸体回到了军官俱乐部古琦见到后没有意外情报科大举出动不死人才是件稀罕事。 他看着血糊糊的尸体皱眉请示道:“科长这些怎么处理要不要通知嘉兴警署的人拖回去?” 左重用手捂着鼻子面露厌恶道:“去吧顺便让凌三平解刨一下尸体你告诉他这些尸体服用了一种比烟土厉害千百倍的药品让他仔细的记录这些尸体的异常。” 古琦悚然一惊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恐怖的药品赶紧一溜小跑去打电话通知警署。 左重看了看车里的丁绍兰此时她似乎已经清醒过来了口水眼泪流个不停一个劲的打着哈欠这人算是废了左重摇了摇头。 审问这种人很简单只要给提供那些药品就可以但他不想这么做不是所谓的道德而是现实的考虑他需要准确无误的情报。 一旦给了那种东西丁绍兰为了获得更多必然胡编乱造左重没有时间去分辨真假干脆晾着她等到她自己崩溃时审问效果更好。 “逸君找个房间安置她让人二十四小时看住她注意不要让她自残。”左重说完点燃一支烟递给丁绍兰:“丁小姐到了地方好好想一想你的事情陆文宝的津门的金仁久的还有日本人的。” 左重安排好一切找了地方坐着等待陆文宝的到来刚刚他发现当他说到陆文宝和日本人时丁绍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仇恨。 而且丁绍兰应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没有哪个国家给间谍服用那种药品情报人员有了弱点就会出现不可控情报工作很忌讳这点。 这就与他之前的预计有些偏差丁绍兰很可能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再联系金安东说金仁久接过电话非常着急的离开这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想到这左重打了个电话给在警署的凌三平:“过会有十几具尸体过去我想要你找一下他们跟金仁久的共同点特别是脑部和内脏。” 凌三平的回答很简单:“好。” 放下电话左重托着下巴继续思考如果金仁久和混混们的尸体有相同点那就说明他不是受刑不过投降是被这种魔鬼药品引诱。 日本人已经将这种东西应用在逼供策反了吗? 左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他们把这套用在特务处成员的身上有几个人能抵抗住这不是意志力强弱的问题除非能违背生理反应。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只有地下党才能做到可是果党特务有信仰者吗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凤毛麟角连戴春峰自己也是一个政治投机者。 左重思考了很久觉得没什么有效的反制手段这是国力之间的较量他一个情报科长影响不了整体大局只能看一步算一步了。 “md大不了找个化学家造个更带劲的全部倾销到日本市场日本人卖的特务处也卖得。” 想到这他心中一紧觉得自己有向药贩发展的迹象可不能这样事后提醒一下戴春峰就好。 “科长丁绍兰要见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她的状态不太对。”何逸君忽然走进来汇报面色焦急。 左重一脸惊奇:“这么快我还以为她得想一会走去看看吧。” 当左重看到丁绍兰时她正在地上打着滚不时用自己的头撞击地面身旁五六个强壮的特务都拉不住她可见她有多么痛苦。 特务们看到科长来了觉得丢人几个大男人控制不住一个女人亏他们还自称情报科的精锐。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咬牙全都压在了目标的身上终于把状若疯癫的丁绍兰控制住了。 左重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捆住了吗如果她是日本间谍这会功夫够她自杀一百次了。” 特务们把丁绍兰再次捆了起来站成一排低着头不敢说话。 还是何逸君解释道:“刚刚目标突然休克他们便松开她进行急救谁知醒了以后就成了这样。” 这时或许是药瘾暂时过去丁绍兰恢复了意识她大口喘着粗气道:“我都说金仁久是我的同学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后来迫于陆文宝的势力只能选择分开。” 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左重对何逸君说道:“给她拿杯水记得要冰的再多拿几包烟进来。” 丁绍兰看了一眼左重继续说道:“年初我陪陆文宝去了津门拜祭张大可有天我在街上偶尔遇到了金仁久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跟他说话他也不会被日本人抓” 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丁绍兰失声痛哭起来左重在一旁没有催促何逸君扶起她的下巴喂了一些冰水还点了一根烟给她。 过了一会左重继续问道:“你们两个就是那个时候染上的?你为什么要联络金仁久?是你杀了他?” 丁绍兰哭泣着摇头道:“为了让他开口日本人让我们同时染上了那个东西金仁久没坚持住这个东西太可怕了没人可以抵挡。 后来金仁久走了陆文宝那个老王八把我送给日本人直到最近才允许我回嘉兴回来后他让我去联络金仁久接头顺便去送药。 我没有杀仁久那天我们分开时他还好好的一定是陆文宝杀了他这个人是个疯子他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我说的是真的。” 这个说法这与送子庵主的口供一致但左重没有轻易相信。 他详细追问起当天的电话:“那天你们电话里说了什么。” 丁绍兰交代道:“我按照陆文宝说的去外面找了一个电话打给金仁久我说了联络暗语他听出了我的声音说了一句原来是你我们就约在以前约会的送子庵见面。” 左重点点头这就对的上了可送药品用得着半个小时吗想了想左重放弃了询问无非是痴男怨女的恩怨情仇罢了没有意义。 但金仁久到底是谁杀的?陆文宝?这个日本人的狗腿子怕是不敢这么做他需要金仁久的情报左重想了想便把这事放到了一边。 看着拼命抽烟的丁绍兰他说道:“接下来我们会帮助你戒掉药瘾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同时我们会做一些记录你愿意配合吗?” 丁绍兰的手中香烟抖了抖嚎啕大哭道:“我愿意只要染上那种药品你可以为它做任何事情金仁久被日本人拷打了很久都没有投降可吃了药后只坚持了三天。 还有陆文宝在嘉兴附近建造了一个地下工厂专门用来生产这种药品我偷听到他准备把药品送到金陵一个药房去售卖那个药房的老板应该也是一个日本奸细。” 左重脸色终于变了这些药要是被日本人大规模贩卖未来的仗就更难打了同时他也有了疑问原本时空里日本人这么干过吗会不会是蝴蝶效应左重面色凝重。 “你知不知道他的工厂在哪?” “不知道这是陆文宝跟手下打电话时透露的当时他没有说工厂在什么地方但一定不会太远。”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陆文宝对手下说:上午我去工厂看过了让他们把废水排的再远一点不要让人察觉出不对。” 左重明白了如果工厂不在本地当天根本无法往返毕竟这不是后世各种交通方式很不方便。 丁绍兰说完药瘾又犯了在地上哭天抢地景象十分凄惨左重让人把她送走这个女人的话还需要进一步证实特别是在金仁久被捕这件事上她是否真的无辜? 这时外面响起了汽车鸣笛声和叫喊声左重听到了归有光特有的大嗓门他走出去一看发现归有光正把一个中年人从车上往下拽那人身上捆着绳子眼睛被黑布蒙着嘴里还塞着毛巾非常狼狈。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节死硬的陆文宝 左重冲他喊了一声:“这就是陆文宝?有没有兄弟受伤。” 归有光笑道:“这就是陆文宝兄弟们都安全余区长跟我们抓他的时候这小子正在跟嘉兴党部的人喝花酒呢没费多大功夫。” 说完他将陆文宝推到地上抬起脚就踹了上去边踹边骂道:“你不是上面有人吗md让你狂。” 陆文宝被堵着嘴说不出话只能像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躯顺着声音想用脑袋去撞归有光到底是纵横嘉兴的漕帮大佬有些脾气。 左重在一旁抱着胳膊露出了冷笑:“归有光你特娘的是不是没吃饭咱们的黑道枭雄看来很不服气啊怎么做用我教你吗?” 对于这种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狗汉奸必须要用毫不留情的霹雳手段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然后再跟他心平气和的交流。 归有光抬头看到一脸冷酷的左重又看看陆文宝露出了残酷的笑容:“科长不用您给我点时间我先去帮大佬先生舒舒筋骨。” 说完他拉着陆文宝走了为了惩罚这个骄傲不逊的家伙归有光特意反拉着陆文宝大佬的脸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一道血痕。 邬春阳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走到左重身边左重瞄了瞄他指着陆文宝说道:“春阳啊你看这家伙像不像一条死狗。” 邬春阳低头恭敬道:“科长你说他是死狗就是死狗。” 左重看着归有光和死狗慢慢消失在角落转身问道:“是不是有事要跟我汇报说吧。” 邬春阳看了看附近的华东区特务小声道:“我们去抓捕陆文宝的时候余区长跟陆文宝单独聊了一会接着就带着他的人去抄家了。” 这事在左重的意料之中陆文宝肯定有余醒乐收受土特产的证据余醒乐要单独聊定然是威胁或者忽悠陆文宝交出那些东西。 他拍了拍邬春阳的胳膊:“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像是金陵马天长给咱们的那些孝敬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邬春阳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说道:“罪犯陆文宝消极对抗审讯还试图诬陷余醒乐区长罪大恶极。” “哈哈。”左重满意大笑:“说的好就是这么个理一个地痞无赖罢了谁会相信他的话这件事你跟余区长沟通一下卖个好给他。” “谢谢科长。”邬春阳面露感激。 余醒乐是特务处的实权区长将来说不定会升入本部到时候一个科长是跑不了的自己现在卖好给他未来的好处还少的了吗。 左重淡定微笑做领导不光要让下属出力还要让他们露脸不然好处都被你一个人占了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他又不是现大洋。 “走喊上老古咱们去羁押室看看归有光的手艺长进了没有。” “是科长。” 军官俱乐部里不光住宿设施完善豪华就连羁押室也有配备想来是为了显示军法无情人人平等虽然并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 归有光正在这里对陆文宝进行特务处风格的招待先抽半个小时的鞭子再来一盆盐水消消毒最后再用老虎钳来个美甲套餐。 想起他们冲进屋里时陆文宝那高傲不屑的模样归有光用足了十二分力气鞭子甩的呜呜作响每一鞭都让陆文宝皮开肉绽。 “啪啪啪。” 左重坐在凳子上优哉游哉的看着羁押室的首位顾客古琦和邬春阳站在一旁准备随时接力归有光刑讯的确是个力气活。 可惜归有光没有给他们机会直到一套程序结束他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向左重汇报:“科长差不多了下面可以动真格的了。” 此时陆文宝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脸上身上都是被鞭子抽打后的伤痕左手指甲被拔掉了两个。 左重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将眼罩和嘴巴里的布块扯了下来陆文宝的眼珠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认识一下我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和职责。”左重扔掉手里的垃圾笑眯眯说道。 陆文宝的反应出人意料他没有求饶而是吸了一口血痰吐到了左重的身上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特务处他当然知道大迫机关长跟他说过这个中国情报机关这是国民政府的情报王牌听说抓了不少帝国间谍可他陆文宝不怕死也不怕疼家人饿死之后他每天过的日子比这痛苦一百倍。 左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看陆文宝这个场景他不陌生可是万万没想到在陆文宝这个日谍汉奸身上遇上这事。 对方这是把自己当做坚贞不屈的勇士了啊呵呵他拦住暴怒的归有光用手帕仔细擦掉陆文宝的吐沫继续摆出一副笑容。 左重非常和善拍了拍陆文宝的胳膊:“看来陆先生接受过专业训练知道被捕后死亡是最舒服的结局或者你听说过我们?没听过也不打紧我们之间会慢慢熟悉。” 说到这他突然抓住对方失去指甲的两根手指狠狠捏了下去陆文宝脸上的肌肉瞬间剧烈抽搐但就是一声不吭甚至露出笑容。 见到这个结果左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陆文宝不是被日本人策反他根本就是职业间谍。 日本人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训练一个策反对象只有那种需要长时间潜伏的重要鼹鼠才有资格接受这样专业的反刑讯训练。 陆文宝是什么时候被吸收到日本情报机关的呢也许是他在北方闯荡的时候甚至连拜师漕帮大字辈张大可都是日本人安排的。 左重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文宝看来是个死心塌地的汉奸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往的汉奸都是些软骨头这个新玩具很有意思。 左重松开他的手扬了扬下巴:“那让我们换一个话题能说说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吗?” 陆文宝继续保持着沉默眼神和表情没出现一丝丝波动他是打定主意不吐露一个字了因为他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办成。 只要这件事完成了他自己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陆文宝觉得自己活够本了该享受的东西他都享受过无非一死而已。 古琦在一旁忽然插嘴:“科长要不要找人改造一个电椅我听说那东西不是很复杂。” 其他人眼睛一亮顽固的日谍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比如电台案里的河田泰志和竹内文夫被抓时跟陆文宝一样嘴硬可在后来的电椅审讯中都老老实实开口招供了。 可左重不想冒险陆文宝的间谍活动他不关心但那个工厂必须要找到已经制作完成的药品也要找到绝不能让它们流散出去万一把这个混蛋电死了工厂的线索去哪里找总不能挨家挨户搜查。 想到丁绍兰的悲惨模样左重有了决定他将手帕塞进陆文宝的嘴里:“春阳你把从小白楼搜到的药拿过来让你们看看它的厉害。 那些混混那么疯狂就是因为这玩意它的毒性比烟土厉害服用之后就再也离不开日本人就是用这个使得金仁久屈服” 陆文宝闻言开始挣扎心中满是恐惧他十分清楚那东西的厉害金仁久被青木公馆的人折磨了几天各种刑罚都没能让他开口。 可当大迫通贞给他吃了几小颗药等了几天时间金仁久就像是一条乞食的狗一样拉着大迫通贞的大腿痛哭流涕只为求一颗药。 还有他的那些手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让他们抢地盘就推三阻四可吃了那种药之后这帮人为了能获得药丸供应什么事都敢做。 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陆文宝头上青筋直冒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他不惧怕死亡和拷打可他害怕被药品控制从而泄露情报。 看着困兽之斗的陆文宝左重摸了摸他的脑袋:“沾了水的牛皮绳坚韧无比想要靠人力逃脱无异于痴人说梦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不用急你很快就会告诉我的。” 邬春阳从外面走了过来归有光一手捏住陆文宝的脸颊两侧肌肉左重转身离开了羁押室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了只是长短而已。 这种东西就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不受控制可左重别无选择而且陆文宝不是很喜欢用它吗那就自己尝尝吧。 要是陆文宝能抵抗住药品的诱惑左重也许会放他一条生路这种能超越人类本能的实验材料凌三平一定非常感兴趣。 回到自己房间何逸君立刻向他汇报:“凌医生回电话了金仁久的脑部确实发生了病变刚刚送去的尸体里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左重没有意外这就是吃药的下场等到什么时候脑部和内脏出现了严重的病变这些人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没有任何办法逆转。 如此看来金仁久就算不被凶手杀掉日本人也不会留他太久等到通过他摸清高丽复国组织的所有情报他的结局不会比现在强。 “噔噔。” 有人敲门进来正是眉开眼笑的余醒乐左重打趣道:“看样子余区长是大有收获啊陆文宝的家搜查完了好东西怕是不少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节僵持1 余醒乐眼睛放光他这次确实是大有收获不光找到了陆文宝的账簿还找到了许多财物其中光是大黄鱼就有数十条。 现金折合一万美金沪上和嘉兴的店铺十几家汽车数辆乡下田地几千亩陆文宝这家伙简直是个善财童子。 这是一笔不菲的财富本来余醒乐还担心左重会有什么意见但刚刚见到邬春阳听他话里的意思左重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而且并不在意。 他一把拉住左重的手:“我知道慎终你是厚道人这次的收获咱们两方平分如何?” 左重自己对钱没什么兴趣不过手下们的意愿也要考虑到大家跟着他出生入死拿点陆文宝这样渣滓的钱怎么了。 “那就多谢余区长了不过有件事我要跟你通报一声陆文宝在嘉兴有一个地下工厂专门用来制造那种药品。” 左重痛快收下了还透露了一个新消息既然余醒乐懂得做人那他也不能看着对方往坑里掉这事很严重。 听到这个噩耗余醒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tmd陆文宝这个混蛋!他有没有招供要不要我去帮帮忙?” 左重摇摇头:“没有这个家伙是个死硬分子我让人喂了他几颗药有情报显示金仁久就是这样被策反的。” 余醒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办法如果那种药像左重说的那样厉害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工厂线索。 同时他心里也对陆文宝更加痛恨这个王巴蛋是铁了心坑他如果药品从华东区流出那他干脆找棵歪脖子树上吊算了至少死得痛快。 余醒乐还是有些不放心匆匆忙忙去羁押室了他必须在那盯着一旦得到线索立刻展开对地下工厂的行动。 左重看着他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有些钱是不能乱收的对于耳目的管理也要多个心眼更要分清主次和轻重。 情报人员对这些江湖人士既要用也要打还要防双方只是单纯的利用关系稍不留意就会出现主客颠倒的事。 比如金陵的马天长情报科就在他身边放了钉子一旦他有异动不用左重出手他的几个助手就会帮他一把。 但这些话左重不会说余醒乐自己也是老情报了可能是先前的经历让他对钱比较执着这是一个巨大的弱点有弱点就会被利用希望通过这件事能让他有所警觉不然等到几年后的国战不光是被戴春峰臭骂这么简单。 左重接下来能做的就是等着陆文宝药瘾发作了凌三平和铜锁也从警署回来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我不知道金仁久和那些人怎么回事但通过解刨我发现他们的病变呈现递减状态显然有外力的因素在影响。”凌三平表情非常疑惑。 左重知道这是为什么日本人和陆文宝一定在改变药品配方他们试图在身体损害和效用之间找出一个平衡点毕竟未来这是要给军队使用的。 这么看来地下工厂里一定有技术人员他们利用陆文宝拿走的数据进行研究不断的进行调整现在的关键就是对方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左重严肃问道:“递减状态具体说一说。” 凌三平摸摸下巴:“这些人里器官受损最厉害的就是金仁久脑部尤为严重可那些混混的脑部损害各有不同有的比金仁久好一点有的只是轻微受损。” 左重心里一紧:“轻微受损轻微到什么地步?” 凌三平笑了:“轻微只是相对而言的即使最轻微的脑部受损也会导致记忆力受损或许还会影响运动和行为而且这是不可逆的。” 左重想了想觉得可以向他透露具体情况了他现在需要凌三平的专业意见同时经过长时间的考察凌三平也是值得信任的。 他让凌三平坐下开始介绍:“金仁久在津门被捕后日本人在他身上使用了一种药品这种药品成瘾性是烟土的百倍。 只要沾染上就绝对离不开它想要戒掉药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金仁久在严刑拷打下没松口却敌不过几颗小小药丸。 嘉兴漕帮的陆文宝也在一些混混身上进行了实验我们去抓捕的时候这些人完全没有理智攻击性非常强反应呆滞。 我推测这是日本人为他们军队研制的兴奋剂目的是让士兵不知疲倦随时保持兴奋状态超越人体极限执行作战任务。 更重要的是嘉兴有一座地下工厂对方正在根据实验数据调整配方同时大批量制造残次的药品并准备送到金陵。” 凌三平没了笑容他作为医生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要是让这东西泛滥开会对国家和民族造成巨大的危害。 最后左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凌医生你认为他们是否接近成功了?” 凌三平想了很久说道:“依照解刨的结果这种药品大规模使用的条件还不成熟否则日本人就要承受士兵在战场上突然发疯的风险。 他们应该会继续想办法减轻对人体的损害可这是痴人说梦成瘾性和不损害身体是互相矛盾的他们可能会放弃也可能强行使用。” 凌三平说出自己的意见左重知道日本人绝对会选择强行使用毕竟陆军马鹿就是价值一张明信片的牲口而已。 再想想未来战场上日本士兵的疯狂除了被****洗脑和民族的劣根性之外这种药品估计也“功不可没”。 看来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完成最后一步不能再等了。 左重站起来走了两步决定再给陆文宝一些招供的动力他拍了拍思考中的凌三平:“你去羁押室想办法让审讯目标尽快招供。” 凌三平指了指自己长大嘴巴:“你让我去审讯?我是医生啊怎么能干这种事情而且我对审讯一窍不通你还是让别人去吧。” 左重面露微笑循循善诱道:“一个好医生定然是一个好的审讯专家毕竟你知道怎么样用最小的伤害造成最大的疼痛对吗?” 凌三平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怎么让人最痛苦可这是违背医学伦理的事情即使被忽悠进了特务处成为一个最好的医生依然是他的梦想。 左重理解他的顾虑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很清楚那些药品的危害为了国家和民族为了黎民百姓你就破例一次也可以顺便做点科学研究。” 凌三平最后还是答应了对付他左重还是有些经验的先从国家大义入手再辅以兴趣爱好不愁他不入套。 左重带着凌三平到了羁押室古琦邬春阳、归有光和余醒乐正在聊天左重悄悄跟不知情的三人介绍了一下关于药品和工厂的情况。 古琦忧心忡忡道:“科长还是动电刑吧时间不等人工厂收到陆文宝被捕的消息会不会跑掉到时再抓就难了。” 归有光觉得没那么严重:“古副科长搬工厂不是搬家里面必定有很多设备和原材料就算他们想搬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邬春阳赞同道:“工厂不会动只要他们一动咱们就能抓住他们的尾巴所以他们肯定会全力生产药品静待事情的发展。” 左重点点头邬春阳想的跟他一样他巴不得地下工厂的工人立刻搬家可没人会这么傻更别说里面还有日本人的影子。 这些小矮子搞阴谋诡计是专业的只能想办法从陆文宝身上打开缺口。 左重结束了讨论:“行了接下来的审讯交给凌三平咱们轮流休息随时准备行动。” 有了凌三平的加入审讯工作果然加快了速度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当天深夜陆文宝就开始出现了反应。 他先是浑身大汗不停颤抖接着体温和心率飙升甚至一度昏迷清醒后口水眼泪鼻涕流个不停神志也变得不清。 “啊你们这帮畜生你们看着我的爹娘饿死眼看着我的弟妹病死你们都是魔鬼魔鬼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左重看着状若疯癫的陆文宝皱起了眉头对方说得是家人死亡的原因虽然很凄惨可他想知道的是地下工厂在哪里。 余醒乐有些着急:“他不会疯了吧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凌三平穿着白大褂检查了一下陆文宝的瞳孔:“他的意志力很顽强应该是在用自我暗示的方法来抵抗药物作用但他坚持不了多久。 生理上的药瘾会让他清醒就像是人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他的身体需要那些药品仅靠着脆弱的自我暗示是管不用的等等吧。” 随着时间的过去陆文宝果然慢慢地恢复了理智汗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打湿了之前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咬牙抽搐。 左重笑着说道:“我原本以为陆先生是木人石心没想到也会疼凌医生再刺激一些。” 正文 第一百四十节僵持2 凌三平看了陆文宝一眼叹了一口气从药箱里拿出一支药水注射到他的身体里很快陆文宝就忍不住哀嚎起来。 余醒乐好奇询问:“刚刚注射的是什么?” 左重随意说道:“肾上腺素可以让心跳和血液加速为身体活动提供更多能量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同时也可以放大疼痛和药瘾这可是最新科技不便宜。” 似乎是为左重的话作证陆文宝的面容扭曲起来身体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满身鲜血的他终于忍不住求饶了:“我说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说求求你们。” 余醒乐现在只想知道工厂的地址当即就想询问可还没开口就被左重拦住了他疑惑地看了看左重不明白什么意思。 左重示意他不要着急咳嗽了一声问道:“陆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日本人做事的?” 陆文宝打着哆嗦:“我在北方混江湖时认识了一个日本人他叫大迫通贞是津门青木机关的机关长他招募我成为特工还为我介绍了漕帮大字辈张大可。” 青木机关的大迫通贞? 左重记得长谷良介说过这个人一个不知变通的顽固派还试图空手套白狼套路死鬼张敬尧看来陆文宝的话有一部分可以相信。 但是他是如何被招募的如何被训练的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招募这些地方陆文宝都一带而过看来仍是不死心啊。 “哦?”左重没有点破他的小花招继续问道:“原来是这样金仁久的死亡跟你有没有关系?” 陆文宝瞪大了眼睛难道事情的起源是那个高丽人的死亡?那特务处肯定是通过金仁久和丁绍兰的关系联系到自己输得有点冤。 他惨然一笑:“他是青木机关和关东军需要的人我怎么敢杀他如果知道你们会为他而来我早就发动一切关系抓到那个凶手了。” 这句话可以相信陆文宝死了心的为日本人做事杀了金仁久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日本人不满他不会如此愚蠢。 左重忽然觉得金仁久这家伙死得其所啊要不是他死了自己等人就不会来支援华东区也就发现不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想到这左重转回上一个话题:“你在哪里接受训练训练的内容有多少人想清楚了再说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 陆文宝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一五一十道:“我是去日本一座大山里接受的训练训练内容只有跟踪和反审讯日本人不相信中国人跟我一起的还有六个人。” 左重点点头然后突然问道:“青木机关的地址。” 陆文宝愣了一下痛快说出了一个津门地址左重听完脸上露出了笑容从归有光手里取过鞭子拨弄着上面的钢丝恩很结实。 他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陆先生看来你很不诚实对于这种不配合的对手我一向是心怀尊敬的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坚强。” 左重说完挥动着鞭子对着陆文宝就抽了下去坚韧的皮鞭甩在皮肤上顿时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一下子飞溅出来。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陆文宝清晰感受到了皮肤破裂的瞬间接着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袭来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 “饶了我吧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津门核实。”陆文宝扯着喉咙喊道似乎真的被冤枉了。 左重没有听他的解释机械的挥动着鞭子看得余醒乐眉头直跳他没想到以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左重竟然如此狠心。 直到陆文宝变得奄奄一息左重才微笑放下鞭子他揪着陆文宝的头发嘴里说了一句话同样也是一个津门的地址。 这是长谷良介告诉他的地址这才是青木机关的真正驻地跟陆文宝说的地方八竿子打不着这个家伙到了现在装傻。 左重冷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我说了我们知道的东西很多。” 见到被拆穿陆文宝干脆不装了咧着嘴露出白牙阴森森笑了起来:“可惜啊没能让你们上当不然拉几个人为我陪葬我也算为帝国做了最后一件事。” 余醒乐明白了如果他一开始就询问陆文宝关于工厂的事情这小子一定会信口胡说说不定还会有陷阱等着他们。 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陆文宝:“妈的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日本人你是不是中国人你怎么能干出这种认贼作父的事情。” 陆文宝闻言大笑:“哈哈中国人我饿死的父母是中国人我病死的弟妹是中国人可当初又有哪个中国人愿意伸出帮手呢。” 你们这些穿着军装吃着皇粮的人是中国人那些鱼肉乡里的士绅是中国人那些金银满屋的豪商是中国人我可没福分当中国人。 是日本人就救了我给我钱给我地位你们倒是说说我是得感激中国人呢还是得感激日本人?” 羁押室里很安静一直在围观的古琦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其他人也都哑口无言。 左重忽然乐出了声:“陆文宝我想问问你你从嘉兴到北方这一路上是怎么过去的总不能不吃不喝吧难道这也是日本人帮你的? 我听说你父母弟妹死后是村邻们帮着你下葬立碑的你家中的几亩薄田和破屋在你离开之后也是他们帮着收拾的他们也是日本人?” 陆文宝这种人总会为自己的错误寻找理由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在别人身上然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企图让所有人觉得这不是他的错。 遭受不幸的人很多又有几个跟他一样去当汉奸的他不是感激日本人而是感激日本人给他的权势他在意的也不是帮助而是金钱和权利。 大家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如果真像陆文宝说的那样他只怕早就饿死了哪还有机会当日本人的孝子贤孙这个家伙不但狡猾还巧舌如簧。 归有光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呸做汉奸做得理直气壮你也是第一个人了。” 陆文宝被打掉了两颗牙他吐掉嘴里的鲜血发出嘿嘿的笑声:“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要成功了到时候你们都要完蛋哈哈。” 嚣张的模样连凌三平都看不下去了:“要不要再给他打一支肾上腺素?” 左重摆摆手他没有生气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不就是那个地下工厂吗对了还有运到金陵的药品是吗这就是你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 左重在诈诈陆文宝不知道消息已经泄露这是他心里隐藏最深的秘密一旦被自己戳破他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陆文宝果然有了反应强作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工厂。” 左重抬手看了看手表深深看了他一眼:“现在我的人已经开始进攻工厂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跟他们见面了这也是你最后的时间了好好享受吧。” 说完左重招呼所有人:“没意思走了等会庆功宴上大家多喝一点。” 屋里这帮人哪个不是人精和影帝立刻明白了左重的安排甚至连凌三平都超水平发挥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古琦更是摸了摸秃顶:“再让厨子上一份羊肉汤上次那味道可真不错。” 余醒乐拍着胸脯说道:“交给我了我来安排保证大家吃得开心满意。” 陆文宝心里充满了疑惑看到左重等人真得要离开挣扎着叫道:“你刚刚说得工厂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帮日本人打探消息不要栽赃陷害我。” 正在往外走的左重停住脚步回首耸耸肩:“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不就是为日本人实验兴奋剂吗难道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 邬春阳故作遗憾地摇摇头:“科长你看人也太准了我心服口服。” 接下来大家或真或假拍起了左重的马屁左重乐得哈哈大笑大摇大摆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了羁押室只留下被捆绑的陆文宝。 他们的忽然离开让陆文宝患得患失他不知道左重说得是真是假想想自己近期曾去工厂看过会不会那时候被跟踪了? 陆文宝忍着疼痛和药瘾的侵袭回忆可怎么也想不到有任何异常他叹了一口气脑袋微微动了下看了看向东面的气窗心中涌起不安。 “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看了东面。” “从这里往东都有什么地方排除密集居民区最好是工厂这种地方。” “你让我想想。” 这是左重和余醒乐在交谈他们正在偷偷看着羁押室里的陆文宝两人身后是满脸期待的情报科众人现在陆文宝死扛着不松口就看左重的计划能否成功了。 余醒乐想了很久:“东面是西河街和柴场湾那里有嘉禾布厂永明电灯公司第四初等小学堂还有几个木材加工厂美国人的教堂。” 左重立刻问道:“哪一个地方已经荒废同时附近有水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节僵持3(求票) 余醒乐思考后面露为难:“嘉兴地方本就河流众多我说的那几处附近都有可用水源更无荒废。” 看来虽然圈定了大概范围可是想要精确找到地下工厂的位置还需要更多线索有陆文宝这个地头蛇在那里必然很隐秘。 左重抬手看了着手表从他们抓捕陆文宝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如果地下工厂全力进行生产堆积的药品数量会越来越多。 陆文宝一定会开口可等他完全沉沦药瘾需要时间而左重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要做几手打算了。 左重对余醒乐说道:“余区长现在你和你的人立刻监控嘉兴附近的码头、车站、火车站进出城的道路也要进行布控。” 余醒乐会意:“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先行转移药品?” 左重颔首:“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工厂暂时搬不走那就转移药品甚至直接向金陵进行运输情报行动不可能没有紧急预案。” 余醒乐知道事态紧急:“好我现在就去安排那你们怎么办?” 左重看了看东面的天空:“等天一亮我们就去你说的那些地方看一看陆文宝的审讯也会加速进行我刚刚说的骗不了他多久。” 余醒乐带人火急火燎地走了事关脑袋这事他比谁都着急。 左重点燃一支烟在院子里来回走动黑夜中只能看见烟头一暗一灭的闪动古琦等人耐心的站立在一旁他们知道科长喜欢安静。 黎明到来之前是最黑暗同时也最寒冷的就算身上穿着大衣众人仍然感觉凉气一点点的沁入骨头里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自从左重到了情报科就没有他们破不了的案子、抓不到的间谍现在遇到了如此难缠的对手大家都想保住情报科这面金字招牌。 过了很久左重掐灭烟头走了过来看着大家衣服上的寒霜笑着说道:“让你们陪着我挨冻了咱们先进去吧我看陆文宝要等急了。” 古琦面露期待:“科长你想到办法了?” “没有。” 左重搓了搓手不等众人露出失望的表情继续说道:“但可以再诈一诈他刚刚我说了陆文宝对今天这种情况一定有紧急计划。 那就利用这点试探他等会进去你们装得像点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想要骗过别人就必须骗过自己要让陆文宝彻底绝望。” 左重说完揉了揉自己快要冻僵的脸慢慢走进羁押室古琦等人也露出笑容跟着走了进去。 陆文宝此时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到左重进来眼睛一亮可再看到他脸上表情心中便是一沉难道工厂真的被他找到了。 左重一进来就竖起了大拇指:“陆文宝真有你的啊要不是我们反应迅速还真让你们把药品运走了看来你还是不疼。” 陆文宝嘴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工厂完蛋了他的计划也破产了投入了那么多的金钱和设备最终却没有任何成果。 左重看到他的反应对着归有光和邬春阳使了个眼色:“天快亮了你们再帮陆先生清醒清醒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嘛。 现在不用留手了这种死硬分子打死就打死抓到那么多人也不缺他这一份招供记得别把脸打坏完事还要挂城门上。” 归有光和邬春阳狞笑道:“是科长。” 两根鞭子很快就挥动起来在伤口上制造新的伤口鲜血四溅陆文宝瞪大了眼睛发出惨叫心中某些东西在慢慢消失。 他靠着自我想象出来的仇恨来抵抗药瘾可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当图谋被戳破一直被抑制的药瘾来的更加凶猛。 陆文宝觉得浑身的骨头在发痒心脏没有频率的乱跳手心和脚心冒出了汗嘴唇和嗓子干得厉害嘴巴里却都是口水。 一种强烈的需求从心底涌来他的身体需要药只要有药就好了有了药就会很舒服他残存的理智和这种需求在作战。 可渐渐地理智就像是退去的潮水什么日本人什么仇恨都可以忘记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药! “给我药给我我说我什么都说。”陆文宝用哀求和卑微的声音喊出了一句话。 左重听到这句话心中狂跳能不能彻底击溃陆文宝的心理防线其实他之前也没有把握因为这家伙实在太能抗了。 估计日本人也不会想到一个汉奸会对他们如此忠诚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和讽刺。 凌三平走到陆文宝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回头对左重点了点头:“可以了他现在已经彻底成瘾了你要快一点他很快会昏迷。” 陆文宝听到这话祈求道:“求求你给我药我什么都告诉你。” 到这时候左重反而不急了笑着摇摇头:“可是我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又能告诉我们什么呢难道你还有秘密?” 陆文宝鼻涕流了下来颤抖的更厉害:“有我知道跟我一起去训练的人去哪了他们现在都是各地漕帮的大小香主和老大一共有十一个人。” 左重听完脸色变冷该死的小鬼子他们这是要鸠占鹊巢啊再给他们几年时间到时候这帮人就是十二个漕帮大佬在关键时刻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他一直对帮派分子敬而远之就算对马天长也是单纯的利用这些人做事没有底线表面上喊着爱国和义气实际上就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投机分子。 现在还被混入了这么多别有用心的汉奸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要是无意还好就怕是有心两边下注的事情这些老江湖老狐狸也不是没有过。 左重想了想拿出一瓶药丸在陆文宝眼前晃了晃陆文宝留着口水盯着药瓶就像是看到了骨头的野狗眼睛放光。 “想要吗?想要就把你的秘密都说出来只要让我满意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左重小声诱惑着他就像是恶魔在低语。 陆文宝拼命点头:“我说我都说除了跟我培训的中国人外民国十年有两个日本大特务拜了我师傅张大可为师一同加入青帮。 民国二十年又有个叫中尾一德的日本人拜大字辈张英华为师加入北平道会去年年中时日本间谍小日向白郎化名尚旭东在奉天拜漕帮的大字辈王大同为师。 另外还有日本浪人平野武七、鹫崎研太、吉村智正等人都加入了漕帮他们分属兴武六、兴武四、嘉海卫、江淮、嘉白、杭三等分支这些只是我知道的情报。 就在今年年初东北的漕帮被青木公馆邀请赴日考察听其他人说他们跟日本达成了什么协议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快给我药。” 在场的人被吓到了漕帮到底是中国帮派还是日本帮派从南到北从沿海到内陆这些日本人已经彻底渗透进了漕帮每一处。 左重有些好奇:“你不过是嘉兴的老大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陆文宝喘着气:“这是我搜集的情报我要当整个漕帮的老大我说的都是真的给我一颗药吧亲爷爷亲祖宗您就给我一颗。” 说完他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情报科众人震惊了看着左重手中的药品眼中满是忌惮。 陆文宝确实是个汉奸但意志力称得上顽强被打了那么久没松口可现在为了药瘾什么都说了连亲爷爷这种话都说了口。 左重拧开药瓶倒出一颗:“非常好这是奖赏你的不过你说得还不够我想知道那些药品送到金陵什么地方说出来就是你的了。” 陆文宝勾着脑袋想要舔上一口药丸可怎么够不着急的发赌咒发誓:“我不知道在哪生产由工厂里的日本人负责运输交给青木公馆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左重有点失望不过能得到这么多情报也算不错他捏着药丸看向陆文宝:“好吧我相信你现在最后一个问题答对它就是你的了。” 陆文宝留着口水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说我都说。” 左重装作很好奇地问道:“你在安排地下工厂的时候就不怕别人发现吗嘉兴又不是荒郊野外。” 陆文宝此时已经被药瘾冲昏了头脑:“那座小学已经被我买下了校长是我的人工厂放在仓库里就算有人发现什么不对也不会” 说到这里陆文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瞪大眼睛抬头看着左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左重露出了笑容在军官俱乐部东面只有余醒乐说的第四初等小学堂这个王巴蛋竟敢把工厂设置在小学里他也不怕药品泄露。 陆文宝知道自己被耍了可他现在不在乎这些了继而大喊:“大爷爷爷求你给我吧。” 左重捏着药丸然后一不小心扔到了地上满脸遗憾道:“啊呀药弄脏了这可怎么好不过陆先生你不要着急等我们找到工厂回来我一定给你足够药品。” “哈哈哈哈。” 情报科众人哈哈大笑陆文宝这幅模样哪能坚持到他们回来不过这是他自找的早点招供不就得了也免得一顿皮肉之苦。 左重看了一眼手表:“对时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准备行动。”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节1934(求票) “邬春阳我不管你找谁去要立刻把第四初等小学堂的设计图纸找到我要知道那个学校的所有细节。” “归有光立刻集合所有的行动好手工厂也许有化学物质你把咱们在六国饭店收拢的防毒面具带着。” “老古你带领其他人在小学外围警戒任何人不得进出我说得是任何人包括你和余醒乐在内。” 左重宣布完命令又补充道:“这些要在四点钟之前完成我们必须在小学上课前发起、完成攻击绝对不能让孩子们遭受危险。” “是。” 军官俱乐部里热闹起来特务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面色严肃的科长和股长们就知道又有大行动了大行动就代表着大功劳。 至于风险现在这年月干什么没有风险像特务处这样薪水按时发放偶尔还有油水奖金可捞的地方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来干。 邬春阳首先出发了听到左重的命令他知道能帮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嘉兴警署的署长。 设计图纸这玩意在民国不是很普及很多房子就是砖瓦师傅们自己设计的根本没有设计图。 所以想知道构造找设计图不如找熟知学校情况的人署长这样的老地头蛇一定知道去找谁。 汽车在凌晨的嘉兴城里飞驰路边的乞丐被惊醒后骂骂咧咧第翻身可看到接连不断的黑车轿车开过果断闭上了嘴。 他可看到了那些车上的人一身黑中山装手上还拿着枪看样子不是去杀人就是去抓人不对他什么都没看到。 邬春阳不知道这一切汽车嘎吱一声停在署长家门口他飞快跑到门前哐哐砸了起来现在已经是三点十分了时间太紧了。 或许署长睡得太死了等了好几分钟署长家的大门依然紧闭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邬春阳急了小声喊了一句:“翻墙!” 几个小特务身手利落的搭着人梯翻进了警察署长家的院子很快从里面打开了大门邬春阳一招手一帮人气势汹汹冲了进去。 旁边的邻居早就被惊醒了看到这一幕跟老婆感叹道:“看看吧以往多威风啊这不还是被抄家了也不知那家伙贪了多少。” 警察署长今天晚上睡得很舒服这段日子他被特务处那帮人折腾的要死幸好对方好像发现了什么全都撤到了军官俱乐部去了。 这让署长先生很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帮阎王看着很客气可谁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着什么加上手又黑稍不留意就会杀身之祸。 梦里署长自己也成了特务处的科长左拥右抱贪脏枉法好不痛快可转眼间就来了几个黑白无常口中说着赃官污吏拽着他就要往十八层地狱去。 “啊不要我没有贪污我是清白的。” 署长吓得睁开眼睛还没等他擦掉冷汗就看到黑乎乎的屋子里站了几个人似乎正在看着他他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 邬春阳不知道署长梦到了什么他们一进来这家伙喊着贪污什么的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拉了拉灯绳打开电灯。 “快点起来找你有事。”邬春阳冲着惊慌失措的署长喊了一声。 这一声把署长的魂叫回来了他也认出来人是特务处的人心顿时揪了起来这么晚来找自己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可再害怕他也只能安慰了一下老妻披着衣服走到门外的邬春阳身边试探道:“邬股长这么早您这是?” 邬春阳没时间跟他啰嗦直接问道:“你知道第四初等小学堂吗里面的布局和构造谁最清楚带我们去找他。” 署长迷糊了特务处这大半夜的来找自己为什么要找一个知道小学构造的人?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管他们要干什么呢他只要哄好这些人就可以了当即说道:“不远处有个老工匠我记得第四小学堂就是他带着人建造的。” 邬春阳喜上眉梢自己这一趟真是来对了要是傻乎乎去政府部门找设计图纸根本就是白费功夫这学校果然是工匠自己建造的。 “快点跟我们走我们车上有大衣。”邬春阳还是很讲理的没有让一身单衣的署长挨冻。 在署长的带领下邬春阳很快找到了那位老工匠对方一听事关孩子们的安全二话不说就画了一副图纸更是热心的要跟着一起去。 邬春阳来不及感叹带着老工匠就往集合地点开去此时已经是三点四十分左重的军令没人敢不当回事只是他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署长站在寒风刺骨的街边看着车灯消失张大了嘴巴。 此时情报科的大队伍已经到了第四小学堂一里外那里有一个小树林正好可以遮挡住四周的观察大家都在等待着邬春阳的到来。 古琦和归有光看着不苟言笑的左重暗暗着急邬春阳平时很机灵这次速度怎么这么慢要是完不成任务科长肯定会军法处置。 在手表的时针即将跳到四点的时候邬春阳终于到了他满头是汗地介绍道:”科长这位是修造学校的工匠他知道里面的详情。” 左重微微点头军法不容情要是邬春阳真得误了时间就算是跟随自己的老兄弟他也绝不轻饶。 转身看向一把年纪的老师傅左重笑着说道:“真是麻烦你了老师傅学校里面的仓库是你造的吧里面的具体格局记得吗。” 工匠在路上已经听邬春阳介绍过一点情况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个仓库原先用来存放课桌课椅学校被人买下后做了改建。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不但门窗都做了加固还有一个根本不需要的下水道直通附近的河沟可人家出钱咱们也就干了。 仓库里有一半没有改动只是铺了洋灰地面剩下的一半建造了四个房间用的是青砖作为隔断前后都有出口用的都是铁门。” 老工匠一边说一边在图纸上比划左重和其他人都大概知道了里面的格局但那是以前现在日本人有没有改建过谁也不知道。 左重看向归有光:“你带人去侦察看看里面有没有改动小心暗哨还好现在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但一定要快天亮就麻烦了。” 归有光点点头带着两个人一溜烟往小学跑去一路上靠着树木、石头的掩护他们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目标直到遇到了围墙。 “搭人梯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一旦响枪立刻支援我。”归有光沉声道。 “是股长。”两个特务小声回道。 特务们互相拉着手将手掌放在膝盖上归有光踩在他们的手上伸出脑袋看了看墙里图纸上这里是小学的花园平时没什么人来。 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但还有些常绿树旺盛的生长着是很好的渗透隐藏地点归有光放慢呼吸小心观察着鼻子时不时的动一动。 如果有人在这么寒冷的夜里值守大概率会喝酒和或者抽烟否则长时间的监视太难熬了毕竟这里不是战场很少会有人那么死心眼。 再三确认没有暗哨他一个鱼跃就翻过了围墙落地后翻滚了几圈卸去了力道没有发出一丝响动看着远处仓库归有光猫着腰移动过去。 一里外的集合地左重倚靠在树上手里拿着一束松针拔着玩周围是一脸紧张的特务们 时间慢慢过去眼看就到五点了这个季节嘉兴六点多就会天亮时间不多了在场的人开始着急。 古琦有些沉不住气了:“科长要不要再派两个人去看看情况。” 左重没回答他拔下一根松针低头叹息道:“老古真快啊今天已经是民国二十三年了啊。” 古琦愣住了这些日子太忙了他还真没注意过不过干情报工作的谁会在意这个日子还得过。 唯有左重知道距离那场战争越来越近了特务处这一年看似成果很大这何尝不是说明日本人的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了呢。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现在特务处处处被动防守可总会有疏漏的地方想要占有先机就必须把战场转移。 也不知道罐头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那里的一切都是绝密整个特务处只有戴春峰了解详情左重觉得过完年要去那里看看了。 将最后一根松根放到嘴里左重忽然说道:“老古行动结束之后聚个餐咱们跟华东区的兄弟一起热闹热闹具体的你去安排。” 古琦也笑了:“行交给我了大家这段日子确实干得不错理应犒赏。” 左重刚想说话就听到了脚步声他立刻警惕地躲到了树后其他特务们也都举起了枪。 脚步越来越近随后一个声音轻轻传来:“科长是我。 左重送了一口气等到归有光和两外两个特务走到视线内他才从树后闪了出来小声问道:“怎么样里面的格局有没有变动。”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节进攻1 归有光平复了下呼吸:“没有改动半个仓库用来存放货物和住宿那四个房间不知道用处不过我看里面的人带了防毒面具。 人数我数了数连工人在内一共有二十多人有一半的人携带武器但都是短枪至于有没有其他长武器暂时还不能确定。” 左重沉思那个四个房间应该就是实验室或者生产车间吧所以才会需要带防毒面具现在大概情况摸清楚了可以行动了。 他将归有光、邬春阳叫到身边展开图纸布置起计划重点在于短时间内将工厂的人员控制住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重火力。 左重指着两个入口:“前后门同时发起攻击一队从前门吸引火力另一队主攻从后门突入两支队伍互相配合支援主攻的队伍由我和归有光两人负责人数控制在十人以内仓库里空间狭小人数一多容易造成混乱和误伤。 人员分成两个小组我带人清理左面的房间有光你清理右边尽量不要射击里面的物品化学品很有可能造成爆炸全员配备汤姆逊冲锋枪用最短的时间把所有子弹都倾泻出去不能给他们反应时间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春阳剩下的行动人员由你带队你们只要不给日本人回援后门的机会就行必要时可以发动主动进攻进攻时机你自己把握。” 两人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提出一些疑问战斗中的意外情况太多他们必须问清楚省得到时因为配合失误造成行动失败和伤亡。 邬春阳提出了一个问题:“科长按照情报说的仓库大门很结实如果不能及时打开怎么办?” 左重拿起手榴弹:“用它不用在意里面的伤亡有活口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炸开铁门后记得使用闪光弹减弱可能存在的抵抗。” 邬春阳明白了以往情报科的行动都是以抓活口为目的但这次不同摧毁工厂的生产能力是首要目标简单点说就是生死不论。 “对时一个小时后准备行动大家检查武器装备有需要的留下遗书。”左重直起身子小声命令。 归有光看了看天色:“科长一个小时后天色差不多亮了很容易被工厂的人发现半个小时准备就足够了还是由我带队突入仓库。” 左重摇头:“天亮前才是视觉上最黑暗的时间行动开始前切断电源对方的眼睛已经习惯灯光突然失去光源会让他们暂时失明加上精神上的疲倦我们更有优势。” 归有光和邬春阳恍然大悟从明亮的地方到黑暗中确实会有一段时间的视力下降算上闪光弹的使用目标会变成瞎子这样一来此次行动的成功率就大大提高了。 这也是左重让行动人员提前集合的原因现在情报科的特务们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抵消对方地形熟悉的优势谁让这个时代没有夜视仪呢只能用这种土办法。 此时地下工厂中。 青木公馆的庶务班长拓植黑着脸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大迫机关长把他从津门发配到嘉兴这个危险的城市简直是天降横祸。 还有如果是外勤任务也就罢了说不定能捞点油水可自从来到这里后他就没有出过门24小时在工厂里监督这些药品的生产。 面对着一帮面无表情的技术人员拓植觉得自己要发疯了这帮人难道不觉得无聊吗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喜怒一群可怜的家伙。 可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陆文宝的被捕这个消息是津门传来的同时命令他必须坚守工厂生产出更多的药品提供给金陵的药店。 想着想着拓植小声骂了一声:“八嘎。” 津门那帮人包括大迫机关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现在是在中国人的地盘上随时都会有一群军人冲进来然后把他吊死在城门上。 还说要相信陆文宝的忠诚真是可笑一个汉奸哪里来的忠诚拓植越发觉得这里不能呆了必须尽快离开至于命令就让它见鬼去吧。 拓植看着实验室和生产车间露出了冷笑这些技术人员和工人都是关东军给水部队的成员既然他们要遵守命令那就自己留在这里吧。 不过想要不动声色的离开也不容易他必须找一个帮手思来想去拓植觉得其中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忙出去后也可以靠他回到津门。 拓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背着手到房间里转了一圈工人们正在利用各种化学药剂和原材料进行生产然后一颗颗成品被灌装进药瓶里。 “吆西非常好加快速度必须把所有原材料尽快用完。”拓植假模假样地表扬了一番生产进度。 但是工人们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全神贯注地忙着手上的事情只有灌装工序上的工人见到他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打了声招呼。 “拓植太君您真是辛苦了。” “吆西范君也辛苦了正好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咱们出去说吧。” 拓植对灌装工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施施然走出房间工人眼珠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其他人提着脚步跟着他走了出去。 工人一出门拓植就神神秘秘的拉着他走到角落里悄悄说了个消息:“范雄君陆文宝已被中国人抓走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原金陵大佬现在的灌装工人范雄听到这话吓得魂不附体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陆文宝被抓一旦开口招供到时他就危险了。 范雄一把拉住拓植:“拓植太君啊我对帝国的忠诚天地可鉴不但被国民政府通缉一生打拼的家业也都便宜了马天长那个孽徒。 这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大业你们当初答应我就算事情失败了也会帮我东山再起我要是被抓了就死定了啊!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拓植很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范雄君为大日本帝国的巨大付出可来自津门的命令是让我们在这里坚守下去我现在也很为难啊。” 他很满意范雄的反应脸上适时露出一丝左右为难的神色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有些话得让范雄自己说出来。 范雄果然察觉到了神色紧张道:“拓植太君我觉得应该先行撤退这些药和机器都不重要咱们只有人活着才能为帝国效力。” 拓植故作犹豫:“这个不太好吧毕竟这是大迫机关长的直接命令只怕我们回去后会被惩罚。” 范雄急的跺脚:“我的拓植太君唉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你怎么这么老实呢如果他们真的在乎我们的死活就不会下这道蠢命令。” 他早就明白了日本人的话不能相信说是要帮他东山再起结果呢把他放在陆文宝这个后辈手下还要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 想想他范雄曾经也算金陵的风云人物如今整天蹲坐在小马扎上跟药品较劲吃不好睡不好现在还不让他撤退真是岂有此理既然日本人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的反正总比现在要好。 拓植听到他的话心中大喜然后反手给了范雄一个耳光怒声痛斥道:“八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作为大日本帝国军人能为帝国献身是我的荣耀你滴没有良心。” 范雄一点不在意自己被打反而掏心掏肺地说道:“拓植太君你是个厚道人我也就不瞒你了只要能出去我有办法让咱们安全回到津门或者北平绝不会出事。” 拓植忍住狂喜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最后面色踌躇道:“可是大迫机关长一定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范雄听到他松口了立时喜上眉梢:“这没关系到时候您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大迫机关长还需要我在漕帮的人脉顶多骂我几句。” 话说的漂亮但他早有打算一旦从这个狗屁工厂出去他就甩掉拓植这个蠢货这些天他可不是白干活药品制造他也略有心得。 拓植觉得演得差不多了一拍手:“好吧就按照范君你的计划来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我这里还有一些钞票足够到沪上。 回到津门后我也会跟大迫机关长求情将你的妻儿接来听说你的小儿子非常聪明将来一定会像你一样成为帝国的好朋友。” 范雄的脑门上的青筋直跳这个王巴蛋是在威胁自己可妻儿算什么只要他还活着照样可以找女人生孩子他老范家绝不了后。 勾心斗角的两人商量完随意收拾了一些东西悄悄打开后门冲着围墙跑去大门有看门人从那走会留下线索必须悄悄离开。 到了墙边范雄观察了一下发现墙外隐约有一颗已经干枯的大树这让他眼睛一亮从包袱里拿出一根绳子打了个绳圈随手一甩绳圈就听话的套上了一根树叉上。 他略带得意:“拓植太君您看看当年我就是靠着这一手漂亮的抛绳的技术在漕帮里立足的。” 拓植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敷衍赞叹道:“果然是神乎其技范君你滴厉害我们赶紧走吧。” “好嘞。”范雄拽了拽绳子确认已经套牢了毫不客气地先爬上了围墙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再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拓植没觉得不对他们现在是在逃跑范雄应当保持安静他拉着绳子双脚蹬在墙壁上就这么直接走上了围墙看着乌漆嘛黑的墙外他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节进攻2 还好地面上没有想象的石头与树桩只是稍微有些凹凸不平。 拓植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小腿四处张望了一圈小声喊道:“范君你在哪里我们赶紧走吧。” 可等了半天周围一点回应都没有拓植心中一紧范雄不会先跑了吧他在嘉兴人生地不熟想离开这里必须依靠范雄这个家伙。 他琢磨了一下略带威胁地喊道:“范雄君你在哪里如果你跑了大日本帝国不会放过你的。” 过了一会拓植终于听到一个沉重的呼吸声靠近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范雄果然是个胆小鬼肯定是被自己刚刚的话给吓回来了。 呼吸声越来越近拓植向对方靠拢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范雄可还没等他开口一股风声袭来拓植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左重收回右脚看着地上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情报科的行动队伍刚到围墙就看到一根绳子扔了出来还没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墙里念就先后跳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而且听说话这意思这第二个还是个日本人至于对方口中的范雄君则让左重想到了一个人电台案里的那个跑路的漕帮大佬。 案发后此人畏罪潜逃消失的无影无踪左重原本以为他已经被日本人灭口或者逃离出国了没想他竟然就藏在嘉兴真是有缘啊。 他和这个日本人应该是地下工厂的人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翻墙难不成是得到消息准备逃跑? 左重想了想:“把他们两个都捆好了留两个人看着行动结束后我要跟这两个天外来客聊一聊。” 处理完意外情况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行动队员们一个个翻过围墙分成两支队伍摸近仓库距离目标五十米远时队伍停了下来。 队员们都半跪在地上举着手中的武器警戒着仓库里的人没有察觉到异常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而且用的是日语。 左重单膝跪地轻轻拍了拍邬春阳的肩膀向他比划了一个手势邬春阳微微点点头带着身后的行动队员向仓库前门隐蔽运动。 那里有一些废弃的建筑垃圾可以作为掩体同时也是很好的进攻出发地邬春阳和队员们顺利达到并端着枪为左重他们掩护。 左重挥挥手身后八名主攻队员们分为两个小组分别站在他和归有光的身后一名队员将胳膊搭在左重的肩膀上其余人也如此。 两个小组呈二字纵队利用仓库左侧的空地向后门绕行随着距离的拉近左重竖着耳朵终于听听了仓库里的人在说什么事情。 他们似乎有一个重要的人跑掉了剩下的人正在讨论是走是留看来刚刚那个日本人不简单啊左重一边想着一边踮着脚前进。 仓库的后门处没有掩体左重他们只好贴着侧面墙壁耐心的等待着行动时间这时仓库里的对话声越来越激烈甚至发生了争吵。 左重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部队番号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 这个名字代表了一段惨绝人寰的历史更是永久的耻辱难怪陆文宝要实验数据原来是提供给这些恶魔的左重眼中杀意难掩。 “科长时间快到了。”归有光小声提醒打断了左重的回忆。 “行动。”左重将在六国饭店抢来的八七式防毒面具带上。 归有光将汤姆逊甩到身后从腰间取下一枚手榴弹将底部的金属盖拧掉这是一枚大威力手榴弹延迟时间十秒需要投掷使用。 手表上的秒针不停跳动归有光口中无声倒数直到离行动时间只剩十秒他拉开拉火绳将手榴弹扔了出去手榴弹滚到了后门。 与此同时一个队员切断了仓库供电通火通明的仓库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里面的日本人大叫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左重一把将归有光拉了回来三秒钟后就听到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前门的进攻也开始了不过为什么十秒的延迟时间变成了五秒。 金陵兵工厂的最新产品差点要了他们的命左重来不及吐槽就冲向后门此时后门处已经炸开了一个大洞原先的铁门不知道飞到哪里了仓库里的声音更加清晰。 左重率先跳进了仓库还没落地他就发现地上躺着几个白大褂这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的人他毫不留情打出几个短点射白大褂们挣扎了两下立刻没了声息。 身后的四名行动队员在左重射击的同时从他的左侧扑向第一个房间旁一个特务背靠墙壁用脚后跟踹开了木质隔门并反手扔进去一个闪光弹行动非常迅速。 “呯!” 在闪光弹炸响的一瞬间左重已经将汤姆逊抵到肩膀上他在门口闪身看了看房间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化学试管、药剂等物品。 还有几个白大褂拿着南部手枪躲在角落里此刻正捂着眼睛在那惨叫这帮狗东西果然是要顽抗到底左重扣下扳机打出一串火舌。 “哒哒哒哒哒。” 白大褂身上血花四溅剩下的四个组员两个留在门口警戒另外两个冲进房间里检查安全还真在一堆家具后面找到了一个敌人。 虽然这个人戴着眼镜手上也没有武器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但特务们没有选择放过他几声清脆的枪响后第一个房间被清空。 左重回身对外面警戒的队员点点头三人配合走向左侧第二个房间不过还没到门口他们就被激烈的枪声逼了回来有长武器! 听动静像是德制的mp189毫米鲁格手枪弹很轻松地打穿青砖和门板要不是退得及时左重和四个队员这会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md呸。”左重吐掉嘴里的灰尘大喊了一声:“闪光弹准备。” 两个同样狼狈的队员直接趴在地上掏出两枚闪光弹扔进了破碎的木门里房间中很快就传来两声巨响可mp18的枪声没有停止。 左重听出来了里面至少有两支mp18在进行掩护射击也就是一支装弹另一支射击形成不间断的火力压制这下遇到对手了。 里面一定不是日本人的技术人员这种作战方式只有精锐的一线作战部队才能做到而且还得经过长时间磨合是关东军作战部队。 在六国饭店时左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对方处处受制战斗力只发挥出了一层现在这种表现才是这支精锐部队的真正实力。 “枪口离地一米直接对墙体射击!”左重决定不讲武德了。 mp18的弹容量没有汤姆逊冲锋枪多1143毫米柯尔特自动手枪弹威力也更大且对方只有两支而自己一方有五支蒙中的概率比日本人高多了。 左重换上一个新的100发弹鼓用胳膊夹住枪托对着墙砖扣动了扳机弹壳像流水一样流淌到地面上看上去很坚固的墙面被打成了马蜂窝。 小组其他四个特务也是有样学样清脆的打字机声响彻了整个仓库吓了正在清理右边的归有光一跳回头只看见五条火舌正在舔舐着一个房间。 五人中左重的弹鼓最先打完不顾已经通红的枪管他又换了一个新的弹鼓火力不能间断要防止对方冲出来或者仓库前方的日本人回援。 但等四个手下停止射击后左重发现第二个房间里一片寂静难道都死了?他比了个手势一个特务拿出一颗闪光弹再次扔进了房间又是一声巨响。 还是没有动静四个特务抢在科长之前冲进了房间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咋舌不过可以确定不会有人反抗了再看看地上的没有使用的日式手雷众人后背冰凉。 左重也看到了不过听到仓库前方的枪声他赶紧喊了一声:“留一个人检查战果支援前门。” 归有光那边的运气比较好两个房间里都只有一些科研人员反抗非常微弱很快就结束了战斗现在正在带人从后方偷袭日本人。 可是日本人用药品的包装箱作为掩体硬生生挡住了他们的背后进攻这帮人战斗力非常强在前后夹击中打得非常从容且嚣张。 一个日本人手持mp18跳出掩体几个精准的点射差点打中归有光的脑袋这么黑暗的环境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分辨出指挥官的。 左重带人来支援正好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把他肺气炸了从来都是情报科压着别人打什么时候变成了被人压着打太丢人了啊。 “归有光你他娘的行不行手榴弹进攻不留一个活口!”左重用杭州话喊了一句声音在防毒面具的影响下有些诡异。 他和归有光都是杭州警官学校毕业的对于杭州话很熟悉现在这么混乱的场合下什么暗语都没它管用日本人不可能听得懂。 归有光狠狠看了一眼敌人拿出手榴弹他的四个组员也各自拿出了一枚五个人一边射击一边悄悄的将拉火绳扯下手榴弹嘶嘶作响。 “扔!” “嗖嗖嗖。” 五枚经过战术去时的手榴弹冒着青烟划过黑暗向着日本人据守的掩体飞了过去刚刚还很轻松的日本人绝望的大喊:“手榴弹” 距离战场一里外的树林里听着远处的炒豆子一般的枪声古琦坐立不安为什么战斗这么激烈科长他们不会出事吧。 一旁的余醒乐安慰道:“放心吧他们这么多人又是全副武装日本人没有那个” “轰轰!”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余醒乐的嘴巴一下子闭上了心中祈祷千万不能出事要是左重出事戴春峰能活剐了他。 正文 第一四十五节收尾(求票) 又等了一会枪声停止了古琦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让人通知围堵的特务们提高警惕他自己率领一支十人小队前去学校支援。 情报科的主心骨是左重古琦很明白这点要是左重出事情报科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别说维持现在的地位不被拆分都烧高香了。 余醒乐犹豫再三也带了一队华东区特务跟上先前左重帮了他好几次他若是袖手旁观就是不仁不义当然还有来自戴春峰的压力。 这样就算出了事他也有充足的理由解释左重严令所有人不准出入现场遇到这种情况他违抗命令去支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着想着他就有点郁闷自从左重来了嘉兴他余醒乐就没有遇到一件顺心事先是金安东隐瞒情报而后是药品和地下工厂的事现在又是这么大规模的交火事件。 他想好了如果左重没事这个案件结束就赶紧将其哄走他算是怕了左重了再这样待下去华东区指不定发生什么大事余醒乐一边走一边思考心里有了决定。 两支队伍互相掩护着走到了围墙边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古琦和余醒乐很快发现了被捆着的拓植和范雄以及两个负责看守的特务。 古琦好奇问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是科长送出来的俘虏?” 小特务老实回答:“我们刚刚到达围墙这两个人就先后从墙里面跳了出来一个是日本人一个叫范雄科长让我们两人在这看守。” 范雄? 古琦想到电台案里的金陵漕帮大佬就是这个老小子让人把他们堵在茶楼里让自己出了个大丑古琦用脚将范雄的身子转过来一张无比熟悉的老脸出现在他面前。 “呵呵。”古琦冷笑道:“把这两个家伙看好了我们去支援科长。” 说完古琦、余醒乐带人翻过了围墙刚落地他们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远处仓库的屋顶都破了正向外冒着黑烟战斗竟然如此激烈。 古琦面色沉重:“余区长看来对方的反抗程度有些出乎意料啊。” 余醒乐不知道怎么回答嘉兴是他华东区的治下现在这么多的武装分子和武器隐藏在学校里他这个华东区区长的是第一责任人。 这时从仓库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灰头土脸的左重古琦和余醒乐松了一口气只要左重没事就好两人连忙带人走了过去。 左重摘下防毒面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帮关东军精锐太顽强太难缠了就算被几枚大威力手榴弹炸伤依然依托最后的掩体进行反击他们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 同时行动队员重伤两人轻伤六人其中包括邬春阳他再一次不幸被流弹击中此次行动是特务处组建后伤亡最大的一次行动。 想到那几个进行决死反击和自杀的日本士兵左重神色沉重对方战术反应得当作战意志顽强要是对方人数再多几个情报科今天定然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科长我和余区长听到爆炸声前来支援。”古琦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声。 倒不是他在表功而是特务们刚刚结束作战正是神经最紧绷的时候如果不及时表露身份很容易造成误伤。 左重对着两人招招手:“快过来帮忙赶紧把伤员送到嘉兴军方的医院进行救治。” 古琦违背他的命令可出发点是好的说明他是真把大家当做同志和弟兄了左重对此很欣慰这总比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要强。 有了支援行动队员们终于可以坐下修整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惨烈的战斗相比之下六国饭店的交火也算不得什么了。 肩膀缠着绷带的邬春阳嘴里叼着一根烟旁边是狼狈的归有光他们两人也算难兄难弟了归有光抓捕高家义时也曾被击中了手臂。 “老归你说我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上次在安全点是流弹击中这次又是流弹击中。”邬春阳很郁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确实很邪乎。 归有光一咧嘴:“扯干咱们这行的不是被流弹击中就是被子弹击中你小子继续遇到两次流弹我看你是吉星高照还差不多。” 邬春阳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刚刚那帮日本人用的可是mp18这么近的距离他要是被子弹直接击中估计胳膊就废了。 华东区的特务们看着满地的日本人尸体暗自咋舌以前听说本部的人如何精锐厉害只当是吹牛或者夸张今天总算是开了眼了。 当余醒乐走到仓库里那满地的子弹壳和痕迹让他心中惊骇他是上过战场的看了一遍现场就大概判断出双方交火使用的武器手枪、冲锋枪、手榴弹好大阵仗。 再看看那一箱箱已经包装好的药品余醒乐不寒而栗日本人真是疯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赶紧招呼手下对现场物品进行清点封存这些都是功劳虽然大头是情报科的但他华东区也能喝点汤。 想要喝汤就要有喝汤的觉悟余醒乐叫来轿车将情报科的伤员送走了华东区也接管了外围的警戒工作这种自觉、殷勤的态度让左重很满意。 既然如此情报科就可以撤了左重回到军官俱乐部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看陆文宝他需要这家伙辨认抓回来的两个活口特别是那个日本人。 走进羁押室左重看到凌三平在为陆文宝进行包扎其实包不包扎已经无所谓了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一颗子弹就是这个家伙最后的结局。 陆文宝此时已是望眼欲穿一见到左重便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给我一颗药除了工厂的事情我还知道其他事情我对你有价值。” 左重点头微笑:“不急不急我给你带来了两位新朋友你先告诉我他们是谁我们再说药的事。” 话音未落两个粽子被推进了羁押室陆文宝忍着抓心挠肺的药瘾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当即惊喜道喊:“他们一个是青木公馆庶务班长拓植另一个是原金陵漕帮大佬范雄我说了求求你给我药吧。” 两个粽子内心是绝望的逃跑正好撞枪口上现在被人点破了身份这下是死定了范雄的裤裆慢慢浸湿羁押室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拓植不屑看了一眼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心里盘算着如何活命。 左重很满意这两个意外收获青木公馆的庶务班长应当知道很多内幕不过想让他乖乖开口还需要再添把火左重看向废人陆文宝。 陆文宝看着他冷酷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挣扎着喊道:“我可以帮你们我知道楚州漕帮走私烟土的线路徐州有一家人专门干割折还有沪上有人走私武器我都知道我可以帮你们去找他们。” “唉。”左重叹了一口气拔出手枪:“陆先生如果你早一点合作我可以饶你不死可是你浪费了太多时间这是你自己找死啊。” “呯!呯!呯!” 范雄和拓植听着枪声每一声枪响都像击中了他们让两人抖了三抖范雄不堪地瘫软在地上想到自己会有同样的下场裆下一热又尿了没有一点江湖儿女的豪气。 左重收回手枪摆出一副笑脸看着两人:“拓植君从你决定逃出工厂那刻开始你就已经背叛了青木公馆为了你自己的生命考虑为什么不背叛的彻底一点呢?” 拓植的心从天灵盖回到了肚子里毫不犹豫道:“这位先生你说的很对我愿意为贵国服务我知道青木公馆的大部分秘密而且作为庶务班长公馆的开支和人员情况由我掌握我对你们非常有价值。” 左重哈哈大笑着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很好拓植君有了你的加入我们对于青木公馆会更加了解你放心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接出你在日本的重要亲友。” 拓植摇摇头:“不用了他们已经在米骚动时去世了只要贵国为我提供足够的薪水我可以全心全意地为你们工作绝不会耍花样。” 噢?左重看了他一眼这话是真是假呢如果是真的难怪此人没有被*****洗脑的意思。 一旁的范雄傻眼了刚刚还同一战线的拓植太君就这么投降了他也想投降啊可拓植有投降的资本而他呢范雄越想越绝望。 左重也注意到了范雄这人没什么用处了马天长现在不需要他来制衡想了想说道:“把这家伙交给古副科长他们可是老熟人了。” 范雄不知道古副科长是谁可想想也知道不是好事连忙翻身跪倒:“饶命兄弟在江湖上有几分薄面还请高抬贵手我必有厚报。” 左重走到他面前一脸遗憾地说道:“我在江湖上也有几分面子就用不着范先生了来人带走。” 范雄哭得撕心裂肺:“饶命我真的有用处。” 特务们对此无动于衷拽着范雄就往外走地面被犁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听着范雄越来越远的求饶声拓植的头上满是冷汗。 左重笑着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安慰道:“不用害怕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们来聊一聊青木公馆在漕帮安插的人手你应该知道吧。” 拓植一个立正:“是的我知道请长官听我详细介绍。”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节结束(求票) 与拓植沟通完左重快步走出羁押室找到何逸君将一张纸递给她:“立刻向金陵发报使用甲等密电请处座决断此事注意保密。” 何逸君看了一眼纸条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还有一些江湖帮派的名称左重请求戴春峰对这些人员实施抓捕或者监控。 等她看清电文全文更是吓了一跳这些人都是混进漕帮的日本特务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何逸君赶紧打开电台与本部进行联络。 看着何逸君熟练的操作左重心里有些遗憾拓植提供的漕帮情报比陆文宝多一些但是他也不知道药品送到金陵什么地方大迫通贞那个老鬼子还是防了一手啊否则地下制药工厂的案子就圆满了。 不过能通过一个高丽人的死亡案件搂草打兔子获得这么多的成果也算不错现在就是如何跟金安东解释了左重叫来余醒乐这事得跟对方商量一下毕竟案子是华东区的双方需要口径一致。 当余醒乐听左重说完当场惊道:“什么金仁久是被陆文宝杀害的原因是情感纠纷?陆文宝重伤不治还有口供和手印为证。” 左重见他反应这么大有些不满:“怎么余区长不满意这个结果?那就由华东区负责接下来的侦破工作吧是我左重本事不够。” 余醒乐连忙解释:“这是哪里话我是太满意了没想到左科长能想到如此高明的办法他金安东又不是我爹这个理由足够搪塞他了。” 左重这才转怒为喜:“这就对了嘛金仁久怎么死的重要吗找一个可以应付的理由就行了还能让高丽人跟日本人的关系更加紧张。” 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高丽复国组织负责人的儿子被日本人的间谍杀害了他们怎么也要干点什么吧比如去日本人那里再扔两个大炮仗到时候高丽人跟日本人斗的越厉害就会越依赖民国的支持。 余醒乐明白了左重这是在布局未来的形势谁也说不准能够把高丽复国组织牢牢握在手里这是国府上下乐于见到的说是千年友邦可国家利益面前没有友情。 他不禁赞叹:“左科长真是深谋远虑啊委员长和处座那里定然很满意这个结果我要向你学习。” 左重谦虚道:“余区长过奖了此次也要感谢华东区的全力配合这些案件是由咱们双方一起侦破的嘛想必金陵方面会有所考虑的。” 余醒乐笑得满脸褶子总算雨过天晴了金仁久被杀案陆文宝涉谍案地下工厂制药案靠着这三个案子的功劳足够华东区接受表彰了他个人也会得到好处。 他要是知道漕帮鼹鼠和高丽情报人员名册的事情只会更加惊讶不过左重没向他泄露这两条情报这关系到特务处的整体战略。 左重不等余醒乐从狂喜中冷静下来起身说道:“走吧金安东只怕早就等急了早点结束回来参加庆功宴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咱们好好热闹热闹机会难得啊。” 余醒乐跟着他往外走春风得意道:“是啊新年第一天得有个新气象兄弟们这段时间确实辛苦账就记在我们华东区上。” 左重没有推辞给了他那么大的功劳蹭一顿饭算什么两人到了金安东家附近警戒的特务看到两位长官到来赶紧上前打开车门。 一下车余醒乐看了看周围执勤状况并就道:“金安东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特务立刻汇报:“报告区长、左科长目标一切正常金安东和夫人一直在家没有外出本部的宋股长和傅股长时刻陪同着他们。” 左重很满意这七十二拜都拜了就差一哆嗦了别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端来他带着余醒乐走进金家不停有特务立正敬礼两人走上二楼看见正和宋明浩聊天的金安东。 金安东这些天过得很不好儿子被害高丽情报人员被中国人掌握妻子神智又不清醒这三件事让他寝食难安幸好宋明浩天天陪着他否则真不知道如何熬过去。 当看到左重再次来访金安东先是一惊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嘴唇颤抖:“是不是杀害仁久的凶手找到了?” 左重的回答非常正式:“是的杀害金仁久的凶手已被抓获我这次来就是向金安东先生通报情况。” 金安东激动的差点晕厥过去扶着椅子缓了好一会转头对宋明浩说道:“宋先生还请你将我的夫人请来金某有些眩晕谢谢。” 宋明浩看向左重见左重微微点头立刻走进一个房间与傅玲将颤颤巍巍的金安东夫人扶了出来两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左重。 金夫人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只是坐在一旁喃喃自语似乎对左重抓到杀害金仁久的凶手并不关心。 左重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悲伤:“金仁久在津门被捕叛变跟一个叫丁绍兰的女人有关你们的儿子与这个女人有染同时对方是嘉兴漕帮大佬陆文宝的外室。 陆文宝得知后十分愤怒他也是日本人安插在嘉兴的间谍此人利用金仁久和丁绍兰私会的机会毫无人性地杀害了金仁久这就是整件事的经过还请二位节哀。” 宋明浩和傅玲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没想到金仁久是因为情感纠纷招来了杀身之祸那个叫陆文宝的日本间谍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杀个人竟然引来了科长。 左重说完将送子庵庵主的证词口供陆文宝的“认罪书”丁绍兰的供认都递给了金安东金安东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翻开这些证据仔细的查看起来。 上面记载的内容跟左重的说法一致比如金仁久曾经跟丁绍兰的约会时间金安东对此有印象金仁久那些时间段确实不在家看来中国情报机关没有敷衍对待他。 金安东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感谢贵国政府的帮助这是仁久他咎由自取与其他人无关特别是余先生我对你隐瞒了很多重要信息还请接受我诚挚的道歉。” “哼。”余醒乐冷哼了一声不过想到对方的丧子之痛面色稍稍好了一点说了些安慰的话:“找到凶手就好希望你和夫人节哀贵公子也不想看到你们如此悲伤。” 金安东再次鞠躬:“是的请再一次接受我的抱歉左先生不知道可否将陆文宝交给我们处置我们高丽复国组织一定会感谢诸位。” 左重早就想好了借口不给金安东任何纠缠的机会:“真是太抱歉了陆文宝是一个很职业的情报人员在抓捕他的时候我们迫于无奈开了枪他供认后就死亡了。 还有我们破案是受国民政府的委派你要感谢也应该感谢委员长和戴处长毕竟为了你的家事我们这些天可是忙得够呛把嘉兴城内外翻了一个遍才找到线索。” 金安东听完张着嘴他总不能要求中国情报机关把陆文宝的尸体交给自己泄愤但想想陆文宝的下场他心中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左重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口告辞:“金安东先生金仁久被杀案已经告破了所以我们也要撤了不过请你放心外面那些保护你的人手暂时不会撤。” 金安东很理解这样的安排非常感慨的说道:“左先生果然是贵国最厉害的情报专家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是在暗示高丽情报人员名册的事左重露出微笑:“一定会的希望下一次合作时金先生可以开诚布公这对大家都好你说呢。” 金安东听完老脸一红起身送左重他们离开特别是宋明浩这几天两人关系处的不错他还送了一支珍贵的高丽人参给宋明浩。 左重没有眼红老宋跟老狐狸勾心斗角这么多天连白头发都冒出来不少确实要用人参补一补不过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左重翻着华东区的值班记录问同车的傅玲:“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傅玲犹豫了一下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说道:“华东区的同仁保护金安东夫妇有一段时间期间的值班换班记录很详细。 我发现金仁久被害当日金夫人离开过家就在金仁久出门不久后她要求华东区的人不要派人跟踪保护直到当天晚上她才回来。 我试图询问金夫人当天她出去干了什么但是她没有回答我就找到了当日值班的特务据他们说金夫人回来时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同时金夫人的父亲是高丽名医据说擅长治疗失眠这里面” 左重陷入了沉默很快笑着说道:“案子已经破了这件事已经无关紧要了忘记它吧回到军官俱乐部好好休息晚上有庆功宴。” 傅玲也露出了微笑:“好的科长。” 左重看着车窗外的南湖心中叹了一口气似乎看到了一位母亲哼着来自家乡的童谣在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为儿子整理衣物和仪表。 儿子或许已经昏迷他的母亲含着泪将他的头放进水盆里用一种最不痛苦的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所以儿子的呼吸道才没有泥沙。 为了挽救丈夫的名誉为了不让儿子越陷越深这个女人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法她错了吗左重不知道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老宋啊咱们晚上好好喝两杯。”左重对副驾驶的宋明浩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非常想喝酒。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节故友 左重揉着脑袋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的汪洋大海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点。 昨天的庆功宴结束余醒乐建议左重从海路回宁波沪上到宁波不过200多海里早晨上船临近傍晚就可到达比陆路快多了。 左重考虑后也就答应了如果借用华东区的汽车这一路上的加油是个问题情报科这么多人都乘坐汽车未免太过招摇而且这次回宁波除了拜祭祖先左重还有任务在身低调一点总没有错。 于是一早在余醒乐的几番相送下左重等人登上了姚北号客轮这是从沪上十六铺码头前往宁波的专班宁波商帮自己组建的公司。 早些年左重的父亲去外地做生意也是乘坐的这艘轮船这是宁波对外的一条重要通道自从上船他的耳边便都是熟悉的乡音。 古琦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走到他身边哈着手说道:“科长到了宁波之后住宿问题怎么安排咱们这么多人不能都住在您家吧?” 左重回头准备跟他商量一下顺便介绍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却听见旁边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左重?左重!” 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青年对着左重不停挥手同时向这边走来古琦提高了警惕将右手放进了口袋。 干情报的仇人太多他们刚刚抓了漕帮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寻仇不过看这人的样子倒像是故友重逢。 左重也闻声看去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然后大笑着走向那人两人见面紧紧拥抱在一起还互相拍了拍肩膀。 “东新你不是去法兰西留学了吗怎么这是学成归国报效国家了?”左重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好朋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口中的东新一脸的郁闷:“别提了在学校跟日本人打了一架学校说我是行为不端便将我除名了就连驻法领事求情都没用。” 左重哈哈大笑看到古琦一脸疑惑便拉着口中的东新来到他面前:“老古这是我的朋友沈东新法国圣西尔军校的高材生民国学生能考进那里的人寥寥无几。” 又对沈东新介绍道:“这位是老古我的同事正好去宁波办事。” 沈东新苦着脸伸出手跟古琦握了握苦中作乐道:“是原军校生现在我就是一届无产者要不是同学襄助我连船票都买不起。” 古琦脸上挂着笑心中再次警惕无产者这个词可有些敏感好像只有西南那些人才会说他看了看左重科长的老朋友不会是? 左重对他微微摇头直接对沈东新说道:“东新无产者这种话在国内可不能多说现在委员长正在同西南那边作战时局颇为敏感。” 沈东新哑然挠了挠头:“法国那里对这个倒不是很介意我明白了放心吧我沈家在宁波是有名有姓的豪族不会去当地下党的。 不过你现在在干什么家中电报说你去当了警察你这是回乡过年吗咱们好些年不见了回了宁波一定好好聊一聊不醉不归。” 沈东新显得很兴奋似乎连海风都挡不住他的热情但是他的问题左重不能回答便岔开话:“是当了警察去年没有回家今年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一趟对了你被法国军校除名沈叔可曾知道?” 说到这个沈东新的脸更苦了:“当然是不了解的要不我先跟你回家我怕我爹打断我的腿我得求左叔帮着求求情拜托了。” 左重没犹豫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你为什么要跟日本人打架东新你的脾气没有这么大吧。” 沈东新立马变得慷慨激昂:“知道北平六国饭店的事情吧当时在法国也闹出一番动静我和几个同学在学校里声援东北同胞日本学员来挑衅双方就这么打起来了谁知道那个小日本那么不经打。” 左重表情如常心中却有些尴尬没想到好朋友被开除竟还有他的一份功劳这下就更不能介绍自己在哪当差了省得将来被埋怨。 古琦是个伶俐人知道左重不愿暴露身份在一旁搭话道:“咱们要不要去船上的餐厅边吃边聊这里风大浪急不是个谈事的地方。” 左重欣然点头带着沈东新有说有笑地往餐厅船上餐厅提供的食物多是宁波本地菜肴两人久违了家乡的味道倒是吃了个痛快。 沈东新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感慨道:“法国人总是说他们的法餐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他们的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我看未必然至少法餐是比不上咱们华夏美食的。” 左重笑了笑知道沈东新这是在法国吃腻了法棍其实法餐还是不错的至少比英国菜好多了。 想到还有任务要安排他起身说道:“东新你先在这喝点咖啡我去办一些事情一会就回来。” 沈东新随意点点头看样子把法国人的自由散漫学了个足但随着左重离开餐厅他的脸上若有所思自己这位发小有些不简单。 比如那个老古自己跟左重打招呼的时候他的右手放入了衣兜中看起来很正常可沈东新在握手时看到他的衣兜里有棱有角。 学了这么多年的军事沈东新一眼就看出他兜里装的是手枪如此高的警惕性加上他对左重的态度似乎很恭敬这就很有意思了。 左重不知道自己的发小正在琢磨他的身份他将手下们召集起来后宣布了两件事:“傅玲护送拓植前往金陵铜锁也有一个特殊任务。” 众人有点糊涂拓植和傅玲回金陵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铜锁的特殊任务? 左重没有解释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去年中元节普陀山举办盂兰盆法会来自全国各大寺庙的僧人们云集普陀从沪上开往舟山的客运轮船几乎成了和尚的专轮。 旅途寂寥又是难得的同道大聚会所以僧人们在船上相互倾谈交游讨论经典可当中有位年轻僧人表现与其他僧人格格不入。 此人的头皮虽然剃得发青可头上并没有和尚独有的戒疤举止相当古怪同时不少人发现他对教义并不了解对交游也不感兴趣。 船上的和尚们好奇便不断地去询问终于把此人惹急了对着和尚们痛斥了一番周围的僧人们大吃一惊因为对方说的是日语。” 说到这情报科众人脸上也露出惊奇归有光开口询问:“科长这应该是日本特务伪装的假和尚这事是怎么处理的那和尚人呢?” 左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去年华北之战闹得很大出家人再与世无争毕竟也有国家民族概念几十个大师一拥而上将此人控制把他关押在船舱中准备到岸送官。 结果途中恰好遇到了海军的巡逻艇大副带着水兵上船检查得知此事后对那人进行了简单讯问对方的回答颠三倒四大副见他言语支离就对其行李进行了搜查。 从其身上查得日本刹国清寺开具的介绍书信一份可供其在普陀山各寺庙挂单日元纸币半张眼镜一副海军准备将其带回可惜对方乘他们不备直接跳海自杀了。” 左重说到这觉得遗憾海军那群家伙对付间谍没有经验竟然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要是让情报科处理肯定先卸掉对方的关节和下颌骨就算神仙在世也插翅难逃。 古琦听完忧心忡忡道:“委员长的家乡在宁波而普陀和宁波只有一海之隔如果日本人在此地有什么阴险图谋确实是个大隐患。” 邬春阳脑子转得很快:“所以铜锁的特别任务就是因为这件事?” 左重笑着点点头:“委员长对日本人的行为十分震怒要求处座立刻侦破查办不然咱们也不用出动这么多人现在除了那个假和尚携带的东西此案没有任何线索但我判断他在普陀山有接头人而且接头人就藏在普陀山的僧人之中。” 大家点点头那半张日元纸币是接头信物接头双方各执一半只有严丝合缝才能证明身份一种古老且有效的情报接头方式各国间谍都在使用加上介绍书信这个接头人是和尚的可能性非常大。 左重继续介绍:“普陀山地位敏感不能大张旗鼓的搜查只能派人暗中侦察铜锁混迹江湖多年经验丰富又有溜门撬锁的手艺假扮成小和尚去普陀山最合适不过。” 想到铜锁顶着个光头左重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场景纷纷大笑起来。 归有光摸着光头:“科长你应该派我去我的条件也很合适。” 左重瞄了他一眼:“我需要是情报不是一堆尸体你要是去装和尚估计用不了半天就会露馅到时候我怎么跟委员长和处座解释。 你们先跟我去宁波我家中产业众多足够大家落脚需要表露身份时大家可以对外宣称我们是金陵警察厅的警察来宁波查案。” “是科长。”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节抵达 夕阳西下大海变得愈发深邃左重和沈东新看着远处的星星灯火那是宁波三江口的灯塔游子终于归家了。 沈东新感慨道:“左重到家了啊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此话我总算是懂了。” 左重扶着栏杆:“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老祖宗的话是有道理的。你也不用太过焦虑实在不行去中央军官学校便是。” 沈东新没有说话先前他说的轻松但浪费数年光阴一无所得不光对父母无法交代对他自己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年代年轻人们想的总是如何为国家和民族做一番贡献从军是其中最直接的方法比如黄埔学生们。 过了好一会沈东新沮丧说道:“你说得容易入学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是要委员长点头的可惜我爹与那边没什么关系。” 左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沈东新能考进法国最好的军校足以说明他的学业水平和才华朱家骅老先生应该愿意帮忙。 情报科的特务们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三三两两的散布在左重四周将附近百姓隐隐隔开宋明浩等人更是恭敬的站在不远处旅客们似乎也察觉到这帮人的不寻常纷纷远离这里周围空了一大块地方。 古琦走过来说道:“咱们等会先行下船我已经让船长安排了。” 左重看了看沈东新跟古琦走到一旁他叮嘱道:“让大家注意遵守纪律保护好随身行李咱们的装备比较多以防有人顺手牵羊。” 这不是开玩笑民国码头车站的治安情况很复杂小偷可不管你是特务还是军官经常能听说某位大员在火车站被人扒窃的事情。 这边无聊的沈东新看着附近的中山装们更加确定左重的身份没那么简单而且两人刚见面时他询问左重的工作左重立刻岔开了话题想来是不愿谈论这个问题难道这位老朋友的工作很敏感?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左重忽然转身说道:“东新等会我们一同下船你住在哪个舱室我让人帮你收拾行李你就不用回去了。” 沈东新愣了一下回道:“二等舱28号下铺里面只有一些衣服和书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古琦在一旁笑了:“沈先生没关系的这种事交给我就行。”说完不等他回话就离开了还带走了两个中山装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见沈东新仍然有些不安左重拍拍他的肩膀:“老古是个热心肠的人在警署里也是这样总是这么热于助人你等会谢谢他就是了。” 沈东新想想也是转而跟左重聊起了他在法国留学时的趣闻关于法国人的笑话果然永远不缺说到搞笑的地方两人不时放声大笑。 而左重口中的热心肠老古此刻正在二等舱28号里翻箱倒柜两个小特务将沈东新的所有物品拿出来统统放在地上一一进行检查。 书籍衣物一个皮箱几个外国风格的小礼物一些常见的洗漱用品古琦先拿起那几本书上面的文字他不认识不过里面的插图都是武器和队形应该是法国军校的教科书这符合对方的背景。 将书放下他拎起一件西服的衣领用手摸了摸口袋和衣领没有夹层或物品又如此操作检查其他几件同样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至于皮箱内层洗漱用品和小礼物古琦都打开看了一遍一切正常看来沈东新没有问题这就好省得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难做。 古琦将东西放下对特务们说道:“恢复原样装进行李要是让我知道有人多嘴小心军法处置。” 两个特务低头说道:“是古副科长。” 很快古琦带着行李回来了见面后他向左重轻轻点了点头左重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沈东新那句无产者让古琦产生了强烈怀疑出于职责左重只能查一查现在没有问题对谁都好。 古琦将皮箱递给沈东新口中抱歉:“沈先生手下人粗鲁的很收拾的有些乱还请你多多谅解。” 沈东新接过后连忙摆手:“哪里的话多谢古先生了。” 说话间姚北号客轮降低了航速慢慢接近了港口水道更多的旅客们提着行李上了甲板。 “呜呜。”客轮拉响了汽笛提醒着船上船下。 往常一入夜三江口已是一片漆黑可随着汽笛这一声长鸣划破夜的寂静码头开始鲜活起来渐渐灯火通明人流熙熙攘攘。 码头出口处被铁门拦住的接客人群垫着脚一个个脖子都伸得老长眼巴巴瞅着空无一人的通道。 这其中有对父子和几个壮汉父亲身穿绸缎长袍头戴绅士帽看到轮船停靠岸边身边少年激动不已:“爹大哥肯定在上面。” 中年人面色严肃闻言训斥道:“左钧我往日怎么跟你说的君子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爹你说的是老黄历了。”少年不耐烦的插嘴。 中年人瞄了小儿子一眼没有说话能把话记住就行想要明白、运用还需要这小家伙自己体会。 这时码头终于有人出来了等待的人群马上骚动在“来啦来啦”的呼喊声中接客处更加拥挤。 不过让很多人失望了旅客通道走出了一帮黑衣人一看就是一伙的面色严肃不好惹的样子。 左重带着手下在所有乘客不爽的目光下走下了姚北轮他此时的感觉很复杂本能的思家之情和纠结用患得患失形容非常恰当。 他继承了原左重所有的记忆和情感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他就是原左重只是多了一段现代记忆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谁能分清。 所以当看到人群中的父亲和弟弟时血脉里那冥冥之中的一丝联系让左重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轻快了几分。 情报科众人见状有些意外很多人说科长少年老成阴险毒辣是个笑面虎左重在他们眼里也确实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上司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看来任何人的内心都有柔软的一面比如面对家人。 左重快步走向出口身后的沈东新和手下们赶紧加快步子跟上。 左善文看着越走越近的大儿子眼中透露出一丝温暖左重的性格与自己一样沉默寡言这两年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吃亏。 左重走到左善文面前鞠了一躬:“父亲左重回来了。” 左善文扶起他:“回来就好你祖父和母亲正在家中等你。” 那少年也拉着左重的衣袖红着眼睛:“大哥你可回来了。” 左重笑着揉了揉弟弟左钧的脑袋:“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哭鼻子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知道了吗。” 左钧擦了擦鼻子不服气道:“我才没有哭我就是就是” 想了半天他也没有说出个理由左善文和左重相视笑了起来。 不过左重还有疑惑询问左善文:“父亲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我还准备给你们一个惊喜。” 左善文笑着透露:“你老师给家里拍了个电报说你今天乘坐姚北号回宁波这不我就跟左钧来接你了看来你老师很器重你啊。” 哦原来是戴春峰的安排左重点点头感叹老戴的手腕真的很高明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激。 想到这左重赶紧跟左善文介绍了自己的手下们。 “父亲这位是我的同事古琦在工作中对我鼎力相助。” 古琦听科长这么介绍自己连忙谦虚道:“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受益良多啊。” 左善文满脸笑容跟古琦握了握手可心里的疑问更多了自己的儿子到底在干什么真的在警署? 左重在信里只是说跟着老师他们下意识认为是警校中的老师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因为这个叫古琦的人身上的官味太重了。 但儿子不说肯定有原因左善文和蔼的跟宋明浩邬春阳等人认识了一遍当见到何逸君时态度更加和善搞得左重有些尴尬。 何逸君跟左善文打了声招呼红着脸躲到了人群后情报科上下安暗笑心说女中豪杰也有今天。 “左叔叔叔还请您救小侄一命啊!”沈东新在旁边大喊了一声打破了怪异的气氛。 左善文早就看见了沈家小子只当他和左重恰巧碰上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当即被吓了一跳。 左重赶紧小声解释了一遍左善文眉毛一拧:“日本人就是欠揍东新你不用怕我去跟你爹说你这是涨了我民族志气干得好。” 众人心说果然是科长的爹一样的嫉恶如仇真是家学渊源。 这一会儿其他旅客渐多大群旅客涌来或肩挑背扛或扶老携幼在响亮的石骨铁硬的宁波话中乱哄哄地拥挤到出口处时不时还夹杂几句轻巧软糯的上海方言。 左重走出码头看到了无比熟悉的景象。 昏黄的路灯下熟悉的黄鱼车依旧“呜啊呜啊”地叫着在人群中如游蛇般穿行。 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卖馄饨包子的小个女人还在老地方起劲地吆喝招揽生意 (给所有离乡在外打拼的朋友们)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节团聚 走到码头外左善文叫来一个壮汉:“你去店里让经理把在家的车都开出来其他的不要多说。“ 又转过身对左重说道:“我们从后门走家中最近整修过后门可以直接进车外人看不到里面。” 刚刚左重介绍同事时避重就轻说起工作的部门又语焉不详左善文不想给儿子惹来麻烦。 左重恭敬点头父亲左善文的安排很稳妥就算让他安排也就如此了难道左家真有特务基因? 弟弟左钧看着一脸沉稳的左重以及身后的黑衣人眼中满是疑惑他印象里的哥哥还是那个带着他下河捉鱼上树掏鸟窝的左重可短短两年时间没见左重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变得威严。 看到弟弟左钧观察自己左重轻轻敲了下他的小脑袋心里无奈记忆里这兄弟两经常捉鱼摸虾现在再让左重陪他干这些事是万万不能的不然会笑死人的。 没一会远处的黑夜中众多车灯划破黑夜向这里靠近等到了跟前众人发现这竟是一整个车队一点不比迎接塞克特的车队差。 古琦等人目瞪口呆这场面也太大了要知道华东区当时为了凑齐车队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很久哪像左善文这般轻描淡写。 “科长您家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开矿的吧?”宋明浩原本还觉得自己已经算有钱人了现在一看是他格局低了啊。 左重看了他一眼:“什么都做一点别废话了上车吧。” 说实话他还真不清楚左家的主业是什么反正连宁波商帮那些人也跟老爷子借过钱。 一旁的沈东新上车前说了一句:“他家还真有矿银矿。” 宋明浩惊得长大了嘴巴看来军火商就是比不过人家开矿的他就是卖到死也置办不起这么大的家业啊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 车队在黑夜中奔向宁波城等到了左重家情报科上下再次震惊了听司机说远处那黑压压一片的壮观宅邸都是左老板家的。 归有光叹气道:“我要有科长这样的家业早就娶上几十个老婆好好过日子了何必这么辛苦。” 邬春阳摸着下巴:“几十个老婆你小子身体怕是坚持不住。” 凌三平突然插话:“以你的身体最多娶三个多了对身体无益。” 同车的特务憋着笑三位长官开玩笑他们可掺和不起。 车队从宽敞的后门直接驶入左府关上厚重的大门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左重放心了这次任务非比寻常不能出丁点差错。 左善文下车吩咐让人准备食宿左重带回来这么多人临时安排真有点挠头幸好左家还有几座酒楼厨子和饭菜总是不缺得。 古琦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走到左重和左善文身边笑着说道:“我们几个先去安顿就不耽误你们一家相聚了。” 左善文没说话想看看儿子会怎么处理在公门里混饭吃会做人比会做事更重要。 左重断然拒绝:“都是自家兄弟第一次来家里你们跟我一起去前面见一见老爷子底下人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古琦听到这话心头一热知道左重这是没把他们当外人既然如此他再拒绝就不妥了。 “是科长。” 科长?左善文心中一惊儿子左重刚刚毕业一年怎么就成了科长就算花钱也升不了这么快。 不过左重的处置还是很妥帖的既分了亲疏示恩于人同时又不失礼节请他们去前厅是拜见老爷子不会丢了主家的体面。 看来官场确实磨练人往日莽撞冲动的儿子竟成了手腕老道的仕途老将御下之术颇为熟练。 “左重咱们走吧。” 左善文见人差不多齐了与左重走在最前面为众人引路。 一路上古琦他们是开了眼了何逸君也知道为什么左重看不上北平那个前朝侍郎的院子了。 左重家中虽然不是四合院却是标准的江南园林步步成景处处是画还奢侈的在各处安装了电灯行走其间让人目不暇接。 左重一边走一边思考想要劝说父亲和祖父离开不容易左家的基业在这一旦搬离就是伤筋动骨的大动作就比如这座宅院耗费前后几代人的心血。 各地的店铺、矿山、田地怎么处理那些经理、掌柜、伙计服务左家那么多年不可能说不管就不管这些都是麻烦事。 左重觉得自己需要跟父亲左善文和老爷子摊牌了以晚辈的身份去劝说只怕事倍功半用特务处情报科科长的身份才有说服力。 这会功夫众人已经走到了前院早有佣人将消息传来左重一眼就看到了母亲梅慧珍正站在门廊那处等待着看到左重这位仪表端庄的大家主妇立时红了眼睛。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梅慧珍看着比两年前消瘦的大儿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左重端端正正的鞠了一躬:“母亲儿子回来了。” 梅慧珍连忙擦了擦眼泪:“赶紧进去吧老爷子正在等你先去给老爷子请个安。” 左重知道左家的规矩就是如此哪怕梅慧珍有再多的话要说也要等到老爷子发过话才行。 左善文走到妻子身边左钧也乖乖的站在一旁沈东新和古琦等人站在更远处左重一人走进了前厅。 前厅中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长须老者带着老花镜看着手中的古籍瞅了一眼左重又把目光放回了书上。 左重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孙儿左重见过祖父祝您老万寿无疆。” 他知道老爷子心里有气在这种长幼有序的大家族每年拜祭祖先是大事他这样的长房长孙更是不能缺席可谁让当时他在特训班当教官。 左学臣终是放下了手中的书轻咳了一声:“起来吧你如今为政府当差公门中多得是身不由已不过你为何不向家中说明若不是家中向学校去信还不知道你已去了金陵以后万万不可这样。” 左重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回答道:“左重记住了去年的公务确实较为特殊从上到下都未休沐。” 左学臣点点头:“你信中说了虽然搞不懂你说的教官是干什么的但老夫也知道职责重大你以身作则是对的教不严师之惰。” 说完看了看西洋钟招呼旁边的管家:“少爷带了同僚回来你让后厨照顾好后院一切供应按照最好的上前厅这里也多加几道菜。” 左重心里了然这院中的大小事情很难瞒得过老爷子老人家早就知道自己带人前来拜访。 果然左学臣开口说道:“让大家都进来吧让你的同僚在门外久候不好你在一旁为我介绍。” 左重微微躬身:“好的祖父。”说完便走出了前厅对着父亲左善文点了点头。 很快古琦等人在左善文的陪同下进来一一见过了老爷子左重在旁边小声介绍左学臣不时说上一句。 “沈东新见过老爷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后沈东新跪下咣当磕了个响头求生欲很强。 左重有点无语便将这位的遭遇说给了祖父左学臣听老爷子听完没有多说只是说了句:“回来就好大家先入席吧。” 左重和父亲左善文上前准备扶着老爷子谁知左学臣一甩手健步如飞的走向餐厅看来身体不错。 后厨早已备好见到主家开席了一位位佣人将各种山珍海味传了上来见多识广的宋明浩不禁咂舌。 “春阳你看看这海参估计得这个数。”宋明浩对旁边的邬春阳伸出手比划了个数字。 何逸君也很紧张因为她正坐在左重母亲梅慧珍的身边同时仆人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梅慧珍察觉到身边女孩的紧张浅浅一笑安慰道:“佣人们难得见生人有些失礼了。” 何逸君连忙摇头红着脸说道:“我没事多谢夫人。” 这当口左学臣举起酒杯对古琦等人说了一句:“那就开始吧诸位都是左重的同僚还望以后多支持他的工作。” 情报科上下哗啦一下子站了起来连何逸君也是如此端着酒杯站的笔直古琦代表众人说道:“晚辈等人谢过老爷子。”然后所有人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左学臣的眼睛一缩自己孙子的这些同僚怎么像是军中之人宁波警署那帮人可没有这股子气势。 他不动声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含笑问道:“你们金陵警察这次来宁波是不是有什么公务要办?” 古琦刚刚坐下听到询问面露难色含糊道:“是的我等此次来宁波是来查办一桩大案具体详情不方便透露还恕晚辈失礼。” “哈哈你们忠于职守是好事大家赶紧起筷吧。”老爷子爽朗大笑眼睛却看向了一边的左重。 左科长此时坐在母亲和父亲中间甚是乖巧。 正文 第一百五十节吐露 梅慧珍为左重夹了块排骨眼中带笑道:“左重朵朵前些日子去了你外祖家过两日你陪我回去一趟看看外祖顺便接你妹妹回来。” 左重记得妹妹上的是天主教会制女校用的是西方人的历法现在应该正上课为何跑去了外祖父家便问道:“女校已经放假了?” 梅慧珍笑容淡去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学校里闹得厉害你父亲怕她出事就让她去躲一躲。” 躲一躲? 左重听完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难看宁波还没有没王法了到底是什么人连富豪乡绅都敢得罪。 居移气养移体他习惯了发号施令身上自然有了股上位者的气势比如特务处的小特务见到他都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先前在父母和祖父面前左重是尽力遮掩可听到自己妹妹被人逼的离家避祸这股冷峻的气势再也无法隐藏。 见他面色一变古琦等人也停止了交谈放下酒杯酒桌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左学臣似是没有察觉乐呵呵得举杯喝了口小酒。 左重拧着眉毛问道:“母亲小妹不过是个学生谁会逼他谁又能逼得了他左家在宁波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什么人这么胆大?” 梅慧珍没发觉气氛的变化嘴上气冲冲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宁波党部调查室那帮子特务他们一口咬定左朵有地下党分子的嫌疑。 朵朵就是个孩子人家同学说什么她就听什么难道她还能捂住别人的嘴巴我看他们是穷得发疯了想趁机敲咱家一笔钱。” 左善文脸色也不好:“我托你姑父去说情好不容易才将左朵摘了出来不过他们依旧不死心只能先让朵朵去你外祖家避避风头。” 左重听完面无表情他的姑父是宁波的市议员跟政府和党部的头头脑脑很是熟络各个部门都要给几分面子他出面都没有让党部调查室收手看来事情不简单。 左重不晓得这里面有没有徐恩增的影子如果有这就触及到他的底线了大家公务上有矛盾那就刀对刀枪对枪摆开了来威胁家人算什么意思他这是找死啊。 归有光在一旁听到了也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一拍桌子:“md姓徐的欺人太甚科长我带弟兄们去把那个什么狗屁调查室扫了。” 古琦面露愤怒沉声道:“都是为党国效力像他这么搞以后谁还敢用心办事此事确实不能轻易放过我看给他们点教训也好。” 左重作为长官被下了黑手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不能不表态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有家人朋友徐恩增这是在玩火也不怕烧到他自己。 左学臣的酒杯顿了顿科长?自己这个孙子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啊。 沈东新放下筷子左重这帮手下好大的杀气好大的口气连党部调查室这种部门都不放在眼里。 左重强按住怒火转头询问父亲左善文:“父亲朵朵在学校里有没有参加地下组织就算参加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必须得知道。” 左善文摇头:“你还不知道朵朵的性格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她的一些同学觉得咱们家有势力也愿意带着她小孩子闹着玩嘛。” 左钧插了一句:“那帮女学生可不简单成天跑出去演讲、散发传单每次都带着小妹做掩护可要是真正商量大事都躲着左朵。” 左善文夫妇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梅慧珍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小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左钧吓得脖子一缩乖乖闭嘴坐直。 左重听完心里有了判断不管那些女学生是不是地下党左朵的身份决定了她不会被轻易接受看来就是跟着胡闹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他也察觉到了一件事一向强硬的祖父为什么没有出面否则别说区区宁波党部调查室就算浙江党部的人也不敢如此放肆。 祖父左学臣虽然没有入仕但他的老朋友生意伙伴遍及整个民国很多人都得过他的帮助北伐时左家还捐献了价值不菲的物资。 还有父亲左善文当年跟过先总统搞革命金陵各个衙门也有人脉这次却让姑父出面处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了想左重脸色恢复如常对着手下们摆了摆手:“好了有光老古今日是家宴就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大家吃好喝好。” 左学臣看着左重的反应心里十分满意到底是在仕途上摔打过了刚刚勃然变色是为了家人可以理解可解决问题就不能凭一时之勇必须保持冷静仔细地谋划。 为了缓和气氛众人有意谈了一些轻松有趣的事情特别是沈东新的法国人笑话最受欢迎左善文也说起了一件亲眼目睹的事情。 “当年左某在沪上法租界遇到过一件事一个英国人不小心落入了黄浦江中便用英语喊救命可没人理他眼看就要淹死了有人大喊告诉他用法语!英国人只好喊了一声au secours(救命)当时就跳下去六个法国绅士将他救了上来。” “哈哈。” 桌上之人笑地眼泪都出来了见一向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左学臣都乐出了声看来不管在哪里法国人都是那么思路清奇。 宴席一波三折终于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古琦等人先行告辞了他们知道左家有事情要商量何逸君则被梅慧珍拉走了。 随着众人离开左家祖孙三人走到书房家中的管家站在门口防止有人偷听左学臣和左善文都默不作声等待着左重解释他们现在都明白了左重绝不是在什么警署工作还有他那个科长是怎么来的这些都需要左重自己说出来。 左重也已决定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必须劝说左家尽快离开宁波即是为了将来爆发的战争也是为了不被徐恩增之流捏住痛脚。 他先为祖父和父亲倒了杯茶才开口说道:“我在警校时遇到了老师戴春峰他是委员长的心腹担任特务处的处长特务处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反谍、侦办、暗杀之事。 老师觉得我是可造之材便引荐我加入特务处还为我起了字接下来我带队查办了一些间谍案数次积功升至上尉情报科科长。” 左学臣面色凝重听上去特务处就是前明的锦衣卫熟读历史的他知道这些人没有好下场如毛骧、蒋瓛等上位需要时这些人就是肱股之臣不需要时就弃之如敝履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左善文更是猛拍桌子:“左重是不是那个戴春峰以势压人强迫你去什么特务处我有几位好友正在委员长身边做事我立刻去电托他们将你调离你老实说你有没有杀过人干过什么坏事?” 有些事他不好详细问民国的暗杀太普遍了南方、北方都喜欢用这种手段平息争端除了地下党那边各方势力都干过这事。 左重对此问心无愧:“杀过但我杀的都是民族败类汉奸走狗。父亲我记得你说过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也辍行。 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这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不能因为别人的议论就停止正确的行动请父亲理解儿子的苦衷。” 左善文看着他百感交集这样的左重他没有见过强硬、铁血、果断同时有自己的坚持看来自己这个儿子真的长大了。 左学臣听着父子俩的对话悠悠说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左重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还有你妹妹那里跟你有关系吗?” 左重没想到祖父这么敏锐点了点头:“特务处隶属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为二处还有一处特工总部。双方有些矛盾一处是跟陈局长的党部调查室更是陈局长的嫡系我怀疑此事跟一处有关。” 左学臣捋了捋胡子:“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所以才不让你父亲介入现在看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左重恍然原来祖父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怪不得家中没有出面不禁感叹老爷子的精明既然如此有些话他就可以直接说了。 “祖父父亲现在中日关系紧张国府一退再退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按捺不住了长则一两年短则三四年双方必有大战。 而宁波作为委员长的家乡又地处在沿海肯定是日本人的优先打击目标到时我左家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做日本人的治下顺民? 加上我在特务处抓了不少日本间谍日本人对我是欲除之而后快一旦知晓我的底细恐怕连外祖、姑姑叔叔他们都要受到牵连。” 左学臣知道情况的严重性这位经历过前朝、军政府、民国的老人早就看出了中日之间的剑拔弩张两国战起定然要打得天崩地裂不可脸上露出了一丝沉重。 思虑良久他问左重:“你是不是有打算了有的话就说出来吧。” 左重斩钉截铁道:“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咱们全家移居海外开枝散叶以待时局变化!” 左学臣和左善文愣住了难道事情真得要走到这一步吗故土难离啊两人有些举棋不定。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节家中琐事 左学臣终究没有下定决心举家搬迁不是小事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背井离乡人离乡贱呐。 不过他还是做了另一手准备准备近期变卖一些零散资产和容易贬值的田产如矿山这类短期内难以出手的产业则是长期租赁出去。 所得钱款按照左重的建议进行分散投资去澳洲开矿去纽西兰投资农场去美洲投资地产等总之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局面失控到时再走也不迟。 此次返家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随着局势的恶化左重相信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会有明智判断。 家中的事处理完左重把注力放到了寻找普陀山日谍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部分特务们撒了出去几个人一个小组在宁波城里伪装侦察收集基础情报。 因为宁波的特殊性华东区在此地的力量几近于无党部调查室就算了左重现在是腾不开手来等案子破了他会给对方一个教训。 所以情报科只能用伪装侦察这种笨办法搜集情报幸好左家在本地的产业众多这些特务混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这些撒开的小组由宋明浩负责驻点在一家旅馆内。 普陀山方面与行动总指挥则被他交给了古琦左重在宁波城内也有不少亲朋好友不便露面太多。 三天后古琦找到了左重一脸的笑意:“科长我们的人见到铜锁了那小家伙已经混入了普陀山的观音寺里很受寺监的器重。” 左重毫不意外:“算他聪明我给了他足足一千多元的活动经费。”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钱人能说会道加上大方铜锁想不受欢迎都难寺庙就靠他打探消息了左重帮不了他太多毕竟和尚这个职业很难伪装就像船上那个日本人。 接着他又说道:“让兄弟们注意点铜锁没经过专业情报训练。” 古琦明白他担心铜锁的生命安全:“利用您家在普陀山的货行一个十人小组已经在寺庙附近潜伏下来了随时可以支援可惜没有多余的电台消息传递有些慢。” 舟山孤悬海外电话就别想了全靠每天来往的船只传递消息。同时电台是很敏感的设备想在宁波购买或者借用基本不可能。 “我会让货行的人每天发三班船人歇船不歇普陀山的任何情报都不能延误。”左重没办法解决大自然的阻碍只有祭出了钞能力。 古琦 “是科长我会让他们注意。另外宁波城里的情报网已经铺下去了但只流于表面是我的失职。” 左重给他倒了一杯水陈恳说道:“宁波方言十里不同乡能做到流于表面已经不容易了。老古你不用这么客气显得生分我还是那个左重不是什么阔家少爷。” 他察觉到了自从看过左家的财势情报科的人对他越发尊敬这可不是好事到了战场上人家不会因为你有钱就帮你挡子弹。 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身先士卒靠的是跟兄弟们死生与共不是靠金钱和这些华美大宅。 古琦双手接过水杯脸上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科长我想问问咱们搜集宁波的情报有什么意义吗?可疑人物可是在普陀山。” 左重一拍大腿:“对嘛这才是你古琦的性格憋了很久了吧。” 古琦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地中海他确实早就想问这问题了。 左重起身从书架拿出一本书翻到一页指给古琦:“你看看吧这是宁波地方志看完再说。” 古琦低头看去上面记载着一件事情唐代的时候日本派遣了许多和尚和商人来到宁波学习文化商业同时学习了不少宁波语言。 他在看左重在一旁解释:“所以民间有种传言都说宁波话跟日本话很像其实只是两者都继承古吴语和中古汉语的一些特征而已。” 古琦更糊涂了左重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聊到语言上了探听消息他在行说这些他可不懂。 左重指着其中一行字嘴中说道:“言语类同贸易往来不绝故居甬日人逾万看到这句了吗? 唐朝如此前朝如此今日更是如此这些人里会多少间谍我们能把所有日本人都查一遍吗?” 古琦明白左重的意思了日本人已经成为宁波社会的一部分用金陵的方法在这寻找间谍行不通只能深入其中才能有所发现。 他将书合上心悦诚服:“放心吧科长我会跟大家说清楚。” 左重颔首:“我是宁波人所以才会知道这些事情抓紧办我觉得日本人不单单是潜伏这么简单。 比如宁波和杭州湾的各种海防设施在整个民国都是有数的这对情报机关很有吸引力你说呢。 还有委员长的老家奉化这可是重中之重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我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古琦很清楚这些他敬了个礼道:“这些就交给我吧行动技术我不如年轻人但论下死功夫我有的是耐心一定尽快深入调查。” 左重听着古琦的自谦没有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老古干情报确实是好样的。 随后的日子左重彻底放下了情报科的工作陪着父母聊聊天带着弟弟锻炼锻炼身体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就要到农历新年了。 期间左重陪着左重母亲梅慧珍去了一趟外祖父家也不知梅惠珍是怎么考虑的还带上了何逸君左重觉得有些不妥但看何逸君似乎不介意便将劝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他是直男但不是傻子。 左重的外祖父母亲梅惠珍的父亲曾经是洋行的买办跟各国洋人很是熟络在十里洋场也颇有名望总之左重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小妹左朵看到了大哥激动的要命抱着左重转了好几圈可转眼就成了何逸君的小迷妹这个时代的独立女性很受年轻人的崇拜。 至于时局和搬家的事情左重只字未提外祖这人说实话有点迷信欧美强国的力量他肯定不会想到日本人的胆子会有多大左重觉得这事还是让祖父和父亲去谈吧。 小妹左朵回家了可能是得知了笑面虎回来了的消息宁波党部调查室怂了更没派人来调查什么所谓地下党嫌疑犯算是聪明。 左重舒服其他人也不差左家的管家很贴心为各处的特务们提供了最好的食宿若不是左重严令禁止城里某些行业就有福了。 沈东新这个悲催的家伙在左重爷爷和父亲的帮助下终于免了一顿毒打可他却缠上了左重。 “左重你我从小就是好朋友如今朋友有难你必须得帮帮我。” 看着耍无赖的沈东新左重从腰上掏出手枪拍在桌上问道:“刚刚我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 沈东新一脸的认真严肃:“我说我沈东新想为国效力不知道左重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拜托了。” “哼。”左重冷哼一声把枪收回:“你小子每次都是这样小时候哪次惹祸不是我背锅你跑路。” 沈东新嘿嘿一笑很狗腿的帮左重捏着肩膀:“那是以前这次我是说真的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圣西尔军校学的是宪兵科跟你们这些警察也算是同行好不好?” 宪兵?左重还真不知道沈东新学的是宪兵科宪兵是军中警察确实跟“警察”职能类似比如戍守防卫某些重要处所及政府机关押送物资审讯等等除了一点他们是负责军中事物的专业兵种。 左重想了想皱起眉头询问道:“是一般宪兵还是特务宪兵?” 这个得问清楚一般宪兵就是军人特务宪兵就带有情报人员色彩了左重自己不想惹麻烦也不想给沈东新惹麻烦这事很敏感。 沈东新小心翼翼吞吞吐吐扭扭捏捏说道:“都学了一点我这不是觉得技多不压身嘛对吧。” 左重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忙推开他:“你不要害我特务宪兵你知道这个职业有多敏感吗?按道理我应该把你就地扣押等待专业机构的调查和甄别你走赶紧走。” 军队和特务都是一个国家最机密的地方特务宪兵是两者都有涉及民国欢迎外国军校的步兵科炮兵科骑兵科留学生但绝不欢迎有外国背景的情报自费留学生。 沈东新沮丧得叹了口气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我真的跟法国人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你觉得现在法国人会想着搞什么情报吗安稳过日子是他们所有人的愿望。 我在军校的科目成绩很好我觉得学校开除我除了打架之外估计也有不想一个中国人学到太多情报学的意思毕竟学科很敏感。” 左重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他过了好一会直到沈东新开始面红耳赤他才起身说一句:“跟我走光说不练假把式试试你的本事。” 沈东新欢天喜地的跟着左重走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想去什么陆军军官学校再受几年苦了。 两人来到宁波街头的一处馄饨摊这是他们自小最爱来的地方老板见到他们问也不问直接上了两碗都是老客人了知道口味。 左重轻轻吹开碗里的紫菜抬头看了一眼路过的人群小声说道:“前方五米米铺招牌下的女人五秒钟记清所有特征并复述。” 沈东新同样瞄了一眼根本没用五秒立刻低头吃起了馄饨复述起来:“女年龄40至50岁身高158厘米上身穿蓝色夹袄下身穿黑色粗布长裤脚上黑色棉鞋头上还有个兰花形状的银钗。” 左重一口喝掉汤底:“走吧再去看看你的枪法不准校枪。”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节招募 “呯呯” 一棵大树的枯枝分叉被打的木屑横飞但始作俑者似乎仍不满意直到将这根枯枝彻底打断。 沈东新看着远处的大树放下手中的手枪转身看了看左重刚刚他十五米立姿状态几枪全中他想听听这位好友对自己的评价。 “左重跟你们警署的人相比我这成绩如何应当不算差吧?” 两人此时身处宁波郊外的一片树林里这里平时人烟稀少安全隐秘是个不错的射击场所。 “还不错咱们回去吧我想跟你聊一聊有些事我得了解一下。” 对于沈东新的表现左重没有多说他不想用教训归有光的方式再教训沈东新一遍反正等对方正式进入特务处后会有培训。 现在的特务处不是一年前的草台班子了入职和日常都会有专业训练在那里沈东新会改掉站立射击的坏毛病教官有的是办法。 之前左重并不想吸收沈东新进入特务处除了对方的所学专业敏感外他也不想自己这位好友涉险要知道沈家可是九代单传。 本想提出几个难题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沈东新竟然非常漂亮的完成了这就让左重左右为难了。 戴春峰在组建特务处时使用的是红色巨熊、美国日本的情报教材而且是过时删减版算是闭门造车对于欧洲强国的情报水平并不了解平时也没有机会接触。 这就造成了特务处人员专业知识基础薄弱跟不上世界情报发展的脚步全靠左重一个人用小聪明拾遗补缺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有了沈东新这个圣西尔肄业生正是夯实特务处基础的好机会他掌握了法兰西最新的特务宪兵相关情报很值得借鉴学习。 左重认为可以吸收他进入特务处当然这还需要戴春峰的批准以及严格的背景审查人情归人情纪律归纪律凡事马虎不得。 回到左家左重笑让沈东新坐下笑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东新正襟危坐:“从老古去我舱室时我就知道你们的职业不简单。” 左重点点头毕竟当时大家考虑沈东新是地下党根本没往专业情报人员方面去想所以古琦检查的手段就显得有些简单粗暴了。 “不过他们的手法不错至少没在那些小礼品上留下太多指纹。”沈东新从职业特务的角度再次评价。 左重微笑直接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特务处全称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 沈东新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他猜到左重他们是情报人员但没想到是军方的情报人员怪不得刚开始左重严词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你的专业很适合加入我们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这份工作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 同时就算你牺牲了也没有人知道你曾经为国家和民族做过什么你现在还想加入我们吗?” 左重郑重问道不管两人是不是好友有些话他得说在前面。 沈东新毫不犹豫:“我愿意我愿意为国家和民族奉献一切。” 左重看着他见他目光清澈并无心虚和躲藏知道他的决心已定开口说道:“你的入职还需要处长的同意不过我现在给你一个特殊任务算是你的入职考察吧。” 沈东新站了起来:“是。” 左重打开书桌上的地图指着一个地方:“我需要你去这里与我们的一个情报员联络上你是宁波口音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这次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保护、策应那个情报员必要时掩护他撤退武器我不会给你你要自己想办法这是纪律请你理解。 具体的情况我会让老古告诉你他也是你的直接上级如果他认为你不适合干这份工作那此事作罢你要忘记今天我说的一切。” 沈东新看着地图敬了一个标准军礼他在军校的专业课成绩不错可那是书本知识现在要动真格的了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 左重看出他的紧张开了个玩笑:“行了你就是当不了特务也可以在家舒舒服服当你的小开嘛。” 沈东新翻了一个白眼:“我要是想在宁波当我的公子哥就不会跑去法国军校受那些罪算了不说这些了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弱国是没有尊严的弱国的国民更没有尊严沈东新在法国会遇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他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不过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左重叫来古琦吩咐了一番让他把沈东新带走并说明沈东新的任务。 古琦的眼神有点奇怪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情报专业的有点担忧对方会不会成为不稳定因素可科长开口古琦只能照办并暗暗决定盯紧此人免得连累他人。 送走两人左重翻看起宋明浩那里传来的情报上面的内容涉及宁波城方方面面比如经济、军事、政治、甚至还有文化方面的。 作为宁波商帮和光头老巢宁波市面颇为繁华至少比一般的省辖市要发达乱七八糟的情报数量不少左重一直看到月上西梢。 “少爷该用饭了。”门外响起老管家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左重说完揉了揉太阳穴将情报放进保险箱中又拔了一根头发放在文件下方自从干了情报工作他的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 走出书房左重走向餐厅刚到门外就听到里面聊的热闹。 “逸君姐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把那人打倒了。” “祖父爹逸君姐会功夫我和朵朵都看到了。” “今天真是谢谢何小姐了谁知道出个门也能遇到日本浪人这帮人太坏了竟然想抢朵朵的东西。” 左重推门的手停住了母亲和弟弟妹妹遇到日本浪人了?何逸君还把那些人打跑了?有点意思。 他知道这两天母亲梅惠珍跟何逸君相处的不错没想到还跟弟弟妹妹一起逛街了这是个新情况。 想到这左重走进餐厅何逸君正被夸得面红耳赤看见他来就像见到了救星赶紧站了起来。 梅惠珍见状笑眯眯说道:“何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这是家里不是警署左重他现在也不是上司。” 左重听到母亲发话对何逸君温言说道:“坐下吧你我不必客气你们遇到浪人是怎么回事?” 弟弟左钧一下子跳了起来眉飞色舞道:“下午母亲带着我们跟逸君姐出去遇到三个日本人他们看到朵朵脖子上的玉佩就故意找茬想要抢走逸君姐三拳两脚就打跑了哥你是不是也会功夫?” 左朵的玉佩由一块难得的和田玉大料制作而成穷得叮当响的日本浪人盯上它也不奇怪不过不能掉以轻心左重决定派人查一查。 他拍拍左钧的脑袋:“还好意思说作为男子汉怎么能让女士保护你趁我在家教你一点拳脚以后要保护好祖父、爹娘和妹妹。” 左钧听到这话乐得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保证完成任务。” 左学臣和左善文没有说话如今世道不稳左钧学点防身功夫也不错不指望他保护别人至少能护着自己他的性子不至于惹祸。 左朵也跟着凑热闹:“我也要学就让逸君姐教我哥好不好?” 左重看了看何逸君:“那就辛苦你了教她一点擒拿就可以。” 特务处的搏击术很凶狠许多都是奔着要害部位去的目的是一招制敌这些肯定不能交给左朵。 这小丫头生性活泼整天跟同学吵吵闹闹万一打闹时不知轻重失手打死人那罪过就大了。 何逸君懂他的担忧眨了下眼睛:“好的左大哥我知道了。” 左重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了一句:“那几个浪人身手怎么样?” 何逸君很确定地说道:“很普通否则我也不能轻易赶走他们。” 左重点点头有些不虞:“现在日本人很太猖狂了竟敢在宁波公然抢劫难道就没人管一管他们?” 左善文恨恨道:“怎么管这些浪人都是日本商行雇佣的打手前脚被警署抓后脚就有人放走。” 左学臣也无奈摇头:“很多老朋友都对此有意见可某些人跟日本人之间的生意不小不愿生事。” 这不是左家能解决的也不是左重能解决的但有些垃圾可以打扫干净左重叫来家中留守的特务小声说了几句特务领命而去。 吃完饭左重跟祖父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准备回自己的书房继续工作各地送来的情报还没看完。 路上左重回想父亲说的话宁波的日本商行实力不小已经可以影响正常的司法判决了里面除了利益关系有没有其他原因? 到了书房左重检查了一下保险箱中的记号发现没有问题这才重新坐下认真阅读起情报这次他把重点放在了经济情报上。 相比军事和政治情报经济情报看似不重要可别忘记一句话经济决定上层建筑钱决定了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东南商帮的扶持某人也爬不到现在那个位置上。 “日本商行71家经营布匹、洋货、药店、书店、金行、当铺等行业另有宁波日本商会” “宁波日本商会?”左重渐渐把目光放在了这几个字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节日本商会 情报显示宁波日本商会组织严密势力庞大揭牌时宁波政商两界云集还有多位来自沪上的名流和记者来访场面好不热闹。 左重取出资料副页中的新闻报道上面的照片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出当日仪式时的隆重第一排中间的中年男人最引人注目。 “泷川文太45岁大阪人独自在民国经商顺天药房的老板去年当选为宁波日本商会会长。” 左重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观察着此人的相貌蒜鼻大嘴留着文明胡黑框眼镜后有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显得很精明照片里他身穿和服笑得很开心标准的商人。 他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泷川文太的体态身高至多一米四体重约有七十公斤站立时双脚外罗圈双手自然下垂置于腹部。 应当没有军方背景一米四即使在日本也算是三等残废了此时日军的兵源充裕对于兵员素质要求很高怎么也要一米四五以上。 可让左重感兴趣的是泷川文太这个小矮人区区一个小药店老板哪来的实力当选商会会长论财力在宁波的日本商人比他有钱的很多论影响力他来民国经商不过数年又能有多少威望呢。 左重看了一会将泷川文太的资料放下这个人很可能是放在明面上的傀儡或者是一道防火墙。 这时一个特务敲门进来:“科长那几个日本浪人抓回来了。” 左重将桌上的文件挡住摆摆手:“按规矩处理掉对了放到日本商会的院子里动静要小点不要吓到老百姓这都快春节了。” 特务敬了个礼转身离开这种小活左重没必要让其他人主持情报科随便一个特务都能办好他想看看日本商会对此是什么反应。 如果是纯商业机构以小日本的嚣张肯定要闹个满城风雨如果它是另有目的应该会保持沉默吧然后再查谁杀了那几个浪人。 这也算投“石”问路吧虽然那几块石头有点血腥想必日本人是不会在意的这总比带响的石头好。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继续低头看起桌上的文件台灯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花园里左学臣和左善文看到这幕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父亲要不要动用下人脉将左重从特务处调走他这样太辛苦了。” “算了我找了几个老友问过他在金陵干得不错他那个老师戴春峰不是省油的灯不要节外生枝了不过看来局势真的不对劲。” “是金陵那边的消息吗?” “还有日本国内的消息可以用穷兵黩武来形容日本人的经济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我看最多三年日本的经济就要破产除非” 左善文看着面带忧愁的父亲犹豫了一下小声建议:“要不就按照左重说的将家里的产业卖掉我怕到时候卖不上价可惜了。” 左学臣背着手走了两步回头说道:“卖!矿山店铺田地山林码头统统卖掉不光我们家你岳父那里你去说也卖了。 还有你弟弟妹妹几个好友那里也要一起动起来就说是我决定的他们应该会听我的话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海外人多也有照应。 只要手里有人、有枪、有钱咱们到了哪里也吃不了亏左重说的那个什么纽西兰就不错孤悬海外又非要冲想必没人会盯上那。”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有可能发生全面战争那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左家能在宁波纵横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先人一步。 左学臣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抚着胡须:“买家就去找日本人咱不能让乡亲的血汗打了水漂反正他们早就对咱家产业垂涎三尺了。” 左善文面露为难:“好的爹我会跟日本商会的人接洽不过要用什么借口?这帮日本人粘上毛比猴子还精现在很难骗到了。” 左学臣指着儿子气冲冲骂道:“你啊你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你明天放风出去就说我左家想在宁波建造一个码头和钢铁厂。 这帮日本人肯定会抢着花高价买了咱家的产业因为他们还指望着等钢铁厂和码头造好让小日本军队来接管这不就行了吗。 再派几个可靠的人手去欧洲和美国考察钢铁产业不要怕花钱必须把这场戏演的跟真的一样还有把北仑海边那片地买下来。 那边土质和地基都很合适建造港口小日本早就派人去测绘过我们左家这次要招募股东共同开发只找那些汉奸和日本商人。” 左善文没想到父亲左学臣的野心这么大竟然想要薅日本人的羊毛想想日本人被坑之后的反应这位留学东洋的谦谦君子露出了笑容那就这么办吧谁愁钱多呢。 “对了此事不要让左重知道毕竟是公门中人免得他难做。”左学臣一锤定音决定了一件大事。 左重不知道父祖的计划每天耐心地收集情报了解着宁波方方面面并观察着日本商会的动静。 院子里被扔了几块血淋淋的石头后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其他浪人都没有低调依然在街面上横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特务们发现某些日本行商异常活跃不断打听这几个浪人的行踪甚至查到了何逸君赶走他们的事情左重得知后找来邬春阳。 这些天邬春阳混在左家的内河码头以搬运工的身份探听各种消息他在电台案时演的很好这次算是重操旧业了很是熟练。 到了左重这里邬春阳脱下粗布做成的坎肩喘着粗气端起桌上的热茶一口喝下又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歇了好一会总算缓了过来。 “科长你家码头生意真不错可累坏我了。” 左重为他又倒了杯水:“不说这个我让你来是有任务。” 邬春阳精神一震:“科长你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左重拿出日本商会的资料递给他:“日本人在宁波的商会我让人去投石问路对方现在正派人四处查找那几块石头死亡之前的行踪。 你立刻从码头撤回来带人负责商会的监视调查我怀疑会长泷川文太只是挡箭牌你把他身后的关系给我找出来一定不能心急。” 邬春阳起身将坎肩往肩膀上一搭:“是我现在就回去布置一下突然撤离码头会引起别人怀疑。” 左重知他为人谨慎便也不再多说:“好遇到紧急情况就打我书房的电话但不要在电话里说具体案情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地盘。” 邬春阳走了左重又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现在情报科有三处情报战场普陀山一处宁波市区一处日本商会一处他自己坐镇中军这次要毕其功于一役完全破坏掉日本在宁波周边的情报网络。 他就像是一只蜘蛛慢慢把蛛网延伸至宁波的各个角落任何风吹草动最终都会传递到他这里。 果党官员、日本商人、地方名流们这些人每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左重比他们本人记得还要清楚宁波的另一面展现在他的眼前这让他有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不过当左重收到自家变卖资产建造钢厂和码头的情报时着实吓了一跳现在干实业纯粹就是肉包子打狗只会便宜日本人祖父为何如此不智他想去问问情况。 可考虑再三左重决定再观察观察因为他总觉得这几天父亲和祖父的行为有些诡异两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商量着什么左家这么大的家业总不是大水淌来的吧两位长辈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而随着日本商会的代表多次拜访对日友好士绅频频上门左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 后世这种把戏很多无非是编个好故事说一点情怀忽悠一帮大傻子上钩最后掏刀子割韭菜。 但祖父和父亲敢玩得这么大吗?宁波商人是以诚信为本这事一旦曝光左家百年来积累的商业信誉就算完蛋了不走也得走了。 可当各种情报汇集在一起脉络渐渐清晰左重确定了祖父左学臣和父亲左善文正在布置一个大陷阱猎物就是那帮日商和汉奸。 至于要不要阻止?左重觉得自家是在助人为乐毕竟日本人迟早要被上一课美国摸得左家也摸得日本人吃了一堑也能长一智。 左重让特务们不要管左家的事情趁着混乱全力调查日本人在宁波的老底他们想收购左家的资产不是这些小人物可以决定的。 终于当宁波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左家的稀奇事时一场声势浩大的招股会在左府召开了参加会议的各地富商士绅排出去了几百米。 左重在一间小屋里看着外面身边站着邬春阳和几个特务其中一个特务拿着一部相机透过缝隙对着走进来的众多客人们拍照。 “日本正金银行沪上经理到。” “大和商行总经理到。” “宁波商帮理事到。” 左重看着衣冠楚楚的来宾小声嘱咐:“拍清楚了立刻给这些人建立档案看看他们谁与日本商会的关系最密切要进行交叉比对。”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节佛 相机咔嚓咔嚓的拍摄着一张张面孔被记录上相纸上左善文长袖善舞熟络亲热地招待着各国来宾来宾一会握手一会拥抱。 邬春阳小声问道:“科长你爹他们是在配合咱们的工作吗?” 左重面无表情:“专心任务。” 日本正金银行是一家日本地方涉外银行早在上世纪就在沪上设立分行随后陆续在民国各地设立分支机构是日本帝国主义对民国施行经济侵略的重要金融机构。 大和商行跟满铁集团一样表面上是一个正规的商业机构其实背地里干着情报窃取策反汉奸的行为早已经在特务处挂了号。 这两个庞然大物竟然来了它们跟宁波日本商会有关系吗? “春阳你要盯紧正金和大和的人对方在宁波的一举一动都要记录通知华东区的人加强对这两个机构的情报侦察进行技术窃听。” “知道了科长。” 左重吩咐完坐了下来市区和日本商会是次要目标普陀山日谍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可是那里没有任何头绪除了某件物品但现在不是利用那条线索的最佳时机。 根据古琦的汇报铜锁已经将他所在寺庙偷了一个遍当然他没偷东西只是检查了一下和尚们的住所跟个人物品调查结果不是很好除了一些不相干的东西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现在铜锁已经把目标转向了其他寺庙沈东新负责望风他来动手但想要偷遍普陀山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每次都要确认物品摆放次序、位置有无记号铜锁已经干的非常出色了。 必须尽快把普陀山可能存在的日谍找出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对方也许会察觉到危险可能会离开可能会蛰伏。 左重看着刚刚到场的日本商会会长泷川文太思考着和尚中有间谍这件事本身从逻辑上来说这有两种可能性一间谍伪装成和尚二间谍是真和尚。 考虑到佛经诵读、礼仪、法事等等这些复杂的专业知识间谍本身是真和尚的可能性要高一点。 再次推导间谍可能是个中国人也可能是日本人可从那个果断投海自尽的日本间谍来看对方如此保护接头对象恐怕那人的地位不会低或者说重要性不低。 这就可以基本断定间谍是日本人同时是个日本和尚半路改行当了间谍此人熟知佛教的一切信息自然能够完美地潜伏在普陀山寺庙不被发现这才符合逻辑。 左重想到这里有点兴奋感觉坐在椅子上不便于思考站起来在小屋里转起了圈试图继续推理。 如果他是间谍那他的破绽又在哪里有没有可以分辨的特征。 可左重很快发现他对日本佛教的事情一无所知事实上他连民国佛教的情报也知之甚少更不知道中日两国佛教之间的具体区别。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看来得先了解他们。 “邬春阳你去找一些中日佛教的书籍不要佛经要找关于两国佛家发展、沿袭、历史的书籍。” 佛教书籍?邬春阳听到左重的命令有点不明白科长的意思而且想找民国佛教书籍不算难民国善男信女很多可日本佛教发展的相关书籍这种东西他去哪里找。 左重似是知道他的难处说了一句:“派人去沪上的日本居住区现在就去安排要用最快的速度。” 而后他想到叛徒黄新山的事又提醒道:“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意图多买几本其他类型的书籍。” 邬春阳点点头从侧门出去了左重继续带着特务们盯着来参加招股会的客人会议结束时这些人面色各异的离开了有的人很兴奋有的很傲慢还有些人很疑惑。 很快就有特务把招股会的情报送了过来说起来也是好笑分明是自家的事情但左重不便询问只能通过手下获得具体的情况。 可这就是规矩既然家中不愿他知道那必然是有原因的通过正规渠道了解也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左重并不知道家中干什么。 “宁波日本商会拿下了北仑港口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价100万元整由日本正金银行提供贷款支持大和商行提供信用担保?” 左重读着具体情报心里忐忑不已这个金融骗局整得太大了100万将近40多万美金的巨款。 日本人给张敬尧的策反经费有700万可这是用来“购买”整个华北的资金否则就小日本的吝啬决计不会这么大方六国饭店后他们还疯狂追查资金就说明了这点。 骗了小日本一百万他们怕是会全球追杀老左家吧而且这只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左重的判断祖父绝对会往死里坑日本人算上那些汉奸买办提供的资金最后恐怕不会低于200万这个天文数字。 更要的是这个所谓的北仑港公司只是个概念股并不包含土地等实际财产全靠老爷子这一辈子的商业信誉随手画了个大饼。 如果再来个其他“公司”想要入股北仑港并给左家的土地估出了一个高昂数字同时左家愿意把土地并入到北仑港公司。 日本商会到时候有两个选择要么坐看股份缩水要么按照新的估价补差价当然也可以强取豪夺可如果那个新公司是英国的美国的甚至德国的呢? 那左家买下北仑土地花了多少钱呢不到两万元该死的资本游戏绝对会给日本人一个撕心裂肺的教训看来日本商会不能动了至少不能大动干戈毕竟事关祖宗家业啊。 左重咽了咽口水怪不得老爷子和父亲都不愿意告诉他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古语早就有言君不密丧其国臣不密失其身。 接下来的几天左重忙着处理各种情报正金银行、大和商行与宁波日本商会果然有猫腻宁波和沪上相继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除了宁波的日本商会其他城市的日本商会也部分参与了商业间谍活动居中联络的便是正金和大和一个给钱一个给人。 这已经不是孤立的案件了左重把特务们慢慢撤了回来贴靠侦察很打草惊蛇情报科转而利用技术手段进行窃听拍照取证。 左重忙得不可开交连教左钧功夫都没有时间干脆扔给了何逸君一只羊是赶一群也是放。 可没等他喘口气邬春阳又送来了中日佛教的相关资料左重考虑对日本商会的调查将是一项长期工作便彻底交由邬春阳处置。 他自己则全力侦破普陀山日谍案戴春峰给他的压力不小这些日子电文不断拐弯抹角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就差亲自上阵了。 坐在书桌前左重悠然点上一支烟翻开一本颇有年头的日本古籍幸好没放弃学习日文否则资料都看不懂果然技多不压身呐。 他这一看就是一整天期间饭菜都是由仆人送到门口华灯初上时左重暂时合上了书页闭上眼睛回忆着收获很大的收获。 日本佛教最早跟中土佛教一脉相承后来多有变化各个派别差别巨大江户幕府时代佛教还被列为幕府封建制度中的重要环节。 等到明治天皇亲政之后采取改革新政在技术上积极学习西方的科学文明在思想上则是恢复君权神道主义以神道为国粹的立场来说佛教是被排斥的外来宗教。 如明治五年时日本政府更宣布允许僧侣娶妻、食肉及蓄发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佛教没落和世俗化就不可避免了。 为了争夺信众和生计日本和尚开始介入一些以往并不涉及的行业比如墓地祭祀甚至从军这就是所谓的入世。 左重在一本手抄本看到了一个词—随军僧他们为日军士兵提供超度以及心理辅导之类的服务相比在枪林弹雨中举行野葬而言由和尚主持的超度更能缓解那些与死亡相伴的士兵对战死的不安并提升他们的士气作用类似牧师。 除了入世之外日本佛教发展到现在教义跟民国也有了差别。 如民国的大乘佛教重在证悟自性而日本佛教重在证得神我;日本僧人多朝贵中国僧人多野逸。 还有民国寺院是由上一任传给弟子继承日本佛教则不同他们的位置是世代相传的即父传子。 这帮人可以婚姻、食荤、几乎没有任何戒律他们参与战争也被认定是正常的维护佛祖的行为。 所以一个和尚成为间谍在日本这个国家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左重思考着日本和尚的特征吃酒喝肉娶亲不遵守清规戒律?赚钱买卖乐衷于跟佛门无关的事物?这些是日本特殊国情造成的地方特色无法作为甄别的条件。 日本间谍不会如此愚蠢伪装隐藏很容易无非不吃酒肉不掺和金钱往来不娶亲结婚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甚至偷偷犯戒也不会有人发现可以排除这个方向了。 但想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就必须重新捏造一个全新的身份和三观新身份对情报机关不难对和尚而言改变三观才是巨大难题。 这个间谍能在普陀山这样的佛教圣地顺利隐藏本身的佛学水平肯定不会太差这说明他学佛时间不短已经有了稳固的信仰认知。 再想想戴春峰给自己的那个物品并综合凌三平的专业意见这个间谍年纪不会太小很可能在日本国内就当了很多年的和尚对于日本佛学的理解已经根深蒂固。 中日佛教的巨大差异必然导致重塑信仰的过程是痛苦的、煎熬的这让左重想到了一个词如坠无间地狱—所受之苦无有间断。 间谍与和尚确实比一般人的意志要坚强可再坚强也是人左重不相信对方可以轻易改变信仰所以这个间谍的破绽在于他的心。 心?左重陷入了思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节党部调查室 该如何找出对方心中的破绽左重思虑良久将情报收好走出书房他需要换换脑子否则满脑子都是阿弥陀佛根本无法思考。 转着转着左重走到一处熟悉的地方在记忆里他小时候时常来这里玩耍锃亮的油漆散发着木材香味的雕塑让他流连忘返而今却略显陈旧不过打扫的还算干净他慢慢走了进去打开电灯。 一塑面相慈悲的菩萨雕像矗立在房子中间供台和蒲团已经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左重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又为香炉添上了一炷香站在那里想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的脚步声把回忆中的左重惊醒他转身看去原来是自己的祖父左学臣。 左学臣今夜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走一走结果看到亡妻在世最爱去的佛堂亮灯了进来看到左重在这里发呆想到亡妻最宠的就是这个孙子脸上露出了感慨和悲伤。 “想你祖母了?” “是的祖父还想到了小时候在这里玩耍的情景。” 左学臣看着孙子不好意思的的样子哈哈一乐:“当年你顽皮的很差点把菩萨推倒可把你祖母气坏了如今一晃都过去十几年喽。” 笑着笑着左学臣抚摸着供桌上摆放的木鱼和念珠这都是左重祖母留下的东西似乎时间就停止在这慢慢的他的眼眶红了。 左重见状知道他是在想念去世的祖母了赶紧走过去搀扶:“祖父回去休息吧要注意身体等到了春节我们全家一起去看看祖母。” 左学臣掐了掐自己的手脸上恢复了平静点点头:“好要记得去庙里为你祖母祈福希望她在天上保佑咱们家人口家宅平安。” 左重点头称是:“那我明日就陪母亲去一趟寺庙孙子记得祖母在世时最喜欢去的就是城外的天童寺说那里的师傅佛法高深。” “不错别忘记给寺里添点香油钱我是不信这些的而且明天还要跟你父亲去北仑那里看看就不去了。”左学臣叹了口气道。 将郁郁寡欢的左学臣送回房后左重跟母亲梅慧珍禀告了一声梅慧珍自然满心欣喜她也是一个不那么虔诚的佛教信徒。 可等到第二天一早出发时左重发现竟然是全家出动左钧和左朵在车边用着不标准的擒拿动作打闹母亲帮父亲整理着衣物。 “父亲你和祖父今天不是要去北仑吗怎么有时间陪我们去天童寺?”左重表情疑惑他知道现在正是北仑港计划的关键时候。 左善文笑着说道:“你祖父决定的港口什么时候去都行。” 左重没有说话猜测祖父应当是想念祖母了说不定昨晚一夜未睡等左学臣一脸疲倦走出屋子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左重连忙走过去扶着他小声劝慰道:“祖父您还是留在家里多歇息会吧由我们去就行了。” “好了要去就一家人去吧不然下去见到她又该埋怨我了。”左学臣嘟嘟囔囔说完直接坐上了车。” 左重一家三口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各自上了车随后七八辆轿车从后门鱼贯而出这么多车自然不是为了摆谱而是此次出门情报科留守在左家的人员倾巢而出。 现在的局势很复杂党部调查室、日本人、甚至浙江漕帮都有对左重下手的理由不知不觉间左科长也到了仇人遍天下的境界了。 车队向着宁波东部的太白山麓开去百姓们看着这支气派的车队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有钱人的日子是舒服可他们的日子还得过羡慕完便去忙活自己手上的事情。 但围观的人群中有那么几个人悄悄上了一辆车鬼鬼祟祟跟在左家车队后面从城内跟到城外又从城外跟到了荒郊野岭跟踪动作非常专业娴熟可惜没什么用。 路上就这么几辆车多出一辆很是显眼这种拙劣的跟踪肯定瞒不过情报科归有光打了一下方向用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方:“科长尾巴还在要不要干扰一下?” 左重微微歪头发现后方的车辆上人数似乎不少想了一下:“不用干扰发信号让大家停车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干扰跟踪太过专业了如果对方是情报人员一眼就会发现左家这些“护卫”有问题反击行动还是简单粗暴一点这样才够真实。 归有光点点头将左手伸出车窗在车门上拍了三下前后开车的特务们注意到了信号将汽车慢慢减速车队最后停在了路边。 武装特务下车站在发动机后方将汤姆逊轻轻上膛冷冷看着越来越近的轿车一旦对方有攻击行为他们会毫不犹豫开枪。 “逸君姐到天童寺了吗?”左朵睡眼朦胧刚刚她在车上睡着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何逸君将左朵的脑袋摁低右手放在了手枪上小声提醒梅慧珍:“伯母等会如果有事你就躲到我身后。” 左学臣和左善文的车里也紧张起来同车的特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看向随车的凌三平毕竟他是股级干部也算是长官。 凌三平翻了个白眼:“看我干什么不要开窗也不要下车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埋伏以不变应万变咱们的人多他们怕我们。” 就像是他说的一样那辆汽车在左府车队停下后就慌了可现在停车或者掉头太显眼了犹豫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行驶。 宁波党部调查室主任周文山黑着脸嘴里骂着司机:“tmd让你跟远一点这下被笑面虎发现了吧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司机看着前方严阵以待的特务处人马哪里顾得上自家主任的威胁他都快吓哭了:“主任咱们掉头吧听说特务处的人可狠了。” 周文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要我们不惹事他们能拿我们如何等会你直接开过去不要停不要乱看。” “是主任。”车里的调查室特务们战战兢兢回道。 两方汽车慢慢接近周文山强作镇定双眼目不斜视看着挡风玻璃前方不过当路过一辆汽车时他还是看到了笑面虎的人。 一个大光头站在路边露着白森森的牙齿看着他周文山甚至听到了对方的冷笑声这让他的心脏猛跳连忙咳嗽了两声转过头。 眼看汽车就要超过左家的车队了周文山和手下们长舒了一口气前方岔路众多随便开进哪个路口就安全了真是老天保佑。 可还没等他们笑出来左家车队最前方突然冲出一辆车将前路堵死周文山的视力很好对方车里的那支汤姆逊吓得他魂不附体。 他吼道:“快倒车!掉头!” 可等了好一会周文山发现司机没有听他的命令反而把汽车停下了这让他火冒三丈回头一看才发现后路也被车给堵住了。 周文山的脸一下子白了这里本就是乡间公路会车都显拥挤现在被人前后一堵他们插翅难逃只希望特务处等会下手轻点。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对已经魂不附体的手下们说道:“不要丢了咱们党部调查室的脸面大不了就是挨顿揍都给我抬起头来!” 这话说得邦邦硬可是哆哆嗦嗦的手出卖了他情报系统谁不知道特务处情报的大名人人手上都有人命简直是煞星转世。 周文山越想越怕直到听到车外一个声音:“你们是自己下车还是让我把你们拉出来都特么小心点老子的冲锋枪可不认人。” 周文山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强忍着恐惧露出笑容慢慢转过身看到了之前那个大光头对方手里的汤姆逊正在指着他的脑袋。 “兄弟别开枪你们是特务处的吧自己人啊我是党部调查室主任周文山千万不要冲动我们死了你们也麻烦。”周文山语带威胁。 归有光摸了摸光头呸道:“你就是周文山啊你们这帮废物还好意思说自己人给你一个机会老实交代为什么要跟踪我们科长。” 周文山闭紧了嘴巴他绝对不能说说了也是一死他在赌情报科不会动手毕竟杀害同僚不是小事这里人这么多绝难以保密。 他干笑道:“兄弟此行是执行公务无意冲撞了诸位真是抱歉。” 归有光嘿嘿笑道:“你今天最要紧的公务就是挨老子的这顿揍。” 他捏了捏钵大的拳头决定给这个王巴蛋一个教训可还没等动手身后的汽车里传来了左重的声音。 “算了吧把他们放了让他们回去告诉徐恩增这事我左重接下了让他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 “是科长。”归有光恭敬回道。 他阴恻恻地看着周文山:“听到了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这招我们情报科接下了赶紧给我滚。” 情报科前后拦路的汽车退了回来周文山的司机抖着双手转动方向盘好不容易才掉过头向着宁波城方向亡命狂奔尘土飞扬。 归有光上了车伸手拍拍车顶示意车队前进转头询问:“科长这事就这么算了?附近没有人多好的机会人埋了汽车推到山沟里不见车不见人就算他徐恩增知道是咱们动的手也没证据要不要我现在带人追上去处理一下?” 左重将手枪放回腰里摇摇头:“还不到时候别忘记咱们的任务委员长非常关心此事小心开车这事回头再说。”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节祈福仪式 天童寺始建于永康元年是佛教禅宗五大名刹之一号称东南佛国坐落在层峦叠嶂的太白山下。 相传有僧人云游到此见此地山明水秀便结茅修持当时有童子每天奉上银钱后来辞别时自称是太白金星化身受玉帝派遣前来护持自此山名太白寺名天童。 左重不知道为什么玉帝要派人来帮助一个和尚不过这里风景确实秀丽比起记忆中更加香火旺盛可能是因为临近春节的原因。 知客僧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一长溜的小轿车甚是气派知道来了阔绰的香客连忙笑着上前迎接。 “见过施主。” “见过小师傅我们此行来是为了祭祀祈福还请帮忙安排。” 左重跟知客僧点名来意他无意跟其他善男信女们一起挤在大殿里那样不方便也不安全想必天童寺会有这种业务服务行业嘛。 果然知客僧脸上笑意不减嘴上说道:“好的诸位施主们里面请此事还需监寺同意但能为善众祈福监寺他应当不会拒绝。” 留下一队人看守车辆一行人登上了郁郁葱葱万松大道向着寺院走去道路崎岖左重看到左学臣有些疲倦便直接背起了他。 知客僧看到这一幕口中念了句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真是孝顺不知贵客们从哪儿来又要为何人祭祀祈福?” 左善文看了一眼儿子欣慰地点点头:“我们都来自宁波要为我故去的母亲祈福她在世时常常来贵寺上香礼佛。” 知客僧听完也不再多说表情平淡在前方引路进了寺门绕过大殿继续向着寺庙深处走去闲逛的香客慢慢变少。 在一座小型佛殿前知客僧停住脚步双手合十:“烦请贵客们在此等候小僧前去通禀监寺这里有石凳可供歇息。” 左重满头大汗放下左学臣并搀扶着他坐在石凳上要不是警校和特务处的训练这么一大段距离还真坚持不下来。 一旁的何逸君看到左重满是汗水悄悄塞给他一条手绢左重接过擦了擦这山风一吹着实有些冷。 左学臣看着左重脸上露出笑容到了他这个年龄钱财都是假的家庭和睦子孙孝顺最重要。 他感慨道:“左重你也坐下歇歇累坏了吧到底是老了当年陪你祖母来上香的时候我可以一口气可以从山脚下走到这里。” 左善文夫妻两偷笑老爷子又在说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在壮年走几步路当然不算什么。 左重刚想安慰祖父几句就看到那个知客僧面色难色从大殿内走了出来难道天童寺不愿为左家祈福吗他心中当即有些不虞。 知客僧走到众人面前合十道:“让施主们久等了实在是抱歉了本寺今日正在招待北方禅宗的同门可能不便祈福。” 原来是和尚来亲戚了这倒不好过多指责了左重只好沉声说道:“即是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来日再来叨扰贵寺。” 他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结果遇上这种事情看来只能再找时间了。 知客僧再次合十行礼今天北方禅宗的高僧来讲经寺内的大小管事都在旁听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主持祈福仪式。 众人无奈只能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一个小沙弥走出殿门见左重他们要走连忙加快了步子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诸位施主稍等宏悟主持让我来告诉诸位等会由他来主持善众的祈福。” 宏悟主持?天童寺的主持? 这是名满江南的大德高僧到了对方的境界已经不会为外物所动纵然左家有钱有势人家也不会在乎他为何要主动主持祈福? 左学臣有些不敢置信:“这位小师傅是宏悟主持亲自祈福吗?” 小沙弥崇敬地说道:“是的本来主持早已不做法事但刚刚听说有人背负长辈从山下而来心有所感便遣我来告知诸位施主。” 左善文和梅慧珍一脸的激动竟然能让宏悟主持亲自来祈福这是宁波多少人家求之不得的事情看来自己儿子真是有福之人。 左重则觉得大师有些太随心所欲不过可能这就是高僧吧不知道那个日本间谍又是什么样? 在大家的期待中宏悟主持来了身穿灰色僧袍慈眉善目看着五六十岁见到一行人后行了一礼:“诸位施主请跟我来吧。” 为逝者祈福情报科的人不方便在场只有左重一家跟在宏悟大师身后归有光还有些不放心想要跟着左重对他摇了摇头。 自己父母曾见过宏悟刚刚他们激动的表情就说明了对方不是假冒的既然是真人那就不用怕了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左重习惯性地观察他发现宏悟主持左脚应该受过伤走路时动作有少许变形脊椎中段似乎也不太对劲给人的感觉非常僵硬。 走到一处偏殿宏悟主持率先走进去准备起做法事的用具左重跟着家人跪在蒲团上继续悄悄打量着宏悟他当然不会觉得一个底细清楚的大师是日本间谍而是想看看一个真正的中国高僧是什么样的未来调查时也好有个比较。 这时宏悟主持突然回头笑眯眯盯着左重:“这位小施主就是你背负长辈来本寺的吧不错。” 左重一愣知道自己的观察被对方发现了没想到这老和尚如此敏感嘴上恭敬道:“是的祖父的年龄已大作为晚辈应当如此。” 宏悟主持缓声说道:“祈福结束还请小施主稍等贫僧有话想跟你说。”说完便闭上眼睛念诵经文。 左重和家人一头雾水但看到仪式开始只得敛神虔诚祷告这一跪就是三个小时别说年老体弱的左学臣连左重都有些受不住。 终于等到仪式结束大家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小沙弥引领众人前往禅房暂时休息左重则留了下来他想听听对方要跟他说什么。 宏悟主持年纪不小了刚刚的祈福他也很累坐在蒲团上休息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发现左重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 “小施主不知道老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左重端正坐在蒲团上表情认真:“我就是看看大师的风采可发觉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难免有些疑惑。” “哦?”宏悟主持点点头:“不知道小施主有何疑惑?” 左重说出心中所惑:“有人熟读佛经却并无慈悲是不是也能成为高僧高僧跟常人没有区别遇到这样的事情又该如何分辨?” 宏悟主持听完微笑道:“禅宗讲求破除执着所谓执着是什么你觉得好的东西硬要别人觉得好;你觉得不好的东西也硬要别人觉得不好这就是执着。 你想要分清同样是执着那便斩断希望与恐惧、喜爱与憎恶明白所有的现象只不过是人心的投影你将认清眼前所有的相对现象只不过是一个幻影。” 老和尚说的云山雾罩不过左重抓到了一个词“人心”这与他的推测一样问题的重点在于如何找到那个日本间谍的内心破绽。 左重想了想:“如果一人有自己认同的道理却又无法言说这是他的执着?” 宏悟主持没有直接回答:“人人都有执着。” 左重陷入了沉思那个日本和尚被信仰这种执着所折磨既然他熟知佛理应该会想办法堪破。 这就是他的内心的破绽! 斩断希望与恐惧、喜爱与憎恶这个老和尚有些门道左重想到了什么抬头正好看到一脸笑意的宏悟主持。 宏悟主持抚掌:“看来施主已经堪破了不知是不是想贫僧帮忙?” 左重没想到被人看穿了想法悚然而惊道:“主持如何得知?” 宏悟主持哈哈一笑:“我观你手下应当都出身行伍加之施主气态不凡应当是公门中人可见你似乎有郁郁之气。 所以我才让施主你在祈福后留下本来想为你消解一二没想到你反倒问起贫僧来了所提的问题还十分的有趣。 你思虑良久面露轻松看来那位假高僧就是你郁郁寡欢的原因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任他人毁我佛教清誉。” 左重明白了这位高僧至少是个心理专家通过自己表情动作进行了一番合理的推测自己要注意了如果他面对的是日本情报人员这些细微之处就出卖了他。 左重起身给宏悟鞠了一躬小声说道:“不瞒主持现在有一个日本和尚伪装潜伏在普陀山中此事事关重大我想请主持助我一臂之力利用您在佛教中的地位将此人引出来便于我们抓捕。” 宏悟主持双手合十:“两年前贫僧曾在沪上组织僧侣救护队办难民收容所身上的伤便是那时所受请左施主直言如何引他出来。” 左重没想到他的伤还有这段故事口中说出两个字:“执念。” “执念执念?” 宏悟主持念叨了两句眼睛慢慢发亮接着跟左重相视而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节法会 东南佛国天童寺要举办法会了而且还是由宏悟大师主持的宁波和附近城市轰动了无数善男信女为之欢欣鼓舞。 这次法会在腊月初八日举行时逢释迦如来成道日祝圣普佛同时还有宏悟大师的讲经主讲破除执着。 所以不但普通百姓期待连周边的寺庙也很重视准备到时派出自家的住持、法师前往普陀山的僧众也不例外。 铜锁和沈东新傻眼了他们正满普陀山当贼呢现在和尚们都忙着法会的事情连铜锁也不例外被监寺抓了公差。 这小子心灵眼活最合适伺候大师们的生活起居监寺也算是知人善用并让人对他进行紧急培训免得丢了脸面。 铜锁现在去厕所都有几个师傅跟着纠正他的行动坐卧伴随各种讲经这下别说当贼了情报科的人想见他一面都难。 没了铜锁的专业技术靠着情报科和沈东新根本无法行动一旦被和尚们发现有小偷在寺院出没很容易打草惊蛇。 古琦收到这个消息立刻找到了左重焦急说道:“科长天童寺这么一搞破坏了我们的行动要不要去协商一下?” “不用老古你稍安勿躁。”左重笑完解释:“这是我安排的法会目的就是找出那个日谍普陀山人手分出一半去天童寺做事。” 古琦目瞪口呆连忙追问:“科长这个法会跟行动有什么关系天童寺愿意让我们进去吗那里是佛教圣地咱们要谨慎啊。” 他算是半个佛教徒早就听说天童寺的大名很多达官贵人时常去上香礼佛情报科要是捅了这个马蜂窝定然会闹得很大。 左重看了看书房外将安排说出:“放心吧天童寺的主持宏悟大师已经同意了法会前的整修和法坛的搭建正需要建造工人。 你们就用工人的名义进入到时候大师会让人配合你们你们行动时要低调一点绝对不能打扰和尚们的日常生活知道吗。” 听到这古琦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商量好就行点点头:“知道了科长我会叮嘱兄弟们可我们进去之后做什么难道间谍在天童寺?” 左重沉吟道:“间谍不在天童寺我只能说这么多老古啊不是不相信你具体计划确实不能透露。 你们去了之后熟悉天童寺的地形设置监视点盯紧法会中的外来和尚重点依然是普陀山寺庙来人。 为了方便咱们行动宏悟大师答应我将他们的住所安置在一起你看看能不能监听但不要勉强。” 古琦听完没有太多想法情报工作就是这么特殊对谁保密跟信任无关就像他不会向家人透露他的工作一样。 监听现在特务处用的监听设备是德制钢丝录音机加小型加长麦克风体积非常大更多的是用在固定场所内。 他回忆着带来的设备摇摇头:“估计不行我们的设备都太显眼了也需要电力支持天童寺还没有通电吧?” 这就没办法了天童寺离市区那么远怎么可能有电和尚们更不会用昂贵的发电机发电看来监听是没指望了。 左重最后决定:“那就盯紧人铜锁到了天童寺之后让他找机会多认识些普陀山同道回去后也方便他的行动。” 古琦收到命令走了市区特务的监控重点同时调整到码头、车站监视来往的旅客跟踪调查所有的可疑人员。 这颇有点撒网捕鱼的意味可距离假和尚跳海自尽已有了一段时间对方会不会去了其他寺庙这个可能性不能忽视。 腊月初七日左重亲自到了一处监视点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码头只见阳光下一群群光头从船上走下有些晃眼。 古琦也在一旁陪同看到这帮人来了精神:“这帮和尚就是普陀山来的走在最前面的是观音寺主持和其他寺庙的法师。” 说完又伸出手笑着说道:科长你看是铜锁那小子。” 左重顺着他的手看去看见人群中一个小光头身穿僧袍手捧木鱼一脸的虔诚哪里还有往日的狡黠油滑。 “噗。”归有光笑出了声觉得太好笑了。 左重瞪了他一眼:“笑什么铜锁他这是深入虎穴要是没他的手艺咱们现在都得在普陀山上耗着下次让你小子去。” 归有光赶紧闭上了嘴巴他看过情报知道铜锁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要是让他每天诵经念佛只能吃素还不如杀了他。 “沿途的茶摊安排好了吗?”左重放下望远镜问古琦。 “安排好了沿途三四个茶摊都有咱们的人负责接待的是左家酒楼的伙计本地口音他们只当是您家做善事。”古琦立刻回答。 和尚去参加法会自然不会乘坐其他交通工具全靠一双腿走去天童寺这几十里路不算近总要补充点热水或者歇歇脚这是很好的观察时机。 左重很满意这个安排转身说道:“人不能总绷着劲精疲力尽后放松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咱们找个地方等着这些大师吧。” 古琦也是这个意思不去现场看着他不放心法会期间外地人很多他和归有光的口音也不算破绽再说了不还有科长这个地头蛇嘛。 不过这事不着急大师们还得走一会三人找了家馆子祭祭五脏庙酒足饭饱后开着汽车追上了普陀山的和尚们此时距离天童寺还有一半的距离。 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家茶摊左重三人下车走了进去茶摊的伙计没见过少东家只当是来上香的善信连忙迎了上来:“诸位好这里是专门为参加法会的僧侣提供茶水的不是买卖不知道您几位?” 左重笑着用宁波话回答:“不碍事我们也是去天童寺上香的顺便看看太白山风景你自去忙你的就好。”说完塞给他一张钞票。 伙计看了看手上的钱琢磨着既然对方是去天童寺的进来坐坐也不算什么准备让新来的外地伙计给他们上了点热茶还有点心。 古琦悄声说道:“科长您家里这些伙计可得管管了。” 左重一点都不在意:“水至清则无鱼嘛只要他们待人接物没问题就行你看这不就来了。” 一个情报科特务小心翼翼地端上来茶水和点心为两位科长和一位股长分好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左重眼睛不自觉的瞟了瞟。 古琦发现了这幕将手里的茶碗重重放在了桌面上吓得特务一激灵赶紧躬身告退了左重看在眼里没说话这个小特务就该警告。 情报行动中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引起怀疑如果刚刚那个日本间谍在旁边肯定就会对左重他们产生好奇说不定就会因此破坏行动。 归有光跟底层特务们很熟悉毕竟他整天混在训练场里有些特务的行动技术也是他教授的看到左重生气赶紧小声求起情来:“科长科里来了很多新人很多人都是以远远见过您一面难免有好奇。” 情报科经过历次行动陆续补充调入了一些新人他们对左重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科长很仰慕但这不是违反行动纪律的理由。 左重压低声音训斥道:“好奇就要做多余动作那干脆拿个本子让我签名好了我们现在是在工作有任何事情都要放到行动后。” 说完左重将目光放到了茶摊外看似欣赏起风景来因为普陀山大师们的队伍快到了精疲力尽的和尚们看到茶摊加快了步子。 走在最前面的是观音寺的主持年纪比宏悟大师大了不少这一路是遭了罪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一旁有一个小沙弥搀扶。 走到茶摊边小沙弥将观音寺主持扶到座位上坐下对着伙计施了一礼:“这位施主不知道可否为我们准备些茶水有劳了。” 伙计满脸推笑:“那是自然这茶铺就是我们左家特意为大师们准备的我立刻让人上茶和糕点放心是城里的素食铺子做的。” 大师们之前就遇到过左家的茶铺不禁感叹左家真是积善之家看来以后可以去他家试着化化缘观音寺住持还口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真是多谢你家主人了若是有机会可让你家主人前往普陀山观音寺敝寺上下定然倒履相迎。” 伙计憨憨一笑他哪能做主家的主连忙招呼他人给大师们上热茶一盘盘精致的点心也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大师们吃着素点心喝着热茶路上的疲劳一扫而空之前木讷的眼神活了过来活动着身体面露愉悦。 左重坐着脸上挂着淡笑看着为住持敲背揉肩的小沙弥心说真是个小机灵鬼怪不得能被带来参加法会。 铜锁专心致志的为老和尚服务着心里面把旁边的左重骂了个狗血淋头。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节兔子大师(求票,谢谢) 大师们在茶摊里歇着其他僧人就只能在外面了吃完喝完后便盘腿坐在地上干着自己的事情。 有的人看着随身的携带的经书有的人跟相熟的人交谈还有人整理因为赶路显得狼狈的仪表。 左重眼睛扫视了一圈都是标准的盘腿动作想来日本间谍也不会傻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跪坐而且他的观察重点不是和尚们的动作。 归有光端起茶杯挡住嘴巴不动声色道:“科长你在看什么?” 左重侧过身跟两人朗声说道:“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说完起身离开茶铺里的和尚也不在意他们的动作三人坐上车向着天童寺开去。 古琦见走远了急忙询问:“科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归有光一脸不信:“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就是一群光头而已。” 左重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海军的人在那个跳海的假和尚身上搜出过一副眼镜这件事情你们记得吧。” 古琦和归有光点点头不过这跟刚刚左重的观察有什么关系。 左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他们看了看:“这就是那副眼镜海军移交给特务处临走前处座给了我我之前给凌医生看过。 据他说这是一副老花眼镜四十岁以后有的人眼睛的晶状体逐渐变化看近处物体时会模糊必须把眼睛离远才能看清楚。 那个跳海的假和尚身强力壮年纪不过二十多显然用不着老花眼镜所以这副眼镜极有可能是为接头人携带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名间谍的老花眼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甚至于影响他进行情报工作了逼得日本人要冒险利用情报渠道为他服务。” 古琦知道什么是老花镜他的父亲就有可老花眼不是近视基本不影响生活甚至患者本身都不知道自己患上了这种眼部疾病。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直言不讳地表示反对:“科长我觉得这条线索不值得耗费太多精力我们无法分辨谁有老花眼即使有老花眼也不代表就是间谍。” 左重听完将盒子收起来对开车的归有光说道:“你的看法呢?” 大光头想了好一会一拍方向盘:“他奶奶的干脆把他们绑了让凌医生一个个检查。” 古琦哭笑不得能用这招还用他们来吗委员长随便派一个步兵营就好了。 可没想到左重竟然一副同意的样子只见他拍了拍归有光的肩膀:“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去把这几百个高僧大德抓起来等案子破了我一定多给你烧点纸钱。” 归有光脸都黑了专心开起车不掺和这事了。 左在不理他跟古琦解释:“这只是第一个筛选条件而已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等到合适机会我会跟你解释晚上你去办一件事。” 古琦坐直身子:“是科长你说是不是要去查谁有老花眼?” “是又不是就像你说的老花眼跟难发现我刚刚看了半天也没任何收获你让天童寺里的兄弟在送给普陀山僧人的油灯上做点手脚让油灯亮度暗上一点。”左重脸上挂着笑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古琦转眼就明白了:“科长好计谋和尚晚上得做晚课到时候让铜锁看看谁眼神不济就行。” 左重看到天童寺已在眼前说了一句:“立刻就去安排在他们到达之前办好知道怎么做吧?” 古琦对这种事情有的是办法他立刻说道:“往煤油里加煤灰点燃后灰烬也大能熏眼睛老花眼更受不了或者处理一下灯绳。” “恩老古你办事我放心就这么去做不要太过了毕竟是在佛祖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左重称赞了一句还不忘叮嘱注意分寸。 给佛祖面子是小给宏悟大师面子是大人家尽心尽力的帮忙总不能把天童寺燎得到处是烟灰。 车子停下古琦去寺里安排了归有光挠挠头:“科长他们现在都有任务就连何小姐和凌医生一个陪着你娘一个忙着法医培训的教材你看看我能干什么。” 左重想了下确实如此这么好的身板不利用下太可惜了从头到尾看了他几眼眼睛一亮:“想不想晋衔想不想升官呐?” 归有光觉得不妙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当然想科长有事您说上刀上下火海在所不辞。” 左重一推手:“哎~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左朵的老师最近催她回学校你知道的她那是教会制女校不过咱们的春节所以呢需要一个保镖你做不做?” 归有光眼睛瞪大了他可是情报科行动第一高手怎么能去做这种看家护院的事情可看到左重嘴角的笑容心里一秃噜嘴上不争气的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左重呵呵了一声:“当然保镖只是顺带的更重要的是搞清楚一件事谁告诉党部调查室朵朵是地下党的这个人你要把她找出来。” 调查室就算想搞事情也不能随意动手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或者证人可如果有证据他们早就直接动手了所以对方只有证人。 要跟徐恩增和党部调查室斗得先把隐患清除至于证人可能是个青春少女这跟左重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谁动他关心的人他就砍掉谁的狗爪子。 见左重杀气腾腾的气势归有光的疑虑一扫而空昂首挺胸的保证:“放心吧科长我一定把人找出来今天回去我就去找左朵。”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古琦鬼鬼祟祟回来上了车:“科长安排好了不光僧房里的油灯动了手脚我们连厕所和附近佛殿里的灯都做处理过不会让他们觉得突兀。” “行我们先撤退有光开车回去。”左重躺到座位上。 当他们的轿车路过普陀山僧众时带起的灰尘让大师们皱起来眉头纷纷用衣袖遮住口鼻。 观音寺主持咳嗽了两声叫道:“恶能给老衲拿些水来。” 他口中的恶能将身后的小葫芦拿到手里拔掉瓶塞递给主持又细心的掏出一块纱布口中说道:“主持您擦一擦应当快到天童寺了那辆车咱们在茶摊见到过看来应该是上香回来了。” 主持从善如流喝了一口水漱漱口擦掉脸上的灰尘淡然道:“平生不修善行不做善事上再多的香不过是浮光掠影像左家那样的良善之家行事才好。” 恶能差点笑出声心说老主持啊你刚刚说得可是一家人啊那佛祖该如何判断。 不过脸上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主持您说的对像刚刚那辆车上的人来世定会要被佛祖惩罚。” 普陀山大师们也这么认为出家人不能嗔怒只能从佛经上出一口气纷纷聊了起来远处的左重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路再远终有尽头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天童寺的万松大道观音寺的主持长松了口气对身后众人沉声说道:“诸位整理衣衫万万不可丢了我普陀山脸面。” 僧人们停下脚步将僧袍上的灰尘拍一拍将满头的大汗擦净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近天童寺山门。 天童寺的迎客僧见到普陀同道双方自又是一番寒暄过了好几个小时眼看天都要黑了观音寺一行人在僧房里落了脚。 “恶能帮我打点水来。” “恶能去把经书放好别让老鼠啃了。” “恶能问问天童寺什么时辰吃饭。” 恶能被几个大师支使的焦头烂额心里对左重的怨气直冲云霄在水井边打水的他口中念念有词:“王巴蛋左重王巴蛋左重。” 这时一个工匠模样的人拿着木桶走了过来这是搭建法坛的人手恶能刚刚便听天童寺的人介绍过这会看见也不稀奇还让出了一个身位给他方便对方打水。 工人走到恶能身边将水桶放进井里桶绳一抖水桶便翻了个个咕噜咕噜开始灌水。 “铜锁兄弟科长有令让你注意晚上谁的眼睛不好使。”工人嘴巴不动一段话就说了出来。 恶能也就是铜锁差点一头栽进井里刚刚他说左重的坏话不会被听见吧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工人铜锁小声询问:“眼睛不好是什么意思?你们要下毒?” 工人拎起水桶:“老花眼就是看不清近处的东西记住了盯牢了。”说完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铜锁蹲在那一边给大师洗内裤一边想着刚刚的对话老花眼?他见过当年同伙里就有个老扒手得了这病平时戴着一副老花镜装成教书先生专在电车上动手后来被人打断了手脚。 可这病看不出来要怎么观察谁有老花眼呢铜锁皱着眉头端着木盆走进僧房下一秒他泪流满面冲了出来他知道怎么分辨谁是老花眼了娘的这帮人下手太黑了。 僧房里大师们就像是一群兔子红着眼睛在绿豆大小的油灯前看着经文黑乎乎的灯油灰飘荡在装饰豪华的房间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节举棋不定 腊月初八一早天还没亮宁波到太白山的路上便满是行人都是来参加天童寺法会的各地信众。 左家人坐着轿车走在路上这次左重没有带太多人统共就三辆车情报科也没派人随同同行之间最为敏感几十个特务一起出现太显眼了很难瞒得住日本间谍。 而且宁波警署今天也派了大量的警员前来帮忙再加上天童寺的伪装潜伏的特务足够安全了。 左钧看着车窗外一脸兴奋的百姓有些疑惑便问左重:“大哥你说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左重想了下悠然说道:“有所求有所得所以开心。” 左钧不懂干脆眼睛一闭睡起觉来左朵似乎明白了什么毕竟读的是教会学校对于信仰并不陌生但想到要回学校也闷闷不乐起来。 看着弟妹的样子左重微微笑了笑心里想着今天的法会不知能不能抓到那个狐狸的尾巴如果浪费了这个机会实在太可惜了。 汽车停在万松大道外太阳已然升起薄雾笼罩在在山峦间看来今天是个艳阳天不过山里的气温冷得出奇加之时间还早左家又不用跟普通善众争夺位置大家便都留在车里休息左钧和左朵这会已经睡着了。 左重带上手套裹了裹身上的羊绒大衣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悄悄下车将车门摁上这才痛快呼出了一口白气。 这时古琦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边小声汇报:“科长铜锁来信了昨晚的任务很成功但结果不算好那些大师或多或少都有些老花眼严重的十几个人这是照片和大概档案详细的还需要时间。” 说完他把一袋文件交给左重左重接过没有直接打开抬脚往一边走去:“去你车上看这里人多眼杂弟兄们的饮食安排好了吗。” 古琦亦步亦趋谨慎回道:“为了防止意外兄弟们吃的饭菜都是从城里送来的素食没有打扰到宏悟以及其他大师请科长放心。” 两人钻进古琦的车左重打开文件袋上的线绕扣取出里面的文件一张张或慈眉善目或宝相尊严的老和尚照片出现在他的眼里。 左重看了许久又拿出相应的个人资料这些人无一不是各处寺庙的主持或者讲经大德可底细出身嘛大部分都是孤家寡人。 古琦在一边解释:“这些人基本都是孤儿出身不是灾年被丢在寺院门口就是全家只活下一人只能托身佛门而且因为讲经和游历的需要他们的行迹不好查证。” 左重冷笑:“多好的理由和借口啊日本人真是煞费苦心啊。” 古琦也赞同:“是的如果是其他身份就算背景资料造的再真我们也可以寻迹去查他们这样的就麻烦了总不能去阴曹地府查。” 左重把资料放进文件袋一边缠着着封绳一边说道:“这些人盯紧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同乡邻居之类的证人总不会全部死了吧有一个算一个把证人都给我带到宁波来让各地区站配合。” 古琦地低头说道:“是科长我会让各区站的情报组抓紧办理此事刚好要过新年了人员也好寻找总不会都不回乡吧。” 左重觉得很对:“就是这个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咱们把工作做扎实了就算抓到了间谍也可以用这些做证据毕竟间谍的身份影响应该不小常规的刑讯手段不好用在他身上万事需谨慎呐。” 古琦这才反应过来如果没有确实证据即使有了可疑对象也白搭总不能把万众敬仰的大师放到电椅上当灯泡吧众怒难犯啊。 温度渐渐升高雾气在车窗上凝结成水滴慢慢从玻璃上方滑落形成一条条痕迹左重忽然听到妹妹左朵在外面喊他。 左重把文件袋塞给古琦:“我先走了有事去观礼台找我记得收敛身上的气势对方虽然是和尚做间谍但绝对专业不能大意。” 说完不等古琦说话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正看见左朵在那里跑来跑去找自己左重挥了挥手:“朵朵我在这怎么了?” 左朵蹦蹦跳跳着跑了过来往他身后的汽车看了看她认出这是自家的汽车想到可能是哥哥的同事在用便打消了好奇心俏生生道:“爹娘说可以出发了。” 左重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都六点多了法会七点开始确实可以出发了这事可不兴迟到。 “走吧。” 左家一行人登上了山路这次左学臣说什么也不让左重背着了休息好了的老爷子很是精神。 在路上人群中无分贵贱都靠着一双脚板走路但到了寺里面就分了高低比如做左家就不用去抢前排的位置自有小沙弥引着他们去了专门的区域还有热水糕点供应。 这里离法坛很近可以很清晰聆听宏悟大师的讲经背后还有一堵墙将寒风挡住很是舒服。 能在这个地方的不是高官便是富商左学臣和左善文一到就频频与熟人打着招呼左重躲在了身后。 干他这行的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反正宁波城里只知道左家有个大公子见过他的人反而不多。 这会普通百姓那里也占好了位置期间除了拥挤也无争吵看来在佛祖面前大家都很客气。 七点钟宏悟主持在天童寺上下的簇拥下用大殿里走了出来适时一股阳光照下大师犹如仙神。 左重明白为什么法会要七点钟开始了这会正是阳光初升薄雾略散的时候方便人前显圣。 不然大师在黑咕隆咚的天色下走出来再高的佛法修为也显不出出尘之气这也是产品包装啊。 “诸僧诵经念佛、佛前大供的功德回向众生吉祥免难福慧增长身心自在阖家安康诸事顺利善愿圆满。祈愿正法久住法运昌隆以此为现世修福慧得安乐为后世生莲邦备资粮!” 随着宏悟大师朗声宣布法会开始天童寺和来自其他寺庙的僧侣开始高声诵经善众中有人跪下。 左重在家人身后眼睛在群僧中扫视着特别是资料里的那十几个人不过看到他们时左重一愣。 这些大师怎么都跟兔子似的眼睛血红着实有点吓人等到被寒风一吹和尚们刷刷的往下流泪。 左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知道这肯定是古琦动的手脚造成的这里面有很多大师受了池鱼之殃啊。 但没办法总要有牺牲佛祖昔日也有割肉饲鹰嘛他紧紧的盯着这些人想要看看有什么异常。 不过直到诵经结束左重也没什么发现这些大师对于所诵之经非常熟悉吐字清晰状态自然。 左重没有失望没有点能耐这个日本间谍也不会隐藏至今接下来就看宏悟大师的讲经的效果了。 此次讲经的主题是破除执着那个间谍一定很期待吧心灵上的破绽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放大? 宏悟大师走上法坛盘膝坐下开始讲经其间言语晦涩难懂文辞深奥除了和尚和少数善众其他人一头雾水比如左重全家。 不远的佛殿里古琦和几个手拿相机的特务从门缝里看着外面。 他小声命令:“立刻拍照把那十几个人的所有表情、动作都拍下来案子破了我为你们请功科长可在外面盯着呢绝不能大意。” 特务们找到几个最好的角度观察着大师们并不断按动快门大殿里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快门声。 随着讲经的深入这些大师的表情变得丰富有面露微笑的有面露疑虑的有面无表情的而左重渐渐把目光放在了三个人身上。 湛净本只深苦这三位都是普陀山大寺的住持或者传法就属他们三人的反应最奇怪却不知道是早就堪破执着还是隐藏什么。 湛净一边用心听着宏悟大师的讲经一边用手拨弄念珠有时还微微摇头看来有些不同意法坛上所讲不知道他是在表演给谁看。 本只倒是没有表示反对可他直接将双脚伸直整个人如同乡野村夫一样坐在地上这样未免有些粗鲁真是高僧大德该有的样子? 深苦是这三人中听得最专心的一位其他人因为年老体弱或者因为天气寒凉总会隔一段时间就活动活动身子只有他纹丝不动。 所左重的注意力慢慢就放在了深苦身上深苦六十七岁普陀山海潮庵传法在江南地区的名声很大同时德行高尚善信众多。 海潮庵是普陀山三大寺之一前朝多次被朝廷表彰赏赐更赐名护国镇海禅寺民国后改回原来的寺名总之在佛教圈子影响很大。 回想此人的资料左重心中举棋不定这位在海潮庵待了足足十年了平时没有什么特殊举动甚至很少离开普陀山他会是间谍? 间谍的工作是获取情报可他的信众中没有位高权重的高官他也没有四处结交权贵干的最多的事情是为贫苦百姓祈福消灾他能获得什么情报这点说不过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节大师德行 左重想了一番决定还是先将此人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之一如果证实是误会那当然好如果不是他一定有更深的目的。 法坛上的宏悟大师说了一个多小时有些劳累便暂时停下小沙弥送上清水瓜果底下的人也趁机活动活动左重悄然走开。 走到大殿的侧门左重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人便闪身走了进去一进去便问古琦:“照片拍摄的怎么样胶卷可不便宜。” 古琦看了一眼正在拍照的手下们汇报道:“没问题这十几个对象都拍了还有三个特殊关注的。” 左重没想到古琦也注意到了这三人的异常一摆手:“你别说让我猜猜是湛净、本只和深苦吧。” 古琦知道他们肯定瞒不过左重面露钦佩:“是的他们的反应很奇怪科长你果然慧眼如炬。” 左重略过马屁叮嘱道:“接下来重点关注海潮庵的深苦如果这人是间谍那就是一条大鱼说不定可以从他身后找出更多的东西。” 古琦知道这话的意思依靠深苦的地位完全能结识宁波的皇亲国戚可以很容易地获取到重要情报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如此的反常举动会不会是为了掩藏什么比如一个比情报更加重要的任务。 他赞同左重的判断并提出了建议:“是科长卑职知道了要不要让普陀山留守的兄弟多加留意此人其他地方酌情放一放。” 现在就将力量都放在一个目标身上?左重觉得为时尚早没有掌握板上钉钉的证据之前这十几个人就都有嫌疑绝不能大意。 他往外看了看发觉宏悟大师又开始讲经了说了一句:“不用这十几个人都要监控起来深苦三人那里多放几个人我先走了。” 左重走回人群中左学臣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自从上次祈福之后自己的孙子就越来越神秘了也不知跟宏悟大师说了些什么。 想到左重的职业左学臣觉得还是不要问了目光放回法坛。 等到宏悟大师讲完经时间已到了中午天童寺的火头僧抬着担子出来上面是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白菜汤还有一摞摞粗瓷碗这是给在场善众们准备的午餐大家早已饥肠辘辘了纷纷围了上去。 当然有些讲究的人家是不屑于争夺这些清汤寡水的比如左家就带了保温的食盒里面装满了宁波城最有名的素食铺子的餐点。 左重一边吃着一边观察可疑目标大师们吃的也是那些馒头和菜汤他们对于食物没有太高的要求粗茶淡饭亦吃得津津有味。 只有一个和尚目光灼灼地看着左家桌上的素斋看来是对天童寺提供的吃食不满左重皱眉是本只这个大师怎么这么奇怪。 刚刚听经时就粗鄙不堪现在又一副贪图口腹之欲的模样可看他身边的人似乎早就习惯他这样难不成这位还是个活济公? 更有意思的是资料显示他真的在杭州灵隐寺待过一段时间在民间游历过后进入普陀佛顶山寺慢慢成为举足轻重的佛门高僧。 左重觉得有趣但没有把此人从可疑名单中剔除他的表现何尝不是一种伪装潜伏的手段很多有人一本正经有人放浪形骸。 正想着宏悟大师身边的小沙弥避开拥挤的人群来到左重身旁双手合十小声说道:“左施主主持请您去有事相问请随我来。” 看来老和尚也放心不下不知道他今天表现的怎么样见大家都在吃饭左重悄悄跟着小沙弥离开。 宏悟大师在僧房里休息见到左重先让小沙弥先离开问道:“左施主不知道有没有发现那个人?” 考虑到人家如此大费周章的帮助自己左重稍稍透露了一些:“还没有有了一些可疑对象对了您认识本只大师吗?”来都来了正好可以听听宏悟大师的看法。 宏悟大师转动念珠不太确定道:“他是佛顶山寺的高僧以往接触过几次对于佛法很有研究我与他交谈也常有收获仅此而已。” 他是认识本只的一个比较奇怪的佛门弟子刚刚讲经时对方的懈怠慵懒他也看见了不过这很正常大家对佛经各有理解不在意甚至反对的情况都有。 左重点点头:“还请大师保密法会也可以按时结束我们会想其他办法等有了结果我会派人通知您。” 宏悟大师面色如常口诵佛号:“希望左施主能早日找出那人为国除害也为我佛门扫除一个隐患。” 一旦佛门弟子是日本间谍的消息传出必然会对佛教产生不利影响低调处理这事对各方都有好处。 这算不算宏悟大师的执念呢左重闻弦知意笑着说道:“此事是高度机密就算确认了目标我们抓捕、审讯时都会注意方式绝不会闹得众人皆知放心吧。” “阿弥陀佛多谢左施主。”宏悟大师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左重知道老和尚这是要送客了他轻轻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只是在他走到门槛处时身后的宏悟大师说了一句话。 “希望左施主将来可以以国家民族为重少做杀孽万万不可做轻者痛仇者之事未来如有需要天童寺随时欢迎。” 左重抬起右手挥了挥脚步不停走出门去老和尚有自己的执着左重也有他的执着方法有所不同但殊途同归。 直至傍晚法会顺利结束信众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整个天童寺就剩下佛门弟子和一些整修的工人铜锁再次来到水井旁。 他的眼睛红通通的昨晚被情报科这么一整连他都被熏着了更可恨的是不但禅房里的灯是这样甚至厕所都是如此。 “缺大德的左重王巴”铜锁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被特务听到。 怕什么来什么一个身影从墙角慢慢走了出来那个工人再次走到了铜锁的身边开始打水嘴里说道:“盯紧三个人普陀禅寺的湛净佛顶山寺的本只海潮庵的深苦他们的东西都要检查一遍。” 铜锁嘟囔了一句:“知道了你们让那个沈东新配合我他望风还成。” 偷东西是个技术活还是分工活任何环节都不能出差错铜锁跟沈东新配合的很默契生怕来个新人连累到他。 工人没说话用手指在井沿上敲了敲表示收到了然后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看得铜锁心里一惊这帮人太阴了。 回到僧房铜锁目不斜视地为老主持准备着洗漱用具没去管身边的三个可疑对象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擅长的是偷不是监视。 可事情偏偏不如他意普陀禅寺的湛净大师突然说道:“宏悟大师说的经你们以为如何?” 他身边就只有本只和深苦显然湛净就是询问这两人铜锁只能一边忙活一边竖着耳朵。 佛顶山寺的本只大师将僧衣一脱踢掉僧鞋顿时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弥散开差点没把铜锁熏晕过去配合上加料的油灯僧房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深苦皱眉看了一眼本只用僧袍扇了扇鼻前的空气沉声道:“大有收获宏悟大师不愧是南国名僧不知道湛净大师有何参悟。” 湛净被熏的脸色发白可作为高僧总不能骂街用嘴巴呼吸了一口气艰难说道:“我不赞同宏悟的想法听上去有些离经叛道了。” 深苦一愣这个说法有点不客气啊他们可还在天童寺里要是被人听到就尴尬了对小沙弥喊了一句:“恶能你去门口看着。” 铜锁恭敬行礼慢慢退出僧房站在门口房里的声音清晰可闻普陀山众僧有的同意宏悟的想法有的反对宏悟的想法无所谓者也有。 铜锁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这些大师似乎跟江湖上的武师没什么区别总是对同行不服气今天他也听了经觉得挺好。 这时恶臭制造者本只喊了一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若是不服气今日为何不跟宏悟大师辩经现在在这里装什么狗屁高僧大德。” 铜锁噗嗤笑出了声赶紧捂上嘴巴这帮大师的脾气可不像在外人面前那样好特别是普陀禅寺的湛净据说最喜欢教训小沙弥。 禅房里顿时没了声音最后还是观音寺的老主持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出发回普陀山否则赶不上客轮恶能进来吧。” 铜锁乖乖回到禅房又被复杂的化学物质熏了一踉跄顿时顾不得上下尊卑反手把大门打开寒风顺着吹了进来也驱散了臭味。 原本以为要挨骂可铜锁分明发现老主持紧锁的眉头慢慢放开湛净大师长出一口气深苦大师露出了笑容只有本只裹紧了被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节老宋的秘密 宁波码头左重看着一群反光点慢慢消失转身对古琦说道:“普陀的人手做好分工你要把值班时间调整好眼看快到春节了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只能让弟兄们辛苦一下了。” 古琦默默点头国人把春节看得很重就算民国提倡公历新年也无法影响千年传统确实要注意这个问题否则容易影响士气。 他心里琢磨了几个办法向左重申请:“科长我看是不是给大家伙准备点奖金或者补助很多人拖家带口有钱拿怨气会小一点。 还有春节当日能否请您家酒楼的大师傅晚些回家给地弟兄们准备点饭菜、饺子、元宵吃好吃好是第一等大事当然酒就算了。” 左重点点头笑了:“这有什么麻烦的大师傅都是本地人咱们三薪请他们让他们给大家准备最好的饭菜奖金我不好越俎代庖这样吧到时候年夜饭我包了就当给兄弟们发福利了。 好啊老古你的建议非常好让大家有钱赚吃好喝好最重要我还有个想法可以让处里派代表去这些出外勤的兄弟家中慰问钱多钱少不重要。” 古琦心里跟明镜一样左重的建议一出戴春峰必然应允这可是邀买人心的好机会怪不得科长这么受处座信赖好的下属不光要抓住机会更要为领导创造机会。 他灵光一闪立刻补充道:“科长高见春节当日我陪您也去几个点看一看鼓舞下大家的士气。” 左重摸着下巴点点头:“行那就看看吧不要影响正常工作。” 古琦一挺胸:“是科长。” 他们两人正在码头附近的监视点目送普陀山的大师们上船离开。 左重看了看人来人往码头经过昨天的法会宁波比平时要热闹不少有的人离开有的人到来不知道负责市区情报网的宋明浩那里进行的怎么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这老小子了难道有事了? 想到这左重问道:“老古啊老宋这两天为什么神出鬼没的怎么搞得比我还忙他们最近在忙什么情报简报里也没有汇报。” 古琦一愣左重不说还好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了这两天因为法会的事忙得他脚打后脑勺还真没注意宋明浩在忙什么。 左重见他这个反应自然知道宋明浩也没跟他联系想了下从衣架上拿下外套:“走去看看咱们的宋股长在搞什么花样。” 市区情报网的联络点设在一座旅馆内同样是左家的产业里面现在都是情报科的人左重的车刚开进院子值守的特务就从柜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迎接。 特务看着车停下在车窗外恭敬说道:“科长好副科长好。” 古琦摇下车窗严肃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按照纪律应该几个人?” 特务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解释:“报告两个人都被宋股长派去外勤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情况更奇怪了左重和古琦互相看了一眼左重笑着说道:“没事既然是长官的命令就不用害怕宋股长他们去哪了?能不能联系到你通知宋股长让他回来。” 特务立马回答:“报告我不知道宋股长去了哪里但能联系到那里有我我现在就去联络。” 看到古琦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务连忙溜走打电话通知去了。 看着古琦左重哈哈一笑:“老古不要这样严肃这行就是意外情况多老宋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指望给我们一个意外惊喜呢我看他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不瞒着光我们连他的手下都不知道。” 古琦在心里把宋明浩臭骂了一顿左重不在金陵的时候他们两个相处的不错本来以为是个办事稳当的老情报了现在弄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两人走到旅馆一间屋子内这是宋明浩的临时办公室左重进去后转了一圈桌子很干净抽屉和废纸篓里什么都没有有点意思。 坐在宋明浩的椅子上左重闭上眼睛思考市区到底发现了什么情况能让一个老油条这么重视保密措施做的如此到位谨慎。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急刹车声古琦起身扒着窗户看了一眼喊道:“科长老宋回来了。” 话音未落走道里响起了哐当哐当的跑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嘎吱。” 宋明浩一头冲进屋里满头的大汗嘴里面喊着:“报告科长军事股股长宋明浩前来向您报道。” 左重笑眯眯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抽着鼻子闻了闻意味深长道:“可以啊明浩看来你是要成仙了啊无漏之体都修成了光看见汗水没有汗味。” 宋明浩干笑一声:“听见科长你召唤我是马不停蹄就回来了。” “哼。”左重收敛笑容指了指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是不是我情报科的军事股长为什么你的行动我一无所知?老实说吧。” 古琦也提醒他:“老宋咱们情报科一向讲究团结你这么一搞人人都学你这样科长该怎么办?” 宋明浩慌了张口就把市区情报小组的工作进行了汇报而摸排结果让左重和古琦大吃一惊。 古更是琦直接一下子蹦到他的面前惊诧道:“什么!你说宁波城隐藏着一个日本人的情报小组?” 左重反应没那么大还有点怀疑普陀山有一个间谍宁波城里还有一个日本人潜伏小组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日本人这么重视就算要对付光头也不至于如此。 不是左重看不起光头而是日本人想要杀光头多派行动人员就够了用不着派这么多的情报员。 左重看着站得笔直的宋明浩好奇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也是巧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在市区扎下根很快就在书店、旅店、电材商店等地设立了监视点遇到可疑人员进行跟踪调查。 前几天电材店来了一个小子拿了警署的证明开口就要买电子管我们的人觉得那人有些鬼祟就跟上了结果发现了这个小组。 这帮人住在香菱弄平时不跟人交流我们从垃圾中分离出了他们的生活垃圾其中有日本清酒瓶。”宋明浩脸上泛光略带得意。 左重皱起眉头:“所以就觉得是日本人的情报小组?一个集中居住不懂得处理生活痕迹的情报小组? 明浩干咱们这行确实需要大胆推测更需要小心求证这帮人应该不是情报人员至少不是职业的。 咱们跟日本人斗了这么多回这些日谍哪个不是老奸巨猾行事谨慎看来你这次要空欢喜一场喽。” 古琦也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肯定道:“单说执行任务时喝酒就不是职业间谍能做出的事情。” 宋明浩被他们这么一说仍不死心:“科长我们监控了几天这帮人伪装成各种职业在宁波城郊出没向附近百姓打听哪里有山哪里有水是不是在进行测绘?” 测绘? 左重想起了金陵的硫酸小组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金陵附近的地图测绘当时的审讯记录他记得很清楚从行为上说确实有点像。 他询问道:“除了打听这些消息这帮人有没有携带设备?像指南针、水准仪、标尺测绘必须需要这些光靠一双腿可不行。” 宋明浩心思都在观察日本情报小组的行动上了显然没注意到这些他连忙从怀里拿出监控记录翻阅许久最终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再蠢也知道测绘必须要依托数据比如等高线、坡度、高度、距离、方向等等没有这些根本无法完成一幅可用的地图。 宋明浩垂头丧气左重没有再打击他从他手里拿过监控记录逐字逐句的查看起来。 资料显示对方有十三人之多每天活跃在附近的山区中有的挑着担子装成商贩有的带上幡子装成算命先生有的干脆装成行人。 除了跟百姓打听附近的地理情况没看见有什么特殊举动更没有携带、使用其他设备偶尔爬个山也很快下来难不成这是一个日本旅行团? 左重越看越奇怪买电子管说明对方至少有接收情报的收音机人数不少又集中居住既不像情报人员又不像行动人员到底要干什么。 左重决定亲自去看看:“走找个可疑目标跟一跟。” 宁波城是越来越热闹了日本人的商会一帮疑似日谍的神秘人一位隐藏极深的和尚间谍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系呢左重坐在车里思考着。 汽车向着南郊的小关山开去宋明浩汇报这里的可疑人员最多刚刚他就是从此处赶回来现在正有几队特务进行远距离监视。 小关山附近都是土路汽车一开便尘土飞扬很远就能看见为了保险起见在距离目标还有几里地时三人下了车开始步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节关山迷云 到了一处小山坳外宋明浩介绍道:“科长这是一处监视点小关山北坡都可以清楚观察到。” 左重看看地形点点头既能挡风又可以凭借草木隐藏老宋还是有进步的抬脚便往里走。 穿过稀疏的树林一个特务从灌木丛里面钻了出来弯着腰招了招手左重三人立刻压低身子他们已经进入对方的可视范围。 这会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左重踩着鸭子步向着手下靠了过去。 一见面刚刚打信号的特务蹲在地上小声向几位长官做了汇报:“科长、古副科长、宋股长目标还在山上转悠这是详细记录。” 左重努努嘴示意古琦看一看他自己从口袋里掏出袖珍望远镜观察起小关山上面的详细情况。 小关山说是一座山其实就是一个土坡只是土坡比较大而已从军事地形上来说马马虎虎称得上要冲之地制高点但周围缺乏必要的战略支撑是一块死地。 现在是寒冬腊月北风将山上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可就在北坡的风口处左重从望远镜里看见一个农民打扮的男子此人不仅不避风反而跑到一块空地上坐下。 这是怕不够冷专门来找刺激的?不过看着对方缩手缩脚的模样显然冻得够呛左重心中疑虑更甚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科长山上那人在这转悠好几个小时了没有记录、测量就是这里坐一会那里坐一会。”古琦合上监视记录觉得满头雾水。 左重没有回答注意力都放在了可疑人员身上只见他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顺着山脊线张望口中念念有词不时还看看宁波市区。 跟日本间谍之间的斗智斗勇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左重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看不出这个人的目的。 目标一坐就坐到了晚上气温变得更低了左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暗自庆幸初九是盈月亮度足以让他们看清对方的动作。 “科长他站起来了。”宋明浩冻得牙齿打颤语气兴奋说道。 他不说左重也看到了可疑人员这会站起来仰头看天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天上除了月亮就是星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用心? 此人看了一会天空接着一步一步地在小关山上走着似乎在用脚步丈量着距离当走到一颗大树边他拿了一个东西做了个记号。 然后他重复了刚刚的动作分别在两个地方进行了停留最后拍拍身上的尘土向着山下走来。 左重几人把脑袋低下明亮的月亮方便他们观察对方也容易让对方发现他们特别是脸部三角区的反光在月光之下非常显眼。 直到目标彻底消失不见大家才慢慢抬起了头虽然对方的表现很业余可该有的警惕不能少左重小声命令:“保持警戒再等一个小时确保对方没有留下暗哨。” 天寒地冻的夜里趴在地面上真不是一种轻松愉快的体验左重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厚实的大衣根本挡不住一股股的寒气他身边的古琦和宋明浩甚至打起了哆嗦。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左重第三次看了看手表后小声下令:“你们在这里留守我去小关山上看看情况注意警戒。” “是。” 左重弯着腰走出山坳顺着月光下的一处处暗影快速前进可到了山上就无法彻底隐蔽了他只能借用树木的遮蔽大概隐藏身形。 艰难走到可疑人员做记号的大树旁左重掏出手机调低屏幕的亮度用微弱的光照查看着手电太亮隔着很远就能看到亮光。 很快他就在半人高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三角形符号左重关掉手机屏幕又去剩下的两个地方进行了考察同样发现了同样的符号。 吹了一天的冷风就为了夜里画几个记号?这有什么意义? 小关山周围没有军营、机场等重要军政机构做记号的位置也不适合做火力点就算是为飞机做轰炸引导那也应该去山顶吧? 左重思考了一会一脸肃穆地走下山跟古琦等人汇合后他下达了一个命令:“在没搞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之前不允许贴靠侦察。” 宋明浩和古琦齐声说道:“是科长。” 回到左府左重来不及吃饭直奔自己的书房想要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必须先了解小关山有什么特殊之处那本地方志应该有记载。 翻来地方志左重一目十行找到了小关山的描述只说山名是因一高僧大德坐化而来对于其历史却一笔带过似乎没什么可以值得一书的内容真的如此吗? 这些高僧坐化之地哪处不是名山大川后人为了纪念定然要大书特书一番可到了小关山就没了就一句地因山名、山因僧名。 左重觉得这事得去问问祖父不光因为他在宁波生活了一辈子也因为老爷子博览群书说不定在其他地方见过小关山的历史。 当左重敲响祖父左学臣的房门时老爷子正在灯光下看书人老了睡眠就差与其辗转反侧不如多读点书看见孙子来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这么晚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放心虽然北仑那边已经开始了但几十万的现金还是拿的出来的。” 左重微笑摇头:“并不是孙儿是有事想要问祖父您知道南郊的小关山吗?为何我在地方志中不见对其的详细记载您在其他古籍中是否看到过此事很重要。” “喔?你等一等。” 左学臣没想到左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到书架前取出另一本古籍左重的眼很尖看到书名是崇法寺冈记略崇法寺跟小关山有关系? 左学臣拍拍书面问了左重一个问题:“左重知道全望祖吗?” 左重闻言颔首:“记得是咱们宁波本地人前朝浙东学派的重要人物曾被举荐博学鸿词同年中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 后来仕途失意便辞官返故里专心著述不复出仕精研宋末及南明历史为南明史搜罗相关史料证据贡献非常大。 小时候您曾经让我读过他的著作古今通史年表故而还有些记忆不过崇法寺在河南这本书跟小关山有何关系?” 左学臣满意左重没忘记小时候看过的古籍又不满意他的孤陋寡闻摇摇头说道:“不光河南有崇法寺咱们宁波也有而且就在那小关山之上。” “什么?”左重大为惊讶。 左学臣打开手上的崇法寺冈记略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山峙而水行水之所之山脉潜附以行是以平地之中突然坟起虽不甚竣而气象磅礴为城外之伟观。” 左重听糊涂了这是在说小关山的地理形势不过在他的眼里小关山可算不上气象磅礴与伟观更扯不上一点关系一土坡而已。 他面露疑惑道:“祖父为何我从没听过崇法寺?” 左学臣看了他一眼语气甚为痛惜道:“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崇法寺始建于宋乾德年间早就消失在战火之中鲜有人知道在宁波南郊曾有一座佛门大寺所以才是崇法寺冈记“略”嘛。” 左重想着祖父说的话心中的怀疑更多了他没听过很正常但是为什么地方志里都没有记载? 还没等他询问左学臣就说出了其中原因:“全祖望刚刚的话里说就说明了其中原因那是因为小关山是一处风水绝佳之所南塘河水与西塘河在祖关山前汇合形似双龙相迎形成双龙捧小关之势。 城中富豪和士绅们眼巴巴地看着哪里会允许地方志记载此地慢慢就成为历代官宦大臣选择最终归宿之佳地事关阴宅隐秘谈论记载的人就更少了咱们左家先祖当年想求小关山一方寸之地可惜未能如愿随着时间流逝水土的流失小关山就成了如今模样。” 左重有点哭笑不得问了半天问出个风水故事来且不说这风水的真假日本人要这有什么用难不成要把他们的天皇埋到宁波。 左学臣看出他的不以为然轻飘飘地说道:“其实早在崇法寺之前就有宁波先民安葬于此据说里面有大量汉、三国、两晋、南北朝直至元明时期的古墓。 名人也有汉江都相董仲舒六世孙汲水奉母的孝子董黯;王安石的亲女;明州太守宋孝宗次子魏王赵恺的爱妃;还有其他不计其数的各朝王孙贵族都安葬在此地。” 左重的脸上没了笑容这么多的古墓里面会有多少国宝古董就像王安石的亲女王安石会不会在其中留下手书乃至贴身物品? 突然左重想到那个可疑人的奇怪动作在结合这份资料那个王巴蛋不是在看月亮他是在夜观星象!他是在通过风水术找古墓!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节串并案件(求票) “老古你跟老宋过来见我我在书房等你们门口的仆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左重回到书房立刻给古琦打了电话事情严重了。 电话那边的古琦睡得有些迷糊但听到左重焦急的语气马上揉了揉脸:“是我们马上就到。” 左重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难怪这帮人这么业余原来就是一帮盗墓贼还是日本人的盗墓贼他脸上带着冷笑日本人真是贪婪呐。 要是真被他们得逞了不知道会流失出去多少国宝还有他们在宁波都如此猖狂可想东北和华北又是什么情况定然是触目惊心。 科长从没有半夜召见过手下古琦和宋明浩明白发生大事了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左府身上就披了两件单薄的外套见到左重时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左重连忙让人找来两件毛皮大衣让他们穿上。 左重略带责怪地说道:“急也不用这样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先到这里烤烤火我跟你们说一件事。 我知道下午那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了这帮人应该是日本的盗墓贼他们要盗掘小关山上的古墓。” 他一边说一边把两人引到火炉边火炉上面有一锅红彤彤的烧牛肉正咕嘟咕嘟地散发着香味。 “来吧边说边聊正好有瓶十五年的花雕暖和暖和。”左重打开一瓶酒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古琦还没从左重刚刚的话里反应过来木楞地接过酒喝了一杯被酒气一激脑子终于活泛起来。 宋明浩则屁股微微抬起双手接过左重的酒一口饮下瞬间脸就红了哈了口说道:“科长你刚刚说的盗墓贼?可小关山的样子不像是有帝王将相墓葬的样子啊?” 古琦连忙为左重和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酒后摇摇头:“也不尽然现在想想附近地势和山川走势确实有一些风水宝地的雏形。” 左重知道他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比较熟悉便将祖父左学臣说的转述了出来古琦听着点点头偶尔也露出一点痛惜的表情。 “可惜啊如此宝地却敌不过岁月看来那人晚上确实是在夜观星象想要通过某些办法来确定古墓位置他的三个记号说明他已经有了进展要不要抓?”古琦判断。 一旁的宋明浩出乎意料地表示反对:“现在抓了用什么罪名处置?说不定又被日本商会保了出去依我看要么杀要么等他们动手。” 左重和古琦明白他的顾虑这事其实跟特务处没什么关系理应交给宁波警署查办如果是盗墓未遂很容易被保释出去抓捕没有意义不如下黑手或者等成既遂。 左重喝了口酒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这帮人从哪得知的消息要知道连我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小关山的历史更别提崇法寺的事情了要不是老爷子博闻广记我至今都不知道那里有墓葬。” 是啊这些日本人怎么知道的呢? 三人相视一眼异口不同声道:“普陀山日谍!”“日本商会!” 说普陀上间谍的是宋明浩说日本商会的是左重和古琦。 宋明浩眼中满是迷惑:“崇法寺是佛教寺庙那个间谍应该有渠道接触到这个信息古人下葬时法事应该是交给佛道两教这不更证明了是间谍告诉了这帮盗墓贼吗?” 左重竖起两根手指:“一他们购买电材的证明这只有日本商会有门路搞到间谍只是一个和尚。 二任何上位者不会允许情报机关既有钱又有枪哪怕是咱们特务处也是要向委员长报账地。” 古琦只想到了第一点没想到第二点可听上去第二点才是可以板上钉钉的证据如果日本情报机关靠着盗墓拥有了独立的经济来源最担忧的就该是日本天皇了。 宋明浩和古琦觉得今晚不虚此行这是所谓的御下之术下属能够明白上峰在意什么才能更好得做事真不知科长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的官场不传之秘。 左重没在意他们想什么他吃着牛肉想着该如何处置这事首先日本商会不能大动干戈毕竟关系到其他城市的日本商会以及一个可能的巨大的商业间谍组织。 可盗墓贼又必须处理绝不能让他们把属于民族的珍宝带走两难的选择一时间让他有些踌躇不定他放下筷子皱起了眉头。 古琦到他的表情询问道:“科长你是在考虑如何处理这帮人?” 左重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日本商会跟正金、大和之间的详情将话题转移开:“老宋你的人盯紧他们只要没动土就不要管他们。” 宋明浩点点头问了一句:“如果动土了呢?” 左重面露森然:“那还不简单土里来土里去让他们见土地爷一帮子盗墓贼而已你能办吧?” 这会又是牛肉火炉又是花雕酒的让宋明浩浑身冒汗他扯了扯大衣领口:“没问题到时候直接扔墓里让他们给老祖宗陪葬。” “恩这还差不多你啊就是少了点霸气不过还没到那个地步来碰一个。”左重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宋明浩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碰了一下喝下一整杯酒。 左重喝完看向两人脸上的笑意不减:“我刚刚想了想其实老宋刚刚说得有些道理我们为什么要把间谍、日本商会、盗墓贼割裂开?他们会不会是合作关系的?” 这确实是他刚想到的不过不是宋明浩的提醒而是推测他继续说道:“日本商会真的有实力和渠道发现小关山的秘密吗一个商业机构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真的能忍住不挖掘反而找了一批外人去执行任务?这不符合逻辑。” 宋明浩来了精神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战略眼光的他点点头:“科长说的对会不会是间谍发现了这个秘密通过某个渠道跟日本商会达成了合作关系一方出信息一方出钱盗墓贼只是找来的帮手。” 说到这宋明浩停住了他的推测还缺少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这个渠道是什么日本情报系统的专业性毋庸置疑情报人员绝不会擅自与日本商会的人主动联络。 左重笑了轻轻拍桌子:“老宋你说得好我也知道你的疑惑双方沟通的渠道确实有些意思既了解日本情报机构又认识商会。 如果假设这个渠道是一个人的话此人的道行不浅他竟然知道潜伏间谍的信息以日本人死板程度他的地位会超乎我们的想象。 要是渠道不是个人而是某个实权机关也能说明它在日本政府内部的重要性通过这次行动了解能接触了解对方同样是件好事。 我看可以双管齐下普陀山方面全力查间谍小关山这面找出中间渠道不管先找到了谁都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对另一方进行调查。” 古琦问道:“怎么找?” 左重只说了一个字:“等!” 宋明浩迷茫问道:“等什么?” “不管那个间谍来不来在正式开挖时出于监督目的日本商会和中间渠道应该会有人在现场我们就是等这一个机会。”左重判断。 古琦听左重说完斟酌了一下说道:“那这样就要跟春阳的任务重叠了他现在在监视日本商会事关重大这事科长你拿主意就好。” 他猜测邬春阳执行的监视任务没那么简单这从邬春阳这段日子的行踪就可以看出来不管是法会还是去小关山对方都不见踪影其中应该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左重瞄了一眼古琦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嘴上说道:“春阳那里我去协调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分的太清咱们情报科不搞一处争权夺利拉后腿那套功劳到时候见者有份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被敲打了的古琦和宋明浩立刻表态:“是科长。” 左重见牛肉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完酒足饭饱可以送客了。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白天我跟春阳见面叮嘱他几句老宋你自己和他具体商量尽快制定出计划。 老古你要把近期重点放在普陀山过几日你陪我去一趟看看铜锁和沈东新干的怎么样顺便给大家鼓鼓劲队伍大了不好带啊。” 古琦闻言露出喜色这些天他的工作很难做很多特务对于去普陀山并不愿意那里不光没有宁波城繁华就连想吃点好的都困难。 左重对普陀的情况心知肚明他不光是情报科长还是左家的大少爷特务们的抵触情绪他早就听说了这也是他去视察的原因。 对此他不准备大动干戈特务们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有情绪是正常的只要他们没有擅离职守他就不会动用最终的手段。 用死亡去威胁下属服从这样的上司是失败的合格的长官要让下面的人主动配合服从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大棒用多了就没用了。 左重没有点破古琦的隐瞒看着外面呼呼作响的寒风略有深意道:“不管风往哪吹只要没有吹断大树掀翻屋顶那就是小问题。” 古琦一激灵赶紧附和道:“科长说的有道理我记住了。” 他明白左重知道普陀山上的军心不稳不过看来科长并不想杀鸡儆猴那帮混蛋算是逃过一劫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节军心人心(求票) 沈东新蹲在海潮庵外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有点紧张。 今天他和铜锁是第一次来这里执行任务对地形不熟悉这种情况耗时长也最危险铜锁需要花时间寻找目标的禅房还需要躲避寺内的僧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还好就在海潮庵晚课即将结束时墙头出现了一个小光头沈东新捂着嘴巴发出了几声乌鸦叫。 “嘎嘎嘎嘎。” 铜锁听着难听的信号双手用力一扒整个人跳出了围墙落地后一个漂亮的翻滚躲进了掩体后地面和墙上连痕迹都没留下太多。 “怎么样深苦这里有没有发现?” “没有电台、武器、小日本风格的物品都没有。” 铜锁和沈东新面色沉重他们两人已经搜查过湛净和本只的禅房与物品同样一无所获现在深苦也是如此难道上面的猜测错了? 沈东新看了看时间说道:“你先回观音寺休息我跟古副科长汇报看看是不是重新圈定目标。” 不说还好他一说休息铜锁打了几个哈气连话都懒得说摆摆手走了黑夜里只剩下沈东新。 沈东新从怀里掏出纸笔在月光下对行动进行大概记录记忆会受时间的影响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写下才是最客观和真实的记录。 可写着写着沈东新的耳朵动了动有人踩上了他防置在安全范围外的的警报此处是海潮庵的后山少有人来来人会是日谍吗? “咔嚓。” 又是一声非常轻微的声音沈东新深呼吸把钢笔反握手中心里默数对方的步子确定距离直到确认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五六米。 他猛然转身右手把手中的钢笔狠狠甩了出去左手把写着行动记录的纸张塞进嘴巴右脚踢向地面往上掀起蓬的一声尘土飞扬。 来人反应很快歪头躲过尖锐的钢笔用手挡住飞向脸部的尘土压低了嗓音:“是我左重。” 左重本来想想试试沈东新的反应结果差点被戳中了眼睛看来法国人教打仗的本事一般情报训练的实力却很厉害刚刚沈东新设置的警报很巧妙一枚枯叶就能让人暴露这个可以放进培训材料。 嘴巴里塞着纸正准备与人搏命的沈东新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给噎死扣了好几下才将行动记录吐了出来他没好气道:“人吓人吓死人我要是有武器你现在就死了。” 左重指了指地下的钢笔笑着反驳道:“你不会以为情报科连你有没有武器都搞不清楚吧将你的高档钢笔收起来吧怪名贵的准备撤离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两人将打斗痕迹迅速清理恢复了原样一前一后离开海潮庵进入了道路后一辆没有开灯的轿车早就已经在这里等候左重钻进后排沈东新跟在身后也上了车。 “古副科长辛苦了。”一进车沈东新就看到了古琦。 左重见好朋友开始适应机关的工作嘴角微微扬起接着询问起他们今晚的行动情况:“铜锁在深苦的禅房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 沈东新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三个可疑目标都没有问题我觉得是不是调整一下侦破思路。” 左重沉默了一会纠正他的说法:“不是没有问题而是没有发现问题我这次来除了检查工作更重要的是亲自接触一下可疑目标。” 很多线索存在于细节之中他没有亲眼看到也不能确定。 古琦开着车好奇问道:“科长你决定先接触哪个目标?” 左重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海潮庵:“就从那里开始吧明天一早我就上门拜访一下这位高僧深苦。” 法会那天此人在寒风中的纹丝不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轿车回到特务们的暂住点这是左家的产业独门独院周围没有邻居道路四通发达出门就可以前往普陀山各处附近也没制高点可以监控十分合适情报行动。 左重一下车就看到一群小特务低着头迎接他看来他们知道害怕了特务处军法无情对于动摇军心者当场枪毙两个也很正常。 左重下车后就没说话而是围着特务们转起了圈他这一转在场的人心都提了起来科长要是发起火来不死一两个人这事是过不去的有的人开始双腿发软。 左重冷笑了一声:“好啊闹啊现在怎么没人闹了不是说普陀山太荒僻了吗不是说要回宁波去吗?我来了想要走的跟我说。” 特务们此时连个屁都不敢放被科长带走就是真的“走”了。 左重走到他们面前语重心长说道:“你们有的人跟我一起抓过平田京子有的一起抓过石丸一郎还有的一起去过北平我左某人对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有数吧?” 这话一出特务们纷纷叫嚷着表忠心什么义薄云天什么高风亮节各种马屁张口就来。 左重听了听抬起手让他们不要说话了接着说道:“我把你们当弟兄可你们把我当兄弟了吗不用解释你们是在拆我的台啊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解释吧? 上至委员长下至处座可都盯着我呢还有特工总部更是恨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党部调查室甚至要查我我把身家性命交给了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我知道你们并不怕牺牲这是多次证明过的比如你当时抓捕竹内文夫时跟随邬春阳第一个冲进永发咸货行;还有你进攻嘉兴地下工厂时轻伤不下火线对吧。” 被左重点名的人高挺胸膛一脸的激动没想到科长都记得。 接着左重脸上露出失望怒声呵斥:“可你们现在怕了死都不怕却怕吃苦难道你们这些党国精锐跟特工总部那帮废物一样吗?你们要说是那我现在就将你们调离大家弟兄一场咱们好聚好散。” 特务们慌了调离情报科他们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其实这里大部分人只是说了两句牢骚话真正想要搞事的人不多现在眼看要被调离所有人都看着那几个人。 左重对古琦使了个眼色让他这几个人记下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队伍大了不好带这种没有集体精神的害群之马要尽快弄走。 走几个人不至于影响情报科的战斗力同时左重记忆里也没有对他们的印象看来就是几个混日子的那更得赶走免得影响其他人。 古琦对左重微微点头这几个人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他决定一回金陵就把他们送到华北区去让这些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吃点苦头。 收拾完军心左重一个个接见特务行动记录总会有疏漏比如表情和动作就很难在文字上体现他希望从口述中获得一些线索。 等召见完所有人左重闭上眼睛养了养神刚刚他接收了太多情报有些疲倦不过确实有收获。 据特务们说普陀禅寺主持湛净大师是个很傲气的人他的傲不针对任何人不管你有钱没钱他都一样看不起你。 除非能在佛理上让湛净心悦诚服否则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沟通对象普陀禅寺的和尚们也很害怕这位主持。 佛顶山寺的本只最为奇特经常去周边乡村买酒肉吃按说这肯定会被惩罚可佛顶山寺的主持就装作看不见寺里其他人跟他的关系不错至少场面上过得去。 此人的名声在三个可疑对象中最大这或许是蹭了济颠和尚的热度济公是台州人距离普陀山并不远同样的不修边幅同样不遵守清规戒律两人非常相像。 关于本只传说在普陀很多什么扶危济困什么智斗劣绅土豪就像是一个低配版的济公特务们接触时觉得此人很和善就是总喜欢跑来跑去让跟踪的人很累。 最后是海潮庵的深苦大师这人深居浅出最喜欢跟贫苦百姓打交道名声虽没有本只那么大但在民间影响力不小一个专注于底层疾苦的高僧总是让人钦佩的。 特务看见有百姓求他祈福此人的态度非常好不仅态度好他连祈福费用都没收甚至搭上了护身符真有这种不求回报的人? 不是左重阴暗作为特务他必须需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心中对深苦的怀疑越来越重可就是想不明白一点如果深苦是日谍那他的任务是什么想获得什么呢。 左重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强行放到一边不能先入为主有罪推定明天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此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德行高尚再说。 这时古琦敲门进来脸上带着笑说道:“科长您带来那些饭菜热好了兄弟们都在等你呢。” 左重摸了摸肚子:“走吧还真有点饿了别让大家久等今晚可以破个例你去准备点酒每人一杯酒放松放松宽严相济嘛。” “好我去安排总是紧绷着确实不是个事。”古琦点点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节劝你善良(月末求票) “海天佛国。” 看着面前壮观的海潮庵山门左重念出了上面所写细细品味了一番回身对沈东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实走。” 此时两人伪装成来游览的宁波富家公子这在普陀山很常见临近春节很多外地人携亲伴友来此地烧香拜佛。 沈东新看着山门上气势恢宏的四个字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先前来时还不曾注意没想到海潮庵规模如此之大。” 左重擦了擦手上的墨镜:“进去后按计划进行我尽量接触深苦至少要与他搭上话其他的交给你。 如果发现异常千万不要表露出来我们不知道海潮寺里有没有其他日本间谍如果有咱俩就危险了。” 沈东新瞄了一眼周围自信说道:“放心情绪的表演和控制是我们的必修课我会在附近支援你情况不对就撤。” 左重笑了笑他们两人从小就在一起根本不用担心默契这也是他带沈东兴来侦察的原因之一语言是另一个原因。 两人说完拾阶而上一路上游人不断有衣着华丽的士绅也有衣衫褴褛的百姓直到被寺门前的知客僧拦住。 知客僧行礼后说道:“二位施主是来上香的还是来游玩的若是游玩可从右侧的山路往海边走那里有幅摩崖石刻。 走到海边还有座巨石是登高临远的好地方攀上岩顶可见东面洛迦山还有观音菩萨在普陀开辟道场时留下的足迹。” 这话说的很礼貌其实是在委婉相劝如果不上香就不要进寺了看来这里已经成了景点想必大师们平日深受游客之扰。 左重听完摇摇头:“我们是来上香的此外还想求见深苦大师。” 知客僧听是香客露出了笑容侧身让路:“二位一路直行便可上香至于深苦大师小僧做不了主施主要是有缘或可相见。” 左重也不再细问抬脚走进了海潮寺这里面的建筑比天童寺要小一些可更为精致出尘还有一座观音雕像矗立在大殿前。 很多男男女女跪倒在观音像之下手里捧着点燃的香束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磕头祈祷浓浓青烟顺风飘到了左重的面前。 “哈欠。”左重揉了揉鼻子这味道有些刺鼻。 沈东新颇有些为难:“咱们也要这样跪着上香?” 左重没有回答直接走到了功德箱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往里面投入了厚厚一沓钞票。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不知您来本寺是想?”不上香便施了这么多香火钱香火僧猜不出这位出手阔绰的香客有何目的只好开口询问。 左重面带虔诚双手合十:“早就听闻贵寺的深苦大师慈悲为怀、佛法精湛便特意从宁波来普陀山拜访不知道能否为我们引见。” “还请贵客稍候。”香火僧没有犹豫让身边的小沙弥接过他的活自己撩起僧袍跑出了大殿身手颇为矫健。 看着一路小跑的香火僧左重指着寺门方向说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有缘者相见看来咱们跟深苦大师的缘分不浅呐。” 沈东新目瞪口呆良久后苦笑:“原来这就是有缘确实不浅啊够厚的足足几十元呢。” 左重没有在意和尚也是要吃饭的寺庙说到底就是个服务行业一分价钱一分货这种收费逻辑和服务等级很合理。 两人在大殿里等了一小会香火僧又飞奔而回微笑着对左重二人说道:“二位贵客请随我来深苦大师今日正好有空。” 左重和沈东新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跟着香火僧往大殿后方走去不多会就到了一间大门敞开的僧房外。 “二位贵客这里就是深苦大师的禅房小僧先告辞了。” “好多谢这位师傅了。” 香火僧站在门外便不再相送沈东新很自然地停住脚步左重一人迈步走进僧房看到了正在蒲团上打坐念经的深苦。 这座僧房甚为简朴除了一张床之外别无他物剩下的就只有各种佛经甚至连佛像都没有供奉。 深苦听见脚步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位一身贵气的年轻人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原来是在去天童寺的路上遇到过。 左重双手合十:“见过深苦大师。” 深苦还礼:“这位施主我们早已见过。” 左重脸上满是迷茫疑惑地问道:“不知在何处见过大师我却是不记得了。” 深苦念了声佛号:“老衲曾在前往天童寺路边的茶摊见过施主还被施主汽车的烟尘弄得好不狼狈。” 左重当然记得不止如此深苦在茶摊吃了什么点心喝了多少水跟同行的人说了些什么晚上有没有说梦话他都一清二楚。 可深苦的话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只是打了个照面更不曾交谈按常理来说别说长相甚至连当日发生过什么都会淡忘。 但深苦的话表明他的记忆里很好这事若放在别人身上左重根本不会在意可放在深苦身上就不对劲了因为他是日谍嫌疑人。 一个间谍不可能说这些任何时候都不要表露异于常人的能力这是潜伏的最基本要求吸引他人注意的间谍是愚蠢的也活不长。 难道自己的推测有误?深苦到现在的反应不但不可疑还非常正常这让左重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这么说借此迷惑他。 左重装作尴尬道:“大师好记性失礼了当日有急事要处理。” 深苦放下手上的念珠淡然笑道:“无妨不知施主贵姓找老衲又所为何事听你口音是宁波人若烧香应该去天童寺才是。” 这是试探吗那未免太过直接了左重将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小姓邢听闻大师开光的法器很灵验来此想请回一件供奉。” 深苦哈哈大笑:“我看施主你红光满面衣着不菲气度不凡想来是习惯发号施令或者出身仆役成群的豪族还有什么要求的呢。” 左重摇摇头:“家财万贯不过身外之物一求家中长辈康健二求弟妹平安不知道大师能否相助。” 深苦不言语半响开口道:“不是老衲搪塞邢施主所求之事都是天命定数若是施主家行善事必得善果供奉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左重有些惊奇深苦说得如此直白就差直说自己寺里的东西是假货了难道是不愿跟富贵人家打交道如此低调到底在躲避什么。 左重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听说大师对百姓的请求无不应允为何邢某的请求就托辞拒绝莫非大师是对我等豪绅有什么意见不成? 这话传出去海潮寺就有大麻烦了土豪劣绅也是有脾气的。 深苦听完不慌不忙道:“邢施主请勿生气百姓辛苦谋生心灵上有一个寄托不是坏事可以让他们向善化解心中戾气减少矛盾。 可如施主这样的人太过注重菩萨就有些舍本求末了如果你能善待雇农和仆人就便是最大的善业定能护佑你的家宅平安兴旺。 反之为富不仁苛待百姓你求再多供奉也不过是水中月梦中花等到劫数来了这些泥胎木偶护不得家财也保不了家人性命。” 说了这么多其实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劝你善良。 左重表面上装作脸色难看心里却很感慨深苦说的很有道理可惜太多人想不明白这里看来是没什么收获了这老和尚要么是真的德行高尚要么就是滴水不漏。 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邢某就告辞了大师不用送了。”说完气冲冲地冲出了禅房。 深苦垂目合十:“阿弥陀佛。” 沈东新跟着左重走出海潮寺低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怎么聊的好好的就冲了出来?” 左重收敛起怒容开了个玩笑:“我被老和尚指着和尚骂秃驴了人家要劝导我善待雇农和仆人否则必有毁家灭门的灾祸。” 沈东新想了半天才明白左重说的意思咧起嘴巴笑了起来:“你左家是有名的厚道主家老爷子更是满城皆知的大善人不用担心。” 大善人你全家都是大善人左重腹诽完看了看时间还够见一个可疑目标他指着一条山路说道:“走去佛顶山寺找本只。” 沈东新有点意外:“不去普陀禅寺找湛净和尚吗?咱们现在的位置去那里要更近也顺路。” “防止盯梢东新真正行动跟书本上不一样上厕所都要留一只手警戒睡着都要睁一只眼如果深苦是日谍身后说不定有尾巴。” 左重抓紧时间给沈东新上了一堂实操课他刚从和平环境到情报世界难免会有疏漏左重希望他可以尽快适应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慢慢习惯。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节但行好事(月末求票) 佛顶山寺顾名思义就是在佛顶山之上的寺庙与其他寺庙不同的是这里的建筑都是由木头建造而成据说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 这里是渔民们祈福、烧香必来之处原因有些伤感很多在海中遇难的渔民根本没有尸体这些人的家属就希望祈福时可以站得高一点让游魂可看得见回家的路。 同样在一沓厚厚钞票的加持下有缘人左重顺利求见到了本只大师在一个僧人的带领下他和沈东新登上佛顶山寺的最高处。 “两位施主这里就是本只大师参禅的处所请进吧。”僧人在山尖一座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多谢。” 左重道了声谢推门走进院里子里沈东新依然站在外面。 刚一进去左重就见到几只大缸这是为灭火准备的毕竟佛顶山寺都是木制一旦起火根本来不及打水这在中国民居中很常见。 只是寺里的小和尚有些偷懒缸里只有浅浅一层水这要是着起火这座数百年的寺庙就危险了。 本只大师正侧卧在院中一颗枯树下似乎睡着了身体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身上的僧袍被山顶大风吹了起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可是这样真的不冷吗?这个本只大师有些装分明冻得鼻子发白非得在风口上玩卧佛这年代冻成肺炎就算佛祖都救不了他。 左重懒得陪他演戏站定后高声喊道:“宁波戴某见过大师。” 本只纹丝未动甚至发出了鼾声左重冷笑看了一眼大缸便走过去将手沾湿。 “大师得罪了。”左重说完用手抓向本只脖子。 “嘶!”本只似乎一下子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看左重一脸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何来我院里中?” 看来做大师必须有好演技啊左重收回手恭敬道:“本只大师戴某的父辈前往南洋经商此次回甬重建祖屋想请一座开过光的佛像回去供奉还请您亲自出手。” 本只闻言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不擅长开光法事你可去普陀山寺找湛净大师或者观音寺主持。”说完他爬起来就想走。 左重也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美金:“这里是五百美金刚刚上来时见贵寺建筑有些残破戴某家在南洋也算是薄有家产愿意为此尽一份心意添一点香火钱。” 本只大师的脚步停住了回头看了看花花绿绿的美金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左重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不是他推托他是真的不擅长开光术业有专攻光不能乱开。 左重见他停下不说话于是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美金放手里等等又加了一张这会香火钱已经到了七百美金折大洋一千六百多块。 这笔钱再加上一些善众捐助的钱款足够佛顶山寺重修一座大殿了本只大师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口:“戴施主若是你坚持虽然贫僧不擅长开光但愿意试一试。” 左重更痛快直接双手将香火钱递给本只本只就像是见到了蛇蝎一般转过身去口中说道:“阿弥陀佛请戴施主自去大殿功德箱。” “怪我怪我只听说大师平时不喜清规戒律没想到这么在意持不捉金钱戒。”左重看似懊悔眼睛却偷偷瞄向本只想听他如何解释。 本只洒脱一笑:“有的清规戒律贫僧记得有的却是忘记了。”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遵守就是记得不遵守就是忘记了。 左重眼中露出钦佩:“大师果然是高人不是我等凡人可比的。” “戴施主言重了。”本只连连摇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询问道:“戴施主是从南洋哪里回来的不知当地佛教发展如何?” 左重心中一动本只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在探他的底? 于是嘴上回道:“戴某家在马来槟城做一些百货生意欧美人对我华人很是警惕但对于佛教还是比较宽松的当地最大的寺庙是妙莲大师创建的极乐寺地处白鹤山。” 本只听完仿佛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一会他抱歉道:“真是对不住了灵隐寺的一位好友去了南洋如今已经圆寂故而我有点感慨。” “没事没事大师心怀故友也是应当的嘛还请节哀。”左重笑眯眯说道本只的说法太凑巧了。 本只双手合十:“那请戴施主稍等贫僧去准备开光的工具施主尽可在院中歇息很快便好。” 左重笑着目送本只离开脸上的笑容没了他顺着院子走了走地面是用海沙铺成的里面甚至还有一些贝壳和珊瑚这应当是善众们辛辛苦苦背上山的吧。 除了枯树沙地和水缸外这个院子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看上去十分单调或者这就是大师的生活吧反正左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这时海风变大了吹得海沙向一个方向滚去左重低着头看着沙粒被无情得吹走然后撞在了墙壁上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沙丘。 “铛铛铛。” 正在发呆的左重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惊醒抬头看去发现是本只大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屋顶上正在把一个巨大的风车插在上面被风一吹风车上的小铃铛拼命转动发出的声音很响却不刺耳。 不过这风车是什么意思? 左重看到本只大师在上面爬的有些艰难连忙走过去准备帮忙走到近处才发现本只大师屋里有一个梯子人可以直接爬上屋顶怪不得刚刚他在外面没有看见。 这样他倒不好帮忙了要帮忙就得进屋可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他擅自进去是失礼左重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本只大师倒退着从梯子上爬了下来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终究没有出事。 “大师戴某可否进来?” “戴施主真是君子进来吧。” 左重得到允许赶紧走进来扶住本只的胳膊并搀扶着他去凳子胖坐下短短的几步路左重把房内的布局和陈设看了个大概。 西面靠墙有一张简陋到极致的木床床上是粗布制成的被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房间中央有一个杏黄色的老旧蒲团被人坐出了凹坑看来没少被本只大师使用。 东面则是一整面墙的佛经各种法器和桌椅板凳左重扶着本只到这里慢慢坐下。 本只坐下后长舒了一口气:“多谢戴施主了请坐吧。” 左重笑着点点头眼角撇见桌子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和一把尺子没看出来老和尚还是个数学爱好者也是这么无聊的生活不找点兴趣爱好太难熬了。 可刚刚的风车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老和尚的爱好?那这爱好未免太富有童趣和危险了如此大的风还要爬到屋顶万一摔了跟头就是真济公也受不了。 本只坐下歇了一会呼吸恢复了平稳见左重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微笑些说道:“戴施主是好奇那个风车吧?” “是的。”左重老老实实承认。 本只似乎又陷入了回忆沉思良久说起了原因:“戴施主祖籍是本地人又久在南洋应该知道在大风天里渔民有多危险吧稍有不慎就是舟毁人亡的结局。” 本只说的很对左重小时候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一场大风之后海岸边跪满了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这是渔民在为大风中遇难的家人招魂现场哭喊声一片。 他面色沉痛道:“是的渔民就是在用命跟老天爷赌博赢了鱼虾满仓输了尸骨无存。” 本只脸上有一抹悲戚:“所以每到大风的时候我就把风车放在房顶上这是普陀山最高的地方希望那些游荡在大海中的可怜人可以看到听到回家。” 左重听到这站了起来肃然起敬道:“大师悲天悯人真是功德无量戴某身无长物愿意再出资一千美金为贵寺修筑一座风车请本只大师万万不要推辞。” 他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善众愿意把辛辛苦苦背上山的海沙给本只铺地光靠济公模仿秀是做不到这点的必然是因为他这样的善举。 本只站了起来施了一礼:“戴施主才是悲天悯人的正人君子老衲无能只能做一些微末之事。” “大师言重了。”左重赶紧摆手并起身躲过本只的施礼。 两人又谦让了一番左重主动让本只带他找到了佛顶山寺的主持当主持听说左重要捐助一千七百美金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四千多大洋这是佛顶山寺一年的收入有了这笔钱别说造风车了大殿的修复也可以完成。 “多谢戴施主还请留下姓名鄙寺一定要将贵客的名字刻在风车上供后人感念。”主持很会来事。 左重没有犹豫痛快说道:“那就记戴善人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嘛本只大师觉得呢。” “阿弥陀佛戴施主说得颇有佛理。”本只双手合十。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节海鸟海鸟 左重看了一眼在旁边指着手表的沈东新知道时间不早了拱手告辞:“戴某还有事情要处理今日先行离开来日再次拜访告辞。” 说完潇洒离开颇有些江湖豪侠的风采不过等出了山门左重一拍大腿:“糟糕忘记跟老和尚要票据了这可怎么报销唉。” 在院外差点被冻死的沈东新沉默了好一会将心头的怒火忍住问道:“本只大师给你的感觉如何接下来咱们怎么去普陀禅寺?” 左重摇摇头犹豫不决道:“慈悲、洒脱、爱好很多、简朴、好名我有点看不清这个人先不管了开车绕一圈再去普陀禅寺。” 这是他对本只的总结总之是有些矛盾的人不过除了那句询问南洋的话左重并没有找到什么疑点所以可疑程度暂时排在第三。 两人开着车在普陀山绕了一圈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普陀禅寺的寺门口照例表明了来意但知客僧的一番话让他们大惊失色。 “什么湛净法师去日本了?他什么时候走的?” “是的主持受东京浅草寺邀请讲经今日刚走。” 左重和沈东新站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间谍难道就是湛净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感觉到情况不对就果断撤离了? 光头对于这件事很重视要是让他知道日谍在特务处的眼皮下跑掉定然会大发雷霆之怒戴春峰和左重也不会好受。 “科长古副科长那里应该有消息。”沈东新想到了情报科在这些可疑人员身边都有人手说不定湛净已经被成功拦截。 左重没有这么乐观普陀山就这么大如果湛净真的被拦截这么大的事情古琦不会不派人来找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他加快了步子往轿车走去嘴上说道:“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老古这人稳妥有余决断不足希望他能够当机立断吧。” 同时左重还有一个担忧之前贴靠跟踪进行的很顺利他一来对方就走了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那问题就大了。 汽车很快到暂住点这里已经慌作一团特务们站在院子里古琦似乎准备训话看到左重回来就像见到救星赶紧走到车旁。 “科长不好了湛净今早乘坐汽车前往码头咱们的车在跟踪时突然抛锚等支援的人赶上去对方已经乘坐轮船前往了沪上。 得知消息后我计划派人去宁波找何小姐让她与余区长联络由华东区的人在沪上拦截咱们的人乘坐最近的一班轮船去追。” 古琦一口气把他的安排说了出来左重的脸色稍稍好看一些古琦的补救措施算是得当在沪上拦截也好便于保密;至于汽车抛锚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当然要确定真的是机械故障不是有人破坏。 他看了看正在排队的特务们把古琦拉到一旁:“这里的人手不能动让金陵在家的弟兄去沪上他们的距离更近我要问你一件事。” 古琦还没从湛净脱钩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听到左重有事要问他连忙说道:“是不是关于这件事的责任人都怪我跟其他人无关。” 左重严肃摇头小声说道:“我刚来这里湛净就走了同时跟踪的车辆就这么凑巧在路上抛锚了这两件事太过巧合需要查一查。 不是不相信大家而是你我处在这个位置上怀疑就是我们的天职你想一想这些天有没有单独行动的人手或者可疑的事情。” 古琦听到这两件事也觉得确实过于凑巧了可将行动全程回忆了一遍最后他非常肯定道:“没有除了铜锁和沈东新其他人员都是两人一组每晚的行动汇报是单独进行我没收到相关情报。” 左重微微颔首拍了拍古琦的肩膀:“那就好这事不能怪你腿长在湛净身上咱们又不能跟得太紧难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古琦艰难地笑了笑他知道左重这是在安慰他如果当时有两辆车进行交替跟踪也不至于在一个小岛上跟丢了目标这是失职。 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科长这次行动之后我会做检讨并自请处罚这件事要是不处理会影响整个情报科。 将欲治人必先治己如果大家都在行动失败上找理由用不了多久咱们怕就要跟特工总部一样了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左重见他一脸的认真知道他是一心为公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便说道:“湛净的船晚上达到沪上拦截的方式要考虑好可惜中日之间无需护照和签证否则在这上面动动手脚就能拖住他。” 古琦思考了一会提议道:“秘密逮捕秘密审问如果有问题就秘密处决湛净是有名的高僧大德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天大的风波不能被外界特别是被新闻界知道不然又要闹得沸沸扬扬。” 古琦建议的优点是直接高效缺点是没有退路湛净是真日谍还好一旦造成冤假错案那就是情报科和左重永远的耻辱。 左重不想被钉在耻辱柱上自问自答道:“秘密抓捕湛净很容易可他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他是日谍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应该会选择秘密撤离。 但从现有情报分析他对自己的行踪没有隐瞒似乎还乐于别人知道他被邀请赴日这种故意炫耀的行为很符合他的性格。” 古琦想到监视记录上的内容表示了赞同湛净更像是一个戏子而不是一位高僧此人对于自己的名声和形象非常注重。 左重接着分析:“中日两国政府间的关系紧张可民间的经济、文化、宗教交流频繁所以湛净受邀赴日还是有可能的。 能被日本最有名的寺庙邀请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肯定他如此匆忙出发也有了解释我觉得暂时不能抓捕继续观察。” 说到这左重下定了决定:“你亲自去让何逸君告诉余区长尽量制造麻烦让湛净无法成行。 具体的监视工作交给金陵的支援人手让他们提高警惕注意有没有身份可疑的人接触湛净。” 古琦接到命令立刻离开从普陀山到宁波需要几小时华东区了解情报布置行动也要几个小时。 要是不能在湛净下船前成功跟上一旦让对方消失在沪上这座大都市里短时间内别想找到他了除非冒险在前往日本的船上动手。 左重在古琦走后叫来了沈东新他有一个任务要交给对方。 “东新你懂不懂机械。” “懂一些。” “现在你就把这几辆汽车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是。” 可沈东新看了半天以他不多的机械知识判断这就是一场简单的抛锚原因是发动机过热。 这个结论让左重紧锁的眉头悄悄松开情报科没问题就好。 让沈东新去休息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深苦、本只、湛净三人的形象在脑子里来回出现。 深苦关心劳苦大众性格很直接对有钱人无好感对于金钱不是很看重是一个老好人。 本只非常复杂根据铜锁的情报他在天童寺时对其他大师恶语相向可自己见他时又显得那么悲天悯人对金钱有需求。 湛净心高气傲嫉贤妒能还有些虚荣对于金钱的态度未知据说是视钱财如粪土。 想了很久左重一无所得不过他没灰心准备换换思路试着从小关山的线索出发分析哪个人最有可能知道并泄露了古墓。 如果从这方面考虑本只的嫌疑不小面对左重的美金他没有抵挡住诱惑无论什么原因。 只是古墓的财富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深苦和湛净不在乎小钱那大钱呢就在左重想要深入分析的时候被一阵叫喊打断了思绪。 “科长科长!”一个特务敲门冲了进来一脸的开心:“码头来的最新消息因为今天海上风浪太大湛净和尚的船又回普陀了。” 左重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哪里来的情报是否可靠?” 这个消息好的让人有点不敢置信脱了钩的鱼又游回来了左重甚至感谢自己这方的汽车抛锚如果湛净不是间谍但被他们在码头逮捕那真正的日谍就知道了。 特务笑着擦了擦汗:“是古副科长传来的消息他正准备坐船回宁波就在码头亲眼看到了湛净现在正在进行跟踪派人回来送信。” “哈哈。”左重痛快大笑:“老天爷帮忙立刻派人支援注意保密另外让古副科长立刻回来。” “是。”特务眉开眼笑地走了。 屋外的大风刮得愈发猛烈海鸟们纷纷落到了房檐下看来就是这些小精灵也无法抵御大自然的暴怒左重微笑着拿出一块面包掰碎后扔到地上海鸟们蜂拥而至。 也许是被食物吸引越来越多的海鸟前来避难顺便觅食左重喂着喂着笑容慢慢没了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他好像知道日本间谍是谁了真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人。 作者的话有500字番外。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节宁波警署 左重站在码头上小声叮嘱着古琦:“一定要盯紧他看看他有没有下线绝对不能被发现他的价值比你我加起来都要高知道吗。” 古琦郑重其事地对左重保证道:“放心吧科长我一定吸取教训这次我安排了数个精于跟踪潜伏的好手全天候在目标附近码头和几个渔船停靠点也会埋伏人。” 左重听完很满意:“好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古琦犹豫了下眼看左重准备登上回宁波的船上终于下定决心问道:“科长他真的有问题吗?真是太让人意外了会不会搞错了?” “放心吧我已经核实了肯定不会错你盯着他就可以如果对方跟日本商会和其他第三方联络记得给所有人拍照这非常重要。” 左重说完直接登上了船和他同行的还有沈东新既然目标确定了就不用他给铜锁望风了沈家新年祭祖少不了他这个唯一的嫡孙。 小火轮叫唤了一声慢吞吞离开了码头左重冲着岸上的手下们挥了挥手便坐回到座位上不过他发现沈东新似乎有些不舍看来跟情报科特务们相处的不错。 左重想起了古琦对沈东新的评价:拥有其他特务没有的大局意识情报获取能力优秀待磨炼行动技术基础好但缺乏实战意识总之是一颗好苗子非常难得。 想到这左重侧过身用肩膀撞了撞他:“怎么样实际工作跟书本上学到的一样吗有没有收获?” 正在发呆的沈东新回过神立刻感慨道:“太不一样了法国人教跟踪重点是伪装和技能可我亲身体会到跟踪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别人忽视你这是根本目的生搬硬套学到的东西很容易暴露。” 左重满意微笑自己这位发小是真的有所收获他也是工作后才发现在真实侦破时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化妆换衣要学会随机应变。 他压低声音告诉沈东新一个好消息:“处座已经同意你加入特务处过完年你去浙江警官学校特务班甲班培训以你的基础很轻松。 “真的!?”沈东新兴奋地站了起来可看了一眼周围好奇的乘客他重新坐下降低声音:“这么快就有结果了我听古副科长说特务处现在进人很困难还以为” “以为什么要不是我出面你以为处座会这么容易答应?” 左重跟他解释起来:“现在处里进人原则上只要军方人员和特训班的学员背景要上查三代有任何疑点都实行一票否决。 你的资料我是晓得的加上你又是圣西尔军校的学生处座就为你破了个例到了特训班一定要尽快出头出名要趁早嘛。 你有了名等定衔时就比其他人有优势军中停年的规矩很严没有大案子大功劳很难破格提拔这差距很快就拉开了。” 听着左重的肺腑之言沈东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立马问道:“那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左重撇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快就把套话的技巧用上了?在处里工作少听少说更要少做。” 沈东新不明白了:“少听少说我知道可少做什么意思?” 左重闭上眼睛说了一句:“只做该做的你慢慢悟吧。” 在沈东新思考中小火轮开了几个小时慢慢停到了宁波码头码头监视点的特务看见科长赶紧迎了上去因为左家出事了。 特务接过左重手里的包附耳说道:“科长您的妹妹差点被警署的人抓走归长官开枪了。” 左重淡淡问道:“别废话把具体情况说一说时间地点。” 他没有太过着急城里这么多的情报科特务真要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会袖手旁观顶多是打伤了个把警察算不上什么大事。 特务推开监视点的门侧身让开路介绍起情况:“您刚刚离开宁波警署的人就去您妹妹学校要抓人原因是您妹妹在学校里传阅地下党书籍当然这肯定是诬陷。 对方一共出动了六个警察归长官打倒了三个剩下的警察掏了枪归长官没留手直接开枪打伤了两个人其他的人投降了现在宁波警署的人正在跟您家里交涉。” 将左重二人送到房里特务很自觉的站在了门口科长要处理家事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沈东新看到这一幕后似乎明白了少做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没事少在长官面前瞎转悠。 左重将大衣扔到了衣架上在火炉前烤了烤手被海风吹得发青的脸上有了点血色他脑子里把刚刚特务说的事情分析了一下。 警署这帮蠢货被人当了刀子还不自知某些人觉得他年轻气盛巴不得他大发雷霆与警署发生冲突甚至引发警特大火拼。 左重想罢走到电话边呜呜转动摇杆:“喂我要打金陵的长途帮我接金陵内政部警政司。” 等了几分钟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这里是警政司你要找哪个快点说。” 左重冷着声说道:“邢汉良你告诉他我姓左他知道我是谁麻烦快一点我有急事要找他。” 听说是找邢警长电话那边的人认真了几分让左重稍等左重清楚听见此人在那边大呼小叫。 很快一个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左重是左重吧怎么了。” 左重不知道电话会不会断抓紧时间说起了这件事:“宁波警署被人当枪使跟我家中起了冲突你以警政司名义跟宁波警署联络找个理由让他们滚远点我现在不能表露身份只能麻烦你了。” 邢汉良什么都没问只说了一句:“好我立刻去安排。” 挂断了电话左重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他现在没心思跟党部调查室的人勾心斗角邢汉良的电话可以争取一段时间等案子破了他会好好招待一下这些王巴蛋。 沈东新在一旁停了半天见左重没事了开口说道:“警署胆子这么大?你们左家可不是小门小户。” 左重不愿多说这事看了眼手表:“没什么你先回家吧我就不送了你了年后等候通知。” “是。”沈东新非常严肃的敬了个礼随后漏出笑容:“左重趁着现在还能喊你名字再喊你几声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络。” 左重为他打开门笑骂道:“算了吧你以后工作是工作下了班你还是叫我左重就行没事。” 沈东新没说话摇着头走了一入官场深似海有些规矩是不能破的不过他对这些也不在乎。 左重坐在电话机前心里想着日谍日本商会以及那个神秘的中间渠道盗墓贼又是哪方面的那个中间渠道能够让各方信服必然非常有实力会是什么人或许什么机构呢日本贵族甚至皇族? 左重在这思考着宋明浩敲门走了进来他得到左重回来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并汇报了工作。 “科长小关山有情况那帮人又做了几个标记加上那晚的三个记号共有八个地点。 “邬春阳监视发现日本商会果然跟盗墓贼有勾结日本商会为他们准备了众多物资。”宋明浩将最新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日本商会掺和到这里面不出意外可左重没想到对方的准备速度这么快看来他们离挖掘不远了到时除了间谍的行踪难以判断其他两方肯定会在现场那么多的珍宝谁会放心交给他人去处置。 左重让宋明浩坐下问起了中间方的事情:“老宋如果这帮盗墓贼属于第三方你认为对方会是什么背景有没有找到相关线索?” 提到这个宋明浩来了精神:“科长我数来数去好像只有日本军方有这个实力了特别是关东军这支军队在日本军队里很特殊不但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在高丽和东北华北各地还有不少经济产业。 如果是关东军从中撮合情报组织跟商业团体肯定是要给几分面子的毕竟这帮人不会讲理全靠手里的枪说话他们勾结在一起盗掘古墓就是顺理成章得事情了。” 左重皱起了眉头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走随后开口说道:“如果这帮盗墓贼用危险品盗墓这个推论的可信度很高可这帮人靠的是技术关东军去哪找这么多盗墓贼? 还有日本政府本就对关东军的尾大不掉头疼打压都来不及怎么会允许对方再找一个新财源加之情报机关的特殊性他们不会也不敢私下合作你这个思路不对。” 宋明浩想着左重说的话不得不承认中间人好像确实不是关东军可还有哪个部门和势力可以操控这么大的行动总不能是天皇吧。 “叮铃铃。” 左重接过电话他猜应该是邢汉良的电话刚刚他留了号码接过一听果然是邢汉良的声音。 “左重事情办妥了我怕我的份量不够特意托了我们司长去的电话放心我没说具体的情况只说是帮一个老朋友的忙。” “谢谢了年后金陵见。” “年后见。” 作者的话有500字番外。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节安排行动(最后一天求票) 左重挂掉了电话稍稍想了想对宋明浩说道:“去邬春阳那里看看你刚刚说日本商会给那帮盗墓贼准备了物资什么物资?” 宋明浩拿出一张纸低头读了起来:“铁锹、镐头、绳索、油灯、油布、相机还有饼干春阳亲自实施的侦察情报绝对准确。” 左重不说话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往外走他注意到一件事有些物资盗墓时能用得上可这帮人要相机有什么用难道要留念? 宋明浩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说:“现在这帮盗墓贼白天睡觉晚上去小关山行动十分规律出去时住所会留人可能有武器。” 左重没有意外不管是日谍还是日本商会或者神秘的第三方都可以轻松搞到枪支不过武器得看是谁在使用并不影响大局。 两人开车前往了秘密监视点一个石库门人家离盗墓贼居住地有一段距离这是附近最好最安全的监视点再近很容易暴露。 宋明浩到了门口用了特殊节奏敲了敲门左重站在他身后手里拿了一份点心一副走亲访友的样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左重观察着这里的地形前后都有路口地形很复杂撤离和行动很方便不过以邬春阳的性格这里一定有更加隐秘的安全哨。 他微微转了一下头抬头看向身后的民宅果然窗户里有一道人影闪过左重很满意这位置除了预警紧急时也可以当火力点。 这时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再次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半开房门让两位长官进来左重走进去发现这是一户标准的百姓住宅。 但是屋里就只有几个特务不见主家的人这让左重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特务们不是善茬说不定是用了恐吓手段把原住户赶走。 邬春阳看到科长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走到左重身边敬了一个礼:“科长那些盗墓贼在睡觉我们的人也在轮班休息。” 左重没问盗墓贼的事情看着屋里的陈设问道:“这里原来的住户呢现在人去哪了你们有没有使用强迫威胁的手段吓唬人家?” 邬春阳连忙否认:“按照您的要求有任务需要征用民房必须公平合理的付钱我在寻找监视点时就有所考虑没有找本地人家。 这里和安全哨的住户都是外地人拿到房钱早就回乡过年了我们的人亲眼看见他们上了火车确定他们离开了宁波科长请放心。” 左重满意地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叮嘱道:“让弟兄们小心一点不能破坏屋里的家具更不能私拿财物走的时候好好打扫一下。 人家把房子借给咱们是支持政府的行为不能让百姓骂娘为什么很多人说党国不如地下党就是坏在那些不守纪律的人身上。” 他做不到改变大环境那就从身边做起让百姓稍少遭点罪至于这样会不会引起怀疑那倒不用担心果党所谓的纪律也不少。 左重把对党国的一片热忱表达完拿起望远镜问道:“那帮盗墓贼的窝点在哪除了这处监视点有没有在盲点位置建立备用监视点?” 邬春阳靠着窗户旁手指着一处民宅说道:“烟囱破损的那家就是备用点无法设置但我准备了几辆汽车作为监视盲点的补充。” 不错左重很满意情报科众人就属邬春阳最为谨慎别说股长就算放到地方上任个副站长也绝对够格可惜那里是戴春峰的地盘。 停止胡思乱想左重举起望远镜看向老鼠窝几间破烂瓦房一口井井轱辘上吊着个坏木桶院里一片寂静就像是废弃了很久。 不过在院门旁边的房间里一股微弱的白烟从窗缝里慢慢飘了出来左重拉近看了看一个烟头从里面扔了出来竟然还有安全哨? 左重无奈摇摇头转头跟邬春阳说道:“这帮人怎么想的把安全哨设置在自己院子里这有什么用不过这说明有人训练过他们。” 邬春阳同意他的推测小声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估计是这帮人嫌麻烦就做了点门面功夫看来他们的纪律性很差。” 这个结论跟宋明浩的推测又一次矛盾了如果是关东军招揽了这些人肯定会进行非常严格的训练不会出现如此业余的防御布置。 宋明浩在旁边听着遗憾地说道:“这么说来这些人的背后不仅不是关东军甚至连军方势力都不是那个第三方到底是什么人。” 日本军方、日本政府方面、财阀、贵族、皇室、黑帮都有可能在这些势力眼里民国就像是一块大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 左重不再想这个问题他转身问了两人一个问题:“现在他们物资充足看样子古墓的位置也差不多确定了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这次邬春阳和宋明浩有了一致意见两人异口同声道:“除夕当天。” 邬春阳肯定补充道:“小关山再荒僻平时也会有人经过除夕当晚百姓都在家中守岁警署的巡逻重点在城内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宋明浩忙不迭的点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们必须要考虑行动后的撤退走海路是最好的选择海关的华人雇员除夕会休班。 没了这些华人雇员靠英国人根本无法执行稽查任务他们只要上了船就安全了去日本或者去东北能轻松达到日本人的势力范围。” 左重想到宋明浩的生意揶揄道:“你在外面的买卖搞的挺大嘛连海关里都安插了人手很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开始准备吧。” 宋明浩老脸一红他的生意自从有了特务处背书自然是越做越大其中勾连的机关越来越多连海关里一个英国官员都成了合作伙伴。 所以海关的工作日程、巡逻计划他是很清楚的以日本人的情报能力搞到这些资料并不困难甚至用钱买就可以英国人也是人嘛。 邬春阳装作没听到左重刚刚所说请示道:“科长老宋和我这边的人手加起来足够汽车也不少就是缺少跟宁波官面上的合作渠道。 行动完成之后嫌犯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点羁押如果有刑讯设备最好在宁波可能只有警署和党部调查室有这样的场所您看要不要?” 左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于是挥一挥手:“工作就是工作嘛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对警署表露身份接管牢房由我们的人负责看守。” 邬春阳松了一口气科长还是公私分明的左家和警署的冲突他当然听说了也知道这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可羁押工作很重要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 宋明浩在旁边适时送了一个马屁:“科长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可以在卷宗上动点手脚宁波警署放任日谍肆虐这是严重失职。” “哎公务重要。” 左重拦住了他的话接着说道:“行动当天要做好隐蔽工作平时小关山见不到几个人咱们和日本人两方人马加起来不少要是被人发觉报了警很惊动了对方。 日本人我指挥不了就只能让你们注意点了进入现场的速度慢一点分批次分时段进入把小关山围住了不能放跑一个人。” 邬春阳和宋明浩挺胸立正:“是科长。” 这时日本盗墓贼开始一个个进入院里大呼小叫的打水洗漱叽哩哇啦的日本话很刺耳。 左重脸色不好看这帮人这么嚣张周围人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可为什么没有人去告发。 邬春阳叹了一口气:“日本商会在宁波的势力太大了邻居害怕惹祸上身怪不得他们。” 宋明浩只知道邬春阳在监视日本商会并不知道其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所以大咧咧道。 “行动之后一起打掉不能让小日本这么嚣张就算他们再有后台还能大得过特务处?” 左重拉上窗帘坐到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掏出烟想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招手让两人过来。 “坐下说除夕那天我跟你们一起行动春阳你负责现场指挥老宋负责外围警戒堵截。” 这话让邬春阳有点不安刚刚放下的半个屁股又抬了起来:“科长还是由你来指挥吧。” 宋明浩更是一下子跳起来表示:“没有科长的指挥我怕兄弟们不放心我们也没有信心。” 左重拍了拍沙发示意他们坐下温言道:“我是相信你们的工作也要靠大家一起来做。 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就是一个兵完全听从你们的指挥必须要把这帮日本人一网打尽。” 邬春阳明白科长是在栽培自己狠狠点了点头一帮商人和盗墓贼这还难不到他那个神秘中间方才是不稳定因素必须要做好准备。 左重看他们在思考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计划吧我先回家了有事拨我书房电话就行。 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注意行动安全毕竟是除夕不能让弟兄们在这天跟家人天人永隔。” 邬春阳和宋明浩心中一热立刻保证道:“是!” 作者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七十节左朵(最后一天求票) 左重刚刚走进家门就听到一阵叫喊声一眼看去妹妹左朵正被祖父追着满院子跑这怎么回事。 左朵看见大哥回来了一溜烟跑到左重身后拉着他的衣服伸出脑袋偷偷看着暴怒的祖父。 左学臣手里拿着戒尺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膝盖上指着正在做鬼脸的左朵痛心疾首道。 “咱们左家家训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在学校不好好用功读书成日看什么地下党的书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左重明白了警署被金陵警政司警告偃旗息鼓消停了老爷子现在是秋后算账不过左朵确实该教育。 她有没有看地下党的违禁书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应该学会保护自己和家人不能如此任性。 左重转过身本想好好训斥一番可看着嬉皮笑脸的左朵笑面虎终是心中一软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最喜欢缠着他兄妹三人的感情很好这才让归有光保护她。 他只好装作发怒背对着左学臣冲着妹妹眨了眨了眼睛:“你站着干什么还不过去扶着祖父。” 左朵知道大哥是在演戏替她求情乖乖走到左学臣身边听话的搀住老人家眼睛水汪汪的。 左学臣看着兄妹两的双簧冷哼了一声:“你们就护着她吧护得了一时还能护得了她一世国家大事也是她一个学生能管的吗不好好读书整天跟那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迟早要闯下大祸。” 左重明白左学臣说的有道理左朵这样单纯的孩子很容易被人利用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全家。 但青春期的孩子性格冲动又执拗光靠惩罚是没有用的得让她自己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左重走到老爷子的另一面搀扶着他口中说道:“祖父放心我等会跟左朵聊一聊您消消气。” 左学臣见左重眼神坚定叹了一口气他这么在意此事不还是为了左重考虑仕途凶险啊。 他低下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左朵语重心长道:“以后你要是想看书就在家中看不要拿去学堂此事闹大了会连累你大哥他现在的位置很重要有很多对手在看他。” 左重乐了笑着劝道:“左朵还是一个孩子您跟她说这些她也不懂的那件事情我会处理好。” 说完又问左朵:“小妹你看过那些书有什么想法吗或者你自己有没有打算大概放心的说。” 他这句话是认定了左朵看过那些书籍算是一种套话技巧可左朵没意识到兴奋地说起来。 “我读了资本论宣言还有一些关于法国大革新的文章大哥知道德先生和赛先生吗?” 左重微笑着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不过以他的身份说这些话有点敏感便示意左朵继续说。 左朵一脸崇敬道:“想要挽救民族和国家于水火中就必须高举这两只旗帜启迪同胞之智慧。” 左学臣听完忍不住再次发怒左朵的话就是照本宣科挽救这两个字说的容易做起来难他听了无数人说过这话可结果呢民国依旧是那个民国没有任何变化。 左重点点头又问道:“这些书是有人给你的吗你可以邀请他们来咱们家大哥想见见他们。” 左朵狐疑的看了一眼左重而后又沮丧说道:“她们说我们家是剥削者不愿意跟我一起读书我花钱买来的那些书再借给同学们。” 左学臣脑门上青筋直冒道:“剥削者我怎么剥削了宁波城里谁不知道我们左家是最厚道的东家。 没有咱们家的产业你哪来的钱去买书给别人看从今天开始你所有的月钱都停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祖父。”左朵想到自己要变成穷光蛋了不由得苦着脸。 左重将左学臣扶进屋里一边拍着他的后背老爷子这话说的有问题剥削者是阶级左家就算对待雇工再好也无法改变这点。 左朵道听途说来的主义同样不能代表地下党的真正态度对于爱国的民族资本家那边还是很欢迎的看来需要跟左朵说明白了。 扶着左学臣坐下左重挥手让左朵也坐下沉思了一会后他说道:“你看什么书信仰什么思想是你的自由无论在别人眼里是不是离经叛道祖父您先别着急。” 左学臣听到左重说的又准备吹胡子瞪眼但被左重拦住。 左重看左朵听得认真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两位先生能否改变这一切我不知道但相信历史会给我们一个答案而你可以从自己做起成为一个对民族国家有用的人比如科学家比如工程师。 无论什么时候建设和发展会是主流因为我们的国家落后欧美列强太多了万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句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认为大哥说的有没有道理咱们可以讨论讨论。” 左朵想了好久觉得大哥说的好像是有道理可又想到那些同学说的脑子里一时有些混乱。 左重见状摸摸她的脑袋:“不要乱想了你现在就去学校里邀请那些同学来咱们家我有事问他们。” 左朵考虑了一下决定相信自己的大哥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哥你千万不要抓他们。” “哼。” “哈哈哈哈。” 冷哼的是左学臣大笑的是左重小家伙也太看不起他了他要是想抓人哪用让左朵出面。 左重满脸笑意:“好大哥跟你保证绝对不为难你的同学我让你归大哥带几个人去请他们。” 左朵跟着归有光走了左重脸上笑容慢慢消失看向左学臣:“祖父我看是有人在嗾使左朵这一手欲擒故纵使得不错看样子盯上咱们家的不止一批人等会就由我来招待那些学生对了父亲呢?” 左学臣心里越发觉得离开是对的时局乱了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举家搬迁还得继续加快速度。 他叹气道:“跟你母亲去你外祖家了商量关于搬迁的事情等会你注意脾气不要伤了和气。” 左重当然不会在家里动手能去上女校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加之乡里乡亲的真要动手左家就要被指着鼻子骂娘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正跟何逸君聊天的左重听到了汽车声他站起来看向外面几辆车正缓缓停在院中还没等汽车挺稳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学生就下了车指着左家的房屋说着什么脸上表情各异。 何逸君走到他身边:“这就是朵朵的同学们吗真年轻真单纯。” 左重嗤笑一声:“确实是青春年少单纯嘛那就说不准了呵。” 说完他直接走出屋子脸上瞬间换上了阳光笑容对着刚刚下车的左朵招招手:“朵朵这些就是你的同学吧?来吧已经让佣人准备了饭菜你带同学先去餐厅。” “左先生不用了你让左朵邀请我们爱国先锋团的成员来不是为了请我们吃饭吧?”一个蘑菇头女生突然站了出来语气咄咄逼人。 左重没有管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了对着蘑菇头身后的女生们说道:“大家不要客气我让人准备了法国巧克力真得很好吃的。” 女学生们咽了咽口水巧克力可是难得的奢侈品只不过团长没开口她们不敢擅自行动。 蘑菇头见自己自己被忽视气的满脸通红:“左先生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交流那我们离开就好告辞了。” 说完就想带人离开左家女学生互相看了一眼只好抬脚准备跟随团长离开心里却有点不乐意。 “左朵快带同学进去那些热带水果也拿出来诸位同学千万不要客气这次让大家来纯粹就是想见一见朵朵的好朋友们。 早就听我妹妹说她的朋友都是才貌双全当时我还不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咱们宁波就是人杰地灵今天请一定玩的开心。” 左重没有阻拦蘑菇头反而拍起了女学生们的马屁她们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非常在意他人的关注特别是来自异性的赞扬。 左重一声量身定制的黑色羊绒大衣久居高位的气势在女学生们眼里自然算得上顺眼被这么一个异性夸赞纷纷红了脸蛋。 蘑菇头走了两步发现少了很多人跟随回头一看差点没把她气死一大半人又站住了她当即尖声叫道:“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就不再是爱国先锋团的成员。” 被她这么一威胁女学生们又犹豫起来她们还是很在乎这个身份的这个身份代表了思想先进在同学中说起来也很有面子。 “如果爱国先锋图是这种强迫别人的团体我看不参加也罢左朵你请愿意留下的同学去餐厅。 不愿意的也没有关系现在是民国了嘛一切讲求自由民主只是你们不得再利用左家名义。” 听到这话蘑菇头脸上阴晴不定如果没了左家的名头警署肯定不会再留情她就危险了。 左重观察着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有点意思啊。 作者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节无耻之尤 论揣测人心一百多个蘑菇头也比不上一个左重不管她说得多么慷慨激昂可利用左家的权势为她自己保驾护航的目的掩盖不了。 面对左重的釜底抽薪蘑菇头强忍着怒火在所有成员的惊讶中露出一丝强笑:“那多多打扰了。” 何逸君在一旁观察着发现左重说的真不错现在这些学生的小心思可真多只可惜遇到了左重。 左朵却似乎第一次看清了蘑菇头在左家这样的家庭长大耳读目染下怎么会不知道人心险恶以前只是在自己骗自己直到今天。 左重看到了这一幕没有去安慰她有些事得自己亲身体验才能想明白他左重的妹妹不可能这么脆弱看来以后自己可以放心了。 女学生们有的懵懵懂懂有的看出了什么但没有说话默默跟着面色苍白的左朵走进了餐厅里面的豪华装饰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不过当看到满桌的热带水果和巧克力时大部分女学生都欢呼起来这个季节能吃到水果可不是件容易事只有少数几人保持冷静。 左重冷眼旁观这几人除了蘑菇头之外剩下的几人衣着朴素手上和脖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品就连教会学校的十字架都没有佩戴。 这些人才是这个爱国先锋团的骨干左重有了判断这时归有光走进餐厅递给他一个文件袋并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随即退了出去这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左重发现蘑菇头的视线瞄了他一眼对左朵点了点头:“我去下书房你好好招待同学晚饭时我再过来我让逸君陪着你好不好。” 此时左朵脸色好看了一点:“好的大哥那就麻烦逸君姐了。” 何逸君在一旁温婉笑道:“没事正好让我重温学生时光。” 左重跟所有人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在众人的目光里女学生们松了一口气左朵哥哥身上的气势好吓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左重离开最开心的就要属蘑菇头了她总感觉自己在左朵哥哥面前似乎是一个透明人自己想什么干什么好像被会被对方猜到。 有学生问左朵:“你哥哥是做什么的啊好吓人是军人吗?” 何逸君默不作声站到了一旁左朵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可某些细节也不能透露比如他们都配枪专业的情报人员可以从这句话里分析出很多信息这就有泄漏身份的可能她准备随时打断左朵的话。 左朵笑的很平淡:“哪有就是衙门里的一个小官僚平时习惯了发号施令大家千万不要介意啊。” 同学们听了她的话恍然大悟接着感觉左朵好像有了些不同可没有察觉出是哪里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水果身上只有蘑菇头她们听出来左朵的语气客气且疏远。 何逸君看了她一眼很合适的理由和借口信息模糊并且假中有真让人很难分辨经过这件事左朵已经成长了是个聪明的孩子。 而此时的左重带着归有光回到了书房关上门他打开文件袋取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是蘑菇头和爱国先锋团所有成员的情报资料。 “现用名柳娟原名叫柳招娣?乡下小地主的童养媳?骗了丈夫一笔钱跟农会叛徒跑到了宁波?” 左重想到这个蘑菇头是个老江湖但没想到来历这么复杂嘴上问了一句:“是个人才不过她怎么混进的女校进那里读书是要有担保人的那个农会叛徒办不到吧。” 归有光指着文件袋:“这里面有一份党部调查室对地下党分子柳娟的审问记录以及柳娟的自白书。” 左重诧异他没想到柳娟真的有地下党背景并被逮捕过同时还是个叛徒难怪能在这帮学生中混得风生水起这可是专业耳目。 可她找左朵当护身符干什么如果他要是党部调查室的人肯定会全力运作这条情报渠道一个进步组织的头领值得花大力气保护。 他将文件都取了出来一份一份的翻阅当柳娟还叫柳招娣的时候积极参与农民组织表现也不错可惜认错了人跟一个政治投机分子勾搭上了此人让柳招娣骗了丈夫家一大笔钱到了宁波后又把她卖给了党部调查室做投名状。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她不该把注意打到左家的头上左重看完拿起文件甩了甩:“这些情报从哪来的花了多少钱不便宜吧?” 归有光嘿嘿一笑:“就知道瞒不过科长党部调查室一个小组长专门倒卖情报这些东西很便宜只花了不到一百元您得给我报销。” 怪不得柳娟要吊着左朵她很清楚那些人对她根本不重视她要是被抓只能靠左家的权势脱身党部调查室的人不会花力气来救她。 左重没有太高兴一个能潜伏成进步组织领导层面的眼线重要性岂是能用金钱能衡量的而且归有光能买日本人当然也能买到。 特工总部、党部调查室一丘之貉正事不干整天算计队友自己被渗透成筛子都不知道这次更特么绝组长都混成情报贩子了。 接着看情报左朵被特务缠上也是柳娟的策划一方扮白脸一方扮红脸这女人很有一套把左朵哄得团团转还骗了不少经费。 柳娟党部调查室徐恩增或许还有局里左重闭眼思考了一会决定做一件事这件事如果成了足够陈局长那一系喝一壶的。 左重将文件扔到桌子上点燃一支烟:“我还需要她去做一件事到时看情况的发展你随时准备抓捕柳娟做好笔录后直接处决掉。” 敢对左家伸手还是党部调查室隐藏在地下党外围组织的奸细这女人不能留希望她下辈子可以聪明点有些人不是她能得罪的。 归有光没听明白手上做了个下切的手势问道:“是把那个爱国先锋团全部那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左重拿起一份文件对他砸了过去:“你特娘的吃着二处的饭帮一处干活是不是想让局长表扬你?” 归有光灵活躲过目光露出狡黠道:“行我知道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打晕秘密抓捕处决。” 左重点点头:“你自己把握高调做事低调处理知道标准吧?” 归有光咧嘴一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看着窗外夜色降临左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将文件小心翼翼放进保险箱准备前往餐厅看看柳招娣这个女人还会使出什么幺蛾子。 归有光很在他身后有些好奇地问道:“科长你刚刚说有事让那个女人去办具体是做什么?” 左重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curiosity killed the cat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好奇害死猫。” 归有光紧紧闭上嘴他可不想变成好奇的死猫心里猜测科长要这女人有什么用难道又要捅刀? 两人到了餐厅外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看来气氛不错左重敲了敲门等他走进去女学生们已经恢复了矜持一个个姿态优雅。 左重对她们笑了笑:“真是失礼了刚刚有事要办大家快请入座吧我特意让厨师做了些女孩子们爱吃的船点希望各位同学满意。” 女学生们一个个坐下佣人将一份份精致的江南船点送了上来看着选料考究、制作精美的点心客人们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而左重把注意力放在柳娟和那几个骨干身上柳娟的表情不屑可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嫉妒。 那几个骨干倒是目光清澈就是单纯的好奇没有露出什么负面情绪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左重微微点头一个真正的地下党必然拥有高尚的人格像柳娟这种装模作样、贪慕虚荣的投机分子永远成不了地下党。 这时柳娟突然用不屑的语气大声道:“这些东西再漂亮也都是用民脂民膏做成的姐妹们不要吃我们只需要一碗白粥即可。”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可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把其他女学生们吓了一跳吃到一半的船点不知是该吃掉还是该放下。 左重乐出了声他不想搭理这个柳招娣可她却找上了自己这可太好了正好给他发飙的机会。 他一拍桌子怒目而视:“我请大家来做客是为了让你们能在学校多多照顾左朵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侮辱我左家实在是无礼。” 说到这他的眼神阴翳:“也不知道左家哪里得罪你了你随时可以走不过走之前把左朵给你的大洋美金给我吐出来一分不能少。” 所有人大惊失色特别是那几个骨干女学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柳娟她们没有听柳娟说过这件事爱国先锋团也没有要用钱的地方。 柳娟没想到左朵的哥哥竟然说出了这件事她拿点钱怎么了对于他们这些有钱人那点钱算钱吗恐怕还不够今晚这桌菜钱吧。 她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瞪着眼睛撒泼道:“你血口喷人谁能证明我拿了左朵的钱你们左家有钱可都是靠剥削得来的不义之财。 大家不要听这个人的诬陷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柳娟没有拿任何钱若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们要相信我。” 学生们看着信誓旦旦的柳娟心里又开始怀疑起来只有左朵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她没想到一直敬仰的领路人竟然如此无耻。 左重示意门外的归有光稍安勿躁喝了一口酒慢悠悠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宁波的银行和商号都跟我左家交好甚至就是我家的。 那些美金你肯定花了吧要是我将你的照片放出去你说会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个年轻女孩拿了一大笔美金你现在还要喊冤吗。” 柳娟停下了聒噪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脸色变得惨白最后气冲冲扔下一句:“你左家财大气粗我一个小女子斗不过你们。” 看着她仓皇离开左重露出笑容拿起筷子:“不要让莫名其妙的人坏了兴致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们还年轻交朋友要慎重不要给家人和朋友惹来麻烦。” 那几个先锋团骨干若有所思。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节腊月二十九 那晚之后左朵就没有再去过学校左母梅惠珍知道整件事后气得够呛一定要让警署去抓人。 左学臣和左善文没有太在意有错就要认这些事是由左朵自己识人不明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现在只是被骗一笔钱要是没被左重发现说不定未来会犯下更大的错误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至于柳娟她当然没有还钱毕竟左朵给她钱时没有留下证据左重说的话那确实是在吓唬她。 为这点钱搭上那么多的人情不值得大不了钱不够命来凑嘛柳娟的行踪都在情报科的监视下。 离春节越来越近宁波城中越来越热闹集市和店铺引来了周边乡镇的百姓那帮日本盗墓贼低调了许多踩点的工作也停止了也有可能是古墓的位置都已经确定。 左重除了每天熟悉普陀山送来的日谍嫌犯情报其他时间都在邬春阳的监视点里进行蹲守因为合作盗墓的几方人马随时都会见面。 年二十九直到晚上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左重煮了几大碗阳春面在黑暗里跟手下们挤在一张小桌子上吃饭所有人都饿坏了。 邬春阳呼啦啦吸了一大坨面发生了满足的赞叹声:“真舒坦科长你的手艺真不错跟谁学的?” 当然是前世学的他一个人经营事务所收入很不固定有钱就馆子没钱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左重喝了一口汤擦了擦头上的汗:“无师自通先不说这个吃完你们先休息我值守到十点剩下的交给你们行动没问题吧?” 还有其他特务邬春阳没有多说只是简单说道:“没问题进入时机隐蔽计划攻击指令行动分工这些我都跟宋明浩商量过了。” 左重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手下们对邬春阳比划个手势两个人找了角落说起了具体计划邬春阳汇报道:“明天一小部分人在这里继续盯着剩下的人伪装后提前开始分批进入现场隐藏时以三人为一个小组互相的距离不超过二百米这个距离是行动和配合的最佳距离再远就难以进行通讯了。” 左重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说好了放手让他们做那就真正放手。 就在这时几道亮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漆黑的房间有车来了左重让所有人噤声自己快步走到窗户一侧拨开窗帘向目标看去。 特务们将碗轻轻放下把武器拿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准备起来。 模糊的黑夜中一个人叫开了目标的院门随即这两方人在院子里进行了会面靠着微弱的灯光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左重眼中。 日本商会会长泷川文太他一个人跑到了贫民区正跟盗墓贼们说着话可能说到了什么重要事情泷川文太激动地指手画脚气势很足盗墓贼们不停弯腰道歉。 左重小声问邬春阳:“看到了吗面部特征拍清楚这是证据。” 一会之后这两伙人停止了交谈泷川文太一马当先走进了大屋里消失在监视视野里邬春阳放下了手中的相机一脸的遗憾。 他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景眉头紧锁:“科长刚刚环境亮度太低了相机拍不出什么要不我带人开车到院子附近等着等泷川文太出来时拍得清楚一点我有把握。” “这里是普通居民区汽车还是有点太显眼了日本人可以不在乎别人关注我们不行。”左重摇头。 目标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来左重小声命令:“所有人解除装备立即休息10点后由邬春阳接班。” “是。” 左重看着手下们和衣而睡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手表转过头继续监视目标现在已是晚上六点不知道这帮人要待到什么时候还有日谍和神秘中间人会不会来左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户边等待着。 客厅里的钟表滴滴答答情报科的特务们已经进入了梦乡经过这么多次的实战大家的经验很丰富有机会就多睡一旦任务开始就不知道下一次睡觉在什么时候。 听着有意压抑的呼噜声左重把目光放到了目标附近的街巷有几个玩着竹烟火的顽童正在把一端烧的通红的竹片放在地上来回摩擦竹片便迸发出一团团的火星。 这个小游戏穷人家孩子玩的觉居多不过有些危险非常容易引燃垃圾堆积的居民区这要是让父母亲看到免不得要挨一顿胖揍。 果然左重刚刚想到这就看见一个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孩子们正在玩竹烟火拿着笤帚就跑了出来顽童们吓得一哄而散。 “呵呵叫你们调皮。” 左重脸上露出了微笑把望远镜转向其他方向有正在蜂窝炉上炒菜的女人有坐在门槛上聊天的老爷们混乱却充满了生活味道。 看着一片祥和的街道钟表铛铛敲响了八下有点犯困的左重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凉水顿时精神一振瞪大眼睛继续观察起附近。 一个晚归的男人夹着公文包在街巷里熟练的穿梭一个乞丐靠在背风处休息左重看了一眼就转开了可一会后他又把视线放回到那个乞丐身上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灯光昏暗左重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大概分辨出对方的动作此人正对着路口半身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就跟满大街的乞丐没什么不同可对方的行李呢? 乞丐是走到哪吃到哪身上的包袱皮就是他们的家不过左重看了看很多遍没发现这个乞丐随身的包袱皮只有一根棍子和破碗。 或者只是出来乞食的?天气这么冷不可能在屋外睡觉有个固定的休息场所倒也合理但左重还是把这个可疑的乞丐记在了心里。 时针转到九点时睡梦中的邬春阳忽然睁开眼睛左手撑起上半身右手抓起武器立刻就想往空地进行翻滚他感觉有人在靠近。 “春阳快起来有情况。”是左重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是敌人。 邬春阳一激灵放缓动作慢慢爬了起来这时左重已经回到了窗边他揉了揉眼睛赶紧走过去。 “科长什么情况?”邬春阳眯起了眼睛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累。 左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背风处的乞丐:“这个姿势他至少已经保持了一个半小时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不过普陀山的可疑目标可能已经见过我只能让你去看一看。” 邬春阳盯着看了好一会对方一动不动他点点头:“是我一个人去就行是侦察还是进行抓捕?” 左重斩钉截铁道:“只侦察不要发生任何接触连眼神都不行。” 邬春阳将身上的衣服稍稍揉了揉很符合刚刚下班的疲惫状态脸上也挂上了生无可恋的表情勾着腰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出监视点。 看着他的状态左重暗暗点点头转身盯着乞丐方向过了几分钟特意绕了一大圈的邬春阳从路口挪了过去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这小子真行。” 邬春阳把一个晚归的工人演得活灵活现左重不禁低声夸一句。 远处的邬春阳目不斜视顺着道路右侧向着乞丐走去当路过时他没做任何停留很自然的离开。 在他离开后那个乞丐微微抬了一下头又很快低了下去左重看到了这个举动眼中有了喜色。 没过一会邬春阳从另一条路绕回到监视点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问道:“科长刚刚那个人有问题他的衣服很破旧但鞋底非常干净应该是什么人设立的暗哨。” 左重指着目标:“刚刚你走路的动静大这个乞丐在你路过时没有任何反应偏偏在你走过之后偷偷抬头观察了一下真是欲盖弥彰。” 邬春阳握拳低声说道:“他应该是间谍或者第三方的人有盗墓贼又有日本商会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科长要不要抓他回来审审?” 左重看着黑暗中尽职尽责的乞丐成竹在胸道:“不用这才哪到哪大鱼还在水面下我有预感这将会是一条出乎我们意料的大鱼。” 这个乞丐的行为比情报人员要业余可纪律性很强应当有军方背景可如果是日本军方参与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暗哨左重非常确定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可疑人员。 非军方人员非情报人员但可以支使有军方背景的人看来这个中间人的来头不小真的不小小日本军方可不是谁的面子都卖的。 邬春阳看着左重充满血丝的眼睛表情担忧:“科长你该休息了你已经盯了一整天了放心吧不会出事的如果有情况我会叫醒你。” 左重点点头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他不会选择硬撑毕竟人不是机器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好我去睡一会等会大家该醒了允许他们继续闭目养神。” 他说完就在屋里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几天的监视累的够呛确实非常疲劳。 作者的话有剧透猜中者书中角色名。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节腊月三十(求票票) 睡梦中的左重满身大汗猛的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一脸诧异的邬春阳他哑着嗓子问道:“现在几点了?” 邬春阳看看表:“三点整现在一切正常没人任何人出入那个乞丐一点钟时离开我怕打草惊蛇没有派人跟踪他总是要回来的。” 左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没发烧想到邬春阳说的话他爬起来说道:“凌晨四点是人体最为疲倦的时候时间还早注意观察。” 说完他走到桌边喝了口水觉得冒火般的嗓子终于好受了一点。 邬春阳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个问题:“科长你刚刚是怎么了?” 左重哑然这怎么说难道跟他说自己是做了个噩梦只好敷衍道:“没事就是睡得不太舒服总有点心神不宁不过现在没事了。” 邬春阳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出这话的言不由衷不过认为左重这是在担心今夜的行动便独自一人在旁边反复推演今晚的行动计划。 凌晨三四点的确是人类最容易疲倦的时间就算特务们经过严格的训练也时不时的捂住嘴巴打起了哈欠而且就像是传染一个人打了哈欠剩下的人就打个不停。 左重盯得有些眼花便捏了捏鼻梁他看了一眼正时不时低头抬头打瞌睡的特务们没有说什么。 跟踪这帮地老鼠确实是个苦活累活很多特务的睡眠时间每天不足四个小时现在全都靠心头那股劲撑着御下要注重松弛有道。 左重在这想着眼睛也没离开外面的夜色忽然他的眼角注意到有两道黑影正顺着小路走过来。 “注意有客人来了!”左重轻声叫醒了小特务们掏出了手枪。 邬春阳刚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行动计划发现了一些漏洞正在考虑具体的补救措施就听到左重的提醒他悄无声息地扑了过来。 左重说完看着两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慢慢接近这么晚的天行踪如此的诡异总不会是什么正经人小偷也不会选择在全家团聚的除夕夜动手应该是大鱼上钩了! 果不其然黑影在目标院外转了转确定一切正常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有人从大屋里走出来很是急迫地打开了房门。 深夜没有其他光线干扰小院房间里露出的灯光照在那两个黑影身上对方样貌竟然异常清晰左重眼前一亮连忙举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里一个颇有气势的年轻人在一名矮个壮汉的保护下走进了院子里接着泷川文太像只哈巴狗一样冲了出来给年轻人鞠了一躬脑袋恨不得直接磕到地上。 年轻人像是习以为常淡淡地挥了挥手泷川文太满脸兴奋的起身说了两句最后所有人再次走进大屋里院子里恢复了一片黑暗。 邬春阳看到这一幕咽了咽口水:“科长这小子什么来路派头这么大不会是小日本的皇子吧。” 左重皱眉摇头:“不可能小日本天皇刚结婚没几年子上一辈的皇子没有这么年轻的不过此人肯定是身份尊贵没看见泷川文太都快趴地上了看样子或许是小日本的华族普通人家没有这股气势。 看来咱们之前的推测猜对了一部分这位神秘第三方的背景确实深很厚因为就算是日本华族里最低等的男爵地位也要比军方的大佐、地方法院的法官、驻外使馆的一等秘书或日本内阁秘书高的多。” 邬春阳当然知道日本华族的势力有多大所以兴奋之余不免有些担心:“科长如果真的涉及到日本重要人物会不会引发两国冲突?” 左重懂他的意思日本将国民分为皇族、华族、士族、平民华族是仅次于皇族的贵族阶层享有许多政治、经济特权如果一位华族在民国被抓还是因为盗墓的罪名被抓定然会掀起巨大的波澜。 他看着目标院落沉吟后问了一句:“你知道华族最看重什么?” 邬春阳下意识回答:“名声?” 左重点点头:“对如果这个年轻人是华族他一定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件事传回日本不光他自己就连他的家族也会因此而蒙羞这对一个贵族是不可接受的。 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吧但一定要保证那个年轻人的安全这个人不管是什么人价值都很高说不定有意外收获这件事你要跟大家说清楚不要动起手来没轻没重。” 只是一个疑似的贵族是怎么跟盗墓贼扯到一起的日本人可没有发丘将军左重想了半天没有头绪跟邬春阳站在窗前继续监视。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附近渐渐有了声音除夕当天的事情很多百姓们早早起来准备敬神上供家中富裕的现在就准备起年夜饭来。 各种饭菜的香味顺着风飘进了屋里特务们咽喉动了动做监视工作肯定没有大鱼大肉他们这些天都是凑合着垫饱肚子很辛苦。 左重注意到了大家的反应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咱们就在这吃年夜饭好好聚一聚都是好东西给你们解解馋。” 特务们闻言眉开眼笑除夕不吃点好的他们总觉得差点什么加上还要执行任务心里难免有些情绪没想到科长这么关心大家。 邬春阳也很感动想到其他地方的弟兄小声问道:“古副科长那边怎么安排的咱们这样会不会惊动目标要不分批次撤出去吃饭?” 左重摆摆手:“放心吧今天所有的弟兄都有安排再说咱们只吃菜不喝酒声音小一点日本人不会发觉你值第一班然后换我。” 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来他还想去几个监视点看看手下们顺便给大家鼓鼓士气谁知道盗墓贼的动作这么快只能让弟兄们吃好点。 不光是特务们想着过年吃顿好吃的日本人也是早有安排几个盗墓贼从院子里出来盯梢的特务发现他们进了一家酒楼没多久便带着几桌丰盛的饭菜回到院子里。 左重看着望远镜里龇牙咧嘴的盗墓贼脸上露出了冷笑吃吧对于这里面的大部分人来说这顿饭估计就是人生的最后一顿饭了。 下午一点何逸君带着几个小特务将年夜饭送来了之所以来得这么晚是因为他们在宁波城里绕了好几圈反复确认没有人跟踪。 何逸君见到左重后掏出了一张电文:“科长处座来的电报。” 左重看着收拾碗筷的手下拿过电文走到一边看了起来电文中戴春峰没有过多询问他们的任务情况而是一反常态的关心起左重。 何逸君面露担忧:“处座这份电文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金陵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联络傅玲查一查金陵还有我们的人。” 在她记忆里戴春峰很少会发这样无用的电文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何逸君担心有什么变故比如官场倾轧。 左重将电文仔细叠好脑中思考了一下戴春峰想要做什么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安插在行动科、电讯科的眼线都没收到任何消息。 他收到的唯一的消息就是戴春峰慰问特务家属并颇受好评国府的其他部门有样学样底层人员得了好处戴处长美名不胫而走。 当然也有人对此深恶痛绝比如特工总部的人他们可不想大名鼎鼎的活曹操徐处长去自己家中慰问纷纷把家中适龄女子送出城。 应该是示好吧左重抬头微微微笑道:“没事看来咱们处座心情不错或者是遇到什么好事我家中怎么样老爷子有没有说什么。” 何逸君见左重有了判断便不多说了笑吟吟道:“让你明早一定赶回家要拜祭祖先倒是没有太过责怪科长应该是早就有准备。” 左重叹息:“好的我知道了你在这跟我们吃一点回去时把垃圾带走不要扔在附近这些燕窝鲍鱼太显眼了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此时特务们已经把桌椅板凳准备好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放满了桌子左重跟何逸君走了过来大家纷纷站立准备接受训话。 左重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小声道说:“其他的不多说了希望此次行动安全顺利咱们所有弟兄可以活着见到家人大家春节快乐。” 特务们想到远方的家人又想到今晚生死难料眼眶红了纷纷端起茶水压低声说道:“谢谢科长的关心活着见到家人春节快乐。” 所有人一饮而尽后悄无声息的吃着饭菜房间里只剩下碗筷的轻微撞击声邬春阳一人站在窗边继续监视总要有人来盯着目标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他当仁不让。 左重心里有事稍稍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示意大家继续走到邬春阳身边:“去吃吧换我盯一会多吃点再吃饭得等行动结束了。” 邬春阳将远镜递给左重点了点头:“刚刚有人出来接了两盆水没有其他情况我看他们得天黑了才会出发至少要等年夜饭时间。” 左重颔首应当是这样再早容易被人发现再晚估计挖掘时间不够只是那个间谍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对另外两方这么放心吗。 或者那位大师对于珍宝并不介意?左重有种感觉事情可能跟他想的有所不同看来真相只有等晚上行动后才能知道了继续等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节文化侵略(求票票) 下午五点钟何逸君带送饭的人手走了武装特务们开始拆卸武器进行保养左重跟邬春阳站在窗户边一左一右小心翼翼观察着。 左重的思绪从日本盗墓贼转到了古墓又从古墓转到古董脑中分析着众多的情报他觉得有很多情况需要再想一想有些不对劲。 这三方真的是合作吗?目的真的是古墓里的东西吗?他们能确定那里面一定有值得挖掘的随葬品? 他沉默了很久开口问了邬春阳一个问题:“春阳你说这帮人盗墓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古董?” 正在专心监视的邬春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后疑惑道:“这不是一回事吗古董也能换成钱。” 左重摇摇头:“不一样俗话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现在这年月他们找到了古董跟谁交易? 日本经济状况不容乐观没完全从经济危机走出来就算有日本人对中国古董感兴趣能买多少?” 没等邬春阳回答左重又继续说道:“宁波地处海边和江南土壤为酸性水分又多古墓里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他们挖到最后说不定只能挖出一团烂泥和骨头渣子。 这些日本盗墓贼非常专业难道会想不到这种可能?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他们就是血本无归如此大的不确定性日本商会这些商人为什么要冒风险参与这说不通。” 邬春阳脑袋现在有些乱听左重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日本人这么费劲到底要干什么总不能是在小关山挖土玩确实诡异。 他想不到其他可能觉得科长是不是想太多了委婉说道:“不管他们要干什么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等咱们抓到之后就知道了。” 左重听完自嘲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就是对那个间谍没有出现感到奇怪或许那位大师真的是视金钱如粪土不说了继续监视吧。” 晚上六点外面的行人慢慢变少百姓们都开始吃年夜饭了往常耀武扬威的黑皮们也没了踪影。 提前进入现场的宋明浩派人传回了消息行动人员已经分批潜入隐藏周边的道路可以随时截断。 邬春阳回身命令:“所有人等待命令准备出发注意伪装和警戒。” 左重没有管他发号施令举着望远镜盯着目标对方应该动了。 此时目标的大屋里盗墓贼们跪在地上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前身后是泷川文太和那个伪装成乞丐的壮汉场面很是肃穆。 年轻人看了一眼手表:“我再说一遍所有人都不得偷藏偷拿墓中物品违者严惩不贷听到了吗。” 泷川文太也厉声呵斥:“子爵大人的家族将你们这些死罪之人从监狱放出来让你们为林傅家办事。 这是天大的荣幸所有人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多想想你们在国内的家人不能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完泷川文太谄媚请示:“子爵大人您应该留在这里休息那些脏活交这些罪人去做就可以我会为您盯着他们的请大人放心。” 年轻人抬手:“这次挖掘事关重大按照老师的吩咐我一定要亲自在现场监督这些盗墓贼只关心金银器不懂得该如何保护文物。” 泷川文太恍然语气钦佩:“子爵大人师从滨田阁下果然是学识渊博博学多才这帮肮脏的老鼠们确实只知道破坏不知道保护。” 年轻人懒得跟小人物废话对壮汉说道:“坂本雄一你负责现场安全任何人不允许擅自离开等到发掘结束我们直接去关东州。” 看着跪了一地的盗墓贼壮汉眼神凶神:“哈依请子爵放心这些罪民绝对不会有逃跑的机会但遇到危险请大人听从我的安排。” 年轻人对他的话并不介意满意微笑:“坂本你是海军精锐父亲大人派你到我身边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当然会听从你的安排。” 壮汉熊一没有说话继续站在年轻人的身边泷川文太很知趣上前踢了盗墓贼一脚:“一帮蠢货难道要让子爵大人请你们起来吗?” 盗墓贼们苦着脸站了起来这个华族公子哥太奇怪了竟然要在民国进行一场考古还不允许使用危险品并要保证墓中物品完整。 这些人心中腹诽真是可笑的一个书呆子啊民国南方的气候太湿润了墓中陪葬品可能早就腐朽了或许只剩下一滩腐臭的黑水。 这次盗墓不考古可能挖不出任何东西根本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物资和精力可谁让人家是尊贵的子爵大人呢他们只能听命。 年轻人微微点头泷川文太一挥手:“出发。” 一行人三三两两走出小院盗墓贼坐上日本商会准备的卡车身份尊贵的年轻人自然不会跟这些低等人挤在一起泷川文太早就殷勤地将他请上了一辆美国豪华轿车。 两辆汽车先后启动向着城外一路疾驰壮汉坂本雄一不时看向身后确定无人跟踪看到他这幅专业的做派年轻人嘴角挂笑心里安稳了很多这毕竟是在民国啊。 随着汽车在路上上下颠簸年轻人思绪慢慢回到了几个月前当时他正在东京帝国大学考古研究室学习考古他的老师滨田耕作将他请到办公室并进行了一段对话。 “林博一郎你作为林傅家的嫡长子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滨田耕作拉开窗帘让阳光洒了进来。 由于滨田抽烟办公室里的味道着实不好闻林傅一郎低下头抽了抽鼻子恭敬回答:“父亲大人希望学生可以去满铁工作积累一些工作经验但我更愿意在研究室里面对那些文物安静且充满意义。” 滨田耕作坐到椅子上将烟草压进了烟斗准备点燃可抬头看了看这位华族学生又把烟斗随手放在桌上:“林傅伯爵执掌满铁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你这个唯一的儿子当然有所期望不过你年纪还小倒是可以试试其他的道路我有一个特别的考古计划有兴趣听听吗?” 林傅一郎鞠躬道:“请老师您尽管吩咐林傅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滨田耕作打开抽屉将一份文件递给林傅一郎:“帝国不仅要从武力上征服那个巨大的国家还要彻底破坏、毁灭他们的精神和文明。 如果你能获得一些成果不但对你未来的人生道路有所裨益对你的父亲更是有着重要意义明年林傅伯爵就要竞选贵族院议员了。” 林傅一郎心中一动打开了文件仔细查看良久后为难说道:“老师是否太过冒险了毕竟这是在民国人的地盘进行盗考古挖掘。” 滨田耕作走到他的身边毫不在意道:“无论是挖掘人手还是打听消息这对你的家族来说都不是难事你的父亲也会支持你的行动。 我听说警视厅抓获了很多手段高明的盗墓贼与其让这些人老死狱中不如把他们放在可以发挥一技之长的地方为帝国立功赎罪。 事实上如果不是需要我主持对满洲境内的考古挖掘我更愿意去浙江见识一下醉吟先生笔下的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汽车猛然一震林傅一郎从回忆中清醒他看了看车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点点星火。 “还有多远到目的地。”林傅一郎叹了口气问前座的泷川文太。 泷川文太问了司机小声回答道:“子爵大人还有一公里达到目标我们将在山脚下车步行上山。” 林傅一郎听完有些紧张虽然在书本和研究室里不止一次跟古墓打过交道可真正挖掘古墓还是第一次如果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他觉得嗓子有点干后悔仓促答应了此事可人手已经凑齐古墓的情报也通过父亲在海军的关系找到为此家族付出了巨大代价。 坂本雄一看出子爵的紧张沉声说道:“大人请放心在这样的地形下只要不是来自民国军队的大规模围剿我一定能带着您离开。” 泷川文太也拍着胸脯保证:“林傅阁下宁波警署在我的严密监视中只要对方出动警察我的人立刻就会知道并想办法拦截对方。” “哟西。” 林傅一郎稍稍放心利用这种地头蛇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父亲大人太英明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两辆车停在小关山山脚坂本雄一走下轿车查看四周情况后走到一棵大树下双手怀抱大树双脚夹着树干一松一蹭间就上了大树到了高处他将手搭在眼睛上四处张望好一会后才滑了下来。 他回到轿车边小声汇报:“附近没有任何灯火我们可以上山。” 林傅一郎对他的专业动作非常满意看着已经下车的盗墓贼他一挥手:“上山立刻进行挖掘。” 盗墓贼们一哄而散飞快往古墓跑去早挖早结束林傅则在坂本雄一和泷川文太的保护下慢慢走上山嚣张得就像是来游览一般。 情报科的特务们趴在不远处小心翼翼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这小日本真是会装样子这么黑的天他能看得见什么东西爬那么高不怕摔死。”宋明浩不屑说道。 邬春阳也直摇头:“他应该是想看灯火可能见度这么低估计是做个样子给那个年轻公子哥看看。” 趴在两人身边的左重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说道:“不一定这个人应该是日本海军而且是瞭望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节动手 宋明浩没听明白疑惑道:“科长你说他是日本海军的瞭望手?” 左重将头压低:“日本海军的瞭望员每天服用大量的维生素、鱼肝油之类的药品提升夜间的视力。 这帮人能够在黑暗里借助微弱的月光发现很远的亮点而且很擅长攀爬桅杆夜视能力很厉害。 不说了保持隐蔽春阳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确保安全将这些日本人一网打尽。” 左重说完便一言不发邬春阳低声指挥着几个传令的特务低伏着身子贴着地面向周围埋伏的特务传递着最新的命令准备行动。 山上的林傅一郎看着盗墓贼进行着准备工作不由啧啧称奇不用勘测光靠地势和星斗就可以确定古墓的位置这真是太神奇了。 他将寻墓的盗墓贼叫来:“这些中国古墓的位置都是你找到的?” 这人贼眉鼠眼用不甚流利的日语回答:“是小人发现的这些中国古墓感谢子爵大人的活命之恩。” 坂本雄一闻言立刻把林傅一郎挡在身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盗墓贼后大喝道:“八嘎你不是大日本帝国的公民你是低贱的高丽人。” 盗墓贼愣了点点头:“小人是高丽人可除了我没有人会寻墓。” 这话把坂本噎了个半死瞪着眼睛想揍人林傅一郎来了兴趣如果能将这项技术学到手也不枉来一次中国便将坂本雄一拉开。 他饶有兴致问道:“你是在哪里学到的这门技术真是让人惊叹。” 盗墓贼老老实实回答:“是在中国东北跟一位算命先生学来的” 可他话刚说一半就被坂本雄一赏了个大嘴巴子:“那里现在是满洲国不是中国人的东北混蛋。” 刚刚被高丽人反将了一军坂本雄一正在气头上现在对方说了如此政治不正确的话他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教训这家伙一番。 林傅一郎有些不满自己还没下令作为护卫就擅自动手难怪从海军不光荣除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坂本雄一我有事情与他交流你去发掘现场让他们快一点。” 坂本雄一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很冒失也非常失礼不敢辩解乖乖走到一边去监督盗墓贼们了一旁看戏的泷川文太趁机靠了过来。 盗墓贼捂着脸继续说道:“那位先生本领高强擅长利用葬经和星象寻找古墓可惜死得太早小人跟在他的身边只学到了半分手艺。” 林傅一郎听完惋惜地直拍大腿:“如此奇人竟然早亡真是天妒英才可惜了可惜了啊要是让我见到这位先生一定好好讨教。” 盗墓贼也不知怎么想的实话实说道:“不是早亡活了80多被关东军打死了据说是抗日分子。” 林傅一郎知道坂本雄一刚刚为什么要大嘴巴子抽高丽人了这家伙真是太不会说话了太气人了。 “林傅阁下我们商会搜集了不少中国的风水书籍我想把它们全部献给您。”泷川文太文绉绉说道。 林傅一郎刚刚从校园出来哪里见过这等赤果果的示好心中有些迟疑不知如何回答泷川文太。 泷川文太知道这位子爵大人是个刚入社会的雏面皮薄于是谄笑道:“林傅阁下那些书书放在我们俗人手中无用只有在您这样的学者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喔?哈哈哈这个嘛真是过誉了。”林傅一郎被夸得哈哈大笑一转脸就不客气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泷川君真是个不错的人。” 泷川文太的脸都快笑僵了能得到华族大人物的夸赞区区几本古书算什么更别说这位子爵大人的父亲是满铁董事长稍稍照顾一下自己他就能成为真正的富豪。 高丽盗墓贼看了一眼两人主动为林傅一郎介绍道:“子爵大人现在准备挖掘的就是王安石女儿的墓地可能会出现砖雕墓里面有花纹砖、假门、假窗结构非常复杂中国人的砖雕工艺非常精美。” 他知道日本人的心有多黑必须把这个公子哥哄开心否则挖掘结束之后他们这些人生死难料。 林傅一郎兴奋道:“哟西让你们准备的清水没有忘记吧一旦发现这样的文物要立刻用水湿润。” 盗墓贼弯着腰:“不敢忘记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不会出错。” 泷川文太笑眯眯看着这些愚蠢的家伙啊真以为能活下去华族大人物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坂本雄一黑着脸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盗墓贼心中的一团怒火无处释放从海军不光荣除役现在又被一个书呆子贵族呼来喝去。 他越想越气一脚将身边路过的盗墓贼踢出几米远对方挣扎了两下倒在地上没了反应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挖掘工作立刻停了。 盗墓非常讲究信任很多都是父子组合或者亲兄弟配合他们不能无视自己人被无辜殴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手里的镐头和铁锹不光能盗墓必要时也可以杀人。 坂本雄一看着围上来的盗墓贼面露不屑拔出南部手枪:“你们这些贱民统统滚开否则格杀勿论。” 可盗墓贼们听到这话并没有害怕反而又靠近了几步一把破手枪而已又能有多少子弹这个家伙欺人太甚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 场面有些失去控制林傅一郎阴着脸走了过来大声呵斥双方。 “坂本雄一你在干什么忘记是谁让你一家成为开拓团的吗你的祖父破产后又是谁帮助坂本家逃离了债主的追杀现在立刻退开。” “还有你们这些罪民如果不怕家中的母亲姐妹变成技妇父亲兄弟变成苦力那就动手吧林傅家会让他们活活累死渴死相信我。” 听着林傅一郎阴测测的话盗墓贼头上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就算他们不怕惩罚可在日本的家人怎么办握紧镐头的手慢慢松开。 坂本雄一也老实了如果没有林傅伯爵的帮助他的家人们会饿死冻死在东北这是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他双膝跪下:“坂本愿意接受惩罚请子爵大人降罪。” 林傅一郎走到他身边扶起他说道:“父亲让你保护我的安全这是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现在还在中国人的地盘林傅一郎不会做自断臂膀那样的蠢事。 泷川文太感叹老虎永远是老虎就算是幼虎也是要吃人的华族子弟收服人心的手段太厉害了。 坂本雄一顺势起来表演君臣相得:“是坂本不会让您失望。” 林傅一郎嘴角微微扬起对所有人说道:“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之后你们都将获得奖赏加快速度。” 盗墓贼们默不作声竖起三脚架准备挖掘他们脚下就是随葬品最为丰富的墓室十几个人轮流挖掘很快就能挖穿古墓保护地层泥土通过滑轮和三脚架运到地面上。 高丽盗墓贼作为地师按规矩由他动第一块土在征得林傅一郎的允许后他拿着镐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高高举起狠狠往下一抡。 林傅一郎眼中闪过贪婪按照海军传来的情报王安石对这位早夭的女儿非常宠爱不但亲自手书了悼文还耗费巨资修建了三合土大墓只有这种墓才能在多雨湿润的江南保存住容易腐烂的文物。 “嘭!” “什么声音。” 一声巨响打断了林傅一郎的幻想然后他就看见高丽盗墓贼的胸口染出一团红晕再慢慢扩大至整个上半身接着身体无力地倒下。 有人开枪了? 这让子爵大人手脚发凉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可惜那个高丽人还没有把秘术告诉自己呢。 坂本雄一嘶吼着一把扑倒了发呆的林傅一郎:“敌袭!敌袭!” 这就是废话谁不知道他们遇到袭击了盗墓贼们鬼的很一声不吭直接将手上容易反光的铁制品扔了脱掉外面的伪装漏出了灰色夜行衣黑夜中这种颜色比黑色更容易隐藏默契的逃命去了。 坂本雄一还在声嘶力竭地警告身边人可他忘记了他现在不是海军了没有队友来支援他他是一个好军人可不是一个好保镖。 泷川文太一开始有些慌乱但很快清醒过来他发现所有人都保持了安静只有子爵大人的护卫在那大喊大叫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想到林傅一郎死在宁波的恐怖后果他忍着尿意爬到坂本雄一身边一下子捂住对方的嘴巴:“不要乱叫了你想把那些袭击我们的人都叫来吗我们需要悄悄撤退。” 黑暗中坂本雄一脸红了他刚刚不是害怕而是下意识地想要呼叫支援不过现在不是解释这件事的好时机他将一声不吭的子爵大人背在身后慢慢往树林摸去。 只要能进入树林就可以凭借复杂的环境躲藏、逃跑林傅一郎绝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自己的身边坂本雄一脸上的表情坚定。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树林时一个声音响起:“开灯!” 无数道灯光亮起树林里站满了持枪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坂本雄一和他背后的林傅一郎以及正趴在地上屁股朝天的泷川文太。 “科长行动很顺利。” “恩一帮盗墓贼一个不职业的保镖一个奸商一个贵族公子哥这都能失败你去一处吧。” 下一刻左重看着特务们如猛虎下山冲进入敌人中三拳两脚就把盗墓贼们制服只有在对付那个背着年轻人的壮汉时遇到点麻烦。 不过在十几个精锐特务的围殴下对方惨叫一声消失在人群里。 “就在这预审刚九点审完刚好来得及回家。”左重打了个哈欠。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节裤里热 林傅一郎觉得自己是做了个噩梦自己竟然被中国人发现了。 真是太可笑了他的行踪非常保密准备工作都是交给本地的日本商会来操办行动当日才从沪上到了宁波中国人怎么可能发现。 他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又慢慢地闭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打着火把在看着自己林傅一郎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有睡醒一定是这样。 左重坐在树桩上饶有兴致看着这位掩耳盗铃的大人物见他还装睡扬起下巴示意邬春阳帮对方好好清醒一下他这样很不礼貌。 邬春阳点点头微笑着走到林傅一郎身边抬起右脚狠狠踩上了他的手指通红的手指一下子变成了青白色一阵巨大的痛苦袭来。 眼泪从子爵大人眼角流下他不能睁开眼睛这不是做梦他真的落到了中国人手里作为林傅家的嫡系继承人他不能暴露身份。 只要咬紧牙关那些盗墓贼和坂本雄一绝不敢说出他的身份他们的家人都在林傅家族的控制下。 巨大的痛苦中他恍惚间想起幼时接受过的武士教育林傅一郎一遍遍催眠自己或许是因为手指麻木了他发现疼痛确实在减轻。 所以在被折磨了一会后林傅一郎的身体反应趋于平稳至少他刚刚疼的发抖的大腿不再颤抖了。 左重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又打了哈欠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邬春阳你小子是不是又没吃饭?” 邬春阳闻言不敢反驳低头看了看向脚下的日本人准备动点真格的虽然野外条件简陋可只要想办法还是能找到有用的工具。 “你们去给我做几个木钉今天我要一个一个打进这个家伙的指甲里。”邬春阳转身跟小特务们说道。 左重摇头审讯手艺还是太糙了而且不懂什么叫奇货可居奇货完好无损才是奇货弄坏了宝贝就不值钱了看来还得自己出手。 他拍拍手:“来吧将这位先生扒光挂在树上白天抬到城里让全宁波的百姓见识一下盗墓贼。” 虽然还没审讯其他人但通过年轻人身上的物品左重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这家伙真是华族钱包上那耀眼的金色家纹分外显眼。 对这种所谓的贵族脸面大于一切甚至比生命还重要那就从对方最在乎最薄弱的环节出招。 果然林傅一郎听到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父亲只有他一个嫡子也不会承认一个被中国人参观过的继承人。 “桥豆麻袋。”他猛的爬起来用日文说道:“大日本帝国子爵林傅一郎要求得到符合身份的对待。” 邬春阳眼睛瞪圆了什么日本人的子爵真是一个大人物按照科长说的一个男爵都比得上军方的大佐什么内阁秘书官之类的。 那他们今天岂不是抓到了一个日本将军这功劳大到天上了他盯着向林傅一郎就像是看到了一大块金子还是闪闪发光的那种。 左重坐在树桩上听到个这家伙到了这个地步还这么嚣张低头在地上挑挑捡捡终于找到了一块合手的石头起身慢慢走了过来。 林傅一郎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虽然对方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可他莫名感到恐惧。 左重站在林傅一郎对面居高临下看着他嘴里问道:“说出你的姓名、年龄、上级、以及任务。” 林傅一郎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嘴硬道:“我是子爵我要求得到符合身份的对待这是国际惯例。” 左重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你的姓名、年龄、上级、任务?” 林傅一郎急了:“我说了我叫林傅一郎我要求得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头打断了准确的说是被砸到脑袋上的石头打断了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林傅子爵是吧要符合身份是吧国际惯例是吧要不要我为你找几个日本歌舞伎给你。”左重一边用石头砸向他的脑壳一边嘲讽。 石头一次次砸到了林傅一郎的脑袋上看的邬春阳有点担心这家伙死了就太可惜了事实上林傅一郎的生命力很顽强非常清醒。 左重只想给子爵大人一个下马威又不是真的准备杀他动作看起来暴虐其实用的力气并不大。 这个子爵跟日本情报系统绝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次奇怪的盗墓到底是为了什么必须问清楚。 左重扔掉石头抽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又掏出银烟盒掏出了一根烟刚刚从外围赶来的宋明浩一个加速跑到跟前帮左重点燃。 左重抽了一口烟吐出嘴里的烟草沫问道:“捉了几只老鼠?” 宋明浩收回煤油打火机咧嘴笑着说道:“四只有一只死了。” 邬春阳想了想脸上露出轻松之色:“那齐了人数对上了。” 他第一次指挥这样的大任务虽然对手很业余但牵扯到的事项很多刚刚发现有人跑了他还有点担心幸好外围得堵截成功了。 左重听完将烟头捻灭装回口袋中走到浑身是血的林傅一郎面前平静问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的姓名年龄上级任务?” 林傅一郎真得怕了嘴巴说个不停:“林傅一郎二十岁没有上级我是东京帝国大学考古研究室的学生我的老师是滨田耕作教授我是来贵国考古的日本学者。” 他自觉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人或许是当地的警察只要说清楚应该没有危险毕竟他是无辜的。 左重冷笑啪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子:“考古?有特么你们这样考古的吗?既不通知国民政府也不通知当地政府深更半夜带着一帮日本盗墓贼勾结日本商会利用除夕夜的戒备松懈盗掘我国古墓。”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现在左重明白了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日本子爵日本商会应该是处于拍马屁的目的配合行动可那个间谍呢? 林傅一郎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他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发现有点松动这让子爵大人有些恼怒。 “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项考古行动没有得到贵国的允许但这是治安案件我请求自我保释请你遵守贵国法律。”他突然吼道。 左重和邬春阳宋明浩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痛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林傅一郎先生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警察。”左重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太可笑了。 林傅一郎愣住了这些人不是中国警察难道是传说中的土匪糟糕他不应该表露身份的这下对方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勒索自己。 不过只要能离开中国就好到时候让父亲大人派人将这些家伙全部杀掉特别是这个领头的年轻人林傅一郎眼神中透露着杀意。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一点笑容道:“我可以花钱赎我自己只要放我离开你们可以拿到一笔巨大的财富足够你们花一辈子。” 左重似笑非笑这位子爵大人真是幼稚的可笑除夕夜里哪个土匪闲得没事来绑架一帮盗墓贼。 他收起笑容:“好了没时间跟你兜圈子了我们是国民政府情报机关林傅一郎先生你因为涉及一起间谍案被逮捕没有逮捕令同时也没有审判直至案件结束。” 林傅一郎脑袋嗡的一下他当然知道间谍罪有多严重甚至看过满铁的特务机关处决奸细的照片但是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盗墓贼而已怎么会跟间谍案扯上关系。 他高声喊道:“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们搞错了我真的是来考古的学者跟间谍没有任何关系。” 左重啪的又是一个嘴巴子拎着他的脖子到了三脚架边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小关山有古代墓葬不要告诉我这也是这个家伙夜观天象找到的。” 林傅一郎哑口无言他想说出事情原委可想到这件事背后的军方势力又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左重直接把他推倒在地转身对邬春阳下令道:“所有盗墓贼无需审判就地枪毙立即执行。” 邬春阳本来还想着借用宁波警署的牢房审讯这下简单了死得差不多了当然也用不着牢房了。 “啪、啪、啪。” 或昏迷或清醒的盗墓贼们来不及求饶就被如狼似虎的特务们踹倒在地数声枪响后没了动静。 可怜坂本雄一这位日本海军精锐来不及留下一句遗言昏迷中被当做盗墓贼击毙在小关山上。 一旁的日本商会长泷川文太非常镇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是膀胱一松后感觉裤子里有点热。 林傅一郎脸上溅了被枪决蹦出来的鲜血温暖又潮湿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什么军方什么帝国子爵只有人活着才最重要。 “我说是我的父亲联络了海军的情报组织对方告诉我们小关山里有古代墓葬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的老师滨田耕作是一个大盗墓贼他现在正在满洲不贵国的东北盗掘墓葬我可以做证人。 码头还有一艘满铁集团的轮船在接应我们原计划与我们汇合后直接前往关东州这些都是实话。” 日本海军情报组织? 左重沉思这跟他的判断差不多间谍的任务果然是那件事可惜林傅一郎不知道对方身份否则可以逮捕了只是林傅一郎的父亲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支使海军情报组织还能让满铁集团轮船接应。 想到这左重一改严厉和声细语道:“赶紧扶子爵大人起来我和林傅先生需要说些悄悄话你们都走远一点不要打扰到我们。”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节合照(可以求票吗) 左重将林傅一郎拉到一旁低声说话不时点头并询问什么。 宋明浩看着那边的情景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装死的泷川文太问向邬春阳:“这个家伙怎么办?” 邬春阳也头痛最合适的羁押地点是宁波警署可这两个嫌犯实身份太敏感容易走漏消息。 不如直接弄成失踪日本商会不会太过在意谋财害命的劫匪太多了邬春阳看向泷川文太。 泷川文太见中国人面露凶光就知道不好论地位他比不过林傅一郎论权势两人更没有可比性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危险了。 “请等一等我有宁波党部的情报很多人收了我们的钱这些人都愿意跟大日本帝国做朋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知道党部调查室的周文山和地下党有事私情。” 泷川文太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对宁波本地情报的熟悉他想要用这些信息换取一条活路。 这下邬春阳犹豫了这事还是得科长决定党部调查室周文山勾结地下党这条情况很有作用。 “让他说春阳记录。” 左重说着话跟林傅一郎走了过来这会子爵大人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看来两人交谈的结果很不错泷川文太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杀人不是情报人员的目的只是手段只要他能表现出足够的价值中国人就不会杀他就算要求他做双面谍也不是不可以。 泷川文太定定神将与日本人交好的宁波官员一一说了出来更有宁波党部调查室主任周文山和进步学生柳娟之间的风流韵事。 左重真没想到柳娟这个女人如此的长袖善舞不但在进步团体中混成了头领还跟党部调查室的主任有瓜葛不过这是好事。 他的一些计划本就涉及到柳娟和调查室现在两方有了这层关系反而方便他的布局左重希望徐恩增和陈局长的心脏足够坚强。 邬春阳听着供述在一旁奋笔疾书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记下一个个名字一串串数字这是某些人勾结日寇出卖国家利益的确凿证据一份口供很快完成。 邬春阳写完看了看将钢笔收好放进中山装胸前口袋拿着口供走到泷川文太身边递了过去。 “认识中国字吧看看与你所说的是否一致没问题就摁手印。” 泷川文太很聪明知道看与不看没有任何区别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摁了上去非常痛快。 既然口供到手这人就没什么用了左重对林傅一郎扬了扬下巴:“我把他的命运给你来处置。” 林傅一郎擦了擦头上的汗:“这种狡猾的奸商应该杀了才是。” 今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一个华族被俘虏并投降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左重很满意这个提议想要下场就必须有投名状他对邬春阳点点头:“就按林傅先生说的办”。 几人对话的声音很大丝毫没有瞒着泷川文太他做梦也没想到刚刚还夸赞自己是个不错的人的子爵大人转眼就想要他的命。 泷川文太想求饶也想痛骂林傅一郎可最终什么都没说林傅一郎看样子是死不了了可他的家人还在日本还在林傅家族的控制下闭嘴接受死亡是最好的选择。 邬春阳听到命令从腰间拔出手枪走过来准备给泷川文太一个痛快可这时左重叫住了他。 “慢着春阳把枪给我。” 邬春阳不知道左重什么意思但没有犹豫把枪递给了他。 左重接过枪掂了掂顺手将弹匣卸下右手大拇指摁住供弹口的弹药往外轻轻一推金黄色的子弹就落到了他的左手上如此往复直到弹匣中只剩下一发子弹。 他将弹匣重新装上并上膛反手把枪递给了林傅一郎:“林傅先生你的建议那就由你来执行。” 林傅一郎吓得连连摆手:“我没有杀过人我不会开枪真的。” 左重将枪强行揣进他手里面色阴冷:“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林傅一郎抓着冰冷的手枪觉得重若千钧再看看闭目待死的泷川文太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左重不耐烦了拔出自己的枪抵在他的脑门上:“他死你活他活你死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 林傅一郎脸上写满了纠结可想想自己的年龄想想那些还没有享受过的美好事物想想林傅家族的巨大权势很快就有了决定。 他走到泷川文太面前深呼吸了一口颤抖着举起枪:“泷川君请放心你的家人将得到林傅家族的庇佑他们会生活的很愉快。” 听到这话泷川文太脸上微露出笑容接着伏地跪拜:“感谢林傅阁下的仁慈如此我死而无憾了。” 林傅一郎的手越来越抖枪口在泷川文太的脑袋和身体之间来回选择最终他直接闭上眼睛大吼了一声右手食指扣动了扳机。 “咔嚓!”“啊!” “咔嚓!”“啊!” 林傅一郎连续扣动了两次扳机都没有击发成功泷川文太干嚎了两嗓子瘫软在地上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比死更恐怖的是等死。 林傅一郎看了看手里的枪又看了看一旁微笑的左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枪坏了? 左重突然大笑慢步走到手足无措的林傅一郎身边拿过手枪拉动套筒里面没有子弹接着又卸掉弹匣并把弹匣扔回给他。 林傅一郎手忙脚乱接过弹匣定睛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左重拉起泷川文太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弹匣里面没有子弹这就是一个小玩笑希望二位不要介意我们来谈一谈吧。” 林傅一郎脸色难看泷川文太则拼命的点头能活谁想死呢。 左重看到二人的表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火候差不多了。 从情报科准备这个行动开始他就在考虑如何收尾间谍的事情暂且不提日本商会背后的秘密要搞清楚在不能大动干戈的情况下泷川文太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左重本来是想用抓间谍或者抓盗墓的名义抓捕他掩护对日本商会的调查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只是没想到神秘第三方的身份这么敏感林傅一郎竟然是日本子爵还有个担任满铁董事长的伯爵父亲这个结果让左重大喜过望。 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能不能让这两个人互相制衡策反他们成为鼹鼠打入日本政商圈子。 林傅一郎害怕自己被俘的事情曝光泷川文太害怕林傅一郎背后的势力这就是可以利用的点。 左重逼着林傅一郎杀人灭口逼着泷川文太引颈就戮成功让这两人产生了矛盾泷川文太想要活下去除了投靠自己别无他法。 他挥了挥手邬春阳和宋明浩带着特务们撤到不远处警戒。 “泷川先生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幸会。”左重伸出自己的手。 泷川文太连忙双手握住深深鞠躬:“谢谢左先生的饶命之恩。” 左重瞄了一眼局促不安的林傅一郎笑呵呵道:“此话言之尚早我放过泷川先生是有条件的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林傅子爵会很乐意帮你离开林傅先生我说的对吗?” 林傅一郎下意识点点头而后觉得不对又赶紧摇头但杀人灭口的想法昭然若揭。 泷川文太一点不在乎现在没什么子爵阁下了他和林傅一郎在中国人手里生死由中国人掌控 他站得笔直毕恭毕敬道:“请左先生吩咐泷川一切照做。” 左重感叹:“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泷川先生愿意配合就好我想问一问日本商会背后的势力。” 泷川文太没有啰嗦直接讲起了背后隐秘:“日本商会是由各大财团支持组建的商业间谍机构目的是针对民国商业机构进行情报刺探和打击贿赂民国各级官员。” 这在左重的预计内侦察结果也证实这一点可这么完善的情报体系日本官方不可能不利用。 他皱起了眉头:“泷川先生你说的这些我很清楚我想知道的是这背后有没有日本官方的参与。” 泷川文太本来想卖个关子没想到弄巧成拙见左重不耐烦赶紧补充:“商会的确在掩护官方的间谍机构此事由大和商行指挥正金银行负责资金的输送出资方为军方和政府具体的情况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地方会长可以知道的。” 左重听完没有说话泷川文太说的还需要核实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必须帮他打入商会高层。 只有这样泷川文太才能接触到日本官方在商会的情报体系。 他看了看泷川文太又看了看林傅一郎伸手将两人搂到自己身边高声对邬春阳喊了一句。 “春阳过来帮我跟两位朋友拍个照一定要将我们的脸拍清楚。” 左重说完笑吟吟站在火把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身旁是强颜欢笑的泷川文太哭丧着脸的林傅一郎。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节完善 拍完照片左重拉着两人谈起了心主要是说明他们现在的处境。 “恭喜你泷川先生你安全了。但请记得林傅子爵跟你在一条船上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左重没把话说完留给他想象的空间。 日本权贵折腾日本平民的手段很多跟他们在中国干的那些事毫不逊色泷川文太就算选择自首恐怕也逃不过林傅家族的追杀。 左重又转身安慰起林傅一郎:“子爵先生你还有大把的人生可以享受我不会让你去做无法完成的事情你近期的任务只有一个帮助泷川先生尽快进入商会核心。” 林傅一郎面色难看中国人的手段太卑鄙了让他们两人互相制衡还拍下了他们与中国情报机关“友好合作”的照片现在不上船都不行了还好任务并不难。 他冷着脸看着泷川文太:“此事过后我会让满铁的人多多照顾你的生意你的影响力够大大和商行的人就不会视而不见但不要公开与我联系家中的规矩森严。” 没成想泷川文太根本没理他对着左重鞠了一躬:“泷川一定会尽快找到您要的情报不辜负您的期望只是我们该如何跟上面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请您指示。” 左重见两人勾心斗角心里更加开心拍拍他的肩膀:“除夕夜有人夜盗小关山古墓被前来执行其他任务的金陵警察发现双方交火打死十几人只有数人在同伙拼死掩护下逃脱这个理由怎么样?” 泷川文太想了想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恍然大悟再从恍然大悟变成心悦诚服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如此生动让左重涨了见识。 泷川文太毕恭毕敬道:“是泷川一定按照您的安排去做只是” 说完他貌似无意看了一眼林傅一郎显然是害怕这位温室的花朵搞砸连累到他这把子爵气坏了。 林傅一郎沉着脸:“放心吧我的父亲很信任我再说也没有任何损失一群盗墓贼和一名不光荣除役的士兵罢了只要我安全回去谁也不敢怀疑什么我可以保证。” 他遇到的事情太离奇了莫名其妙就被中国人的情报机关抓了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而怀疑一位尊贵的子爵显然不在日本情报机关的工作范围这很敏感。 这点左重还是相信的人和人是不同的等他抓了普陀山日谍日本海军情报机构一定会调查情报泄露的来源可面对林傅一郎他们能做的就是礼貌的拜访然后再礼貌的离开还得倒退着离开。 左重掏出两根烟递给他们嘴上劝道:“大家都是朋友不要搞得这么僵嘛你们两个要对好口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人调查起来也有所准备我说的对不对?” 林傅一郎和泷川文太接过烟不言语了确实要提前对好说辞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要谨慎。 左重打亮火机一边点烟一边安排:“接下来的两天你们要吃住在一起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文字特点、说话方式对了泷川你要跟商会和你的店铺说一声。” “哈依我经常独自出去他们不会怀疑的。”泷川文太说道。 林傅一郎欲哭无泪如果跟一个美人同吃同住那是美事可跟一个矮胖子住一起真头痛。 左重想了想决定就将他们安排到盗墓贼住的小院除了贴身的看守之外继续使用之前的监视点盯住这两个家伙以防逃跑。 虽然他用照片和两人的矛盾暂时控制住了局面可选择后都有一个纠结反悔的过程一旦让他们跑了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左重将烟抽完抬头看了一眼胖嘟嘟的泷川文太和小白脸林傅一郎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有个办法至少能让林傅一郎绝不敢反悔只是有些阴损他犹豫了。 等等看吧左重转开目光问两人:“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接下来我不会在你们身边事关你们的生命我希望两位要慎重再慎重。” 泷川文太算是半个情报人员他问道:“您还没有说将来如何联系以及我们的代号如果无法联络到您紧急联络方式是什么?” 左重点点头:“本来准备过几天再告诉你们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一说泷川文太的代号是高尔夫林傅一郎的代号是球杆你们组成一个独立情报小组由我指挥。” 听到这里泷川文太和林傅一郎表情复杂都有些不情愿。 左重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你们想要活的久就必须互相配合不能各自为战。 至于通讯方式和紧急联络方法我会在你们离开前私下通知这也是你们唯一要向对方隐瞒的信息绝不允许私自横向联络一旦被发现我将默认你已经暴露叛变。” 这时邬春阳在远处提醒:“科长山下来了几个警察应该是刚刚的枪决声被人听见了怎么处理?” 左重没想到宁波警署的警察还挺尽责大半夜竟然跑到小关山上来了不过来了也好可以通过这帮人把事情“真相”散播出去。 他很快有了决定招手将宋明浩到身边低声说了两句宋明浩瞟了眼左重身边两个日本人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带人下山了。 此时小关山下一辆黑车的破旧轿车边站着四五个警察正躲在车后围成一个圈躲避寒风还时不时跳一跳暖暖脚大过年的被人从暖和的屋里赶到这荒郊野外这帮人自然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 “头咱们真的不去山上看看?”一个年轻的低级警员抱怨。 他口中的头挂着警长衔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两只手抄在袖子里斜着眼骂了一句:“苟东西你小子找想死别拉着我们几个。” 低级警员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气得警长就想抽他。 其余警员连忙拉住警长都在公门混口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弟兄动手打人就有点过了。 低级警员还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我回家告诉我妈去让她看看她弟弟是怎么打她儿子的。” 好嘛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藏的够深的警员们也不拦了倒要看看亲舅舅大义灭亲的戏码。 警长终究没有下手气呼呼骂道:“你懂个屁上山看什么去这帮人光明正大开枪还点了真么多火把这是一般人敢干的吗?” 警员们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要是黑道上的人开枪恐怕早就走了除非是不怕警察的人。 顿时马屁如潮水般涌来。 “警长到底姜是老的辣啊。” “怪不得您是警长呢厉害。” 警长自是洋洋得意可一看发呆的亲外甥气又不打一出来下定决心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但还没等他掏出手就听外甥喊了一声:“山上下来人了啊。” 警察们吓了一跳纷纷靠着汽车只露出个黑帽子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靠近的手电灯光。 还真有人下山了警长连忙把手下们的脑袋摁了下去哆哆嗦嗦掏出一把破旧的自来得手枪。 宋明浩带着人走到汽车边皱起了眉头警察呢难道偷偷上山了为什么监视的特务没汇报。 “股长你看车后面有人。”他身旁的小特务提醒道。 宋明浩打过手电一看几个黑帽子在车后动来动去难怪看不见人原来藏在这了胆也太小了。 他哭笑不得地喊了一句:“你们出来吧我们是金陵警察厅的人无意中发现了一伙盗墓贼刚刚交火时打死十几个跑了几个。” 车后的警察们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最后还是警长一咬牙一跺脚站了起来。 扯开正拉着自己的外甥他拱手喊道:“我是宁波警署的警长既然是金陵的长官办事那我们弟兄就撤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宋明浩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识趣愣了下也拱拱手:“行过些日子会有公函还请不要声张。” 本来他还想出示一下证件这种东西情报科做了很多用来掩护真实身份跟真的一样现在用不着自然好这东西用过就作废。 警长松了口气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手下们陪着笑爬上了车在最后一个人上来后缓缓开走。 开着开着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家只当是警长着急回家有人还开起了玩笑说他想媳妇了。 “嫂子在家不用急。” “哈哈就是。” 只有外甥觉得不对劲再一看自己的舅舅的脸面色煞白寒冬腊月里汗珠子不停往下滴。 “舅舅你怎么了”外甥赶紧高声喊道心说可千万别出事。 警长像是被这一声给叫醒了嘴唇抖着说道:“那帮人不是警察他们带着机关枪要不是老子机灵今晚咱们几个都得死在这。” 车里一片寂静良久后只剩下吞咽口水的声音。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节风雪夜归人 左重看着山下开走的汽车脸上面无表情:“邬春阳带人把盗墓贼烧了一粒渣子也不要留下。 刚刚射出的弹头和弹壳全部带走两位客人接下来安排在盗墓贼的小院里你要好好保护他们。” “是科长。” 邬春阳明白盗墓贼的致命伤多在后脑位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行刑这跟交火的描述不符。 至于这两个日本人虽然不知道科长的计划是什么但他决定回去对所有人强调一遍保密纪律。 再看看数量众多的盗墓贼邬春阳觉得要尽快开始动手这么多垃圾怕是烧到早上都烧不完到时候引来看热闹的村民就麻烦了。 他踢了一脚死不瞑目的坂本雄一对手下喊道:“收集枯枝再去汽车油箱里抽点汽油分开抽。” 山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掉落的枯枝加上冬季气候没那么湿润木质干燥是最合适的助燃物。 人多力量大盗墓贼尸体周围很快堆积起高高的柴禾邬春阳亲自拿着油桶仔仔细细浇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看左重左重抱着胳膊对他点点头邬春阳转身点燃一根火柴直接扔了上去。 “轰。” 橘黄色的火焰一下子窜起数米高左重心善看不得这一幕带着泷川文太和林傅一郎先行下山。 林傅一郎回身看了一眼在火柱的照耀下一股黑色浓烟直冲云霄他抽了抽鼻子差点吐出来。 如此残酷的画面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烟消云散这个世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那自己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林傅一郎有点惊恐。 左重看出了他的恐惧这是好事知道了死亡的可怕以后会更加小心策反他是为了获取情报左重可不想隔三差五为他擦屁股。 泷川文太却没有太多感想成王败寇罢了如果今天胜利的是他们被烧的就是这些中国人了。 三人顺着小路往山下走但走着走着左重突然站住了脚步抬头看天并伸出手掌将掌心朝天。 漆黑的夜空中慢慢飘落下一些白色的物体落在温热的掌心中瞬间融化左重脸上露出了微笑。 “下雪了阿。” 宁波在除夕夜迎来了1934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这对附近的农民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兆头。 对于还是农业国的民国而言也是好事农业的丰收就是一切更能预测这一年国力的强盛衰弱。 在世界各大强国的钢铁轰鸣声中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可果党上下只知道醉生梦死谁愿意辛辛苦苦的建设工业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加紧对泥腿子们敲骨吸髓。 但是没有工业就没有强大的国防实力面对敌人的侵略只能靠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去阻挡最后的结果就是用无数个无名的岳武穆成就一个有名的岳武穆仅此而已。 左重站在原地发着呆大衣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两个日本人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站在一旁不敢动弹直到宋明浩走了过来。 他赶走宁波警署的人就在山下待命看到左重停在半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来看看情况。 宋明浩警惕地瞄了一眼两个日本人小声说道:“科长还是去车上等着吧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就这一会功夫雪越下得越来越大突起的狂风裹挟着雪粒打在人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左重闻言从思考中清醒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笑着说道:“一起走吧宁波有好些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幸好春阳他办事麻利。” 几个人看了一眼山上风雪不仅没有使得火焰变小反而是火借风势烧地更旺映红了半边天。 看来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盗墓贼很快就会变成灰烬加上一场难得的大雪会掩盖所有痕迹。 这或许是老天爷对这些盗墓贼的惩罚中华民族的宝藏只能属于中国人民侵略者没有好下场。 “大雪无痕你们说对不对?” 左重说了一句转身就走其他三人连忙跟着往山下走同时在心里琢磨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到了山下泷川文太和林傅一郎被安排坐到一辆汽车车门外站着几个特务目不转睛看着两人。 左重两人上了另一辆轿车的后座宋明浩重重关上车门将风雪隔绝在车外瞬间暖和了许多。 宋明浩递过来一块手帕:“科长擦一擦头发吧寒气入体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手帕没用过很干净。” 左重也不客气接过后一边擦一边说道:“还是你老宋会生活啊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要问我。” 在山上时他早就看到了宋明浩吞吞吐吐的样子估计那会人很多不敢问这会终于忍不住了。 宋明浩犹豫了下说道:“科长你是想策反那两个人?可今天现场这么多人在万一谁说漏了嘴”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去审讯就算要策反对方也可以把知情人控制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如此大张旗鼓很容易泄密。 “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左重擦完头上的雪水将手帕叠好放进自己口袋里顺手掏出了银烟盒。 递给宋明浩一支他又用自己手里的那根烟敲了敲烟盒:“你的担忧很对正常场情况下我确实该在更加保密的环境下进行策反。” 宋明浩立马点燃火机护着火苗送到左重面前语气疑惑:“那这次有什么不同难道这两个人是假装合作科长你是想借刀杀人?” 他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否则不能解释以往最注重保密的科长为何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进行策反。 左重将烟放在火机上点燃同时拍了拍宋明浩的手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情况不是一成不变的林傅一郎最看重面子荣誉。 想让他乖乖听话就必须在这么多人面前敲碎他的傲气让他明白就算杀了泷川文太和我灭口也没用还是有人知道他的丑事。 至于会不会泄密不说这次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就算他们暴露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商会和间谍的情报已经得到不亏本。” 宋明浩听得云山雾罩眼中满是疑惑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左重笑了指着日本人的车说道:“老宋啊记住我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这种靠胁迫发展的鼹鼠相信但不能全部相信更不能产生同志之间的真实感情。” 宋明浩若有所思左重的话总结起来就是他不在乎泄密泷川文太和林傅一郎的生死跟他没任何关系这两个人就是一件工具所以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进行保密。 这个说法有些冷酷可情报工作不就是这样不光对待敌人没有温情和良善可言对某些“同伴”也是如此好人干不了这份工作。 左重见他思考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说的是心里话一个二世祖和一个小奸商而已可以接触的情报有限他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个人身上工作还是要靠情报科自己完成策反只能作为补充。 “噔噔。”有人在敲车窗。 脸上冻得通红的邬春阳站在车窗外左重指了指驾驶位让他赶紧上来这个天气工作确实辛苦。 邬春阳上车坐下哈了哈手回头说道:“十五枚弹壳弹头已经全部回收灰烬都放到卡车上了等会全部扔到海里接应他们的船只怎么处理要不要找个借口扣押。” 左重摆手:“不要动那艘船他们等不到人自然就会离开得让他们把盗墓贼逃窜的情报送回去。 走吧让底下人安排好值守工作你们跟我回家一起吃年夜饭明天你们还要陪我演一场大戏。” 说到这里左重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邬春阳看向宋明浩宋明浩摇摇头他也不懂科长在说什么。 邬春阳见左重不说摇下车窗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回城。” 叫声在风雪中飘荡了很远车队呼啸着往宁波城开去小关山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寂静雪花落在炙热的木炭上化成了水又蒸腾起一阵水雾可无数后来者前赴后继地飘落地面很快积了一层白雪。 大雪盖住了罪恶也盖住了深埋地下的古墓或许只有等太阳重新升起光明重现人间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显露一丝痕迹。 当汽车驶进宁波城时左重惊奇地发现大街上到处是喜笑颜开的百姓孩子们在打雪仗大人们背手看天憧憬着来年的好收成。 特务们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了脸上的表情从先前的阴森变得生动起来小声说着些什么。 车队在一个路口自动解散融入进复杂的街巷中左重的汽车绕了几个圈最后停在了左府门口。 左重下车后惊讶得发现全家人都在门口等着自己包括何逸君和归有光在内风雪下众人的笑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暖。 正文 第一百八十节盗书1 左重走出卧室看着放晴的天空伸了个懒腰昨天忙了一夜晚上回来喝了不少酒自从离开金陵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呼出一口白色的哈气扩了扩胸开始锻炼。 到了特务处之后左重就养成了这个好习惯坚持了一年多的时间他的身体柔韧度和体力有了长足的进步这是行动技术的基础。 佣人们早早就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还细心地在地面上撒了一层粗木屑用来防滑左重绕着小院子跑起了步脑子里思考着。 日本商会和盗墓贼的问题解决了要收拾的就剩下那个出人意料的日谍了古琦已经派人将对方盯死如果此人听到盗墓贼的消息撤退情报科随时可以进行抓捕。 如果日谍不跑左重决定先不抓人因为在结案之前他要做点事情比如收拾宁波党部调查室主任周文山和柳娟否则陈局长那边的人真以为他左重是个软柿子了。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忍到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次要完就玩个大的要打得陈局长和徐恩增心惊胆战休兵罢战。 左重快跑了十几圈又打了一套擒拿格斗身上渐渐热乎身体蒸发出的热气遇到了冷空气让他头顶上和背后冒起了丝丝白雾。 一个老仆人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走进院子小声提醒:“大少爷时候差不多了该用早点了。” 他这才停下走到热水旁将泡在里面的毛巾拧干从脑门开始慢慢擦拭再到耳后和脖子老大哥班军教他的军中技巧锻炼完之后用热水擦一擦面部能刺激气血。 左重正擦着身后响起了几声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他没回头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下嘴上问道。 “事情办好了吗办好就按计划进行吧演得真一点。” “是消息已经递过去了科长你觉得她会不会不来?” “已经看到诱饵的老鼠是控制不住本能的耐心等待。” 归有光听完点点头柳娟这个女人非常贪婪抓到机会肯定会拼命抓住就看什么时候上钩了。 左重将毛巾放进脸盆对仆人说道:“把早点送到我书房跟老爷他们说一声我就不去前面了。 今日你就不要出府了我让管家给你三倍的人工你在我左家干了有十几年了吧知道规矩吧。” “是大少爷。”老佣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句多余的话没问。 左重带着归有光走到书房桌面上摆满了文件和照片照片里慈眉善目的深苦老和尚格外显眼。 归有光咧嘴问道:“科长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书房难道你在一处有眼线?” 左重看了一眼屋外笑呵呵说道:“我从回来就在书房办公一处的人再蠢也会打听到这条情报。” 归有光默默无语同时心里为党部调查室的人感到悲哀能让科长专门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来对付他们也算他们祖上积德了至少到时会死的快一点没有痛苦。 左重走到唱片盒边挑挑捡捡选了一张放在留声机上打开了开关里面传出沪上的时髦歌曲。 “玫瑰花香人人爱。” “玫瑰花开人人采。” 听着歌左重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特工总部若用这首歌当他们的处歌倒是颇为恰当都是一帮用裤腰带以下思考的蠢货笨蛋。” 归有光思考后露出微笑科长总是那么幽默比喻也很形象留声机里继续播放着甜美的歌声。 “红白鲜艳自妖娆。” “为爱花好便随手采。” 而在宁波城的另一处柳娟坐在化妆镜前梳妆打扮着身后的床上躺着已经无欲无求的周文山。 周文山靠在床头嘴里叼着一根烟歪头问道:“柳娟我之前跟你说的有没有记住微型相机带好把那个左重书房里的文件拍下来。”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话柳娟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不过等转过脸来已经变成了含情脉脉:“知道了你可是答应我了只要这件事干好就帮我把案底消了要说到做到。” 周文山拍着胸脯保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老周说话算话。” 柳娟心中无奈要不是当年行差踏错被人欺骗就算在乡下做个地主婆也不错哪会如此狼狈。 她扭着腰肢走到窗边把脑袋贴在周文山的胸口:“文山要不你纳我为妾吧我一切都听你的。” 周文山闻言一愣连忙把她推开:“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家那位喊金陵徐处长一声表哥如果被她晓得咱俩的事不要说你就连我都要跟着倒霉此事万万不行。” 区区农会叛徒一个姿色平平的乡下地主婆娘如果不是为了让她监控进步组织和左朵自己早就找个理由毙了她还想当小妾。 柳娟脸色一暗沉默良久问了一个问题:“左重到底是干什么的左家这次让我去会不会有危险?” 周文山眼神飘忽打着哈哈敷衍道:“金陵一个机关的科长我和兄弟们会在门外负责接应你的。” 柳娟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没一句实话党部调查室为什么会对一个科长的文件感兴趣为什么要用微型相机莫非那左重是个大官。 至于接应更是一句空话左府不是小门小户光是人家的餐厅都比这座院子大自己如果遇到危险就算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着。 可她还是捋了捋头发语气温柔道:“那一切都靠你了我一定帮你把文件搞到手你等我回来。” 周文山咧着黄牙臭烘烘的嘴巴凑了过来:“这事要是成了我说不定也能去金陵见见世面到时候你跟着我走保管有你的好处。” 柳娟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新情况就算不能当个光明正大的官太太做黑市夫人她也不嫌弃。 不过看了一眼钟表快到左家约见的时间了柳娟推开周文山的脏手翻了个白眼整理起衣服。 她现在的身份是进步学生不管左家信不信可明面上她必须得有个学生样不能像个半掩门。 周文山被扫了兴致不太高兴的叮嘱道:“等会你自己找个黄包车去左家笑面那个左重为人很谨慎不能露出马脚你快去吧。” 柳娟拎着书包离开了半个小时后她就出现左家门口门房听说是大少爷约见的人不敢怠慢赶紧让里院的女佣领着她去后院。 上次来得匆忙走得狼狈根本没有机会欣赏现在看着左家的雕梁画栋柳娟眼中羡慕嫉妒之色都化成了实质感叹老天不公。 凭什么左家就可以享受神仙一般的日子还有左朵那小丫头她生下来就不用为生计烦恼哪里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的痛苦。 最终女佣在一处小花园外停下脚步微微欠身道:“这位小姐我家大少爷处理公务时不见生人还请你稍等片刻我先进去通报。” 柳娟故作文雅地点点头看着女佣走进去消失在拐角处顺手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一副要求上进的知识女青年模样。 远处的阁楼上宋明浩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嘴上说道:“这个女人的伪装很专业人前人后没有表现出不同要不是看过自白书我真想不到她会是党部调查室的人。” 邬春阳将木窗稍稍闭紧这女人没经过专业训练可天赋着实了得有些专业间谍怕都比不上别阴沟里翻船被她发现有人监视。 处理完细节他转头问旁边的归有光:“这么厉害的人买她的情报你小子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归有光摇摇头道:“一桌饭菜加一点现金总共不到一百元吧。” 宋明浩和邬春阳对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局长那边的人太混蛋了人员资料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泄露出去简直让人寒心啊。 宋明浩说了一句感想:“幸亏咱们特务处没有这样的人否则。” 他没继续说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这些资料不光有本人的情报家人亲友一应俱全日本人要是得到了这种情报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 柳娟将进步书籍看完稍稍皱起了眉头今天分明是左重邀请自己来左家却又如此轻慢待客。 可想到周文山的叮嘱她将怒气压了压周文山如此重视左重的书房一定有原因可左重刚刚回宁波这两个人无冤无仇周文强为什么要求自己窃取对方的文件。 柳娟眼珠转了转觉得这件事恐怕跟周文山老婆的表哥那个徐处长脱不开关系因为这人跟左重都在是金陵怕是这两人有仇。 她琢磨着自己能不能从中捞点好处周文山这条小舢板经不得风浪能暂停却不能久呆要是能搭上那位徐处长的大船岂不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节盗书2 “这位小姐我家大少爷请你进去你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就到。” 先前的女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指着院里小声跟柳娟说道。 柳娟精神一振不管是周文山还是徐处长想要获得他们的信任就必须拍到左重书房里的文件。 “多谢了。”她微笑着对女佣人致谢抬脚就走进了小花园中。 柳娟没心思再看周围富丽堂皇的建筑了一门心思想着等会如何引开左重可一连想了几个办法都被她自己给否决了怕是不行。 靠美色这很不靠谱且不说当天左重对她的恶劣态度就说对方身边的何小姐便不是她能比的。 靠才华人家是金陵衙门里的科长什么样的名流没见过左重不会把她这样的穷学生放在眼里。 但还没等她想到办法柳娟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院子最深处左重正站在院中背手看着她目光异常的锐利吓得柳娟心中一突。 没等她说话左重就笑着打趣道:“柳小姐是吧为何愁眉不展难道终于想起你欠我左家的钱了?” 柳娟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反而娇笑道:“左先生这样的大人物把小女子叫来总不会是要账的吧。” 左重竖起了大拇指:“你果然不简单啊难怪可以从乡下跑到了宁波只可惜你那个傻子丈夫了。” 柳娟面色不变穷人在有钱人面前是没有秘密的左家想要调查她的过去很容易只要她在党部调查室的秘密身份没有曝光就行。 她稍稍靠近左重身体微微侧立不动声色地展现出最柔美的一面语气有些撒娇道:“左先生只要您吩咐柳娟一切都听您的。” “呵呵。”左重冷笑了一声:“行了没时间跟你说废话我妹妹还是有些不死心你找个机会把那个什么先锋团解散你说个数吧。” 柳娟立刻摇起了头:“这真不可能我虽然是团长但也没有权力解散这个组织除非左先生能让宁波警署的人把团里的人都抓走。” “可以三天内我保证除了你之外的所有成员都会在警署里你把这个事办了我给你一千。”左重直接做了决定并伸出一根手指。 柳娟神色一动一千不是个小数目左家为了左朵的前途真是下舍得那是不是可以多要些反正已经决定登上徐处长的大船了就算她骗了左家左家又能如何。 想到这她故作迟疑眼睛瞄了瞄貌似不耐烦的左重狮子大开口道:“三千元我保证解散爱国先锋团并把左朵留在组织里的所有文字记录全部销毁绝不留后患。” 左重没有任何犹豫:“成交。” 正准备讨价还价的柳娟没想到这就成了她这就赚了三千元? 下一刻她心中满是懊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对于左家这样的富豪来说一千和三千有什么区别自己应该要得狠一些。 看着柳娟欲言又止的模样左重懒得废话直接警告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他暗自冷笑到时别说三千三千万都可以烧给这个蠢女人。 柳娟心中一凛左家不是好招惹的还是见好就收吧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左先生哪里的话三千已经足够了一定帮你办好。” 左重傲慢地点点头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被一声大喊打断。 “科长!” 一个大光头行色匆匆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这么冷的天气头上满是汗珠可见来人焦急的心情。 柳娟冷眼旁观就见大光头跟左重小声说了些什么左重的脸色由平淡变得惊喜随后变成了抑制不住的狂喜到底发生什么了? 左重听完准备说什么不过想到还有个客人在犹豫了下对柳娟说道:“你在此处等着不要走动过会给你酬劳不过记得左家的钱不好拿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说完也不管柳娟的反应带着那个大光头急匆匆地走了。 柳娟心中先是惊喜而后又成了惊疑天底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自己刚刚想去书房偷拍左重正好有事离开会不会是陷阱? 可左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柳娟不能确定至少周文山说过她的身份是绝密信息整个宁波党部调查室只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底细。 而且就算左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书房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柳娟想想觉得问题不大可以动手。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落柳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很安静看来没有左家的佣人在这打扫机会难得。 她轻挪脚步到了院中里的房屋边透过玻璃往里看了看这几间屋子有卧室有客厅其中有一间里满是书籍还有一张大书桌。 这应该就是左重的书房了柳娟没有轻举妄动小心观察院门方向确认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直接跑向书桌她必须在左重回来之前完成任务要是被人堵在屋里她想去警署都是一种奢望这种有钱人家处理对手的手段有多狠她听得太多了。 为了节省时间柳娟一边走一边从小书包里掏出微型相机可走到跟前她心中一凉书桌上没有什么文件只有常见的笔墨纸砚。 她毕竟不是职业间谍遇到这种意外情况当即慌了手脚周文山明明说了左重在书房里办公难道他每次出门都会将文件收起来? 柳娟咬了咬牙强行让自己冷静她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左重书房的面积不小可陈设简单除了书桌书架之外就只有几个矮柜。 她眼前一亮快步走到矮柜旁蹲下直接将柜门打开随后整个人面色苍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矮柜里赫然放着一座小型保险柜上面的德文标志分外显眼这不是一个半吊子间谍可以打开的。 柳娟喘着粗气强撑着坐了起来她还不死心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保险柜用手扳动把手再次确认这东西很牢固根本无法打开。 她将柜门轻轻关上站了起来转身回到书桌旁的纸篓边刚刚好像看见里面好像有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但愿可以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远处的阁楼里看着柳娟鬼鬼祟祟走进书房左重露出了嘲笑。 “看到了吗这只小老鼠不就上钩了看来一处的爪子很长嘛连我家中竟然都有了他们的眼线。” 邬春阳和宋明浩没有说话一处这些人干起正事就跑肚拉稀搞起阴谋诡计来却个顶个的拿手。 归有光面露凶光:“肯定是那个周文山搞的鬼当初去太白山的路上就应该直接弄死这个王巴蛋。” 他对于那天放过党部调查室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以他的脾气杀完推到山贼土匪的身上就是了。 左重瞟了他一眼心平气和说道:“领袖故里大白天出现山匪这件事一出是打谁的脸我知道你这是好心但能不能多动动脑筋。” 归有光挠挠头不说话了左重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门道算那个周文山走运。 邬春阳不放心问道:“科长那个女人能不能找到情报毕竟她没有受过专业的情报搜寻训练。” “放心吧她比你们想的都要聪明。”左重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过犹不及有光我们走。” 说完他和归有光两人走下楼但当到了左重居住的院落外两人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显得异常急迫沉重的脚步声离着很远就能听到。 左重心里计算着时间控制着速度拐进了小院子里而柳娟果然没让他失望正袅袅婷婷站在那。 柳娟抓紧了小书包的提手将手心里的汗擦干她刚将情报看完走出书房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左重见到她脸上适时露出一丝放松和狐疑假模假样地对归有光试了个眼色归有光绷着脸走向书房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柳娟飞了一个媚眼:“左先生真是贵人事多啊让一位女士等你这么长时间这可不是绅士行为。” 左重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她直到归有光从书房出来并点了点头他才冷声说道:“今日就不多留柳小姐了家中有些急事过几日你来取钱记得把事情办好。” 什么家中有事柳娟对他焦急的原因心知肚明要不是在纸篓里看到那些撕碎的文件和照片谁也想不到左家大少爷竟然是特务而且是传说中的特务处科长难怪行事如此谨慎可惜遇到了自己。 她放下心中所想温柔道:“既然左先生没时间那就改日再见。” “送柳小姐出去。” “是。” 左重看着柳娟和归有光消失在视线里拍了拍自己的手。 “你们两个出来吧现在就看周文山那个蠢货何时动手了。” 邬春阳和宋明浩从侧门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到时他们真想去看看热闹这场戏一定很精彩。 左府门外周文山躲在小巷子里贼头贼脑看着大门方向并不时看向手表就在他以为任务失败的时候柳娟被人送出了左府。 周文山认出来了送人的那个大光头这就是在太白山遇到的特务处特务看着柳娟慢慢走来他心里乐开了花这是立大功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节钓鱼 徐处长麾下那么多精锐都没能在笑面虎手下占了便宜他周某人略施小计就搞到了左重的文件。 区区宁波党部调查科主任这个位置已经配不上他了特工总部或者局本部才是他要去的下一站。 那可是金陵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天底下最肥的处所稍微捞一点一辈子就吃喝享用不尽了。 周文山越想越激动眼见柳娟慢慢走近冲出去一把将她拽进小巷子里油腻的脸上满是兴奋。 柳娟正在想着如何上徐处长的大船被这么一拽还以为碰到劫道的强盗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周文山一把捂住她的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拍到了吗?左重有没有发现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柳娟用力掰开他的手理了理领子并白了他一眼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柳招娣了周文山这样的小角色将来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昂着头说道:“没有。” “好拍到就好拍恩?” 周文山停止了自言自语心中的石头从嗓子眼掉到肚子里又从肚子直接飞出了天灵盖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娟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害怕不慌不忙又说了一句:“我确实没有拍到但我记住了文件和照片内容涉及到特务处的一个大行动更关系到一个日本间谍。” “什么?” 周文山闻言打了个哆嗦飞出去的石头又飞了回来直接让他回了魂一个大行动!日本间谍! 党部调查科的任务是清除党内的异己分子很少碰到军事间谍和其他方面的职业特工可这不代表党部调查室不能抓捕日本间谍。 功劳嘛谁会嫌小而且还是笑面虎主抓的案件案情必然事关重大如果他能半路截胡的话。 周文山眼珠乱转很快下定了决心:“赶紧把情报说出来等我去了金陵绝不会忘记给你的好处。” 柳娟这个女人有一套带去金陵作个情报员很合适至于消除案底那不可能不说他这个调查室主任没这个权力就算有他也不会这么做控制一个人总得有把柄。 可出乎周文山的意料柳娟拢了拢自己的蘑菇头:“周文山情报我只跟徐处长说你别想杀我左重过几天还要见我动了我你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听明白了吗?” 她边说边用纤细的手指不停戳着周文山脑袋用打情骂俏的语气说狠话也就柳娟能干出来了。 被戳出了一头红点的周文山懵了这个臭女人竟然要挟自己?还妄想跟特工总部的徐处长联络?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徐处长那样的大人物别说是他就连自己的媳妇徐处长的表妹都不能随意联络这女人是在白日做梦。 “你特娘的疯了吧聪明的就把情报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周文山把柳娟抵到墙上粗壮的手臂用力压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道。 柳娟被压住脖子脸被憋得通红可她没有求饶没有哭泣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接着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周文山自认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变化这么大的人他还记得柳娟第一次被抓自己只给她看了点刑具她就把农会卖了个干净。 但现在她不仅不怕还敢如此蔑视自己看着脸色由红变青的柳娟周文山一甩手将她从墙上放了下来可立刻给了她一个耳光。 周文山怒气冲冲道:“柳招娣真有你的我现在就跟金陵联络至于徐处长愿不愿意跟你联络那不是我能做主的事你清楚了吗。” 柳娟扶着墙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微笑说道:“放心吧我会跟徐处长说明是你指挥的行动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周文山叉着腰咬着牙看着这个疯女人终日打雁终被眼啄他这个老情报败在黄毛丫头手里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总比一无所获强只要自己能去金陵就行。 他冷笑道:“最好是这样你要是敢过河拆桥老子拼着这个主任不干了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 这话没有吓到柳娟她慢条斯理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和手帕小心翼翼处理起嘴角和脸上的伤口。 周文山见她这副嚣张模样恨不得再给一巴掌可迫于前途只能忍气吞声一声不吭站在旁边。 此时一位行人揣着兜从大街上走过在经过小巷时右侧口袋里响起微不可闻的的咔嚓咔嚓声。 周文山警觉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巷子口那行人没有任何停留走了过去就像是无意经过一样。 柳娟也整理完面容了将微型相机扔给周文山:“你去把普陀山海潮庵所有和尚的照片拍下来等徐处长愿意同我联系再来找我。” 说完便自顾自走了留下脸色铁青的周文山这位党部调查室主任还是没忍住一拳打在墙上。 “柳招娣你这个臭女人等你落在老子手里一定要你好看。” 他对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一溜烟消失在巷子中笑面虎随时都会行动要抓紧跟徐处长联络否则这次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那个普通行人在附近绕了一大圈走进左府最后来到左重书房将兜里的微型相机掏出来。 “科长那两个家伙的照片。” 左重手持狼毫在低头纸上画着什么听到来人说话摇摇头。 “春阳这些东西不重要了盯住党部调查室的行动对方一旦有准备出海的迹象要立刻通知我。 准备好船消息一到即刻出发去看一出好戏咱们这次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来看一看。” 左重收笔站定欣赏片刻将毛笔投入一旁的翡翠笔洗洗净。 邬春阳凑近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副垂钓图画中也是寒冬腊月的季节一位渔夫蹲坐在冰面上手中正拿着一根没有鱼钩的鱼竿。 他不懂画但也能看出科长画技的不凡那个年轻渔夫的脸竟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动作传神似乎能让人感到画中寒冷的天气。 左重从抽屉中取出一方印在印泥上揉了揉按在画的一角笑着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没别的东西可送就送你一幅画吧。” 邬春阳满脸的惊喜不是因为左重这幅画而是他没想到科长竟然记得他的生日虽然这些记录在档案里面可鲜有长官会关注。 他看着这幅画越看越喜欢满脸欣喜道:“多谢科长将来您要是成了党国的大员我这幅画就值钱喽回去我就找人装裱起来。” 左重闻言大笑:“行了咱们是共同进步你去安排一下吧一定要把人盯好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邬春阳敬了个礼跨步走出了书房。 左重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归有光的生日是几月初几来着到时候给他画个猎户就行。” 而远在金陵的徐恩增得知了宁波党部调查室的收获之后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跳起了华尔兹舞。 至于那个叫柳娟女人难道堂堂一处还养活不起几个闲人吗只要能打击戴春峰能打击左重那个小混蛋别说养一个人了就算养十个八个闲人那也绝对值得。 徐处长一曲结束挥手召来秘书:“我来说你记同意你部之一切要求拟任周文山为一处训练科副科长柳娟为一处总务科股长。” 说到这他又强调:“让他们立刻行动一定抢在左重之前用甲等密电发送绝不能泄露风声!” 这封电文很快就送到一处电讯室通过电波送到了宁波周文山看着电文内容激动地不能自已。 一处训练科的副科长这可是要害位置的关键职位调查室主任与之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他手里握着电文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同时哈哈大笑时来运转了他这是。 虽然便宜了柳娟那个女人可副科长和股长一比显然自己更占便宜周文山心里平衡多了他故意遗忘了柳娟没有任何职务的这件事做人嘛就是要难得糊涂。 不过这个职务为何听上去这么熟悉?他思索半天好像记得在哪张内部电函上见过可惜忘记什么内容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要从周主任变成周科长了。 他摇动话机中气十足:“喂立刻派人把柳娟请来对是请一定要有礼貌要是让我知道你小子口花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等到柳娟到了调查室自然又是一出惊喜交加的好戏她摸着似乎还带有温度的电文眼中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从今天开始她柳娟就是堂堂正正的党国干部了。 “柳~股长你让我拍摄的海潮庵和尚的照片你看看咱们要立刻行动处长那里很是焦急啊。” “周科长以后请多多关照小妹这就把间谍辨认出来明天就去普陀山抓捕左重绝没那么快。” “好!”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节杀人诛心(求订阅) 宁波开往普陀山的小火轮上周文山看着穿着蓝色工装裤、头戴鸭舌帽的柳娟皱了皱眉头这女人穿的男不男、女不女干什么。 情报工作讲求隐蔽和低调她这么一搞弄得整个火轮的人都在看他们这要是被特务处的人察觉到这次行动说不定横生波折。 不过柳娟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打扮她趴在轮船的围栏处看着汪洋大海心潮起伏从农会到私奔她这次终于掌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周文山走到她身边伸手递出一支烟两只眼睛很是放肆:“柳股长这一身打扮真漂亮看来你是准备当咱们特工总部的花木兰啊。” 这话说得有些讽刺可柳娟没有放在心上燕雀焉知鸿鹄志更何况在她眼里周文山连个小燕雀都算不上仰人鼻息的废物罢了。 她欣然接过香烟放入鲜红的嘴唇中同时微微歪头靠向周文山身边示意他为自己点烟很是诱惑。 周文山气乐了他是何等的身份特工总部训练科副科长柳娟又是什么身份总务科的股长而已。 不过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眼神他叹了口气还是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潇洒的甩开打上火送了上去。 因为除了左重就只有柳娟知道那个日谍是谁包羞忍耻是男儿等到了金陵两人依旧是上下级关系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女人。 柳娟将烟靠近火机青烟伴随着海风慢慢飘向远方引得不少青年男乘客偷看这让柳娟有些得意。 周文山扫视了她一眼调侃道:“柳股长你不觉得这身打扮太过高调了吗女学生是不准备不装了?” 柳娟磕了磕烟灰目光看着远方:“以前装学生是你们逼的我更喜欢如今这个样子等到抓到了日本间谍你陪我去见一见左重。 虽然抓不了左朵但怎么也要敲左家一笔到时少不了你那份咱们到了金陵哪不要用钱光是徐处长那份提拔之恩就不是小数。” 疯了周文山暗骂笑面虎那是能惹的吗多少大人物和日谍栽在他的手上据说连徐处长都没能讨得了好这女人靠着运气偷了一份情报真以为自己成人物了。 他打了个哈哈:“这个咱们再研究研究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关系不融洽做事要谨慎一点对吧。” 柳娟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可眼神中满是嘲讽真不是个男人前怕狼后怕虎能干成什么大事废物。 周文山将这眼神自动忽略人要有自知之明徐处长推他们出来不就为了打击左重可以后呢总不能指望每次都偷左重的文件。 而且左重的官职比他们高就算不立功靠着左家的钱财也能轻轻松松地上位他们这些人就只能靠着苦熬提升资历没法比的。 周文山没有把这话说出来等柳娟撞得头破血流就明白了到时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官场无情。 勾心斗角的两人闭上了嘴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岸不约而同盘算着在日谍案中还能获得什么好处。 货运码头上左重神采奕奕登上了左家的货运轮船。 他走上跳板看向大海上的烟柱笑吟吟道:“党部调查室别的不说行动速度倒是不慢看来徐恩增这是下了血本了有消息吗。” 宋明浩脸上露笑:“刚刚传来的消息一处训练科副科长和总务股长徐恩增把这两个职位抛了出来周文山和柳娟自然要拼命的。” 左重惊诧:“这不是王傲夫和米根深的职务吗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在老虎桥绣鞋底应该没人愿意接任吧咱们徐处长好算计啊。” 宋明浩竖起大拇指:“科长高见这两个职务确实空缺了很久有关系的不想干想干的又没关系这不就便宜了周文山和柳娟。”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左重心里恍然大悟徐恩增不亲自上场想要坐山观虎斗这才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赤膊上阵可惜这次遇到了两个蠢货手下。 他走到甲板上拿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小火轮:“让船长立刻开船吧咱们的船比小火轮快要赶在他们前面登岸还有事情要办。” “是。”归有光跑步离开。 货船很快启动向着普陀山方向驶去这是一艘德造货船上次大战的拍卖品虽然船龄老可马力很足毫不费力就追上了客轮。 左重的望远镜里周文山和柳娟两人的身影清晰可见他们身后站着一二十个耀武扬威的黑衣特务。 “呵呵党部调查室的动静真够大的抓这么一个受人爱戴敬仰的高僧大德竟然出动如此多的人手。” 一旁的邬春阳做起了汇报:“古副科长已派人在码头接应咱们直接去海潮庵造势的人手准备好了。 都是附近的村民去的人都赏一袋大米哭出声的多加一袋敢向对方直接动手的每人再赏一百。 截止昨晚就有三百多人我估计现在人数更多咱们的人也可以混在里面周文山他绝对带不走人。” 左重表情严肃认真道:“看到了没有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们都要引以为戒听到了吗。” “哈哈哈是科长。”众人都大笑了起来科长可真会开玩笑。 一同前往的何逸君则担心一个问题:“调查室那帮人会不会开枪要是打中了百姓只怕会造成伤亡。” 一会负责现场行动的归有光解释:“咱们的人在附近埋伏只要有他们开枪的迹象随时接管现场。” 货轮渐渐加速超过了慢吞吞的客运火轮船首劈开波浪溅起浪花海面上的风浪突然间大了起来。 归有光感叹道:“原本以为只有夏天海上才会有风浪没想到冬天的风也不小大海真是变幻莫测啊。” 难得听他咬文嚼字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左重拍拍船头的大铁锚皱着眉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邬春阳心细以为他是在担心天气便问道:“科长是不是这股风浪来的不正常要不要让船长降低航速客轮追不上咱们的船。” 左重摇摇头指着天边的一朵云彩:“雨云已经飘走了现在就是普通的大风这种风在宁波附近很常见我们本地人笑称是妖风。” 邬春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担忧天气那科长为什么这么严肃。 左重继续说道:“这种妖风一年四季不断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具体的形成原因没人知道但害苦了周围的渔民十分危险。” 宋明浩咂着嘴:“科长真是爱民如子不过政府就没有想想办法?” 左重冷笑:“指望那帮酒囊饭袋干事情还不如嘿嘿。” 他没把话说完这股突来的大风康果然停了海面恢复了平静海水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晶莹。 众人站在船头迎风欣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他们不知道再过几年这里将成为决定中日两国命运的关键之地左重捏了捏拳头。 这时何逸君将被风吹散的头发捋了捋微笑着回头问了左重一句:“这里可真美是不是科长。” 左重坚定点点头迈步走到船舷边:“是啊真的很美所以我们要保护好她不能让敌人夺走这一切。” 远处普陀山已经遥遥在目靠着速度优势左家的货轮比客轮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普陀山一处小码头两辆轿车早已等候多时。 货轮靠岸左重几人带着帽子微微低头快步走下船钻进了轿车中多日不见的古琦正在车上等着。 看到左重几人古琦露出了笑容:“刚刚刮了阵大风还怕科长你们不能及时到达幸亏只刮了一会就停了这里的天气太奇怪了。” 左重拉上车窗帘:“不说这些了两处地点都安排好了吧?” 古琦点点头:“都安排好了正好是春节现在普陀山上有很多拜佛烧香的善众人手便于隐藏潜伏。” “恩先去海潮庵看戏另一处给我盯好了等看完了大戏咱们就去拜访那位日本间谍。”左重一边说话顺便将衣服和手表换了。 “开慢一点科长要伪装。”古琦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转头道:“科长党部调查室的人在盯着深苦和尚动作很业余我已安排布控。” 左重没将这些任放在心上党部调查室的党棍混混绝对不是自己手下的对手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他换上一身长袍贴上络腮胡子带上平光镜看向古琦:“如果对方在人群里搞破坏大戏开始后立刻控制全都打晕了扔进山里。” 古琦决定问清楚:“活着扔还是死了扔要不还是找个地方埋了?” 左重哭笑不得:“这帮人又没有做过什么大恶活埋干什么就是单纯的打晕这次要尽量少沾点血。” 古琦尴尬反:“党部调查科几次三番挑衅咱们这次又派人来偷窃情报我觉得应该给那边一点教训。” 左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在菩萨的地盘上不要动不动杀人埋人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古琦尴尬着摇摇头这话让他怎么接谁不知道笑面虎。 左重将眼镜摘下语重心长道:“杀人简单但还要诛心。”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节打死狗特务(求订阅) 古琦没弄明白杀人诛心是什么意思可听上去似乎很残忍对左重如何处置调查室的人产生了好奇。 左重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的海潮庵心里万分好奇深苦被抓那些被他善待的百姓们会如何做呢。 此时党部调查室的行动队伍也到了普陀山船还没靠岸特务就簇拥着周主任和柳股长霸占了下船口遇到拦路的被他们直接蛮横推开弄得船上鸡飞狗跳。 周文山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柳娟却感到新鲜看着乘客们对自己又恨又怕的表情瞬间有了满足感。 权力的滋味啊这就是权力的滋味柳娟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往更高的位置爬。 船一靠岸柳娟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连周文山都跟在后面吃起了灰周围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猜测这个假男人是什么大人物。 羡慕、嫉妒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柳娟觉得这才是她要的人生只求万众瞩目至于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重要吗? 周文山面无表情跟在后面做个合格的跟班心里对她的虚荣嗤之以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是让她见到徐处长的威风凛凛怕不是会当场扑上去吧。 想到这他心里竟然有点酸酸的不过转念又一想那样他岂不是跟大舅哥有了同袍之谊这可不得了周文山莫名有了点骄傲。 再想想柳娟的手段他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虽然她长得样貌平平可经不住主动啊俗话说好女怕郎缠放在好男人身上更是这样就算久经红粉阵的徐处长也是如此吧看来得把这女人哄好了。 他竖起眉毛呵斥着手下特务们:“一帮蠢货两只眼睛是出气用的吗还不赶紧去为柳股长开路。” 他这一出不但让特务们惊掉了下巴就连柳娟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周文山搞什么莫非又被她的魅力吸引想要回头呵呵迟了柳娟看了一眼周文山这个她眼中曾经的大人物。 党部调查室这帮人同样也有人接应不过轿车就别想了骑着自行车苦哈哈的往目标赶柳娟无奈之余也庆幸自己今天没穿裙子。 忽然众人身边开过了好几辆美国轿车风驰电掣速度飞快带起的大风把特务们搞得东倒西歪。 “md呸有钱了不起。” “赤佬麻子老子毙了你!” 柳娟和周文山也差点一头栽进路边的沟塘里这让两位一处新贵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开枪。 大人物的梦还没做完就被两辆车给吹醒了柳娟既羞又怒抬脚就将无辜的自行车踢下了道路。 她叉着腰指着周文山的鼻子骂道:“你还能干点什么堂堂宁波党部调查室主任连几辆车都安排不了我看你真是一个大废物。” 周文山被说的哑口无言如果这是在宁波别说一辆车就算十辆他也能凑出来可这是普陀山。 他红着脸大声说道:“我的姑奶奶你知道要把车送到普陀山有多费劲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而且一旦要运车左家定然能收到消息咱们还怎么秘密行动。” 柳娟咬着牙一转头步行向海潮庵走去其他特务只好下车跟着步行幸好普陀山不算大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调查室一行终于看见了海潮庵的巨大山门。 周文山和特务们眼泪都快出流来了要是再不到海潮庵别说抓人了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柳娟掐着腰气喘吁吁指着高耸的台阶喊道:“先冲进去封锁海潮寺任何人都不得进出违者扣押。” 特务们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要了亲命这是刚刚走了这么一大段路又要爬山可看着两个长官的脸色只得咬着牙往上跑。 周文山是彻底走不动了等手下们跑走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上的汗跟水一样往下哗哗的流。 柳娟从他身边走过瞟了一眼面露嘲笑:“没用的男人别忘记徐处长的话要是落在左重后面咱们两个人都没好果子吃快走。” 周文山脸上一会青一会白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嘴硬道:“我是怕你累先去把人控制住我警告你你说目标是有名的高僧那你做事说话就不能太过线。” 他是老特务了虽然废物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抓人是必须的怎么抓如何处理是另一回事柳娟经验不足很容易坏事。 柳娟嘴角都快斜到天上去了不屑道:“管好你自己吧等会我来辨认目标你要防止他狗急跳墙。” 周文山急得跳脚:“别说了你说一位高僧是狗是不是想被那些善众打死?我们商量好的假意说目标与一桩案件有关要礼貌的把人请走态度要好要和气。” 柳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不把这件事弄得天下皆知谁会知道我们这两个小人物?美名是名臭名也是名骂名更是名你懂不懂?” 周文山的一肚子话都收回了肚子里他该怎么说说他怕?说他的魄力连柳娟都不如?说他很在乎面子和名声不愿享受这名声? 他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一摆手:“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可告诉你了出了事情不要说我没劝过你走吧先进去找人吧。” 两人跨进寺门此时寺门已经被特务们接管了他们累得吐着舌头手里的自来得发了疯一样的抖动声色俱厉的对和尚吼叫着。 “不准动党部调查室办事识相的抱头蹲地不准多说话!” 和尚们一脸茫然党部调查室是什么东西他们根本没有听过不过他们认得手枪以为是遇到海盗土匪了乖乖蹲在地上和跪在地上的善众大眼瞪小眼。 柳娟现在台阶上挺着胸膛看了一眼所有人大发雌威道:“把寺里的和尚都给我找出来我要一个一个看一遍谁敢徇私舞弊定杀不饶快现在进去搜查。” 特务们诺了一声急匆匆地冲进了海潮寺可惜历代备受朝廷优待的古寺今日却被一帮流氓混混给祸害了别指望这帮人的素质有多高功德箱瞬间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地方能藏下几个大师柳娟对这些视若不见。 年轻时行走在穷山恶水间后来厮混在人渣败类中她太清楚这世间运行的规矩让人办事你就得给人家好处或者让人捞好处。 很快值钱的金银法器看着不俗的书画作品甚至连紫檀做成的床榻都给拆开分了山贼都做不到这个地步特务们离开后除了佛经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消失不见简直比搬家都干净。 周文山在一旁看得脑袋瓜子都炸了他亲眼看到一块写有御赐的精美金牌被手下塞进了裤裆一封带有云纹锦绣的袈裟被踩来踩去他知道情况失去控制了。 顾不得跟徐处长有可能的同袍之谊一个箭步冲到柳娟面前抓着她的领子喊道:“柳娟你是不是真的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这是纵兵抢掠是要杀头的!” 柳娟依然是面无表情周文山气急抬起手想给她一个巴掌不过没打下来他被人死死的拉住了。 周文山回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竟然是他的司机这可是跟了他几年的老部下了为什么要阻止他。 司机拉着他的手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了主任。” 柳娟趁着周文山被人拉住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哼道:“你只记得自己捞好处他们都穷得当裤子了。” 只一句话就道明了为什么司机敢于反抗的原因柳娟不理面色苍白的周文山慢慢走到僧侣之中。 她在一个老和尚面前停下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深苦大师或者我应该称呼你日本间谍对不对?” 深苦一脸疑惑他对特务们洗劫寺庙十分愤怒还没来得及出面阻止稀里糊涂就被扣上了这么一个罪名日本间谍真是笑话。 他颂了一声佛号:“老衲不是什么日本间谍当年跟彩玉居士也有过几面之缘女施主一定是误会了。” 彩玉?什么彩玉? 柳娟冷哼一声:“我不管你跟哪个娘们有什么私情总之这次你是跑不了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姑奶奶的手枪不认人来人带走!” 被拦在外围的周文山听到了什么彩玉居士总觉得有些耳熟好像还挺重要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围的的和尚和信徒们都惊呆了深苦大师是日本间谍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深苦大师对贫苦百姓最好那是真正的高僧大德。 这样的人都被冤枉这民国还有道理可讲吗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打死狗特务救出深苦大师啊!不要怕咱们人多!”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节替天行道(求订阅)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人群一下子被激怒了特别是拿了一袋米的热心村民和想拿到一百元奖金的善众对着特务直接冲了过去。 还有人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棍棒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络腮胡最为激动直接冲到了柳娟面前。 只听道他大喊了一声:“替天行道啊老子揍死你这个狗特务。”然后一棍子打中了柳娟的小腹位置。 柳娟本想掏枪可场面这么混乱哪里来得及只觉得下腹一阵剧痛便直接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络腮胡子打完柳娟拽住另一个百姓小声说道:“立刻让所有人撤退一个都不能留这事严重了。” “是。” 两人说话的功夫党部调查室的特务们在猝不及防下都没能把枪拿出来就直接被人流冲散打倒。 闹事人群之中有一些精壮的村民将他们的配枪抢走顺便夺走他们之前抢夺的财物消失不见。 深苦大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很受百姓尊敬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愿意为他跟政府作对一时间感动的老泪纵横。 “诸位善众停手吧老衲愿意跟他们回去阿弥陀佛。” 深苦不愿意信徒们被连累甚至影响寺庙清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不是日本间谍不怕调查。 闹事的人群听到这话早有计划的人一溜烟跑走了有些人则杀红了眼继续攻击倒在地上的特务。 不过由于走的人居多现场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信众们眼见势头不对顿时也跑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鼻青脸肿的特务深苦叹了口气善众们心情可以理解只是下手未免太重了万一在寺庙里打死人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他叹了一口气对小沙弥们说道:“你们照料一下这些施主帮着清理伤口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事。” 和尚们的心善没有因为先前的遭遇就对特务们有所憎恶尽心尽力地将他们抬起来放入大殿内照顾只有柳娟依然被放在原地。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和尚避之不及哪敢照顾她只有深苦大师菩萨心肠远远地往她身上扔了个被子省得柳娟冻死在院子里。 做完这一切深苦盘膝坐在一旁等待党部调查室的人清醒。 周文山躲在一处角落里偷偷观察着刚刚他被挡在外围那个络腮胡子一喊他就知道情况不对劲。 立马脚底抹油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眼睁睁看着手下特务们被打枪支被夺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以为深苦会趁机逃跑可人家不但不计前嫌照顾受伤者也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样的人会是日谍吗周文山产生了迷惑。 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深苦和日本人有关一切都是柳娟说的她说她是从左重书房里偷看到的情报。 所以上至金陵的徐处长下至自己都深信不疑毕竟是笑面虎亲自调查的日谍情报可信度很高。 但就目前情况而言深苦没有疑点这会不会是柳娟信口开河编的或者情报有问题此时周文山脑子异常清醒觉得情况不对。 柳娟躺在冰冷的地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登上了徐处长的大船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可正在作威作福之际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她惊怒之下睁开眼睛:“谁敢泼我我是徐处长的十三”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一朵云彩慢悠悠飘过这不是金陵的高级酒店客房那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柳娟开始回忆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她带人来抓海潮庵的深苦和尚结果被愚昧的乡民攻击然后有个狰狞的络腮胡子? 她骨碌一下一爬了起来转头看向身边所有特务都不见了只有目光如炬的深苦和尚看着自己。 糟糕海潮庵是个贼窝特务们都被杀了!柳娟脑子嗡嗡的这时一个和尚从大殿里走出来将清理伤口的一盆脏水端了出来。 红色的“鲜血”再次刺激到了疑神疑鬼的柳娟她摸了摸怀中想要掏枪结果摸了一个空暗骂了一声好贼秃这次真得要栽了。 深苦则有些疑惑为何这个女特务醒来后脸色变个不停不过这些跟他无关他决定束手就擒牺牲自己一人护下这百年古刹。 他平静说道:“这位女施主老衲愿意跟你走只求放过阖寺的僧众他们与此事无关阿弥陀佛。” 柳娟牙都快咬碎了这算什么意思把人都杀完了才投降还是在向自己示威她死鸭子嘴硬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士可杀不可辱深苦你想杀就杀吧来吧!” 说完她闭上眼睛不投降倒不是因为民族气节而是心里有股子怨气二十多个特务竟然打不过一帮乡民说废物都是高抬他们。 深苦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栽赃海潮庵抗法刚准备开口解释两句旁边就钻出一个人。 周文山指着柳娟骂道:“要不是大师给你扔了一床被子你特么早就被冻死了哪有机会在这废话。 兄弟们都被寺里的僧人们被扶进大殿里治疗了你是女人他们不方便帮你疗伤赶紧起来吧你。” 他觉得这不是见风使舵而是见机行事深苦的表现不像是日谍或许是伪装或许是误会反正不能任由柳娟这个女人胡来了。 柳娟被臭骂了一通又看见搀扶着走出来的特务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同时也产生了疑问深苦会是日谍吗但是没回头路了。 她艰难地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对特务们说道:“还不赶紧请深苦大师起来我们立刻出发回宁波。” 周文山放心了柳娟这女人终于学乖了只要态度好一点不管结果如何他们的责任不会太大。 当然这是他认为的左重则认为事情大了他一上汽车就撤掉了脸上的伪装面上的表情很奇怪。 一旁的归有光脱掉衣服不爽问道:“科长正打得开心为什么要这么快撤退这能出什么大事?” 驾驶位的古琦没在现场听说出了大事一下紧张起来连忙追问道:“里面不就是党部调查室的特务吗难道有什么重要人物在那?” 左重表情有些幸灾乐祸:“是出了大事不过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王彩玉这个名字?” 归有光拍了一下脑袋:“刚刚深苦大和尚说过他跟彩玉居士有过几面之缘想用这个证明自己的清白彩玉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彩玉? 古琦嘴里重复了几遍宁波的情报中好像没有出现过这个人或许是金陵哪个大佬的家眷名字吧。 他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这事就让对方去头痛吧对吧科长?” 左重没回答他转头跟归有光说道:“彩玉呢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妇女早就去世了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她有个儿子很厉害。” 原来是这样归有光有些心不在焉:“那又怎样无非是党部调查室没有给彩玉儿子的面子小事。” “小事?”左重似笑非笑。 “当然是小事。” 归有光和古琦都点点头这种事很正常最多是徐恩增和陈局长出面打个招呼罢了很容易解决。 “那你们坐好了。” 左重慢悠悠说道:“彩玉居士有个儿子先入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后留学日本振武学校并参加了革命。 武昌后回国跟随先总统曾赴红色巨熊考察军事政治情况回国之后任黄埔军校校长耳熟吗?” 随着他的介绍古琦的脸色由红转白打起了哆嗦归有光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黄埔军校这四个字震惊地指着金陵方向。 左重笑着点点头:“对滴彩玉居士就是委员长的母亲。” 归有光听完都快哭了:“那个柳娟还说了一句她不管深苦跟哪个娘们有什么私情今天一定抓他。” “嗝。” 古琦差点没抽过去党部调查室是在找死啊出大事了! 谁不知道委员长事母至孝可真很少有人知道委员长母亲的名讳呐这事没有几十个人头落地恐怕熄灭不了委员长心头的怒火。 话真的不能乱说。 左重没有太过紧张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说道:“派人在岛上散播两个消息一是有人抓深苦二是有人辱骂了彩玉居士快去。” 古琦抓着他的手哀求:“科长算了吧掺和进这种事里是要掉脑袋的啊咱们抓了日谍就回金陵吧。” 左重拍拍他的手:“咱们在普陀执行任务是委员长派来的如果这件事散播开你觉得我们没责任? 只有把消息传播出去咱们才好一举抓获对委员长不满的异见分子这可是一件比天大的功劳啊。” 古琦和归有光眼前同时一亮功高不过救驾这件事比救驾的功劳更大只要能妥善处理好那 孺子可教左重再次询问归有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吧?” 归有光脸色涨红:“记得秘密抓捕处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还不去安排傻愣着干什么记得帮我给柳娟带个好。” 左重说完闭目靠在车座上冲着古琦说道:“咱们也走希望那个人可以知趣一点不要逼我动手。”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节登高望远(求订阅) 古琦闻言轻快打着方向将车头调转同时问出心中疑惑:“科长你确认那位是日谍?我们跟了他这么久没有发现任何可疑。” 要不是左重一贯的表现他真觉得对方是科长找的替死鬼这个和尚接触过的人员没问题出没的场合没问题日常行为没问题。 虽然不像深苦那样只跟贫苦百姓打交道可口碑不错免费为周围渔民祈福做法事是个真正的高僧要是没有证据不好抓。 他们刚刚看过党部调查室的笑话一个不小心特务处就会重蹈覆辙性格中缺乏一些果断的古琦很担心认为行动应该再缓一缓。 左重斩钉截铁道:“等会你们跟我一起进去注意不能让目标自杀或者放火烧毁证据他很有价值。”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上次跟古琦在码头告别时也说过一个间谍有这么大的价值难道是因为他的任务很重要吗古琦猜测。 汽车很快到达了监视点左重带着古琦和宋明浩、邬春阳等人汇合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目标。 左重边走边问:“目标有什么特殊举动?” 邬春阳摇摇头:“没有目前为止表现非常正常忙着修建您资助的那座风车附近的大小道路已经被封锁他绝对跑不掉。” 左重没有再说话抬头看了看佛顶山山顶正在修建的大型风车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如果本只真是一位高僧大德该有多好。 他能感觉到本只对于渔民的感情很真挚当听到自己愿意资助风车时他那股发自内心的感动骗不了人真是造化弄人。 上山的路上有很多衣衫褴褛的工人背着建筑材料艰难往山顶爬去身后沉重的砖木压弯了他们的脊背肩膀被麻绳勒出了血痕衣物更是被汗水浸湿但脸上充满了笑容。 左重看了一眼这些人的脚寒冬里什么都没穿应该是自愿帮忙的渔民只有习惯在寒风中跟大海和寒冷搏命的渔民才会这么干。 他一言不发躲过这些百姓继续往山上走背负重物时轻易不能下肩否则很难再起身以他的身份不能帮忙至少做到不添乱。 其他特务也有样学样在人群中辗转腾挪不一会就达到了山顶小院门口这里跟左重上次来有了着变化院墙被破开一座巨大的风车横跨院墙内外。 整个风车高约七八米底座呈圆形可以确保风车在大风中保证不被吹倒主体用的是坚固的山石搭建一旦落成可以使用很多年本只是用了心思的。 而本只此时正在拆了一半的院中跟几个小沙弥在用大锅煮着什么大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白烟。 左重微微停步走了过去鼻子里闻到了一丝生姜的辛辣味原来是驱寒的姜汤他再次叹了口气。 这位要么是人格分裂要么是伪装到骨子里了总之不好对付。 他走到本只身边朗声道:“本只大师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本只拿着汤勺在大锅里来回搅动听到左重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来:“原来是戴施主。” 说罢将勺子递给小沙弥自己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快步走到左重跟前笑容满面道:“本想着戴施主春节前会来一趟不曾想到今日才能再次相见贫僧先给你看看风车所支取的钱粮此乃本寺规矩。” 左重脸上也满是笑容:“我是相信鄙寺和大师的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查账而是想和大师聊几句。 过些日子戴某就该走了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我与大师是一见如故离开前自当跟您再见一面。” 本只闻言也似有不舍脸色一黯:“原来如此还请戴施主跟我进屋中一叙施主要的法器也做好了。” 左重淡笑婉拒:“我看这风车已经差不多建好不知能否使用你我二人不如登高远眺如何啊?” 本只欣然同意:“只要戴施主不嫌天寒风大贫僧自当奉陪不过风车内部狭小只够你我同登。” 左重瞄了一眼手下们脸上笑容不改:“当然这些都是我在南洋的伙计让他们在此地等待即可。” 一群中山装这么显眼本只却假装看不见不知是怕还是装傻。 本只手中佛珠微颤微笑着点点头率先走向风车从侧面打开一扇小木门抬起右手示意左重先行左重笑着走进了风车内部。 进来之后他才发现风车内部别有洞天一根粗大的木桩深深插入地面一道木梯向上盘旋抬头往上看去似乎有点点日光照下。 所以不待本只开口左重抬脚顺着楼梯往上爬去等到楼梯走到尽头他人已经在风车顶部向着外看去湛蓝的大海映入眼帘。 登高望远果然可以使人开阔胸怀左重深深呼吸了一口双手搭在木围栏上一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海天只觉得心中畅快。 他转过身观察起风车顶部发现除了未来安装风车的位置还有一座精致的法坛面朝大海方向左重皱起了眉头本只不老实啊。 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会本只才气喘吁吁爬了上来见左重围着法坛打转解释道:“戴施主未来这里会装上一盏长明灯可以为可怜的游魂指路也可以供奉祭品。” “原来如此。”左重装作不好意思道:“戴某还以为这是灯塔这跟南洋的洋人灯塔差不多见笑了。” 本只连连摇头:“灯塔所用的乃是煤油汽灯本寺怕是用不起到时只能点几盏油灯略表心意罢了。” 左重皮笑肉不笑道:“大师果然博学多才戴某才知道灯塔要用煤油汽灯一直以为用的是电灯呢。” 本只面对他的疑问主动解释道:“贫僧先前去过本地灯塔见过灯塔所用的巨大煤灯十分壮观。” “哈哈是戴某孤陋寡闻了不过只要能帮助那些渔民我愿意再出资购置煤油灯。”左重豪气十足。 本只赶紧推辞语气十分陈恳:“不用了普陀山已有两座灯塔虽是在北方和西方也足够渔民使用我替他们谢过戴施主了。” 他言语中面色如常但拒绝之意十分坚决可他越是这样左重就越想戳一戳这位大师的西洋镜。 “可从大洋来普陀山未免太过麻烦了当日回国之时戴某就觉得航道有些曲折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如我好事做到底由贵寺在这最高峰的建造灯塔还请大师放宽心日常开销也由我一并负责。” 左重一副热心的模样就差直接掏出钱来甩给对方了他想看看本只会用什么借口拒绝他的请求。 本只垂头回道:“此事还需主持同意今日你我便叙离别之情吧。” 他的心乱了将事情直接推到了主持身上左重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转而说起了其他事情。 “要说离别之情自古文人墨客赋诗作词者不计其数其实一个苦字概括就够了人在母胎之中叫胎狱出生后更有生老病死、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苦皆因执着妄想产生的种种烦恼一直到死人人都是如此。” 本只面露微笑:“戴施主果然佛缘深厚还望日后到了南洋可以继续扶危助困做到达济天下才是。” 左重正色道:“戴某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看不得人受苦若是遇到那些有难言之隐的我也会尽量帮着他们开口请大师放心。” 本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点点头看向风车外的风景:“戴施主此去南洋山高水远还请一路多保重。” 左重轻轻颔首:“多谢大师戴某身边的伙计和帮手不少又是坐的大船想必不会碰到什么危险。” 两人接下来沉默良久本只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复刚见面时的热情满腹心事不知在想什么。 铺垫的差不多了可以敲山震虎了要从细微之处打破本只的心理防线就从他的信仰入手试探。 左重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指着东北方向问道:“大师你知道海的那边是哪里吗?那里有没有佛教?” 本只面露不解释犹豫道:“戴施主说的莫非是东瀛?贫僧听闻东瀛的佛教鼎盛却似乎坠入邪路。” “哦?”左重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大师说的可是真的不知道那是条什么样的邪路?” 从案件一开始他就认为间谍会因为信仰的重新塑造而迷失现在可以趁机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 本只苦笑:“贫僧妄言了或许只是修行的方式不同称不上邪门歪道施主为何突然说起东瀛佛教之事莫非普陀来了日本同道?” 先是避而不谈接着又转移话题趁机打探消息左重很满意这段谈话的结果可以进一步震慑对方了。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海潮庵的深苦和尚是日本间谍党部的人已将他抓获您知道这事吗?” 左重说完看向本只想看对方的反应。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节风 左重此言一出本只果然有些慌乱拨弄念珠的节奏乱了身体微微后倾显然这个消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和不安让他不自觉地想要远离消息的源头—左重。 这是人体自然的反应在遇到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恐惧逃离是人类的天性这跟胆量无关。 想要战胜这种天性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比如军人或特务这两者又有所不同一个要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个要求自如地控制、伪装情绪和表情。 但他们同样需要时间反应毕竟人不是机器猛然听到与自己有关的坏消息即使再训练有素也总会有一段意识混乱的间隙。 间隙的长短取决于训练和本身心理素质左重想知道本只需要多久这决定了接下来的审讯工作。 本只恍惚了几秒钟很快换上一副惊骇的表情:“没有听说会不会是谣传戴施主你是亲眼所见?” 左重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知对方绝对是顶尖的高手那种没有任何情绪变换的特务只存在于想象之中除非先行引导情绪只有先占据主动你才不会被人看穿。 这一招余醒乐曾经说过可让他真正意识到威力的还是跟宏悟大师的交谈当时老和尚轻轻松松就主导了他的情绪并看破了他。 左重点头:“我从宁波坐船来普陀山在码头看见深苦被押走就去打听了一下党部调查室周文山主任与戴家有旧就聊了两句。 据说深苦在日本就是和尚潜伏在普陀多年要不是与他接头的间谍跳海从而找到了线索真不知道此人会隐藏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见本只好像在发愣又说道:“所以我才问大师日本有没有和尚原来日本佛教是邪路怪不得深苦要当间谍。” 左重将本只心中最大的秘密说破要彻底摧毁他的侥幸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是想象中隐秘。 本只的呼吸频率瞬间加快面部有点潮红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然后苦笑道:“真是难以想象啊贫僧跟深苦很熟悉知道他佛法精湛竟没看出他是日本奸细。” 标准的慌不择言作为老朋友既不辩解也不否认如此迫不及待地承认了深苦的日本间谍身份。 左重笑了笑嘴上说道:“实不相瞒上次拜访大师之前我就去过海潮庵那深苦究无理训斥了我一番如今被抓真是罪有应得。” 本知似乎察觉了刚刚的失误想要补救:“深苦平日很和善从未听说他与人发生过冲突二位想必有什么误会请戴施主继续说说今日之事他怎么会是日本奸细呢。” 现在想要吃了吐迟了! 左重啪得一拍手:“我也不相信深苦会是日本间谍哪有间谍帮着老百姓祈福烧香的要说他是地下党还差不多大师你说对不对?” 本只没想到他这么说只好硬着头皮为深苦找了个理由:“施主说的是可是深苦接触的都是贫苦百姓他当奸细又能得到什么呢。” 本只终于漏出了致命破绽他这不是为深苦解释而是为他自己辩解或许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左重见鱼儿上钩了当即反驳道:“这可不一定他能得到的东西很多而且对于日本人相当重要。” “哦?”本只慈眉善目:“愿闻其详老衲实在是想不到。” 这是觉得没人能看出他的任务性质?还是觉得民国人都是不懂现代科学的野蛮人?未免太过自大了。 左重走尽一步指着外面:“普陀地区一年降水几何蒸发量又是几何日照时间平均数是多少常年主导风向是什么风速增减的规律本地大风时又有什么征兆!” 左重每说出一句本只的太阳穴就剧烈跳动一下手里的念珠转得快了些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 见本只不说话左重又靠近了一步:“还有普陀地区乃至杭州湾的浅洲有多少涨落潮时间哪里有潜流哪里有暗潮水位、流量、泥沙、水温、冰情、水质。”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意味深长到:“这些东西对于日本人很重要如果他们从杭州湾登陆直插江南地区和沪上甚至直接进攻金陵城大师你说这些情报重要吗?” 将军! 从一见面开始左重就在下一盘棋言语诱导引导情绪刺激对方再到现在的一剑封喉。 本只沉默了作为潜伏多年的职业间谍他回想之前的对话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这位戴施主好生厉害步步为营在轻描淡写之中不动声色的就套出了话绝对是职业特工。 他抬起头两只眼睛露出一丝精光:“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戴施主不施主应该不姓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在南洋经商?” 左重哈哈大笑:“让本只大师见笑了实在是职责重大不方便透露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就当我姓戴吧还请大师回答我的问题。” 本只放下念珠挺直了腰原本有些愁苦的面容舒展开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从一个念经诵佛的高僧变成了满腹书卷的学者。 左重在一旁微笑看着没有控制他的打算不说本只的年龄就说对方已经在普陀山潜伏了这么多年在没有训练的情况下就算以前的身手再厉害又能剩下几分。 本只小心翼翼的将僧袍和念珠脱下放在法坛之上双手合十小声念经表情虔诚肃穆他是在跟自己告别还是在跟本只告别? 左重看得津津有味或者这两者都有这位大师想要再在佛前诵经怕是要下辈子了随他去吧左重站在窗口防止他跳楼自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本只终于停止了诵经最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转过身面色轻松走了过来。 他走到左重身边看着大海方向声音悠然:“多谢戴先生给我时间能跟过去做一个告别实在是一件幸事只可惜不能再看见家乡的落樱了戴先生看过樱花吗?” 左重转过身随意道:“你们日本人讲求物哀之美我们中国人没那么小家子气只用一句落红护花形容足矣可死亡终究是丑陋的。” 本只的间谍行为看似寻常对于普通百姓没有伤害实则罪大恶极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死亡是难免的请问你是如何发现的?”本只风轻云淡的问道。 他不在乎死亡人生便如樱花一般只求最华美灿烂的一瞬短暂亦无妨何况他的年纪不算小。 左重看了看他表情失望:“原本以为大师是个不一样的对手没想到你跟你的那些同胞一样无趣。 那我就说说吧你的风车和水缸你的尺子和计算工具你对渔民非比寻常的关心这还不够吗。” 本只面带无奈:“是我大意了原本以为在这里不会有人懂得气象学戴先生是党部调查室的人?” 左重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大师你我相处的不错否则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得好好招待你一顿。 你也不用试探我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怎么样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的故事我真的有点好奇。” 本只的任务不是普通间谍可以执行的只有经过系统教育的专业人士才懂得分析那些复杂数据。 本只摇摇头微笑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三十年学文二十年参佛半百之际阴差阳错入了这行。” 他什么也没有透露关于自己的任务和来历更是只字不提不管是和尚还是做间谍他都很敬业。 左重恍然:“原来是这样我猜大师也是渔民子弟吧不能学以致用帮助更多的人真是一件憾事放弃原本的信仰更是一件憾事。 我想这一定很痛苦五十年的人生再造这无异于把你套在另一个人的壳中难怪你在宏悟大师的法会上放浪形骸演的不错。” 直到此刻左重才明白在法会上粗鄙不堪吃饭时贪图口欲在禅房抨击同道在树下侧卧修行对渔民的悲天悯人这些都是本只的一部分不是本只的全部。 本只给左重鼓起了掌连连惊叹:“真是令人惊叹我的确是渔民的儿子同样经历过生离死别可戴先生竟然从法会时就盯上了我。 但那时你我并不相识你们是如何发现的难道真的是接头人的线索我想不会那么简单不知戴先生是否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左重没有回答他听着风车下渔民们的劳动号子陷入了沉思。 很久后他笑了:“我们就把这个当做一个秘密吧就像我不想问你是怎么找到的小关山墓葬情报。 如果你是因为与家人的生离死别而去学习的气象那就告诉我这些年你记录的气象资料在哪里。 不是我需要而是这些可怜人需要毕竟他们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救世济民的高僧大德你说对吗?” 左重指着劳作的渔民们他们有的在光着膀子砸石头有的扶老携幼抬着木材给木匠加工叶片有的则在喝着本只的姜汤聊着天。 “加油干啊等风来了就不好干活了本只大师又该担心了。” “哈哈放心吧再用几天完工了可惜大师不能吃肉否则真想给他老人家一条最大最肥的鱼。” “罪过罪过让菩萨听到可不得了大师要是听到该生气了。” 渔民们的交谈声清晰可闻本只听着听着闭上了眼睛双手上的青筋暴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咬住嘴唇不让眼泪落下他是一个日本间谍不是本只这些愚蠢的家伙只是获取情报的工具。 左重叹了一口气摸着风车内部粗糙的墙壁自言自语道:“不要让本只失望更不要让他们失望。” 本只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他大喝了一声:“够了我不是本只那个蠢货!东西就在这座风车下请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说完像是耗费了所有力气他跪坐在地上哭得像一个孩子。 左重走到法坛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摆在上面随后转身踏上了楼梯临走前他说了一段话。 “从进入这行开始这颗药就放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我这位朋友为你送行了请让本只永远活下来。”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当走出风车时左重感觉一阵微风从海边吹来风越吹越大就像是他和本只大师认识的那天他微笑着对着古琦、宋明浩、邬春阳、何逸君招了招手:“走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节家中事毕 “左重记得带点虾酱听说委员长每顿必吃你带点送过去礼多人不怪我给你装在箱子里头。” 梅慧珍在帮左重收拾着行李一个大家主妇说出这样啼笑皆非的话让左重和左善文哭笑不得。 委员长是何等人物岂是说见就能见的他说一声想吃虾酱排队的人能从金陵城排到宁波来。 不过这话父子俩谁也不敢说而梅慧珍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左重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从回来后他就一直忙于公务很少有时间陪着母亲说话而现在又要回金陵了。 左善文对他挥挥手让他先出去看来他要自己出马了情绪低落的左重微微点头跨步走出屋。 走到房檐下左重看见归有光正站在外面看见自己出来眼前一亮看来是早就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什么事情便对示意他过来。 归有光走到左重身边小声说道:“柳娟已经毙命他们被普陀山的百姓追的鸡飞狗跳手里又没枪只能跑到了山上结果还是没逃得了被村民们绑了深苦大师被救以后让人把他们放了咱们的人趁机把柳娟绑了处理的很干净。”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左重搭眼一看柳娟脑门的圆洞挺规整应该是一枪毙命死透了。 出卖农会潜伏进步组织死了也是活该左重将照片接过放入自己口袋这可是邀功的证据。 收好后他继续问道:“那位周文山主任呢没把他怎么样吧?” 归有光乐了:“没有其他人全部打晕扒光了扔进山里他们当天光着腚满普陀山偷衣服放心吧。” 左重笑骂道:“就你小子能干出这种事情行了你去把邬春阳给我叫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好嘞。”归有光转身屁颠颠走了这回他的功劳不小。 左重站在台阶上回顾这一趟任务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塞克特将军安全到达路上金仁久命案成功找了个替罪羊顺手牵羊抢了高丽人的情报网络破获了地下制药工厂策反了一个商会会长一个日本子爵当然还有本只。 本只圆寂当日整个普陀山的百姓都赶去送行宁波舟山的高僧大德也一个不落只有宏悟大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日谍毙命本只升天。 只有那座已经完工的风车仍然矗立在佛顶山巅不紧不慢的转动着面朝着大海春暖花开。 不过漕帮和各地日本商会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一个是关联甚广一个是关乎外交只能徐徐图之不能妄动但这些人已经进入了特务处各地区站小组的监视范围。 老鼠关进了笼子也就翻不起多大的浪了剩下的就是长时间的监视侦察完善基础情报资料这些交给地方上的特务来做正合适。 左重可没兴趣跟在一帮半吊子特务后面吃灰还是回处里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手下们这几个月算不上风餐露宿可也必须休整了。 “科长你找我?”邬春阳收到归有光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左重闻言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走一起去那坐一坐。” 两人坐定左重问道:“泷川文太和林傅一郎还算老实吧他们两个人的口径是不是一致了?” 邬春阳点点头:“这两个人很老实该背的该记得都做到位了泷川文太期间回了一趟商会我们的人跟踪和监听没有发现他跟外界有过不正常的联络暂时可控。 至于林傅一郎这个小子一开始确实有反复幸亏泷川文太帮着在旁边说了几句才让他陪我们的工作不过会不会再有这种情况我不能保证建议加大控制力度。” 邬春阳也很头疼这个日本子爵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只能动之以威胁晓之以利害让他暂时保持合作可不是长久之计。 左重听完面色一变啪的一下拍了下石桌:“md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办。” 他跟邬春阳小声说了些什么邬春阳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看向左重意思是询问真要这么办? 左重恶狠狠点头:“对于这种不是自愿的鼹鼠一定要时刻敲打未来你自己发展情报网络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我不想给你出帛金。” 邬春阳立马立正:“是科长春阳记住了立刻安排摄影师。” 左重满意了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对待敌人不能手软对于这种反复的下线更不能手软你现在对他狠就是在挽救他懂了吗?” 邬春阳领命走了现在古琦和宋明浩带人在后院休整归有光盯着党部调查室何逸君在教左钧左朵防身术凌三平在捣鼓开年的法医教材好像还有一个人吧? 左重想了半天一拍大腿:“糟糕归有光快去观音寺把铜锁接回来咱们把那个小子给忘记了。” 当晚左重就见到了小光头铜锁脑袋上赫然有个香疤看来这家伙在寺里混得不错这都点了清心戒疤了真是金子到哪都发光。 铜锁彻底无语了他还在观音寺里等着消息甚至趁着本只圆寂时疯狂搜查各处寺院连尼姑庵都没放过谁晓得这案子早破了! 左重难得陪着笑脸这是他们的工作失误主要是这小子就是一个独行侠要是之前沈东新在还好沈东新一回家大家都忘了。 他拍拍铜锁的肩膀:“小伙子不要生气你能在没有上级时主动进行情报侦察行动说明你已经基本算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了。 我跟你说说未来的计划你跟沈东新先去杭州的训练班学习给你三个任务一是学习文化二是学习外语三是向沈东新学习。” 铜锁是个聪明人知道左重的安排是为了他好所以学着特务们的样子立正敬礼:“是科长。” 左重摸了摸他的头好话说过了该说丑话了他严肃道:“既然你进了特务处那就要遵守军纪绝不能做对不起国家民族的事情。” “是!遵守纪律!”铜锁小小的身板里爆发出声音吓了左重一跳。 他揉了揉耳朵没好气道:“说就说那么大声干什么还有我想问你你将来是想干情报还是想干行动我得给你小子找个师傅。” 铜锁其实并不太明白情报和行动的差别但他觉得能跟着邬春阳学本事挺好那个大光头太凶了。 所以犹豫了一下他说道:“我想跟邬大哥学东西他是个好人。” 铜锁说这话时左重正喝茶呢听到这话差点被呛着他决定再教这个他一个真理。 “记住了干这行你可以是好上司好下属好儿子可唯独不能是好人因为好人不长命。” 铜锁听到这话若有所思走了左重这个好儿子去陪着祖父、父母弟妹吃今年最后一次团圆饭。 餐桌上大家的情绪都不太高梅慧珍最甚可老爷子还在桌上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将左重的饭碗里堆得满满的生怕他吃不饱。 左重其实已经吃的很饱了不过为了不让梅慧珍伤心差点没把肚皮撑破最后左钧救了他一命。 用公筷将一块鹿肉夹给他左重很认真的嘱咐:“我去了金陵之后你要听祖父和父亲的话要保护好妹妹和母亲不能肆意妄为。” 左钧红着眼睛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左重点点头转过头来看向妹妹左朵:“还有你以后做事要多动动脑筋分清楚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遇到事情不要怕告诉家里人祖父和父亲会帮你解决。” 左朵眼睛含着泪不过终究没有流下来:“我知道了大哥我和二哥会照顾好母亲的你就放心吧。” 经过这些事长不大的孩子终于成长了左重欣慰地点点头。 接下来左重尽了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一直陪着父母聊到深夜直到梅慧珍昏沉沉睡去父子二人才悄悄离开前往左学臣的房间。 祖孙三人围坐在书房里低声商议着左家未来的前程和命运。 左重透露了一个消息:“祖父、父亲你们的计划我已经知道网里的鱼差不多了就收网千万不可贪心到时我会派人接应你们。 届时直接从沪上或者港城直接前往纽西兰到了地方一定要购置大量的土地和轻武器白人的鬼心眼很多有了武器才能够自保。” 左学臣知道孙子的消息灵通可他也不是吃干饭的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放心吧我年前派人去了纽西兰来电报说当地很适合农业已经购买了一万多亩地咱们家那些雇农愿意走的都带走不能把这些乡亲留给日本人祸害。” 左善文在一旁叹气:“咱们又能带走多少人呢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左重你要好好干唉。” 左重松了口气如此家中就算安顿好了看着窗外的一团明月他心中说道金陵我要回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节述职 家住洪公祠的百姓都知道附近有一座神秘的大院里面有一帮来去匆匆行动诡秘的中山装青年。 经常能看见有人被抓进去可就不见出来顺着风偶尔可以听到惨叫和求饶声时不时还有枪声传出。 众人对此地多有猜测有人说这是专门处决犯人的刑场有人说是天牢各种传说传得有鼻子有眼。 不过这些猜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后来有内部消息传出大院里是军事委员会的特务机关权势滔天死在里面的犯人间谍不计其数。 百姓们听得毛骨悚然若非必要绝不从大院门口经过就是必须要路过的那也是把头一低一溜小跑。 这可害苦了周边商户洪公祠是金陵市区根本不愁生意可被这个特务机关一搞简直门口罗雀。 幸好特务们经常光顾同时从来不欠账总算能够勉强度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座大院恨得牙痒痒。 可是事情有好就有坏洪公祠的治安状况就不错江湖好汉和城狐社鼠鬼得很从来不在这里作案。 又恨又爱中百姓们慢慢也就习惯了只是元宵节刚过没两天他们发现大院中的情形有些不对劲。 从早上开始这些整天黑着脸的特务们脸上带笑看得人头皮发麻到了中午时分院子里更是人声鼎沸随着一大溜轿车开进大院中那热烈的鼓掌声震耳欲聋。 此时特务处大院里戴春峰正率领全体成员站在办公大楼前夹队欢迎到来的车辆场面搞得很大。 其中一辆轿车里归有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科长处座他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委员长要来处里了?” 左重也目瞪口呆他们刚从金陵火车站下车就被处里派来的车接了回来谁知道老戴会搞这么一出。 “赶紧停车。” 他立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虽然不知道戴春峰此举的意图倒是不能真的让车队开过去接受列队欢迎。 司机不敢违抗命令将汽车踩停左重一个箭步窜出了车门然后一溜小跑奔向了笑容满面的戴春峰。 戴春峰看着快步走来的得意弟子远远地就伸手右手:“欢迎回来啊慎终你们这次任务干得非常好。” 左重见状抬起双手再次加快步子握住了他的手:“学生见过老师都是靠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呐。” “哈哈哈哈。”戴春峰听到左重的吹捧十分开心。 情报科此行立下赫赫战功连委员长都几番称赞作为老师必须为左重撑撑场面而且左重功劳越大就越说明他的识人之明嘛。 他拉着左重的手对左右手下开了个玩笑:“看来慎终这次回乡过得不错咱们的左科长都长胖喽。” 处里的几个头头脑脑听完捧腹大笑总务科长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左重只能微微一笑表示礼貌。 心中却暗骂这帮马屁精太夸张了戴春峰的话要是这么好笑还干什么特务干脆去演文明戏好了。 他毕恭毕敬道:“老师您倒是清减了不少学生这次带了江山的蜂蜜和白菇干给您好好补一补身子。” 戴春峰的眼中满是欣慰这个学生收的好啊他已经收到了家中消息左家在春节前派人去拜访了。 不光送去了年节礼物一万块大洋一千亩良田两间沿街的商铺也是说送就送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用力拍了拍左重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左重保持微笑左家的计划很大一旦事发就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到时候他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要知道参与筹资的不光有日本人还有一帮子亲日媚日的汉奸走狗这些人一同发力下的能量绝不小。 所以必须找几棵足够遮风挡雨的大树戴春峰老家送了一笔朱家骅那里他同样也没有失了礼数。 一个权势滔天的特务头子一个曾经的浙江省主席足够保证左重不受北仑码头公司爆雷的影响。 特务处的头头脑脑们又寒暄了几句最后戴春峰大手一挥所有特务解散他要和左重谈一些事情。 两人回到戴春峰的办公室坐下李卫送上两杯茶退了出去戴春峰并不急于谈事示意左重先喝茶。 左重端起茶浅浅喝了一口脑中思考老戴要说什么公务?可没听说处里面最近有什么要紧的大案子。 若是执行暗杀任务戴春峰应该找行动科动手找自己这个情报科长做什么老狐狸今天有点奇怪。 戴春峰嘴角含笑看着左重喝完一杯茶才慢慢说道:“慎终你们情报科的通讯技术工作做的不错。” 通讯技术工作? 左重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现在的情报科不是先前的草台班子了早就建立了电话上的内部通讯线路。 这个时代的电话要靠接线员接线而将所有呼叫特务处的电话接入专业线路可以有效防止被窃听。 同时利用监听线路还能窃听金陵城内的大部分电话这项大工程早在左重来特务处之前就在进行中。 只可惜赵理君收钱很上心对这方面的工作根本不在意他固执地认为只有跟踪和监视才是最可靠的。 但左重明白技术的重要也舍得花钱投入在他们去浙江执行任务期间情报科的监听室终于启用了。 左重谦虚道:“这项工作是处座您的建议学生不敢居功。” 戴春峰沉吟许久道:“这项工作要接触方方面面很多党国官员习惯在电话中讨论工作你要确保监听人员的纯洁性要确保忠诚。” 左重起身:“是学生一定牢记老师教诲效忠长官忠于党国。” 戴春峰听他将话中的领袖换成了长官赞同地点点头一个人要是对长官都不忠诚何谈效忠领袖。 不能效忠领袖更何谈效忠党国呢党国要是多些像慎终这样的人才先总统大业定可以早日完成。 他让左重坐下:“这次你带队回浙江可是给了委员长和我几个大大的惊喜啊特别是金仁久被杀害一案抽丝剥茧找到了凶手。 宁波僧人日谍案的低调处理也很妥当毕竟委员长母亲曾经是居士能不影响佛教声誉最好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不错。” 说到这左重想到一件事连忙问道:“老师宁波党部调查室的周文山是怎么处理的我离开前听说他已经被杭州党部暂时羁押了。” 戴春峰冷冷一笑:“暂时?他这辈子别想出来了或许再过几个月你就能听到他的死讯这个人太过滑头要是他当时果断接管行动也不会闹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委员长听说这件事情后痛哭流涕当场跪在彩玉居士的照片前一连磕了几个头连夫人都没能拦住这些日子二陈几次求见都被拒绝正惶惶不可终日。 徐恩增接到消息当场晕倒现在正在家修养并等候处置一处这些天乱成一团工作暂时停止军事委员会已派出纪律整理组进驻详细调查寻找一处的不当之处。” 左重倒吸了两口凉气不得不说光头是个孝子听到这件事估计被刺激到了所以才会对二陈如此绝情不过应该只是暂时的。 因为光头需要陈氏兄弟来为他稳定统治倒霉的是党部调查室的那些小特务跟有可能会被发配边疆。 徐恩增的处理也许会很重可调离一处不太可能光头不会让情报机构之间失去平衡这就是政治。 戴春峰说完孝子光头的感人事迹若有所指道:“本只案不是什么大秘密到时大家都会认为是你小子给党部调查室设了一个圈套有没有留下什么手尾要抓紧处理。” 左重当即叫起了屈:“老师我冤枉啊最开始我真的以为深苦是目标便对他进行调查同时拍了照片排除嫌疑后便销毁了资料。 谁知道党部调查室竟然从垃圾里找出了这些还按着上面的情报进行了行动我本事再大也不能指挥陈局长的人吧这是个意外。” 戴春峰冷哼:“现在关键在于委员长怎么看对了那个什么柳娟案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要抓紧搜寻不能让二陈抢在前面。 此人是辱骂彩玉居士的罪魁祸首一旦抓获定然要千刀万剐抓获之人也会有大功劳你在普陀时有没有慎终你拿照片干什么?” 戴春峰正说着呢就见左重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有点疑惑。 左重咧嘴笑道:“这可真是太巧了处理完本只案我们撤退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正在狼狈逃窜的柳娟。 我们见此人可疑便拦下她进行盘问没想到对方企图逃跑被归有光当场击毙有照片和掩埋地为证。” 戴春峰面色古怪最终揉了揉脑袋:“你没参与就好整件事确实怪不到你头上你也是受害者都是周文山和柳娟两个混蛋干的。 至于叙功委员长决定等从西南回来亲自为情报科上下授奖这可是难得的殊荣你回去跟大家说一说让大家不要心急嘛。” 他如何不明白左重把二陈那边坑惨了一箭数雕真漂亮。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节新生活 将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戴春峰问道:“慎终委员长上个月在南昌的讲话你在宁波有没有听说。” 左重茫然地摇摇头不是他孤陋寡闻一处和二处的情报他了然于心可光头的讲话实在太多了。 戴春峰点了点他:“你啊要关注时事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可委员长已下定决心图革除陋习提高国民素质扫除国民之愚昧。 要从衣食住行入手按照清洁整齐、简单朴素、迅速的标准改造国民日常生活只有这样才能造新兴国民构建出现代国家。 还有一些具体的内容你回去找一份记录用心体会委员长将这场运动称之为新生活运动特务处不能落后于人必须做好表率。” 左重心中若有所思光头这是已经不满足军事微操又要进行政治微操了新生活运动他是知道的。 总结起这个运动就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其中部分目的是好的可实施的手法很差劲。 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虎头蛇尾匆匆忙忙的开始马马虎虎的进行日本人投降之后不了了之。 只是这件事跟特务处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让特务们上街去检查谁没剪指甲谁家里请了菩萨让情报机关干这些是极大的浪费。 左重疑惑的点点头:“好的老师我会用心体会您刚刚说不能我们落后于人那具体该如何实施?” 戴春峰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左重:“委员长要求运动由自己作起再求之他人;由公务人员作起再推之民众要做表率啊。” 左重接过文件看了看确实是这么要求的看来以后他的日常工作要多一项了就是检查下属卫生。 倒是可以从归有光开始此人一向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对于个人卫生甚为敷衍众人早就苦不堪言。 他正想着戴春峰又指着其中一条:“各地要组建新生活运动促进会军方要选派重要干部参与金陵也不例外特务处由你代表。” 左重瞬间头大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干得了连忙推辞:“老师学生才疏学浅重要干部更是当不得啊这种大事还得由老师出面。” “你不用谦虚了。” 戴春峰抬起手:“除了要监督新生活运动的实施你更要趁机摸清金陵各个大学的地下党情况这件事情暂时只限于你我二人知道。 最近有些党国官员疏于管教自己的子女很多年轻人私底下传阅地下党书籍这怎么得了必须要将他们挽救回来这是件大事。” 左重脑袋嗡的一下戴春峰和特务处终于要对地下党下手了他一直苦心维持的平衡局面就要打破了。 可戴春峰为何只说摸清没提抓捕是准备顺藤摸瓜还是对于有些学生背景的忌惮这需要搞清楚。 左重放下一闪而过的不安和疑问自信道:“老师请放心地下党的情报人员绝对不是情报科的对手。” 他表现得成竹在胸这是正常的反应毕竟情报科抓获了这么多日本间谍精锐之师就该有股子傲气。 戴春峰果然没有训斥微笑说道:“只是简单的摸排近期西南方向战事顺利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嘛这种事情不要急于求成。” 雪中送炭?左重疑惑了听上去戴春峰对于西南战局并不乐观。 他故作犹豫小声问道:“老师的意思是战事会有反复?可如今地下党军队疲于奔命不日就会被剿灭。 委员长的攘外安内计划即将大获成功这是国府上下的共识很多小党派已经开始行动您说这话?” 说话的功夫左重脑中想了很多作为光头的忠犬就算有这样的担忧戴春峰也不该说出来更不会跟自己这个学生公开议论。 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是戴春峰在试探二是戴春峰的说法是基于对情报的判断西南一定是出了大问题这句话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就要介绍具体的情况了。 戴春峰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前线军情看似顺利可对于地下党内部情况我们仍然一无所知对方重要人物的资料和照片都是空白这种仗要怎么打。 加之地下党讲究官兵平等从衣着分不清谁是军官谁是士兵我们的士兵去追击时只能靠谁有望远镜这种荒谬的辨认手段选择追捕对象不止一次错过了大鱼。” 这倒是一个现实的情况除了毕业于黄埔的将领地下党的人员资料向来难搜集情报来源也不可信。 那些通缉文书上的画像全是一水的大胡子土匪模样看上去就跟双胞胎一样靠这个找人纯属做梦。 样貌资料如此这些人的受教育程度、作战风格战斗历史等等就更不要提了只有一句简单的“匪首”某某疑似某某地方人士。 最后再加上一大段此人如何凶残狡猾的小故事所谓的情报搜集就完成了左重每次看到都乐得够呛。 所以戴春峰的担忧有道理不过他的用意不在地下党身上话里话外好像都在攻击搜集地下党情报的其他部门调查科?别动队? 左重谨慎回道:“孙子兵法谋攻篇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老师您是说?” 不能被戴春峰引导左重果断决定主动询问掌握主动权弄清戴春峰突然盯上地下党的原因也要弄清他到底对哪个部门不满。 戴春峰闭着眼睛说道:“慎终你去浙江数月某些事不清楚有人将咱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断在委员长面前进谗言炮制谣言。 要不是你们在嘉兴、宁波连连立下大功特务处此时说不定已经被并入其他机关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卑鄙! 对地下党就一问三不知向自己人动刀子厉害的很我看西南还有的打说不定要吃大亏老师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待变化。” 戴春峰意志颇为消沉就算面对陈局长的打压他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或者是因为对方的背景。 特务处、行营调查科、别动队都属于复兴社一系这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了。 左重没有立刻说话思考起戴春峰这段话中的那句谗言对方应当是光头身边人或者说近臣那别动队就可以排除了那帮畜生正在配合果党军队进行围剿行动。 南昌行营调查科古琦之前的待过的机关据说人浮于事素位尸餐职业特工不多但酒囊饭袋不少反正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不过行营调查科不好对付原因就在在于对方负责人的身份黄埔一期学员光头的侍从参谋二十多岁就官至少将复兴社成立时的骨干成员老戴排名在其后。 如果说左重升官像直升机还能看的见轨迹那对方升官就像是宇宙飞船一眨眼就飞出十万八千里了戴春峰想跟人家争斗怕是疯了他见光头都要靠对方通报。 左重不想便宜老师提早买飞机票婉转劝道:“老师您消消气这件事传出去对您不利文长官要是知道了再在委员长面前说上两句无心之言您又该如何自处?” 戴春峰沉默很久左重说得他何尝不知道人家是少将侍从他是中校处长一个是天子近臣一个是家仆奴才地位相差悬殊。 想到这他将水杯狠狠砸向墙壁昂贵的水晶杯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无能狂怒之后戴春峰面无表情说道:“慎终你要通过新生活运动摸清地下党在学校中的力量这些进步学生就爱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需要时可以进行抓捕。” 左重自然点头称是:“老师请放心学生一定将情况摸清楚一举打掉地下党在金陵城的地下组织。 必要时候可以安排人员进行化妆侦察情报科对这种行动非常有经验那些进步学生很容易渗透。” 这件事不能推脱否则戴春峰会产生怀疑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左重觉得可以先拖一拖实在拖不了可以找替罪羊。 金陵大学里的爱国组织多如牛毛有真正希望国家富强的有志青年也有浑水摸鱼的混混流氓投机者。 这些人手黑胆大脑子也够灵活危害性比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更大情报科收拾他们就等于为民除害。 戴春峰看了看左重心中的怒火小了些以左重的情报能力对付这些幼稚的学生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等到西南局势有变特务处将金陵地下党势力彻底连根拔起委员长自然明白应该相信他还是文仪。 这时李卫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水晶杯左重对此人再次刮目相看他当秘书真是屈才了。 这也说明戴春峰不是第一次摔杯子了可惜了这些民脂民膏戴春峰挥挥手让李卫出去他还有事要跟左重商量而且非常重要。 “慎终那个拓植的口供很有价值他供出了那种药品的配方同时还有一些销售渠道只是金陵那处神秘药店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作者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节药店 左重没有意外拓植作为地下工厂的负责人一定知道药品大概的配方不过戴春峰想要制造并不容易。 制造现代化学制品计算、称量、备料、制备工艺很复杂也很危险不是一份模糊的配料就能开工的。 这又不是炒菜随便更改剂量和工艺很容易失败还会爆炸关东军给水部队那帮人都要小心翼翼操作。 要生产工厂里那些技术人员是关键可对方早就已经去见狗屁大神了这也是他当时要下死手的原因。 金陵这个神秘药店倒是要调查清楚如果日本人有备用工厂新制造的药品还是会通过对方来进行散播。 只有将药店打掉才能暂时遏制药品的泛滥至于日本人有没有新的制药工厂这件事特务处赌不起必须从最坏的角度去思考。 可是金陵城的药店太多了怕是不低于一千家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想找到药店无异于大海捞针。 左重也没什么好办法情报科只能用最笨的手段进行摸排就像找日谍电台时那样彻底清查所有药店。 情报案件的侦破过程就是这么枯燥灵机一动的情况有但摸排统计、分析、调查才是情报工作的常态。 他思考后抬头看向戴春峰:“老师我觉得要两条腿走路对于药店的摸排调查是一条新生活促进会的检查是另一条双管齐下。 摸排查异常促进会的检查查日常两相对照下或许会发现而且神秘药店规模应当不会太小否则购进如此数量的药品太显眼。 日本人不管是租用库房还是将药品存放在店面中必须符合他们的经营规模超过日常所需的药品储运必然会引起他人注意。” 利用新生活促进会的检查这是左重刚刚想到的办法作为与卫生息息相关的药店行业被检查非常正常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戴春峰想到了这一点眼睛微微一亮到底是慎终啊竟然将侦察行动与新生活运动联系起来同时还大概判断出了目标的规模。 他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嘴角微微扬起:“很好那就由情报科着手开展侦破工作要尽快将对方找出来。” 怕左重不明白戴春峰又小声透露:“慎终你是知道的国府很多人在烟土上都有利益其中涉及甚广呐。” 左重心中有点苦涩这么着急找出日本人的药品分销点原来是怕日本人抢了他们生意苟日的果民党。 但表面上他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好的老师学生一定尽快将可疑药店找出来妥善处置相关的嫌犯。” 戴春峰放心了有左重负责处里的业务工作他就可以把精力都放在事务工作上跟文仪好好地斗一斗。 不斗一斗就投降这不是他的性格和作风说不定不用等到西南出大事委员长就能看清楚谁更加忠诚。 戴春峰悠然端起了茶杯左重知道便宜老师是要端茶送客了连忙起身并告辞离开了戴春峰的办公室。 回到情报科左重立刻叫来手下刚刚达到金陵没有任何的喘息就要投入新工作确实很辛苦可这就是情报机关的工作常态。 情报科众人坐在会议室里哈欠连天从宁波坐火车到金陵是一段漫长的行程要从杭州、沪上两个地方多次转车非常的麻烦。 更要命的是从宁波到杭州这一段没有软卧座位所有人都是硬座左重也不例外大家的屁股都快磨出老茧了根本无法睡觉。 归有光半趴在会议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浓茶古琦和宋明浩眼睛通红只有邬春阳好一点其他人则东倒西歪的靠在椅子上。 看着众人脸上的黑眼圈左重犹豫了一下扔出几根烟:“今天都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跟家里人见见面。” 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家这一副残兵败将的样子根本没法工作万一出现任何疏漏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古琦很了解左重的性格接过烟后问道:“科长是不是有新的任务交给我吧正好家里的带着孩子去姥姥家了我回去也没事。” 邬春阳同样自告奋勇:“任务重要我和古副科长不算太累就让我们先接手先期的准备工作等大家休息好再来接我们俩的班。” 左重有了决定就不会再变他轻轻拍了拍桌子:“遵守命令现在所有人起立!向后转!跑步回家休息!” 众人无奈只能按照左重的命令先行回家休息只有傅玲一个人被左重留了下来现在到用她的时候了。 傅玲是特训班出身行动技术基础不错经过这一年的情报工作锻炼足够独当一面了她从嘉兴返回金陵后也得到了充足的休整。 傅玲知道科长终于要启用自己了激动的两眼放光让她押送拓植回特务处她是有些失望的现在机会又来了立刻站得笔直。 “坐不要这么拘束。” 左重让她坐下嘴上问起一件事:“傅玲嘉兴地下制药工厂在金陵有一个负责的药店药店你知道的吧?” 傅玲轻轻坐下点点头道:“我知道听说目前没什么线索。”说完期待地看向左重心想难道是这个任务? 左重将烟头掐灭指着墙上的金陵地图:“你带人将金陵城中所有药店摸一遍我要知道每家药店的位置、占地、大概的经营状况。 它们开了多久老板是谁有没有过贩卖违禁药品的历史但不要通过警署去了解此次目标不一般可能会跟各方面有所勾连。” 傅玲听明白了这个任务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搜集基础情报容易难在不能利用现有的公开渠道。 自己失去了国家机器的身份优势想要调查这么多事情难不成要将金陵城走一遍量一遍问一遍吗? 更为重要得时这种规模的调查摸排需要多少人员需要多长时间需要多少物资到时候该去问谁。 傅玲犹豫道:“科长对方跟警署真的会有交易吗?他们会不会秘密行动偷偷使用药品就像嘉兴那样。” 她觉得以日本人的一贯情报风格应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散播药品跟警署合作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左重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散了散烟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会你可以把药品看成一种买卖这种货物不易长期保存同时还有风险所以尽快卖掉是最佳选择。 可是数量如此庞大的药品卖给谁日本人总不能去金陵晚报纸登广告招去揽客人或许走到路边拉人头。 那为什么那家药店可以成为药品的散货渠道很有可能对方拥有固定客户可以短时间内把药品卖出去。 而长期干这行买卖跟警署与缉私必须熟悉一旦咱们的调查行动被发现神秘药店很快就会收到风声。” 左重说完坐下给了傅玲思索的时间情报工作需要一些发散性思维希望她可以想出一个有效的办法。 其实通过邢汉良和班军可以了解到一部分情况可这件事情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黑手在趁机大捞特捞。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案件结束之后如果被这些黑手发现他们参与了案件侦破他们会有天大的麻烦。 过了好一会左重抻了抻腰慵懒问道:“有没有大概的计划此次的行动必须严格保密要不要让邬春阳或者古副科长过来帮帮你?” 傅玲明白这是考较将情报思考了一遍后摇摇头:“不需要既然不能通过军警机关去了解那可以通过药店的周边关系展开调查。” 有点意思左重来了兴趣他直起了腰示意傅玲继续说下去。 得到鼓励的傅玲信心满满说起具体计划:“我准备从供货商方面入手他们知道大部分药店的位置与经营者以及具体经营情况。 一个供货商提供的情报或许不够全面那可以多找几个在获取情报后进行交叉对比和统计应当能掌握金陵大部分药店的情况。” “不错看来咱们情报科又要出一位情报高手了此路不通那就另寻他路嘛案件侦破就要这样多动脑筋。” 左重夸完补充:“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吧我建议找个理由直接抓几个供货商回来查封账册进行资料对此。” “是科长。” “好了你去安排吧。” 傅玲一脸钦佩的离开了左重笑了笑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最后那些话傅玲也会想到使用这样的手段。 大家都成长了不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想在情报机关这种遍地是人精的地方混下去必须多长个心眼。 左重走回自己办公室将这些日子的往来公文看了一遍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天下太平继续歌舞升平。 看来西南战事的顺利导致很多人认为果党要彻底胜利了至于某次饥荒死了一千人某地土匪屠村杀了几十人疥癣之疾而已。 “呵呵。” 放下手中的废纸左重又琢磨起可疑药店的事情等到基础情报搜集完成该如何从中圈定可疑目标呢中大型的药店可不少啊。 他拉着桌面上台灯绳一开一关间灯光闪烁过了很久左重重新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是不是可以” 正文 第一百九十节技术 晚上左重回到了朝天宫的住所看着满地的灰尘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些房租给的可真够冤的。 一年有几个月没人住白白浪费了这么多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住在特务处宿舍反正他也没有夜生活。 快速将卫生打扫了一遍左重将车里的几个大皮箱扛了进去除了他自己的还有沈东新和铜锁的行李。 这两人在杭州火车站下车前往警官学校进行特训学校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让带只能交给左重处理。 随意把行李扔到一边他检查起屋里的安全记号没什么特别技巧跟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比对一番即可。 确认一切都正常到了与地下党方面联络的时间左重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电文耐心等待对方的回复。 这些日子他跟地下党的联络一直没有中断过不过没有实质性的情报交流只是简单的互相报了报平安。 五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安全。” 左重看完电文若有所思看来西南方面的战事没有影响到金陵的地下党组织这算得上一个不错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左重满面红光走进了特务处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特务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他也微笑回应。 走进办公室他揉了揉发酸的脸部肌肉将身上的衣服扔到衣架上此事桌面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 “喂哪位。”左重拿起电话问了一句手上一边收拾着文件。 “左科长我老余余醒乐啊我就长话短说了上次咱们说的那个法医培训班准备好了吗我这里可是招募了三个学过医的学员。” 左重用脑袋夹着话筒拿起水壶倒了杯水:“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处座汇报这样吧这两天等我的消息随时准备送人过来培训。” “多谢多谢替我跟凌医生说一说让他一定要好好培训我们华东区学员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用客气。” 左重坐到椅子上乐了:“凌医生是个谦谦君子可不会打人老余你就放心吧学员到了这里我会照顾的。” “多谢下次来沪” 余醒乐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左重也不意外直接挂断了电话民国长途的通话时间得看脸非常容易断线显然余醒乐的脸比较黑。 不过法医培训班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凌三平说过学员至少要经过三个月左右的脱产学习才算初步合格。 抓紧将法医学员培训出来正好能赶上杭州特训班毕业这两批专业人才可以充实到处里和各地方区站。 现在日本人这么猖狂动不动就搞出人命来配置法医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警署的法医还是算了吧。 左重随便拿了份文件往顶楼走去刚好遇见了戴春峰的秘书李卫一看见他李卫连忙小跑两步跑下来。 “左科长我正准备去找你处座有急事叫你。” 左重拍了拍他的胳膊:“下次挂电话就行内线嘛不用白不用。” 李卫含蓄微笑:“还是来一趟比较放心再说电话也显得不礼貌。” 左重哈哈大笑:“你啊据说还是高材生怎么能信老古董的话。” 他知道有很多老人觉得用电话通知别人事情不正式不礼貌李卫作为处长秘书还能如此谦逊很难得。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戴春峰办公门口李卫站在门侧让开位置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李卫用非常小的声音说了一句:“魏大明来了。” 左重听到了他的话没做任何反应起手敲门走进了进去。 只见便宜老师戴春峰正和一个风度潇洒的青年人谈笑风生两人面前的桌上还放了一些复杂的电子设备。 年轻人应该就是魏大明了此人的装扮着实有些奇怪身上竟然穿着一身老式长袍脚上踏着一双布鞋。 这可跟他技术专家沪上舞场浪子的身份不符倒像是哪个商行的掌柜随即左重就反应过来魏大明可不就是笠山公司的经理。 戴春峰见到左重来了脸上的笑容更盛直接站了起来准备介绍一下魏大明也赶紧跟着起身以表尊敬。 他左手拉着左重右手拉着魏大明:”大明慎终你们二位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这位是电讯专家魏大明。” 左重率先伸出手爽朗道:“早就听过魏兄你的鼎鼎大名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今日却是有缘啊。” 魏大明眼带笑意很客气:“左科长的名字我是没有听说的这说明咱们的保密水平比起一处要专业多了。” “哈哈哈。”三个人都开怀大笑 左重笑完觉得魏大明这个人能处不像是一般的技术人才智商高情商低为人处世颇为老练只用了一句话就拉近了几人的关系。 戴春峰挥挥手:“坐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慎终我让李卫去找你是要给你看个好东西你看看桌上是什么能不能认出来。” 左重早就注意到了桌上的电子设备看了半天有点不确定:“老师这是电台?这么精致功率有几瓦?” 特务处所用的电讯设备其中体积最小的为缴获日谍的5瓦电台能够轻松装进普通的行李箱另外还有15瓦电台体积就更大了。 可就算5瓦电台也没桌上这个电台小看上去就跟一个小首饰盒一般大功率应该不会太大只是这么小的电台真的有实用价值吗? 果然戴春峰面露笑意:“25瓦新式特工电台大明自己制造的。” 电台的功率直接关系到通讯距离接发收质量等重要数据25瓦能联系多远不过左重没有妄下结论新科学技术可以创造奇迹。 他试着询问道:“魏兄这个电台是不是应用了最新的技术。” 戴春峰闻言大笑对着魏大明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慎终他不会轻视你的新发明吧你给他解释解释吧。” 魏大明这些日子备受议论戴春峰将他从杭州特务班请来又是给钱又是给人结果他就拿出了这么个小玩具说闲话的自然多。 左重看到之后没有奚落和轻视反而问起了其中原理这让魏大明的心中对左重有了一丝真正的好感。 接下来他介绍了一大堆改良部件左重和戴春峰是一边听一边点头其实左重都没听懂估计老戴也是。 最后魏大明将零件拆开拿出一个电子管说道:“此真空管的电压提高了一倍即使在复杂地形大雾弥漫的庐山也可与金陵通讯。” 嚯左重真惊到了这么个小玩意的通讯能力竟然这么强不过也不是没有问题它再厉害也只有25瓦。 电台信号很微弱如果大规模配发那金陵的总台就必须强大异常否则无法与外地保持正常通讯联络。 他将担忧说了出来戴春峰得意道:“放心吧大明计划在处里增加七至八台15瓦电台加上先前的设备通讯距离可达两千公里。” 左闻言重冲着魏大明竖起了大拇指:“魏兄真有远见以后左某终于不用看着日本人的电台惶恐不安了喽。” 魏大明知道他的意思情报工作重在通讯日本人的那种短波电台他看过确实比民国的电台先进的多。 体积小便于隐藏通讯质量也不错不过有了自己制造的袖珍特工电台这下该换日本情报机关担心了。 三人又聊了聊电台的事情左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老师各地区站缺乏法医人才余醒乐区长请求处里开个培训班由凌三平主持教学您看如何处理?” 戴春峰对培养人才向来是很舍得的当即同意了左重的申请。 结果魏大明也说一件事:“报告处座目前杭州特训班在电讯人员的培养上进展缓慢难以跟上教学进度。 那些警校学生头脑灵活、随机应变放在情报行动都是优点可在电讯上就有些不合适他们太过活跃。 无线电通讯说到底也是一种语言学员年纪偏大接受新知识的速度慢学习速度慢实操的速度更慢。 想要越学好无线电需要一定的记忆力、手指的灵活性最好找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接受能力强的学员。” 戴春峰听的的脑袋有点大无线电通讯工作很重要特别是报务员不然就容易发生徐恩增那样的事情。 特训班电讯学员学的慢可底细清白值得信任这让戴春峰有些为难于是看向左重想听听他的意见。 左重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大明干脆直接办一个无线电学校挑选那些年纪比较小又有一定无线电基础的年轻人接受专业训练。 等专业技能学好了再从这些人当中挑选最优秀的学员进入杭州特训班接受专业的特务训练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老师您看?” 戴春峰和魏大明拍手叫好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说不定笠山公司还能靠这个培训班赚一点活动经费。 无线电操作在这个年代是一门吃香的手艺学成后的薪水非常高不愁没人上门报名生源很好解决。 最后戴春峰不忘叮嘱:“慎终你要对学员进行详细调查了解掌握每个人的家庭背景、思想倾向、日常言行、社会关系特务处可不能出一个徐恩增秘书那样的人。” 左重恭敬道:“老师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戴春峰满意微笑如此他就放心了这个学生收的好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节促进会(一更) 金陵党部门口异常热闹国民政府的立法院、行政院、司法院、考试院、监察院的大佬以及军警宪特的头头脑脑们难得汇集一堂庆祝金陵新生活促进会的成立。 各报社的记者们灵活移动熟练的将这些大人物拍进相机中务必要保证长官们成为宇宙万物之中心。 有些机灵的干脆趴在地上用一种仰视的角度誓必要拍出诸位长官们身上那股子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左重躲在党部大楼里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徐恩增和几个手下正咧着大嘴站在那里接受记者的采访。 一个情报机关的长官凑热闹参加开幕仪式也就罢了还敢对着新闻媒体泄露身份信息这真是找死。 “左科长为何你不去凑凑热闹啊?”左重的老熟人金陵警察厅的副厅长白问之悄悄向了左重一句。 左重斜眼瞄了他一眼:“白副厅长你不是也没有去吗要不要我找几个记者过来为你做个专访可好。” 白问之干笑了几声:“你们特务处和我们警察厅干得都是得罪人的工作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两人身边站了很多人都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各机关长官这些人自动凑到一起小声的讨论起来。 内政部总务司的杨科长八卦道:“徐处长这是没办法据说二陈对他的意见很大他现在到处露面生怕别人觉得他已经被抓了。” 左重闻言微笑自古以来官员们都是这般不过根据最新的消息徐恩增这次又要逃过一劫了。 陈局长很仗义在光头前把罪责揽下保下了自己的小表弟对徐恩增的处理结果是扣罚工资。 徐恩增今天出现应该是为了向外界辟谣他已经平稳落地了依然还是位高权重的一处处长。 说话间外面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大小长官们一同走进党部大楼里记者们被守卫拦在了外面。 徐恩增梳着大背头心中十分得意能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这说明了什么朝中有人好做官。 可一走进大楼他的脸就黑了下来是左重这个小混蛋竟然还有脸对自己笑果真是厚颜无耻。 虽然案子已经查清了是柳娟那个女人自作主张可徐恩增百分一百确定一切都是左重的设局。 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事发后不久正好让特务处的人碰到了罪魁祸首并不经审讯就当场击毙。 他正想着左重就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卑职左重见过徐处长您怎么亲自来参加活动了。” 场面上的事情必须过得去否则就给了徐恩增发飙的借口。 徐恩增冷哼一声:“委员长如此重视新生活运动你们戴处长居然只派你前来实在是太过轻慢了。” 左重微微一笑:“处座忙于普陀山一案的收尾此事是领袖亲自交代的工作这里只能由卑职代为参加。” 徐恩增被噎得不出来话一甩袖子走了两个狗特务没能撕破脸皮打起来看热闹的人暗暗失望。 特别是白问之李树东一案他损失惨重送出很多根土特产才勉强逃脱罪责心里早就恨极了左重。 本来以为一个是处长一个科长吵闹起来肯定是左重吃亏没想到徐恩增竟然脚底抹油—溜了。 他对着徐恩增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md缩头乌龟。” 一旁的内政部杨科长看着白问之又看了看左重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觉得今天自己真是来对了。 先前他通过运作帮助这位左科长的朋友换了个好职位两人也偶尔联络可关系只能说一般般。 现在的特务处比起之前威名更甚属于政府中的强力部门自己必须创造机会跟左重加强联络。 他上前两步走进左重伸出右手:“左科长你好好久不见呐刚刚人太多不好打招呼请多见谅。 左重也热情伸出手:“哪里的话你们这些政府要员公务繁忙不然我早就想请杨兄你聚一聚喽。” 这个杨科长很不错不声不响的把邢汉良调了回去还帮着换个职务左重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情。 杨科长瞄了瞄一眼周围若有所指道:“左科长和白厅长是不是有些误会他刚刚似乎有些失望哟。” 左重将脑袋微微靠近笑着说道:“白副厅长之前涉及到一件日本间谍案可能兄弟下手狠了一点。” 杨科长看着他的表情立刻明白这位左科长是个性情中人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一根筋这就好嘛这样的朋友更重要了。 “诸位长官会议将在十分钟后开始。”党部工作人员喊道。 左重抬手看看表邀请道:“杨科长咱们一起走吧请。” 杨科长脸上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好咱们一起走请。” 两人说说笑笑走向会议室他们两人一个是代表特务处一个代表总务司位置自然都在最前排。 左重一屁股坐下转头看着周围一群秃头和大胖子官僚将他团团包围这里就属他的年纪最轻。 杨科长很会说话恭维道:“左科长真是年少有为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你一比都只能算明日黄花喽。” 这已经不是客气了而是赤果果的谄媚左重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目的只好礼貌地笑笑表示回应。 杨科长毫不介意低声介绍起在场之人的名字和职位这位是行政院处长那位是立法院的司长。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衣冠禽兽遍地。 左重恍然这位算是宋明浩的升级版对政府部门的人头非常熟悉以后的工作中倒是能用上他。 于是脸上有了一丝热情跟杨科长聊了两句然后金陵新生活运动促进会的第一次会议就开始了。 几个头面大佬坐在台上张口崇尚节约闭口乐义廉耻痛斥纳小妾抽烟土等贪腐行为提倡廉洁。 左重听着上面的大吹法螺只觉得脑袋发蒙什么公正廉明跟你们这帮子贪官污吏有一点干系吗。 别人不清楚作为情报科科长他太清楚了正在说操守有节的某主任昨日刚娶了第六房姨太太。 而上一个说心存羞恶的监察院某司长和日本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家中夫人更是开了八家金店。 唉左重努力睁开眼皮免得不小心睡着了可是没过一会前后左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台上的侃侃而谈台下的一片混乱跟果党的现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左重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等台上的大佬们谈完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当最后一个长官谈完那些睡着的家伙立刻睁开眼鼓起了掌这简直就是超能力。 台上终于说起了正经事:“目前促进会的工作重点是督导每一个部门必须每日派出人手上街宣传。 要让国民学会遵守秩序、讲卫生、一切都要清洁、整齐、循规蹈矩成为一个有组织的文明社会。 还有清洁工作金陵作为国府首都很多地方肮脏不堪各个部门也要派出人监督检查卫生工作。 具体工作时间从早晨九点半开始到各家各户检查清洁卫生大家三人组成一个小组进行督导。 检查厨房厕所是否清洁厅堂卧室有无灰尘沟渠有无闭塞户外有无垃圾堆积衣物是否整洁。” 台下顿时一片怨声载道开玩笑早晨九点半就要去衙门还要游街串巷这哪还有长官的威严。 见底下议论纷纷台上补充了两句:“为了防止徇私舞弊所有小组交叉督导暂不设特定检查范围。” 台下终于满意了交叉督导好啊没有特定检查范围好啊出了事情就大家一起扛法不责众嘛。 左重来了精神有了这样的行动掩护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触可疑目标就是得找两个合适的同伴。 下一秒他将目光移向杨科长和白问之这两个人都是老油条平时应酬很多肯定会偷奸耍滑。 左重撞了撞杨科长的肩膀:“杨老兄咱俩组成一组如何再叫上警察厅的白副厅长正好三个人。” 杨科长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就依左科长的不过白厅长会不会不愿意毕竟他的官阶高。” 左重笑了笑立刻小声喊了一句:“白副厅长老白!” 白问之也在担忧他的人缘很差估计没人愿意跟他搭伴要是贸然邀约被拒绝那就更丢人了。 所以当听到有人喊他白问之心中一喜立刻转头顺着声音看去结果看到了一脸笑意的左重。 左重指了指自己和杨科长询问道:“白副厅长咱们一起?” 白问之当即就想拒绝左重坑了他那么多土特产此仇不报非君子还想跟他一个组白日做梦。 可想想自己办过的破事再看看略带深意的笑容白问之他心虚了据说特务处神通广大万一 左重等了半天笑容不改说了一句:“怎么白副厅长这是不给左某和戴处长的面子喽?那就算了。” 白问之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是他没傲骨实在是形势比人强啊一眨眼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哪里的话白某愿意。”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节简单粗暴(二更) 黑夜中的金陵城几束手电的灯光划过寂静的居民区一群黑中山们装悄无声息地在巷子里穿行。 “喵呜。”一只野猫吓得从树上跳下然后消失不见。 一户人家偷偷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可随即缩回了脑袋人靠在墙壁上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外面的人手里都拿着枪敢在金陵这么明火执仗的不用说不是狗特务就是警察总之不好惹。 天下脚下的百姓见多识广明白只要这些王巴蛋出没就代表着又有人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本还有几处亮着灯的地方可随着中山装们走过街道两边变得漆黑一片。 中山装们最后在一处民宅外停了下来一部分人围着院子四面散开另一些走到正门前停了下来。 傅玲冷着脸小声命令:“老规矩所有人员一律拘捕账册、信件等全部封存大家都听到了吗?” “是。” 下一秒如狼似虎的特务撞开院门冲了进去院子里很快响起了几声尖叫但不久后就归于平静。 此地是一家西药商行老板的私宅这是傅玲今天的第五次破门而入目标都是金陵的药材供货商。 全是平日为富不仁的奸商跟了左重这么久手下们都知道科长的脾气绝不会骚扰良善的百姓。 而且无缘无故抓捕普通商人可能会引起目标的怀疑查办这些人渣就没这种顾虑理由很充分。 不多会狼狈的商行老板被拽出大门衣衫不整的女人吓得脸色发白有几个护院在那骂骂咧咧。 从资料里看这些护院跟着目标卖假货欺行霸市没少干生儿子没屁眼的坏事总之不是好人。 傅玲不想废话向左右使了个脸色两个小特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啪啪赏了聒噪之人几个耳光。 护院们被打得鬼哭狼嚎一脸不服的商行老板立马低眉顺眼他晓得对方如此嚣张跋扈必有依仗。 这下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傅玲她缓步走到商行老板面前沉默后一脚踹向对方的腘窝。 这一脚让对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此人还想要起身解释脑门上瞬时就被顶上了七八只手枪。 “兄弟们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开枪我跟金陵警署的几位局长都认识行政院的司长也能说上话。 本人一向是夹着尾巴做人自认从没得罪过大人物不知道诸位兄弟是哪个警署的有事好商量。 若是想要钱财屋子里的财物随意如果是为了女人旁边是闻名金陵的小水仙千万不用客气。” 货行老板一只手撑在地上嘴上说个不停言语中软中带硬更不忘记趁机打探傅玲他们的来路。 不愧是金陵城内有名的药品商人手段很高明可惜遇到了特务处更没人敢拿他的钱和小水仙。 傅玲心中冷笑一个干净利落的鞭腿抽向对方脑袋货行老板来不及求饶就被踢出去了几米远。 当初她能被调去保护何逸君就说明她的实力这一年她的任务不多全部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 别说一个沉迷于酒色的肥胖商人就连情报科一些男特务都不是她的对手足以说明她的厉害。 这一脚比刚刚那脚狠多了货行老板的牙齿掉了好几颗左面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傅玲也不看他抬脚踩在门槛上拿出手绢擦了擦小皮靴上的鲜血特务们将人再次拖到她身边。 不是她故意施暴而是必须这么做账本对正当商人很重要对于奸商更重要因为里面不光有来往账目还有不法交易的证据。 事关生家性命不给一个深刻教训他们不会老实配合基础情报搜集必须要快要全面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精力排查可疑目标。 傅玲悠然擦完靴子将脚踩在对方的脑袋上:“我问你答你所有的账册和供货清单都在什么地方。” 货行老板有气无力的交待:“就在我的书房全部都在你们是不是警署的人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想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账册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而且这些人的做派不像是一般的部门。 傅玲得到想要的情报懒得再搭理他让手下们封存屋内的账册资料她自己转身带人先行撤离。 除了账册这些人的口供也很重要比如药店老板的个人信息和日常言行就需要他们亲口交待。 傅玲带着目标回到特务处审讯室早已准备好归有光特意赶来帮忙并带来几个新人长长见识。 情报人员需要的技能很多其中审讯技术是重中之重按左重的要求情报科的人必须熟练掌握。 “怎么样是直接来硬的还是慢慢来?”归有光打量了一眼被堵着嘴巴的商行老板有点跃跃欲试。 傅玲拿出笔录本:“直接上电椅吧咱们没时间兜圈子尽快让他把肚里那点破事都老实交待出来。” 归有光摸了摸目标的脑袋:“我看行得先给这家伙剃干净了。” 说完他招呼新人:“帮这位先生把身上剃剃干净我只给你们十分钟完不成你们哪来的回哪。” 新人们好不容易进入特务处的王牌部门怎么能接受被人赶走立刻一拥而上把目标剥成了光猪。 商行老板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吓得扭来扭去可在场的人不在乎他的想法反而更加用力。 傅玲在一旁抱着胳膊脸不红心不跳干了这行除了任务需要就没有普通意义上的男女之别了。 归有光一边盯着手表一边盯着新人的动作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动作不时摇头还是得多练习。 “报告长官人犯已经处理完毕。”新人气喘吁吁大声汇报。 归有光放下手表面无表情说道:“九分钟掐着点完成任务看来你们的进步空间很大今晚回去后互相练习下次我只给五分钟。” 新人们苦着脸站到一边归有光单手把人提到了电椅上熟练捆上束缚带又去控制台调整数据。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对傅玲点了点头表示随时可以开始启动电椅傅玲轻挪脚步走到目标面前。 她面色异常冷厉:“归长官开始吧让这位朋友先尝尝开胃菜可不能让人说咱们特务处招待不周。” 特务处?商行老板拼了命的挣扎他最多就是卖卖假药偶尔欺行霸市、欺凌弱小罢了怎么就给这些活阎王盯上了要命了啊。 可他越是挣扎归有光就越兴奋笑着把电流调高一个度接着狠狠拉上电闸审讯室的灯光随即变得昏暗电椅上的商行老板不停扑腾脚下和裤子上湿了一片。 新人们看的口干舌燥紧张吞咽着口水这场面在其他科室很难见到很少会有人直接使用电椅。 一般是先进行心理压迫非死即伤的电刑是最后选择不过情报科在左重的带领下就是这么直接。 归有光很有经验知道此人不是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每次通电时间很短在对方身体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果断停下然后再开始。 两分钟后商行老板干脆晕了过去但傅玲不依不饶让人用凉水将他泼醒继续施加电刑直到目标眼神开始涣散她才喊了声。 “停吧差不多了再电下去估计脑子就烧坏了把他放下来用水冲一冲别弄得到处都是屎和尿。” 新人们闻着血腥味排泄物的臭味觉得嗓子里翻涌当闻到一股肉味时彻底忍不了了哇哇吐了起来审讯室里味道更加复杂。 归有光断完电跟新人们调侃道:“看到了吧咱们情报科就是这样的工作作风你们谁要是受不了赶紧说没事这是正常现象。” 新人们擦了擦嘴巴互相看了一眼自觉拿起水管清理起来。 傅玲走到归有光身边悄悄说道:“等会你站在目标视线范围内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但不要太过我怕他会彻底崩溃那就麻烦了。” 归有光明白她的意思彻底崩溃后人没有理智没有思考思维会无意识的附和审问对象这样的口供没有任何意义内容太虚假。 他点点头走到一旁将身上的反光物取下等会尽量不做任何表情和动作既要让对方忽略又要让对方感受到压力这不容易。 商行老板休息了一会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恶魔吓得又挤出了一泡。 傅玲不想再浪费时间让人把他嘴巴里的布条取出来自己拿起钢笔打开笔录问道:“姓名。” 商行老板仍然沉浸在恐惧中不可自拔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询问整个人在那瑟瑟发抖痛苦不已。 归有光轻轻咳嗽了一声商行老板一激灵嘴巴一张:“什么?” 傅玲无奈重问了一遍这次目标听清了老老实实说了起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非常配合。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节基本情报(三更) 左重开完会回到特务处还没从那些废话中恢复过来脑袋昏沉沉的坐了一会才觉得好了点。 他扯了扯衣领:“tmd这种会不能多去去多了肯定要折寿。” 幸好也有收获有了光明正大的侦察理由找到了两个“靠谱”组员虽然白副厅长有点不乐意。 可目的达到了就行给白问之八个胆子也不敢看不起戴春峰真要这样左重就要让他解释解释上个月刚买的别墅哪来的上上月那盒沉重的茶叶又是怎么一回事。 何逸君端来一杯浓咖啡她刚刚看到左重一脸疲倦回来猜到可能是今天有什么事让他头痛了。 左重端起咖啡喝了几口苦涩的口感让人精神一振他这下彻底活过来了文山会海害死人啊。 见何逸君没走他顺口说了一句:“谢谢对了今天有没有看到傅玲等会你让她来我这一趟。” 何逸君将咖啡壶放在桌上:“看到了这两天她都在处里没回去早上又拿着一堆早餐去审讯室了。” 左重听完摸了摸下巴傅玲真够拼命的跟宋明浩那个混蛋相比简直就是劳模看来有进展了。 连轴审讯的情况不多除非是准备剥夺睡眠可那样用不着傅玲这个长官在那盯着这种情况应该是对方撂了笔录太多造成的。 何逸君趁他思考时出去了没多会顶着黑眼圈的傅玲来了手里抱着厚厚一沓资料果然有收获。 一见到左重傅玲放下东西就汇报道:“科长这两天我们找了三个大型两个中型药品商行的老板回来问话根据账册和口供” 这时左重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抬手让傅玲先坐下接通了电话。 “喂是左科长吗我是内政部老杨啊有件事得问问你咱们的三人小组什么时候开始督导检查?” 杨科长笑着在电话里问道看来心情不错不过这家伙这么积极搞什么左重有了一丝不详预感。 他想了想试探道:“这个再研究吧怎么了你们内政部最近这么空闲的嘛到底是一等衙门呐。” 杨科长哈哈大笑:“你们才是真忙啊听说这两天抓了不少人你们特务处什么时候开始管假药了。” 左重一愣这家伙的消息很灵通啊有点门道伸手将傅玲带来的资料打开找到人员资料一页。 同时嘴上也笑着回道:“看来杨科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阿有事你就说吧只要老弟能办一定办。” 怪不得这么积极原来就是找个由头给自己打电话左重一目十行看起了资料上的五个人档案。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抓药商杨科长那也没有追问怎么抓的不重要能不能放人出去才重要。 杨科长笑的更大声:“我有一个亲戚在金陵开了一间商行主要经营药品这不昨天晚上被你们请回特务处了他老娘哭着来求我。 我没办法啊都是多少年的亲戚了我呢位卑职轻只能问问左科长你那边能不能高抬贵手当然前提是对方不牵扯到情报方面。” 这话假的厉害什么叫多少年的亲戚难道亲戚还分年数的估摸是哪个药店的家眷通过乱七八糟的关系找到杨科长求他捞人。 杨科长这错漏百出的托词未尝不是侧面向自己说明真实情况这个人很有道行得要多加联络。 左重看完档案这五个人不算好人可罪不至死在傅玲手下肯定没讨得了好倒不是不能通融。 他将话筒换了个边身子靠在椅子上:“原来这样可以理解咱们又不是石头缝里出来的有家里亲戚求上门来确实不好拒绝嘛。 这样吧你把名字说一下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不瞒老兄啊我们抓人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人呢近期不能放不过安全请放心。” 通融归通融左重不会当猪领导傅玲辛辛苦苦把这些奸商抓回来他不能一句话就把人给放了。 杨科长听说是上峰的命令心里咯噔一下能被左重称作上峰的只有戴春峰以及更大的权力人物。 心里已经放弃赚这一票了没想到左重这么给面子在特务处这样的魔窟能保证安全已不容易。 他顿时觉得心头一热知道左重给足了面子立马说道:“名字叫贾桂北方老家的亲戚多谢了。” 左重无奈摇头杨科长家是胡建大家族胡建人出了名的宗族团结基本不会迁居外地老杨哪里来的北方亲戚这谎话太拙劣。 可这名字有点意思啊他露出笑容说道:“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给他个单人牢房吃喝呢从我们自己的食堂里走你让他家属送点干净被褥来吧我让人在门口等着。 等风头小点咱们再找个机会运作一下要给人改过自新得机会嘛不过你得提醒一下他以后不要卖假药了说不定就得罪什么不能得罪的人金陵城卧虎藏龙呐。” 左重想借由他的嘴把特务处抓药材商人的原因传出去即使那个神秘药店可能不会在意这件事。 杨科长那边情深意切道:“放心吧绝对不给左科长你惹麻烦我现在就让他的家人送被褥未来呢也会有一份心意人情往来嘛。” 左重呵呵了一声没有在电话里说这么敏感的事情他答应通融之事是为了任务可收了钱这事的性质就变了有些话当面说好。 两人互相客气了两句挂掉了电话傅玲一直耐心地坐在一旁她听得明白行动被人发现了对方还把求情电话直接打给了科长。 左重放下话筒思考了一会抬头说道:“等会派人在门口等着那个贾桂的家属来送东西东西可以收下不过不能给他换一套。” 科长是理解他们的这么做既不得罪人也不会影响侦破工作。 傅玲露出笑容:“好的科长我回去就安排我想跟您汇报一下这几天的调查结果您有没有时间。” 左重拿出纸笔点点头:“说吧叫你来就是想问问有什么进展我这不是催你就是普通的工作汇报不要有心理压力慢慢说。” 傅玲定了定神开口说道:“通过账册和五人口供经过多次交叉比对我们共确认了102家大型药店285家中型药店423家小型药店的地址、老板信息、营业状况。 这810家药店占金陵药店总数的五分之四含中、西药两种药店剩下的药店正在进行实地侦察同时对已知的情报进行确认。” 她这两天只睡了三个小时全身心扑在了案子上其他特务根本顶不住接连轮换了三批人这才跟上她的节奏大量数据的比对下把数量惊人的药店统计结束。 左重看着资料中的金陵军用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的信息心中感叹傅玲的用心有了这份地图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侦破工作了。 他拍拍地图:“干得不错案子结束我亲自向处座为你请功!” 傅玲站了起来:“都是您安排的好傅玲不敢居功那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开展还请科长您明示。” 话说得好听可太生硬处理事情的方法不成熟看来还是太急于证明自己了还需要再锻炼。 “坐下慢慢说。”左重微笑着把资料推给她:“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曾经共同经历过生死我呢有些话想跟你好好说一说。” 听科长的意思好像自己有地方没有做好傅玲不免有点紧张抿着嘴巴坐在椅子一动不动。 左重看到这幕没有劝她接着说道:“你这几天很辛苦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到其他兄弟我看没有吧?” 他拿起一根铅笔:“部下呢就像是这根笔你想把他们掰出弧度是可以的只要力气小一点让他们慢慢适应你的工作强度要是直接用尽全力呢你看这就是结果。” 说完左重手中的铅笔应声而断看得傅玲眉头一皱她明白科长的意思了回想这两天她确实有点苛求手下人了或者说苛刻。 左重见她意识到了便提点了一句:“回去请大家聚个餐让他们知道你这个长官不是坏人就行。” 得到解决办法的傅玲微笑着说道:“是保证把大家招待好那下一步行动就缓两天再继续进行。” 左重赞赏颔首:“恩接下来我会借用新生活促进会的名义对金陵所有的药房进行检查咱们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将目标找出来。 科里其他同志也参与进来你和他们好好商量你们的具体分工我不管我只看最后结果有时候处理关系跟做好工作一样重要。” 傅玲知道左重这是在言传身教她以前做基层工作副股长只是挂名对于领导不熟悉有了今天的对话以后工作会更顺利。 她起身敬礼:“是卑职一定牢记科长的话与大家协商好。”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节督导检查(四更) “tmd姓左的还来不来再不来老子就走了警察厅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真是岂有此理。” 站在初春的寒风中白问之的心情很不好特别是要他等一个并不喜欢的人时他的脾气更烦躁。 开会时他和左重、内政部一个杨科长组成了一个小组今日是他们第一次督导约好九点见面快八点五十了都不见左重的人影。 一旁的杨科长穿着一套英国羊呢大衣好心劝道:“白厅长不是还有十分钟嘛左科长说不定是遇到紧急公务了咱们再等等。” 说完他偷偷瞟向暴怒中的白问之决定把此人的言行记下左科长如此给他面子他也得投桃报李就拿这个姓白的当投名状。 白问之听到他的话当场就想口吐芬芳谁没有公务那就更应该抓紧时间装个样子早点结束。 可终究是老狐狸了转念一想姓杨的跟左重关系貌似不错再看看杨科长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提高了警惕闭上嘴巴走到一边。 两人默默无语呆了几分钟远处终于出现了左重的汽车左重将车停下笑眯眯跟两人打着招呼。 “白副厅长杨科长你们俩上我的车咱们抓紧时间把事办了。” 杨科长自然没有意见痛痛快快地坐上副驾驶白副厅长犹豫了一下也上车没必要为小事发生矛盾心说老子今天让你做司机。 想到这白问之有些得意嘴角微微扬起能用左重这个级别的司机说出去也是件有脸面的事。 左重哪知道他的想法方向盘一打就开上了大路跟两人说起今天的安排主要是跟白问之解释。 杨科长此人知进退应该不会反对自己的意见白问之就不一定了必须找个好理由去药店检查。 “二位会上说了让咱们去居民家中检查我觉得有些麻烦不如去找几家商铺看一看意思意思。 老是听说金陵是金山银海做生意的赚的盆满钵满今天咱们弟兄就去见识见识二位意下如何?” 白问之和杨科长眼珠一转立马知道左重打的什么鬼注意查个屁的新生活姓左的这是要趁机捞钱这些狗特务的脑子就是活。 至于要不要干当然干了整个党国哪个不爱钱不然拿什么买地产拿什么纳美妾而且左重主动开口了他们也不好拒绝嘛。 有了特务处的人参与这钱赚得舒心拿得放心只是需要挑好目标千万不能得罪有背景的人。 左重想要独自行动还不能引起这两个货的怀疑得先把他们喂饱到时候为了独自捞钱自然就会分道扬镳人心不足蛇吞象。 杨科长小声询问:“左科长咱们去找什么样的商家你们那消息灵通你说话我和老白听你的。” 白问之连连点头:“杨兄说得对啊我们都听左科长的警署也有消息来源可绝对比不上特务处。” 有了共同的利益白副厅长就变成了老白杨科长变成了老杨真特么现实左重脸上带着笑意将自己早就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我觉得查药店最好这世上啊干什么买卖都有欠账的唯独这生老病死没有赊账的规矩那些大药店一天的流水估计得有这个数。” 左重说着伸出右手比划了五的数字杨科长和白问之知道这必然不是50的意思5000太过夸张那就只能是500了好大的利益。 “还真还没看出来这帮卖药的竟然这么赚钱!”杨科长若有所思。 左重继续说道:“别看他们卖药每一笔数额不大可集腋成裘加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官面上的关系不算太多方便咱们进行督导。” 三人都呵呵笑了起来一个警察厅一个内政部一个特务处就算有点小关系又怎样照捞不误。 左重开着车在金陵城里穿梭了一会停在一条街边这附近有一二十家中小型药店是他和手下们商量好的第一站就从这查起。 三人在车里带上新生活运动促进会袖标他们是去敲竹杠红口白牙的没点证据谁会相信就是样子有点滑稽没有长官体面。 白问之看着胳膊自嘲道:“没想到白某也有当臭脚巡的一天从军中到了警察厅我可一天街都没巡过直接升了警长负责管理。” 左杨二人听着他自嘲又得意的话笑了笑没有说话车里面谁不是仕途得意之人都是党国精英。 左重打开车门:“走吧抓紧时间多走几家如今金陵这地价和物价越来越贵了京师大居不易啊。” 这话说到其他两人心底了三人麻利下车白厅长叫了几个黑皮以壮声势从街头第一家店开始检查一群人横冲直撞走了进去。 “掌柜的这三位是金陵新生活促进会的长官特来检查你们店的卫生状况立刻把伙计都叫出来。” 被叫来的黑皮很嚣张能为白厅长办事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面对普通商人自然就横一点。 此地掌柜是个老夫子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眼神不太好听着声音走过来差点走到左重三人脚上。 幸好被一旁的黑皮拦了下来生怕冲撞了长官黑皮还想动手动脚被一旁看不惯的杨科长阻止了。 逃过一劫的掌柜扶了扶眼镜说道:“诸位长官已经得了区里通知本店内外做了清洁所有伙计也都剪了头发这事我检查过。” 白问之噗嗤笑了出来就以这位的视力今天就算在这个屋里翻出个垃圾桶来他也一点不意外。 左重三人一边跟掌柜聊天一边看了看药店大堂打扫的确实很干净这下白副厅长不乐意了说要去厨房检查这纯粹是找茬。 掌柜的眼睛不好心里却明白的很当即就把白厅长和杨科长请进了里屋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左重懒得搭理这件事漫不经心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将目光放在店内陈设上老旧的中式家具柜台、药柜、门窗的设置无异常。 表面上看去没有问题他也没在意总不能来的第一家店就是日本人的药店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他起身问向大堂伙计:“来个人陪我去看看你们的库房。” 当即有个伙计上前应道:“这位长官由我陪您去看看。” 左重看对方一脸的精明估摸是掌柜的徒弟或者亲戚便示意他带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药店的后院。 “长官这里就是我们药店的库房这是钥匙店里常用的西药、中药都存放在此处枪伤药之类的管控品放在警署的库房里备取。” 小伙计怕惹麻烦在一座小屋前停了下来将情况详细介绍了了一遍不过左重基本排除了这里。 刚刚一路走来这家药店的内部格局一览无余唯一比较隐秘的地方就是库房但存放那些药需要巨大的空间这个库房放不下。 伙计用钥匙打开门左重走了进去里面只用了一半的空间脚下微微用劲没有回音都是严丝合缝的洋灰地面没有问题了。 左重微笑走回大堂这时白厅长和杨科长眉开眼笑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杨科长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此地甚为干净可作新生活运动本街之表率那咱们就走吧?”白副厅长挺着大肚子舌灿莲花道。 左重心里笑了笑三人在掌柜的相送下离开让黑皮们在前面先走白厅长压低声音:“左科长你知道刚刚药店给了我们多少钱?” 左重见他满脸激动又想了想白问之全部身家猜测:“一百元吧少了你白厅长不会这么激动。” 杨科长笑了:“左科长果然是侦破高手确实是一百元这钱咱们怎么分要不每人三十剩下的钞票晚上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 这事是他的专业总务嘛。 左重无所谓道:“随便吧我要三十就行剩下的你们分至于晚上去喝酒恐怕不行处里积累的事情不少我得回去你们自便。” 白问之一听这话钦佩道:“党国需要一万个左科长由此精忠报国的干吏何愁先总统遗志不成。” 杨科长乐坏了之前你可不是那么说的就为了这几十元就把尊严给卖了这是否太过廉价一点了。 三人向另一家店走去白问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杨科长实在抱歉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名字请问?” 左重闻言露出诡异笑容杨科长支吾了半天被白厅长问急了这才一跺脚低声说道:“我单名一个玮字!” “哈噗。” 白问之脸被憋地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杨科长气得满脸通红就要跟他理论理论左重指着一家药店说道:“好了走吧去这家济世药房看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节济世药房(五更) 张安仁的眼皮从早上起来就一直跳个不停可作为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他不相信什么预兆之说。 与其把安全寄托在这些上不如把日常的保密措施做好敌人是不会因为你眼皮不跳就不上门的。 “快把牌子挂出去。”张安仁站在柜台对着小伙计喊了一声。 伙计麻溜抱着牌子走了出去在门外与一群人正撞了个正着看着对方的模样伙计心里一秃噜。 他回身喊了一句:“掌柜的外面有老总来了您赶紧出来啊。” 伙计话刚说完就被几个蛮横的黑皮推到一边左重扫了一眼这家药店门口的环境非常的干净。 这不是指卫生而是指视野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遮挡物路口的几个方向一览无余位置非常好。 是个绝佳的监视点他脑海中回忆起附近的地图这座药房后就是几条小巷子地形非常的复杂。 离最近的警署大概有十五分钟的车程离重要的党政机关距离更远是一个很安全的潜伏点按照特务处的标准可以称作甲类点。 左重呼吸微微加快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真要是日本人的秘密窝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 放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他知道附近一定有手下在观察先做好准备以防不测别阴沟里翻船。 左重三人走了进去这家济世药房大堂面积很大比先前那家足足大了一倍有余白厅长很兴奋。 从面积来说一百元怎么也要翻个倍吧他跨步走到最前面打量了一下店内然后皱起了眉头。 济世药房大归大可里面的装饰很朴素放满了各式药柜迎来送往的接客区里就几个老旧桌椅。 谁家店铺不是把最好的东西用在客人身上白问之觉得这家药店掌柜有点小气怕是没那么容易吐出钱必须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他拧着眉毛说道:“掌柜的是哪位我们是新生活促进会的今日特来检查清洁你们的人都出来。” 张安仁很自然走了出来:“鄙人就是掌柜的这两日已经把店内外死角做了彻底清扫请长官检阅。” 又对发呆的小伙计喊道:“你还不赶紧去给长官们泡茶就知道拿个破牌子在这里磨洋工快点去。” 说话间他扫了一眼来人这些黑皮狗都是老熟人了以前没少被他们盘剥倒是这三个身着便服的白狗子值得关注来者不善。 特别是说话的这个胖子身高体壮声音洪亮应当是个不小的官员脑门有一道戴帽子的印迹军人还是警察他看不出更多的。 这边白问之眉头一挑:“听你这意思是不怕检查啊我就来见识下贵号的清洁工作快带我去厨房。” 左重看着跑去泡茶的小伙计皱了下眉白问之真是一个蠢货要钱也得讲策略除了用检查厨房的借口威胁店家他还会干什么。 “好的我带几位长官去厨房看一看。”没成想济世药房的老板很硬气直接带着他们往大堂后走。 这下不想检查都不行了三人在黑皮保护下抬脚走去一路上左重不动声色观察着一切很正常。 来往的伙计目光畏惧躲闪身体不自觉畏缩这个年代看见果党军警的合理反应行动间没有任何训练痕迹至少不是职业特工。 经过的房间都大大方方的敞开着门窗通风构造没有改建过院中的布局没有可以利用的火力点院墙上插着许多锋利的玻璃碴子。 很标准的商家防盗手段可情报点很少会用因为这么做虽然可以阻挡可能的秘密渗入但同样断绝了一条人员的紧急撤离通道。 特别是在国府力量最强的金陵潜伏面对强行进攻别说是玻璃碴子就算炸弹也没用日本人不会干自绝生路弊大于利的事情。 走在最前面的张安仁也在猜测着剩余两个不速之客的身份。 年纪较大的矮个子中年人应该是某个机关油水科室的小干部对方袖子上的袖套勒痕清晰可见。 这是为防止墨水和油印纸张弄脏衣服还得干活自然不是什么大干部加上他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外国大衣油水肯定没有少捞。 这会几人已经走到厨房外白问之如饿狗扑食一般冲了进去他今天一定要找到清洁不力的证据。 张安仁的表情茫然站在门外摆出不知所措的样子暗中将注意力放在了最后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此人的衣着与身体上没有任何可以表露身份的细节行走间动作非常正常步幅和摆臂不恒定不像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和特工。 年纪这么轻却可以跟两个官员平起平坐这或许是一个跟着来镀金的二世祖可心里的警惕没有降低事情有时就坏在这种人上。 就在这时互相观察的左重和张安仁视线正好对撞张安仁没有躲躲闪闪露出笑意讨好地点了点头反应正常符合他的身份。 而左重则是微笑着走过来安慰道:“还请放心我们来此只是例行公事你们做好清洁那就没事了。” 这话怕是傻子都不信例行公事有例行到厨房的?正常情况下厨房每日烟熏火燎加上堆积的稻草柴火怎么可能符合卫生标准。 张安仁眼中适时露出不信嘴上称赞:“诸位长官真是辛苦了我们一定遵从委员长新生活运动之规定认真清理店中和人员卫生。” 左重欣慰点头把目光转回厨房里白问之急得转来转去活像头快要被宰割的大肥猪他没能在厨房找到任何不符合规定的地方。 所有柴火被都被砍成了规整的长度锅台上擦的整整齐齐更夸张的是连炉灶里都按规定掏的干干净净白厅长这是遇到对手了。 左重脸上带着笑意瞄了一眼旁边的掌柜:“掌柜的怎么称呼?你这真是新生活运动的绝对标准啊。” “免贵姓张名安仁。”张安仁恭恭敬敬回道反正本就是化名。 “安仁仁者安仁。”左重自言自语了两句:“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看来掌柜家学渊源呐。” 张安仁有些惶恐:“当不得长官谬赞乡间秀才起的名字我也不知什么意思长官真是博览群书。” 左重认真看了看他对白问之喊了一声:“老白啊你慢慢找千万不要着急我和老杨去库房看看。” 张安仁心中越来越警惕这个年轻人竟然跟那个身份不低的军警干部如此说话他哪里来的底气。 面上他弯了弯腰:“我带二位长官去库房警署平日也来检查清点数量只有张某一个人有钥匙。” 杨科长自是无所谓他来这个狗屁督导小组就是为了讨好左重去哪里看什么不重要欣然跟着左重在张安仁的带领下前往库房。 济世药房的库房很大就在院落的最深处靠近院墙的位置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泥平台方便卡车的上下货左重大概估算了一下这里足够存放地下工厂的所有药品。 “麻烦张掌柜开门。” “好的长官请稍等。” 张安仁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按照左重的要求打开了库房门一股中药味迎面扑来十分刺鼻。 “哈欠。”一旁的杨科长发了一个喷嚏连忙拿起手帕堵住鼻子。 “抱歉鄙人有些鼻炎每到初春时候就会犯病一旦闻到刺激的气味就忍不住打喷嚏。”他解释道。 左重也用手捂住口鼻往里面看了一眼几堆中药和几箱西药放在库房正中央其他地方都空着。 他随口问道:“张掌柜你们的库房也太浪费了吧这种大仓库不怕找不到货主就这么白白空着?” 张安仁苦笑:“做生意的谁不想赚钱可是我这都是药材一怕挤压二来气味大怕把其他货物染上味道所以找不着合适货主。” 解释的很合理左重见问不出什么就挥挥手让他关门同时像是开玩笑道:“你可以找这位杨科长帮忙他在金陵城交友广阔说定就能帮你找到愿意租用仓库的人。” 杨科长疑惑了怎么看左重也不像个热心肠的人怎么突然给陌生人帮起忙来了难道是想捞钱? 张安仁连连摆手:“使不得张某已在报纸上登了广告不敢劳烦二位长官长官还要看什么地方?” 左重笑容更盛没有说话转身往回走最终在济世药房的大堂跟白问之汇合白厅长此时脸色很难看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任何收获真是岂有此理。 张安仁毕恭毕敬地把这群人送出门直到看到对方走进了另一家药店才转身回到店内表情凝重。 那个年轻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看似要帮自己的忙其实是在试探他是否真的要把仓库出租。 幸亏他确实在报纸上登了广告不然这一下就会暴露组织就要承受废弃中转仓库的巨大损失。 “他到底是什么人?”张安仁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出事。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节寻找痕迹(六更) 傍晚左重跟杨白二人分开一个人开车回了特务处将白天的文件处理完他坐在沙发上思考一个问题张安仁会是哪方面的人。 他可以肯定张安仁的身份有问题虽然对方和济世药房看上去非常正常人员表现、反应、店中的陈设布局也没有任何不对劲。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药店位置合适进行情报工作之外可好的潜伏地点跟好的商业地点不矛盾。 真正引起左重怀疑的是一件小事情当时伙计手里的牌子写着今日收药在他们没来之前是准备挂在门口的他们一来伙计就被张安仁赶走了牌子最终没能挂上。 对方做的很自然除了左重之外没有人注意到甚至连那个挂牌的小伙计自己也没在意这件事情。 今日收货这四个字是报平安还是有其他含义左重觉得不需要深究重点是甄别确认身份如果张安仁是日本间谍没说的直接打掉如果不是就要看情况处理。 不过以他的推测张安仁是日本人的可能性不大包括张安仁在内济世药房的人员口音复杂很多是南方口音这一点很重要。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左重重新点燃一根烟打开屋里的落地灯结合情报与今日的情况开始分析。 首先大批量的卖药品不可能瞒过店里的人除非是少数人小批量的走货以目前的情报来看神秘药店全员参与的可能性较大。 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主要在东北华北和鲁省情报人员的口音也以这三地为主要让日本人凑出这么多南方口音的情报人员不现实。 至于药房里的伙计会不会是汉奸不太可能现在不是几年后死心塌地的汉奸没那么多日本人也不会放心中国人参与卖药品。 不是日本人会是地下党吗?可惜没有证据想要确认这一点除非全天候监视张安仁可这样太冒险了万一对方真的地下党 “噔噔。” “请进。” 傅玲带着归有光走了进来两人敬了一个礼傅玲说道:“科长我们查询过那家济仁药房开了七八年了平时口碑和生意不错。 老板张安仁今年47岁湘高官沙人氏具体经历不详侧面了解此人不抽烟不喝酒曾经有家属来金陵找过他据说是他儿子。” “时间。” “民国十七年二月。” “然后呢?” “待了不到一周就回乡了。” 左重沉思民国十六年后各地的地下党组织都与老家失去了联系西南急需建立新的联络通道。 如果张安仁是地下党那个所谓的儿子应该是来接头的交通员结合今天的情况这个可能性很大。 左重拿起资料看了起来看来要把特务处的视线从对方身上暂时转移开他一瞬间想了很多并在资料里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抬头见傅玲和归有光都在看自己他摇摇头道:“这个济世药房的资料我看过出售的大部分是低端常用的药品顾客都是些穷人。” 傅玲两人明白日本人若是卖那种药品以他们扣腚都嘬手的德行绝对不会比高档烟土价格低。 济世药房的客户与药品的客户条件不符可以基本排除了傅玲与归有光没有失望这才是正常的侦破办案子那么顺利的事情。 左重看看手表起身道:“先走吧去食堂我有一个新的想法要跟你们商量下大家集思广益嘛。” 科长的新想法?这两人心中一动难道要有新动作了吗? 左重带着心不在焉的两人到了特务处的食堂现在正是晚餐时间里面的人很多却不嘈杂小特务们闭着嘴规规矩矩地排着队。 看见左科长来食堂周围特务们纷纷敬礼还有想让位置的被左重笑着拒绝了傅玲去拿了几个饭盒三人站到了队伍最后方。 打饭师傅看见这一幕赶紧冲后厨喊道:“快把备着的红烧肉拿出来情报科左科长亲自来吃饭了。” 后厨闻言一顿慌乱把温热的猪肉端了出来排队的特务对此习以为常食堂饭菜的丰盛与有没有重要长官来食堂有直接关系。 左重看到皱起了眉头戴春峰对伙食很看重特务处不差钱按规定每人每天可吃二两肉可食堂怎么看到自己来才把肉端上来。 一旁的归有光小声解释:“很多弟兄家里条件困难就把肉偷偷带回家中然后再去食堂要一份肉。” 喔左重明白了特务们这是薅党国羊毛呢想到金陵飙升的物价他也能理解黄金十年呵呵。 “也就是咱们情报科好点其他科室的底层兄弟很难熬据说还有人打着旗号在外面吃霸王餐。”傅玲也说了件八卦表情唏嘘不已。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跟左重无关这是戴春峰的职责可据说这两天他跑去南昌行营了看来还是不死心想跟文仪斗一斗。 思考中轮到左重了打饭了师傅脸上绽放着花一般的笑容差点把一整盆红烧肉塞进他的饭盒里。 左重的口味清淡见此有点腻歪但对方是好意他不方便说什么便将里面的肉都给了归有光。 三人边吃边低声讨论周围的桌椅空了一大圈有些特务就算在角落站着也不敢凑到左重身边。 “嘎吱。” 食堂的门被人推开古琦、宋明浩邬春阳带人走了进来左重抬头看到后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古琦让小特务去打饭自己带着人走到左重身边:“科长。” 左重拍拍旁边的位置:“坐你们刚刚回来吧真是辛苦了。” 古琦坐下苦笑:“谁能知道金陵的药店有这么多我们今天从早晨忙到天黑不过查证了二十多家。” 宋明浩更是叫苦不迭:“不能通过警署调查这次的资料核实工作太难做了有时还得花钱买情报。” 邬春阳倒是没叫苦不过看他脚上满是灰尘的皮鞋就知道今天累得不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左重笑了笑手上夹了一块豆腐说道:“不着急吃过饭开会接下来的摸排工作或者可以轻松点。” 古琦等人不再多问拿起小特务端来的饭菜就吃风卷残云解决了晚餐众人一起回到了会议室。 归有光最心急人还没坐下就问到:“科长你刚刚说的新想法是什么意思?难道有新线索要公布?” 左重没直接回答归有光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大家都坐好了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对吃烟土的人有什么印象畅所欲言放开了说。” 众人低声商议了一会轮流发表起了意见从古琦最先开始。 他回忆道:“早些年家里有几个不争气的亲戚吃过整个人整天浑浑噩噩动不动就打哈欠流眼泪。 后来族中耆老狠下心将他们绑在祠堂里不给吃不给喝除非能把烟土瘾戒掉不过都饿死了。” 古琦说完接下来每个人都说了一些很多都是亲眼看到的人间惨剧并把这些举动进行了概括。 “没人性。” “脾气差。” “偷抢骗赌。” 左重一边听一边写在会议室的黑板上最后拍拍上灰尘:“你们看到这些想到了什么只说第一反应不要掺杂任何情报和资料。” 手下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板上的文字左重端着茶杯站在一旁等着又等了十几分钟才走回主位。 他左右看了看:“怎么样有什么感想都说出来吧我洗耳恭听。” 这下会议室热闹了大家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可左重就是一直摇头显然是不满意这些答案。 最后归有光急了:“这帮王巴蛋就不是人除了到处干坏事他们还能干什么科长你就直接说吧。” 左重把茶杯放在会议桌上鼓起了掌这把所有人弄糊涂了特别是归有光刚刚他说什么了吗? 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左重也不兜圈子了面带笑意:“刚刚只有归有光说到点子上了那就是这帮吃烟土的没有任何理智只要烟土的瘾上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还是烟土如果是日本人的新型药片呢你们看过嘉兴小白楼里的混混是什么样子有药品使用都那么具有攻击性要是断了药品只能更加疯狂是不是这样?” 古琦等人更迷糊了左重说的有道理可金陵真么大总不能到处找疯子吧这比摸排更加困难。 左重叹了口气将一份地图丢在了桌子上:“你们啊要多利用发散思维他们干坏事难道就没人报警吗这些记录可就在警署里。 不能公开查药店还不能公开查金陵治安状况了?去警署把半年的治安记录拿回来重点查无故攻击人凶犯神智不清醒的案子。” 这下大家明白了古琦懊恼的一拍桌子既然查不到本主那就从迹象查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要让科长来提醒。 左重见他们明白了一锤定音道:“找到跟药品有关的案子划出高发区域以高发区域为圆心清查方圆三公里之内的所有药店。 神秘药店的最初客人一定是附近居民不会有人去很远的地方买普通药物考虑药品的价格不菲你们在富人区周边要格外留神。”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节第六区 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警署最近很头疼特务处不知道发什么疯将半年来的接警记录统统拿了回去。 对此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觉得特务处这是要大开杀戒了连白问之都旁敲侧击地问了左重好几次。 在民国做警察有些人是碰不得有些人是问不得案子到最后就是不了了之他们也没有办法。 若是要追究金陵警察起码得死一大半整个警署系统都人心惶惶为了赶紧弥补过错混混就倒了大霉都给黑皮们抓了起来。 左重每天跟着杨科长和白问之在城中的药店到处敲诈勒索三人为此博得了一个药店杀手的美名。 其他小组的党国精英们照样学样弄得整个金陵城乌烟瘴气很多家店铺给不起孝敬便直接关门。 不过这帮人很讲究一组人各负责一个行业绝不呛行比如药店这行就默认给左重三人检查督导。 这些天左重是收钱收到手发软这些钱他是不准备动的准备有机会交给地下党的人处理就当这些商人为未来的新中国众筹。 虽然钱没少收但是可疑的日本药店没有线索检查的药店都没有问题看来要等等警署的消息。 药店杀手们再次从一家店里出来白副厅长笑呵呵将一沓钱揣进上衣口袋又是好几百元的收入。 白问之衷心希望这场新生活运动一定要搞下去最好搞个几十年到时候他白家就吃喝不愁了。 杨科长的笑脸就没停下:“委员长真是体恤下情啊知道咱们这些人过得辛苦这才给了这个机会。” 左重微笑赞同准备好好吹捧光头几句要时不时的刷一下忠心耿耿的人设这样别人才会相信。 可这时马路对面有人对着他打个隐秘的手势左重装作腹痛说道:“二位左某先去上个厕所。” 白问之和杨科长正在算账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左重钻进路旁小巷找了个方便观察的死胡同。 现在没时间做复杂的反跟踪动作又是在特务处的主场金陵只需要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就够了。 归有光紧随其后走进胡同没有立刻汇报情况而是站在胡同口等了一会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确认安全他小声道:“科长按照你的命令我们找到了此类案件的高发区只有一个地方。” “哪里?” “第六区。” 第六区左重有点明白了那里是民国政府提供给政府官员居住的高级住宅区按照果党的首都计划还要实施最大住宅示范区。 去年六区开始大兴土木建造了很多独立式花园住宅加上很多国家的使领馆也在此地居民非富即贵很符合药品的客户群体。 也因为这个原因左重三人没有去那里督导谁知道那些药店的后台是谁这下必须得去看看了。 左重当即有了决定:“留三分之一人手继续完善基础情报三分之二的人手集中到第六区进行侦察。” “是那科长你怎么办?”归有光觉得这里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左重打了个官腔:“什么我怎么办我自然是按照委员长的要求严格督导新生活运动的落实情况。” 查第六区非同小可这事他最好不要出面需要找个替死鬼杨科长老奸巨猾不好忽悠白问之脾气暴躁是个很好的背锅对象。 就算最后要由他提议这两个冤大头不用白不用出了事还有两个挡枪的到时候就看谁的老师谁的校长谁的同乡更厉害喽。 左重跟归有光分开脸上摆出一副怒容急冲冲走出巷子找到了白问之和杨科长当场就骂开了。 “tmd这帮刁民真是不知道好歹新生活运动是委员长的百年大计岂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议论的。”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白问之和杨科长觉得莫名其妙可听上去似乎有百姓在骂他们这还得了。 白问之手里拿着钞票威风凛凛道:“左科长那帮刁民在哪我让我手下的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咱们赚点钱容易吗每天走那么多路也就能赚个几百块的辛苦钱连这都要骂简直岂有此理。” 左重火冒三丈道:“我是听见厕所外面有人在议论等我出去哪里还见得着人早特么跑得没影了。 还阴阳怪气说为什么不去第六区检查只敢针对他们这些小人物动手骂咱们是没种的软蛋怂货。” 白问之在军中待了好些年到了警察厅之后一帆风顺脾气大得很怎么受得了被百姓如此辱骂。 他将钞票往口袋狠狠一揣:“娘的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我就要去第六区捋捋虎须看看谁敢放肆。” 只有杨科长觉得老白怕是疯掉了连忙劝说:“白兄冷静咱们只为求财犯不着得罪那些大人物。” 就你多事左重怕事有反复连忙在一旁火上浇油:“老杨你不用怕我们这是执行委员长的指示。 谁不听话就是藐视委员长藐视委员长就是藐视政府藐视政府都有地下党分子嫌疑更该处置。”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杨科长哑口无言可光想想那些住在第六区的长官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他干笑道:“哎呀我竟忘记部里还有些事要处理耽误不得要不你们二位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左重背景深厚白问之有军队的老朋友扶持他杨玮只有一个司长做后台这种事万万掺和不得。 左重哪能让他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一把拉住他:“老杨咱们仨是一起的要是你不去别人岂不是要误会你老杨贪生怕死。” 说完他搂着杨科长的肩膀架着他往汽车走去前面是气势汹汹的白问之还不停招呼两人快点。 被裹挟的杨科长欲哭无泪误会个屁他是真的贪生怕死啊怪不得没人愿意跟这些特务做朋友。 黑锅稍不留神就掉到头上这谁受得了啊可事到如今他要是强行离开就得罪了左重和白问之。 三人钻进汽车白问之一踩油门汽车扬长而去左重死拽着杨科长现在他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眼见跑不了杨科长又不想给这两个王巴蛋陪葬只好将脑子拼命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二位咱们查归查但一不可找茬二不可主动收钱三要态度好千万不能动不动就去查厨房。 大概看一看就走至于外面怎么评论咱们就放出风去说第六区的药店每家店都给了不少孝敬。 这些药店不会出来否认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其他的刁民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会乖乖交钱。” 左重对杨科长刮目相看感慨道:“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行这个主意不错老白你觉得怎样。” 他只是想查第六区怎么查不重要老杨这人不错与他无冤无仇的犯不着非把人家往坑里推。 正在开车的白问之挥挥手:“没问题。” 杨科长松了一口气好悬要是把第六区药店得罪一个遍今日恐怕就是他在金陵的最后一天了。 金陵主干道路况不错加上不是高峰汽车很快到了第六区这里的风貌跟金陵其他区迥然不同。 梧桐树、小洋楼安静的街道上树影婆娑披着长发的少女骑着自行车叮当的车铃声阵阵作响。 左重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幕觉得此处的景象很符合民国迷们的想象可举目看去不是趾高气扬的洋人就是大腹便便的民国官员。 至于普通百姓呵呵满街巡逻的黑皮会教他们做人反正左重没有看到金陵城遍地都有的乞丐。 汽车停在一家叫亨得利药店门口这是六区最大的一家药店由一个外国股东和几个公子哥合伙。 白问之先前说的牛气可一看到这豪华的门头两条腿就开始发软心说怎么就听姓左重的话了。 左重看着发呆的白副厅长假模假样地劝了一句:“要是白厅长害怕那咱们弟兄就回去吧没事。” “咳。” 白问之咳嗽了一声:“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先进去看看吧我觉得杨科长说的很好态度确实要好些省得别人说咱们不讲道理。” 说完他率先走了进去左重和杨科长跟在他身后活像两个小跟班左重还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像是被人逼着来的一样。 半个小时后三人一脸笑意走了出来特别是杨白二位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真是来着了。 亨得利的经理非常客气不但很配合工作礼数更加到位临走前送了他们一人一枚东北大人参。 白问之挺着大肚子声音很是洪亮:“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大人物和刁民的区别拿几个钱怎么了老子来亨得利拿人参都不用给钱。” 左重一脸认同心中将亨得利划出了嫌疑名单这里没有任何可疑现在可以甩开这两人单干了。 事实上不用左重开口吓得半死的杨科长就说话了:“白厅长左科长不是兄弟不给面子我确要回部里了督导之事再说吧。” “是滴我也要回警察厅了咱们离得这么远以后完全可以分开进行督导。”白问之说出了心里话。 反正用督导的名义就能捞钱那就大家各找各路赚多少全靠个人的本事省得某人占他的便宜。 左重自然是巴不得提了提人参笑着说道:“也好吧那就各自行事这也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嘛。” “哈哈哈是滴。”白问之和杨科长满意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节抽筋 杨白二人迫不及待走了左重在六区逛了逛恰好遇到一家戏院散场他果断逆着人流走了进去。 左重走进大厅后停留观察了一下此时都是出去的人进来的人很少很容易发觉是否有人跟踪。 后面很干净他以正常速度走回路边直接上了一辆汽车这是古琦邬春阳和归有光在接应他。 他一上车古琦转头问道:“科长下面的行动怎么进行?” 左重压低身体说出计划:“你和归有光陪我化妆侦察春阳带人在外围负责警戒汽车再绕两圈。” 古琦笑着说道:“科长你这是给我升官了能出来督导检查的可都是重要机关要害部门的长官们。” 邬春阳插了一句:“咱们特务处可是要害中的要害古副科长你去检查也不算僭越身份十分适合。” 左重也开了个玩笑:“努力吧说不定我走了就得老古你撑起这个摊子喽你们身上带证件了吗。” 他之前跟白问之和杨科长还没遇到有人要查看证件现在带着手下化妆侦查自然要做好准备。 归有光一边开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叠证件:“都准备好了有内政部警政司和行政院各部门的证件。” 古琦给出了专业意见:“有光你身材高大有军伍气势最好用内政部警政司的证件可信度较高。” 他对假证件的使用经验丰富自己更是很少带特务处的证件今天是内政部的小科长后天是监察院的司长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左重拿出一张外交部证件:“互相交换熟悉一下新的身份信息从现在起我们之间只用假身份称呼。” 说完他接过古琦和归有光的证件看了几眼记忆是情报工作的基本功了这几十个字还难不倒他。 三人很快记清楚了内容再说话时已经用上了新称呼汽车一转驶入了一条偏僻道路左重拍拍归有光的肩膀归有光会意停车。 这是一条小路两边没有居住区只有一处政府机关此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来往的行人很少。 等到附近的人走光另一辆车慢慢开来在两车交汇之际邬春阳直接钻了上去汽车很快开远。 古琦走下车站在车尾处掩护归有光更换完新车牌汽车这才慢悠悠掉头开向第一个侦察目标。 古琦手中拿着资料问道:“第六区已知大型药房22家中型药房43家小型药房34家从哪开始?” 左重拿起地图研究了一下指着一个位置:“去这里情报显示这家药房生意最好敢于销售那么多数量的药品生意不好可不行。 进去我负责大堂刘处长负责库房张警长负责监视注意这次敌人会很凶残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等出门之后再沟通。 对方敢在金陵城大张旗鼓的贩卖药品神秘药店的负责人肯定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旦让他察觉到不对很有可能选择动手。” 古琦与归有光认真点头事关生死不敢大意归有光从小腿拔出手枪单手上膛检查古琦更是拔出两支手枪把左重都给看愣了。 不过很快释然真要是近距离交起火别说两支手枪就算带两支冲锋枪都不保险聊胜于无吧。 汽车开上了大路顺着主干道开了一会停在路边左重三人下车把袖标带上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经理在不在我们是新生活运动促进会前来检查卫生情况。”左重吆喝了一声暂时当起了小弟。 药店里经理连忙迎了上来这几天他可听说了有几个药店杀手在四处敲诈勒索看来这就是了。 他走到柜台外看见一个年轻人一个威武中年人还有个矮个子跟传说的一样这帮王巴蛋。 下一刻经理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诸位长官好请跟我去后面说话鄙人早就准备好了。” 这话有点奇怪左重三人使了个眼色跟了上去归有光悄悄贴近左重他决定一有危险就掩护科长杀出去至于古琦祝好运吧。 又是半个小时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往外走旁边是殷勤的药店经理先生四人有说有笑十分亲热。 “经理就送到这吧贵店卫生情况足以作为新生活表率啊。”左重把白副厅长的话活学活用到了这里。 还别说这话真管用药店经理笑得眼睛都没了执意把他们送上了汽车看着汽车开走才离开。 左重看着后视镜问道:“有没有可疑情况?” 古琦和归有光都摇摇头归有光先开口:“没有大概看了一下伙计的表现反应和口气都很正常。” 古琦随后说道:“库房的面积满足储藏条件可里面没有那种药品的痕迹也有可能是我没有发现。” 左重在本上画了一个叉:“基本可以排除这家这家生意好是因为坐堂的医生有名气不是因为药。” 三人都不再说话摸排就是一场持久战还是留点力气吧或许要查到最后一家才会发现有问题。 接下来的半天左重他们查了六家大型药店以营业状况递减的顺序进行摸排一直没发现可疑。 不是库房不符合条件就是营业状况正常或者老板个人底细非常清晰不存在冒名顶替的可能。 “科长要不要再看两到三家争取明天一天看完大型药房后天开始排除中型的药店。”古琦建议。 案子接了好几天什么线索没有没有此案艰难程度堪比日谍电台案的侦破古琦不免有点担忧。 左重看着自己的小本本头也不抬道:“直接回处里看看傅玲和宋明浩的进展或许有不在地图上的药店破案不能不急于一时。” 归有光听完脸上露出微笑这踩了一天的油门刹车两条腿都快僵硬了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的腿突然抽筋要不是左重手疾眼快握住方向盘车便冲进人群这里是第六区的闹市区行人非富即贵发生大事故就完了。 左重从后排伸手扶着方向盘把车靠向路边归有光忍着剧痛将档位打到空档上踩下了刹车踏板。 古琦给身后的邬春阳小组打了了个手势准备前来支援的几辆轿车没有停留向着其他方向开去。 很快附近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行人左重走到驾驶位打开门把归有光的鞋子脱了下来进行处置。 “我帮你按摩小腿你自己掰脚趾头你特娘的洗洗脚好不好。”左重只觉得头昏眼花这味太冲了。 归有光连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他不能忍受痛苦而是这次抽筋太严重了右边小腿肌肉剧烈跳动。 过了好久他的症状终于稍有减轻归有光擦了擦满头大汗:“谢谢科长了娘的真是邪了门了。” 左重给了他脑袋一巴掌:“让你小子逞能我说了几遍由我和刘处长开车你非说自己不累这下出事了吧赶紧滚到后排待着去。” 归有光单脚跳下车在古琦的搀扶着钻进后排左重开着车一溜烟向附近一家医院驶去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突然抽筋很不正常。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今天就查到这回去再商量商量或许丁绍兰和陆文宝的情报有误或者是我的推断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现在带有光去看看医生我听说有着严重疾病会造成抽筋必须查清楚了身体健康最重要这也符合委员长对新生活之期许嘛。” 听着左重的话归有光脸色阴晴不定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抽筋了偶尔腰膝酸软还有关节疼痛的症状不会真是什么绝症吧。 左重看着后视镜里脸色惨白的归有光冷哼了一声让这个小子注意卫生就是不听必须吓吓他。 事发附近就有一家医院规模不小颇有名气左重把汽车直接开到了大厅外小护士看到后排抱着腿的归有光连忙推来一辆轮椅。 “刘处长帮我把一把。”左重喊了一声。 古琦忙把归有光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和左重协力将人搀扶到轮椅上归有光立刻被护士推走。 “麻烦你们二位在这里等待如果有需要再交费用。”旁边一位医生走过来微笑嘱咐态度非常和善。 左重点点头将汽车开到停车场之后回到大厅与古琦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家属。 许是年纪大了古琦感慨道:“真是有什么别有病。” 左重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刘处长你还年轻不如此多愁善感咱们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两人正在说着话忽然就听到有人在大喊:“杀人啦!” 左重和古琦面色一变立刻起身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当走到事发地点时左重的心脏猛然跳了跳。 一个年轻人双眼呆滞口中流着口水嘴里发出嘶吼漫无目的地游走攻击眼前所有可见之人。 楼道中一片混乱人群惊慌失措四散逃命地上躺着几个悄无声息的医生护士也不知是死是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节发现 状若疯癫的年轻人在混乱中拽过一个拄着拐棍的病人一把掐住对方脖子青筋直爆的双手格外吓人受害者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见人晕倒年轻人脸上漏出了诡异的笑容心满意足后把目光投向左重与古琦怪叫着冲了过来。 古琦被一幕吓得够呛右手下意识想要去摸枪下一秒就被一旁的左重拉住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左重一边跑一边叫:“疯子杀人了快跑啊!”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有人关上了病房大门有人慌不择路往楼上跑去有人摇着轮椅飞出了大厅。 哭喊声和求救声响成一片疯子很快就放弃了左重二人开始随意攻击身边的人不时掐晕一个。 稀里糊涂的古琦刚想询问左重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处长不要说话快跟我走这里太危险了。” 古琦果断闭上了嘴巴科长用掩护身份称呼自己肯定有原因两人冲出大门直接向汽车方向冲去。 这时医院的警卫冲了过来毫不畏惧的往事发现场冲去奔跑中摆臂频率一致看上去非常专业。 古琦眼神一缩不对劲医院的反应速度太快了点从事发到出动警卫人员只用了不到两三分钟。 警卫的素质也高的不正常这些人都是正当壮年的健壮汉子行动间的细节表明经过严格的训练。 一个医院用得着如此?古琦看着脸色惊慌的左重似乎意识到什么也摆出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大厅一眼那些警卫们粗鲁地撞开病人与医生飞扑向发疯的年轻人。 好漂亮的擒拿对方绝不是普通警卫这是军方用来捕俘的行动手段一般特务都做不到这一点。 只有那些从军中来的弟兄可以熟练运用这么多拥有军方背景的精锐警卫这家医院真的有问题。 两人一口气跑回了车上左重的面色变得严肃从见到发疯年轻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情况不对。 此人的行为跟小白楼的混混一模一样极强的主动攻击欲望行为表情诡异同时没有任何理智。 更重要的是对方分明是服用药品过量的反应他是服用药品后到这里还是在医院服用的药品? 这个问题值得调查说不定会有药品线索所以他才立刻拉着古琦离开防止因为枪支暴露身份。 可等看到那群警卫左重有了八成把握他被证词误导了药房根本就不是地点而是一个代号。 现在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比医院更合适卖药品人流量巨大到处可见的普通的药品可以作为掩护。 就算吃多了药品随时都可以进行急救日本人把销售渠道和售后渠道进行了整合真特么专业。 必须要对这里进行侦察。 不过发生这种事日本人肯定会提高警惕但他们的注意力应该是放在事发之后入院的病人身上。 左重看着外面嘴上说道:“刘处长等会安排张警长住院此地条件不错正好让他修养一段时间。” 归有光是在事发前就诊这个时间差可以掩护侦查行动此外也要想个办法让自己和古琦混进去。 “是的张警长平日太劳累也该歇一歇了。” 古琦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并提出了一个建议:“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要不要拜访一下医院的负责人?” 侦察行动最终要落实到重要人员身上医院的领导层就是重要人员趁乱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再说他们的掩护身份是果党中低层官员擅长的是雁过拔毛遇到这种事情选择敲上一笔很正常。 左重面带笑意:“那是自然不但要去而且现在就去作为新生活运动的督导我们有必要出面。 为何在新生活运动的大好形势下此医院会出现如此丧心病狂之人我看院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古琦很配合:“行我们现在就去我倒要听听他们如何解释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将武器藏好检查了一遍证件气势汹汹再次冲进医院此时那个武疯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左重拍了拍一个正在刚刚清醒的医生:“院长的办公室在哪里我们是新生活运动促进会的督导员。” 迷迷糊糊的医生指着楼上:“院长就在楼顶。” 左重不再言语蹭蹭就往楼上跑一路上到处是惊魂未定的病患和医生护士不过有些人的表情很镇定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信誓旦旦跟其他人说道:“我就说吧这家医院风水有问题我在这住了半年每个月都有几个疯子闹事。” 旁边的人脸都黑了他们是来治病的不是跟疯子比跑步的医院那么多的危险品下次遇到拿着刀的武疯子怎么办太危险了。 左重二人目不斜视经过继续往楼上走直到在顶楼楼梯口被人拦了下来对方的态度非常强硬。 “请止步这里是医院的办公场所不允许进入。”一个矮壮男人警惕说道身后站着一脸凶狠的警卫们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之意。 左重耳朵动了动北方口音但不熟练刻意用短句来隐藏别扭的语调这些人真的是肆无忌惮啊。 越来越多符合的特征这家医院恐怕有不少日本人在潜伏就是不知道那个院长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冷冷一笑将手伸入胸前的口袋掏出证件这个动作有意做的很快领头的矮子瞬间变了脸色。 甚至下意识想往后腰摸去但等见到他拿出的不是武器后又马上恢复了正常左重心中不停冷笑。 如果是军政机关的警卫这么敏感可以理解毕竟有需要可是哪个医院的警卫会怕有人拿枪上门。 这些警卫不是情报人员应该是专业的行动人员也就是隐藏的地点比较特殊不然早被发现了。 他猛的的将证件摔给对方语气不耐道:“我是外交部高等秘书沈东新我们刚刚将一位受伤的同仁送到你们医院就遇到了疯子。 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就被那个神经病掐死了!这个责任你们必须承担这件事你做不了主立刻给老子滚开我要见你们的院长。” 矮个子被骂得火冒三丈但是耐着性子把证件打开果然是外交部的证件这么年轻的高等秘书不是普通人怪不得口气这么大。 他思考了一会双手将证件递了回去:“沈秘书请稍等我立刻去通知院长先生刚刚真是抱歉了。” 左重哼了一声:“这位是内政部的刘处长楼下还有一位警政司的张警长让你们院长掂量着办吧。” 他恭敬地抬手看向古琦古琦配合着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故意挺了挺很有分量的肚子将一个来找麻烦的小官僚演的活灵活现。 矮个子闻言头大了给其他警卫使了个眼色自己匆匆忙忙跑去报信这事确实不是他能处理的。 左重站在原地看着一排警卫皱起了眉头他抬脚上前一步警卫们一同前进了一步挡住去路他退后一步警卫同样退后了一步。 他来了兴趣跟警卫们玩的不亦乐乎不停前进退后旁边的古琦满腹疑惑科长这是在干什么。 左重玩了一会心满意足的退了回来这帮人前进立正中也带着明显的军方痕迹这点隐藏不了。 此时院长办公室里矮个子跟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小声说着什么说完还做了一个小动作。 中年人摇摇头:“不必这两个小官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敲诈一些金钱钱嘛我们多的是。” 说到这他眼中露出好奇一个年轻的外交部高等秘书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呢是否有拉拢价值。 中年人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矮个子紧紧跟随在他的后面两人很快就到了一脸不耐烦的左重二人。 左重顺着脚步声看去一位西装革履的金丝眼镜笑着走来对方对那些警卫们挥了挥手警卫们也不说话顺从退到一边戒备着。 “二位是刘处长和沈秘书吧哈哈手下人没见过世面真是失礼了。”中年人的笑容很有亲和力。 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左重这就有点不懂官场规矩了哪有下属在领导前面握手的这或许是一种试探左重右撤两步让开位置。 中年人一楞随即拍拍自己脑袋:“刘处长你好听说您是在内政部工作见到您可真是三生有幸。 平时您这样的大人物我就算想见都见不着今日您大驾光临本医院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跟我说。” 说话间他紧紧握住古琦的手上下甩动场面功夫十分到位话说的很好听口音腔调是标准的金陵口音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古琦拿捏着党国干部的傲慢无礼下巴微微扬起:“你叫什么我今天差点就被掐死要不是沈秘书舍身相救你这里要出大问题!” 一旁的左重淡笑躬身一副不敢居功的样子。 正文 第二百节仁心医院 听到这不客气的话中年人笑容不改:“鄙人梁园东忝为仁心医院院长今日真是让二位长官受惊了我代表阖院上下表示歉意。” 态度非常之陈恳遣词造句很是妥当听上去是个标标准准的高级知识分子很难让人产生反感。 左重在旁边突然冷笑:“歉意?那可要看的见才算这种废话就不要多说了直接说你能给多少吧。” 梁园东没说话笑眯眯看着古琦如何表态心里越发肯定这个沈秘书背景不简单就是有些毛躁。 古琦咳嗽了一声:“梁院长我们相信贵院才将同仁送到这里我倒是没关系只是沈秘书的身体不好这次受到惊吓脑袋有些晕。” 他这一说左重赶紧扶着脑袋哼唧开了这副德行差点没把梁园东气笑了虽然不想惹事可他也不是吃素的两个小官僚罢了。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梁某跟行政院的汪院长也有几分交情不如让他跟二位通个话如何?就现在。” 行政院长是什么人那是号称阁揆的大人物一个膏粱子弟一个小小的处长听到这话怕不是要吓个半死梁园东想看看笑话。 可结果没如他的愿刘处长礼貌微笑沈秘书直接冲了上来矮个子还没反应过来院长先生的脸蛋就肿了起来就这还不算完。 左重打完后指着对方的鼻子说道:“给你面子叫你院长不给你面子你跟外面那些泥腿子没有区别还汪院长你是不是想死。” 别说梁园东古琦都没想到左重会突然动手不过猜到其中一定有原因便扶着手在一旁看热闹。 同时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这个姓梁不个简单人物竟然认识汪院长这件案子会不会越查越大。 梁园东捂着腮帮子喝止了脸色古怪的矮个子和警卫们这个沈秘书有浙江口音虽然很不明显。 加上对方的话里对于汪院长毫无尊敬之意这说明了一件事这个暴躁的家伙背景或许不简单。 想到这里梁园东硬是露出了微笑:“沈秘书误会了梁某本是想给二位介绍一下汪院长既然如此便算了有什么条件请尽管说。” 此话比刚刚那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要有诚意多了一个是需要一个是条件说条件就代表了愿意交换梁园东是认怂了。 古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那个傲慢中带了点桀骜不驯的梁院长怎么就好说话了真是太莫名其妙了难道要打一顿才能沟通? 他微微思考了一下:“这个嘛说条件就过了具体的赔偿要看梁院长有多少诚意了我说的可对?” 左重见好就收再次退到一边看着古琦与对方讨价还价可不停活动的手腕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他刚刚的行为很嚣张但是有深层次的考虑一个商人竟然可以跟行政院院长随时通电话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说明了很多东西。 原本左重还准备慢慢接触梁园东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必须想办法贴靠侦察论如何给人一个深刻的印象一个耳光再合适不过。 一个脾气暴躁同时身份高贵的年轻官员很值得拉拢如果梁园东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必定不会翻脸而是会想尽办法接近自己。 即是冒险也是试探。 梁园东听刘处长出了价想再笑得热情一点结果被脸颊上的肿痛一牵扯笑容变成了挤眉弄眼。 他倒吸着凉气道:“放心我的诚意足够多请二位去我那详谈必然让沈秘书和刘处长满意而归。” 结果如左重所想梁园东就好像刚刚无事发生一样热情地邀请他们去他的办公室试探成功了。 左重不动声色换了个位置古琦便爽快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梁院长的办公室好好聊一聊。” 三人走进院长办公室一整套实木明式家具颇为雅致左重大概看了看光这套家具就不下千元。 卖药品果然赚钱可惜赚的是害命之财坏的是民族元气左重一脸微笑没有显露出一丝杀意。 “二位请先坐梁某要去处理一下伤口金江去倒茶上好茶。”梁园东嘴角抽搐着看上去很痛苦。 他口中的金江也就是矮个子警卫转身离开左重冷眼旁观这个姓金对梁园东似乎没那么尊重。 他打梁园东时对方分明有机会拦住自己可就是不迈出那一步让梁园东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古琦则背手看着墙上的古玩字画:“梁院长请便你这里的好东西可是不少啊刘某正好长长见识。” 左重猜测着梁园东和金江的关系身子靠在太师椅上高高地翘着二郎腿脸上摆出不屑的神情。 金江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端着一套茶具和水壶左重适时给古琦使了个眼色这里的东西不能碰。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仁心医院就是药品的销售渠道谁知道这帮王巴蛋会不会下毒要小心为妙。 一旁的梁园东用毛巾敷了敷脸颊疼的他直哆嗦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把这个沈秘书掌握在手里。 处理完伤口梁园东又变回了一表人渣他走到左重两人身边坐下看着没动过的茶水微微蹙眉。 他略带疑问道:“怎么?二位是对茶叶不满意吗这可是今天刚到的龙井新茶虽然来不及存放半月留香也算难得请二位尝尝。” 古琦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听他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还好左重在旁边及时开口解了围。 “梁院长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生气别否认要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还挺高兴那不是傻瓜就是别有用心不知道梁院长是哪种人?” 梁园东有些尴尬这种大实话他怎么好回答暗中腹诽这些纨绔真是不懂得婉转只好微微点头。 左重见他点头来了精神一拍大腿道:“梁院长也觉得对吧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你能给多少赔偿。 茶我们就不喝了万一你把我们迷倒扔到江里去我和刘处长可没有地方申冤去你说对不对?” “不敢不敢这样吧我给二位长官一人这个数如何?”梁院长两个食指交叉比划出一个十字。 左重眯着眼睛:“梁院长十根小黄鱼可不够小黄鱼如今不过三十块一根十根也才三百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不要开玩笑了。” 梁园东哈哈大笑:“沈秘书你误会梁某了区区小黄鱼怎么拿得出手十根大黄鱼略表歉意梁某这个人最爱交朋友只是小意思。” 嚯左重和古琦眼前一亮这可不是装的十根大黄鱼可换三千块至少古琦给郑副处长跑官的费用就回来了梁园东好大手笔。 左重一言不发站起身来走到梁园东身旁金江似乎一脸紧张地拦在他面前梁园东心里也忐忑不已这个沈秘书实在太暴躁了。 推开根本没用力的金江左重抬起右手高高扬起落在了梁园东的肩膀随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很好我沈东新今天就交梁院长这个朋友明天这个时间去外交部找我千万不要试图骗我。” 日本人不是傻子肯定不会不加调查就把钱给他们还不如主动约个见面时间掌握主动权左重同样需要时间去安排一些事情。 梁园东听完也起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梁某虽然是生意人可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请放心。” 至此他心里对左重二人的身份信了五成另外五成需要经过一些渠道的证实才可以彻底相信。 古琦打了个哈欠:“沈秘书咱们去楼下看看张警长对了梁院长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同仁。” “小事情。”梁园东说道:“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给张警长二位放一百个心明天见。” “好多谢梁院长。”古琦很江湖的拱了拱手这不意外民国官场的江湖气息很浓这是老传统。 左重随意拱了拱手跟着古琦往楼下走去两人找到护士问清张警长的病房有说有笑走了过去。 两人一到病房里就看见归有光躺在病床上发呆而归有光一见他们就对着旁边病床猛打眼色左重神色自然慢慢走到他的床边。 “老张啊我们跟医院的梁院长说过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修养。”左重瞄了一眼旁边骨瘦如柴的病人。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刘处长和沈秘书的好意。”归有光的手在床单上微微划动写出一句话:有问题。 左重没有多说俯身拍了拍他的大腿:“没事了就行你就好好养病吧下次别轻易抽筋了过两天再来看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被窝里多了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匣归有光心中一松笑道:“若是方便帮我跟司里告个假否则张某又该挨骂了就拜托沈秘书了。” 左重点点头便跟古琦一同走出病房正好看见金江在巡逻三人互相点了点头随即擦身而过。 正文 第二百零一节外围 左重和古琦开车离开了仁心医院出门之后两人格外小心不停用隐蔽的手段确认身后是否干净。 或许是因为怕操之过急梁园东并没有派人跟踪两人可左重和古琦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去赌。 左重决定演戏演全套不能排除对方在内政部和外交部都布置了眼线必须让他们彻底相信自己。 他直接闯过一个红灯金陵城里的二世祖都这样开车显示高人一等的特权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左重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嘴上说道:“刘处长沈某先送你回内政部晚上咱们再找个机会见面。” 话中的晚上再见是暗示古琦进入内政部后自己寻机离开配合了这么久的老伙计不用多解释。 古琦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左重的意思大衙门人员众多警卫只看证件不看人他们的证件是真的进出内政部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科长为什么突然动手现在又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这件事他有些搞不清楚但是他不能询问这就是情报工作的特殊性。 左重瞄了古琦一眼见他满脸的疑惑大概能猜出他此时心里的想法可左重无法解释难道告诉他尊敬的汪院长未来会投日? 这么一位能跟光头掰手腕的顶级大人物会背叛民族和国家这种事在发生之前谁也不会相信。 通过今天获取的情报左重认为汪某人的投敌不是所谓的迫不得已而是早就跟日本人有所勾结。 从引刀成一快的爱国志士再到麯线救国的汉奸就算有政治斗争失败的原因这种转变未免也太大了背后一定有其他的秘密。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两人在车里默默无语路过一家酒店时左重停车走了进去好一会才出来。 他上车后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老张那里都已经帮他安排好了咱们可以放心了。” 汽车到了内政部门前古琦下车后随意晃了晃证件门口的警卫眼皮都没抬非常顺利混了进去。 左重看着古琦消失在大楼里挂上档快速离开两人都不知道内政部一间办公室的窗帘合上了。 随即桌上电话被拿起一人要通了电话语气中带着点谄媚和讨好很快就跟电话那头聊了起来。 “梁老板吗是我看到了这种情况很正常内政部里这么多部门和工作人员我不可能都认识。” “恩恩到时候见那就多谢梁老板了人员档案我会找机会看一看这件事情很敏感不能着急。” 左重在送完古琦之后直接去了外交部大院他甚至连证件都没有出示只是将头伸出别克车骂了一句门口的警卫就乖乖放行了。 只敬罗衫不敬人这件事放诸四海皆准更别说比罗衫更能代表身份的轿车堂堂外交部警戒如此懈怠难怪高家义在这如鱼得水。 他将车停下摁了摁喇叭惊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可当看到这辆豪华轿车这些人立刻假装失明。 左重这才神态自若提着公文包走进外交部办公大楼并在里面到处逛了逛熟悉了一下建筑布局。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公示否则能大概了解一下外交部的长官现在只有等回去再翻阅相关情报了。 当走到一间偏僻的办公室左重看着门牌上的劳工委员会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好冷门的部门算是国民政府给自己屁股上贴的金。 当年他们为了镇压工人运动和地下党在沪上杀的血流漂橹现在搞了个自欺欺人的委员会颇有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 想了想他转身离开开车绕了好几圈才回到情报科邬春阳早就等候多时见到他之后立刻汇报。 “科长按照你之前在电话里的要求我们对仁心医院的所有线路进行了紧急监听并且有所发现。” 左重将身上的西装脱掉在镜子前换上中山装嘴中问道:“你说说吧是不是有人监视我和古副科长对方的身份有没有搞清楚。” 邬春阳点点头:“是的科长是内政部主计处处长周隆阳办公室的号码此人今年38岁曾经在日本留学行政院汪院长前任秘书。” 左重正在整理衣领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是这位汪院长他到底要干什么不光自己跟日本人不清不楚连秘书都向对方通风报信。 不过外交部没梁园东的人这点出乎左重的意料汪院长不光是行政院长还兼任外交部长按道理来说应该很容易安插人手吧? 可转念又一想姓汪的不过是空头部长没有实权行政院还可以靠自身威望维持一定的势力外交部和其他部门就鞭长莫及了。 也幸亏如此不然自己和古琦的身份很容易暴露谁能想到一个开医院的商人有这么深厚的关系。 邬春阳继续补充:“对方从日本九州帝国大学毕业与高崇武、邵麒麟都是日本九州帝国大学的高材生号称九大三鹰名气很大。” 将衣服穿好左重转身向外走去:“走去听听录音还有梁园东的资料有没有找到他什么背景?” 邬春阳跟在他后面表情有些尴尬:“梁园东身份不详背景不祥与众多大佬和军政官员都有联络人脉甚广据说很有实力。” 左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们的工作结果用据说这种话来形容可疑目标我看你是越过越回去了回去重新查。” 他说完抬脚继续往监听室走去邬春阳被说的满脸通红时间太紧了只能利用以往的情报进行串并联肯定有不准确的地方。 两人到了监听室门口几个武装特务看到科长赶紧敬礼左重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他们检查。 特务检查完将证件递回来并敲了敲监听室的铁门铁门上很快拉开一个小窗口再次确认了来人身份这才将铁门从里面打开。 左重没有嫌麻烦这是他定制的纪律监听室的设备昂贵涉及到的信息也很敏感必须要小心。 到了监听室一个小房间里邬春阳将钢丝录音机打开一小段模糊不清的对话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声音有些失真不过左重还是听出了其中一人就是梁园东那股人渣味就算是隔着录音也很清楚。 梁园东在电话里非常谨慎没有说任何敏感内容只是说自己认识了两个生意伙伴让电话那边的人注意一下并监视一下行踪。 左重将录音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最后关掉了录音机陷入了思考以周隆阳答应的痛快程度想必不是第一次帮梁园东办事了。 这次是监视他们那以前是什么任务电话最后梁园东说了一句回头见到时有好东西给他周隆阳听完之后立刻变得异常热情。 回头见在哪里见好东西是什么内政部长的处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然显得这么激动左重更加确定对方的关系网不一般。 说话的功夫傅玲和宋明浩前来求见两人正在进行基础情报的完善金陵城的小药店太多了这几天他们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左重带着几人回到会议室将详细情况介绍了一遍主要是阴差阳错发现仁心医院的异常以及他和古琦与梁园东一番交谈经过。 “所以之前的推测有误药房只是一个代号销售药品的真正地点是第六区的仁心医院这一点基本可以确认你们那里先停下吧。 所有的人手和技术力量立刻围绕仁心医院展开工作重点是院长梁园东和一个叫金江的警卫我要他们一切的资料通话录音。” 左重决定把拳头收回来以整个科的力量盯住几个目标这个待遇可不常见以前享受到这个待遇的日谍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傅玲和宋明浩点点头谁也没想到药店是个代号毕竟丁绍兰和陆文宝的证词一致既然侦破方向有所偏差那就需要进行调整。 果然左重开始分配每个人的任务:“春阳负责跟踪调查傅玲负责技术监听老宋负责人员资料。 我和老古要打入对方的关系网中所以不能及时的指挥归有光要躺在医院科里工作暂时交给”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眼前的几人最终把目光放到了宋明浩的身上:“就交给宋明浩老宋你年纪大资格老要多支持他们的工作。” 宋明浩正想着如何查清人员资料重担就落到他身上了这让他有点恐慌他确实想升官可不是情报科长啊这个职位太重了。 他面露为难:“科长要不还是交给春阳吧你知道的我的能力怕是不够。” 左重抬手阻拦了他的话:“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这不是坏事有自知之明和知人善用就是好领导。 你们现在的任务是为我老古和归有光编造一套全新的身份包括基本信息、任职履历以及各种人际关系网不能有一丁点破绽。 不管是偷骗还是威胁这个工作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完成需要我出面的就说今晚我就在处里跟你们一起工作大家去准备吧。” 正文 第二百零二节新身份 深夜戴春峰办公室。 戴春峰披着大衣看着左重脸上露出苦笑:“慎重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委员长攀亲戚真有你的这不是小事你要想好。” 他被左重从被窝叫回处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想到竟然是左重要假扮委员长的亲属听到这话他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左重站在办公桌前很小声说道:“老师我怀疑梁园东的背后有大鱼不光卖药品这么简单对方跟汪院长和汪院长秘书很熟悉。” 说完他把案情文件呈上里面详细记载了事情始末重要在于目标与汪院长那方的亲密关系这种政治纠纷很危险不能乱掺和。 戴春峰揉了揉眼睛将台灯稍稍调暗低头看起了文件越看越心惊梁园东好大的能耐好大的手笔竟能跟汪院长直接通话。 别说一国行政院首脑就算他戴春峰也不是什么人想联系就能联系到的除非两者关系非常好。 必须要与校长联络了他看到最后下定了决心汪院长是委员长的心腹大患必须要提防警惕若是他跟日本人勾结那就麻烦了。 外有外援内有改组派姓汪的说不定就会给委员长带来一些麻烦作为委员长手中的刀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要重视起来。 戴春峰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拿起文件:“慎重你先回去我立刻跟委员长联络其他的工作你们即刻展开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案情。” 不惜一切代价这句话不只是说说左重可以借此调动一切力量来办理此案动员所有潜伏人员比如特训班甲班的那些军警学员。 这些人在这一年多里混入了各个衙门中的要害位置这是光头和戴春峰下的一盘大棋没想到第一次启用他们竟然是为了药品案。 “是老师学生这就回去开展工作。”左重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老戴办公室。 当晚庐山和金陵城中的某些人彻夜未睡一直到了清晨情报科会议室里响起了傅玲的汇报声。 “沈东新21岁宁波人与委员长有远亲关系挂职外交部欧洲司高等秘书梅园新村23号301。” “刘金41岁内政部统计司档案处副处长老家在西南地址为第六区颐和路公馆区的戊字洋房。” “张本善23岁内政部警政司警长衔本月之前在北平公干暂时居住在夫子庙附近的租赁民房。 以上就是科长古副科长和归股长的掩护身份钥匙和房屋构造图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启用。” 会议室里满屋子的烟味熏得人头昏眼花可谁也没在意傅玲念完放下手中文件看了看左重。 左重点了点头经过一夜的商谈、制定、协商他们三人的身份终于落在了纸面上连戴春峰都出面进行了协调毕竟时间很紧。 当戴春峰联络了远在庐山的光头后光头的回电只有两个字照准明确的态度让情报科众人很是振奋他们此次算是奉旨办差。 这其中有没有光头跟汪院长的私人恩怨那就见仁见智了不过左重对结果很满意可以行动了。 得到光头同意情报科才敢编造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否则不等破案他就该进老虎桥纳鞋底了。 想到这里左重问道:“档案和证人有没有问题?” 傅玲喝了一口浓茶:“档案在今早上班前由咱们的人送进去已经做了做旧处理履历相关的关系证明人都是自己人可以放心。 证人的问题比较复杂住址附近的邻居换成了科里的人只是内政部和外交部的证人还需要再加强只能混过一般的询问调查。” 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中会产生各种各种的痕迹朋友传闻熟人你走过去过的地方同样会产生不同的反馈很难完美伪造。 面对日本人专业情报人员不能有任何大意侥幸的心理对方还没有出招光是一个代号就把情报科耍得团团转能力不容小觑。 想要彻底瞒过他们不可能那就打破对方的节奏制造一个快速打入对方的机会如何制造那就要看左重与梁园东的见面情况。 左重手里转着打火机抬头说道:“继续加强不过我们这次要速战速决每浪费一天时间就可能多一个人染上药瘾我们拖不起。” “是。” 左重转头看向古琦:“老古咱们该去新住址了。” 古琦微笑点头:“好的科长我立刻去戊字洋房。” 至于归有光那里自有负责支援的特务去通知他他现在是最舒服的人休养真成了任务只要每天躺在病床上迷惑梁园东就行。 至于安全梁园东都挨了一巴掌都得忍着他想要钓上沈秘书这条大鱼就必须用心伺候张警长。 左重拿过一个信封里面是新住处的钥匙和一些情报包含邻居的名字以及一些生活习惯比如几点起床几点出门几点回家。 敌人调查他们关注的就是细节只要双方说法不一致立刻就会引起怀疑必须要将一切可能性考虑到所以情报有厚厚一沓。 掩护身份做的如此细致这主要归功于傅玲女同志的特点就是心细她提出了很多意见左重有意将这套资料完善后作为模板。 天蒙蒙亮时左重和古琦在掩护下离开了特务处并入住了新的住处左重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 这是一个情报人员必须保持的习惯一点小疏忽都会导致行动的失败手下的牺牲不能不小心。 检查完安全左重开始制造生活痕迹他躺在椅子上把脚敲在茶几上凳子腿在地面不停滑动。 这种充满自由反叛的坐姿很符合沈东新的人设背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远房皇亲国戚。 除此之外废纸篓里的生活用纸花盆里的烟头被褥和脸盆处的头发要尽量布置出生活味道。 或许有天梁园东会突然造访到时若是房间内没有人生活的迹象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了。 最后左重给床单烫上了一个小洞资料里写着邻居对这个贵公子没有好印象酗酒抽烟一个酒鬼把床单弄坏再正常不过。 做完这些他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上车开向外交部至于安全记号就不做了一个花花公子不该掌握这些情报人员的技能。 当汽车停在外交部大门时一个警卫殷勤地推开路障并点头哈腰的站在道路旁目送左重远去。 其他警卫问道:“老王刚刚那位是什么人你怎么就跟见到亲娘老子一样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口中的老王立刻趾高气扬道:“你们知道个屁李司长特意打了招呼看到这个车牌立刻放行。” 警卫们倒吸一口凉气李司长是外交部的实权司长平时他们看对方一眼都难人家都坐在车里。 老王又神神秘秘透露道:“据说是委员长的亲戚平时挂名在外交部偶尔来坐坐班平时很少来。” 警卫们连凉气都不吸了这种大人物离他们太远就像是天边的云彩一样还是李司长比较真实。 左重把汽车停在大楼前刚刚下车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 “沈秘书可是难得见你啊什么时间一起出去乐呵乐呵?” 左重转过头看见来人露出了笑脸:“原来是李司长啊沈某也是好久没见你了那没说的晚上德鹤楼我请客正好有个冤大头。” 曾经特训班的学员从军中退到外交部欧洲司当司长算是个人物这次左重的掩藏身份就是靠此人运作应该早就在这等着了。 李司长扶着大肚子哈哈大笑道:“能被沈公子你敲打那是他们的福气怎么样据说前些日子见过委员长了?校长身体还好吗?” 左重略带点傲气点点头:“委员长龙精虎猛亲自指挥战局想来西南匪患不日就将彻底剿灭到时我带李司长前去拜会怎么样?” “哈哈哈那就一切拜托沈公子了来请。” “哈哈同请同请。” 两人说话时没有避着旁人没用十分钟外交部这就传遍了在欧洲司挂名的高等秘书沈公子回来了据说此人是委员长的亲戚。 还有人信誓旦旦的发着誓自己跟沈公子情同手足当年刚进外交部时沈公子还与他一起去过秦淮河是个相当体面的贵公子。 总之不到一个上午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很多人只是知道有这么件事具体的并不了解。 左重坐在单人办公室里将腿敲在桌子上看起了报纸这一坐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时分桌上的电话响了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应该梁园东来了这个家伙很狡猾必须想办法打乱节奏把他震住让他顺着自己的计划走左重等了会有气无力接过电话。 “喂哪位。” “我是门口警卫室是沈秘书的办公室吗外面有个叫梁园东的人想要求见您。” “噢让他进来吧派人送送他别找错了。” “好的好的。” 左重挂断电话给另外一个人拨了过去今天得要有个重量级的配角才能让梁园东相信他的实力。 正文 第二百零三节铺垫 “梁先生请这边走沈秘书的办公室在欧洲司咱们还要走一段距离。”警卫很客气地跟梁园东解释道。 “好的多谢了。”梁园东脸上挂着笑手上提着一个小木箱行走间箱子里发出咣当咣当的撞击声。 他跟在警卫身后行走在外交部大楼里眼中透露出一丝欣喜那位冲动野蛮的沈公子果然不是一位简单人物这顿打自己挨得值。 否则区区高等秘书警卫不会如此谄媚刚刚为了争夺领路的机会差点打起来这种机关里的小人物最懂得趋炎附势和见风使舵。 更别说对方可以让一个陌生人进入外交部甚至连身份登记都不用他先前以为两人要在门口交接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梁先生从这里转过去是亚洲司楼上是美洲司的办公地点。”警卫殷勤地介绍起大楼内部的详细用途。 “多谢介绍不知道这个亚洲司和美洲司是做什么的。”梁园东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将一切记在脑子里。 警卫没有多想挠了挠脑袋尴尬道:“我也不大懂据说是跟洋人国家联系的吧这件事您得问沈秘书。” 梁园东装作恍然大悟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眼睛和耳朵上用心记忆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汪院长的势力多在行政院外交部这里暂时插不上手更不要说随意带外人进来真要多谢沈秘书了。 神色各异的办事人员拿着文件四处跑动电话铃声也不断急促响起偶尔还能听到斥责声这就是民国处理对外事务的核心机构。 此处能联系到民国驻外的所有使领馆反馈回来的情报也会统一汇总到这他看到的每张纸听到的每句话都有巨大的情报价值。 梁园东走着走着耳朵忽然动了一下他好像听到了几句外语对话再看墙上的标牌上写着的欧洲司附近警卫也明显变得更多。 警卫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梁先生前面是机密地方请不要多看多听虽然你是沈秘书请进来的客人有一些规矩还是得遵守。” 梁园东微笑点头:“好的梁某平时最为遵纪守法绝不会自找麻烦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沈秘书让我进来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警卫不以为意道:“沈秘书是什么人那是委员长的亲戚别说让人进来就算先生你想进外交部公干还不是沈秘书一句话的事。” 梁园东的心脏猛然跳动沈东新真是那个人的亲戚他之前就有所猜测这下得到了初步证实这个身份值得他花大价钱来拉拢。 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声现在这么突然跳出来他心里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看似无意地问道:“此事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与沈公子只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不晓得他有如此家世你们经常能见到沈公子吗?” 警卫心说真是猪鼻子插葱装相要是不知道沈秘书的背景你能这么上赶着来外交部拜会那个沉重箱子里总不会是土特产吧。 警卫不愿再搭理他便随意回道:“像沈秘书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天天来外交部坐班偶尔来一趟罢了。” 梁园东闻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正常情况国民政府中有很多二代只是在机关中挂名很少会来上班。 两人穿过繁忙的办公大厅顺着一条走廊继续前进这里比起外面来要安静多了来往的外交部职员也都放轻了脚步不敢喧哗。 梁园东与一个人擦肩而过看着对方手里的紫色文件夹他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个沈公子变成自己的人。 紫色代表那是国民政府的最高密级的文件以往只是听说梁园东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级别的文件。 他强忍着激动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找木箱暗暗后悔对于正牌子皇亲国戚这十根大黄鱼怕是少了。 这时警卫停住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下犯了难他只知道沈秘书的办公室在欧洲司里并不知道办公室在哪准备找个职员问一问。 梁园东在一旁看着他心里产生了一丝狐疑就在这时从楼道那头走过来一个高高壮壮长官模样的人看见他们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此人打着官腔问道。 警卫眼前一亮:“李司长我是门口警卫这位先生是沈秘书的客人沈秘书在电话里让我们送他进来。” 李司长不屑道:“送个屁你才来过我们欧洲司几次让他跟我走吧正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沈秘书。” “是是李司长。”警卫闻言如蒙大赦跟梁园东解释道:“梁先生你看这事闹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梁园东大度地摆摆手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钞票:“没关系这里有点小意思算我请大家抽包烟。” 听到两人刚刚的对话他心中刚刚升起的怀疑消散了门口警卫不知道沈东新的办公室在哪里很正常。 不过李司长是什么人物难道是欧洲司的司长这可是外交部的实权人物手里掌握了众多重要情报。 警卫看着钞票十分心动十元不是个小数目可不敢在李司长面前放肆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 李司长见状乐了上前轻轻踢了警卫屁股一脚:“滚滚滚拿完钱赶紧滚以后不准随便带人来欧洲司。” 警卫千恩万谢走了李司长看也没看梁园东一眼自顾自抬脚离开梁园东毫不介意跟在后面这些民国官员的傲慢他深有体会。 两人上楼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办公室外面里面的留声机声音开的很大来自美利坚的爵士音乐通过门缝传了出来很是刺耳。 此处毕竟是民国外交部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听到着这种靡靡之音李司长有些脸红真的是太过分了。 梁园东瞠目结舌那位沈秘书实在是胆大妄为就算他是委员长的亲属也不该这般肆无忌惮的行事。 但是就在他以为李司长要暴怒的时候只见对方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沈秘书你请的客人来了。” 如此做派显然是怕打扰到沈公子的雅兴此举差点让梁园东笑出了声中国人的官场竟腐败混乱至此。 可惜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李司长只好又敲了敲门并把声音提高了一些里面这才有人慵懒回了一声。 “谁?” “我老李啊沈秘书你请的梁先生被我带来了。” 李司长在门外耐心回道态度和蔼语气温和似乎早就习惯了沈秘书在办公室播放音乐的荒唐举动。 很开房门打开了沈东新探头探脑看了外面一眼让开房门让两人进来自己转身又跑回了留声机旁。 李司长一进办公室就找了地方坐下笑容满面问道:“沈公子今天可是好兴致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梁园东跟在李司长后面走了进来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他可不想整个外交部都被音乐声吸引过来。 正在找唱片的左重没回头:“确实有好事梁院长你将东西放桌上就可以走了那件事咱们就算过去了。” “是刘处长的那份赔礼就拜托您转交了再见。” 梁园满脸东微笑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浅浅鞠了一躬就准备离开看上去并不着急搭上沈秘书这条大船有点出人意料。 看着转身就走的目标李司长靠着沙发心中七上八下自己做了这么多铺垫工作难道是白费功夫。 左重却毫不在意嘴里哼着小调十分放松根本不在意梁园东是不是真要走想要钓大鱼就得有耐心。 这位可不是真的生意人而是职业间谍试探和怀疑已经成了习惯如果他找个理由留人绝对会引起梁园东的警惕不能着急。 李司长见左科长没有反应便找了个话头聊起了天眼看着梁园东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中竟然真的走了。 他想问问接下来怎么办可没开口就被左重抬手阻止两人继续聊着无关痛痒的闲话直到下班时间。 左重走回办公桌打开箱子拿出两根金条递了过去:“拿着吧好东西要见者有份咱们该去德鹤楼了。” 李司长眉开眼笑地接过了大黄鱼放在手里掂了掂感慨还是本部的人来钱快不过去德鹤楼干什么。 左重没有说话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张报纸正页上写着德鹤楼的订餐电话被人用笔画了一个大圈。 李司长竖起大拇指两人又坐下等了一会直到外面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才慢悠悠走出外交部大楼。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全然不顾旁人的注视随后潇洒地开着汽车冲出了大门奔着金陵闹市区开去。 外交部不远处梁园东坐在汽车里面色严肃对身旁的金江说道:“你去查一查沈秘书什么时间订的饭店晚上再去跟一跟他。” 金江点点头旁敲侧击道:“这位沈秘书如果真的那么厉害要不要吸收他进俱乐部汪先生的渠道掣肘太多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梁园东靠在车座上语气悠然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先确定是不是大鱼吧我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有机会去他住所看一看。” “好。” 正文 第二百零四节德鹤楼 金陵德鹤楼是果党上流社会和达官显贵最爱的聚会场所整个饭店高达六层为金陵城的最高建筑物。 左重将车停在饭店门口与李司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伙计认出了来人是熟客李司长赶紧上前迎接。 “李先生今天到了几十尾江里的现捕桂鱼不大不小刚刚好要不要让后厨给二位上一条松鼠桂鱼吗?” 伙计一边接过两人的大衣嘴上一边熟练推销起招牌菜说的好像活桂鱼在民国已经成了稀罕物似的。 李司长笑着看向左重:“怎么样沈秘书这家的松鼠桂鱼味道确实不错很多长官吃过以后都赞不绝口。” 左重看了一圈大堂环境满不在乎道:“人云亦云的事情沈某向来不做让后厨给我们上桌日式料理。” 伙计果断闭上了嘴巴虽然是一家主打淮扬菜的饭店可因为要招待各国客人德鹤楼自然有做外国菜肴的厨师日餐也在其中。 左重二人选了一个小包厢伙计热情递上热毛巾泡上当年的新茶服务很周到不愧是老牌子饭店。 李司长用热毛巾擦了擦脸与左重讨论起外交部的各种秘闻伙计麻利的将碗筷摆放好小声的告退。 “二位先生餐具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请慢用。” 正在聊天的李司长摆摆手伙计恭敬倒退着离开包间面色自然的穿过饭店大堂、后厨、库房最后小心打开后门伸出脑袋张望。 后门的小巷子里早有一人等候多时见到伙计立刻招了招手两人附耳小声说了一会结束谈话后那人递给伙计一沓厚厚的钞票。 而在更远的地方邬春阳手上记录下时间和事件小声问道:“立刻拍照能不能拍清那个金江的样子?” “无法拍清主是距离再近一点就好了。”拍照的特务遗憾回答。 邬春阳摇摇头:“拍不清楚就算了对方是职业间谍绝不能打草惊蛇你先把那个伙计的样子记清楚。” 经过一天的跟踪他发现对方的反跟踪手段很专业行动非常果断好几次从视野中消失如果不是有主场优势说不定就跟丢了。 面对这种等级的对手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如果有可能邬春阳更希望全程进行技术监听贴身跟踪的风险太大很容易暴露。 那边金江将酬劳给了伙计又小声叮嘱了几句接着转身走出小巷上了马路边的一辆轿车车里坐着的是仁心医院院长梁园东。 “怎么样?” “今天早晨订的饭店进去后两人说了一些外交部的事饭店里没有异常的加座和可疑客人环境安全。” 梁园东听完有了决定:“等会我进去再探探底你在外面监视晚餐结束后跟上姓沈的去他住所看看。” 金江闻言点点头:“是院长。” 此时包厢里一盘盘精美的日料被送了上来左重和李司长一边吃一边喝气氛十分热烈左重从交谈中了解了一些外交部内幕。 比如汪院长几次想要插手外交部的人事任命被陈局长那一系给顶了回去背后当然有光头的影子两方连番交手打得不可开交。 左重笑着说道:“看来咱们那位汪院长的野心不小啊委员长允许他从德国回来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李司长多喝了两杯清酒嘴上没了把门的:“谁说不是呢姓汪的还想跟委员长掰腕子真是不自量力。” 在很多人眼里汪院长这个人性格太软弱没有立场不是一个值得追随的领袖谁能想到后来胆子那么大干出那么大的事情。 “噔噔。” 聊天被敲门声打断了左重对李司长挑了挑眉今天的正主终于要登场了不枉他们演了那么久的戏。 左重清了清嗓子:“什么人吃个饭都吃不安稳。” “沈秘书我是梁园东。” 门外立刻响起梁园东特有的人渣声很是恭敬。 左重当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骂道:“md进来。” 这把李司长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左科长为什么要这样对目标难道他就不怕梁园东一怒之下直接走掉。 梁园东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点没有被辱骂的怒气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热情跟左重二人打起了招呼。 “李司长好沈秘书好没想到这么巧咱们在这又见面了。” 左重用筷子戳了戳鱼生斜眼冷笑道:“是真的巧才好姓梁的你特么不会是心有不甘想要报复我吧。” 梁园东的笑容更甚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区区十条大黄鱼而已梁某还不放在眼里沈秘书放心。” 口气很大似乎有点诱惑的意思听到有便宜可占像左重这样的纨绔子弟应该想办法再捞一笔才是。 可惜左重今天的目的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听到这些话后他连看都没看梁园东一眼而是端起了酒杯。 “李司长再碰一个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李司长表面上微笑端杯一饮而尽心里实则捏了一把汗生怕场面失去控制。 他是第一次执行秘密任务如果出了差池无法向戴春峰交代没有了特务处的支持他的前途堪忧啊。 看到梁园东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恭敬模样李司长琢磨了一会决定说两句正好帮左科长套一套话。 于是他放下酒杯歪头对梁园东说道:“梁先生是吧你这个样子就有点唐突喽跟踪别人不是好习惯。” 梁园东拱手苦笑:“二位长官真是误会梁某了我路过这里看到了沈秘书的轿车便想着上来打声招呼。” 这个解释很合理看来进来前对方就想好了可能遇到的问题不好对付啊李司长咂了咂嘴看向左重。 左重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正视梁园东梁园东丝毫不心虚眼神中没有闪躲脸上充满真挚的笑容。 左重像是思考了一会最终松口道:“既然来了就坐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如果有事情要办赶紧说。” 梁园东也不解释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一叠东西双手举着恭恭敬敬送到桌上然后自己退后了几步。 左重呵呵一笑也不忌讳李司长就在一旁坐着伸手拿起这叠东西看了看是英国银行的不记名债券。 数额嘛看上去大概至少有一千英镑一笔不小的财富靠沈公子在外交部的工资估计要攒上几十年。 左重用手抚摸着债券语气很平淡:“钱是个好东西可有时候又是害人的毒药梁院长你说对不对。” 梁园东镇定回答:“是好东西还是毒药对于沈秘书您这样的人重要吗重要的是这笔钱够不够对吗?” 左重笑了指了指他对李司长说道:“不错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位梁院长了是个实在的人只要能赚钱一切问题都可以谈嘛。” 李司长恭维道:“是啊在民国还有沈公子您办不到的事吗李某要是年轻个十几岁也都想跟您办事。” 左重将债券往桌上一扔痛快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你要是想做独门生意我要占三层份子别觉得价钱贵这不是我一个人的。 如果是官面上的事比如需要调职升迁的除了少数几个特殊机关告诉我名字和职务一个星期内替你办妥梁老板可还满意?” 梁园东的腰弯了下去:“那就劳烦沈公子了鄙人有个好朋友现任内政部主计处处长周隆阳他一直对外交工作很感兴趣您看?” 好狡猾的家伙一是试探沈公子的能量二是将汪院长的力量渗入外交部不管怎样都不吃亏一份钱办两件事真不愧是鬼子。 左重沉吟了一会转头看向李司长现在是表露自己这个身份分量的时候了这是李司长今天的任务。 李司长故作犹豫面带难色跟左重说了几句。 左重听完面露不虞:“不就是姓汪的原秘书嘛小人物罢了到时候你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就是了。” 李司长皱眉想了一会叹了口气:“那好吧谁让是你沈公子开了尊口呢明天我就全力运作这件事情。” 左重听完露出满意的笑容端起酒杯敬了李司长一杯李司长显得受宠若惊赶紧一口喝尽杯中之酒。 梁园东心中震惊一杯酒就决定了人事任命只要周隆阳调职成功沈公子的身份就得到了初步证实。 这也能说明沈公子很得宠那位委员长的亲戚不算少可又有几个人能够决定一位处长的人事任命呢。 左重知道对方心里恐怕不会平静但有了光头的尚方宝剑调职只是小问题反正周隆阳活不了多久。 他将酒杯放下有些诧异的问道:“梁老板还不走吗难不成要让沈某送你你和那个周什么的静候佳音吧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梁园东连连鞠躬:“好的梁某替朋友谢过沈公子了等到事情办妥我想邀请您参加一次聚会到时候也请李司长一同赏光前往。” 聚会? 左重心中一动嘴上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到时再说吧。” 正文 第二百零五节人设 梁园东一脸满意离开左重和李司长酒过三巡后也各回各家左重开着车脑海中复盘着今晚的行动。 他通过各种手段暂时掌握了事情的主动权可梁园东这家伙不会那么老实说不定会整出点幺蛾子。 周隆阳调职的事也需要再拖个两三天速度不能太快要装作稍微费点力气这样看上去才足够真实。 真正引起左重注意的是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聚会什么聚会参与的都是些什么人会不会有诈。 这时一束灯光在后视镜里闪过这是邬春阳的暗号左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继续向掩护住所开去。 “混蛋。” 金江看着强行超车然后扬长而去的轿车小声骂了一句同时心里十分紧张生怕被沈公子发现异常。 可很快他就觉得想多了一个只知道纵情享乐的公子哥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警惕性愚蠢的蛀虫而已。 当然想是这么想金江仍然与目标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夜晚的金陵交通很顺畅不怕将将沈公子跟丢。 左重的汽车最后停在了梅园新村这是民国的新式建筑群与第六区一样居住在这里的都是果党的党政军大员符合他的身份。 金江缓缓将车停在对面马路等了几分钟看见一间公寓亮了灯他数了数楼层和窗户随后躺在座位上开始目不转睛地监视。 几点熄灯夜里几点起夜这些都被他记在了脑子里这一盯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左重的身影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真是一头猪猡。” 金江看着手表愤愤不平的自言自语像沈公子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恨了不需要为生活操心吃喝玩乐到深夜睡觉睡到自然醒。 而他不但要冒着生命危险甚至连舒服得睡一觉都做不到真期待这位沈公子在自己面前乞求的模样啊金江揉了揉酸胀的肩膀。 等到左重的汽车开走金江等了几十分钟确定目标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带上一顶鸭舌帽下了车。 他穿过公路在公寓门口稍稍盘桓了一会再次确定周围的环境安全后反身推开了身后的铁艺大门。 金江一走进去就看见一排排整齐的信箱挂在墙上他扫视了一眼记在心里往三楼走去脚步很轻。 在他想来这个时间上班的人早就离开了就算回家也要等到晚上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搜查可还没走两步他就遇到了一群人。 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叽叽喳喳的往楼下走看见带着鸭舌帽的金江就是一愣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不会是小偷吧样子看起来好寒酸。” “估计是要不要报警。” “你们要死拉还是赶紧喊人吧。” “哎呀吃个下午茶都能遇到这种事晦气。” 听着女人们的大声密谋金江的脸都黑了可任务必须完成他赶紧喊了一嗓子:“女士们千万不要误会我来找301室沈公子的。” 女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有几个还夸张的拍了拍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随后这些人一脸嫌弃地绕开金江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金江擦了擦头上的汗信箱排列顺序与房间的位置大致相同幸亏他多看了一眼不然就糟了总不能把这些多嘴的女人都杀掉。 不想再被人围观他快步走到了三楼这次还算顺利三楼的走廊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碍眼的住户。 他没有着急行动而是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确认所有门后没了声音这才走到301室门口。 他整个人紧贴着门上从裤兜里掏出了几根钢片伸进锁眼竖着耳朵双手操控钢片在锁眼微微转动。 十秒钟后随着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金江闪身钻了进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靠近路边的窗帘。 来不及喘口气他立刻准备起搜查这座公寓的人根本没有正常的作息时间目标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绕开所有家具他在屋里走了一圈将门前、床前、抽屉等位置检查了一遍确认是否设有安全记号。 结果很干净再三确认屋内没有任何可供对比的记号后金江将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和顺序一一记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左重的房间仔仔细细搜查了了一遍没有可疑的物品只有各种花边杂志和钞票。 他的眉头稍稍松开沈东新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就好必须保证俱乐部的绝对安全所以临走前他决定再查一遍确保情报准确性。 就在他在左重房间里面忙活的时候他的动静通过屋顶的一支小话筒和线路传递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傅玲扶着耳机聚精会神进行监听身边是一台德国进口的钢丝录音机可以将隔壁所有声音记录下来。 十分钟后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响起等到更加轻微的脚步慢慢变远傅玲摘下耳机贴在墙上听了一会。 过了很久她小声说道:“立刻形成完整监听记录晚上与邬股长那边的监视记录进行情报汇总和对比。” 几个特务点点头将钢丝录音机一遍遍倒带通过耳机一遍遍播放共同辨别着里面声响的具体来源。 “开床前柜的声音。” “不对声音更清晰应该是开衣柜的声音。” “同意。” “同意。” “确认下一个。” 在无法肉眼监视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种笨办法判断对方的行动步骤傅玲在手下工作的时候也没有闲着给监视组拨了个电话。 “目标刚刚下楼能否确认。” “确认已经派人跟上了。” 而这个时候左重在办公室伸了个懒腰心里想着梁园东的人应该已经搜查过自己的住所了吧毕竟留给他们那么长的行动时间。 要是连这都把握不住那未免太废物了那些刻意留下的杂志、垃圾、钞票应该可以骗过对方这是整个情报科集体智慧的成果。 去搜查的日本间谍的经验再丰富那也是一个人只要不出大的纰漏梁园东很快就该联络自己了吧。 左重想了想拨了个内线电话给李司长:“喂我是沈东新拜托你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得用点心。” 可能是有人在旁边李司长含含糊糊道:“那件工作正在办不知是什么时候需要啊我心里得有个数。” 左重说了两个字:“三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外交部不是特务处内部电话线路的安全得不到保证。 这个时间刚刚好长了他们的身份容易被对方看出破绽短了显得事太容易说明不了沈公子的实力。 至于梁园东会不会觉得这事太容易从而产生怀疑可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对方照样会怀疑总不能听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了。 晚上左重找了个理由约古琦扮演的刘处长在歌舞厅见面两人个在黑暗中窃窃私语同时放肆大笑。 昂贵的酒水就像是不要钱一般被送上来因为每开一瓶酒就有一层的抽成舞厅的舞女们也蜂拥而至。 说实话左重不懂什么叫纸醉金迷但这样应该算因为他不到一个小时就烧掉了一千多的行动经费。 希望戴春峰知道这事后不会发疯可是左重觉得这仍然不够又让人叫来了美国的爵士乐团现场演奏。 此乐团明码标价一小时的演出费用只需一百美金舞厅的男男女女们纷纷欢呼这种冤大头可不多。 用不了一晚整个金陵城就会流传沈公子的事迹会有无数人信誓旦旦保证曾在哪里见过这位沈公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设的关键就在于流言只要流言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梁园东只要出去一打听就会听到无数个版本。 金江躲在角落里喝着几毛钱的柠檬汽水忍受着侍者的白眼咬牙切齿记录着沈公子丰富的夜生活。 这一闹就到了半夜沈公子带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人走了金江还要开着车在后面为沈公子保驾护航。 在僵硬的汽车座位上金江啃着冷冰冰的馒头眼神冷冷的看着301心中想象未来如何折磨沈公子。 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下午时分沈公子这才开车送那个女人离开金江顶着副黑眼圈继续跟在后面。 对方先送人去学校接着去了外交部天还没黑时对方又去了一家夜总会一同前往的还有几个军官。 金江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这个混蛋难道就不累吗想了想他决定不能这么下去了不然对方底细没查清楚他就该英年早逝了。 大迫机关长让自己来盯着梁园东防止对方中饱私囊梁园东就派自己执行这样的任务这是在报复! 他当即找了一个电话打回仁心医院请求人手支援或许是他说的很严重梁园东很快派出了一个三人小组轮流进行监视活动。 夜总会里的左重在一个侍者附耳跟他说话完后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站起来身上对所有人喊了一句。 “今晚所有酒水我包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很混乱许多摩登女郎们纷纷献上香吻左重的脸上满是口红印记真让人艳羡不已。 几个特训班的军官成员眼睛都快羡慕红了早知如此他们还在军队里混个屁啊直接来当特务多好。 除了他们在羡慕角落里也有四个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正磨牙凿齿地看着沈公子恨不能一枪杀了他。 正文 第二百零六节遛鱼 星期三目标在歌舞厅消费数千元带女人回家酒醉而归第二日午后两点起床四点出门外交部。 星期四目标为维纳斯夜总会全场埋单再次大醉而归第二日晚上五点出门前往新大帝国夜总会。 星期六目标前往外交部招待酒宴无法抵近侦察目标清醒离开后前往夜总会醉归直至午后清醒。 梁园东看着监视报告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情连续几天夜夜笙歌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了生活太过糜烂了。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者姓沈的是不是已经碰了那些东西这种旺盛的精力非同寻常如果是那样的话计划就要做些调整。 他问道:“目标有没有与可疑人员接触过或者服用药物还有那些舞女你们有没有进行详细的调查。” 金江照实回报:“对方都是正常交往神情非常自然应当没有服药所有接触过的人员背景没有异常。” 其实跟了沈公子几天他也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吃烟土可再三确认后他知道对方就是单纯的精力充沛。 梁园东起身看向面前繁忙的药品换装场景心中对沈公子的身份又信任了一份现在就看看对方是否那么有实力了要再等等。 他转身命令金江:“医院的出货量立刻再减三分之一现在是关键时刻绝不能出任何岔子听到了吗。” 金江闻言脸色凝重想了想回答:“院长如果再减少数量到时疯掉的人会更多我怕会引起怀疑。 而且大迫机关长那里急需资金来维持运作我看是不是先向机关长汇报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 梁园东双手撑在桌子上:“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嘉兴地下工厂被破获后我的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中国人为什么没有动静特别是特务处他们是非常专业的情报机构不可能不知道那种药品的厉害。” 这点金江是同意的特务处的威名是靠人命堆出来的不是浪得虚名这从对方果断攻击嘉兴工厂就能看出来绝对的精锐队伍。 可这支精锐队伍在药品这件事上反应显得迟缓事出反常必有蹊跷院长的担忧有道理金江开始思考如果出事该如何应对。 梁园东拉上窗帘小声道:“金江我有一种预感或许对方早就已经开始行动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 金江悚然而惊连忙追问:“是不是那位沈公子的身份有问题我可以立刻除掉他保证没有任何后患。” 梁园东摇摇头:“不你出去以后立刻联络我们在警署的人如果中国人在查药房就马上回来告诉我。” “是。”金江显得有点失望然后一脸敬佩:“大迫机关长的计策很高明就算中国人得知了药房只会查错方向为我们提供预警。” 梁园东瞪了他一眼他们是在中国人的地盘上虽然医院里很安全但这种泄露身份的话也不能乱说。 金江意识到了错误:“我明白了院长我会联系耳目确定如果中国人真的在查金陵的药房如何处理?” 梁园东握着拳头眼神阴测测道:“那就趁机设置一个陷阱我要给中国情报机关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 各机关在金陵屡遭破坏罪魁祸首就是特务处要是能将杀伤对方的人员这对未来的工作很有帮助。” “是。”金江明白心里跃跃欲试十分期待与中国特务交手希望他们不要像战场上的中国士兵一样。 “叮铃铃。”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梁园东使了个眼色金江自觉离开去联络警署的耳目梁园东这才接起了电话。 “你好。” “什么你已经接到了调任命令外交部亚洲司的日本科?” “好我知道了俱乐部见。” 与电话那头说完梁园东陷入了喜悦和狐疑喜悦的是沈公子果然手眼通天短短几天功夫就解决了汪院长都没能解决的难题。 狐疑是为何调职日本科难道公子察觉到了什么想了想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周隆阳是日本留学生这个职务是再合适不过。 梁园东再次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外交部的一个号码背景调查跟踪调查和试探都没问题该进行下一步了。 “喂是沈秘书吗我是梁园东啊梁某刚刚接到朋友的消息您那里真是进展神速实在是太感谢了。” 听着话筒里虚情假意的感谢话语左重扣扣耳朵大咧咧道:“这都是小问题我听说他是日本留学回来的就自作主张把他安排到日本科日后也方便提拔嘛你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啊?哈哈。” “怎么会。”梁园东赶紧表明态度:“沈公子您安排的好啊我朋友得知后很兴奋说是学了那么多年的日语总算可以学以致用了。” 左重面无表情学以致用学习他国文化语言是为了更好建设自己的国家而不是给你当汉奸用的兴奋吧将来会更兴奋的。 他直接说道:“好了我不负梁先生所托此事咱们钱货两清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生意一定联系我。” 鱼儿咬钩了要遛一遛否则容易脱钩要慢慢耗尽它的力量不让它有挣扎的机会这就叫欲擒故纵。 “跟沈公子做生意就是痛快请您放心过些日子我还有一份厚礼备上以后还会有麻烦沈公子的地方。” 梁园东似乎完全忘记聚会那件事了再三感谢后挂断了电话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对话确定没有疏漏。 接着他将一台录音机关闭取出录音钢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个用好了比任何枪炮都有用。 民国领袖的亲属公然卖官鬻爵这件事情要是曝光出去足以对那位委员长的威信造成巨大的打击。 梁园东在钢丝粘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沈公子三个字然后弯腰打开保险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录音钢丝。 另一面监听组也将一盘钢丝收好这是汪院长前秘书企图买官的重要证据左重再三交代要保存好。 到时候将这个东西摆出来看汪院长要怎么解释自己的秘书跟日本人合谋他自己真就那么干净吗。 接下来的日子左重继续过着酒池肉林的日子这种日子真的太痛苦了他真的希望梁园东赶紧出手。 毕竟为了不引起那些监视者的怀疑那些酒要真喝那些舞要真跳何逸君配合自己的行动也很辛苦。 可这种情况就是比拼谁的耐心更足左重没有联络梁园东甚至连周隆阳那里的情况都没过多关注。 这种小人物他一个皇亲国戚太过关心不正常生意罢了从他调入了外交部之后两人就没了关系。 不过虽然他没去找周隆阳但周隆阳却听了很多他的传说年少多金交友广阔颇受家中长辈宠爱。 据说委员长对他甚为亲厚看他在外地厮混不是个事将他特意带来了金陵安排人事只是个小意思。 这让周隆阳心里痒痒的如果能将沈秘书拉到俱乐部他有信心三年内升到一司之长或者更高位置。 好事不能拖沈公子这条大鱼跑了就糟了经过多次确认后他主动联络梁园东要求见面详谈一些事。 梁园东也想听听他的意见两人便约在仁心医院见面周隆阳还掩耳盗铃地请了假理由是去看脑疾。 一见面周隆阳就不满道:“梁院长你为什么不邀请沈公子参加俱乐部我们需要他这样的强力人士高兄的任命需要靠他运作。” 梁园东听完有点烦恼以他的看法沈公子的身份太重要反而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确保安全再邀请。 收益越大风险越高情报工作不能只看好的一面更要看坏的一面这决定了俱乐部所有人的生命。 梁园东劝说道:“周处长对于沈公子我们只是耳闻此人以前在哪干了什么事情这些情况我们一无所知不是接触的好时机。” 周隆阳急了:“什么叫耳闻情报不就是打探来的吗我找了很多人询问可以够证实他早就在外交部里挂职这事总做不了假吧。 高崇武现在有机会争夺亚洲司司长的职务只要计划成功我就可以掌握亚洲司情报科这件事情有多重要不需要我来解释吧。” 梁园东起身转起了圈高崇武是与周隆阳齐名的九大三鹰之一以日本问题专家的身份被那位委员长聘为国防设计委员会专员。 此人写了一篇对日本观察的系列文章全景式地介绍了帝国的政治、经济、外交、社会四方面的情况被誉为国民政府的日本通。 周隆阳跟高崇武关系不错他说能够掌握亚洲司情报科并不是虚话汪院长跟高崇武也保持了一定的联络算是半个俱乐部成员。 至于亚洲司情报科这个部门的主要工作是对日情报搜集据说他们手里有一批同情中国人的眼线分部在帝国各个重要机关里。 周隆阳见他依然犹豫开诚布公道:“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们不能只考虑到药品的销售也要考虑到我们的处境梁院长你说对吗。” 这番充满警告的话让梁园东陷入思索事到如今双方确实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不能把这些中国人逼急了省得他们狗急跳墙。 他站住脚步回身说道:“好我尽快邀请沈公子参加俱乐部但请周兄你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周隆阳见目的达成痛快答应道:“但有所命在所不辞!” 正文 第二百零七节水面之下 “记录时间了吗?” 距离仁心医院五百米的一座楼顶上邬春阳举着望远镜看着开车离开的周隆阳问了问旁边的特务。 “全部记录了下面的弟兄已经派人跟上去了。”特务缩着脑袋看着远处特务的反光信号小声汇报道。 邬春阳将视线转到仁心医院大门外一辆卡车和轿车正在分头行驶不管周隆阳出门后往哪个方向走都有情报科的车伴随行动。 在自己的主场作战邬春阳没有选择吊在后面的旧跟踪方式而是利用车多人多的优势布置了一张大网将跟踪从身后变成前压。 每条路上都有情报科的车辆待命对方转弯后车辆在目标前方行驶采用接力方式进行不间断跟踪。 如此可以大幅减少被周隆阳发现的几率不过这种方法也有一定的局限性要投入大量的车辆和人员。 对地形也要非常熟悉路口还需要布置辅助的地面人员总之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能随意使用。 邬春阳想起科长曾经说的如果有一种可以移动的通讯工具只要一句话就能掌握对方的行踪这种跟踪方式才适合大规模应用。 可以移动的通讯工具邬春阳摇摇头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他放下望远镜查看起跟踪记录这上面汇总了每个目标的行动轨迹。 他翻开到周隆阳部分对方每天在上班地点、家、汪院长家来回穿梭能看出与汪院长的关系非常好除此之外很少有社交活动。 这对一个内政部和外交部处长来说很不符合常理目标又不是什么清廉如水的大清官这种固定的行动路线显然是在隐藏什么。 当夜幕慢慢降临的时候邬春阳收到了前方最新的情报周隆阳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去了汪院长官邸。 他考虑了一下命令道:“在目标住所附近建立监视点跟傅股长那边联系在对方家中安装窃听装置。” 这位周处长有点像信使在日本人和汪院长之间传话看来他们也知道电话并不安全就使用人力传递的方式躲避可能的监听。 “md真够狡猾的。”邬春阳小声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不管是情报科还是对手都开始关注通话保密花了大价钱构建的监听网络刚使用就失去了一大半作用。 情报技术的更新换代太快了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科长说的移动通讯装置到时候反谍工作就更难做了邬春阳想着皱起了眉头。 他头痛傅玲同样头痛在周隆阳家里安装监听设备这不是很容易对方家里有老有小很少有无人在家的时间这只是其一。 其二周家住在梅园新村这种新式公寓楼的住户众多他们行动时要面临金江曾经遇到的问题就是随时都可能遇到好奇的邻居。 其三监听设备耗电量大如果目标比较细心可以从用电量上察觉不对所以不但要窃听还要在对方家中设置隐蔽的用电线路。 傅玲分析完直接联系了邬春阳这个行动需要跟踪组和窃听组的联合行动监听组无法单独完成的。 邬春阳对此事没意见一切都是为侦破案子服务可想解决这三个难题并不容易他与傅玲久商无果。 “邬股长傅股长处座来的最新消息。”小特务进来汇报道。 正在商量行动计划的两人闻言一愣邬春阳招招手小特务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邬春阳皱起眉头。 晚上左重继续在夜总会夜夜笙歌酒过三巡他走向厕所准备放放水在与一个低着头的人擦肩而过时两人的手轻轻碰了碰。 左重没有任何反应神色自然地走进厕所金江的人紧随其后听着流水声松了一口气他收到的任务是确保目标在他的视线里。 只要不被沈公子发觉确认他没跟可疑人员接触就可以任务还是很简单的当然现在这种情况除外他总不能扒着厕所去监视。 隔间内左重用后背抵住门单手将一个小纸团搓开借着灯光看到庐山二字随即打着火机点燃香烟把纸条烧为灰烬扔进水中。 一分钟后吐着酒气的沈公子再次出现在灯红酒绿中监视人员仍然缩在角落里品尝着寡淡如水的柠檬水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到了凌晨三点沈公子撒了一地钞票在侍者的前呼后拥下离开了监视人员真怕这家伙开车撞死自己幸好他的担忧没有成真。 看着目标摇摇晃晃上楼监视人员叹了一口气又要一夜无眠了看样子对方不到明日下午是不会起床的这些天没有一次例外。 左重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楼梯上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右手扶着墙壁往上走去到了门口光是找钥匙开门就用了五六分钟。 旁边的邻居听到声响偷偷开门看了看左重发现后恶声恶语骂了他一顿吓得对方赶紧关上了房门。 楼下的监视人员听到吵闹又看到灯亮抬手看了看表比昨天慢了几分钟目标应该比昨天多喝了点。 左重跌跌撞撞走进屋喝了一杯水睡眼惺忪的眼睛扫视了房内一圈脱掉身上的衣服砸到了床上。 很快轻微的鼾声响起夜风顺着窗户吹进了房间将白色的窗帘吹动也将屋里的浓重的酒气吹散。 “噔噔噔噔。” 隔壁墙上响起一阵有节奏的轻微撞击声看上去已经睡着的左重突然睁眼目光清澈没有一丝丝醉意。 他缓缓坐了起来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光着脚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一个与他穿着一样内衣的特务钻了屋里左重快步走了出去。 楼道里还有几个特务盯着邻居的房门左重悄无声息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刻意遮挡的灯光下是脸上挂着笑容的邬春阳和傅玲。 “科长好久不见。”傅玲说着话将一双拖鞋放在左重脚下。 左重踩了进去小声笑道:“这话不准确我是见不着你们可你们能天天看到我说正事吧姓汪的那家伙真跟庐山那边联络了?” 邬春阳递来一张电文抬头写着特务处电讯科左重接过凑在眼前眯着眼睛看了起来邬春阳打开电筒用手遮着光给他照明。 是庐山发来的甲等电文这是光头微操战事时用的高级密码整个特务处只有戴春峰一人掌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六个字。 “汪已来电求证。” 左重冷笑这位汪院长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保护日本人竟然舍下脸皮亲自向光头求证沈公子的身份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借口。 有了这份电文姓汪的跟此事就脱离不了干系他肯定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他还是做了说明梁园东就快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邬春阳见左重看完电文请示道:“科长我认为周隆阳是双方的信使所以想在他的家中安置监听设备可现在遇到了几个问题。” 没有等他说完左重就抬起了手:“搞个中彩活动引诱周隆阳妻子来抽奖这个女人是乡下地主的女儿没文化又最爱贪小便宜。1 给她准备一台豪华立柜式收音机里面装上窃听设备让咱们的人负责上门安装监听线路和电路问题现场解决服务要周到嘛。” 邬春阳和傅玲了然周处长的老婆的确很热衷中彩每次金陵城里的商家搞这种活动对方都会参加。 左重补充了一句:“要在周隆阳不在家的时候安装监听线路要做好伪装不行就用天线的名义你们的监听地点最好设置在楼上。” 邬春阳和傅玲小声回道:“是。” 有了思路就好办立柜式收音机的体积很大有充足的设备安装空间同时能够保证良好的收音效果。 而且收音机都是电子零件没有一定的无线电知识周隆阳就算拆开检查也很难找出里面的窃听设备。 加上收音机是贵重电器一般家庭会选择放置在书房和客厅都是谈事情的场合监听的成功率很高。 左重打了个哈欠:“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行动要注意安全这帮人敢于在金陵卖药品一定做好了充足准备都是一帮亡命徒。” 如果不是为了清查梁园东背后的关系网他会选择直接打掉仁心医院这些药贩子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第二天当周隆阳妻子喜提大收音机的时候左重也接到了梁园东的电话电话里那股子人渣味依旧。 “沈秘书我是梁园东啊上次跟您说过的那个聚会您最近有时间吗我想邀请您和李司长刘处长一同参加不知道是否方便。” 梁园东的语气很谦卑似乎能看见他在电话那头点头哈腰。 左重将脚敲在办公桌上语气不屑:“聚会?沈某好像记得这个还是算了吧咱们玩的东西可不一样。” 梁园东大笑:“放心吧我这里有好东西保证沈公子试过一次就忘不掉很多朋友享用完都赞不绝口。” 左重直了直身子语气似乎有些怀疑:“是吗不过沈某最近没有时间过些日子我通知你就先这样。” 挂掉电话他露出微笑鱼儿已经在水面之下了要沉住气。 正文 第二百零八节葡萄架 仁心医院梁园东放下电话也露出了微笑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沈秘书的好奇这条大鱼就要上钩了。 有了沈东新的帮助俱乐部的成员能够安排到各个关键岗位民国政府对他就没有了任何秘密想到这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野心。 说不定东亚俱乐部会升格为一个专业情报机构到时候该叫什么名字呢或许大石机关是个很合适的名字就像青木公馆的鼻祖青木纯宣一样以自己的姓氏为名。 野望让梁园东夜不能寐每天守在电话前等着等着沈东新沈公子的回复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第四天过去了亲爱的沈公子依然没有给他回电话。 到了第五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要通了沈公子的电话结果电话那头的回复差点没让他当场吐血。 “什么聚会?你是说你的那个聚会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左重一边扣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梁园东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说道:“没有关系沈公子是贵人多忘事嘛不知道您这两天有没有时间。” 他不想绕圈子直接说了一个具体时间若是沈东新再这样推三阻四他说不定就要使用强制手段了。 左重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再抻着容易将梁园东逼急了便将话筒放到了日历旁边并用力翻动了一会。 一会后他笑呵呵说道:“算你运气好我明天有空给个时间和地址吧李司长和刘处长那我来通知。” 梁园东胸膛不定起伏良久后回道:“明晚五点整我派车来接您和二位长官有点神秘感才有意思嘛。” 左重话里有话:“好沈某就喜欢神秘感明天不见不散可要是没有惊喜梁老板我会很不开心的。” 梁园东非常自信:“梁某这里的东西别说是金陵就是找遍整个世界都难寻您和二位长官一定会尽兴。” “好吧暂且相信你一次我这个人就是脾气不大好而且最讨厌别人欺骗我梁老板一定要用心记下。” “好的再见。” 左重啪嗒挂掉电话直接站了起来五点钟见面专车接送这帮人很狡猾啊就算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份没问题还是这么谨慎。 五点钟正好是金陵城的交通高峰期别说开车进行跟踪不被堵在路上就是好事看来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经验非常丰富。 左重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古琦:“刘处长啊那个梁院长邀请咱们去个聚会据说他那里的好东西不少怎么样陪我去看一眼?” 古琦知道终于要见真章了在电话里笑着回复:“没问题能陪着沈秘书去参加聚会是我的福分不知道梁老板的聚会在什么地方。” 左重敲了敲话筒:“五点在外交部门口梁园东派人来接咱们明天什么都不要带敲一敲姓梁的油水李司长到时候也会一起去。” 古琦听到电话里的敲击声精神一振:“是刘某明天只带了一张嘴我安排好处里的工作明天会提前到达外交部沈秘书放心。” 听到古琦的话左重终于放下了心老古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这次去有危险但是身上不能携带武器。 就算不能搜三人的身梁园东也肯定会想办法试探一旦发现武器他们没有第二次打入对方的机会。 至于安全方面正在监听的傅玲会立刻通知邬春阳只要情报科人员提前进行布控不会有太大危险。 与他想的一样在听到电话的内容后邬春阳和傅玲将跟踪和监视二组汇合一同计划起晚上的行动。 首先要确定跟踪方案高峰期跟踪很困难。 邬春阳看着金陵地图用笔在上面画了几条线路随即皱起了眉头可能性太多了外交部附近道路太复杂前压跟踪怕是不行。 他抱着胳膊陷入了沉思高处监视也不可行金陵的高层建筑就么多谁知道聚会地点在哪出了闹市区他们就会丢失跟踪目标。 依靠交通管制控制路径考虑对方在警署可能的眼线这个办法更加不可行邬春阳愁眉苦脸起来思考着要是科长在会怎么做。 傅玲看了半天没想到办法大规模行动的计划她不擅长这需要长时间的实战锻炼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留给准备的时间越少。 她建议道:“要不把梁园东的轨迹再过一遍看看哪里可疑提前在附近安排行动队伍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赌一赌现在已经九点。” 邬春阳摇摇头:“不行科长说了很多次情报人员不能赌情报行动也不能指望对手犯错咱们再仔细想想一定可以找到办法。” 经过小关山的历练他已经认识到了情报行动的重点那就是求稳没有绝对的把握宁愿选择不动手。 傅玲揉揉脑袋说了一句:“好吧春阳你先想一想我给几个监听点打电话问一问说不定会有线索。” 邬春阳猛地抬起头看向傅玲:“你说周隆阳会不会跟妻子透露今晚的地点?” 傅玲非常肯定:“不会这个人在家很少说话不是多嘴的人。” 她监听了周隆阳几天发现此人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睡觉跟父母、妻子和孩子很少说话性格很孤僻。 邬春阳想到科长在陆文宝一案中的办法误导对手调动对手他思考了几分钟心中有了一个新计划。 “傅玲把那天给周隆阳家安装收音机的弟兄们叫来让他们再去一趟目标家以检查线路安全的名义。” 傅玲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电力和监视线路都已经做好了伪装现在再派人去检查一遍设备有什么意义。 邬春阳小声跟她说了几句傅玲眼睛瞪大了邬春阳这个办法未免太损了而且总觉得有点似曾相似。 她眼神有些怪怪的:“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损了。” 邬春阳红着脸解释:“我跟科长学的不要多说了立刻安排。” “怪不得计划这么高明。”傅玲当即改口立刻开始安排监听人员上门这个计划必须在中午之前完成。 安排完邬春阳还不放心干脆就带着傅玲去了周隆阳家附近的监听点现在那也是跟踪组的监视点。 上午十点左右几个工人敲响了周隆阳家的房门周妻打开房门看到来客样貌心中有些警惕和不安。 不过很快她就语气不善道:“你们是不是要把收音机拿回去我告诉你们别想我老公是外交部的大官。” 为首的工人连忙说道:“太太误会了我们是来检查线路的看看您家那台收音机工作起来是不是正常。” 周妻闻言这才露出笑脸只要有便宜占就行心说这家笠山公司很不错不但免费送东西还免费检查。 “那进来吧记得书房里的东西不要乱碰弄坏值钱的物件就算把你们这些泥腿子拆开卖了也赔不起。” 在特务们跟周妻废话时周隆阳家上方两层的一个房间内邬春阳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看着傅玲小声称赞:“设备收音非常清晰正门的交谈放在书房的窃听器能完美接收干的不错。” 傅玲一板一眼道:“主要是窃听器的载体合适若是放在其他物体上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还是得看运气。” 两人一边小声交流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八卦对话很快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微笑周隆阳这下洗不清了。 楼下特务们随意检查完电路就告辞了周隆阳妻子却陷入了无尽的愤怒中决定给周隆阳一个好看。 中午春风得意的周隆阳开着轿车回来了刚把公文包放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家里的母老虎薅住衣领并赏了好几个耳光。 “姓周的你还有没有良心老娘给你伺候老的照顾小的你这个王巴蛋竟敢背着我跟小狐狸精鬼混。” “误会什么狐狸精你听谁胡说八道我周隆阳对天发誓我对夫人你绝无二心否则便天打五雷轰。” 听着耳机里的打闹争吵声邬春阳笑出了声傅玲也是一脸的笑意听听周处长接下来要怎么解释吧。 “别人亲眼看见你带着一个骚狐狸整天成双入对人家跟你无冤无仇诬陷你干什么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周隆阳别以为攀上汪院长的高枝您就能翻天了我舅舅跟汪院长是至交好友你最好放聪明一点。” “夫人你说得哪里话我真没有带什么女人出去过此乃诬陷。” “好!那你说说今晚是不是不回家你要去哪里老实交代!” 傅玲抓紧了耳机终于问到关键问题了邬春阳的计划就是让特务特务告诉周隆阳妻子周隆阳今晚要跟一个年轻漂亮女人见面。 从而逼迫周隆阳说出今晚的聚会地点至于他会不会说实话那就要看周妻的威慑力了不过根据情报显示他需要妻家的扶持。 “这个我实在不能说啊这是汪院长交代的事情要绝对保密。” “周隆阳我数三个数要是你还嘴硬我就要给舅舅打电话了。” “夫人息怒息怒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告诉你如何我向你保证。” “我呸办事是跟狐狸精约会吧我不活了丧良心的东西啊” 周隆阳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妻子叹了一口气心说怎么就被人看见了呢算了赶紧糊弄过去吧。 他拉过哭天抹泪的妻子小声说道:“今晚是去东亚饭店舅舅和其他长官也会去不信你问他老人家。” 周妻将信将疑看着他如果自己舅舅也去那应该是真话便哭着喊道:“你不要骗我我会去问舅舅。” 周隆阳赌咒发誓道:“绝对是真的今晚有个大人物会去所以汪院长才不让我泄露你可不能说出去。” 楼上的邬春阳摘下耳机猛然起身小声命令道:“让行动队伍去东亚饭店附近隐蔽集合做好战斗准备要想办法通知两位科长。” 正文 第二百零九节途中 古琦拎着公文包走在内政部大楼里耳朵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一路上很多内政部职员跟他打着招呼虽然只是短短时间但大家对这位调任不久的副处长很有好感。 “老刘有应酬啊?” “哈哈算不上一位朋友。” 古琦跟科长处长们寒暄着脚下不停往大楼外面走去他转过拐角走下楼梯与一个年轻人迎面相撞。 “东亚饭店。” 一声微不可闻的通报古琦脸上的笑容未改也不管刚刚说话的年轻人去了哪走出大楼向汽车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回忆着关于东亚饭店的资料金陵东亚饭店与沪上那家著名的东亚饭店没有任何关系。 幕后老板来历神秘跟众多党员官员交情颇深但因为跟特务处没有业务联系所以就没有详细调查。 据说里面有高档的西洋餐厅和娱乐场所有些权贵们喜欢去那里交流聚会在华的外国人也经常光顾。 这次梁园东将聚会地点放在那里应当不是偶然事件看来东亚饭店是对方情报网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古琦若有所思打着火后1一踩油门开出了内政部大门他开得很慢很小心生怕甩掉了后面的跟踪者。 被人监控的感觉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要装作不知情甚至要配合这些监视跟踪技术不到家的日本人。 古琦很不理解梁园东本人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特务面对左重和自己的突然袭击时非常专业可他手下的表现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看着身后差点又被跟丢的跟踪者古琦叹了一口气将车辆微微靠右让前方的汽车挡住自己的去路。 磕磕绊绊开了半个小时古琦出示证件后开进了外交部左重和李司长已经站在大楼前等候他多时了。 看见古琦左重挥了挥手一旁的李司长威武的大脸上有些发白作为曾经的军中猛士李司长并不害怕与看得见的敌人作战。 可手无寸铁混入敌人老巢这种事情听上去就很危险要不是左重以民族大义和军规国法压着他他今天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看着走来的古琦左重小声安慰着李司长:“老李我得提醒你一句要是让对方看出不对劲咱们三个人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其实你的运气不错首次实战就赶上大行动只要经过这件事你就算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了我自会向处座汇报你的英勇表现。” 他明白李司长的恐惧哪个人不怕死他左重也怕死可害怕就能不死了吗只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才能降低危险发生的概率。 李司长咧着嘴狗屁的英勇事迹这玩意他在军队听过不少故事里有个共同点英雄通常死得很惨。 古琦走到两人面前看着面色不对的李司长有些担心这个样子被梁园东看到肯定会怀疑可谁让外交部就这么一个潜伏特工。 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希望一切顺利吧实在不行想个办法把他灌醉就是了有需要牺牲掉也不是不行古琦瞬间想好了对策。 想到今天的聚会地点他准备跟左重通个气可还没开口左重就轻轻摇头不远处周隆阳顶着中分头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 “沈公子李司长刘处长可以出发了梁老板派来的车已经在门外了。”周隆阳恭敬向三人躬身问好。 左重整了整领结盛气凌人的走下台阶:“咱们走吧希望梁园东没有开玩笑不然老子第一个收拾你。” 周隆阳连忙让开位置嘴上说道:“不会绝对让沈公子满意梁老板组织的聚会去过的客人都说好。” 左重不置可否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李司长和古琦四人走出外交部大门就发现门口停着两辆轿车。 司机站在车前恭立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两人腰间明显鼓起了一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携带了武器。 李司长的大腿不争气的抖了起来要死了对方这么毫不遮掩把枪带在身上绝不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古琦依旧笑眯眯的一点不在意两个持枪司机而已不用科长动手他也能出其不意的控制住对方。 左重看到这幕判断梁园东应该要彻底摊牌了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否则不会如此张扬毫不顾忌。 周隆阳站在第一辆车旁打开后车门:“沈公子请上车聚会的路程不算近若是去得晚了怕是会堵车。” 左重呵呵一笑转头看向对旁边的李司长:“李司长你我共乘一辆刘处长嘛就跟周处长坐后面那辆。” 古琦立刻配合道:“是地刘某这人就是喜欢宽敞周处长你就来我这辆车咱们初次见面正好聊一聊。” 他知道科长的担心若是让李司长跟周隆阳一辆车交谈中说不定会露出破绽不能让他们两人交流。 古琦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周隆阳上了车左重也扶着李司长上了第一辆两辆车向着金陵东郊方向开去东郊?左重若有所思。 那里有曾经爆发日谍案的疗养院也有一些比较隐蔽的别墅很合适举办一些私密的小型聚会可真的是如此吗左重很快否定。 这两辆车如果是从聚会地点来的那现在这个路线肯定是在掩人耳目因为车轮没有泥土和常绿树叶这不符合汤山附近的特征。 就算车辆是从市区出发专门来接人梁园东在汤山聚会的可能性同样不大那附近的军警数量太多如果发生变故他们插翅难逃。 如果让他选择市区的繁华场所是理想的聚会地点人员的聚拢不会引起注意遇到危险方便撤退也不知春阳他们跟上了没有。 左重想到这看了一眼旁边李司长放在膝盖上的手正一个劲的哆嗦左重笑着将手按了上去跟他拉起了家常话题是对方儿子。 “李司长贵公子要从陆军大学毕业了吧可喜可贺啊真是了不得父子皆为天子门生呐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话不用客气。” 李司长一激灵左重怎么知道自己儿子刚从陆军大学毕业这件事情他在外面从来没有说过难道有人在监视他们这些人和家属? 而且姓左的说这番话什么意思是在示好或是威胁李司长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下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其身上顿时有点紧张。 那边左重大包大揽道:“你回去问问大侄子想去哪个部门别的我不敢保证军委会是有把握的想去一线作战部队也任他挑选。” 说着他还拍拍李司长的手:“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跟我客气。” 感受着左重手心的温度再听那句自己兄弟李司长明白左重是提醒他只要他能够好好演完这场戏到时他和他儿子自有犒赏。 反之不光他现在的职位坐不稳他的儿子也会前途不亮事到如今就看他怎么选择了李司长没得选择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 左重收回手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金陵街道司机在高峰期将轿车开的飞快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撞到行人这是在做反跟踪动作。 他没看后方的动静就算跟不上来自己的手下也不会业余到暴露身份不过对方这么做证明他们就要前往真正的聚会地点了。 如此草菅人命的行为以沈公子的性格会怎么做呢左重的脸上露出病态般的潮红显得异常亢奋并拍拍司机肩膀大声喊道:“速度再开快点撞死这帮泥腿子。” 他一边说一边在车厢里手舞足蹈李司长看的寒毛直竖局里有人说姓左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不会是真的吧这种疯子真惹不起。 开车的司机非常听话脚下的油门踩到底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纷纷破口大骂急忙躲避这两辆汽车。 汽车好几次撞到人但都被司机用熟练的驾车技巧给躲开了左重对此毫不意外梁园东需要的是完好无损的自己不会真出事。 开着开着在经过一个小路口时司机突然用力扳动方向盘汽车的底盘发出噪音显然已经不堪重负。 可以想象这弯有多急左重身体一下子贴上了右侧车门没有防备的李司长更是被此举弄得人仰马翻。 “痛快干得漂亮这是老子赏你的。”左重大笑着掏出一叠钱扔向前排驾驶位胳膊悄悄碰了碰李司长。 李司长刚刚险些没吐出来收到左重的信号后抬头看了看发现汽车已经从正东转向了正南奔着东城区一路疾驰这是去哪儿? 他想了想沉声问道:“你们梁老板的聚会到底在什么地方还有你是怎么开的车我刚刚差点甩出车。” 以沈公子的性格不能说由稳重的李司长问就没问题了司机降低车速指着不远处的大厦:“二位客人到了聚会就在东亚饭店。” 此时沈公子突然打开车窗对着一位过路的行人骂道:“都特么滚远点。”说完缩回脑袋露出满意的笑容。 司机不明就里只当是对方又发神经了跟踪目标这么多天这位沈公子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并且荒唐。 而那位行人被辱骂后冲着汽车唾了一口吐沫转身离去几束目光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转开行人走出几百米后钻进一个店铺里。 正文 第二百一十节东亚俱乐部 傅玲见邬春阳进来立刻让人去看看后面有没有尾巴她自己焦急询问道:“附近情况怎么样否能确认聚会的举办场地就是这里?” 去查看的特务在门口小声说了一句:“后面干净解除警戒。” 原本紧张的特务们放下枪用各种方式开始休息只有更好的休息才能更好的工作他们都很有经验。 邬春阳示意傅玲跟上两人走到角落里邬春阳笑着说道:“可以确认我刚刚看到了科长科长跟我打了个招呼虽然有些难听。” 傅玲松了口气如果判断错了聚会地点不但对行动不利同时也将两位科长置于危险的境地他们要是一起出事事情就大了。 邬春阳说完了好消息接着说起了坏消息:“东亚酒店附近的警戒非常严密摆摊的商贩店铺的经营人员警察都是梁园东的人。” 傅玲也收起了笑容:“幸亏咱们没有在东亚酒店附近集结否则肯定会被他们发现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有问题他们试探你了?” “没有那些摊贩的金陵话非常流利称重的手法也很熟练除了他们根本不怕巡逻的黑皮外一切正常。 那些店铺灯光昏暗从店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似乎不在乎外面的人能不能看清里面的商品。” 邬春阳说完傅玲点点头看来东亚饭店真是一个龙潭虎穴若不是邬春阳的侦察经验丰富根本发现不了这些隐藏起来的暗哨。 可现在问题来了她语气凝重道:“那我们现在就这么等着?” 邬春阳拿起配枪插在腰间:“我们只能等没有科长的命令不能听轻举妄动你应该知道案子后面不光是日本人卖药品这么简单吧?” 傅玲看了一眼手下见没人关注这边小声道:“大概知道你说汪院长那种人为什么要跟日本人不清不楚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了。” 在她想来行政院院长是天大的职位从此之后生老病死都是由民国政府买单还有什么要奢求的呢。 邬春阳呵呵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陇望川嘛我们要搞清楚梁园东和汪院长的关系才好动手扫除。 科长说这是主次的关系不然我们扫掉了梁园东还会有张园东和李园东们借助这个关系网死灰复燃。” 傅玲明白了看着外面的夜色有些感慨:“你说我们这么辛辛苦苦抓日谍有什么意义抓了一波又来一波还有大人物们保护他们。”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情报工作接触了太多的社会阴暗面有一些事情让她感觉无法理解却又无力抵抗。 就像这个案子最后汪院长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傅玲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最后不过出国考察就是了。 邬春阳皱着眉头道:“傅玲不要说了如果没有我们的工作这些药品会残害多少中国人为国家和民族尽忠怎么能说没有意义。” 傅玲脸上带着笑:“好了我就是胡思乱想等科长的信号吧过一会派人再去侦察再次确认一下梁园东的人手方便到时行动。” “恩注意点东亚饭店周边的任何人都可能是他们的眼线。” “好我知道了。” 就在邬春阳他们讨论情报科的工作是否有意义之时左重几人已经走入了东亚酒店大厅登上了电梯。 他们的目的地是东亚饭店的最顶层这个酒店工作人员都不知道的神秘楼层到底隐藏了什么。 左重看着升降机小姐1从脖子上拿下钥匙插入操控台上的钥匙孔旋转接着电梯开始缓缓爬升。 他心里对梁园东的谨慎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简直就是疑神疑鬼也不知道上厕所是不是都有人站岗。 他可以肯定所谓的聚会地点只有这一条上去的通道楼道应该被堵死了没那枚钥匙谁也别想上去。 这就保证了客人们不会在聚会中被打扰很有超前意识左重在现代也去过类似这种的高档商务场所。 只接受一对一或者多对一的引荐外人对里面的情况根本无从知晓可如果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暗暗提高了警惕。 古琦和李司长盯着铁栏外的不断上升的楼层觉得眼花等经过一道厚重的水泥墙后也意识情况不对。 不过心里再担心脸上却要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因为有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正在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 周隆阳毫无顾忌地着三人看看他们对眼前一切的反应沈公子似乎见多识广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电梯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漂亮的升降机小姐表情很是猥琐。 李司长和刘处长就正常多了对眼前的一切很好奇没有表露出不安与警惕至少他没有看出来周隆阳观察了一会转过头期待起等会的聚会那是神仙的日子啊。 “咔。”电梯到了顶层。 “沈公子二位请吧这里面就是梁老板开办的东亚俱乐部是金陵城一等一的好地方你能想到的一切此地都有美食、美酒” “哈哈沈公子、李司长、刘处长你们好梁某恭候多时了。” 没等周隆阳介绍完毕东亚俱乐部主人梁园东已经站在电梯口迎接左重三人他身后是两排身穿清宫宫装的女子样貌颇为秀丽。 看见左重他们从电梯下来这些女子双手按在左膝右膝微曲往下蹲身口中喊道:“奴婢等给老爷们请安祝老爷们玩的开心。” 李司长和刘处长目瞪口呆这种腐朽场景在前朝司空见惯可自从民国成立后就不常见了现在猛然被一群莺莺燕燕玩了这么一手说实话心里还真有点砰砰乱跳。 左重见怪不怪皱起眉头:“梁老板你叫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些老古董吧先总统等诸多先辈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推倒了前朝莫非你想复辟不成让她们下去。” 沈公子的资料很清楚前朝灭亡时还没出生对于前朝的这些东西根本没兴趣是个标准的摩登青年。 梁园东脸上带笑口中连连称歉:“抱歉真是抱歉忘记沈公子不爱这些了不过没事还有其他的。” 说完抬手啪啪击掌清宫装扮女子慢慢退下一群身着学生服的女子接替了她们的位置左重牙根一酸特娘的哪个党国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啊。 “怎么样?这些侍者沈公子还满意吧?不满意还可以再换。”梁园东话语间有些傲气想来对东亚俱乐部的招待水平和质量甚是自豪。 左重还没说话李司长脱口而出道:“够了够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怕了什么危险啊什么武器啊在国家民族大义前算什么。 刘处长也没好到哪里去秃秃的脑袋闪耀着光芒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梁园东见到这一幕心中有数俱乐部又要多两个成员了。 可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今晚的主角子不见了再仔细一看发现人家已经走入了侍者中间轻车熟路带着几个人往俱乐部里走了。 梁园东呵呵一笑伸出右手请李司长和刘处长移驾俱乐部这两人没有推脱满脸笑容、迫不及待地一溜烟追了上去梁园东和周隆阳相视一眼两人嘴角微微扬起。 左重在左拥右抱中观察着这家东亚俱乐部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外面的沙发上和包房里都坐满了顾客。 其中有些人已经在特务处挂了号不是生活腐化就是跟汪某人走的太近姓汪的果然跟对方狼狈为奸。 一个为卖药品当保护伞一个利用东亚俱乐部拉拢人心两者结合的危害太大了左重的心中很沉重。 俱乐部里这些人无一不是国民政府的重要官员甚至一线部队的军事主官这个俱乐部的问题很严重。 他透过一些珐琅玻璃看到包房里有些人正在公然吃着烟土一股恶心的味道萦绕从门缝处飘了出来。 还有一些人旁若无人的跟侍者嬉闹调笑没有一点党国官员该有的尊严这一群贪官蠹役实在是该杀! “沈公子不知道你对这里还满意吗有不满意的尽管提梁某必定想尽办法满足。”梁园东从后面蹿了出来再次询问左重的意见。 左重点点头:“还行吧虽然还比不上沪上的某些地方但在金陵着实称得上数一数二了可我有个疑问梁先生把我当傻子了吗?” 说到这左重本有些慵懒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精光看得梁园东一惊这个看上去整日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不简单呐这样也好只有聪明人才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他微微一笑:“不知道沈公子这句话从何而来梁某是真心诚意邀请您来这里享受的绝无其他的想法。” 左重啪的一声又给了他一个熟悉的耳光瞬间整个东亚俱乐部鸦雀无声梁园东有多恐怖这里面的人都深有体会这位公子哥要倒霉了毕竟这里是东亚俱乐部。 梁园东摸着腮帮再也压不住火气阴测测地说道:“沈公子有些过分了吧来人啊请沈公子去包房。” “是!” 一群膀大腰圆的警卫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为首者是一脸杀气的金江他早就想收拾这个狗屁沈公子。 李司长和刘处长是吓得满脸煞白觉得今天要交待在这了可左重不慌不忙靠在梁园东耳边说几句话。 梁园东顿时面容大变并拦住了想要动手的众多警卫们:“你们立刻下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和沈公子聊。”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节此间乐 金江急着说道:“院长先生这个家伙背后势力很大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只要吃了药片他就只能听话” 梁园东当场暴跳如雷道:“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立刻滚出去任何人都不准留下不然我要你们的命。” 金江有些不情愿的带着手下们走了女侍者们乖乖的离开围观的顾客都很快走了个干净这种事情他们不想也不敢掺和进来。 瞬间整个东亚俱乐部大厅就只剩下梁园东和左重三人当然背地里一定有人在保护着梁园东这个人疑心太重不会不留一手。 “沈公子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梁某有些不明白。”梁园东看着左重语气中带着杀意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着绰绰人影。 左重坐到沙发上招手让梁园东一起坐下淡笑道:“梁老板真是好胆色一个日本人竟敢在金陵做生意还跟汪院长有合作关系。” 李司长和刘处长太阳穴砰砰直跳怎么就突然摊牌了难道不是应该逐步渗透进对方吗如果姓梁的狗急跳墙怎么办太冒险了。 这边梁园东站在原地镇定回道:“沈公子误会了梁某可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怎么就成日本人了呢与汪院长也只是君子之交。” 左重从口袋里掏出根雪茄翘起了二郎腿:“前几日沈某在住处遇到楼中某位太太据她说前几日一个矮壮汉子来梅园新村找过我。” 说到这他将雪茄点燃微笑道:“碰巧我就想起你的那位警卫先生不就是身形矮壮嘛可是我并不记得他来见过我这很奇怪。” 梁园东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或许是巧合沈公子你贵人事多有人来求你办事又不得法门发生这种事不奇怪沈公子你多虑了。” 左重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你说得对可谁让我发现每天晚上那位警卫先生都要跟着沈某东奔西走呢真是太辛苦他了。 可他为什么要跟踪我好奇之下我找人查了查才发现梁院长跟很多日本留学回来的官员关系颇佳比如汪院长秘书周隆阳先生。 再深入查查你和汪院长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简单你们互相配合扶持所图不小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推测你是日本人对吗?” 左重吐出一口烟乳白色的烟雾在灯光下慢慢飘散开来他悠然自得地看着梁园东想听听这家伙如何解释还是选择对他动手。 梁园东没法解释他知道自己是阴沟里翻了船沈公子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此人藏得很深纵情声色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份心机。 只是他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什么没向国民政府举报反而选择跟着自己的人来这里这种行为令人费解梁园东一时间难以决断。 左重又一次拍拍沙发:“坐吧让我们好好聊一聊生意我说过只要能赚钱的事情都可以谈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但只限于今天。” 梁园东思考一会决定坐下听沈东新的意思他似乎不在意自己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当然这点不能轻信不过观察一下未尝不可。 左重搂住他的肩膀态度陈恳道:“兄弟脾气就是这样连委员长都教训过我几次可我就是一直改不了抱歉了沈某向你道歉。” 他说完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了梁园东的面前以表诚意两只眼睛看着梁园东等待对方的回应是接受他的道歉还是选择拒绝。 梁园东摸着脸颊干笑这种道歉不要也罢认识不到一月他就被姓沈的连打两次耳光可帝国利益事大个人荣辱事小他强忍着心中屈辱伸出手与左重握了握。 “这就对了你应该庆幸你接受了我的善意否则你真以为我会毫无准备来这里吗实话告诉你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百多枪手正在候命随时都可以包围这里。 那两个司机太业余金陵不是荒郊野外想要寻迹找到这里不是难事让咱们开诚布公吧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放心吧李司长和刘处长二位都不是多嘴的人。” 左重坐在那里大声胡说什么一百多个枪手但只要能唬住梁园东就够了同时他清楚对方在担心什么必须打消梁园东对李司长和刘处长的疑虑增加自己的筹码。 刘处长首先表态:“鄙人绝对以沈公子马首是瞻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梁院长尽管开口不要推辞。” 李司长的回答就含蓄多了:“能为沈公子和梁先生办事是李某人的荣幸以后还请两位老板多多的关照。” 两人情真意切地表了态梁园东心里惊疑不定这一切太突然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公子的警告和说法只能选择闭紧嘴巴。 左重对这种情况已有预料也不催促他表态反而起身伸了个懒腰:“老梁你这里可有浴室沈某有点乏了咱们边泡边聊如何?” 梁园东没理由反对他也想看看沈公子有没有携带武器如果携带了就算拼着暴露行踪也要将这个王巴蛋干掉以解心头之恨。 他呵呵笑道:“当然我现在就让人安排不知道沈公子是否需要侍者俱乐部里有几个广陵来的师傅修脚按摩的手艺相当不错。” 左重面上故作不喜:“梁老板就不要再试探了咱们坦诚相见是为了谈生意你现在就去安排要是不想合作我们三人立刻就走。” 梁园东尴尬了一溜小跑消失在三人眼前左重重新坐下闭上了眼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去。 他们的掩护身份看似完美可经不起详细的调查原本他以为梁园东的关系网是由对方独自掌握的那就需要慢慢摸清有哪些人。 所以他一直试图打乱对方的节奏不给梁园东盘根问底的机会为侦查争取更长的时间今天赴约的目的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信任。 但没想到这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的俱乐部左重决定快刀斩乱麻当场又给了梁园东一个大耳光想要掌握事情的主动权并主动出击。 正想着梁园东再次出现:“沈公子咱们可以去了浴室的客人已经被清空我们在那里可以畅所欲言。” 这话里有话左重看向两个托说道:“二位咱们走吧尽快把事情谈完老子还要跟那些女学生好好探讨一下人生梁先生肯定很着急对吧不然也不会将客人赶走。” 听着左重的打趣梁园东面不改色他刚刚想明白了这里总归是自己的地盘不妨听沈东新要说些什么再决定是否合作就算真有一百多个枪手自己杀不了他们三个姓沈的同样不敢跟他翻脸。 四人顺着走廊走进一间日式风格的浴室里面数个身穿和服的女子见到他们跪拜行礼并服侍几人更换浴袍左重眼观鼻鼻观心心安理接受着服务这是为了工作。 梁园东张开双臂没有管其他事情和服女子自会检查三人身上有没有武器一旦有所发现金江随时都可以冲进来控制现场不过衣服换了一半依然没有信号这说明对方至少是带着一定诚意来的。 他换上和风浴袍伸手道:“多佐请跟我来里面很安静。”说完自己在前带路一副主人的模样 梁园东开始用日语交谈了终于不伪装了吗左重一脸微笑跟着他进入一间由青石和实木搭建而成的澡堂里面清新的桧木香味使人精神一振日本人真的下血本了。 “嘶舒坦。” 左重跨步走进浴池整个人泡在带有硫磺味道的热水里但良好的排风设备让这里丝毫不觉闷人。 梁园东自豪道:“这里所有材料都是由日本本土运来务求让客人体验到最正宗的大和风情若是沈公子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常来。” 左重靠在青石上闭着眼睛嘴中喃喃自语:“怪不得蜀汉后主云此间乐不思蜀啊想必来这里的党国官员们会有同样的感受对吗。” 梁园东哈哈大笑:“后主深知他回天无力拼死一搏是致蜀汉百姓于水火于不顾若投降反而能够保得一方免受战乱自己也获得了善终亦算是名主沈公子以为呢?” 李司长和刘处长不说话听着两人的刀来剑往虽然对话中没有一丝火气可其中深意让人深思。 左重睁开眼睛眼神犀利:“你说得对可投降的前提是我有足够的好处否则不如玉石俱焚历史上博个美名不枉世上走一遭。” 梁园东闻言鼓掌感慨道:“沈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梁某和大日本帝国绝对会以百分之二百的诚意满足您。” 左重忽的起身一字一顿说道:“我要做你的合伙人就像汪院长那样他能提供的资源我可以提供他不能提供的我也能提供!”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节中国有句话 梁园东没想到姓沈的野心这么大竟然想要成为汪院长的那样的合作伙伴说到底沈东新只是个二世祖与汪院长不可同日而语。 他思考片刻婉转说道:“沈公子请先坐下你想成为东亚俱乐部的合伙人这件事情可以理解但这需要从长计议毕竟不是小事。” 他自觉这些话有理有据沈公子应当明白自己的意思你什么都还没做就要当合伙人未免有点异想天开等有了功劳再说不迟。 没想到沈公子听完就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双手猛地击打水面滚烫的热水溅了梁园东一脸还没等他回过神沈东新就大声说道。 “梁老板姓汪的算什么冢中枯骨而已他现在没有任何实际权力甚至连自己秘书进外交部这种事都办不到还需要你出面求我去运作这件事他凭什么当合伙人。 靠着一帮跳梁小丑就想跟委员长打擂台简直是不自量力但是我不同我在金陵拥有深厚的人脉关系可以帮助你们扩大生意提供保护这点是你们无法拒绝的。 不要以为你们卖那些药品的事情做的有多隐秘特工总部和金陵警察厅警政司都有我的人只要我想明天你的仁心医院就会变成一片废墟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左重昂首挺立眼睛死死盯着不知所措的梁园东刚刚他给了对方致命一击将对方最重视的秘密抛了出来就看梁园东怎么做。 李司长和刘处长两人正襟危坐在池子里仿佛这里不是澡堂而是在果党会议现场汗水一滴滴从额头和后背滚落下来掉进水中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得或者都有。 当梁园东听到药品时放在水里的拳头紧紧握紧瞳孔微弱药品的运输储藏出售做得很隐秘沈东新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在特工总部方面真的有什么耳目吗。 虽然这个老牌情报部门被特务处打得鼻青脸肿可依旧是一个消息灵通的庞然大物或许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结果又被沈公子联系到了一起发现了这个秘密。 即使在热水中梁园东依然心中发凉中国人到底掌握了他们多少情况特工总部知道了那特务处会不会也收到了消息面对一个国家的情报力量他真的安全吗? 左重见梁园东保持沉默便又坐了下去荡起的水花再次迸到了对方的脸上可梁园东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左重面带不屑嘴角微微扬起说了一句话。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特工总部的人销毁了这份情报以后你对那些药虫的处理要更加慎重这次是被特工总部发现了下次万一是特务处呢我的手现在伸不到那里。” 正在魂游天外的梁园东一下子回了神情报被销毁了?他们是因为那些发疯的毒虫被发现的?这个沈公子真的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不过他也想明白了在民国卖药品的又不是他一个中国人不知道那个药品的具体作用所以问题没想象的那么严重唯一让人担忧的是特务处会不会掌握了些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感谢沈公子的帮助特工总部可能对我们俱乐部有一些误会烟土嘛很多地方都在销售贩卖我们主要是为了满足客人们的需求不算大罪吧。 至于特务处梁某以往多次听说过这个部门的霸道难道他们连沈公子你这样的人物都不给面子这就有点过分了据说里面有个叫左重的情报高手很是阴险毒辣。” 古琦扮演的刘处长心里咯噔一下梁园东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认出了科长的身份吗李司长更是差点吓得叫出来声来幸好被一旁的古琦碰了碰腿这才及时忍住。 左重脸色如常将手巾烫了烫然后拧成半干敷在脸上含糊不清道:“可那些烟土不会让人发疯我不知道你们日本人有什么小算盘。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你说的那个左重我听说过此人对委员长忠心耿耿偏偏又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不好下手这事要要慢慢办。” 梁园东尴尬点了点头心里再次对沈公子的人脉感到惊叹国民政府的情报系统他竟然也能渗透进去。 这么一比汪院长除了党内名气大资格老之外没有任何优势看来可以考虑吸纳对方为俱乐部合伙人。 就是机关长那里不好开口梁园东想到一根筋的上司感觉有点头痛在那人眼里策反和收买都不靠谱。 只有彻底掌控控制一个人才是正确的方法不然容易给帝国造成巨大损失他甚至能举出具体例子。 比如他一次次伸出七个手指痛心疾首道:“那可是七百万啊可以武装多少名帝国勇士可结果全都便宜了东北共和军那帮人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绝不能再对中国人有怜悯之心要控制他们!” 梁园东不知道机关长到底经历过什么可要不是汪院长在日本国内都颇有名气他怎么也不会同意吸收汪院长作为生意合伙人而是早就把对方变成听话的药虫了换成名不见经传的沈公子只怕 想到这里梁园东苦笑:“我就实话实说了合伙人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能做主之人估计对沈公子这样的权贵子弟没有太大好感。” 左重瞄了一眼梁园东理了理脸上的毛巾不再说话似乎懒得再跟这样的小角色交流浴池安静下来正剩下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梁园东脸色涨红他当然明白沈公子的想法可也没办法仁心医院和东亚俱乐部的大小事务都要由大迫机关长最后来亲自确定。 包括警卫首领金江在内大部分警卫是关东军退役军人也是机关长派到自己身边监督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中。 场面冷淡下来在场四人的表情各异心中所想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外面的侍女听到浴室里没了声响端着瓜果酒水走了进来。 “放下东西你先出去。”梁园东不想被手下看见他现在的窘迫烦躁地挥了挥手把侍女赶了出来。 终于看着在那愁眉苦脸的梁园东内政部刘处长在一旁打破了沉默:“梁老板有些话沈公子不方便说我倒是可以多说一句嘴。 但凡做事都讲究政出一门利出一孔你们日本人这样行事颇为不妥啊说好听的叫慎重不好听就叫死板这是要坏大事情的。” 梁园东听完看向刘处长的眼神异常和善终于有人理解他的难处了没人知道一年被查三次账是什么感觉如果没有大迫通贞的掣肘东亚俱乐部会比现在更强大。 李司长原本不想说话可见梁园东对自己上司似有不满顿时来了精神搞情报他是不行可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他谁也不服。 他当即开口:“梁老板啊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当年李某在军中若是事事听上峰的命令干脆别打仗了。” 梁园东不自觉的点头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前线指挥官当然要有一定的自主权这跟情报工作相似可机关长就是搞不明白。 李司长见他赞同说话的语气更为亲切:“我们中国还有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有你的资源和渠道沈公子拥有广阔人脉和实力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合作呢?” “咔嚓。” 梁园东觉得心里的某种东西萌芽了是啊为什么不能合作有了沈东新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另起炉灶建立起自己的大石机关! 可这样定然会触怒大迫那个笨蛋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恐怕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啊梁园东激动之余患得患失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李司长低声细语:“梁老板要是怕你的上司为难那李某再告诉你一句中国话:钱可通神呐有钱莫说让鬼推磨就是磨推鬼也行!” 左重在一旁听着李司长蛊惑梁园东脸上慢慢挂着笑容到底是参加过杭州特训班的精英这一番声情并茂的劝说毫无表演痕迹。 当听到钱的部分他再次开了尊口:“李司长说的对如果你有需要我个人可以给予你不低于十万美金的现金支持用来打通关节要是不够我可以让中央银行提供一笔长期无息贷款梁兄如何?” 梁园东此时再无疑虑热泪盈眶道:“感谢沈桑你的帮助我一定会把我们的事业做的更好在这里我正式邀请您加入东亚俱乐部合伙人行列同时也是唯一的合伙人。” 沈公子花了这么大的本钱自然不是想做一群合伙人中的一个梁园东也听过两句中国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舍方有得他愿意将东亚俱乐部的权力分享出来。 “哈哈哈。”沈公子再次起身脸上的笑容说明他的开心:“好那就祝咱们大发横财老梁你把账册拿给我看一看钱随时到位。” 梁园东欣然点头这是应有之事合作做生意自然要先查账沈公子真是一个痛快专业的合作伙伴。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节黑网(中秋快乐) 商谈好了生意上的事情四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不少有说有笑间换上衣服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的一个房间这里站着几个警卫看见梁园东立刻鞠躬并打开了房门。 “院长。” “我和几位客人要商量事情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是所有人。” “是院长。” 梁园东跟警卫们嘱咐完转身解释道:“沈公子请吧你要看的东西就在里面外面由我的人警戒不用担心不相干的人打扰我们。” 左重会意点头不管他的上司是不是大迫老鬼子这种油水丰厚的地方任谁都会安插人手有了异心的梁园东自然要防着对方。 或许这个家伙怕是早就有了别样心思自己等人只不过是推了他一把天高皇帝远又掌握了这么多资源难免有另起炉灶的野心。 众人走进房间梁园东反手关上门指着会客区:“三位请稍等梁某去取账簿那里有美酒请随意享用。” 左重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部标准的美式装饰显得非常豪华这位也是个贪图享受的主脸上笑着回道:“不用客气梁老板请自便。” 说完带着李司长和刘处长走到会客区坐下至于酒就算了吧在药贩子的地盘上他一滴水都不会碰更何况这个药贩子还是一个日本情报人员再小心也不为过。 此时梁园东走到了办公桌后蹲了下去可一双贼眼不忘观察着这边的情景见沈秘书没有去碰那些酒心中隐隐有些失望便低下头将抽屉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本账簿。 从这份账簿里可以清晰了解到东亚俱乐部的经营情况涉及国民政府众多军政官员的私隐资金的流向和用途是他的立身之本。 梁园东抚摸了一下账簿的封面叹了口气将它捧在手心坚定地走到了左重的面前一个弯腰双手伸出:“请沈公子过目这就是东亚俱乐部的账簿也是我的诚意。” 左重郑重起身严肃说道:“梁老板请放心只要证实俱乐部经营状况良好我们刚刚议定的内容会以最快的速度推进绝不食言。” 梁园东点点头再次弯腰补充了一句:“沈公子您只能在这里翻阅账簿不能带出更不能记录这个房间也没有纸笔还请您原谅。” 左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很好我欣赏梁老板的谨慎这种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做好保密工作你这么说我更加放心与你的合作。” 梁园东如释重负沈公子的脾气古怪他还真怕再挨一巴掌现在看来对方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一涉及到金钱就会变得异常理智。 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先前的老板大迫通贞是个神经病他真的不希望新的合伙人同样不知轻重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梁园东听完左重的话转身邀请李司长和刘处长:“二位长官我领你们出去转一转我这里有很多来自欧美的新潮玩意很有意思。” 古琦明白他们从浴室出来身上不可能藏有相机在没有照相和纸笔记录的情况下将这些资料记在脑子里是最可行的记录方式。 这么厚的账册一个人显然没法全记住可三个人呢梁园东这是怕他们三人合伙默记这些资料所以才要找个借口支开其余两人。 虽然不知道科长会如何记下账簿里的情报但古琦相信他一定有办法于是爽快点头起身李司长自然没意见跟着他往外走去。 梁园东见状微笑说道:“沈公子你在此安心查阅梁某两个小时后回来不知道这些时间够用吗?” 左重早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账册上听到他的询问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梁园东微微欠身走出房间并带上房门对门外的警卫说道:“注意沈先生的安全不得大意如果金江要进去你们让他来找我。” “是。” 梁园东带着李司长和刘处长安心参观了他确信不管是沈公子还是大迫的狗腿子金江都不可能在警卫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 这些警卫是他精心挑选的精锐早已经被无数的金钱和手段收服只会听从他一个人的指挥就算是大迫通贞也不能命令他们。 听着外面的动静左重没有轻举妄动他先将账簿资料大概浏览了一遍上面记载的内容令人震惊。 这是东亚俱乐部的核心里面有所有会员的资料是梁园东利用几年时间慢慢积累下来的财富。 一类为会员基础信息比如会员的职位职务、家庭住所、人脉交际网络、所属政治派别等情报。 一类为会员行为类信息记录了对方在俱乐部的消费记录、偏好、生活方式、性格表现等情报。 这份资料完全可以当做人员情报甚至比特务处做的都要细致看上面的痕迹应该修改了很多次。 左重发现上面的官员基本是汪院长的改组派属于政治斗争中的失意者此生难有出头的机会。 仕途无望他们就在这里尽情享乐美酒美食美色日本人提供了一个安乐窝让这些人发泄欲望。 以上面的情报可以轻而易举的开展策反当一个人比你自己都了解自己时你用什么抵抗诱惑。 你爱吃的爱喝的想追求的所希望的他统统可以满足你这不叫策反这特么的是招聘。 左重往后看去面色越发难看除了改组派的人军中也被对方渗透了从军委会到作战部队都有。 金陵附近部队的一个团长简直是把东亚俱乐部当成自己家了休假十天有九天半在这儿厮混。 军委会一个大佬的女婿现任的军委会的中校高级参谋每天早上先来这一趟然后再去上班。 东亚俱乐部算什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分会还是果党的中央党部的扩大会议实在太荒唐了。 梁园东想要获取军政情报都不用出门舒舒服服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听取这些人的汇报就够了。 还以为自己策反了长谷良介等人有多了不起现在跟梁园东的东亚俱乐部一比左重无地自容。 除此之外东亚俱乐部每天的收入、支出、预支、利润、记账时间等都详细的记录十分专业。 左重粗略计算了下这里的流水一天以十几万计十几万国民政府组建一个一万人精锐步兵师又要多少钱区区三百万百元而已。 两百万的人员工资、生活开销、办公、营房办公费用一百万的训练弹药、装备保养维护、军用马匹吃喝以及常备医药品费用。 也就是说不用一个月的时间东亚俱乐部的流水就可以组建一个步兵师现在国民政府有多少个这样的步兵师一只手数得过来。 这帮混账东西哪来的钱在这里消费除了民脂民膏没有其他解释这帮人不仅泄露情报更像是一群水蛭吸附在国家和民族身上。 左重心中满是怒火被日本人赚取的每一分钱未来都会变成一枚枚射向中国军人和百姓的子弹更可笑的是这些钱是中国人的。 同时他明白东亚俱乐部案一旦番爆发将会是一桩震惊整个民国的大案掀起的巨浪别说他一个情报科长连戴春峰都挡不住。 可案子越大最后的处理结果就越悄无声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果党处理此类事情一贯如此。 左重无声叹了口气继续翻了下去一个标记豪雄的消费记录映入眼帘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种药品在经济上的利益暂且不说在情报战上的作用更大只要控制住药品就可以控制一个人。 而从这份记录来看大部分会员都有此项消费记录并且用量和频率越来越高说明这些人已经成瘾。 药品成瘾后会成什么样意志再顽强的人都无法抵抗为了一粒药可以出卖所有包括国家利益。 酒色的诱惑药品的控制政治和仕途上的扶持这些就是东亚俱乐部发展情报网的手段经过几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控制拉拢了一大批民国官员遍及党政军机关。 事情比左重想的要严重一张巨大的恐怖黑网笼罩在民国头上他放下账簿瞄了一眼房门起身坐到了反向的沙发上背对着大门从空间里拿出手机开始淡定拍摄。 就在梁园东带着人参观左重查阅账簿的时候一个侍者偷偷摸摸地走进一个房间与里面的金江窃窃私语金江的脸色一变再变。 “你说院长邀请他们去了办公室?还将姓沈的单独留在了那里?” “是的属下亲眼看见可惜院长的人在附近警戒我无法接近。” 金江作为大迫通贞的眼线自然有独立的情报力量不然如何监督梁园东听到耳目的叙述他的第一时间就猜到梁园东怕是要反! 作为梁园东的第一助手金江很明白这位院长的能力和野心从沈公子出现开始梁园东的反应也非常奇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不允许自己动手他早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现在终于证实了。 “召集我们的人。”金江阴沉着脸说道:“带上武器立刻控制沈东新绝不能让他看到俱乐部的资料。” “哈依!”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节巧舌(中秋快乐) 耳目脸色复杂出去了这种上司发生冲突的情况太糟糕了而且还要带上武器事情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这可怎么办才好。 梁园东有人有钱金江有大迫机关长的支持他们这些属下夹在中间很为难稍有不慎站错队就有杀身之祸看来要留条后路了。 耳目想了想将属于金江的人手集合后一个人偷偷溜走了。 而金江带着十几个人杀气腾腾冲向了梁园东的办公室准备先将姓沈的扣留掌握梁园东背叛青木公馆的证据再向津门方面汇报。 他知道青木机关和关东军中有很多贪腐分子为梁园东撑腰一笔笔去往海外的资金调动瞒不了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动不了对方。 但在办公室门口金江被警卫们拦住了这让他怒火中烧:“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现在命令你们让开我要执行机关长的命令。” 为首的警卫摇摇头:“金先生我劝您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沈先生是俱乐部的贵宾如果你将他带走这会让所有客人感到不安。” 金江张了张嘴东亚俱乐部当初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安全他现在这么做确实有损商业信誉可这是不仅是生意更关乎帝国利益。 他满脸通红顾不得伪装大声骂道:“八嘎!你们是帝国军人不是大石那个混蛋的家臣最后一次警告再不让开我就要开枪了。” 说完举起了手中的勃朗宁看见他这么做金江的手下们纷纷亮出了武器指向警卫们警卫们也不甘示弱同样举起了枪双方在狭长的走道里对峙起来表情紧张。 恰好一个喝醉的客人跌跌撞撞走向厕所刚从墙角转过就看到了这一幕有人竟然敢在这闹事他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而且他认出剑拔弩张的两方都是东亚俱乐部的人此人一把捂住嘴巴小心翼翼退回墙角刚想转身离开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梁园东脸黑的不行他正陪着两位新朋友参观就收到了一条消息金江那个狗腿子竟带人去抓沈公子了这让他当即火冒三丈。 对方的心思他知道无非是先下手为强掌握主动所以不能让金江把人带走就算他想用钱疏通上层关系那也要屁股干净才行。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毁人前途者更甚梁园东把所有可靠人手集中起来决定摊牌大不了将金江那家伙抓起来送回青木公馆。 他一把推开往日要笑脸对待的客人快步跑向办公室身后是二十几个彪悍的武装警卫同样是被钱喂饱了的情报人员能拉拢这么多人自己真要感谢吝啬的大迫机关长啊梁园东一边走一边冷笑。 青木公馆受津门华北驻屯军司令部的监督活动经费则由关东军拨付属于爹不亲妈不爱不受任何一方的待见能获得的经费少之又少要不是有东亚俱乐部输血大迫通贞早就穷得卖裤子去了。 也许是穷怕了大迫通贞极力压低人员的津贴和工资用他的话说只要有对帝国和天蝗的崇敬之心就够了吃饭自有帝国负责可情报人员饿不死他们在国内的家人总要生存所谓忠诚不能当饭吃。 对峙现场金江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梁园东随时都会出现到时再想抢人就更难了想到这里他将手中的勃朗宁准心套在警卫首领的肩膀上狠狠一咬牙就要开枪。 或许是感受到了杀气警卫首领眼睛一眯盯着金江的脑门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拿了那么多的钞票和恩惠他的命早就已经卖给了梁园东大不了亡命天涯罢了。 两方人都把手指搭上扳机也许下一秒走道里就会变成血肉横飞的战场其中有几人汗如雨下他们不想这么死去有心想走又怕引起误会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金江你为什么要带人冲击我的办公室你这是在以下克上该死的混蛋。” 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候梁园东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金江那方的人除了金江自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不想失去这个油水丰厚的工作。 警卫一方没有任何动作依然死死的挡住走道为防止金江狗急跳墙直接冲进办公室抓人甚至还将手枪贴在腰间随时准备击发。 金江见计划失败失去了指证梁园东的机会干脆撕破脸皮。 “梁院长不知道你邀请沈东新去办公室做什么那里面有俱乐部的所有账簿和资料这些是绝密材料。 我现在以大迫机关长的名义命令你立刻开门我需要确认资料没有外泄如果你拒绝执行就是在叛国。” 他在赌赌其他人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里梁园东现在干的事形同叛国而这里很多人的家人在国内不会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金江的话果然引起了警卫们的一阵骚动叛国的罪名很严重不光自己要接受严厉惩罚日本的家人也会被连累为了钱值得吗? 有的人开始放下枪脸上带着的犹豫金江注意到了这一切他也没想到这几句话的效果这么好。 他趁热打铁道:“只要你们遵从大迫机关长的命令先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向你们保证。” 这话说完更多的警卫选择了观望和两不相帮一个个站在过道两边垂头丧气等待着事情结束。 梁园东没想到以往莽撞的金江竟然学会攻心了脸色铁青暗骂了一声这帮喂不饱的白眼狼自己慢慢向心腹警卫方向靠过去。 金江见状呵呵一笑将枪都放回腰间除非梁园东真的要背叛帝国否则他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大门打开那位沈公子施施然走了出来引得在场的人都纷纷看向他。 特别是金江直接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位罪魁祸首好像这样就能找到梁园东的证据。 左重摊摊手:“怎么了我来这里是受梁院长的邀请准备扩大东亚俱乐部的生意你们不欢迎吗?” 梁园东趁机喊了一句:“你们不要听金江的胡言乱语我没有背叛帝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意。” 说完他与左重站在一起叉着腰看着临阵脱逃的警卫底气足了几分毕竟附近有一百多个枪手。 金江见梁园东困兽犹斗冷笑道:“你才是胡说八道会员已经发展到了极限你们要怎么扩大生意。 还有沈公子梁园东是不是将账簿交给你了只要你说实话我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一起死吧。” 所有人都看向左重这件事很重要如果梁园东这么做了说明他确实做出了背叛帝国的行为。 “梁老板确实给我看了账簿。”左重痛快承认了语气淡然。 “沈公子?” 梁园东不可置信看向左重难道这位二世祖不知道就算他说了金江也绝不放会放过他吗愚蠢!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认输就能解决的自己怎么就昏了头选择跟这种蠢货打成了协议。 金江大喜哈哈大笑:“沈公子果然是大人物光明磊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得到想要的情报他立刻翻脸不认人姓沈的肯定看到了什么为了保密他不可能放对方离开。 梁园东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语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要是被金江用武力打败他服可被这种莽夫用言语击败这对心高气傲的梁园东来说不可接受。 那就大家一起死吧他悄悄做了一个手势心腹警卫们面无表情握紧枪支准备跟金江的人拼到底。 这时左重出人意料地向前走两步:“大家不要这么冲动让我慢慢解释金先生说俱乐部的生意已经到了极限这件事我不能苟同。” 金江冷哼一声没有去管这位纨绔子弟的垂死挣扎他们能拉拢这么多会员是靠汪院长的帮助现在那边的人脉挖掘的差不多了。 除了这些官员们谁会来这里消费东亚俱乐部的消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总不能将金陵城的小生意人和百姓拉进俱乐部里。 警卫们天天在这里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听到左重的话后没有任何反应他们跟金江的想法一样。 左重脸上突然笑了指着金江说道:“很难再找到新客人?坐井观天!让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眼界要放得远一点不要局限在眼前。 金陵城里中央各机关共有143个公务人员为7829人这只是中央机关在金陵的人数它们所属的地方机关并不在金陵方面办公。” 说到这他张开双臂:“我的朋友们难道你们看不到吗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新市场八千个官员呐四舍五入就是将近一万人。 只要有五分之一不十分之一的人加入俱乐部我们能赚多少钱至于国家间的矛盾那是大人物的事与我们无关不是吗。” 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们靠着汪院长拉来了两三百人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要真像这位沈公子说的他们的生意岂不是刚起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节如簧 看着手下脸上的意动之色金江暗骂姓沈的狡猾连忙反驳:“沈公子说得轻巧你能将这些人拉来吗。” 左重没回答看向所有人声音不高不低:“俱乐部发展到现在靠的是谁是某个远在天边的大人物吗? 是谁负责管理秩序是谁深夜在寒风中值守是谁冒着杀头的风险在金陵工作不是别人正是你们。” 警卫们闻言心中复杂干活的是他们吃肉的却是别人大人物们一声令下就可以拿走无数的财富他们喝点汤水都要靠施舍。 左重说完走到一个金江的手下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眼看着此人对方有些不知所措选择将头低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金江见状怒斥:“沈公子你在干什么你以为靠这些废话就能说动他们吗我在问你能不能拉来客人。” 左重瞟了金江一眼轻声问向警卫:“什么名字家乡是哪里。” 这个警卫偏偏犹豫了下小声回答:“村中浩一来自东京府。” “原来是东京人。”左重像是想到了什么打量着村中浩一语气肯定到:“那你的家一定在下谷万年町。” 村中浩一一愣不可置信地问道:“沈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家确实在下谷万年町难道你听说过那里?” 左重松开对方肩膀上的手笑着点头:“听一个朋友说过下谷万年町是东京有名的贫民区那里的年轻人除了加入军队没有出路。” 村中浩一脸上一红下谷万年町住的都是部落民是被限制了各种利益的贱民阶层生活自然很贫困。 左重指着他问向所有人:“知道我是怎么猜到浩一家乡的吗因为只有贫民家的孩子才会被派到这里。” 在场的人哗然这个沈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不服气他们可不是村中浩一那样的贱民。 左重冷笑:“哦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人里有一个人是华族吗有一个武家吗一帮卑贱的穷鬼。” 警卫们哑口无言因为沈公子说的不错可哪个公子哥会到敌国潜伏但事实归事实被这么侮辱当即有人面露凶光蠢蠢欲动。 左重视作不见傲然说道:“刚刚金先生问我能不能拉来客户可这跟我有关系吗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享受到最好的一切。” 这话说的不错很多警卫否跟踪过他知道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用骄奢淫逸形容很恰当可谁让对方的长辈是中国的委员长。 金江在旁边讽刺道:“如果没有那位委员长你又算是什么不能拉来新客人就不要再说废话了没用的。” 左重嗤笑一声:“我当然可以请来外面的李司长和刘处长就是证明不光是他们只要是委员长的部下我都可以出面邀请没人敢不给我的面子姓汪的算什么东西。 可我将人请来有用吗看到你们这样内讧客人能放心来玩吗你当然不用担心将梁老板赶走之后你立下大功可以随时离开可你的这些手下呢你都能带走?” 他拽过村中浩一:“就像这个来自贫民区的家伙如果没他在民国的冒险他在东京的家人能够吃饱饭吗你这么做置他们于何地! 故意制造冲突引起内讧用手下来赌你的前途金江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也能做得出来你好歹毒的心肠!” 警卫反应过来了是啊他们跟着金江有什么好处对方立功走了他们依然要在这里没有任何改变说不定到时还不如现在。 金江急了:“我不会走” 他没说完就被左重打断:“那是你的事情而且就算你反悔了他们能拿你如何可梁老板现在就是东亚俱乐部的负责人我已经向他建议未来会给所有成员一份干股。” 干股?所有人看向梁园东。 梁园东自然明白拉拢人心的重要立刻信誓旦旦道:“沈公子确实说过而我也答应了他的建议我们这些在前线的人出生入死凭什么让那些脑满肥肠的官僚们拿去大部分利益。” 只要将这件事处理好一点点分红只是小意思同时深谙商业运作的他知道有了干股可以激发手下们的干劲最终他不会吃亏。 左重也举起右手:“到时候我会请来更多的客人俱乐部的发展只会更好你们这些人的收入只会更多不是施舍是真正的分红。 还有你们不是羡慕我有一个好长辈吗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成为家人子女的靠山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包括官职和地位对不对?” 金江知道不能再让这个该死的家伙蛊惑人心了被他跟梁园东这么一说有人眼睛都放光了只要杀掉了沈公子优势依然在他。 他悄悄把枪拔出来可还没来得及开枪脑袋后面就被一把枪顶住了枪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东京下谷万年町的村中浩一。 “放下枪!我让你放下枪!我要钱我要我的儿子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花天酒地我要我的父母能够享受最好的东西你不要逼我!” 村中浩一红着眼睛愤怒的口水溅了金江一脸手中勃朗宁打开了保险贫民窟的日子他和他的家人已经过够了祖祖辈辈活在白眼跟压迫中如今有翻身的机会谁也别想阻拦他就算金江也不行。 金江不敢动了村中浩一是射击高手这么近的距离他想杀人没人可以逃过可他不动他的心腹不会任由长官被人挟持七八只手枪放在村中浩一的身上各个位置。 “村中立刻放开金先生。” “八嘎村中不准动!” 左重走回来跟梁园东并排站在那看戏笑意吟吟道:“看到了吗梁老板只要有钱赚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想不想场面更热闹一点?” 梁园东被眼前的突变搞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都这样了还怎么热闹总不能真让村中浩一开枪对方不会那么鲁莽。 左重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后说道:“将阴谋反叛的金江团伙抓住我赏每人一万元抓住金江者加百分之一干股决不食言!” 哗啦金江带来的十几个人隔岸观火的几十个警卫你拔枪对我我拔枪对他场面异常混乱但总的来说金江的人占小部分。 “金江我劝你立刻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梁园东一脸得意形势现在反转了换成金江变成了众矢之的沈公子好计策。 他钦佩道:“沈公子不愧是委员长看中的晚辈家学渊源御人之术真是炉火纯青不费吹灰之力就揭穿了这个金江野心家的阴谋。” “哎不要这么说嘛。” 左重摆摆手说道:“这也是梁先生你平时善待手下的结果否则我空口白牙的他们怎么会相信所以还是那句话做人要厚道啊。” “对要厚道。” 听着两人互相吹捧金江的牙都快咬碎了狼狈为奸的混账为了钱就去出卖帝国利益这跟东亚俱乐部的民国官员有什么不同。 他大声喊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们拿到钱有命花吗姓沈的和梁园东是在骗大家千万不要上当抓住他们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梁园东跳了起来:“大家不用担心实话告诉你金江关东军司令部以及陆军参谋本部里都有我的关系我说你是叛徒你就是叛徒。 他们这么做为国除害你以为会有人为你说话吗不要这么幼稚了上至天蝗下至陆军省没有人会在意你的他们只在乎利益。” 或许是想好了这次参与对峙的人没有被话语影响手中的武器纹丝不动一方是出于职责一方是出于利益立场都非常坚定。 左重松了口气总算挑拨成功了不过得再加把火他附耳跟梁园东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做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我出十万买金江的一条命够不够疏通关系?” 梁园东是个当机立断的人明白事到如今他与金江之间必须死一个不然无法善了他突然大喊一声。 “开枪!” 同时他手上拉着像是被吓傻的左重动作灵活地扑进了旁边的办公室里厚重的大门被他顺脚踢上。 外面的枪声随即如爆竹一般响起村中浩一打响第一枪金江在全力躲闪下被打中了脖子鲜血像喷泉一样飞出了一米多远瞬间染红了地面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容不得一点犹豫和迟疑。 “砰砰砰。”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子弹打掉了走廊两边的挂灯昏暗的光线下同属一个机关的情报人员展开了血腥的厮杀耀眼的枪火中是一张张熟悉的狰狞面孔没有人会留情。 村中浩一不愧是神枪手他打完第一枪后立刻反蹬墙面仰面躺在光滑的地面上手中的勃朗宁喷射出致命的柯尔特自动手枪弹。 “砰砰砰砰。” 几秒内四发子弹当即打中了两个老同事全都是头部和胸部各中一枪绝无幸存的可能村中浩一眼睛眨都没眨一脸的冷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节枪火 子弹拉着金黄色的流光消失在墙面和家具上又或是某个人的身体里中枪的人无论生死都没有出声现在谁出声谁就是活靶子。 这些警卫不是关东军的精锐士兵就是严格训练的职业特务情报能力有高有低这就是古琦对那些跟踪者能力感到困惑的原因。 论起战斗双方各有千秋关东军擅长配合特务习惯这种近距离的近距离搏杀现在梁园东一方多是特务按道理应该占据优势。 但金江一方的人数虽然少可都是被洗脑的关东军悍不畏死十分凶猛就算是死也会在临死前拉上一个垫背的打得非常主动。 日本特务被日本军人打得抱头鼠窜这种场景真是难得一见左重没看见可也能听出来军方的人讲究火力和压制情报特务讲究精准和效率双方射击的节奏和速度截然不同开始是军方占据优势。 不过到底是人数太少用的也都是容弹量很少的短枪在全力输出一段火力后失去了突然性和火力持续压制狗军方的反击越来越弱外面只能听见一声一声的开枪声趴在地上的梁园东满意笑了。 他小声对左重说道:“沈公子放心吧金江的同党快死完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安全出去这帮关东军马鹿就是死脑筋给钱都不要。” 左重装出不解和害怕:“真是太可惜了他们都是勇士结束之后我个人提供一笔抚恤金至少让这些勇士们可以获得该有的体面。” 老天作证他最初就是想挑拨一下谁知道日本人搞起内讧来也这么狠一言不合拔枪就射这么多的战功一下飞了太可惜了。 梁园东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千金买马骨感慨道:“那就听沈公子的意思再给他们在国内的亲属一些钱总归是宾主一场唉。” 左重和梁园东猫哭耗子时垂死的金江靠在墙上不断抽搐着同时眼中的生机慢慢消失失去了供氧的身体没有一点点力气可心里那股子怨气驱使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枚子弹从他的枪口射出撞在坚硬的钢制雕塑上并反弹击中一个梁园东心腹的头部此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再无一丝声息。 “呵” 能杀一个是一个金江露出惨笑用尽全力微微抬高枪口又开了一枪这一发没有打中任何人他有些失望还想继续扣动扳机。 “砰!” 金江的手无力垂下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开枪的又是神枪手村中浩一他结束了老上司金江的生命不过他没有一点点后悔。 爱国尊敬天蝗那是正常人家的孩子该去做的事情因为天蝗给了他们食物和光明的前途像他这样的贱民活着便已不容易了。 忠君爱国对他太奢侈看得见的利益和希望值得他冒险和动手此时交火的枪声终于停止狭窄的走道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鲜血。 村中浩一半蹲着手上快速换了一个新弹匣他警惕地贴在墙上听着动静这种低可视度的交战环境下耳朵比眼睛管用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个人的痛苦呻—吟声。 他没有抬脚而是利用鲜血的润滑像滑冰一样慢慢蹭了过去到了跟前他发现是一个熟悉的同事刚刚好像站在了金江一方他面无表情的把手放在了对方脖子一扭。 “咔嚓。”又多了一个死者。 就这样慢慢清理村中浩一和七八个受伤的警卫集合了刚刚在场的四五十人只剩下这么几个战斗太惨烈了幸存者也没有了胜利的喜悦打成这样赢了又如何。 之前同生共死的同袍变成敌人和尸体让人如何高兴的起来一瞬间他们有了一丝丝后悔怎么就干出了这种事情万一上面追究下来怎么办他们能得到想要的吗。 外面的枪声停了很久梁园东拿出手枪对着门口方向:“战斗应该结束了沈公子不要说话以防意外。” 左重捂住嘴巴连连点头他真怕自己一下子笑出声来并考虑要不要直接弄死梁园东得了想着想着便把目光移到对方的脖子上。 以他的行动技术出其不意杀掉梁园东很容易就是不知道外面剩下多少残兵败将左重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梁园东突然发觉脖子发凉赶紧回头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沈公子依然撅着腚瑟瑟发抖这位贵公子哪里见过今天这种场面如此反应很正常便将脑袋转了回去。 而外面稍作休整的村中浩一当仁不让做起了临时首领:“立刻补枪护送梁院长和沈公子离开金江在医院还有力量得到消息肯定会来支援我们需要召集人手。” 听到命令其他人皱了皱眉村中先前没有任何职务按说他们可以对这条命令置之不理可金江就是被村中浩一所控制并击毙的。 此事之后论功行赏肯定有所提拔现在由他负责现场也算合适而且他说很有道理得防止对方反扑。 几人对视了一眼鞠躬道:“哈依我们愿意接受村中君的指挥。” 村中浩一嘴角带笑中国人说的富贵险中求果然很对他一下子从底层警卫一跃成为首领靠的不就是当机立断的站队和拼命吗。 他学着沈公子的模样跟其他几人推心置腹道:“我看大家都是贫民子弟日后一定互相支持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应有的利益。” 幸存者们点点头不声不响提着枪走向满地的尸体也懒得管是不是自己人遇到有生命迹象的直接补枪并清点人数非常果决。 确定了外面的安全后村中浩一走到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恭敬说道:“梁院长沈先生叛徒金江的人已经被剿灭你们安全了。” 梁园东竖着耳朵这个声音不是自己任何一个心腹的莫非其中有诈他略显紧张打开保险枪口直直对着大门准备随时开枪。 他旁边的左重听出来了说话的是那个贫民窟的愣头青没想到竟然能活下来刚刚交火时他和金江处在最中央看来身手不错。 左重拉了拉梁园东的衣袖小声说道:“梁老板好像是那个下谷万年町的村中浩一就是最先用枪指着金江的人你听听没错吧?” “梁院长请开门我们要立即护送二位离开金江的人可能正从其他地方赶来支援。”外面的村中浩一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很是焦急。 梁园东这下也确认了外面确实是自己人如果是金江的人这扇大门也挡不了太久他擦擦头上的汗爬了起来顺便扶起沈公子。 左重起身中思考村中浩一说的其他地方应该是仁心医院那里是对方储存贩卖药品的场所就是不知道那里会有多少武装力量。 梁园东打开门看着恭敬的村中浩一露出赞赏的表情:“之前你干得很好我和沈公子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现在由你指挥所有人员。” 村中浩一心中一喜腰弯得更低了:“谢谢院长和沈先生我们需要马上离开俱乐部现在能够调动的人手太少留在这里不安全。” 梁园东颔首看向左重:“沈公子我们先行离开金江的残余势力不算太少我需要调动人员应对反扑。” “我觉得呕。” 左重刚走出房间就闻到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他立刻弯腰扶着墙背对着梁园东二人用手指扣了扣嗓子眼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梁园东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位不是见惯死亡的特务普通人看到这种犹如修罗场的恐怖场景不被吓晕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左重的后背笑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竟然忘记沈公子不是我等这样的粗人现在时间紧迫村中你快来扶着沈公子我们往金陵警察厅方向撤退。” “哈依。”村中浩一那是求之不得只有跟沈公子这样的大人物处好关系他在俱乐部的位置才能稳固。 左重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挥了挥手阻止村中浩一靠近慢条斯理的说道:“梁老板不用担心别忘记附近还有我的人我们可以联手将金江残余势力一举铲除不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这并不困难。” 梁园东一拍双手笑道:“我怎么忘记这件事了有了沈公子手下精锐的帮助那我们就不需要撤退了。” 金江最多还有几十个死忠面对一百多个生力军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同时可以观察下沈公子手下的成色一箭双雕太完美了。 左重也笑了:“去把李司长和刘处长找来带队的人认识他们恰好李司长曾是军中猛将咱们就在楼顶煮茶论英雄你意下如何?” 梁园东爽快大笑:“好古有曹孟德煮酒论英雄今日有你我煮茶论英雄未尝不是件美谈村中你立刻去把李司长和刘处长请来。” “哈依。”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节鸠占 枪声一响东亚俱乐部乱成了一锅粥会员们争先恐后地挤上电梯想要离开一帮科长处长主任丑态百出嘴中骂娘手上扬拳。 幸好电梯小姐很敬业或是经过某些训练一趟趟将哭天喊地的会员们送了下去最后还把空无一人的电梯升了上来非常专业。 而古琦在枪战爆发后就被李司长拽到了桌子下作为曾经的军人听了一会激烈的交战声后李司长的脸色不大好看怕是要出事。 他压低了声音:“双方都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是不是沈秘书那里暴露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要不要先行撤退再做打算。” 进入东亚俱乐部开始左重跟对方的交锋是步步惊心双方言语间的交流刀光剑影特别是其中蕴含的政治斗争气味委员长和汪院长的事情他实在是掺和不起啊。 古琦摇摇头观察了下四周:“刚刚梁园东离开时的态度不错枪战应当是东亚俱乐部自己的事情再看看情况我们是一同来的那就要一起走若是上峰怪罪下来咱们吃罪不起贪生怕死才会死。” 他的这番话有软有硬警告李司长不要胡思乱想临阵脱逃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掉脑袋的大罪更别说特务处这样的准军事部门。 一群神经病! 李司长听完蹲坐到地上心里把古琦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两个留在这有什么用用身体挡枪吗。 人家那是勃朗宁手枪一枪下去别说血肉之躯就算他们是铜头铁臂都没用只能白白送掉性命。 其实古琦远没有看上去那般轻松枪战或许是俱乐部的事情但会不会连累到科长要知道子弹不长眼睛战场上的意外太多了。 过了一会枪声终于停止不过很快又响起一发一发射速很慢古琦知道这是有人在清理战场他数着补枪声估算着伤亡人数。 “一个五个十五个”越数古琦越担心这场枪战很惨烈。 两人头上顶着桌子心中各有所思李司长想了很久一咬牙从地上捡起把餐刀这样至少不算手无寸铁遇到危险还能拼一拼。 古琦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真要遇到了危险跪地求饶都比这把小刀管用拥有攻击性武器还容易惹来关注和麻烦。 他刚想劝李司长两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李司长?刘处长?你们已经安全了沈公子请二位过去有些事要让二位长官去办。” 古琦和李司长透过桌布看向外面说话的是一个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李司长觉得不该轻易回应现在外面情况复杂万一是梁园东的陷阱怎么办万事小心谨慎为妙。 随即想到旁边的刘处长是姓左的心腹手下听到对方的话肯定会回应自己别被这家伙连累了但是等他转头一看发现已经迟了。 古琦直接推开头顶的桌子:“我们在这里沈公子是否安全?” 他想的很明白梁园东对付他们根本用不着陷阱而且这是人家的地盘一张桌子能躲得了多久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的出去死得痛快点。 谢天谢地村中浩一听到回应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这两人已经逃走总不能让沈公子亲自指挥作战那不是贵人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脸色苍白的两位贵宾忽略其中一人手上的玩具刀他上前两步道:“沈公子让我请二位过去还请快点跟我走时间有些紧迫。” 村中浩一抬手看了看手表从仁心医院到东亚酒店需要一个小时他们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布置阻击说完立刻转身在前方领路。 事到如今古琦两人只有跟着对方走路上古琦抽了抽鼻子此人的身上有火药味应该是那场枪战造成的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三人走到了枪战的现场古琦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下一秒装作不适干呕了几下李司长的反应更不堪两股站站几欲先走。 办公室里的左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大声喊道:“你们没事吧赶紧出去联系我的人让他们配合梁老板的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也没有解释之前的枪战怎么回事不过古琦的反应很快:“好的沈秘书要不要分出几个人来保护你和梁老板。” 他一路走来就看见七八个受伤的警卫再结合满地的尸体古琦敏锐察觉东亚俱乐部的警卫力量非常空虚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左重眼中带着笑意语气中带了点惊惶:“还不快去你让他们直接上来玛德金江那个混蛋竟然敢反水幸亏梁老板早有准备。” 梁园东呵呵干笑:“村中浩一你也跟着去吧电话通知医院口令皇国回令家乡我的人会听令。” 至于沈秘书调动人手他没有在意要是他遇到了这种事情也会召集人手沈秘书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左重和古琦的配合很默契不动声色中交换了情报古琦终于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金江反水?他估摸这件事跟科长脱不了关系。 金江早不反晚不反他们一到俱乐部就反了未免太巧了古琦点点头带着李司长往外走村中浩一鞠了一躬后紧跟着他们离开。 村中浩一古琦李司长走进电梯村中浩一背对着他们控制着电梯古琦嘴角微扬只要情报科的人员上来梁园东只有束手就擒这一条路此案没多大悬念了。 电梯一层层下行其他楼层的顾客似乎没听到枪声依然悠闲的在东亚酒店里享受着生活那些逃跑的客人很聪明什么都没说。 刚来时李司长觉得电梯走得太快现在又觉得走得太慢了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待了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发出咣当一声稳稳停下。 村中浩一没有立刻打开电梯而且警惕地看向外面再三确认没有埋伏才带着两人匆匆离开东亚酒店。 可站在酒店门口三人大眼瞪小眼沈公子的人在哪里他们要怎么联系这些人总不能大声喊吧村中浩一和李司长看向古琦。 古琦左右看了看没发现熟悉的身形这可怎么办想了想看向村中浩一:“请你立刻向天开枪我们的人手听到枪声就会赶过来。” 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有些冒险村中浩一点头拔出手枪在周围人惊悚的目光下对着夜空就是一枪吓得满街行人四散逃离。 “砰!” 枪声?靠在墙壁上休息的邬春阳一激灵直接站直了身体与此同时其他特务也都抓起了身边的武器不是他一个人听到了声音。 然后一个望风的小特务跑了进来表情凝重:“邬股长东亚饭店方向响枪了一枪应该是短枪。” “咔嗒。” 一旁的傅玲将枪上膛开口询问道:“怎么办会不会是科长他们暴露了只有一声枪响现在去还来得及去救人我们不能等了。” 邬春阳皱起眉头思考了几秒钟果断摇头:“不对如果是身份暴露不会只有一声枪响科长他们是三个人李司长我不了解但科长和古副科长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这一声枪响不是交火是在报信!” 说到这他越发肯定抬头看向傅玲:“我带两个人去看看情况你带队接应要是需要强行攻击记得不要留手不能有任何心软。” 说完不等傅玲说话随即挑了两个特务走了出去大衣下的汤姆逊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击发邬春阳不快不慢走着眼睛观察着附近。 可走了一会他就弃了伪装拔腿就向东亚酒店跑去因为现在人流都在往其他逃跑只有他们三人逆行还不如抓紧时间如现场。 古琦站在在空无一人的路旁哆哆嗦嗦点燃了一根烟心里想着这次带队的是邬春阳科里就属这小子机灵应当能明白一声枪响代表了什么意思可千万别掉链子。 村中浩一打完一枪等了半天没发现任何人这让他有点着急金江的人要是来了他只有一条死路他来回踱着步头上挂满了汗水。 邬春阳一口气跑到了东亚酒店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路边的古琦和身旁的李司长只是旁边那个人是谁他一边快步走去一边小声叮嘱两个手下:“等会你们不要说话。” 古琦也一眼看到了邬春阳和两个情报科特务邬春阳果然没让他失望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笑着对村中浩一顺道:“我们的人来了。” 村中浩一看着走来的青年眼中露出惊喜这三个人人绝对是精锐行动间的气势不是一般的枪手能比的沈公子真是神通广大。 邬春阳走到三人身边古琦不等他说话就提前开口:“立刻派人去顶楼保护沈秘书和梁老板其他人配合这位先生可能会有袭击。”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节鹊巢 邬春阳心思转动立刻明白这是一场戏点头道:“好的我立刻派人去楼上人员已经准备好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我姓归。” 说到这他看向那个陌生人此人给他的感觉应当是军人而且是职业军人不出意外是梁园东的手下所谓来袭者又是怎么回事。 村中浩一鞠躬道:“村中浩一请多指教我们内部有人发动了可耻的叛乱虽然第一波敌人已经被打退但是对方或许会有支援急需沈公子的帮助归先生拜托了。” 邬春阳立马就明白了估计这帮人又被科长给坑了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是这次玩得大了点竟搞得日本人自相残杀。 他面容坚毅当即表态道:“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这里拥有一百个左右的作战人员武器有手枪和冲锋枪并且经过严格军事训练。” “哟西非常好。” 村中浩一彻底放心了这种实力别说清剿金江的残余势力就算清剿自己这一方也足够了同时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可以主动出击。 金江的残余势力集中在医院就算派人来东亚俱乐部医院也一定会留下留守人员若是能将医院趁机控制也算个不小的功劳。 他想罢旁敲侧击道:“归先生你的人手是否可以分出一些?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也有敌人。” 邬春阳正在小声吩咐手下听到他这么说就是一愣这个村中不会是想让情报科帮他控制医院吧因为根据掌握的情报对方除了东亚酒店就剩仁心医院一个据点。 可是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对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邬春阳露出为难神色想看看村中会怎么说要是情况不对直接动手干掉这个家伙强行把科长救出来。 村中浩一走近了两步:“归先生你知道梁老板的身份吗。” 邬春阳看了他一眼:“当然知道梁老板是仁心医院院长。” 村中浩一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归桑果然是沈秘书的心腹既然他知道仁心医院那就好办了可以放心让对方接管医院合作伙伴之间不应当有秘密至少现在是这样。 他小声说道:“太好了能否请归先生派出人员去仁心医院我会通知我们的人让他们配合你们的攻击行动一定要把医院里的叛徒同党统统杀掉一个都不能留下。” 邬春阳听着对方充满杀气的话语有些不知所措天上真掉馅饼了医院里有很多病人和无辜的市民他们没法分辨谁是日本人。 如果强行进攻肯定有较大的伤亡现在有了日本人的帮忙完全可以精确的将敌人找出来轻松占领医院并找到药品的储藏地。 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顺利到让邬春阳有些不敢置信:“村中先生你确认你现在清醒吗那些人都是你们的人全部杀掉是否?” 村中浩一做了个下切的手势满不在乎道:“他们不是自己人是可耻的逆贼只有杀掉他们才可以警告其他人听从两位先生的管理。” 邬春阳恍然大悟的样子非常痛快说道:“既然村中先生想要这么做那归某一定照办只是不知道楼上有多少警卫保护两位先生?” “八个其中有一人腿部受伤无法移动。”村中浩一有些脸红。 邬春阳想了想说出自己的分配计划:“我派出十个身手枪法最好的手下去楼上医院方面可以派出四十人左右这里留下五十人。” 村中浩一闻言喜上眉梢:“归桑的计划非常好五十个人手足以应付逆贼的进攻让我们行动起来吧。” 只要撑过这一次进攻他就能成为真正的警卫首领可以获得巨大的财富也可以用钱买一些以往不敢想象的东西真是期待啊。 看着那位归桑指挥着手下村中浩一再也忍不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古琦暗自警惕不知道这个日本人为何发笑难道有诈? 这边邬春阳把小特务拉到一边轻声嘱咐:“带四十个弟兄去医院门口等待没有接应不准行动要注意对方耍花招由张警长指挥。 其他人员分散出发在东亚酒店一楼集合武器装备隐蔽好让所有人立刻行动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沈秘书听明白我说的了吗?” 小特务点点头:“明白一定保护好沈秘书我现在就去通知。” “去吧。” 邬春阳看着小特务一溜烟离跑开走向村中浩一:“村中先生请你立刻通知医院的人准备接应我们的人会在门口等候他们其他人员很快就会到这里与我们汇合。” 村中浩一大喜过望:“我现在就去通知你们跟我一起附近的警署有我们的人刚刚的枪声会有人处理不会留下隐患请放心。” 听到这话古琦和邬春阳悄悄对视了一眼真被科长猜中了日本人在确实警署安插了人手他们从一开始就选择秘密调查是对的。 不然前脚找到线索后脚就被人透露给日本人此案不会这么顺利。 几人大步走向东亚酒店奔着电话方向走去一路上村中浩一介绍了一下金江和支持者的情况听说对方基本是关东军出身邬春阳心中有了些警惕这帮人不好打。 算起来情报科已经跟对方交过两次手了一次六国饭店一次嘉兴的地下药品工厂特别是嘉兴那次邬春阳的胳膊还受了伤。 “对方的人员构成就是这样具体的情况我不方便透露但是请一定小心敌人的决死冲锋。”村中浩喜点明了对手来历其他并未多说。 “好的我曾经听说过贵国关东军的大名这次倒要领教一番。” 听着邬春阳的回答村中浩一张了张嘴没有开口归桑和手下看上去都是精英有些傲气跟正常。 说话间几人走进大堂东亚酒店一楼服务人员是中国人他们并不清楚楼顶有一个东亚俱乐部只知道乘坐特殊电梯上去的客人非富即贵里面的人员都是老板亲信。 当认出村中浩一是顶楼人员有人赶紧上前问好村中浩一哪有时间跟这些人废话蛮横地赶走马屁精们拿起柜台上的电话就打了出去等到接通后嘴里说个不停。 “莫西莫西口令皇国。” “纳尼一部分警卫携带武器离开了医院多久了有多少人?” “金江企图反叛院长已经派出援兵去医院支援你们要服从对方的命令将金江的人员全部清除。” 邬春阳脚步轻挪走近了点听到了对方在用日文下达命令言语中好像没什么问题便稍稍放松。 村中浩一挂断电话转身通报情况:“半小时前对方派出了20个武装人员装备勃朗宁手枪和两支有坂式步枪医院里只有不到十人的留守人员归桑你觉得怎么办?” 邬春阳没话说快速看了一圈大堂的布置吧台、酒水间等各种明暗火力掩体一应俱全日本人永远是都这个德行要不是科长将他们迷惑住打下这里怕伤亡不小。 下一秒他指着一个死角面带惊喜:“村中先生这里很适合构筑掩体还有那里我觉得分出小部分人在从大门边打边退依托这些掩体挡住对方的进攻大部分人在酒店附近埋伏寻找机会前后夹击。” 邬春阳说到这里双手一合就像是把金江的人拍死在了手里村中浩一闻言点点头这样的安排很稳妥金江的人不过垂死挣扎没必要为死人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就按照归桑你的计划我会跟你一同战斗请多多指教。”村中浩一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 “好的你看我们的人来了。”邬春阳看向酒店大门方向。 傅玲终于带着人到了一身黑色西装分外英气身后的特务不苟言笑保持警惕酒店里的人看到他们纷纷躲开生怕惹怒这群人。 村中浩一眯着眼睛觉得自己对沈公子的重视要再提高几分这些人目光坚定身材健壮停留和站立的位置非常讲究进可攻退可守一群有军事背景的精锐枪手。 这样的人不管到哪里都可以轻松找到一个高级护卫的职位而在他眼前竟有几十个拥有这些人不是靠有权或者有钱就能办到的沈公子的权势远超自己可以想象。 “你带十个人去顶楼保护沈秘书和梁先生上面有八个友军不要引起误会。” 邬春阳跟傅玲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又跟村中说道:“村中先生麻烦先送我的人上楼保护沈秘书。” “是。” “没有问题。” 傅玲挥挥手十个彪悍的特务走上前跟着她和村中浩一走向电梯村中浩一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并没注意到邬春阳诡异的表情。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节生意 梁园东从酒柜中拿出一瓶酒和酒具一边倒酒一边问左重:“沈秘书要不要来一杯?来自法国的美酒。” 他脸上挂着笑有了沈东新的鼎力帮助他可以轻松彻底掌握仁心医院和东亚俱乐部这两个重要据点。 可以赚钱是一方面一个全新的完全属于他的情报机关才是他更加在意的这也是他多年的夙愿了。 左重躺在沙发上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摇摇手:“算了我还不知道你卖的是什么吗怕你在酒里放药。” “额。” 梁园东的手一顿随即笑着说道:“哈哈沈秘书真是快人快语啊那我就不劝你了其实那种药没有那么可怕只是瘾比较大。” 现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对方手里梁园东觉得可以透露一点而且以后的药品买卖也需要沈公子的强力支持提前说清楚也好。 左重指着他笑骂道:“你他娘的真把我当傻子那天在仁心医院一楼那小子就是药瘾发作了吧他的表现可不是药瘾大这么简单。 当时要不是我跑得快说不定就被他掐死了合作要有诚意你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吧我心里有了数以后也好帮着你们。” 梁园东举起酒杯心中有点犹豫药品是帝国的重要计划如果被沈东新知道他会不会通知中国的情报机关这事有点冒险呐。 可要是不说以沈东新的臭脾气自己说不定又要挨一个大嘴巴了加上他说的也对有了对方的帮助药品生意可以做的更大。 左重没有遮遮掩掩直直看着梁园东现在他们是在谈生意自己有了疑问和要求那就大胆提出来鬼鬼祟祟试探反而不正常。 梁园东注意到左重的举动思考后缓缓开口道:“既然沈公子有兴趣那我就简单说说但请一定保密此事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 左重一拍沙发很不开心:“我的嘴那是出名了紧以后还要指望跟你老兄一起发财说出去对沈某人有什么好处吗你就放心吧。” 这话说的直白语气诚恳梁园东认为可以相信再说他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杀了金江后他除了跟对方合作别无选择。 假如激怒了对方没有沈公子的资金支持国内那些官僚该怎么打发到时候他的大石机关成立不了大迫那个疯子定然会报复。 他思前又想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沈公子实不相瞒我和金江都是天津青木公馆的情报人员只是他是关东军而我是职业特工。 药品的来源是德国人改良后制造的一种止痛药物止痛效力高于吗啡四到八倍能够治疗肺痨病人的剧咳久喘和胸痛效果很好。” “慢着我对什么治病救人没有兴趣你就说这种药品的成瘾性怎么样会不会吃死人多久后会死人。”左重不爽的打断他的话。 梁园东听他这么说脸上带着笑:“这种药品比吗啡的水溶性更加大吸收更快脂溶性也较大更为重要的是它的成瘾性更强烈。 同时对人体的伤害非常大所以很快就被各国禁止但我们对其进行了进一步改良已经把成瘾性和伤害性做到了最完美的平衡。 现在只要不断药三年内对人体的伤害并不显眼五年没有致命伤害沈公子不用担心被发现只要我们能控制好药品的销售量。” 左重听完站了起来叉着腰盯着梁园东直到把梁园东看得心惊胆战他突然捂着肚子疯狂大笑起来。 “好!你们日本人脑子就是鬼得很好!老子不关心死不死人只要成瘾性高就好啊成瘾性高才有人买死人金陵哪天不死人。” 左重兴奋地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子:“他们凭什么说是我们的药品吃死了人说不定是被饭噎死的或者被水呛死的我说的对不对?” 梁园东没跟上他的节奏只能疑惑点点头这位沈公子的思维有些奇怪不过说得很对药品的伤害很隐蔽很难查出死亡原因。 左重走到他身边单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们的胆子太小了以后我们的步子可以更大一点嘛小打小闹没有意思直接敞开了卖。 你们每年的产量有多少五吨还是十吨?我全包了放心我不跟你抢生意民国很大我完全可以到其他城市卖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我觉得不怎么样梁园东听完脸都黑了这个沈公子真是疯了大规模贩卖这些东西那帝国的谋划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他赶紧阻拦:“沈公子这些药品的制作十分复杂关东军每年最多能出产七到八吨就算以后增加了生产设备产量也非常有限。 而且我们要靠这些药品控制更多的重要官员经济利益排在第二位否则关东军会切断我们药品供应到时我们一分钱都赚不着。” 情急之下梁园东顾不得保密了将日本人的计划和盘托出还把生产方和产量漏了底他不觉得这有大问题以后迟早要说的。 左重心中猛跳表面上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梁园东的回答并不满意一副因为没赚到钱而生气的模样胸膛上下起伏很是愤怒。 他放开梁园东肩膀上的手语气冷淡:“梁老板赚钱才是我的目的如果这样的话我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合作了你完全没有诚意。” “八”梁园东听到左重这个时候要反悔差点骂出脏话幸好脸上残存的疼痛让他及时清醒闭上嘴巴。 他努力保持镇静:“沈公子不要开玩笑了这件事事关大日本帝国的计划不是你我可以破坏的想赚钱有其他办法不用太着急。” 左重叉着腰:“你说得轻巧我看了你们的账簿酒水方面的利润微乎其微药品销售才是利润的大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梁园东很惊讶沈公子别的不说账簿看得挺快竟然一下看出了东亚俱乐部的盈利大头他也想赚钱可确实不是他能决定的。 关东管生产青木公馆负责销售经济收益上下分肥情报收益共享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死规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执行人。 他苦笑着说道:“沈公子真是为难我了如果我可以做主我当然愿意按照你说的办法进行销售谁会嫌钱少呢真的是没有办法。” 左重面露思索忽然问道:“你能不能搞到关东军药品生产基地的情报有哪些人掌握了全部生产流程这对你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梁园东目瞪口呆听沈东新的意思好像是准备自己开工制造药品这样关东军还不得把他们生撕了从这里拿钱的高官太多了。 光靠着军饷和强取豪夺那些肩膀上带星的家伙们怎么买得起东京的豪宅他们的夫人又怎么买得起欧美最新的化妆品和大衣。 占地领和民国各地不能见光的生意的分红才是他们的主要收益来源动了药品就是动了几十个上百个将军的钱袋子这是找死。 梁园东很不客气地说道:“沈秘书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我在这个生意里只是小人物做人要知进退。” 必须打消这个二世祖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不想跟着对方一起被处决只要俱乐部的客人不断增加他们的收益不会太少何必冒险。 左重脸上露出不屑:“你说的是关东军的人吧他们远在东北你在金陵他们就算找你的麻烦又如何我的人足以保护你的安全。 只要我们掌握药品的制造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至于官面如何处理不需要我来教你吧你们东京的那些官老爷们是吃素? 看着军方的人大块吃肉那些人肯定早就有了想法咱们把钱花足喂饱他们由他们出面应付关东军的追究问题不就解决了。” 梁园东张张嘴嘴里的劝阻说不出口了事情哪有沈公子想得那么简单不过这个计划听上去可行性颇高他心里被说的痒痒的。 可深思熟虑后他还是面露遗憾:“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关东军的生产基地在满洲一个叫林甸的地方技术人员的信息是绝密。” 左重鼻孔一歪小声骂了句:“废物。” 梁园东听得清楚但是一声不吭装起了孙子关东军的情报工作非常出色两任情报负责人都不是吃素的他根本没有渠道获取。 左重百无聊赖直接躺回到沙发上:“好了好了那就慢慢来等到咱们的合作进入正规一定要想尽办法搞到这些情报知道吗。” “哈依。”梁园东下意识的低头答应然后他就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因为村中浩一带人回来了。 傅玲率先走进办公室:“沈秘书好我们的人都来了由我负责您和梁老板的安全楼下另有其它安排。” 左重会意微笑看来这里已经都在情报科的掌握中了那就带着梁园东上天台吧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节天台 “梁老板咱们两个可以去天台了金江的人手应该就快到了这场大戏就要开场了。”左重是一语双关。 梁园东没有察觉到他话中的深意看向村中浩一道:“到时准备一下我要亲眼看着这帮逆贼统统死掉。” “哈依。” 村中浩一低头转身就走看到顶头上司出丑现在不走等待何时啊赶紧带着手下人将去往楼顶的通道进行清理还搬来了桌椅。 不光如此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香水连撒带泼的把走廊里的血腥味压了下去所以说机会是给有心人准备的成败在细节中。 左重走出房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臭烘烘的尸体没了他笑着跟梁园东说道:“老梁这个来自贫民窟的家伙很聪明值得培养。” 梁园东觉得脸上有光暂时忘记了刚刚的糗事赞同道:“沈秘书你满意就好我准备以后由他负责警卫工作毕竟是个可靠之人。” 先前跟金江火拼时村中浩一的反水很关键要不是他的果断站队开枪说不定站在金江那边的人会更多那样胜负就很难说了。 左重脸上挂着笑走着身边站着警惕的傅玲情报科的特务贴心得扶着受伤的日本人看上去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场面和谐。 梁园东注意到这幕最后的担忧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手下都是些老弱残兵如果对方想要黑吃黑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沈秘书脾气差归差但真是个信人也是个好人梁园东觉得对方刚刚说的事情可以考虑自己生产药品获得的利润肯定更高。 一行人顺着走廊走上一个向上的阶梯村中浩一早就等在了那里见到左重和梁园东到来立刻弯腰并转身推开了身后的铁门。 “呼” 外面的风不小加上楼顶毫无遮挡左重刚到门口就被风吹得浑身发冷他紧了紧身上衣服压低身子走了出去天台分外安静。 一套桌椅孤零零的被放置在一旁他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在天台上转了一圈看了看楼底下埋伏的情报科特务心中有点感慨。 一个特务趴在水果摊下面地面上满是洗水果的脏水初春时节浑身湿透会是什么感觉可想而知还有几个躲在垃圾堆的特务估计更加难熬都是因为这帮日本人。 要是没日本特务他们这些人或许是学生或许是工人总之不用在倒春寒的天气里陪日本人演戏这会天台上的风越来越大了。 左重看完有感而发嘴上感慨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梁老板你觉得我说的这几句话如何。” 身后的梁园东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这种话这是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跟你这个唯利是图的二世祖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梁园东想了想言不由衷地夸道:“沈秘书博古通今此句放在这里甚为合适如果没有您手下的勇士们我们现在不会如此轻松。” 左重哈哈大笑:“不懂就不要装懂你知道个屁。” 梁园东两眼瞪圆姓沈的又在发什么疯难道自己拍马屁也拍错了吗正想着他就看见左重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脸上的笑容灿烂。 案件进行到这一步左重没有兴趣再陪梁园东演戏了他对梁园东身后的傅玲点点头傅玲眼神一厉狠狠一脚踹向目标的腘窝。 梁园东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就被傅玲用胳膊勒住一瞬间的缺氧让他翻起白眼眼前慢慢模糊。 与此同时扶着日本人的特务们纷纷动手有人用膝盖猛击对方面部有的直接使出了过肩摔把敌人摔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日本特务没有任何准备刚刚说说笑笑的盟友说翻脸就翻脸就算他们的搏击技术不错又有几分还手的可能纷纷瘫软在地上。 村中浩一作为首领同时没有受伤受到两个特务的前后夹击先被一拳打中咽喉部位接着后脑被人用膝盖狠狠撞击直接晕倒。 不到十秒钟在场的日本特务全被制服特务们轻车熟路的收缴武器检查对方身上的物品最后用日本人自己的腰带捆上他们。 左重走到梁园东身边弯腰搜了搜从对方后腰掏出一把手枪这个家伙是职业特工之前内讧时展露出的身手还不错不能大意。 他将手枪退了膛对傅玲点点头:“放开吧控制好弄醒这场戏少他这个主角不好看我也想看看他知道我的身份会是什么反应。” 傅玲松开胳膊从梁园东的后背爬起来从身上掏出钢制手铐将他反铐上起身从桌子上端来一杯凉茶直接浇在了对方的脸上。 天气很冷加上冷风一吹梁园东很快清醒立刻就想起身可身后的手铐让他无法使力只能艰难的挪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正在微笑的左重。 “沈秘书这个玩笑开大了你想黑吃黑大日本帝国是不会放过你的即使你是委员长亲属放开我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你可以从医院找到一些药品但是很快就会用完到时候你能从哪里获得新的药品你不要忘记药品只有关东军可以制作。” 梁园东咬着牙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沈东新的狼子野心对方竟然真的敢动手行事还如此的果断。 左重坐在凳子上耐心听梁园东说完威胁的话叹了口气:“我就说你懂个屁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对你的生意不感兴趣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左重国民政府特务处情报科科长你滴明白了吗?” 左重? 梁园东听完笑了好一会之后冷笑道:“沈公子不要吓唬我我们已经核实过你的身份资料你不会以为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吧?” 见他人仍不死心左重心中有了一丝丝愧疚:“唉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难回答啊你们让汪院长配合你们核实身份可这样有用吗?还是你们觉得我们的委员长不说谎?” “咳咳。” 旁边的傅玲咳嗽了一声科长说这话有点不合适。 左重瞄了她一眼:“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委员长为了揪出隐藏在国民政府内部的间谍甘愿牺牲自己的清誉配合我们不对吗?” 傅玲和特务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科长说的太对了怪不得人家是科长这话说得太漂亮了。 说完左重转头看向发傻的梁园东摇摇头:“你看看你就是不懂民国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把你们揪出来我不是也在夜总会受了好多天的苦吗梁老板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下。” 梁园东喉咙中发出嘶吼他终于相信了左重的话了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眼前这个人耍的团团转什么外交部高等秘书什么委员长最为看中的晚辈亲属都是假的。 他怒吼道:“混蛋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们民国人只能靠着这些阴谋诡计才能战胜大日本人帝国等到我们的军队来到这个国家你们都要付出代价要出付出代价!” 听着梁园东的叫嚣左重没有任何反应脸上依然挂着笑直到对方骂完了说完了躺在那喘着粗气他才翘起二郎腿悠然开口。 “梁老板你这样说就显得不专业了我们是同行各为其主所谓的阴谋诡计从何谈起要说阴谋诡计你们在金陵贩卖药品毒害我的同胞拉拢策反我们的官员这才是标标准准的阴谋吧对不对?” 左重的话说的很陈恳梁园东死死盯着他两人之间慢慢陷入了沉默直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枪声。 “砰砰砰。” 一个小特务往楼下看一了眼回到喊道:“科长日本人的增援队伍来了邬股长正带人清剿看样子很快就能结束死了一半了。” 梁园东痛苦地闭上眼睛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他而死因为他轻信左重因为他的贪婪还有金江要是时间能够倒流该多好。 “你后悔了吗?” 下面是防(啊)盗余下正文在(作者的话)中字数完全一样不会让大家多花钱。 心脏很痛跟公司请了年假早点休息不能再熬夜了白天再更换到正文中。 左重戴春峰、归有光、邬春阳、宋明浩如浪起伏为背景它让我们对人生万千滋味的体验在童年时代就早早地浸透了这样的体验或许为我们一生的背景打上了一层底色。 比如我对童年夏天的记忆而今在城市中还有一只萤火虫扑闪出的微弱之光带我去追寻去沉沉地想念。 太阳的确有些大眯眼望天明晃晃的比地里的向日葵还要大。不过风从山冈田野吹来捎带着大地上草本植物的气息让少年的一颗心清凉了起来。再仰头望天天上厚厚白云如慢吞吞散步的骆驼。 少年走向井边那是村里的一口老井捧起清凌凌的井水喝下顿时润湿了五脏六腑。少年是喝着村庄里的井水长大的村庄的井水给了少年一双清澈的眼睛。村庄起伏的山梁大地高大的乔木坚硬的岩石在地下源源不断汇聚着水奔突着水水布满在土地纵横交错的血管里。一口井被掘出清冽冽的水好比婴儿的眼睛突然睁开整个乡村都生动而明亮起来。 村子里汉子在树下嗒吧嗒抽旱烟过路的老人捂着胸口咳嗽戴春峰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节好事坏事 左重思考了一会此时楼下的战斗基本结束只剩情报科的ppk枪声他走到楼边向下看去酒店门前躺满了生死不知的日本人。 邬春阳正在带人在打扫战场和清点伤亡特务们握着手枪互相掩护用脚拨弄着地上的尸体并不时补上一枪确认对方彻底死亡。 “砰砰。” 又击毙了二十个日本特务戴春峰得到消息定然很开心他又有充足的底气去跟文某人打擂台了。 “底下的让开。” 左重冲着楼下大喊了一句转身看向傅玲:“除了梁园东全部给我扔到楼下这次要给金陵城里那些首鼠两端的汉奸们一个警告。” “是。” 傅玲一挥手特务们抬着昏迷不醒的日本警卫一个接一个扔了下去沉重的撞击声不断响起村中浩一的美梦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梁园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他知道如果不是还有价值中国人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扔下去。 左重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看了一会:“梁先生等会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聊希望你可以将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这对你有好处。 即使你罪大恶极但只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说不定还有生存下去的可能都是职业情报人员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没有必要骗你。” 梁园东苦笑点头:“是的我更没有必要为大迫通贞掩护我会将我知道的所有情报提供给你们并不奢求能活下去可以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就足够了拜托了。” 清醒过来的梁园东很现实他知道情报机关的手段在那些可以把铁人融化石人碾碎的刑罚下什么人都无法保守秘密迟早都会招供唯一的差别就是时间长短。 而招了供的情报人员或许会因为交换条件苟延残喘活下去但是为了保密他将在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度过漫长的下半辈子永恒的寂静和孤独会把一个人活活逼疯。 所以有时候死亡不是惩罚而是奖赏左重表情有些意外这个家伙看来是活明白了可惜迟了。 他面露嘲讽:“梁老板请记住你的生死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得看我的心情我可以让你生可以让你死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梁园东点点头没有说话特务们将他捆绑好架了起来人没到特务处审讯室之前绝不能大意要防止梁园东自杀或者同归于尽。 左重心里很满意傅玲在情报行动上是把好手情报科的人才是越来越多了就算他偶尔不在也不会影响日常工作这是好事。 此时古琦喜气洋洋从铁门里走出来:“科长来袭的日本人全部被击毙兄弟们无一伤亡就看医院的结果了那里春阳交给了归有光指挥咱们此次是大获全胜呐。”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梁园东看见对方一脸灰败之色想到刚见面时此人的嚣张跋扈便冷笑了两声:“梁老板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梁园东选择低下头他没看出左重的伪装可以用利欲熏心来解释可这个满身小官僚气息的刘处长竟也是假的自己输得不冤。 以前听说沪上方面在金陵多次折戟沉沙只当是外务省那帮人的不够专业现在看来哪里是他们不行而是中国情报人员太厉害。 左重轻笑:“好了老古让人将梁老板带回去我跟我去仁心医院看看归有光那小子在床上躺了那么些天真怕他应付不过来啊。” 古琦也笑了:“是啊以他急躁的性子估计憋的够呛不过这对他是个锻炼总不能搞一辈子行动吧干咱们这行的情报才是正途。”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左重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劝诫自己一个情报科长长期在一线侦查确实有失体统也容易遇到危险。 左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楼下走去再让他选择他还是愿意在前线工作那种坐镇后方运筹帷幄忙于案牍的工作不合适他。 古琦无奈摇头赶紧让傅玲将人押解回去自己追上左重关于东亚俱乐部会员的处置需要左重定夺这些涉案官员是个大麻烦。 左重和古琦坐上电梯电梯下降每层都等能看到特务在进行搜查登记防止有漏网之鱼应当是邬春阳的安排这小子心很细。 古琦小声问道:“科长那么多的会员该如何处理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官场动荡怕是要出事。” 左重盯着楼层指示灯口中回道:“这帮人有胆子加入东亚俱乐部那就要有被抓的觉悟民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更不缺想当官的人你信不信我们把害群之马清除一定有人为咱们摇旗呐喊。” 古琦皱皱眉头他明白科长的意思现在的职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今特务处拔了这么多老萝卜那些新萝卜自然要感恩戴德。 可这帮会员的亲友故旧定然是恨死特务处和情报科了做人做事得要留有三分余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科长这么做会不会太狠。 他开口劝道:“科长三思要不要先只诛首恶胁从不问等日后局势稳定再行处置这样可以降低影响咱们也不用得罪太多人。” “老古迟来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他们用民脂民膏花天酒地向日本人透露党国的情报这种人在世上多活一天你我都有责任。” 左重说完又露出微笑:“不过有时坏事会变成好事有时好事会变成坏事关键在于怎么处理既要让下面服气还要让上面顺气。 仁心医院控制之后将所有证据封存我会去见见处座老古啊我得说你一句要办事就不要怕得罪人怕得罪人那是办不成事的。” 说完他跨出电梯快步走向门口的邬春阳古琦琢磨着他刚刚说的那番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坏事会变成好事?怎么变?如何变? 左重昂首阔步走到门口邬春阳和几个特务赶紧立正敬礼他回了个礼:“稍息这次干的不错春阳你继续留在现场负责我去仁心医院看一看希望那里一切顺利。” 邬春阳放下敬礼的手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科长您深入虎穴指挥得当卑职只是按部就班做事而已。 医院方面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从时间上来看应当快了归有光有医院内部的日本人帮忙不会出事。” 左重莫名觉得有点耳熟嘴上叮嘱道:“你的任务不轻某些人得到消息后肯定会来这里企图毁灭证据。 所以任何无关人员不得出入最顶层抓紧时间固定关键证据特别注意俱乐部交火处的办公室里面有梁园东的账簿要看好它。” “是。” “恩老古我们走吧。” 邬春阳调来一辆轿车将两位科长送走左重坐上车后扯了扯脖子上的领结这玩意把他勒坏了可沈东新的人设如此只能忍着。 折腾了半天领结依然死死的扣在脖子上左重气得一把扯下扔出了车窗脱掉西装解开里面衬衣的袖扣躺在车座上长舒了口气。 他转头跟古琦说道:“西方人的东西并不都适合我们呐还是咱们的中山装舒服啊既显规矩又不束缚身体没有乱七八糟的配饰。” 古琦颔首:“科长说的有道理不过日本人倒是很喜欢穿西装毕竟他们一切都向欧美强国看齐这么多年坚持下来成果显著国内有很多人觉得我们也应该如此照办。” 左重哼了一声:“这跟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穿西装打领带只是外表重要的是要有思想没有思想就算睡觉都穿着西装也没用。” 古琦觉得左重的这番话有些奇怪两人合作时间不短了便直接开口问道:“科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左重沉默了一会语气冷然道:“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将那些混蛋全部抓起来吗这帮西装革履的党国官员每天在梁园东的俱乐部挥霍十几万元十几万啊靠这种人来发展民国别说他们穿西装就是穿金装也没用真是一群虫豸。” 古琦哑然十几万还是一天的流水这个天文数字让他有点难以想象那些人从哪搞来那么多的钱让他们处理公务就别想了估计全部心思都用在吃拿卡要上了。 “所以啊你要理解我不把这些人打掉先总统的大业何时能完成委员长的大计又如何得以实现你我要精诚团结共同努力。” 左重说得很直白一个部门的一二把手必须要同心协力特别是情报机关别的部门出错最多浪费时间他们出错那是要死人的。 古琦点头他没想到东亚俱乐部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先前建议低调处理是为了情报科和左重着想。 他诚恳道:“科长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接下来的审讯与报告工作我会做好把涉谍罪名定实不给这帮王巴蛋脱罪的机会。” 左重含笑点头古琦理解自己的意思就好案件侦破结束只是开始文案工作后续的处理背后的权力斗争刚刚露出苗头情报科必须上下一心同心协力去面对。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节鼻血 情报科的汽车缓缓停在仁心医院附近左重观察了一下大门紧锁没有警卫应当是带着特务们去了医院内部或者是被控制了。 再看看里面平时人来人往的医院里空无一人甚至连清扫卫生的工人都不见踪影归有光肯定已经动了手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把车停到门口。” “是科长。” 小特务将车停到了医院门口左重将车窗摇下等待着很快一个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快速将锁打开推开沉重的铁门。 做完这一切此人走到车窗边小声说道:“科长归长官二十分钟前带人发起进攻到目前为止没有枪声有几个警卫在配合行动。” “好继续隐蔽。” 左重抬头看看一片平静的医院大楼转头道:“老古等着吧现在进去是给弟兄们添乱把车开进院子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 “恩。”古琦赞同:“没有枪声就是好消息有光这是终于聪明了一回我还以为他又要搞出什么大动静。” “不要这么说嘛有光我还是了解的工作中非常努力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囍” “轰隆!” 左重口中的喜字没说完仁心医院楼顶的几个房间就爆炸了耀眼的火光中气浪炸开了所有玻璃窗。 无数飞溅的玻璃爆裂开一块尖锐的碎片嗖的一声飞向了大门位置正向着目瞪口呆的左重脑门飞来。 “科长小心。” 阳光的照射下玻璃碎片异常显眼古琦刚喊出这句话左重一个弯腰脑袋重重的撞在前排座位上那枚暗器随即打上了车身。 五秒钟后。 “归有光!!”左重抖了抖头上的玻璃碎屑咬牙切齿道。 古琦长大了嘴巴指着左重的脑袋:“科长鼻子出血了。” 左重闻言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放在眼前看了看满手的鲜血真是见鬼了在永发咸货行是鼻子受伤这次又是鼻子受伤。 情报科受伤都很邪乎邬春阳总是受流弹青睐左重最受伤的就是鼻子如此柔软的座位怎么就能把鼻子撞破简直是莫名其妙。 “科长擦擦吧。”古琦贡献出一块手帕血次呼啦的太吓人了。 左重一边擦鼻子眼睛死死得盯着医院大楼方向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归有光这个王巴蛋跟金陵说拜拜吧伪满那里的抗日组织好像正缺一个行动高手这可真巧。 就在左重怒火攻心的时候归有光正享受着小特务们的马屁。 “苟日的小日本竟然还想同归于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在归长官面前也敢放肆真是活腻歪了。” “就是这几个人傻乎乎的帮着咱们把其他日本人都给杀了死到临头才发现被骗简直蠢到家了。” “都说归长官是咱们情报科第一行动高手我看这话有问题应该是特务处第一行动高手才对嘛。” “归长官潜伏敌穴劳苦功高率领咱们弟兄将日本人一网打尽又缴获了数吨药品我看得高升喽。” 看着堆积如山的药品归有光掐着腰心里那个美啊人走时运马走膘啊自己就是腿抽了个筋被送到医院稀里糊涂修养了好多天功劳就送上门了躲都躲不掉。 “哈哈哈好了找出还有气的补枪检查战场封存所有药品和文字材料医院封锁暂不取消将那些藏在病人里的药虫找出来。 娘的老子第一天来就发现病房里那小子不对劲跟嘉兴那帮混混一个模样面黄肌瘦的以后你们也要注意观察功劳不会少。” 归有光摸了摸大光头这下科长总该满意了吧兵不血刃就将日谍的窝点一举拿下除了最后那几个人的爆炸自杀堪称完美呐。 看着特务们打扫着战场归有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烟点上他在仁心医院呆的很舒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就是不能抽烟这条让人受不了现在终于解放了。 “嘶拉。” 手中的烟被点燃归有光站在窗户边透透气他用手扫了扫窗台上的玻璃想起那几个日本人的果断凶狠不由感到后怕那是说炸就炸啊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真就中了陷阱想到那种可怕后果归有光头上流下几滴汗科里有流言说科长曾经想把他发配东北潜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次行动要是损失惨重恐怕就要弄假成真了。 他松了口气顺着远处的警笛声向外看去然后皱起眉头门口监视的人怎么搞得院里为何多了一辆车难道是日本人的支援? 归有光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捻灭:“跟我来院里多了一辆车大家注意安全有可能是日本人的支援情况不对立刻开枪无需请示妈的这帮狗东西杀了一波又来一波兄弟们跟我冲!”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如果说左重的鼻血刚刚像小溪一样的话现在就像一座喷泉鼻血呲呲的往外喷别说古琦贡献出的那条手帕车上能用的东西都试了就是堵不住他的鼻血。 古琦见左重面色变得苍白觉得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如果科长因为流鼻血出事那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情报科长在日谍老窝一根汗毛没掉结果被自己手下一声爆炸弄得失血过多而死此等死法前所未见。 他招呼开车的小特务:“快我扶着科长进去找医生你去把归有光找来老子今天要剥了他的皮!” 小特务看着科长滋滋冒血慌了神手忙脚乱跑进医院大楼刚走到二层就跟归有光撞了个正着归有光平时负责情报科的行动技术训练所有小特务都认识这个家伙。 小特务见他连忙喊道:“不好了科长受伤了古副科长正在扶着科长找医生归长官赶紧去看看吧。” 归有光汗毛竖起来了科长竟然受伤了而且还被送到了医院如果是一般小伤送回医务所交给凌医生就足够了现在定然是受了重伤到底是哪个混蛋弄伤了科长! 他眼睛血红大吼道:“跟我走一定把伤了科长的家伙抓住!” “走!” “杀啊。” 这伙人杀气腾腾冲了下去留下那个报信的小特务小特务瞠目结舌他刚刚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古琦扶着头晕目眩的左重走进医院大厅他左右看了看大厅里一个医生和护士都没有刚想张口唤人就听见楼上传来叫喊声。 “科长啊科长你在哪?” “快来医生要是不把我们科长救回来老子把你们都枪毙了!” 古琦听得眉毛竖了起来是归有光这个王巴蛋可他嘴里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救不回来了不过是流鼻血而已虽然有点严重。 归有光下到大厅立刻看到了满脸怒容的古琦和一脸惨白的左大科长连忙带人冲了过去眼中隐隐含着泪花到底是谁打伤了敬爱的科长他归有光与之不共戴天。 左重本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乎乎的等看见归有光的样子气得脑袋嗡嗡的伸出手指指着他颤颤巍巍道:“干的好啊真有你的啊。” 归有光眼泪流了出来科长就算身负重伤都不忘记鼓励自己他何德何能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左重身边一把扶住口中大喊。 “医生呢都死了吗?” 其他特务看见科长满脸是血纷纷急红了眼将一楼的医生护士都赶了出来用枪顶着这些人的脑门让他们给左重治疗场面混乱。 “砰!” 一声枪响所有特务瞬间找好了掩体举着ppk、汤姆逊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里开枪。 古琦枪放回枪套怒喝道:“住嘴!归有光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的行动出了差错造成了爆炸科长又怎么会因为躲避碎片受了伤。 科长现在鼻血流个不停要是查出什么好歹来你小子就准备去东北潜伏吧我古琦说的快让医生来给科长治疗别再耽误了。” “嗝。” 归有光的泪水缩回眼睛里两只眼睛里满是迷茫科长的伤是自己造成的怎么可能那场爆炸连他们都没有受伤科长又不在现场如何受的伤然后他就看见左重身上的玻璃粉末一下子就明白了。 完蛋了他欲哭无泪怎么就这么巧这下估计真要去东北潜伏了吧不知道那里会不会很冷跟北平比起来又如何他又想了那些在北平路边蹲守的日子归有光心如死灰之余扶着左重走进了病房。 而后经过仁心医院几位著名医生诊断一致认为左重鼻血止不住的原因就是上火了可能是因为他前段期间太过穷奢极欲造成的。 经过一点简单的治疗左重的喷泉终于止住了他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古科里工作就交给你了老宋毕竟是第一次主持科里的工作回去后你要抓紧审讯和完善口供证据我先歇两天。” 古琦点点头:“好科长你就安心养病吧归有光我会好好收拾他一顿他现在躲在门口不敢见你。” 左重叹了口气:“算了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吗让他不要有心理包袱至于派他去东北那就是句玩笑毕竟那里的工作没有开展等以后有了固定区站咱们再说吧。” 古琦微笑:“好地科长。”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节交换 东亚酒店和仁心医院的事情已经过去五天左重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假期上次这么悠闲是在安全点枪击案后同样是躺在医院里。 对于情报人员或许只有受伤后才能真正的放松当然是暂时的左重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整日除了睡就是吃将公务扔到一边。 一个月八十元的工资左重觉得做到鞠躬尽瘁就差不多得了死而后已还是算了吧再说由古琦主持科里的工作出不了大问题。 “科长该吃药了。”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左重睁开眼睛懒洋洋道:“你们凌院长呢是不是又去折腾那些新式医疗器械了真是没心没肺。” 作为日谍资产仁心医院被特务处接收了原来的医生和护士经过甄别没有问题的继续聘用有疑点直接开除并进行详细调查。 至于接收是不是不合规矩亲眼看过电椅的梁园东没意见既然主人没意见对这些资产垂涎欲滴的其他势力只能装作没看见。 而凌三平从医务所长直接成了院长以后特务处的人员受了伤便不用送到其他医院治疗外面总归没有自己地方来的隐秘安全。 所以搞了半天左重他们出生入死最大的受益人是凌三平这个家伙他现在成天围着仁心医院的高档手术器材打转心无旁骛。 就连左重住院他都没有来看几次简直是岂有此理换做任何一个上司这种不懂的吹嘘拍马的混蛋早就发配到西南前线了。 护士将药片分好笑眯眯地说道:“凌院长很忙的日本人留下的那些器械虽然先进可保养状态很差必须要经过维修才能使用。 别说来看科长您了院长现在连睡觉吃饭都是在器械室里大家都很担心您有机会一定要劝劝凌院长他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左重将维生素片咽下喝了一口水琢磨着这个小护士的话好像有点问题什么叫他的健康最重要本科长的健康就不重要了? 刚想说两句抬头一眼小护士已经跑了左重气鼓鼓躺回床上小本上又记下了一条等着吧凌三平归有光有你们哭的时候。 仁心医院的大院里戴春峰走下轿车看着豪华的大楼露出了笑容特务处家业是越来越大了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好学生慎终。 这次的案子特务处获得的好处非常大最重要的固定资产东亚酒店和仁心医院被戴春峰收入囊中缴获的钱财更是不计其数。 光是靠这些产业特务处就可以做到经费自筹不需要戴春峰去捧陈局长的臭脚那三瓜两枣的拨款现在老戴完全不放在眼里。 “你把东西拿好了慎终此次受伤颇重这些同仁堂四物汤正好用得上。”戴春峰对秘书李卫嘱咐了一句。 李卫躬身点头:“是处座您对左科长真是关心备至呐像您这么好的上司整个党国都没有几个。” 面对他的吹捧戴春峰的反应很是淡然这样的马屁跟慎终比起来到底差了几分火候缺了一些自然李卫他还是缺乏锻炼呐。 想罢他捋了捋头发抬脚便往病房走去李卫连忙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跟在后面心里有些疑惑自己跟左科长到底差在哪里。 此时的仁心医院没有外部的病人基本都是特务处的伤病号看见处座大驾光临特务们纷纷站立敬礼戴春峰的回应也很亲切。 “好啊你们都是有功之臣呐要养好身体再立新功快坐下。” “李卫你看看这是轻伤不下火线的勇士啊赶紧躺下休息。” 左重正在床上发着呆听到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戴春峰来了赶紧把水杯里的水浇在头上又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刚做好准备满脸笑容的戴春峰就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疼得满头大汗的左重他顿时心中一惊看样子慎终的伤不轻啊。 先前有人说左重只是不小心撞破了鼻子现在看来纯粹是胡说八道看看慎终憔悴的样子一定是因为爆炸受了内伤太危险了。 他快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拉住左重的手感动道:“慎终啊以后行动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出了事让老师怎么跟你家中交代。” 左重狠掐了一下大腿眼中带泪道:“老师您跟姓文的打擂台学生位卑言轻帮不了什么大忙只能多抓几个日谍为老师以壮声势。” 戴春峰叹了一口气要说特务处理谁最了解自己那非慎终莫属了就算忙于案子也不忘他的事情这才是忠诚这才是好学生。 他拍拍左重的手:“慎终那件事就先这样吧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先放过姓文的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动手收拾他不迟。” 左重脸上露出遗憾心中明白老戴一定是被人打蒙了对方想对付戴春峰很容易每天在光头前说两句无心之言就够他头疼了。 想到案件后续他赶紧装成气喘吁吁的模样:“老师东亚俱乐部会员是如何处理的汪院长对他跟梁园东的关系又是怎么解释的?” 戴春峰见左重受着伤都不忘工作心中感慨要是党国的官员有一半不三分之一如慎终一样尽忠职守日谍和地下党何足为惧。 他先说起了汪院长的事:“汪某人案发后去了庐山据说一见到委员长便痛哭流涕说自己被人蒙骗蛊惑愿意再次出国访问考察。” 左重心中叹了口气现在正值西南作战的关键时刻在地下党这个大敌前光头不会大动干戈敲打和警告汪某人才是他的目的。 果然戴春峰面带不屑:“委员长温言劝慰了他一番让他多读一读曾公家书汪某人回到金陵便闭门谢客连秘书周隆阳都不管了。” 左重同样面露鄙视作为领袖必须要有气魄一个既不能保护心腹又不愿承担责任的长官如何能服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戴春峰不再说汪院长转而提起了一件难事:“涉案官员都已经抓了不过有些人背景不简单金陵这几天乱糟糟的便是为了此事。 我这里甚至委员长那里都有大人物去求情所以为师现在很烦恼处理的轻了委员长不满意处理重了那些官员的亲属不满意。” 戴春峰确实是以光头的目的为第一要求可他不是傻子他真要大开杀戒说不定第二天就要挨黑枪特务处也多了无数个仇敌。 左重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咳嗽了两声艰难说道:“老师高见特务处如今树大招风处理此案要慎之又慎必须置身事外。” “哦?慎终你有办法?” 戴春峰有些惊喜自己这个学生向来足智多谋或许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左重小声说出两字:“交换。” 交换? 戴春峰想了想跟谁交换交换什么特务处和他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总不能用案件的处理结果交换私相授受是官场大忌。 左重小声解释道:“老师我们有其他方面没有的优势比如那些涉案官员参与的程度有多深有没有卖国等这些信息就是筹码。 有人想要这些的官位那就让他们出面推动您只需要将这些信息透露出去还也能卖个人情涉案官员的结果与特务处无关嘛。” 戴春峰听完沉默了一会左重这是要祸水东引借刀杀人自己也能获得一些人的感激这个办法唯一倒霉的就是那些涉案官员。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跟日本人狼狈为奸挥霍公帑、贪污腐化人头落地那是咎由自取委员长对这个结果想必也会满意。 只是这件事得找一个合适的人员来运作不然事情传出去就麻烦了他在病房里走了好几圈回头看看虚弱的左重终究没有开口。 左重这个样子别说办事恐怕走路都困难可还有谁人能担此重任戴春峰看着窗外重新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李卫终于懂了怪不得左重备受戴春峰信赖那他能不能也做点什么告诉处座勇于任事的不止左重一个人还有他李卫。 当即他便恭敬请示:“处座此事可以交给我去办一来我位卑职轻不显眼二可以狐假虎威借助您的威势让对方不敢轻视敷衍。” 戴春峰看了他一眼李卫?自己这个秘书是家乡人为人精明可靠代表自己处理这件事确实很合适。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里找到突破口这件事很重要别到时没吃着狐狸惹了一身骚。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节翻脸 宋明浩被人带走了?病房里左重和戴春峰都愣住了徐恩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抓特务处的人莫不是受的刺激太多疯了。 左重黑着脸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以什么理由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兄被人带走?” 有些话戴春峰不好说但左重可以说就算宋明浩有问题那也是特务处内部调查处理一处和徐恩增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邬春阳苦笑:“您还记得那个黄大虎吗就是梁园东招供的军中走私集团成员对方找到了特工总部的人自首还把老宋给卖了据说地下党劫囚案所用武器就是从他们那里流出的全是军用制式装备。 刚刚一处出动了一百多人拿着陈局长的手令古副科长想阻拦被一处的人打伤兄弟们准备动手抢人古副科长怕事情弄大没让大家伙动手让我先来通知处长和科长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额军火? 左重心里咯噔一下竟然跟那批军火有关系怪不得一处跟看到了骨头的狗一样死追不放徐恩增那次吃了大亏连到手的副局长都吹了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肯定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老宋危险了。 戴春峰在一旁没说话宋明浩搞军火这件事他有所了解左重还通过对方买了一批质优价廉的重武器可这跟劫囚案有什么关系。 一个特务处军事股股长跟地下党有关系?戴春峰心中提高了警惕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宋明浩不能救只是为何慎终没有发现呢。 要说地下党能藏在左重眼皮子底下还不被发现戴春峰是不相信的左重是故意包庇还是收了宋明浩好处这个问题值得深究。 左重当即骂道:“就宋明浩那样吃喝瞟赌样样精通的货色绝不可能是地下党不就搞了点军火军中哪个人不这么做徐恩增这是借机生事若老宋是地下党我看他反而不会公开抓人这个王巴蛋。” 戴春峰仔细琢磨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以徐恩增好大喜功的德行定然会选择顺藤摸瓜现在抓了宋明浩更像是一种示威向所有人表示他有能力抓特务处的人。 当然宋明浩的事情还需要深入调查特务处绝对不能出现特工总部那样的家贼戴春峰决定将这项工作交给他人处理涉及到情报科内部再让左重去甄别不合适。 这时戴春峰发现一件事:“慎终你的身体好了?” 左重这会怒发冲冠活蹦乱跳的样子哪像是受伤。 左重愣了下直接走下床满脸的不可置信:“真是神奇一听说宋明浩的事学生的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内伤竟然不治而愈了。” 戴春峰目瞪口呆好久之后开口说道:“也好你跟徐恩增打的交道比较多对付他有经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宋明浩是不是地下党只能由特务处处理明白吗?” 左重点点头:“是的老师只有我们抓人哪有被人抓的道理我会尽快把此事解决但关于宋明浩涉谍的问题希望老师另选贤能。” 戴春峰生性多疑左重早就深有体会既然他怀疑宋明浩那干脆公开调查一来左重不相信自己看错人二来减轻自己的嫌疑。 果然戴春峰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便很痛快的答应了左重能主动提出这件事他很欣慰这证明左重对此于心无愧心中对徐恩增故意陷害宋明浩的说法又信了几分。 他笑着安慰道:“慎终啊不要多想内部问题外部调查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师是永远相信你地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说我做你坚强的后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左重感动的热泪盈眶:“多谢老师的信任学生一定把这件事完美妥善处理好若是宋明浩有一丝的可疑学生绝不姑息亲自公开毙了他以警告那些首鼠两端的人。” 他话语中带了点狠劲戴春峰非常满意对待地下党就要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自己学生哪里都好唯独缺了狠劲这狠劲不光是对敌人的有时也是对自己人的成大事者不得有妇人之仁。 戴春峰满意走了左重眯起了眼睛问向旁边发愣的邬春阳:“是不是有话想说处长走了说吧。” 邬春阳迟疑道:“科长老宋真的救不了了吗您真的要枪毙” 左重打断他的话:“我要不这么说处座能放心让我来处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不管你去偷去抢立刻把走私团伙的情报给我搞来。 另外安排梁园东改口供就说黄大虎是他的鼹鼠告诉他他的命他全家的命都在我手中别逼我向日本方面通报他的情况。” 邬春阳精神一震明白了左重的意图如果黄大虎是日本人的间谍特务处就能强行扣押此人等人到了他们手里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老宋死不了了。 他连忙敬了个礼:“是我马上回去跟梁园东谈一谈这家伙见过电椅很配合供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与拓植的口供对比一致。” 左重只是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处里处理口供的事情至于他要如何不动声色的说服梁园东那是他的事左重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那边情报科上下因为宋明浩的被抓人心浮动他们不知道一处针对的是宋明浩还是对情报科下手的前奏就算戴春峰回来也没有改善太多特务们个个愁眉苦脸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众人被一声尖锐的喇叭声惊醒凑到窗前一看才发现是科长回来了左重笑容满面的走下汽车理了理油光锃亮的油头看上去很是轻松。 说来也怪一看到左重特务们的心气一下子回来了古琦看到这幕松了口气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苦恼没了左重这根主心骨情报科就没了魂科长回来的好啊。 左重一边走一边跟两边的手下们打着招呼开两句玩笑拍拍某个人的肩膀刚刚还一片死寂的情报科瞬间活了过来左重特意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古琦等中层干部则站在办公室门口。 左重旁若无人地走过就在他们以为科长要发怒的时候他双手猛的推开大门:“统统跟我进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苦着脸跟在后面进了办公室何逸君倒了杯热茶送了进来所有人都知道科长很不高兴恨不得把头塞到裤裆里。 “谢谢你出去吧。” 左重接过热茶抬头看着手下们用鼻孔哼了哼:“不用做出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这件事与你们无关闲话少说刚刚一处抓人是哪个王八羔子出手打了古副科长?” 古琦右眼肿了一圈乌漆嘛黑的模样有些搞笑不过谁也笑不出来这是在打情报科所有人的脸。 邬春阳向前走了一步:“报告科长当时是徐恩增授意动手的是一处的情报科科长刘桂此人是中央军校警政科第六期的毕业生。 据说他跟王傲夫的好友两人曾一同受训一起执行过针对地下党的任务王傲夫救过他一命两个人的关系很密切非同寻常。” 左重呵呵冷笑:“我管他是牛贵还是猪贵动了我的人就得有全家富贵的准备所有人立刻搜集刘桂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家小。” 古琦很感激左重的关心可听到这话立刻慌了神:“科长这不合规矩江湖事江湖了若是动了他的家人是要犯众怒的不能啊!” 归有光在角落里躲了半天自从炸了左重一脸血后他就异常的低调现在听到左重的命令觉得机会来了推开身边人挤到最前面。 他激动喊道:“科长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保证漂漂亮亮的完成。” 左重直接指着他:“没你的事到一边呆着去等会再收拾你。” 归有光嘟囔着缩回墙角而邬春阳面露疑惑他印象里左重不是那种祸及家人的人这次为何要对刘桂家人下手莫非两人有仇? 左重补充道:“给我大张旗鼓的查最好让整个金陵都知道咱们在查刘桂的家小不光刘桂的他们特工总部不是有个什么书记室督查室吗里面所有的人都要调查。 要做到他们的家小一出门就有咱们的人在附近让兄弟们态度好一点但若是有人敢动手敢骂人那就以牙还牙出了事情我兜着我要让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说到这他看了看手下们:“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左重一拍桌子:“好行动就从现在开始记得把武器带齐我得到情报 23师营长黄大虎是日本青木公馆的高级鼹鼠一处如此保护此人说不定有猫腻大家要小心。”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节明浩遭难 “刘桂二处那个小股长松口了没有审讯速度要加快力度可以再大一点以免夜长梦多。”徐恩增悠闲躺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根雪茄问向一个精明强干的平头年轻人。 他口中的刘桂恭敬回道:“报告处长此人嘴巴很硬推说自己只是跟军中有工作上的交流其他一概不知我已经让人给他上刑。” 徐恩增吐出一口烟心里盘算着戴春峰和左重可能的反击可这次一处是师出有名特务处想要通过程序上救人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力抢人不过那样才好啊。 他将雪茄放下对刘桂招了招手:“人员组织好了吗如果特务处那帮王巴蛋来抢人有没有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你还需要什么?” 刘桂小声回复:“已经组织了一百多名调查工作人员特情人员那里事关重大我没有启用如果可以的话请处长再调些军方帮手。 特务处能跟日本人打得有来有回绝对不是运气听闻他们惯用重火力和危险品要是在咱们这里实施爆破突击我怕大家顶不住。” 徐恩增满意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刘桂:“谨慎是好地总比王傲夫那个混蛋狂妄自大好看看吧88师一个排的正规军全部由你指挥务必给对方一个教训。” 88师是国—军的王牌部队民国二十一年在沪上跟日本人打过一场并以少胜多逼使日军四易其帅属于一等一的精锐之师徐恩增调拨来一个排的兵力实属不易。 刘桂对处长的决心有了深刻的认识再想想好友王傲夫的结局他斩钉截铁道:“处长除非他们踏着卑职的尸体否则别想带走人。” 徐恩增连忙举手:“别了王傲夫用脑袋保证几次了直到现在还有人开玩笑说他是九头虫王傲夫咱们一处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刘桂尴尬笑了笑王傲夫确实很不靠谱可再怎样也是他的挚爱亲朋绝不能不明不白失踪特别是不能跟地下党扯上任何关系。 前些日子书记室增选就因王傲夫和他的关系就此作罢刘桂受够被一个死人连累这次抓到了特务处的痛脚一定查清这件事。 他干笑一声:“好的处长我用那个小混蛋左重的脑袋保证这行了吧?只要他们敢来劫人属下一定将此人的脑袋给您我保证。” 徐恩增敷衍着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左重的狡猾想要看见他的脑袋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刘桂有信心是好事他微笑回应。 此时一处审讯室宋明浩被绑在架子上特工总部的人正在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着一鞭下去就是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飞溅。 “啊我真不是地下党我要是骗你们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这么做是要倒霉的我们科长绝不会饶过你们啊别打了兄弟。” 宋明浩终于明白那些日谍的意志有多顽强了现在只是一道开胃菜就已经让他生不如死恨不得把爹妈都卖了若是上了电椅恐怕对方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了。 “娘的嘴还挺硬你们丢了一批武器随后地下党就用相同武器劫了囚杀了我们那么多同志会有这么巧的事老实交代吧你。” 审讯人员眼睛通红说完狠狠一鞭子抽到宋明浩的胸口制作精美的手工定制西装瞬间变成一件块抹布血水顺着衣角慢慢流下。 或许是威慑力不够在打过几鞭子后一处的人将鞭子换成了钳子想了想又换成了刀片宋明浩眼神随着对方的动作移动小腹的胀痛感越来越强快要忍不住了。 一处特务扫视了他一眼冷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害怕就把你幕后的人交待出来谁是地下党在特务处的联络人是不是左重?” 一处的目标不是自己竟然是科长宋明浩哗啦一下子尿了或许是左重给的信心或许是因为压力的释放他的意志坚强起来。 任由对方的言语和诱导宋明浩就是一言不发回忆起曾经的审讯经历他明白对方是在施加压力想让他编造口供去诬陷科长。 别人不知道左重的手段宋明浩是太了解了刚来侦查科便把科长赵理君给收拾了了接下来的唐纵等等他要是敢出卖左重左重绝对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惩罚他。 一处审讯人员不明白刚刚情绪分明快要崩溃的宋明浩突然就变了莫非这家伙真是个地下党? “打给我狠狠打先拔掉他的手指甲让他知道我们一处不是吃素的想充硬汉他是找错地方了。” 审讯人员的头头怒了拿起老虎钳走向宋明浩满脸的横肉分外狰狞宋明浩心中叹了口气人死弹朝天不死万万年自己当了一辈子的软蛋怂货这把必须硬一回。 老虎钳夹住指甲只要用力一拽就能分离开遇上手段毒辣的会故意慢慢使劲让受刑人反复承受痛苦显然一处的人就是如此。 宋明浩闭上眼睛感到一块冰凉的铁块靠指甲上暗暗吸了口气准备接下来的巨大痛苦他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受刑人。 “宋股长大家都是同行你知道会有多痛苦我劝你说了吧。” “多说无益要动手就赶紧的吧不过我提醒你小心点。” 听着宋明浩的威胁审讯者不以为意在这里接受审讯的党国官员多了去了动刑前哪个嘴不硬等到大刑一上个个哭爹喊娘求饶。 他也不说话将尖锐的钳子狠狠戳进宋明浩的指甲里鲜红的血液慢慢溢出宋明浩浑身哆嗦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出声就是示弱一旦示弱就会面对更痛苦的刑罚。 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人用火烫的铁钳放入脑中旋转搅拌宋明浩额头青筋直冒火烧火燎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可很快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不是不痛而是麻木了。 审讯者敏锐察觉到了嘿嘿一笑将老虎钳反向推动原本已经脱离皮肉的指甲又戳回了去麻木的痛觉神经再次启动宋明浩身上肌肉有节奏的跳动意识慢慢消失。 审讯者满意了这位特务处的同仁很坚强在他手里审讯的人里至少排的上前三由此他更确认宋明浩有问题因为排名前两位的正是地下党正常人谁能这么能抗。 鞭刑和拔指甲看来没用审讯者歪了歪头旁边的助手会意推出一张椅子正是美利坚核心科技电椅一处同样引进了几套设备。 “让宋股长坐一坐听起他们特务处最喜欢让人坐电椅今天让他自己尝尝味道亲身体会一番嘛。” 审讯者狞笑着特务处搞了他们那么多同仁今天不把宋明浩收拾痛快了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嘭。” 有人推开门焦急地走向审讯者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审讯者点点头看向助手:“让宋股长休息休息等我回来咱们继续给他剃剃。” 说完审讯者走出审讯室宋明浩被几个小特务从头到尾刮了个干净脑袋熠熠发光跟归有光的大光头有的一比看上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白白嫩嫩的很显眼。 小特务摸了摸宋明浩的头:“要说这家伙是个大人物特务处军事股股长跟军中关系颇好参与的军火买卖日进斗金有钱人呐。 如今落在咱们手里了万贯家财位高权重有何用喂要不痛快招了吧我跟长官求个情至少给你个符合身份的待遇如何?” 宋明浩脑袋晕乎乎的听着此人的劝说惨笑了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以往这种小人物别说动自己就连跟他说话都要先排队罢了时也命也啊。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父亲不像母亲那样会有嘘寒问暖的问候琐碎绵长的挂念。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所以你不需要怀疑父亲对你的爱。 父爱伟岸似高山温暖胜太阳宽若海洋。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节施压 不光是审讯者特工总部大小干部全部涌进了徐恩增的办公室梨花带雨地祈求徐处长高抬贵手。 “处长我濮家是九代单传要是我儿子出了事让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啊你就行行好放了那个什么宋明浩我求你好不好?” 特工总部书记室书计濮孟久眼中含泪求着徐恩增声音凄厉。 “处长我老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培养成人这才享了几天福就被特务处绑了那个姓宋的你就把他放个屁放了吧卑职求你了。” “处长咱们是多少年的同事了我一向不找事不找麻烦这场请您一定听我的为同志们多考虑考虑吧同志们的人心都散了啊。” 不光他副书计王思成、以及一处其他中高层干部们嘴里说着同样的话徐恩增脑袋嗡嗡的他们家人孩子和特务处有什么关系。 “别吵了!” 他被吵得头昏脑涨气得猛的一拍桌子大声骂道:“我们是领袖的耳目我们干的事业是无名英雄的事业是伟大崇高的事业不为升官不为发财而是为着效忠党国实现先总统的伟大愿景。 我们负责政治工作的核心谁要是看不起我们这份神圣事业就是看不起自己看看你们还有一丁点党国官员的样子嘛在我这里如妇人撒泼一般成何体统!一个个说你们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恩增作为一处的处长还是颇有几分威信的这些官员们闭上嘴巴看了看濮孟久这位是一处仅次于徐恩增的二把手不管从什么角度都应该由他代表说明情况。 濮孟久抿抿嘴站直身子:“特务处的人将咱们同志的家属都保护起来了您听听保护咱们一处的人需要他们二处保护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是赤果果的要挟。” 徐恩增万万没想到特务处的人竟然如此卑鄙不想办法救宋明浩反而搞出这样的事情这百分之百是左重的计划这样阴险卑鄙的主意除了他没有人能想的出来。 众人看着徐恩增等待着自家处长的处理决定徐恩增的脑仁从腰部以下回到脑袋里他思考了五分钟后咳嗽了一声并站了起来。 “诸位同志啊现在这件事关系重大放人是不可能的你们不要急嘛我让刘桂刘科长带人分组保护各位的家属他戴春峰不至于公开袭击国民政府正规编制的特工。” 徐恩增阐明了跟二处干到底的态度同时给出了解决办法这让所有人敢怒不敢言濮孟久更是怒不可遏姓徐的是用人命在赌。 不给其他人发飙的机会徐恩增要通内线电话:“刘桂吗你立刻带人去保护处里干部的家属特务处和戴春峰玩阴的跑去威胁大家的亲人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他说完等待刘桂的回应毕竟作为自己的绝对心腹刘桂从来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可这次刘桂第一次明确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科长小心不要中了特务处的调虎离山之计呐他们不敢对同志们的家人动手委员长再器重戴春峰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刘桂说的很确定徐恩增好像看到了一处的人手被调开接着围墙被炸了个大洞左重带人从洞里钻出来大开杀戒并抢走了人。 “嘶。” 还真是特务处的作风徐恩增挂断了电话沉默了几秒抬头胡扯道:“刘桂已经安排人了等咱们的人到了一定好好收拾对方。” 闻言众人松了口气除了濮孟久作为老同事、老对手徐恩增一弯腰他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他敢肯定不会有人去保护他们的家人就算有也绝不是刘桂的人。 这个人脑袋里除了功名利禄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别说他们这些人的家属如果需要的话徐恩增连自己的爹娘老子都可以卖濮孟久表面上很是轻松心里有了决定。 宋明浩的事情濮孟久不了解详情可特务处作为一流的情报机构不会没有内部甄别军事股股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更会详细调查。 据他所知特务处的背景资料包含姓名、年龄、籍贯、性别还有代名、化名、曾用名学历从初级小学起填具体到年月地点。 经历要写明所在机关名称、地点、时间还要写明家庭关系、从祖父至子女的经历家庭的经济情况如收支和动产与不动产等。 除此之外至亲好友之概况个人的嗜好与特长爱读哪些书写过哪些文章何时何处发表自己对今后的打算同样需要报告。 最后个人参加过哪些政治组织和团体像是包括同学会、同乡会这一类组织都要一一报告特务处对这些情况不可能不调查。 说句实话特务处的背景甄别比一处做的好多了以如此手段调查过的人应当问题不大所以濮孟久断定宋明浩只是斗争牺牲品。 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特务处现在的动作算是个警告但要是宋明浩出了问题那就不只是全程保护他们的家人这么简单了。 都是干这行的特务处不能明着动手还不能以其他身份偷偷偷偷动手吗金陵有的是收钱办事的人。 从徐恩增办公室出来濮孟久找来心腹:“盯好情报科审讯室二处的人一旦有危险立刻来通知我。”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他这个书记室书计没太大实权放不了人只能利用自己身份将人保护好或许特务处的目的就是如此。 不光他其他一处官员们都或多或少向刘桂做了暗示刘桂只能暂停刑讯若是把上上下下的同僚得罪光了徐恩增也保不了他。 何况他接到了消息特务处情报科正疯狂打探他老家的情况有人放出话来说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的父母妻儿出门走路加点小心。 刘桂对此不担心现在双方都有筹码宋明浩在他的手上只要此人没出大问题在没有彻底摊牌前他家小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所以暂停刑讯势在必行徐恩增有意见怪不到他头上他只是按照处里其他长官的命令行事谁让他这个情报科长只是个小人物。 特工总部跟特务处不一样情报科作为业务科室地位并不高上有处长、书记室、督查室、设计委员会头上能管他的人太多了。 刘桂又挂掉一个求情电话特务处施的是明谋在短时间内无法救人的情况下通过内部压力保证来宋明浩的安全这招真是高。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人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这个同样是情报科长的人在情报系统很有名擅长反谍二处戴处长的头号大将。 人家的情报科长当的才有滋有味不像自己成天刺探、搜集地下党和其他党派的情报将所得情报逐日编成简讯像特娘的记者。 他琢磨了下打了个电话给羁押室:“喂让人给宋明浩处理一下伤口到时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如今这世道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刘桂心中暗暗后悔他不该在特务处动手的毕竟徐处长当时都没动手只是一个劲的使眼色。 于此同时左重办公室里古琦心悦诚服道:“科长你向对方内部人员施压那招成了根据内线的回报老宋已被暂时收押先前的审讯中就受了些皮肉之苦问题不大但是差点上了电椅真险呐。” 左重没想到一处这么心急从抓捕到上电椅就用了一天堪比他们抓获日谍后的行动速度徐恩增想要复仇的急迫心情可见一斑。 他听完点点头并问了古琦一个问题:“老宋审讯时说了什么有没有泄露咱们科里的内部情报?” 古琦摇头:“没有据内线说老宋的嘴巴很紧被拔了一个指甲仍然一声不吭就连一处的人都说他是条硬汉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左重不露声色:“看来咱们都小瞧老宋喽那个刘桂的资料清楚了吗为何以前此人名不见经传这次这么勇猛敢对老古你动手。” 古琦摸了摸乌青的眼眶咬了咬牙道:“搞清楚了徐恩增的早期心腹此前在地方上侦察地下党的秘密活动在王傲夫和丁淮北相继出事后被徐恩增调回情报科此人性格极端谨慎做事四平八稳今天打我应当是向徐恩增表达忠诚。” 他明白要不是为了拍马屁以刘桂的性格不可能轻易动手他古琦竟然成了别人表忠心的道具了。 左重忍不住笑了:“老古你也是倒霉遇到个新官上任的放心吧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没有人可以动了咱们的人还能全身而退。 这家伙在地方上有何功绩能不能找来他的案件报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不了解他下一步工作不好展开千万不能大意。” 古琦看了看手表:“我已经安排这项工作最迟明天上午就会有他的详细资料内政部方面的情报。” 显然他的内政部“处长“不是白当的掩护身份时期的关系这就用上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节黄大虎(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内政部怎么会有一处的行动记录?会不会有诈。”左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一处是军事委员会的下属机构跟内政部没有业务关系能从那里获得一处的情报有些奇怪。 古琦解释:“一处搞了了个情报简讯徐恩增还给起了个名字叫什么狗屁每日情报重要的送陈局长等相关长官过目遇有特别重要的用规定格式抄送委员长。 可徐恩增或许为了炫耀这份简讯实际上各个重要部门都会按时收到一份我在内政部那段时间偶然发现的里面详细记载了一处工作的所谓突破刘桂也在其中。” 左重默然无语让徐恩增当一处处长真是屈才了最适合他的位置应该是中央通讯社社长把情报机关的办案记录编成新闻真特娘的有才啊正常人想不出这主意。 两人正聊着邬春阳匆忙敲门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左重的办公桌上:“科长梁园东的口供已经全部落实黄大虎确实是日谍这里有他的签字画押不过他要求” “要求什么。” 左重将文件打开翻看起来梁园东准确的说是大石正野的态度很老实对于自己的日本间谍身份供认不讳同时在特务处的反复规劝下他承认黄大虎是他的下线。 邬春阳跟古琦打了个招呼对左重小声说道:“他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请求我们照顾好他在横滨的的母亲地址就在口供里。” 左重看着口供口中冷笑:“他也有爹妈啊我还以为他们日本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让他老实点他这个要求我们答应了。” 古琦听着点点头只要大石正野咬死黄大虎的身份特务处就可以着手抓捕这个罪魁祸首了至于这件事是真是假想着自己挨的那巴掌他闭紧了嘴巴管他屁事。 邬春阳提醒道:“那也得有个证据才行大石正野是个聪明人我们空口白牙的保证他怕是不会轻易相信能不能伪造一份证据。” 古琦反对:“这种东西没法伪造单说一点他要是问咱们他老家的情况咱们就回答不出来我看不如先让日本站做个详调查。” “不用了。”左重抬头看向两人:“球杆最近发展的不错手下也有了几个可用之人保护几个日本平民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我会立刻联络他不管是通过传真电报还是其他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让大石正野看到证据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由我来运作。” 邬春阳听完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古琦目送他离开扭头问道:“科长球杆会不会因此暴露身份。” 左重把口供扔到一边慵懒说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他被抓了只要能救出老宋那就值。” 古琦闻言心中感动一个日本贵族和一个下属只怕很多人都会选择牺牲下属可科长宁愿损失珍贵的情报渠道也要保护下属。 这种行事方式不是一个成熟情报人员该做的不过这就是科长的人格魅力否则科里上上下下也不会对他这么服气言听计从。 古琦感慨完问道:“科长接下来怎么做直接接触黄大虎?” 左重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老古啊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恶吗那就是叛徒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信仰单纯为了自保出卖自己人的叛徒。 这种人必须要坚决的毫不留情的铲除这次为了自己他可以出卖老宋那以后会不会为了他自己出卖党国呢我看这个问题很值得我们思考啊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诬陷黄大虎这件事左重并不想瞒着自己的副手甚至其他人他也不准备瞒着区区一个营长就是明摆着把他当生猪肉切又如何能被情报科这么对待是他的福气。 古琦闻弦知意:“科长你说的很有道理等到了他出卖党国之时再处置就迟了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这件事情我愿意承担责任。” 左重递出一支烟脸上的冷意散去:“恩有这个心就好我是情报科科长真要是出了事情自然是我来负责你现在就去抓人。” 古琦起身敬礼:“是!” “慢着。”左重偷偷跟他附耳说了两句。 古琦面色古怪离开了左重的办公室出门点齐了几十个武装特务开着车冲向23师居住区黄大虎在被一处讯问后就回到了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报复。 此地有很多军人守卫必须带足人手否则就要像一处的人去追查地下党市委泄密案时那样被几十个军中粗汉围起来拳打脚踢。 路上古琦招呼身旁的小特务们:“枪支全部上膛遇到敢抢人的直接鸣枪示警但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直接对人开枪。” “是。” 满车的特务们喊完将枪支反复上膛确认武器可以正常使用。 古琦在一旁也把手枪掏了出来如果真遇到军中的人来阻拦今天他这把善良之枪说不定就要破戒了想着想着他皱着眉头狠狠上了膛老实人发火才是最可怕的。 23师的军官居住区离特务处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后好几辆汽车停在了大院门口将正在吹牛的几个守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步枪举了起来面色紧张。 金陵城是越来越不安稳了前几日在东亚酒店枪战坠楼案仁心医院爆炸案总之现在什么亡命之徒都有他们早就得到了上峰的命令要防止有人偷袭军方驻地。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军方地方没事就赶紧滚。”一个下士嘴里骂着其他几个人躲在沙袋后面。 古琦推开推门站在车旁大声喊道:“我们是特务处的前来抓捕日谍黄大虎你们立刻给我让开。” 下士手里的枪稍稍松了松神色警惕地走了过来身后的士兵们将枪搭在沙袋上随时准备射击。 古琦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把自己真证件甩了过去特务处中尉副科长足够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 下士接过看了看仔细对照了一下确认这个秃子真是个中尉立马敬礼道:“长官好黄大虎家在家属大院最里面你们请跟我来。” 这幅积极的样子似乎比特务处还恨黄大虎古琦有些狐疑但很快对方就说明了这其中的原因。 “赶紧把姓黄的给毙了平时兵血吸的最凶好处一分钱都不分给手下弟兄们这次还把财路给断了要不是碍于军法老子早就宰了这苟日的玛德这个王巴蛋。” 古琦释然军火生意的大部分收益自然是上面的可上下都能捞点油水现在被黄大虎这么一搞这些人失去了利益自然巴不得他被特务处抓走善良之枪保住了。 一行人走到一排平房引路的下士指了指其中一家然后转身就走虽然大家恨死了黄大虎可面上的功夫得做到位很是讲究。 古琦挥了挥手:“抓人将他的妻儿老小全部请走注意态度绝不准动手动脚科长的规矩你们都晓得谁要是敢犯浑严惩不贷!” 特务们点点头一群人或撞门或翻墙冲进了黄大虎家周围的门缝和窗户后一双双眼睛偷偷看着表情兴奋姓黄的总算栽了。 他们这些军属没有工作和收入全靠男人在军中的工资和各种油水如果说军中之人对黄大虎是痛恨那他们就是欲杀之而后快。 私立学校的高昂学费、营养均衡的一日三餐沪上最时髦的布料和发型再加上偶尔去西洋餐馆搓一顿这种体面的生活需要钱。 黄大虎案发后有些家庭只能一日吃一顿肉了订好的高档布料旗袍也都退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黄大虎他不死天地不容。 其实黄大虎自己也知道他去自首是得罪了所有同僚可没办法他帮医院运货是自己偷偷接的私活借用了军火的运输线路。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一个凄风苦雨的深夜。 一切都寂静了只有雨点落在蕉叶上淅淅沥沥令人听着心碎。这大概是宇宙的心音吧它在这人静夜深时候哀哀地泣诉!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节龙门(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黄大虎被反身摁在床上嘴里吼叫道:“你们要是杀了我特工总部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此案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千万不要冲动。” 情报科的特务听到这话更加气愤到这个时候这家伙还不忘记用一处的名头吓人手上的动作更大牛皮绳狠狠捆住他的手脚。 不光是黄大虎他的父母妻儿同时被控制只是没上械具罢了黄家一家老小声嘶力竭的求饶听得里屋的黄大虎额头上青筋直冒。 “你们tmd的不讲究祸不及妻儿大家都是军中兄弟我黄大虎做了错事我认可这跟老人孩子没有关系放点放开他们不然老子做鬼都放不过你们这帮王巴蛋。” 古琦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讽刺道:“哟这不是黄大虎黄营长嘛听听这说的多me慷慨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位好汉呢可你去特工总部点了那么多人就讲究了?” 黄大虎梗着脖子向后看去发现来抓他的人似乎很眼生好像不是军中之人可对方口中说的明明白白他们就是为了那事来的。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瞬间心如死灰军火案的除了军中还有一个人特务处的宋明浩怕不是这个苦主找上门了。 特务处不是善女信女这两年杀人杀的血流成河东亚俱乐部便是被对方破获据说现场光是尸体就有几十具都是标准的杀星。 要不是对方杀性这么重他也不会选择跟一处合作可都说一处是陈局长的心腹特务处怎么敢翻脸他们就不怕陈局长发飙吗。 下一刻他大喊道:“我知道了你们是特务处的人我是一处的证人你们不能动我动了我你们就是违反了军法是要被枪毙的。” 此话一出一个特务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脑勺将黄大虎的脑袋压了下去另一人拿出布条准备将他臭嘴堵上竟然敢威胁特务处。 “慢着放开他。” 古琦让人先松开黄大虎自己走到一脸不服的黄大虎身边笑着说道:“不要这么着急我们此次来是按照规定做事理由嘛一会会宣布的我保证你会心服口服。” “你们这是打击报复报复!” 黄大虎听完继续挣扎他现在是一处的证人没人可以抓他这是徐处长保证的特务们可不惯着他立刻几个重拳砸向他腹部。 这几下正好打中黄大虎的胃部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差点闭过气去再也没力气抵抗了被架着走出卧室也算是一家团聚。 古琦见事情办完率先向外走去身后是押着黄家一老家小的特务们等走出黄家门口他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微笑。 他无视那些鬼鬼祟祟的注视者们高声宣布:“黄大虎你勾结日本间谍的事发了对方对此供认不讳你背叛领袖出卖党国罪大恶极!今天我代表特务处逮捕你。 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清白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毕竟你是一处军火走私案的证人指证了众多军中贪腐份子一处需要你的证词但如果没有证据那就乖乖等死吧。” 古琦冲着满院子的军属们喊了这几句才带着晕头转向的黄大虎离开了23师军官家属区很快各种小道消息纷纷流出版本众多。 特务处前几日抓了很多日本间谍很多人是知道这件事的既然有了日谍的供认此事怕是真的那军火走私案会不会借刀杀人呢。 阴险狡诈的日谍和军中败类黄大虎配合编造了一个所谓的军火走私网为的是谋害那些一心为公的忠臣良将多么卑鄙的计划。 这个推测有理有据并且符合某些人的利益于是小道消息立刻变成了事实据说黄大虎供认出的人员越来越多军衔越来越高。 反正当刘桂得知这件事时已经有人说黄大虎的证词涉及到了军委会某某大员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证要不是黄大虎的口供就在身边刘桂都会觉得这事是真的。 左重在内部施压之后终于亮出了利剑并且一剑封喉—质疑证人黄大虎的可靠性一个日谍嫌疑人指控情报机关成员这件事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标准的诬陷。 只这一招特务处就化被动为主动问题丢回给了一处就算有陈局长在背后施加压力相关各方面的异议也绝对不会少这种显而易见的栽赃一处为什么会相信。 特工总部是真的在查案还是在趁机打击报复更重要的是宋明浩的案子是这样那一次以前的案子有没有疑问?他们抓了那么多的地下党这里面是不是有冤案。 要知道被一处抓捕的地下党除了潜伏者也有很多党军政官员这些人的家属不是吃素的一旦看到一处出纰漏他们肯定会狠狠扑上来将所有人撕成碎片。 刘桂头上冒着了冷汗这是一个连锁反应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推到特工总部这座大楼而他作为局中之人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他赶紧转动电话摇柄焦急的等待着电话接通可那边一直是无人接听刘桂连试了几次干脆直接走出办公室向着楼上走去。 一路上他的表情镇定跟所有人打着招呼就像往常去汇报工作一样路过的特务们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到了徐恩增办公室的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的秘书室他眼中满是疑问随后轻轻敲响房门:“处长您在吗?我是刘桂呐有重要事情汇报刚刚没有人接电话我就” 一句话没说完徐恩增办公室被人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摩登女郎刘桂敲门的手差点砸到对方漂亮精致的脑门。 “哼没眼力的东西。” 女郎白了他一眼挎着坤包扭着腰肢走了看得刘桂口干舌燥他明白秘书为什么不在了这是给徐处长一个与美人共处的机会啊。 他暗暗叫苦怎么什么事都让自己碰上了可事关特工总部的未来他只能强稳精神等了好一会再次轻轻敲响徐恩增的房门。 “噔噔。” “咳进来吧。” 这次徐恩增终于回应了就是语气有点奇怪刘桂小心翼翼缩着高大的身体像一阵悄无声息的风遛进了办公室然后低头站立。 “出什么事了你不去调查军火走私案跑到我这做什么。”徐恩增脸色很不好好不容易培养的兴致被打断这个刘桂真是不长眼。 刘桂忽略掉后面两句话将事情从头到尾汇报了一遍特别是关于此事的推测他认为这是左重和特务处的阴谋必须加以重视。 最后他更是总结道:“处长这件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宋明浩有没有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处存在的合法性和以往案件处置的合理性否则悔之晚矣啊!” 刘桂越说越激动可徐恩增却有点不屑一顾:“刘桂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二处说黄大虎是日谍就是日谍了?就算他们有日本人的口供也没用你现在立刻去二处告诉他们我们要求共同审理此案。 日本人肯定是迫于刑讯才这么说不可能为二处死扛你要全力保护他的生命安全我会请陈局长去一趟特务处我要当面戳穿戴春峰和左重的真面目不但宋明浩跑不了这两个王巴蛋一样要倒霉!” 徐恩增说到这拍案而起浓密的眉毛立了起来他这次要毕全功与一役彻底打败特务处戴春峰终于使了一个昏招左重也不过如此竟想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救人。 “哈哈哈这次我赢定了。” 他一边想一边猖狂大笑好像看见了陈局长义正辞严的痛骂戴春峰和左重然后这二人一脸憋屈的向自己道歉如果真能看到这一幕被打断那也不算什么大事。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 有的幸福来源于别人给予你的如别人对你的尊敬和信任;有的幸福是你给予自己的如你对自己的肯定、认同和接纳;有的幸福来源于你给予别人的如你给予别人。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节聪明人 刘桂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着对策情报显示左重那人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但凡惹了他的人没有好下场自己去特务处办事一个不好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二处明着杀人不敢如果到时候出个车祸囚犯越狱失火漏电等等意外呢就算徐恩增明白自己是被害死的也无可奈何刘桂下楼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站在那里。 想要安全只能多带帮手可是如此一来会不会让看守宋明浩的力量变小万一对方趁机来劫人怎么办一处目前阶段只剩下宋明浩这一个筹码可千万不能出意外啊。 刘桂假装抽烟在楼道口站了好一会思来想去后决定一人前往少了不管用多了就中了特务处的诡计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只要不给左重发飙的机会应该安全。 他在地方上时也曾跟地下党面对面较量过胆量他是不缺的刘贵将烟头掐灭昂首挺胸的走出一处大楼上车向着一处开去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之感。 楼上徐恩增站在窗户里看着这一幕没了刚刚的惊慌失措脸上露出满意刘桂比王傲夫有血性多了到底是在基层锻炼过的。 现在就看他到了二处的结果了如果进去就被打死自己就可用这条理由再钉戴春峰一条罪名如果没死说明二处准备不足到时候自己带着陈局长前去看热闹。 “呵呵。” 徐恩增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笑着坐回到椅子上至于刘桂的安全一个下属而已想要为他徐处长卖命的人很多不缺这一个。 他接通了一个电话:“你去二处盯着刘桂要是死了就通知我好好表现他要是死了情报科长的位置就交给你了不要出差错。” 刘桂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已经被上司卖了惴惴不安地将车停在二处门口对守卫喊了一句:“我是一处情报科科长赶紧开门。” 二处的守卫是军人可工资和福利都是从特务处的内务科支出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特务处的人听说是死对头一处的人当即面露不善手中的汤姆森立刻就上了膛。 “咔嚓。” 早有准备的刘桂面不改色:“我是奉命前来你们那二处就是这样对待上峰命令的吗赶紧开门我要重要的事情要见你们左科长。” 守卫本想给他个下马威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镇定只好冷冷一笑拉开路障让左科长收拾这家伙吧。 刘桂挂上档位一溜烟开进了进去守卫回到岗亭里拿起内线电话:“邬股长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来了说是奉了什么上峰命令。” 与此同时在特务处大门外不远处的一辆轿车中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监视着这里的动静见刘桂没被乱枪打死此人面露遗憾。 “嘎吱。” 刘桂将汽车停下坐在车里等着他知道二处特别是左重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与其被人拦在半路还不如在这里以逸待劳。 事情如他所料没用几分钟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刘桂抬头看去暗叫不妙二处出面的人竟然是上次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副科长。 当时他也是没办法徐恩增拼命朝他打眼色眼睛都快飞出眼眶了他要是不动手就是得罪了顶头上司只能选择得罪这个秃头。 现在好了自己落在对方手上挨一顿揍都是轻的说不定真的走不出二处的大门了他后背瞬间起了一层汗双手忍不住发颤。 再说古琦接到这个消息时正在陪着左重招待新来的黄大虎此人到了审讯室只用了三分钟就将军火走私集团卖了个干干净净。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帮梁园东运货走的是军火走私运输渠道缉私和警署的人不敢查看军车黄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左重扶手站在他的面前转头看向旁边的古琦:“老古你说说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以为这样可以瞒过我们特务处。” 古琦微笑回道:“科长对待这种死硬的日谍卑职建议先上电椅帮黄营长增强一下记忆说不定就能想到某些被遗忘的东西。” 左重点点头沉吟道:“我看行如果黄营长能撑过电椅那就说明他是清白的这对他也是件好事可以早日跟父母妻儿团聚嘛。” 黄大虎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电椅这个东西他听说过铁打的汉子上去立时就废了一半就算当场没死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他痛哭流涕道:“兄弟错了我不该诬陷贵处的宋股长宋股长没有参与军火走私案都是我胡说的。” “哦?”左重听到这个似乎来了点兴趣:“那这么说所谓劫囚案武器是从军火走私案流出也是假的喽?” 黄大虎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都是假的特工总部的人威胁我非要我承认这件事还让我指证宋股长参与了此案。” 左重笑着看着他黄大虎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背锅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过一处的人应该收到风了吧不知他们会如何应对呢。 “叮铃铃。” 审讯室的电话响了古琦走过去拿起电话电话里响起了邬春阳的声音通报了一个新情况古琦听着恩了两声然后挂掉电话。 他看向左重:“科长一处情报科长刘桂来了说是奉命来的会不会是陈局长已经介入了此案要不要?”说着看向一旁的黄大虎。 他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没了证人宋明浩的事情就死无对证他们顶多被被骂两句看管不利现时不同往日没有委员长的同意陈局长也不能对特务处大动干戈。 黄大虎听说一处来人觉得自己有救了又看到古琦充满着杀意的眼神知道情势危机拼了命的挣扎叫唤企图让一处的人发现。 “聒噪。” 左重皱起眉头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就是一个鞭腿砰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身后了木架黄大虎变成了黄死虎审讯室安静多了。 古琦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了过去便抬头问道:“科长真的要留着这个祸害?这种老油条的话不能相信。” 左重摆摆手:“这个人现在不能死既然是你的老朋友来了那就由你接待一定要让一处的同仁感到宾至如归但记得要有分寸。” 古琦一咧嘴露出牙齿:“放心吧科长我会热情接待刘科长的不过接到人之后带去哪里要不要带到这里来让他们两个见见面。” 他说着这话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黄大虎他觉得对方此行目的是来捞人的毕竟这是关键证人没了这家伙一处的火烧不起来。 左重平心静气道:“那就得看这个刘桂是不是聪明人了是聪明人的话他会要求去见大石正野蠢人的话才会要求来见黄大虎。 这样把我先去大石正野那里等他如果他要见的是黄大虎你揍他一顿扔出去他的车就留下给你私用就当是他给你的赔罪。” 古琦琢磨着他的话很快若有所思点点头带人走了出去脸上杀气腾腾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吓得路过的小特务们纷纷躲避。 所以当刘桂一抬头看到的是一群手拿武器的特务向他跑来为首的古琦虽然一脸笑容但这笑容看得人浑身发紧头发发麻。 刘桂握了握方向盘让发抖的双手稳定下来同时他断定特务处不会拿他怎样真要是准备干什么就不会用这种方式迎接他了。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明智者若善用其明智即可从此云空中读示一小文文中有微叹与沉默色与香爱和怨。无著者姓名。无年月。无故事。无然而内容极柔美。虚空静寂读者灵魂中如有音乐。虚空明蓝读者灵魂上却光明净洁。 我好像为什么事情悲哀。 正文 第二百三十节麻袋 作为老对手一处有特务处的全套建造图纸刘桂自然知道特务处的内部构造不过表面上他依然装作好奇的样子四处张望着。 古琦见状冷笑:“怎么上次刘科长来还没看够吗要不要留下来仔细看一看我们特务处比不上你们一处家大业大但饭菜管够。” 刘桂尴尬地笑了笑:“我刚刚都说了嘛你们之间的矛盾只是公事等案子过去我在德鹤楼摆上一桌给老兄赔罪这总行了吧。” 古琦再次看了他一眼这句话似乎有些深意他竟然知道科长和大石正野在德鹤楼见过面看来一处在金陵的情报网扎的很深呐。 自己刚刚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立刻就还以颜色这个刘桂比起王傲夫更加难以对付一处那些蠢货中总算出了个厉害角色。 古琦脑中想着嘴上也不客气:“你老兄都这么说了古某自然是舍命陪君子可有一条到时候酒要是少了我可是要发飙的哦。” “哈哈哈哈绝对让你满意。” 刘桂放声大笑古琦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特务处暂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只要能缓和关系区区一顿酒席而已他还请得起。 古琦撇了他一眼此人很能把握谈话节奏想来审讯上是一把好手这样的水平就算放在科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得小心了。 两人带着一群小特务走进了看守所现在里面羁押的都是大石正野和他的手下以前的日谍不是杀了就是送到老虎桥做苦力了。 东亚俱乐部和仁心医院的案子没有完结审讯工作自然就没有结束一走进看守所刘桂就听见无数惨叫声鬼哭狼嚎的很吓人。 这点动静当然吓不到他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生生死死见的太多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刑讯高手听到这些声音还颇为怀念。 刘桂唏嘘道:“兄弟在下面公干时遇到过很多地下党那些人的骨头真是硬有次我生生打断了一根皮鞭那女人就是一言不发。 现在从地方到了金陵这些粗重的活计轮不上我做喽遇到审讯手下人纷纷抢着动手兄弟只能站在一旁看热闹心里痒痒的很。” 古琦只当他是在炫耀讽刺道:“刘科长要是手痒的话等会日谍的审讯工作就交给你了古某正好看看一处的审讯手段如何?” 刘桂眼睛一亮:“多谢古副科长那兄弟就不客气了外面都说特务处的审讯效率颇高这次咱们可以互相学习学习这是好事。” 古琦眯起了眼睛他本意就是讽刺了一句没想到对方真就顺杆往上爬了这个人有些难缠啊聪明胆大手毒心黑脸皮更厚。 如独尊先生所书脸皮厚有三个层级厚如城墙、厚而硬以及厚而无形。心肠黑也有三种境界黑如锅底、黑而亮以及黑而无色。 以独尊先生的看法古之为英雄豪杰者不过是面厚心黑而今日之所见这个刘桂最起码到了脸厚如城墙心黑如锅底的程度。 是个做大事的人古琦有了一个判断言语中变得小心谨慎不让对方抓住机会任凭刘桂说什么他都是哼哼哈哈的敷衍过去。 走到看守所最深处古琦指着一间牢房说道:“里面就是大石正野的牢房照例要搜一遍身请刘科长千万不要介意规矩如此嘛。” 刘桂微笑着举起双手根本不在意被搜身到了死对头的地盘上带着武器反而危险比如林教头误闯白虎堂他可不会这么傻。 古琦将刘桂仔细搜了一遍连一根火柴都没搜到真是一个滑不溜秋的家伙他起身看向对方示意对方转过身他要详细检查。 刘桂点点头很顺从的转身等待着对方的搜查都是大老爷们被摸下又不会掉块肉可惜他没等到搜查却等到了一个麻袋。 就在他转身后没多久旁边的牢房里冲出几个人将麻袋套在刘桂头上然后一群人一拥而上对着麻袋人刘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顿其中有人一挥手打人者迅速溜走只留下一脸淡然的古琦他缓步走到被打蒙的刘桂身边轻轻扶起对方。 他拍拍刘桂身上的灰尘将脚印毁灭口中突然惊呼:“啊呀刚刚跑出来几个日谍嫌疑人他们竟然敢攻击刘科长请放心这几个人已经被控制你安全了刘科长。” 刘桂猛地拽下麻袋露出鼻青脸肿的胖脸他一把拽住古琦的衣领两眼通红道:“姓古的你太过分了你这是攻击同僚我要去陈局长那里告你们你等着处分吧。” 真把他当傻子了什么狗屁日谍跑出来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别说逃跑囚犯就连生死都是由特务处操控的这种借口小孩子都不会信果然是睚眦必报的情报科。 古琦点点他的手:“刘科长不要这么激动嘛这里有几个人亲眼看到我还能骗你么不信你问这些日谍嫌疑人看他们承不承认。” 刘桂面目狰狞猛的转头几个牢房里的日谍争先恐后地承认。 “哈依!我干的!” “八嘎你看什么。” 刘桂都快气笑了那个双腿骨折的家伙是怎么打得自己莫不是爬出来猛击他的膝盖?可他在别人的地盘上能怎么办只能忍。 他黑着脸说道:“算你们狠老子认栽请带我去见那个日谍。” 古琦瘪瘪嘴转身向前走去不过拉开了与刘桂的距离以防这个家伙发疯突然攻击两人先后走进一间审讯室里面站满了特务。 刘桂的心悬了起来他能肯定刚刚对他动手的人就在里面因为一个人正在拍打身上灰尘还有他没看认错的话那人就是左重。 一个情报科长动手揍人这件事听上去有些好笑可刘桂明白底层的人员就喜欢这样痛快的上司同时这样的上司也很有威信。 左重拍拍裤腿上的灰尘狠狠瞪了一眼归有光动手的时候就属他打的最凶还差点踹到自己身上看来这家伙是真想去东北啊。 将身上处理干净他才抬头看向古琦身后的刘桂恩年纪不算大人模狗样的就是头破血流有点破坏形象可这是他自找的。 左重将袖子往上撸了撸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掏出一根烟旁边的邬春阳赶紧点燃火机为他点上左重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 烟雾缭绕中他开口了:“你就是刘桂?据说当日在我们二处很猖狂嘛你说是奉命来这里奉谁的命令不会是徐恩增的命令吧? 他什么时候管的了特务处了难道徐处长升官了不能吧真要升官了按照他的德行不得大摆宴席顺便找上几十个舞女作陪。” “哈哈哈。” 情报科特务们闻言哈哈大笑金陵城官面上谁不了解徐恩增啊关于他花边消息都可以编成一本书了还是康熙字典那样的大部头。 刘桂觉得嗓子有点发干觉得自己今天草率了对方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徐恩增再怎么些也是处长左重竟敢这么编排长官。 对方连徐恩增都不放在眼里那自己这个小科长呢他决定尽快将话传达到然后撤退至于日谍的生死本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强忍着拔腿就跑的欲望刘桂笑容满面道:“左科长我确实是受徐处长的指派来二处你们抓获的日谍指控一处的重要人证按规矩我们有权利进行旁听或者调查。” “恩可以。” 刘桂终于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点遗憾的神色点点头道:“既然左科长不同意恩?你同意了?”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在心目中便是和平和满足的时期;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节诬陷(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看着面红耳赤的刘桂左重猜到了某些事情徐恩增恐怕真的把陈局长这座大佛请下场了这个王巴蛋是要跟特务处不死不休啊。 他突然一拍桌子面带不善的问道:“刘科长你为何不回答我们已经答应了你们的合作要求难道你觉得这样不好吗回答我。”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众多特务处特务一起向前走了一步昏暗的灯光下有人眼中带着杀气让原本就不大的审讯室更加压抑。 刘桂的腰稍稍弯了弯:“左科长是大人有大量刘某自然没有意见一切都以贵处的要求为先我们一处只是旁听绝对不会多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不能给二处任何发飙的借口左重让自己旁听目的就是找个人证证明日本间谍指证黄大虎是自愿的。 他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等处长和陈局长到了再做打算刘桂想到这表情越发乖巧嘴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满脸灿烂的笑容。 左重冷哼了一声:“把日谍大石正野带上来让一处同仁看看咱们有没有屈打成招区区一个军中败类就把他们哄得团团转废物。” 面对阴阳怪气的辱骂刘桂笑容不减他就当自己已经聋了别说左重只是骂一句废物就算问候徐处长老母他也当做没听见。 很快大石正野也就是梁园东带着手铐脚镣走进了审讯室衣着整齐行走间步伐坚定有力眼神中清澈有神身体非常健康。 刘桂小心观察着很快确定此人绝对没有被刑讯过这是一个坏消息特务处说服对方的方式不是靠殴打威胁这中间大有猫腻。 收买一个人有两种办法一为威逼二为利诱显然他眼前的情况是第二种可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诱惑日谍的这人最终难逃一死莫非特务处以这个为筹码说服对方? 刘桂看着大石正野被架到了审讯椅上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特务处不敢用这个交换谁都知道案子的严重性戴春峰不敢如此。 再说大石正野是个老情报应当知道他是难逃一死谁让他参与了汪院长和委员长的政治斗争这种情况下就算特务处告诉他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他也不会相信。 大石正野看着给自己绑上束缚带的小特务笑着看向左重:“左科长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吗我一定配合。” 左重摆摆手:“行了你们先下去吧大石先生是一个聪明人可以给他一点信任以后只要他没有自杀倾向你们就不要多管了。” “阿里嘎多真是谢谢了。”大石正野低了低头抬头问道:“左科长可以开始了不过我已经将知道的都说了不敢有任何隐瞒。” 左重摇头:“是不是全部交待了要由我来判断你配合就好我们再来确认一遍金陵驻军二十三师营长黄大虎是你的下线对吗?” 刘桂竖起了耳朵虽然已经确定他们双方有某种默契不过要是能从言语中找到什么漏洞那也不枉费自己冒着生命风险来一趟。 大石正野点点头:“是黄大虎是我发展的下线他最初的任务是帮助我们窃取贵国-军队秘密后来还参与了违禁药品的运输任务。 “策反他的具体时间。” “民国二十年三月份当时黄大虎刚由地方军队调任到二十三师。” “他的代号。” “巴豆。” “接头方式。” “在东亚俱乐部见面账簿上有他每次来的时间和消费项目。” 刘桂听着听着就失去了兴趣左重和大石正野绝对是在演戏两人一问一答间将黄大虎钉死了代号时间接头方式等一应俱全。 至于其他的证据特务处既然能抓黄大虎去过他的家里想必该放的都放了该藏的都藏了比如现金和涉密文件这很简单。 左重却不准备结束面色严肃道:“你说黄大虎是你的下线有没有其他证据如果没有我怀疑你是在诬陷他并想要借刀杀人。” 说完他看向刘桂:“事关一位党国栋梁的前途我们必须慎重对待刘科长觉得左某刚刚问的是否合适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嘛。” 党国栋梁这句话听得刘桂直犯恶心黄大虎那种人跟这四个字没有一分钱关系左重语言中的讥讽连傻子都能听出来甚至有个光头已经把手揣进怀里自己危矣。 他忍住恐惧连忙摆手:“非常合适刘某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说句实话左科长办案如此慎重让小弟大开眼界使我受益良多。” 刘桂见势不妙立马将辈分降了一分把旁听案件变成了学习难怪能被徐恩增派来打探风声可惜只是小聪明不明白运用大势。 左重淡淡一笑继续问向大石正野:“听到了吗这位是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刘桂黄大虎是他的重要证人涉及一桩军火走私案。” 大石正野听完抖了抖手上的手铐歪头盯着刘桂嘴角带着冷笑总感觉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 刘桂心中发虚发现事情有些不妙左重为什么要介绍自己的身份扯到军火走私案又是何目的。 他赶紧补救道:“黄大虎其实不算什么重要人证我此次来真是旁听学习左科长千万不要顾及我。” 但是太迟了大石正野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到了这个地步我没必要再为黄大虎遮掩了我有他接头和收取情报酬劳时的照片。 那件军火走私案也是我给黄大虎的任务目的是陷害贵国的少壮军官减少帝国军队在未来战争中的损失只可惜功亏一篑啊。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特工总部这帮傻瓜一定会上当到时候就算我死无葬身之地也能为帝国扫除一些障碍天闹黑卡板载。” 大石正野竹筒倒豆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顺便将一顶大黑锅扔到了特工总部的头上还毫无诚意地对天皇表了句忠心。 刘桂头发发麻苟日的左重竟然这么狠不但要整死黄大虎还要把特工总部牵扯进来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必须要还击了。 他开口反驳道:“大石正野你跟左科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死心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左科长何等人物绝不会中你的奸计。 而且黄大虎是在你案发后主动向我们投案自首交待问题这与你所说的在时间上对不上难不成黄大虎是死了心的为你们办事连上线被抓这种事都不在意是吗?” 刘桂将左重捧得很高并找出了大石正野话语中的漏洞面对上线被捕这种情况情报人员该做的是立刻撤退而不是跑去举报。 大石正野一脸认真:“黄桑是天蝗最忠实的部下我告诉他这项计划时让他灵活发动或许他觉得我被抓就是最合适的时机我没能顶住特务处的讯问是我对不起他。” “额。” 刘桂该怎么说大石正野这家伙把事情都拉到自己身上这种死供是最难反驳的对方连命都不要了说出的话可信度自然很高。 看着两人的交锋左重露出微笑他对林傅一郎的反应速度很满意要不是看到家中和老母亲的电传照片大石正野不会这么配合。 陷入绝望境地的人会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为了国内的亲人不被连累大石正野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不然死的不止他一个人。 刘桂不停思考日谍为什么要死心塌地帮特务处诬陷他们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能让他连命都不要了也要一口咬住一处死死不放。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我的故乡不止一个。 故乡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只因钓于斯游于斯的关系朝夕会面遂成相识正如乡村里的邻舍一样虽然不是亲属别后有时也要想念到他。我在浙东住过十几年金陵都住过六年这都是我的故乡现在住在北平于是北平就成我的家乡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节自白书(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啪!” 下一秒刘桂跳到黄大虎面前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咆哮道:“不准胡言乱语分明是你自首向我们提供了军火走私案的成员什么叫我们让你指认真是一派胡言。” 打完黄大虎他转过身点头哈腰道:“左科长此人应当是经不住贵处的霹雳手段导致脑袋有些不清楚我这是让他清醒清醒省得别人说你们特务处屈打成招嘛。” 特务处的人面色不善这个家伙是话里有话啊好像他们指使黄大虎诬赖特工总部似的可天地良心他们这次真没有这么做这些话都是他自己说的与他们无关。 左重抬起右手:“好了既然刘科长怀疑那就随他咱们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有些人不做正事成天算计自己人才应该害怕小心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发呆的黄大虎黄大虎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正好看见他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和一只小木马。 左重手里抚摸着小马感受些上面坑坑洼洼的制作痕迹面无表情道:“人做事要三思而行自己死了倒没什么何必连累家人呢你觉得我这句话对不对刘科长?” 刘桂看看发呆的黄大虎又看看左重手里的小木马皱起了眉头他得到的情报是黄大虎一家都被抓走了这只小木马应该是黄大虎儿子的玩具姓左的好狠的心。 黄家三代单传出了事情就是断子绝孙黄大虎为了保全儿子说不定会改口那就糟了证人主动翻供特工总部就陷入了被动。 必须给黄大虎一点信心。 刘桂咳嗽了一声:“黄大虎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待问题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全家的安全陈局长已得知此事。” 没办法了他只能将底牌打了出来企图让左重投鼠忌器可这话说完特务处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左重甚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黄大虎倒是挺机灵的立即改口道:“刘科长确实是我自首并向贵处指认了特务处的宋明浩特务处诬赖我派人将我全家绑来。” “蠢货!” 刘桂暗骂现在是在特务处的地盘上怎么能说这些话要说也要等陈局长到了之后万一特务处杀了他们灭口那死得太冤了。 他硬着头皮说道:“好了黄大虎你不要激动现在是特工总部和特务处共同审理此案你很安全。 但是你对梁园东指证你是日本间谍的事如何解释他现在就在这里你想活命就要证明你的清白。” 他说到这黄大虎才发现审讯室里有这么多人。 而曾经的生意伙伴梁园东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家伙竟然还有脸笑他拼命跳向对方。 一边跳他一边骂:“梁园东你这个王巴蛋!我入你娘你为什么要害我现在老子全家都在他们手里你快跟他们说我是无辜的。” 刘桂松了口气只要黄大虎一口咬定他是被冤枉的就好大石正野死证的可信度被间谍身份削弱了不少特工总部还有赢的希望。 特务们自然不会让黄大虎接近大石正野几个人抬着毛毛虫回到了原地即使这样他仍然不依不饶地向对方吐口水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 看着他的样子刘桂觉得真是小看黄大虎了明知道自己儿子有危险竟然还选择死扛恐怕左重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如此果决吧。 他幸灾乐祸地看了看左重发现左重果然气得火冒三丈连那个木马玩具都被扔到了一边想来已经放弃了利用家人威胁黄大虎的计划接下来就该是老一套—刑讯。 刘桂不准备阻拦甚至有些期待要是特务处把黄大虎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事情反而就简单了。 宋明浩走私军火勾结地下党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处杀人灭口这够左重和戴春峰喝一壶的。 左重起身一步步走到黄大虎身边吓得黄大虎闭上嘴巴显然没忘记刚刚的电椅和鞭腿左重轻笑了一声把手放在他的脸上。 刘桂目光灼灼心里呐喊着快点动手最好把黄大虎当场打死。 可左重只是拍了拍黄大虎发白的脸然后转身走向了大石正野。 他站在那里语气淡然:“大石君你的下线嘴巴很硬希望你有办法说服他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去劝说否则你们两人就要在电椅上相聚了一切就拜托大石君了。” 大石正野面色不改点点头看向黄大虎:“黄桑我知道你对天蝗陛下的忠诚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但我们失败了你不开口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投降吧。” 黄大虎听得莫名其妙狗屁天蝗跟他有什么关系连忙否认:“梁园东你个苟日的不要乱说我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我不知道什么任务再说这是你的一面之词刘科长你要相信我我跟他没关系。” 大石正野叹了口气:“你再这样负隅顽抗是害你自己我那里有你亲手写的效忠书你不会以为特务处找不到吧放弃吧没用了。” 效忠书? 刘桂和黄大虎先是一惊然后都明白过来模仿笔迹不是什么一件太难的事情以特务处的情报能力想要制造一张效忠书很容易。 “来人啊把自白书给刘科长看看白纸黑字还有画押黄大虎你要是再负隅顽抗休要怪我们不讲军中的同袍之情了。”左重拍拍手一个特务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刘桂黑着脸接过他看过黄大虎的签字认得他的笔迹这份自白书模仿的惟妙惟肖笔锋和转折处的特征都非常显眼要不是他知道黄大虎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真会相信二处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再看内容自白书里黄大虎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要帮日本人做事的原因他自认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民国二十年来了金陵后仕途停滞不前在梁园东的策反下他决定出卖国家和民族并为日本人卖命。 一字一句中将一个叛徒叛变的心路历程写的清清楚楚简直都能当教科书了可问题是为什么写的就像是特意给别人看的一样时间、地点一个不差若是再有证人证词这特么就是一份认罪笔录。 刘桂快气乐了二处的人真是把他当傻子了啊开口说道:“左科长我想问问你这是自白书还是你们二处的讯问笔录为何一个间谍要把叛变的事情写的这么明白这是害怕别人看不明白吗合理吗。” 黄大虎也勾着脑袋看了一眼立刻惊慌失措道:“这是假的我没有写过这种东西刘科长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一定是他们伪造的他们在报复我检举宋明浩那件事。” 左重摊开双手:“刘科长我有人证还有物证都能证明这个黄大虎是日谍可你一心认为黄大虎是被冤枉的那你又有什么证据。” 刘桂张大了嘴巴他有个屁的证据再说他并不了解黄大虎的背景说不定这小子真跟日本人有不明不白的关系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只要能证明军火走私案是真的大石正野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左重笑着抬手看了看时间恩算上路上的时间徐处长和陈局长应该快到了吧不知道便宜老师有没有按照商量好的去做真期待啊。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我半夜从噩梦中被惊醒。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节有病(十一快乐大家) 刘桂心中一松这二位可算来了要是再不来他总不能跪下来求左重不要动刑而现在该换左重担心了大石正野随时会翻供。 他不知道二处用了什么方式利诱了大石正野可面对刑讯他会为特务处死扛吗没有信仰作为支撑身体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 况且只要证明军火走私案是真的特务处就输了到时他们不光救不出宋明浩说不定还会搭上一个风头正盛的科长真期待啊。 他瞄了一眼左重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慌张镇定自若的让人将黄大虎身上的电极取下可这样就有用了吗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刘桂轻笑一声连忙整理起仪表准备给陈局长一个好印象万一他老人家看自己顺眼说不定他能少奋斗几十年世事无常嘛。 左重很冷静目前事情都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等到陈局长大发雷霆最终计划就要开始他回头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大石正野。 “嘎吱。” 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戴春峰神色冷淡的率先走进来然后让开位置给身后的陈局长房间内所有人瞬间站得笔直迎接顶头老板。 陈局长迈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但心里已经恨不得仰天大笑普陀山那件事搞得他和大陈狼狈不已若不是委员长需要他们打击异己他们说不定就栽了。 别人认为那是意外可陈局长不相信执掌情报机关这么长的时间他明白一件事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其必然性彩玉居士事件的必然性就是特务处或者说左重。 这次他这么急着来站台除了要给小老弟徐恩增打打气外更重要的是找戴春峰和左重的麻烦特别是那个芝麻小官左重陈局长决定用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镇压。 一只苍蝇老是在饭菜周围嗡嗡作响着实有点恶心人陈局长不想再拖下去了虽然听说这个苍蝇见过委员长可见过委员长的人多了去了比如当年沪上的花魁们。 反正到时候木已成舟三叔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大不了罚几个月薪水可只要能念头通达这几百块的工资就全当喂狗了这笔买卖很划算陈局长的眼中满是杀意。 第三个进来的是徐恩增他看到鼻青脸肿的刘桂有点失望左重怎么就没把这个家伙打死否则又能多扣一个罪名了但看到完好无损的黄大虎时他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地主戴春峰对左重使了个眼色先说道:“慎终徐处长说你们误抓了一处的关键证人有这样的事情吗你怎么搞的嘛这种大事为什么不事先向我汇报糊涂。” 徐处长冷笑道:“不是误抓而是有意而为之证人黄大虎指证了你们二处的人你们这是挟私报复诬陷好人罪魁祸首就是他。” 说完指着一脸恭敬的左重他误语气森然:“左重你为了帮贪腐分子宋明浩脱罪竟然敢伪造证词陷害忠良实在是罪大恶极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此言一出审讯室变得安静情报科特务满是不忿陈局长面色冷峻戴春峰袖手旁观局本部的督察们摩拳擦掌想将左重拿下。 受到这么严重的指控左重退后了几步就像是慌了手脚满脸不可置信道:“徐处长何出此言您的一处和我们二处是各司其职。 我们得到二十三师营长黄大虎是日谍的重要情报作为特务处情报科长我完全有权利暂时拘捕、扣押对方还请诸位长官明鉴啊。” 徐恩增觉得胜券在握当即反问:“那证据呢就靠一个日本间谍的胡言乱语真是笑话你不信军中同僚反而去信日本人的话。” 左重严肃的摇摇头:“不单单是日谍大石正野的口供我们在日谍据点搜出两人见面的照片并且有一封黄大虎亲笔所写的自白书。 如此人证物证俱全的大案如果卑职不行动就是失职这样如何对得起委员长的殷殷期盼又如何对得起老师对左某的知遇之恩。” 徐恩增气得火冒三丈这个左重还真是牙尖嘴利他怒斥道:“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现在要求局本部的督察接管此案防止有人从中造假局长您觉得这样可好?” 陈局长巴不得立刻、马上整死戴春峰和左重怎么会不答应这个要求而且他注意到戴春峰头上正不停的冒出冷汗心中冷笑惜字如金地回了四个字:“立刻执行。” 此言一出来自局本部的督察们迅速接管审讯室案件的关键人物黄大虎和大石正野被他们团团围住以防这二人被特务处灭口。 左重脸色苍白:“是卑职现在就移交所有的人证物证只是日谍大石正野的身体不是太好我们的医生诊断后认为他不适宜刑讯。” 徐恩增听完喜形于色左重到底是年轻他说这些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肯定是怕日谍熬不住刑罚翻供自己当然不能如他的愿。 他大手一挥:“不用管这些快把这个日谍上电椅一定要把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审出来现在外面传言太多必须尽快平息风波。” 督察们很明白今日的目的听到徐恩增这么说毫不客气地把大石正野绑到电椅上这玩意并不是什么高科技懂电学便可操作。 平时都是动嘴的督察现在动起手来毫不手软利落的把大石正野刮成光猪并迫不及待的接通了电源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 “你的名字。” “啊大石正野。” “任务。” “拉拢策反官员饶了我吧。” 督查室的书生们看着翻着白眼的目标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这么轻易得到的情报怎么能相信便翻来覆去询问着一些简单的问题。 大石正野翻着白眼浑身的肌肉不停地颤抖体内的水分被电流迅速蒸发巨大的痛苦中眼角和嘴角相继被睁裂眼珠变得血红。 他的汗毛和残留毛发被一点点烧焦排泄物不自觉漏了出来这股味道令人作呕但在场的人都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的观察着。 只有陈局长捂住了口鼻他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很少见到这么残酷恐惧的场面现在没当场吐出来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一般了。 徐恩增见状连忙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递了过去。 陈局长接过手帕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香他瞪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徐恩增捂住嘴巴说道:“赶紧进入正题吧让他彻底交待问题。” 督察们恭敬点头一人将电闸放下大石正野一下子瘫软在电椅上口鼻处不停冒着淡粉色血沫。 “黄大虎是什么人。” “我的下线。” “他的代号。” “巴豆。” 这个回答与之前的一般无二这彻底激怒了徐恩增他脱掉外套扔给刘桂自己撸起袖子走到电闸旁拽下开关大石正野发出惨叫。 徐恩增凶神恶煞问道:“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不管是什么人说可以救你那都是在骗你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没必要为他们死扛。” 大石正野流着血泪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黄大虎真的是青木机关的鼹鼠他的任务是伺机窃取军事机密他去举报军火走私案也是出自我的授意目的是破坏” “死鸭子嘴硬!” 徐恩增将电流加到最大一瞬间审讯室里变得一片黑暗好一会电压才稳定下来电椅上大石正野浑身冒着白烟垂着脑袋坐着手脚机械的抖动着场景有点诡异。 左重站在督察的包围圈外忽然语气焦急:“徐处长大石正野身体真的有问题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要是出事了赶紧喊医生来急救应该来得及请你相信我。” “呸装死。” 徐恩增啐了一口吐沫关掉开关走到大石正野面前用手扯起他的脑袋只见他眼睛圆瞪嘴巴张到了最大徐恩增皱起眉头猛的放开手脑袋无力的落了下去。 “嘶!” 这幅样子可不像是装的一直看戏的刘桂几步蹿了过来手指搭在了对方脖子上感受了一会又看了看瞳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显得蓊蓊郁郁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节愤怒(十一快乐大家) “他在诽谤我啊!” 徐恩增跳了起来:“姓左的你不要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二处的设备有问题否则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轻易死了责任在于你们。” 如此推卸责任的话听得戴春峰快气笑了就连陈局长都有些无地自容督察们怕惹祸上身又怕替人背黑锅悄悄退到了一边。 左重黑着脸回道:“在移交人犯前我就提醒了你们在审讯过程中我又提醒了你们好既然你说我们的设备问题卑职请求检查。” 说完他看向陈局长戴春峰和情报科特务也都看着陈局长想看看这位局长会如何处置陈局长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苦笑着点头。 没办法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拉偏架也要讲究领导艺术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给黑锅甩到左重头上只怕局里以后会更不安生。 几个懂行的督察被推了出来围着特务处的电椅转了一会最终的结果是设备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大石正野的死因他们无法确定。 “废物!” 陈局长听完骂了一句不知道到底在骂谁反正左重就当他在骂徐恩增徐处长这会垂头丧气的站在大石正野的尸体旁喘着粗气。 “咳你看看这怎么弄得现在我们的人证被你们一处弄死了这是委员长都在关心的重要嫌犯此事我需要立刻向庐山方面汇报。” 戴春峰在隐忍许久后终于露出了獠牙一口咬在陈局长和徐恩增的要害处又毒又狠让这两位脸色一变暗骂苟日的戴春峰。 左重在旁边添油加醋道:“真是太可惜了大石正野不光跟汪院长那一派有很多瓜葛据说还拉拢了不少情报系统要员我看这事” 你干脆报我名字得了徐恩增气得脑袋疼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不能再让左重信口雌黄了他对着刘桂拼命使眼色。 自己这位情报科长能撑到他们来还没被打死说明有点本事既然如此就要勇敢站出来替陈局长和自己背锅这是下属该做的。 不是吧又来! 刘桂心里叫苦上次徐恩增就是这幅表情结果今天他就挨了一顿揍现在又来左重不是好好先生这次说不定就要出人命了。 徐恩增打了半天眼色见刘桂没有反应气得直接开口:“刘桂来谈谈你的看法案子到了现在这一步应该怎么办大胆地说吧。” 大胆说?老子想骂娘行吗刘桂绞尽脑汁想着然后看到了吓得面如土色的黄大虎这家伙在看到电椅威力后老实得像只鹌鹑。 他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大石正野死亡就是个意外不过黄大虎作为咱们的证人他的家属理应交由一处保护左科长意下如何。” 漂亮。 陈局长和徐恩增心中一喜黄大虎的家人被二处抓住很可能会将整件事认下要是这些人被他们掌握黄大虎定然会咬紧牙关。 一面是安然无恙全家团聚一面是死无葬身之地何去何从他应当知道如何选择至于他是不是日谍不重要干掉特务处才重要。 黄大虎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刘桂的意思眼神中闪耀着一丝激动只要自己撑住不但可以保证家人安全他也可以安全回家。 看了一眼电椅黄大虎闭上眼睛上就上吧废掉半条命总比丢掉全家人的命要强想到这他又睁开眼睛准备给刘桂一个回应。 可惜情报科特务发现了这个家伙的不老实立刻就有几个人站到了他面前挡在他和刘桂之间巧妙避免了两人之间可能的交流。 徐恩增又来劲了:“你们二处把人扣在什么地方了赶紧放人我们是政府机关不是绑匪流氓你们强行扣押无辜者算什么意思。” 戴春峰看向左重:“慎终黄大虎的家属在特务处吗在就放了。” 左重一脸委屈:“老师我们在抓捕黄大虎时确实将其亲属控制可后来证明他们与日谍无关我已经将他们释放还派车送了回去。” “恩这样就好我们特务处不能跟某人一样光盯着别人家眷。” 戴春峰微笑转过头:“徐处长你听到了吧人我们已经放了如果你要保护黄大虎家眷可以直接去他家嘛反正这种事你熟得很。” 徐恩增大怒:“戴春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在谈工作。” 刘桂将信将疑道:“左科长那你刚刚给黄大虎看那个小木马是什么意思那不是黄大虎儿子的吗?” “什么小木马?” “我儿子?” 左重和黄大虎满脸疑惑显然都不知道刘桂在说什么刘桂心跳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几秒钟后左重才一副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那个木雕那是我自己买来玩的怎么刘科长连这也要管吗一处管的真宽呐。” 又中计了! 左重一直在误导自己看上去给了一个希望其实就像是在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上蹿下跳怪不得他问的是自己而不是黄大虎。 刘桂竖起了大拇指:“漂亮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左科长的厉害刘某甘拜下风不过有一点只要军火走私案破了此事便没结束。” 陈局长和徐恩增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好像黄大虎的家属之事是特务处给一处留的坑而刘桂反将一军要彻查军火走私案。 左重笑得很有礼貌:“刘科长尽管去查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打个电话回特工总部说不定你要的军火走私嫌犯会主动送上门呢。”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恩增和刘桂瞬间警觉左重是派人去劫人了吗可为了防止调虎离山特工总部的防守力量一点被没有削弱人不可能被劫走。 徐恩增又又使了个眼色刘桂硬着头皮拿起审讯室里的电话胆战心惊中要通了特工总部的值班电话。 “喂我是情报科刘桂处长跟我在一起处里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来了一百多个军官自首自称是军火走私案的案犯?” 刘桂觉得手里握的不是电话而是炸弹真被左重说中了真有人去承认自己是嫌犯可这不可能这件案子很严重没人敢去顶罪。 特务处能找一两个替死鬼去哪找一百多个人他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掉了难道真有通天大人物参与此事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刘桂?” “怎么回事快回答!” 刘桂被遥远的呼唤声惊醒回过神来发现徐恩增正盯着自己赶紧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嘴上将特工总部的情况说了一遍。 徐恩增听完看看微笑的戴春峰又看看微笑的左重觉得事情不妙跟刘桂不同他知道军火走私案中并没有任何大人物参与。 真正的大人物在拨款还在军委会时就把钱扣走了哪用得着苦哈哈的卖军火随便喝点兵血不比走私军火赚得多可这样才奇怪。 这些人为什么自首特务处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徐恩增百思不得其解走私贩卖军火是杀头的罪过哪有人上赶着来送死的。 陈局长在旁边听了个仔细脑袋转了转同样觉得这帮军官是脑子坏掉了他肯定这跟特务处脱不了关系就是不知怎么做到的。 戴春峰跟左重相视而笑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这事虽然有特务处推波助澜可更重要的是那个走私军火团伙这帮人有些能耐。 陈局长想了想也要通了一个电话他作为情报系统首脑在军中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在跟对方交流两句之后他张大了嘴巴。 良久后他挂断电话恼羞成怒地对徐恩增咆哮道:“你真是朽木不可雕啊!竖子不足与谋!蠢货!” 陈局长显然是气急了一反往日的温文尔雅说完这几句文雅的人身攻击后脱口而出就是一堆湖州乡下话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徐恩增被骂的面红耳赤同时还有点委屈他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也要做个明白鬼吧便想开口询问。 不过陈局长没给他机会在说了一大堆加密语言后用手指着他的脑袋说道:“把你的智商从女人身上拿回来一点吧现在外面都传遍了日本间谍编造了军火走私案为的是陷害军中的有威胁的军官。 更有传言那些没有被日本人诬陷的军官跟东亚俱乐部间谍案有关这两件事一出无数低级军官惊恐纷纷去特工总部自首你到底是怎么办的案当时为什么不把那些涉案军官通通抓起来啊?!” 看到这幅场景一旁的戴春峰装模作样求情:“局长局长徐处长只是偶有失误谁也不知道这个日谍黄大虎的野心这么大竟然想将国—军中的少壮军官一网打尽。”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节老宋脱难 “偶然个屁!徐恩增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要我替你数吗?陈建中王傲夫丁淮北哦还有你的秘书和他的好友对不对? 我想问你你究竟是不是地下党派来害我的?我算是怕你了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消失立刻!马上!” 陈局长气疯了愤怒的口水向着小老弟飞去他还有件事没有说出来第三个传言被日谍诬陷走私军火的军官都是黄埔学生。 杀人诛心啊!委员长知道此案是一处查办的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是他背后主使的cc系和黄埔系本就水火不容这真特么毒啊。 徐恩增哑口无言当时他的心思都在对付特务处身上了哪里管的了那些丘八本准备慢慢处理捞油水谁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让他怎么解释只能低着脑袋乖乖挨骂而在暴风骤雨般的臭骂中他意识到整件事肯定跟戴春峰和他的学生左重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他抬头怒视发现戴春峰和左重果然在那有说有笑看向他的眼神满是调侃一股怒火直冲他的脑门徐处长决定不忍了。 他大喝一声将正在口灿莲花的陈局长打断恶狠狠道:“你们两个卑鄙小人一定是你们的谣那些军官是受你们蒙骗才去自首。” 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惜迟了戴春峰一脸茫然:“徐处长案子是你们要查的怎么能怪得到我们二处的头上你可不能这么冤枉人。” 左重更是委屈道:“别说那些低级军官就连我们二处的人都能被你们无故抓走这难免让大家心生恐惧你们一处办事太霸道了。” 徐恩增血压蹭的一下上去了这师徒二人果真是卑鄙下流竟然把错推到特工总部头上论霸道谁比得了特务处简直是倒打一耙。 他出口辩驳道:“你们” “够了!此事到此结束徐恩增你立刻回去把二处的人放了双方共同出面平息风波军火走私纯属日谍借机生事你们觉得如何?” 陈局长很明白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谁惹出的事他现在只需要把事情平息其他事容后再说委员长对他们兄弟的看法才最重要。 戴春峰和左重一个立正戴春峰开口保证:“是特务处谨遵陈局长钧命立刻澄清谣言只要徐处长配合事情很快就能被平息。” 陈局长点点头表情冷漠戴春峰还算识趣懂得见好就收否则就算强行下命令他也要让这两个不听话的下属吃不了兜着走。 他又看看徐恩增冷哼道:“徐恩增戴处长表过态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我限你一小时之内把二处的人放了这是命令。” 徐恩增只能点点头可没等他说出话来审讯室外就有人喊了一声:“报告特工总部书记室书计濮孟久求见还有宋明浩宋股长。” 恩? 在场的人都愣了连左重也没想到一处有人这么果决这么快就把老宋送了回来这个濮孟久他早又耳闻看来以后要多注意了。 陈局长露出微笑:“快让他进来一处总算有个聪明人徐恩增你以后要多跟濮书计多学学不要整天把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事上。” 徐恩增现在是内忧外患在外面被戴春峰整的灰头土脸二把手又上来给自己上了副眼药这差点让他晕过去辛亏被刘桂扶住。 “处长胜败是兵家常事包羞忍耻是男儿您一定要忍住若是惹怒了陈局长就遭了反正咱们这次也没有任何损失不算失败。” 刘桂在徐恩增耳边说道他就怕这位上司跟陈局长起了冲突本身一处实力就不如二处要是再顶撞了陈局长以后日子怎么过。 徐恩增面色由白变青眼睁睁看着濮孟久扶着宋明浩走进来那副殷切的态度就跟二处的股长是他爹一样真是丢够了二处的脸。 濮孟久进来立刻汇报:“报告陈局长卑职重查军火走私案发现证人黄大虎的证词颇为蹊跷便自作主张将二处宋股长送了回来。”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陈局长再次展露笑颜点点头:“孟久做事还是稳妥的这一切全是别有居心的坏分子从中挑拨都是误会。” “处座科长。” 宋明浩热泪盈眶本以为他老宋这次要栽了没想到处里没放弃他科长他们一定花了大代价才救出了自己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左重看了他一眼特别是那根被拔掉指甲的手指:“今天这么多长官在这你的事情到此为止宋明浩你有没有意见放心大胆说。” 陈局长戴春峰和徐恩增都看向了苦主宋明浩被这么多长官看着还能说什么这次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走运了当即痛快摇头。 “好。”陈局长拍拍手:“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我就先走了你们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绝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军中稳定大于一切。” 说完不管可怜巴巴的徐恩增转身就走看得左重有些同情搞事就让下属上遇到困难自己先走为敬难怪cc系总是斗不过人。 审讯室安静下来徐恩增万分沮丧带着刘桂灰溜溜往外走濮孟久跟戴春峰和左重笑着点点头然后跟了上去跟徐恩增说着话。 戴春峰见恶客们离开长松了一口气:“慎终啊这次多亏你反应及时不然真就让徐恩增抓住了把柄你把事情处理好等会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是处座。”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不能让军官们再一窝蜂跑去一处了此事不难走私军火那帮人知道宋明浩出来事情就会平息适可而止嘛。 戴春峰喜气洋洋离开了左重则把目光投向黄大虎一处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将他们的重要人证留了下来真特娘不讲究。 下一秒他笑着说道:“老宋来看看你的好朋友黄大虎就是此人跑去一处造谣诬陷你我把此人交给你处置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黄大虎从刘桂打了电话后就一直缩在角落装死听到这话吓得亡魂皆冒让宋明浩审他他还有活路吗不如一枪打死他算了。 他想开口求饶情报科特务直接捂上了他的嘴巴在这里求饶是没有用的左重说出这句话他的结果就注定了勾结日寇杀无赦。 宋明浩眼中露出一丝戾气他这辈子就是图个钱没招过谁没惹过谁可即使这样还被人一顿好打这让他的思想有了改变。 左重察觉到他的异常摆摆手走了出去想着戴春峰要跟自己说什么应该不是宋明浩的调查有问题否则老宋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会是什么关于金陵高校的地下党调查?可戴春峰知道自己一直在忙于药品案左重走着走着身形略微顿是交换有了结果吗? 当他到达戴春峰办公室看到乐得眉开眼笑的李卫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只是不知道老戴和特务处从这件事情获得了多少好处。 而李卫一见左重连忙站了起来:“左科长处座在里面等你。” 左重若有所指:“咱们的李秘书是春风得意啊怎么有好事?” 李卫鬼鬼祟祟道:“这次多谢左科长了此事小弟记在心里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左重微笑点头回应这种话就当个笑话来听听吧这要是他的身份泄露这帮狗特务绝对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敲门走进戴春峰办公室戴春峰难得没在办公桌前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听着收音机这会里面正放着中央通讯社的新闻广播。 “英勇无畏的国—军将士在委员长之英明领导下剿灭西南叛军数万人一举占领建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奉劝” 戴春峰笑着关闭了收音机:“慎终啊你觉得这条消息如何现在委员长已经亲临前线慰问浴血奋战的将士国家总算要稳定了。”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爱是困难的事因为爱是付出不如收受来得方便。爱也是简单的事因为爱是关心。凡有感情血肉的不可能不对一些事付出关心。就算偏执至极的人扬言他恨一切事与人可是他让自己活着吃、睡玩乐。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节罐头1 左重走进自己办公室琢磨着刚刚戴春峰的用意某些军政官员的子女亲眷是地下党这件事在金陵不是秘密可真就不查了吗? 他不觉得交换的前提是不影响自身的利益戴春峰的核心利益是光头的赏识和重视为了特务处的利益放弃自己的利益?不会。 他判断这是老戴的试探试探他对地下党的态度但应该不是怀疑若是怀疑就该让他继续调查地下党以此甄别自己是否可靠。 “娘希匹。” 左重无声骂了一句老戴怎么越来越多疑还特意给自己设了个套莫非他最近的表演过头了要不要欺个男霸个女以表清白? “科长咖啡。”何逸君走了进来右手拿着咖啡左手夹着厚厚一摞文件和材料这是左重化妆侦察时堆积下的公务和往来公文。 左重看着头发晕随便拿起几份看了看有地方区站情报组的人员、物资申请报告有对漕帮可疑人员的跟踪记录有日本商会的调查结果都是些千头万绪的工作。 他耐下性子看了几分钟然后将文件一把推开思考起情报科未来的工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们总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药品案顺利告破青木公馆的大迫通贞怕是心疼的要死没了东亚俱乐部的情报和经济支持他的情报行动不会像以前那么高效。 沪上那有长谷良介盯着特高课和特别工作班翻不起大浪金陵的情报战形势终于有所改善总算不用跟在日本人身后疲于奔命。 有了这个难得的空窗期情报科甚至特务处要抓紧夯实基础人员要训练技能要培训设备要检修更新等待未来可能的战斗。 左重问正在整理办公室的何逸君:“逸君凌三平那个法医培训班进行的怎么样他现在在仁心医院那待着还有空给学生上课吗?” 何逸君擦着灯罩汇报道:“法医的基础培训正在进行凌医生让这些学生先熟悉人体构造现在正用老虎桥监狱的日谍嫌犯做实验。” 喔原来如此三个月的时间别想培养出一帮学术人才而且特务处要的是实用人才用日谍做教材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搞出成果。 没看出来啊眉清目秀的凌三平竟然这么狠左重摸着下巴他又想到一件事罐头计划已经进行一年多了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戴春峰有没有安排那些学员见见血否则训练几年练出一帮温室的花朵就搞笑了杀人都打哆嗦怎么能搞好情报工作。 思考过后他再一次敲响了戴春峰的办公室老戴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指了指沙发:“慎终坐吧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要汇报。” 忽然他皱起眉头道:“不会是军中的事情有反复吧一定要将事情彻底平息否则陈局长那里不好交代啊事关派系纷争很敏感。” 左重摇摇头小声道:“老师学生想问您一件事罐头计划那里您有没有安排见血的训练情报人员面对死亡必须保持绝对冷静。” 戴春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左重同样紧闭嘴巴不再说话罐头计划在戴春峰心里很重要特务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具体实施情况。 因为这个计划的重中之重就是保密涉及的人员地点课程等一切都是绝密只有保证绝对秘密未来才能给日本人一个惊喜。 戴春峰想了很多左重是他从警官学校带回来的学生背景很干净日常工作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帮他解决了很多棘手的问题。 虽然对地下党有些不重视但通过几次考验和调查他跟地下党方面没有任何联系平日里活动轨迹很清楚交往人员都是同事。 这次借着宋明浩戴春峰又将处里的人员调查甄别了一遍左重的可靠性最高再说了江山那几家店铺足以说明左重的忠诚嘛。 “你等一等。” 戴春峰起身走向保险箱一番操作后取出一份紫色文件这是绝密文件左重心头跳了跳是关于罐头计划的吗老戴又在试探? 戴春峰把文件放在桌上:“你就在这里看不允许记录看完后要彻底忘记你是罐头计划的提议者正好看看计划里有没有疏漏。” 左重想了想没有推迟直接打开了文件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是打击日本人的事情他左重当仁不让戴春峰应当知道这点。 打开文件首先引入眼帘的一张地图左重根据周围城市和地名作为参照一个在徽省南部山区的蓝色标记和几条线路十分显眼。 蓝色标记应该是罐头计划线路是人员或者物资进出的通道看着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的线路左重知道光头和老戴是下了血本了。 在荒无人烟的山区构造一条运输通道要花多少钱即使可以利用现成的河流小溪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可只有这样才能保密。 根据地图的比例尺左重用手丈量了一下大概距离罐头计划最近的村庄有一百多公里线路沿途最近的村庄也有三五十公里远。 在这个时代普通乡民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五公里也就是到集镇的距离山民和猎户的活动距离大一点也就在五十公里之内。 这样的设置能够确保不被当地村民大规模目击小规模的目击对国家力量来说很简单让人闭嘴的办法很多比方说生死抉择。 除此之外左重在几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发现了红色标记这可能是罐头计划的安保人员用来阻挡、驱离无意中深入大山的百姓。 认真看完地图左重继续翻阅着情报罐头计划迄今已经运行了一年多时间人员的配置是重中之重也是未来情报行动的基础。 学员都是从各初级中学精挑细选的精英底细很干净并且每个人都与日本人有着国仇家恨复仇的欲望十分强烈训练很主动。 教官的选拔条件更为严格要求旅日时间至少十年背景不得有一丝问题必须让学员在原汁原味的日本环境里安全的生活学习。 如此高的挑选条件下罐头计划的规模不算大学员人数不过十三人日常的教官也就五十四人。 比例看上去很悬殊其实非常合理四个教官分别教导一个学员语言、文化、风俗、技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学员成为一个日本人。 他们要做到跟来自某个地区的日本人毫无障碍的交流甚至只在当地流传的笑话和故事这些学员也要涉猎绝不能有一丝偏差。 左重看着文件想到自己用纸笔勾勒出的画卷成为现实心中感慨不已只有一个国家才能支撑如此庞大的计划不然想都别想。 十三个学员加五十四个教官值多少钱其中建筑值多少钱配合的军方、情报力量值多少钱这个问题左重不知道但一定不菲。 同时他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文件显示每隔半个月就有一批被判处死刑的盗匪被移送要他们干什么自然是用来练胆的。 左重越看越汗颜跟这些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相比他们这些人倒像是半吊子情报人员对方进行的训练非常专业堪称残酷。 射击格斗只是基础低可视条件下的快速射击算是日常一对多的空手搏杀训练天天都有他们会是职业杀人机器和最好的特工。 要命了。 说实话左重当时添加了一点按照后世道听途说的传说没想到戴春峰竟真执行了一种急迫感萦绕在他的心中后浪推前浪啊。 以罐头计划的标准衡量情报科上下没一个人合格的都特么是废物就以搏击为例有几个人能够以一敌多的归有光也不行。 这里的多人不是老百姓指的是经过训练的普通情报人员双方都擅长一招致命这种情况下以一敌多很困难现实不是武林。 左重萌生了一个想法情报科的各项技能训练需要再加强老人要是打不过新人真成笑话了就从搏击训练开始从他自己开始。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最后的生命火光闪灭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节罐头2(求月票) 左重开口询问:“老师日本站是如何搜集这些身份信息的日本有专门收养的孤儿的机构流落在社会上的合适目标估计不会多。” 戴春峰点点头:“不错所以日本站都是去日本的小城市用钱收买当地的地痞流氓那些人手下有一些年龄以及背景合适的少年。 由他们配合日本站去当地警署和一些部门对档案进行修改使其尽量符合罐头的特征这需要慢慢试探和运作不能轻举妄动。” 这也算办法? 行动风险太高这些地痞流氓没有诚信更没有保密意识一旦消息泄露出去绝对会引来警方和日本官方注意左重皱起眉头。 他沉吟道:“老师学生有些想法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按照日本站这种方法搜集身份信息的速度太慢了非常之事必用非常之法。” 戴春峰微笑道:“就知道慎终你这个智多星有办法只要有利于工作什么办法都可以用反正是在日本人的地盘不怕搞出大事。” 左重谦虚道:“老师言重了学生只是在您的计划上做一点小补充找人购买身份不够隐秘能否想办法直接套取合适的身份信息。 比如说让日本站的同仁冒充日本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以领取补助的方式进行身份登记甚至直接对目标实施控制仔细盘问。 目标还是设在那些不良少年身上这种人游走在法律边缘畏罪潜逃的情况时有发生一个城市失踪一两个不会引起官方注意。 获得情报后清除用罐头计划的学员直接替代借用目标以往的社会痕迹这样做比较保险应当可以瞒过日本情报机关的审查。” 左重说完恭敬站立等待着戴春峰的回应至于清除那些不良少年会不会让他良心不安这些人本就是社会渣滓他们帮日本人清除掉垃圾也算做好事不留名了。 要说冤永发咸货行老板卢洪和他的儿子卢起道冤不冤莫名其妙就丢了性命日本人为了他们能够成功潜伏甚至杀了一个村庄的中国老百姓目的就是为了保密。 这是假卢起道竹内文夫享受过数十次电刑后的招供所以左重派去鲁城调查的特务一无所获别说卢起道的亲属整个村庄数百人没留下一个活口连房子都烧了。 戴春峰没有立刻表态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冒充日本政府人员风险很大同时用学员直接替代目标那样貌上的差别该如何解决。 日本人不是瞎子即使户籍档案上的照片与真人有差距可一个双眼皮也不会一下变成双眼皮或者一个蒜头鼻突然变成高鼻梁。 他思考了一会苦笑:“样貌的问题如何解决我们总不能学日本人杀掉一个村庄的老百姓委员长怕是不会同意此举有伤天和啊。” 这就是句屁话但左重脸上露出神秘微笑走到房屋一角在一大堆报纸里找了起来很快从中抽出几张报纸走回戴春峰身边。 他指着报纸一个地方说道:“老师您看看样貌的问题可以解决。” 戴春峰疑惑接过看了起来嘴里小声读道:“美眼整容医院日本眼科整容专家杨树荫医师专整双眼皮术、高鼻术这是整形广告?” 左重笑着点头:“我也是无意中看到才知道现代科学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甚至可以对人的下颚部进行假体隆颏术真神乎其技。” 戴春峰好像明白了:“慎终你是说对罐头计划的学员整容就按照那些目标的样貌整形?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这种手术不便宜吧?” 老戴有点迟疑特别是看到报纸写着双眼皮要一根小黄鱼那一个人彻底的改头换面要多少特务处现在不缺钱也不能这么造。 左重没有否认:“这种手术所需要的药品、象牙假体都不便宜更贵的是医生的手术费用毕竟是在人脸上动刀子不能犯一点错只有非常厉害的医生才有能进行手术。” 戴春峰脸色一变:“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处处要用钱处里的资金是有定数的不可能全拨给罐头计划委员长那难以交待啊。” 他不是守财奴特务处的装备水平甩了特工总部八条街就是靠他筹措资金堆积出来的可把钱用来整形怎么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左重哭笑不得:“老师您别忘记现在咱们有医院同时还有凌三平这样的手术高手整形术对我们来说并不昂贵最多要些药品。 就算凌医生不擅长整形老虎桥那么多日谍足够练手了也可以将仁心医院对外专做整形既能练习整形又能赚经费两全其美。” “喔?这样的话”戴春峰打了会小算盘:“慎终你仔细说说除了学员按照目标整形外你肯定有了一个完整计划说出来听听吧。” 左重确实有了完整计划当然只是一个大概他认真说道:“请老师恕慎终直言罐头计划的成品最终是要往日本军政机关乃至奔着核心机构去的那背景就很重要。 不过不良少年有机会成为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参谋吗学生觉得机会不大他们的身份更适合渗透潜伏在一线作战部队只有那些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弟才能进入高层。” 戴春峰听到这点点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一眼如果左重不是宁波豪族子弟就算再有才华他也不会收其为学生并委以重任这不是嫌贫爱富而是工作需要。 一个是有家有业从出生到求学的经历清清楚楚的良家子一个是底细模糊的小混混重要机关会挑选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前者背景决定了罐头的上限。 他问道:“慎终你有好办法?良家子有父母亲人有同学老师有固定的关系网即使样貌整形到相似但绝对瞒不过亲近的人一旦清除了知情者问题又回来了。” 戴春峰的思维很敏锐立刻找到了左重建议里的漏洞借用完整身份和知情者众多这两者本身就是矛盾的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左重赞同:“老师高见想要冒充良家子确实有难度但不是完全不可能这需要时间我建议日本站关注各高等中学的优秀学生。” “你先不要说出来。” 戴春峰立刻抬起手转了一圈抬头道:“你是想让罐头冒充这些优等生这些人前途确实远大不过还是那句话要如何防止暴露。” 左重微笑道:“魔术师在台上可以无中生有可以大变活人归根结底不过四个字—转移视线既然他们在本地容易暴露那就换一个地方不给亲友见到他们的机会。 有一个地方非常适合那就是军队日本人如今全面备战年轻人以参军为荣优等生更是以考入军校为人生目标一旦进入军校就是一个陌生的圈子不用担心暴露。 无论是日本陆士还是海军兵学校都需要进入军中服役加上军校学习的两至三年的学习时间可以制造出一个三年甚至更长的空白期这期间是无法与家人见面的。” 戴春峰陷入了思考不光是日本军校当年他们在黄埔军校也没有回乡探亲的机会与家中联络全靠电报和书信确实方便行动。 可这样要做的工作很多比如确认目标的志向熟悉目标的口音、笔迹、关系网最后还要赌对方能考得上军校他揉了揉脑袋。 左重明白他的烦恼小声建议道:“老师可以从罐头学习的方言区入手寻找合适目标要从当地最好的学校中挑选最好的学生先贴靠侦察了解对方的动态和情报。 这是个长期工作要持续的观察目标了解目标的一切还要对罐头进行文化课程的培训整形方面的准备一旦目标考取了军校在对方离家报道途中动手进行替换。”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车夫听了这老女人的话却毫不踌躇仍然搀着伊的臂膊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我忙看向前面是一所巡警分驻所。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节罐头3(求月票) 一年?戴春峰有点意外他觉得怎么也要准备两三年这么多严格训练的精锐万一刚刚启用就被发现怎么办此事不得不慎重。 左重当然想多准备些时间可再过三年就会全面爆发战争如果罐头在一年后入学毕业后正好可以赶上战争初期晋升的顺风车。 一年时间是否足够他想了想觉得差不多毕竟罐头已经训练了一年多有一定基础再用一年时间去整形和学习不算太夸张。 他笃定道:“老师我看了资料上的记载这些学员在口音上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唯一欠缺的就是日文的书写以及当地的风俗。 接下来的一年除了整形他们需要加强文化学习并模仿目标笔迹训练日文书写这两点可以互相配合事半功倍时间上足够。 情报训练放在整形结束后比如一次短时间高强度特训至于行动训练可以适当减少防止形成训练痕迹让日本人教他们就好。” 戴春峰想了想行动训练时间减少的话一年确实够用了现在的关键是日本站行不行去年接应长野聪一家人时他们损失不小。 如今又要进行大范围调查不管人数上还是能力上戴春峰都不能放心事关罐头计划任何不确定性必须考虑到要万无一失。 戴春峰将罐头计划的文件收拢到一起坐回到椅子上:“日本站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认为他们没有执行任务的实力慎终啊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左重沉默了一会:“日本站去年的损失确实很大日本情报机关到现在也没有放弃追查想要执行这个任务只能另派人手赴日了。” 在日本人的地盘上搞情报用九死一生形容也不夸张日本站能坚持到现在的都是勇士可勇气不能当饭吃必须正视实力差距。 另外派人?那就只能抽调情报科的人手了。 戴春峰摸了摸钢笔如果是国内区站他绝不会同意这关系到他对特务处的掌控就算左重是他的学生也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海外区站的话 他轻轻拍了下桌面:“你有什么人选推荐此人能力可以不强但一定要忠心山高皇帝远脱离掌控还能不能听话这是大学问。” 这算是戴春峰第一次教左重为官之道左重心里明白可这种封建官场糟粕并没有什么用想要让别人死心塌地唯有利益永恒。 左重将情报科想了一遍最终开口道:“我推荐统计股副股长中士傅玲虽然是个女同志但工作作风硬朗能吃苦很细心在梁园东一案上表现不错很有能力。” “傅玲喔我记得她杭州特训班出身在安全点枪击案中击毙了好几个枪手日谍电台案由下士晋升中士是吧能力确实不错。” 戴春峰的记忆很好将傅玲的功绩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她的成分如何虽然是在国外但背景绝不能出问题这一点你要考虑。” 左重的回答很肯定:“当时她进入特训班前就做了详细的调查到了情报科之后的言行没有异常我认为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志。” 戴春峰露出笑容:“既然这样就按照你的建议去做吧让傅玲带领一些精干人员赴日执行任务与日本站保持独立大家互不干扰。” “是。” 左重松了口气便宜老师这是防了自己一手傅玲带领的队伍可以看做是情报科的外派组织跟日本站没有隶属关系自然就不能干涉日本站的工作这样正合他意。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日本站是不是猪队友不清楚可他们在日本活动了这么久难免会留下点蛛丝马迹日本人又在追查情报科的人跟他们保持距离是好事。 最后戴春峰叮嘱道:“除了外围任务你不要说太多要以最坏的结果去考虑问题如果傅玲被日本人抓获必须保证罐头不受影响。” 这是应有之义一条线只能知道一条线的任务和情况左重点点头跟便宜老师告辞他要先跟傅玲聊一聊这个任务很危险如果傅玲不愿意他不想强迫手下做事。 特务处是军方机构他们也是军人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这话得分地方和时候敌后作战跟他们现在的工作方式截然不同从你一睁眼开始遇到的都是敌人。 没有支援没有后援遇到问题要靠自己解决随时都会陷入重重包围中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左重必须要找到一批志愿者否则任务不做也罢。 傅玲一头雾水到了左重这看到科长一脸严肃意识到一定是有重要任务要她执行可是药品案告破情报科似乎没有其他案子。 看着忐忑的傅玲左重笑着将一杯茶推了过去:“坐吧今天我代处座问你一件事情此事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 傅玲刚坐下听到这话身体一下子站直:“是一定保守秘密。” 左重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开口说道:“咱们认识也不短了现在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需要在敌后完成我向处座推荐由你带队去执行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 说完左重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慢慢想这不是件小事。 傅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敬了个礼:“属下服从命令。” 她的语气非常坚决想在特务处这种男性居多的部门出头就必须拼命敌后工作危险可也是独当一面的机会这个机会很难得。 情报科人才济济古琦、邬春阳精通情报作战归有光是行动高手宋明浩擅长打探消息更别说未来还有圣西尔军校的高材生。 有这些人在傅玲觉得自己很难有立大功的机会不如另辟蹊径去敌后工作搏一搏就算输了也是为国家民族牺牲她不后悔。 左重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他能猜到傅玲心中的想法也知道傅玲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不怕只要敢拼命他愿意给她一个上位的机会。 一个部门人才多了向外发展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员合理的流动有好处长期待在一个位置人就废了像陈恭澍和余醒乐一样整日醉生梦死。 就她了。 他点了点头:“好吧任务地点是日本本土目标是某些地区高等中学的学生时间暂定一年人员任你挑选装备任你挑选设备任你挑选经费实报实销怎么样?” 傅玲眼睛一亮:“科长有没有具体的目标?我能挑多少人?小组能不能拥有自己的独立电台日本站那边情况很复杂属下认为我们应该独立行动以免被他们连累。” 她的问题都问到点上了并且还算清醒左重的心放下一半敌后作战不怕没成果就怕犯错误。 左重指了指外面:“股长以下人员都可以挑选三十人我建议找些日文口语流利的电台我想办法给你配两台一台备用至于目标会给你大概地区其他由你决定。” 傅玲有点兴奋这已经是一个一级站的配置只缺了行动组可三十个情报科精锐足够了在敌后战场进行作战只是最后的选择。 那样离全军覆没也不远了。 同时她感觉肩上沉甸甸的给了这么多的人员物资任务一定非常重要不过既然科长没有详细说她也不会问这是情报纪律。 傅玲再次敬礼:“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人员和装备我需要再仔细考虑一下。” 左重给了她一个建议:“人员方面你要做好工作如果有不愿意的也不要勉强这次任务性质很特殊。” 傅玲微笑说了声是便转身离开作为女人她更加明白情绪的重要性她自然愿意跟一群同心协力的战友们在敌后作战而不是被命令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一团散沙。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很满足的时期。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节惊变1(求月票) “喂。” “左科长我内政部老杨啊听说你们最近破了个大案恭喜啊。” 左重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杨科长听说他和白副厅长在新生活运动促进方面干得不错捞了不少钱今天怎么想起联络自己了。 他便调侃道:“杨老兄啊你和老白可是了发大财喽是娶了二房姨太太还是乔迁新居想要请兄弟吃饭没说的左某一定到场。” 电话那头的杨科长笑得非常得意:“哈哈左科长放心有你的那份给你来电话确实是想请你赴宴我和老白做东单请你一人。” 左重明白了他们这是被东亚俱乐部和医院的事给吓坏了特别是老白他不会又有手下陷进去了吧那他该跟徐恩增拜个把子。 他眼珠一转道:“这个嘛兄弟最近公务繁忙啊东亚俱乐部一案牵连甚广比如金陵警务系统我们正准备大规模的肃清行动啊。” “嘭。” 电话那头响了一声仿佛有两个脑袋撞到了一起还有人在那窃窃私语左重差点笑出了声连忙捂住了嘴巴这要好好敲一笔。 好一会后杨科长才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实不相瞒这次主要是老白想请你大家都是好朋友嘛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左重微笑着摩挲下巴语气为难道:“现在是敏感时候按道理来说我是不应该接受宴请的可是老杨开口了唉说时间地点吧。” “多谢左科长时间是明天晚上六点德鹤楼不见不散到时我跟老白在门口等你。”杨科长语气轻松了许多显然也怕被驳了面子。 左重恩了一声:“替我向老白带个好你跟他说一声我很喜欢他家乡的土特产哈哈哈这次让他多准备些我这里还要分一分。” “好好再见。” “再见。” 左重挂掉电话起身在办公室里转起了圈嘴里哼着歌天底下竟有这种美事关于药品案上峰的意思是低调处理更不搞株连。 就算老白什么都不做事情也不会追究不到他头上估计这家伙心中有鬼说不定还收过孝敬这才火急火燎的托杨科长来求情。 要不要说清楚?左重觉得要给白问之一个深刻教训免得这家伙以后收了不该收的钱提拔了不该提拔的人自己这是在做善事。 再说杨科长那边挂掉电话长叹了口气:“白厅长你刚刚听到了吧幸亏你来得及时啊不然特务处展开肃清行动你难辞其咎。” 白问之擦擦头上的汗:“真特娘的倒霉日本人真是混账竟然把一个警署的人都给收买了可署长偏偏是我的人唉流年不利。” 杨科长点点头心里不屑道什么署长是你的人肯定是收了黑心钱了要不是看你还有点根底老子才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晦气。 表面上他劝道:“白厅长这次千万不能小气啊对了左科长说的土特产是什么东西白厅长您老家在什么地方杨某也想要” 白问之忽然起身:“哈哈刚刚想起有几件公务没办那白某就先告辞了明天见今日之事兄弟记在心里了来日必有厚礼备上。” 说完便急匆匆走了杨科长冷冷一笑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在金陵各家药铺收钱的盆满钵满现在让他吐出一点点来都不愿意。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杨科长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接通了一个电话脸上同时堆满了笑容。 “喂左科长。” 左重跟杨科长商量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反正第二天晚上晚宴结束的时候白厅长的脸色很难看照这样下去他特娘的得卖房了。 上次一笔土特产这次又是几十根土特产白问之积攒了多年的硬通货被左重一扫而空他辛辛苦苦贪赃枉法全便宜姓左的了。 德鹤楼门口左重用牙签掏了掏牙心满意足道:“今天真是让白老兄破费了你放心吧那个署长纯属是咎由自取与你无关嘛。” 花费了这么多总算到了一句实际的保证白问之强笑道:“沈秘书明察秋毫放心那些土特产我明日差人送到府上绝不食言。” 左重笑容满脸转身准备跟好伙伴杨科长交流两句接着就听到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左重和白问之都是一愣这怎么像是爆炸声?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没多会又是一阵响亮的爆炸声这一声比上次更加清晰连普通老百姓都发觉情况不对人群中有些慌乱。 左重几步走下台阶顺着疑似爆炸声看去天边一片通红真的是爆炸他面色凝重是意外还是日本人搞的破坏必须去看看。 白问之走到他身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军用危险品或者是大量危险品爆炸否则不会引起这么大的火光金陵是多事之秋啊。” 左重眯起眼睛:“走吧不管是什么爆炸你我都有责任去现场看一看希望伤亡不大西南刚刚有进展咱们这里可不能掉链子。” “唉走吧。” 白问之的脸跟黑炭一样左重的话很有道理中国人凡事都讲究个喜庆和兆头很多不相干的事情都会被联系到一起不得不防。 杨科长见他们有事要处理连忙告辞这事跟内政部有关可跟内务司无关他跟着去现场万一遇到三次爆炸岂不是殃及池鱼。 左重坐上白问之的轿车快速向事发现场开去一路上金陵军警宪特的车辆和人员已经汇集各种番号的军队和警察们开始设卡。 金陵作为首都发生如此严重的爆炸事关脑袋和官帽各机的关反应很快左重甚至看到了一处的人员由此可见这事有多严重。 “停车!哪部分的。” 左重他们的车也被拦住了一个少尉端着自来得站在车前白问之掏出证件递了过去:“我是金陵警察厅副厅长发生了什么事了?” 少尉没有回答举着手电仔细查看并对照了一遍然后又看向左重白问之介绍:“特务处的长官他的证件我建议你就不要看了。” 特务处军中前两日的传的沸沸扬扬说是特务处帮着军中弟兄跟特工总部干了一仗特务处也算是自己人少尉笑着挥了挥手。 “放行。” “谢谢兄弟了。”左重向对方点点头表示感谢。 “好说。” 汽车顺着混乱的街道继续慢慢行驶只是左重和白问之越开越奇怪这条路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他们第一天去督导新生活的路。 可这附近都是店铺和民宅没有军警机关与烟花铺子那么多危险品是从哪冒出来的或许真的是一件恶性破坏案件要出大事。 白问之一边开车嘴里一边吐槽:“也不知道这两年怎么了天底下似乎就没了安生的处所到处是爆炸和枪击我这副厅长悬喽。” 左重将手搭在车窗没有搭理这个老油条的自怨自艾仔细观察起附近的军警人员结果又看到了一帮一处特务真是活见鬼了。 平时遇到这种事一处的都是最后一个到场第一个撤离散发着一股散漫的气息这次怎么会反应这么快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而且从一处的驻地到这里怎么也要二十多分钟事发不过十几分钟那不成这些人是插着翅膀飞过来的吗徐恩增真成鸟人了? 左重拿出一根烟在点燃火机的瞬间他想到一种可能性一处会不会不是后来到场的而是早就来了那声爆炸跟他们有关系。 一处的主要工作内容是针对地下党刚刚左重在外围就看见了他们的人警戒线布置的这么远对方一定在执行非常重要的任务。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又像是但是我知道朋友你已经听够了我的比喻也许你愿意听我自然的嗓音与不做作的语调不愿意收受用幻想的亮箔包裹着的话虽则我不能不补一句你自己就是最喜欢从一个弯曲的白银喇叭里吹弄你的古怪的调子。 得到你的信像是掘到了珍藏啊。 正文 第二百四十节惊变2(求月票) 古琦看着烈焰对一个小特务喊道:“再去催我不管他们消防局有什么重要任务五分钟之内没有到场我就向上峰告他们渎职。” 今晚左重休班他作为副科长在科里值班刚想吃饭就听到了爆炸声带人赶到现场发现是一家药店发生了爆炸还有几个熟人。 他转身想问问一处的王巴蛋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左重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而且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连忙迎了上去。 “科长一家叫济世药房的商铺发生剧烈爆炸并引起大火询问证人得知曾经有过激烈交火老板是一个叫张安仁的中年人籍贯” “湘高官沙人这家店之前我们查过药品案的时候当时我们详细勘察了内部没发现问题现在这么剧烈的爆炸是怎么搞出来的?” 左重打断了古琦的汇报掉头看着一旁面色惨白的刘桂:“这是你们一处搞出的事情吧他妈的我说你们今天的反应怎么这么快。” 刘桂没回答和几个一处的特务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发着呆看得左重一阵火大废物当即就想上前给他们几个耳光清醒清醒。 古琦没有到科长竟然知道这家济世药房听到左重询问刘桂小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带人在这里感觉像是被吓傻了。” 吓傻?那也太小看特工总部和这个刘桂了左重往现场靠近了几步灼热的气流烤的脸发烫他抽了抽鼻子燃烧的味道很难闻。 药房大堂里似乎有辆卡车?难道是汽车事故引发的爆炸可证人说的枪响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仔细观察一下现场找出一些线索。 “轰隆。” 这时燃烧许久的建筑物终于倒塌飞溅起的火星四射左重脑中思考了一番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掺和更不能替特工总部背黑锅。 他冲着手下喊了一声:“二处的人立刻撤退现场交由金陵警察局和一处负责现有的证据和证人全部移交不要耽误人家查案嘛。” 情报科的特务轰然应诺整队集合准备撤离这下刘桂装不下去了也不发呆了一个箭步冲到左重身边露出让人恶心的笑容。 “左科长既然你们接管了现场就是二处的案子了我们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多待了不送。”说完这话他便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左重直接拔出了枪顶着他的脑门说道:“你敢走我就敢开枪你要不要赌一把说不定就能把黑锅扔到我们二处头上好不好啊?” 不光是他情报科在场的特务纷纷把ppk、汤姆逊、手榴弹掏出来对准一处的人两方动刀动枪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们都习惯了。 看着左重的笑脸刘桂叹了口气要是左重再晚来几分钟自己就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现在可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慢慢举起双手:“兄弟就是开了个玩笑不要冲动诸位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这案子我们特工总部接了到时自有情况通报。” 这个人真是能屈能伸左重沉着脸骂了一句:“娘希匹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下次再敢跟老子开这种玩笑信不信我真的敢开枪。” 他放下枪直接喊了句:“走立刻撤退。” 情报科的人开始离开现场左重上了古琦的轿车点头哈腰的刘桂还站在马路边挥手告别这副卑鄙小人的模样把古琦恶心坏了。 他无奈解释:“我到达现场时刘桂已经在了看上去吓傻了没想到是装傻推脱责任差点上了他的恶当这王巴蛋真不是个东西。” 左重没说话他在意的是张安仁是不是地下党以及济世药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处又是怎么摸到的这里的谁引发了爆炸? 这一切只能向地下党求证了如果济世药房是重要地点要尽快展开撤离和清扫工作刘桂比王傲夫更难对付必须要提高警惕。 左重打了个哈欠:“老古送我回朝天宫这件案子我想了想应当是地下党那边的事情跟咱们特务处没关系让刘桂跟对方斗吧。” 古琦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向着左重的住处开去他心里很赞同左重的看法地下党的手段越来越犀利他们没必要跟对方死磕。 干的好有一处抢功干的不好还要被骂有这功夫不如多抓点日谍也不知道委员长什么时候回金陵浙江一行的功劳还没赏呢。 经过一道道封锁线和哨卡汽车顺利到达朝天宫古琦一踩油门汽车缓缓消失在夜幕中左重走进屋里仔细检查了一遍是否安全。 直到确认院中没人屋内也没有窃听装置他从空间里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电文然后将手机和枪放在桌上就坐在堂屋中等待。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手机依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左重先将手枪上了膛又发送了一条电文可结果跟上一条一样犹如石沉大海。 左重的眉头皱起但没有太过惊慌他这里可以全天候开机可地下党那边不行必须要躲避可能的电侦活动不可能随时开机。 半个小时不行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不行就一天对方如果没事一定会开机跟自己联络因为越是形势紧急他的情报就越重要。 左重就这么呆坐了一晚上发送了十几条电文可临到上班时间他仍没有收到回复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强忍着疲倦去了特务处。 批准傅玲的计划批阅各种文件和档案左重全神贯注的处理着工作希望能够暂时忘记这事手机就被他放在一堆文件的下面。 与此同时昨晚那场大爆炸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有人说是国—军军火库爆炸有人说是东亚俱乐部的日本人残余报复总之很乱。 左重也听到了几条只有一条看似很靠谱说是特工总部搜捕地下党时出了差错被对方抓住了机会同归于尽一处的损失惨重。 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左重刚想着找谁探听探听消息宋明浩就举着包着绷带的手走进办公室一脸的八卦。 他神秘兮兮道:“科长一处家属区今早一片哭声好多人家都披麻戴孝听说昨晚刘桂带人去搜查地下党中了埋伏死了不少人。” 左重把文件反盖上扔了一支烟给他:“从哪听来的咱们在一处的关系网都没有传出消息你这么神通广大?别是听别人说的吧。” 宋明浩拿起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表情享受:“不是我在特工总部的可靠关系透露的徐恩增已经严令所有人保密不得外泄。” 左重见他闻烟的恶心样子没好气道:“抽就抽闻什么?不过既然徐恩增严令保密肯定布置了措施你的关系怎么送出消息的。 还有老听你说关系关系你那个眼线究竟是什么人书记室还是情报科的干部?每次都能搞到准确的情报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宋明浩讪笑把烟揣进兜里不好意思道:“不是他是一处食堂烧锅炉的工人您别看他不起眼在一处待了好些年人脉非常广。 我刚进这行认识的他平时就爱喝一口一喝多就多说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平时给他点买酒钱就足够了情报基本没有出过错。” “噗咳咳。” 左重差点被一口烟呛死宋明浩的天地线太野了竟然搭上了特工总部的灶王爷难怪能把消息传出来谁会注意一个烧锅炉的。 宋明浩见科长眼泪都快咳出来了连忙把水杯递了过去左重喝了好几口才感觉好受多了心里想着以后千万不能小看小人物呐。 左重把水杯放下问道:“是不是济世药房的行动昨晚我一去就觉得不对劲那把大火里死的人估计不低于十几个那味道哼。” 宋明浩摇摇头:“我听他说是药房是不是叫济世就不清楚了一处进去了一个二十人小组一个都没出来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二十人! 怪不得昨晚刘桂在发呆或许除了想推锅外他真得也被吓到了吧徐恩增知道这消息肯定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或者直接毙了。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的那样。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节惊变3(求月票) 晚上下班前左重拿着自己的配枪走到枪库跟值守的总务科小特务说道:“让人看一看我这枪膛线磨损的厉害打得不是太准。” 小特务双手接过:“是这批ppk也用了一年多了坚持到现在说明德国货的质量不错要是美国货早就不行了左科长您签字。” 说完递上枪支存取的记录左重随意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慢悠悠走出特务处大楼开上自己的配车就往朝天宫住所方向开去。 路上他用了几个不是很明显的反跟踪动作检查身后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将车开回住所老戴的疑心病越来越严重万事得小心。 回到家中左重合上大门走进了卧室中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半新的勃朗宁手枪这是他从地下工厂偷偷留下的现在派上用场了。 他去找谢顾二人很可能会遇上危险危险来源也许是地下党方面或是一处方面总之带上枪有备无患但不能携带自己配枪。 民国四年美国地方警察就开始使用现代验枪技术破案虽然其中有很多疏漏可随着时间和科学技术发展这项技术很快成熟。 民国十四年美国人怀特找到了医生、显微镜专家及照相员、机械设计专家组成了一个实验室并发表了几篇弹丸指纹术的文章。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枪弹痕迹检验技术这项技术一面世各国警方和情报机关就相继引入民国自然也不例外一处和二处都有。 左重一旦用配枪开了枪就意味着暴露他一遍遍检查武器并在子弹顶部画了十字如果今晚发生了交火必须确保不留活口。 最后发送了一遍电文地下党方面仍然没有回复左重下定了决心换上一套不常用的衣服从后墙翻了出去向着谢顾家走去。 此时是晚饭时间金陵城非常热闹街道两边各种小吃摊子来往的行人很多容易掩护行踪他不紧不慢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左重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可能存在的跟踪者所以当到达谢久文家附近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外面行人渐渐变得稀少。 他没有去贸然接触对方而是找到当时监视谢久文的那个制高点观察起来这一观察左重的心凉了半截谢久文可能已经暴露。 那座小院里一片狼藉屋内的家具和被褥都被扔了出来并被开膛破肚这是在检查夹层这种细致手段只有情报机关才会使用。 金陵城除了特务处也就特工总部这一个情报机构这里会是他们的杰作吗?左重保持着冷静利用手机和淡淡的月光继续观察。 院子和正房的大门歪歪扭扭靠在墙上一看就知道是被暴力撞开的对方行动速度很快破开门口后没给谢顾二人任何反应时间。 左重似乎看到在某个夜晚时分一队人员撞开大门在没有任何光线照明的情况下准确找到正房并再次破门果断冲了进去。 谢久文这个职业军人和特工甚至没机会打开正房门直接被堵在了房内不管他有没有武器在这么小的空间被围结局不会好。 一处有这样的行动人才?左重放下手机想了想他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情报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这件事得搞清楚。 这种级别的行动队伍就算情报科也就能凑出十几二十个人这不光要求人员要跑的快更要有一往无前的拼命精神不怕牺牲。 左重心里记下了这事慢慢举起手机屋内情况看不见可院中的物品能说明一些问题比如院中没有任务衣物这点值得注意。 衣服去哪了情报机关需要的是情报要衣服没用如果这里是特工总部的行动他们会让谢久文和顾兰收拾衣服吗这不可能。 一处和地下党是对手双方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碰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徐恩增的狗腿子绝不会那么好心。 这事背后不止一股势力左重脑中有了判断对方行动如此坚决迅速又让谢顾二人带上衣服除了军中精锐他想不到其他人。 破门抓捕用的是陆军的战术进攻允许带着衣物是同袍之情事实和逻辑上都讲得通能执行这种任务肯定是可靠的精锐部队。 左重心里把金城城驻军过了一遍似乎只有88师符合条件国—军一等一的精锐之师里面从士兵到军官都是果民党的坚定信徒。 88师作为金陵卫戍核心人员调动很敏感一处找来对方帮手徐恩增估计花了大力气这也说明他们肯定谢久文的身份存在问题。 问题出在哪了呢当时一处排除谢久文的嫌疑是因为地下党给他安排的证人证明了他的话这次暴露问题很可能出在这上面。 西南连连大战让很多不坚定者和投机分子看到了机会有人出卖了谢久文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一处这次保密工作做非常的到位。 行动没露出风声连特务处安插在一处的内线都没察觉再结合宋明浩说的一处食堂用餐人数变少外带食物变多恐怕审讯工作也放在外面进行这是学乖了。 以前一处存不住秘密徐恩增这次干脆放弃老窝在其他地方另起炉灶既能迷惑别人也能缩小知情者的数量方便保密工作。 左重揉了揉眼睛将谢久文家的情况再次思考一遍慢慢退出制高点绕了大一圈走回住所路上在小摊点上买了一大堆的商品。 如果晚上有人找过他他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出门理由喝酒显然不行很容易找到证人客流量很大的摊点很适合用来混肴视听。 将这些东西放在显眼处左重开始综合分析得到的所有情报首先要将济世药房爆炸案、顾谢二人疑似被捕案、电台失踪排个序。 左重写个三张纸条把济世药房爆炸案放在第一位然后是顾谢被捕和电台失踪但是看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这有点不符合逻辑。 如果爆炸案第一个发生顾谢就有跑掉的可能一处不可能承担这样的风险或者两者是同步进行的一队抓人一队搜查药店。 于是他把电台失踪放在了第一位可同样有走漏风声的风险自己给地下党的电台一定是对方非常在意的资源不会随意安置。 这种重要机关人员和反制措施不会少有任何疏漏一处就会面临鸡飞蛋打的局面如果让他选择的话电台要放在最后进行。 左重将写有电台的纸条放在最后把顾谢二人放在第一又把爆炸案放在中间位置这样的排序似乎能说得通他陷入了思考中。 特工总部先发觉了谢久文的身份疑点顺藤摸瓜找到了济世药房的张安仁再找到了电台?左重迟疑了一下地下党会这么大意? 从以往的观察和情报地下党的接头与活动十分谨慎一处找到这两个关键节点还不被发现除非是金陵地下党的的人都昏了头。 可能性不大。 会是谢久文和顾兰被捕后叛变交代了济世药房和电台吗就算不考虑两人的信仰坚定程度这种情况也很难发生因为单线联系下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重要情报。 左重坐在那发了会呆抬起右手把爆炸案和电台失踪两张纸条滑到了一起这两件事是一件事只有这样才符合逻辑张安仁就是他的接头人电台就在济世药房! 左重直接站了起来脑海里回忆着张安仁的模样此人就是跟自己联络了一年多的伙伴吗爆炸是不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后手段。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一种是卖臭豆腐干的每日下午五六点钟弄堂有臭豆腐干担歇着或是走着叫卖担子的一头是油锅油锅里现炸着臭豆腐干卖的人大叫臭豆腐干!臭豆腐干!态度自若。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节撞击(求月票) 一天前的傍晚。 张安仁站在柜台里手上拨弄算盘跟几个伙计说着话眼睛小心扫视着外面自从新生活运动促进会的人来过他便心神不宁。 那个年轻人的身份神秘看着是热心帮忙要帮自己找到租用仓库的货主可又像是试探不知道是不是白狗子派来踩点的特务。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这段时间济世药房切断了上下联级络专心致志做起了药品买卖并给仓库找了一家货主彻底切断了隐患。 只有前几日谢久文冒着危险送来了一份事关西南的文件现在前线形势不是很好组织急需这些重要的情况张安仁必须接头。 当日的接头很顺利附近的观察哨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在结束了这次情报接头后济世药房再一次进入了缄默等待情况变化。 再三确认外面正常张安仁拨弄算盘的手轻快了几分他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电台和那批军火那是金陵地下党的命根子。 电台可以接收发送重要情报不用交通员突破封锁线冒着生命危险去传递消息可以把交通站的全部精力用来运输急需的物资。 军火更是关乎安全金陵组织有了这批军火执行起任务都硬气了几分没有这些武器上次那些落入敌人手中的同志就危险了。 秋婵这所有一切都是秋婵带来的自从有了他的帮助金陵的对敌工作屡次受到西南表扬所以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他。 关于秋婵的身份张安仁心中有很多猜测从果党高层再到果党—军方高层可似乎都不对但是说他一句神通广大也不为过。 果党的任何秘密他都有办法接触到甚至连情报机关的人员资料都信手拈来特务处副处长的资料绝不是一般普通人能搞到的。 只可惜其他人没什么头绪比如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这个人屡次破获日本人的情报组织绝对是个危险的对手必须提前应对。 张安仁看了看座钟可以关门了今晚可以再联络秋婵一次看看特务处人员资料的事情有没有进展只用电台联络倒是很安全。 他嘴角含笑喊道:“把门关上吧我让后厨做了点肉大家这些日子辛苦了除了晚上守门的其他人可以喝点酒大家利索点。” “好嘞老板。” “放心吧一会就好。” 伙计们开心坏了忙碌了一天可以休息晚上还能有酒肉吃这日子真好便说说笑笑忙着手上的事情门板和窗板很快被上好。 张安仁对其中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你去门外看看把外面的脏东西收一收省得那些人来找麻烦这帮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混蛋。” 伙计恩了一声拿着笤帚和簸箕走了出去低头打扫起来偶尔抬头看一看周围的行人和店铺十分钟后扛着笤帚回到济世药房。 “老板外面都干净了。”伙计大声喊了一句其他的伙计不以为意那个新生活运动促进会确实很烦人三天两头的来店里找茬。 张安仁点点头不让人实地看一遍他不放心这个伙计是个老地下党一个合格的情报员既然他说外面干净附近肯定没问题。 济世药房的大堂慢慢安静伙计们进入后院在晚饭前干着自己的事情张安仁和一个伙计则拿着手电走进仓库里关上了大门过了许久后两人才一前一后离开。 “看到了吗?” “看到了科长。” “给我记住长相跟着姓张的一定是地下党骨干。” “是。” 济世药房几百米远一处高层建筑内特工总部情报科长刘桂正带着人严密监视着张安仁身边是一帮坐的整整齐齐的一处特务。 刚刚跟刘桂说话的特务突然问了一句:“科长那个谢久文只是来了一趟之后跟张安仁没有任何联络济世药房真是地下党窝点?” 刘桂放下望远镜:“他只来了一次才说明有问题你见过什么时候只用买一次药的病人?如果不是来买药他一个军官来这干什么?” 特务皱眉琢磨了下竖起大拇指:“高科长真的高怪不得处座如此看重您还有这远距离监视的办法地下党方面肯定想不到。” 刘桂听完黑没好气道:“高个屁还不是你们这帮人太废物近距离监视地下党容易暴露只能这么跟踪给我盯好了别出岔子。” 特务闭上了嘴巴大家都知道处长这两天又被人给气着了罪魁祸首还是特务处据说刘科长还被十几个大汉围殴收拾了一顿。 这时监视点的门被敲响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快点开门门口怎么没留人看守万一地下党突然袭击怎么办一点都不谨慎。” 刘桂赶紧起身打开门并将门外之人迎了进来:“处长您在处里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就行了怎么亲自来了您要注意您的安全。” 徐恩增大腹便便走来冷哼了一声:“楼下有几十个武装特务地下党要是敢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门口为何没有人看守?” 刘桂暗暗叫苦处长熟悉的是情报作战可现在是要突袭地下党的秘密据点啊处长这么光明正大的带人过来很容易惊动对方。 他考虑了一下委婉道:“特务处也是这么行动的只要咱们分批进入监视点保持安静周围人不会察觉到这样可以保证隐秘。” 徐恩增眉毛一拧:“他们二处是二处我们一处是一处我是怕这里力量不够强大这次行动不能放跑一个你给我争口气行不行。”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愤怒中带了点无奈在无奈中带了点期盼总之情绪很复杂一处必须做出点业绩了否则他地位难保。 刘桂苦着脸:“处长目标的面积不大二十人小队足够了人数再多容易造成误伤这是我研究左重数次行动的经验请您放心。” 听他这么说徐恩增心中倒是放心了不少虽然姓左的那个小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确实算个人才刘桂学习对方长处是好事。 “也好师夷长技以制夷这点你做得很好那这里交给你我和88师的人去谢久文那今晚咱们要双喜临门。”徐恩增意气风发。 破获一个地下党情报小组足以让陈局长对他刮目相看这两年黑锅一个接一个往他头上掉若非陈局长照应他早进老虎桥了。 上次军火走私案搞得陈局长对他彻底失望要是失去了这么一个靠山徐恩增对未来并不看好这件地下党案子是他最后的机会。 刘桂闻言傻了:“处长早先不是说拨给我们十个军中精锐吗加上处里的十个行动好手组成联合行动队现在没有军中的人这” 这跟他的计划不一样88师的人善攻在刘桂的计划里是要作为主力的使用的他手下人打打顺风仗没问题攻坚就难为他们了。 徐恩增抬手看看表:“我刚刚说了嘛楼下有几十个好手这些人任你挑选但88师的人一定要集中使用抓捕谢顾二人不容有失。” 说完不等刘桂解释徐恩增转身就走刘桂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徐恩增的用意他明白抓捕谢久文夫妻俩风险低容易立功。 所以徐恩增要亲自指挥那里的行动就这还怕不保险非得拉上全部的军中精锐可是济世药房的行动麻烦了进攻力量不够啊。 如今只能矮子里挑将军刘桂迅速挑选了十个人与原先的十个人组成了行动小组临时做了点准备工作等待着行动时间到来。 晚上八点。 刘桂起身说道:“准备行动直接进攻张安仁和伙计的卧室注意不要随便开枪一定要保证这两人活着谁出了问题老子毙了他。” “是!” “出发。”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啊。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节牺牲1(求月票) “快快快。” 一处的行动特务一个个跳下卡车顺着过道向后院搜索前进动作看上去挺像回事一切都是按照特务处的突击行动照葫芦画瓢。 刘桂把左重指挥的行动研究了一遍认为对方战无不胜的关键在于一个字快只要他们的速度足够快敌人就没有反击的机会。 所以无论是卡车破门还是预想中行云流水的抓捕他让特务们记住这个字不管别人干什么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惜想的很美好实际上一处人员配合做的非常差有人想要快速前进有人准备破门而入二十个特务在狭小的走廊堵成一团。 归根结底是刘桂偷师偷的不彻底他既没有事先侦查济世药房的内部格局又没有进行相应的模拟训练场面有多混乱可想而知。 “玛德一群蠢货快特么的让开。”领头的举着冲锋枪喊道这次行动重要的就是一个快字要是让地下党分子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怕什么来什么那么大的撞击声药房伙计不是聋子以为来了盗匪纷纷拿着棍棒走了出来结果看见一帮手持武器的黑衣人。 昏暗的光线下领头特务看到有人出来手里还拎着长长短短的东西立刻忘了刘桂的命令声嘶力竭道:“开枪地下党有枪!” 本就被卡车撞击搞得晕头转向的特务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枪口对准了无辜的伙计瞬间扣动扳机把子弹都打了出去。 “哒哒哒。” 火舌肆虐下木屑横飞鲜血四溅几个伙计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无数子弹击中了身体顺着被打的千疮百孔的门窗倒下。 远处的刘桂隐隐约约听到了枪声再看到济世药房附近四处逃命的百姓一拍大腿:“糟了来人快跟我去现场md还是出事了。” 说完他带着几个留守的特务冲出监视点手里拿着枪在大街上像疯狗一样狂奔这个任务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徐恩增能宰了他。 而一处特务们清空弹匣后手忙脚乱装上新弹匣迅速躲到了各种掩体后探头探脑观察着想要确认这几个偷袭者真的已经死了。 现场除了难闻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就只剩下特务们粗重的呼吸声躺在地上的伙计没有一丝动静带队特务觉得不能等了。 “你你去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姓张的。” 在领头特务的小声命令下两个特务不情不愿蹑手蹑脚走到所谓的地下党身边开始辨认但是血肉模糊的情况下什么都看不清。 一个特务将人脸转过来看了好一会抬起头小声汇报:“没有看上去都是普通的小伙计刚刚他们手里拿的组长你过来看看吧。” 领头的特务闻言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武器面色骤然发黑哪特么有武器全是挡门栓、晾衣杆之类的棍棒。 这下事情大了如果这些伙计是地下党还好如果不是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严厉惩处一个不好就会被定个杀良冒功之罪。 领头特务思考了一秒钟直起身子小声宣布:“咱们击毙了数名地下党份子大家功劳平分立刻展开搜索必须找到地下党头目。” 听他这么说其他特务当然没意见不说功劳杀死一个地下党光赏钱就有几百反正这些伙计死都死了就当为党国做贡献了。 特务们开了枪心里的紧张反而一扫而空配合变得默契开始迅速搜查后院房屋遇到其他无辜的伙计也都被他们残忍杀害。 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张安仁异常冷静他点燃床头的火盆把所有带有文字的纸张扔了进去而重要的电文底档早已经被销毁。 按照地下党的保密要求所有的电文在抄发后一律销毁这是为了防止敌人在原始电文里找到有用的线索比如遣词造句的习惯。 最后张安仁拿出一本书这是秋婵送电台时留下的密码本他眼中透露出一丝遗憾终究没机会见一面以后就看你的了秋婵。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将密码本投进火盆顺手把书桌上的墨水瓶打开也放进了火盆浓烈的煤油味中火苗轰的一声直冲屋顶。 亲眼看着密码本变成灰烬张安仁松了一口气他的任务完成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更为重要那部军用电台绝不能给敌人留下。 这时先前出门确认情况的伙计拿枪冲进了们:“老张我在这里拖着敌人你赶紧去仓库那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了一定要毁掉。” 张安仁点点头这是他们当初商量好的应对措施他在离开前嘱咐了一句:“你是报务员知道组织的纪律绝不能泄露任何机密。” 伙计脸上露出淡然笑容:“我个人的生命在七年前已经结束现在我是为了党和组织活着我们的事业一定会胜利的老张再见。” 张安仁同样微笑回应:“一定会胜利再见。” 他说完转身向仓库走去留下报务员阻挡特务们的进攻报务员从身上拿出几颗长柄手榴弹将底部的铁盖全部拧开露出拉火索。 终于一处的特务们找到了张安仁的房间刚想冲进去抓人就被一阵凶猛的火力打了出来领头特务不惊反喜以为找到了目标。 他拦住其他人扯着喉咙喊了一句:“张老板我劝你立即放弃抵抗你的那些同伙都死了只要你愿意投降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畜生!” 报务员眼中含泪那些伙计只是普通人没有参加过地下党的活动更不知道组织上的事情白狗子竟然连这些无辜者都不放过。 “砰。” 他将自来得手枪伸了出去扣动扳机这就是他的回答。 “md这是个死硬分子兄弟们不要露头交替前进。” 领头特务骂了一句挥了挥右手特务们开始自动分组一队用冲锋枪射击用不间断火力掩护另一队前进以此往复迅速推进。 报务员顶着凶猛的火力英勇的开枪还击可仅靠手枪无法抵挡特务们的冲锋枪他身上很快中了几枪右手的大拇指也被打断。 反击枪声随之而停带队特务大喜:“快快冲进去。” 他听出来了地下党只有一个人和一把手枪面对他们这么多挺冲锋枪没有任何胜算现在没了声音不是子弹没了就是受了伤。 特务们犹豫了一下万一是地下党的陷阱怎么办可看着一副要吃人的组长只好继续用凶猛火力压制房内的地下党继续前进。 他们站成一排手上的汤姆逊和mp18不间断射击张安仁屋中的一切陈设被打成了碎片报务员挪动着身体将自己隐藏到墙后。 他用左手捡起自来得夹在两腿中间上了新弹匣并用牙齿咬住枪机上膛侧身看了一眼外面的活靶子露出嘲讽再次开枪射击。 “砰砰砰。” 报务员的枪法很准三枪打中了三个特务吓得其他特务一阵鸡飞狗跳躲到掩体后领头特务气得火冒三丈暗骂真是一帮废物。 他大吼一声:“蠢货从两边靠近躲避射界小心点。” 特务们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射击不给屋内地下党探头射击的机会有人从左右两侧前进很快贴到了房间大门两边的墙体上。 报务员无法有效还击了他叹了口气可惜只杀了三个敌人终于要到这个时候了他将手榴弹放在怀中小拇指套进拉火索里。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一切存在严格地说都需要“时间”。时间证实一切因为它改变一切。气候寒暑草木枯荣人从生到死都不能缺少时间都从时间上发生一切作用。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节牺牲2(求月票) 一组简易的串联爆破装置设置完毕张安仁熄灭了油灯手里握着点火开关狭小的密室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远处特务的叫声。 报务员牺牲了张安仁现在终于有时间为之悲伤又一位同志倒在他的面前这样的事情他经历了无数次可心中依然痛苦无比。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吧不知道组织上能不能再联系上秋婵不知道秋婵会不会知道今天的事对了还有老谢他和顾兰危险了。 作为老情报张安仁明白是上次接头暴露了他们如果是那个新生活促进会的年轻人发现了这里有问题一定会选择先进攻仓库。 所以自己这里被敌人进攻老谢那肯定也是其实老谢早可以撤退可是为了组织和前线战士他最终选择坚守在最危险的地方。 上次接头是为了一条关系到无数人生命的情报只可恨敌人太过狡猾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他竟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大意了。 特务们的叫声越来越近直到头顶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张安仁从容的把大拇指放在起爆器上面露微笑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一处特务们此时满脸晦气刚刚清点了一下尸体缺了一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张安仁他们现在必须把附近详细搜查一遍。 考虑到对方曾经来过仓库特务们把重点放在这里密室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密室只是隐秘可不代表能躲过挖地三尺的搜查。 事实上就算有机会能够逃出生天张安仁也不会选择他的使命是保护秋婵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舍弃当然也包括他的生命。 “组长水泥台有古怪!” 密室还是被发现了一处的特务兴高采烈围了上来只要能抓到张安仁这个地下党头目他们都会得到升赏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密室里的张安仁异常冷静果断摁下了点火开关瞬间回忆起一生闻名乡中的神童考中黄埔的意气风发北伐时的铁血生涯。 而后是行军途中所见田间疲惫麻木的农民和拿着皮鞭耀武扬威的地主。工厂里被压榨至死的工人和灯红酒绿下的欢声笑语。 画面定格在红旗下的誓言那声声誓言犹在耳边热情洋溢的年轻面孔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热情的讨论着憧憬着幻想着。 刘桂气喘吁吁冲到了济世药房门口看见正在空转的卡车车轮面色凝重为何没有人难道战斗现在还没有结束?他要的速度呢! 刚刚的爆炸声又是哪来的他揉了揉脑袋自己手下这帮该死的蠢货到底能干什么这么多人突击一个药店都搞得这么拖拖拉拉。 他叉着腰:“快进去看看。” 小特务:“是禾斗” 小特务一句话没说完济世药房的仓库一股冲击波慢慢出现并瞬间扫过一切障碍物砖瓦搭建的房屋墙体刹那间就变成了粉末。 大树家具药柜或变成了零件状态或飞上了半空冲击波裹挟着尘土向呆立在空旷场地的刘桂等人袭开并轻易掀翻了他们。 刘桂只感觉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在了济世药房的马路对面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地震?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轰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在他耳边响起直接震得他头昏脑涨感觉整个人的内脏像是被人挤了出来异常痛苦。 等他抬起头还算气派的济世药房成了一片废墟接着无数红色的光点慢慢飘落在废墟上点燃了木材、布料、尸体火光四起。 密室里准备运输到西南的煤油在爆炸时飞散到空气中在爆炸后肆虐起来遵从着张安仁最后的愿望把所有证据烧的一干二净。 刘桂愣了一会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快去救人不救火!必须把张安仁救出来不然咱们都要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同样被冲击波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小特务们傻眼了这么大的火要怎么救没看见连钢铁制造的卡车都烧起来了吗上去就是找死。 可看着择人而噬的科长几个人聪明的没有顶嘴跑去周边的店铺抢了几个小木桶端来几瓢水浇了上去重新注释了杯水车薪。 这不浇还好一浇煤油反而顺着流水蔓延开好悬没烧到正在急得跳脚的刘桂脚下刘桂恨不得用枪打死这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 “用土!用土盖!” 可没用了别说几个特务就算一处所有人来这里也救不了这场大火刘桂呆滞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仿佛看到了逝去的官帽。 跟济世药房比徐恩增那边行动顺利的多依靠88师精锐熟练的进攻技巧他们成功抓获了谢久文和顾兰并带回了临时审讯点。 可没等他开心几分钟就收到了刘桂的消息徐处长的脸上一半是笑容一半是愤怒从王傲夫开始这帮人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自己通过南昌行营调查科的关系得到了珍贵情报本来打算一雪前耻可关键时候刘桂不出意料又掉了链子了真是气煞他也。 二十人小队没了可能的地下党头目张安仁没了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谢顾二人一处要再一次空手而归如何不让他恼羞成怒。 徐恩增怒吼道:“让他给我在现场站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把张安仁的尸体带回来要是带不回来我就用他的尸体去代替。” 传令的特务仓皇离开徐恩增一转头看向谢久文和顾兰脸上挂上了笑容:“谢先生顾女士你们刚刚听到了吧济世药房没了。” 谢久文身穿国—军军装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徐处长你们言辞凿凿说我们是地下党不由分说将谢某家查了一遍有发现吗? 好你又说让我和我的夫人配合你们的调查我们跟着来了现在你把一个药店跟我联络起来请问徐处长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谢久文条理清晰话说的有理有据一旁的顾兰委屈中带了点愤怒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可情报工作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危险有时候来自背后。 徐恩增笑吟吟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二人照片上是一个长袍老者被刑讯虽然照片是黑白的可能看出当时场面的血腥。 谢久文皱起眉头认真辨认了好一会不确定道:“这好像是我受伤时暂住的高财主徐处长难道此人是地下党?我可真没发现。 但总不能因为他是地下党就说谢某是地下党吧当时在他家中家中养伤实属无奈我回来后已向长官解释过并没有隐瞒不报。” 徐恩增观察着谢久文的表情和反应依然非常正常果然是地下党潜伏在国—军中的重要情报人员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死不悔改。 他不再兜圈子:“谢先生果然不简单啊一般人见到徐某不是跪地求饶就是惊恐万状能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的对手你算是第二个。 这个姓高的吃着党国的饭喝着党国的血竟然敢勾结地下党为潜伏的间谍做人证要不是他的二儿子反正真就被他瞒过去了。” 谢久文不屑道:“似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的话为何徐处长就深信不疑呢莫非您觉得此人比起谢某这样的党国—军官可信?” 一旁的一处特务侧目而视这人好大胆子谁不知道自家处长一好女人二好名谢久文如此讽刺处长恐怕要被好好收拾一顿了。 出人意料的是徐恩增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谢先生这句话不对小人只关心酒色财气为了酒色财气可以愿意出卖一切。 你看看父母可以出卖兄弟姐妹可以出卖自然要比谢先生这样的人要可信啊谢先生你觉得我这句话说的对不对请坐下说。”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应该能够体验出人生韵律之美。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节舍身(求月票) 随着徐恩增的命令特务从外面带进来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此人一进来便点头哈腰的对徐恩增问了个好两只眼睛贼溜溜转着。 徐恩增没搭理他指着电椅上的谢久文:“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地下党安排在你家中的军官要是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这条小命。” “好的您放心。”青年忙不迭的保证道并转过身来只用了几秒钟便确定道:“徐处长此人正是在我家中养伤的地下党谢久文。” 谢久文从对方进来心中明白今天危险了因为此人确实是自己养伤的高家二子见过自己不止一次可他怎么知道地下党的事。 他在高家养伤按道理只有高财主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徐恩增先前说自己坚持了一个月这件事更是连高财主都不清楚的机密。 但表面上他面露疑惑:“高二少爷谢某在你家中养伤是高老太爷感念党国的恩情偷偷将我藏在府中保护你为何要诬陷我。” 高二听完龇着牙:“谢营长你就不用装了当初送你来我高家的那个刘政委脑袋现在就在城门上挂着呢还有他全家十几口老少。” 此言一出谢久文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不是害怕而是彻底的愤怒他想到了那个幽默风趣的中年人与那几个可爱的孩子。 “谢营长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喽按照黄埔里的规矩你还得叫我一声学长以前咱们是同窗以后我们就是同志革命同志。” “这个是我的大儿子参加了少年团怎么样再过几年怕是比我这个老子高了到时候就让他参加咱们的队伍跟反动派斗到底。” “这是我最小的丫头刚刚上小学脑子聪明的很我看呐将来会是个合格的医生或者老师有了这些孩子我们的事业就有希望。” 谢久文耳中一阵轰鸣脑袋晕得厉害对方不光是自己革命的引路人入党的介绍人更是一位难得的知交好友是他的老大哥。 告别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两人相约等到胜利谢久文到时再去对方家中做客谁料天人永隔甚至连对方的家人都能没逃脱毒手。 审讯室陷入了安静。 徐恩增看着谢久文心中得意极了想要战胜这些地下党就必须从利用强大的心理攻势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们恐惧害怕。 不过谢久文很快开口:“高二少爷你说的是什么人谢某不记得有人送我去高家不知道谢某哪里得罪了你让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的语气很无奈嗓音比先前多了点沙哑并把高二的指控归结到私人恩怨同时适当的做了些示弱面对盘问反应不能太强硬。 这一切被徐恩增注意到了他心中盘番了一番觉得可以先让高二和谢久文僵持一会看看情况再走下一步棋到时就该将军了。 高二跳了起来:“谢营长你别被那些红脑壳给骗了他们是要把咱们这些人都消灭我高家的几千亩良田都可被泥腿子们分走了! 那个老东西还说什么土地家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用这些造福桑梓高家上下只需留下书屋一间我呸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他口中骂骂咧咧对自己的父亲出言不逊别说谢久文就连特务们都面露不屑这种不忠不孝的苟东西说他是畜生都是高抬。 谢久文嗤笑道:“我在高家时就听说你文不成武不就反而抽喝漂赌样样精通高老爷早就准备将你逐出家门结果被你大哥劝阻。 我想问问你出首告发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有什么好处是不是为了高家的财产才在这里巧言令色诬赖谢某真是好谋划啊!” 他清楚高二是个标准的乡间无赖眼看着高家的万贯家财与他无关恐怕早就恨透了父兄正逢西南局势大变这才出来告发。 高二被人戳中心中隐秘果然气得暴跳如雷:“姓谢的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心向党国不愿意跟你们这些反叛份子为伍。” 谢久文轻笑看向徐恩增:“徐处长你找这样的人来指证我是否有些欠考虑了恕我多说一句谢某也不是没有跟脚的孤魂野鬼。” 徐恩增点点头:“是地你曾经追随何部长嘛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在你觉得你会在哪里你知道的何部长最厌恶最恨地下党。 来人啊给谢营长看看何部长回复电文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你除了你自己为了你和贵夫人的生命着想还是老实配合吧。” 特务把一封抬头为北平军委会的电文出示了一下上面何部长义正辞严的要求谢久文配合调查只要他及时回头那便既往不咎。 “看看吧何部长在百忙之中特意回了这封电文其中的良苦用心你应该晓得我也向你保证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一定不追既往。” 谢久文看完电文叹息道:“你还要谢某如何配合难道一定要我承认高二这小人的诬陷才行吗你不何不直接写好证词让我画押?” 徐恩增笑眯眯没话说拍了拍手有人将高二带出去然后又领进来一个低着头的人谢久文瞄了一眼觉得此人些眼熟会是谁? 徐恩增站起身来走到谢久文面前语重心长道:“看完过这个证人之后我再给谢营长一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请你一定要珍惜。” 说完他回身说道:“来见见你的同志你们在西南一别已经有几年了吧如今故人相逢还不赶紧叙叙旧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喽。” 同志?故人相逢? 谢久文自然转过头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人正好抬起了脑袋谢久文瞳孔一缩心中剧震对方应该在西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被俘还是叛变? 看着对方衣着整齐满面红光的样子谢久文瞬间有了判断很有可能是叛变可对方跟刘政委一样都是老地下党怎么会叛变。 下一刻他淡定转过头:“徐处长这位又是什么人谢某从没有见过此人不知道你所说的同志与故人从何而来是不是搞错了?” “谢营长我是老王啊你就不要再隐瞒了你的所有材料已经在徐处长手里了包括你当时的口供和泄露的情报一切都结束了。 老刘他冥顽不灵全家都被政府枪毙了我真不希望你也走上这条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你就老老实实跟徐处长都交待了吧。” 自称老王的低头之人表情复杂的看着谢久文当初是自己审讯教育这位国—军军官如今又要自己说服他投降真是造化弄人。 可没办法一边是屠刀一边是高官厚禄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也是良臣择主而事总不能白白丢掉性命那非智者所为。 材料、口供、情报被敌人得到了谢久文闭上眼睛作为地下情报工作者他当然明白这些证据有多重要他的身份完全暴露了。 “哈哈哈谢营长为了让老王同志弃暗投明我们可是下了血本啊行营调查科的职位五十根大黄鱼他才愿意交出你的资料。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革命军出身还参加过北伐作为功臣立功受奖要把握最后的机会迷途知返万万不可执迷不悟。” 徐恩增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将谢久文的身份揭破很是得意谢久文潜伏在国—军中这么久一定知道不少地下党的机密以及成员。 可以通过这条线在金陵城组织一场大规模的抓捕将那些潜伏在国都的异己分子统统消灭他越想越兴奋期待的看着谢久文。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春与秋其代序皆是自然的规律恰如生命开始。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节审讯点(求月票) 左重站在办公室窗户前看着安静的特务处大院有些烦躁离爆炸案已经过去了两天特工总部的审讯地点在哪依然没有眉目。 此外傅玲已经带人启程前往沪上待命择机前往日本本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员好走那么多武器和设备的运输就麻烦了。 这两件事占用了左重的所有精力连白厅长送来的土特产都没心思把玩了他在窗前思考了一会走回办公桌前要通了一个电话。 “杨科长我昨天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金陵城有什么地方的电力比较稳定我现在住的地方动不动就停电实在是有些不便衲。” “哦金陵最近改造电路?除了几个重要机关连你们内政部都要临时停电?原来是这样好吧那就多谢了行有机会聚一聚。” 左重挂断了电话心中确定了一件事特工总部的审讯地点一定有独立的供电系统因为脆弱的市政供电根本无法支持审讯工作。 自从有了电椅所有情报机构就像是找到了一种审问灵药不开口的上电椅不确定的上电椅徐恩增会放着这样的捷径不走吗? 不会他一定会用。 那么一处审问地点需要充足稳定的供电否则审讯到关键时刻遇到停电难道还要等着电来?到时黄花菜都凉了一处没那么蠢。 独立的供电系统无非是独立保障的线路有发电机发电两种前者多为重要机构比如军委会后者一般是长官私宅和普通机构。 重要机构徐恩增怕是没那么大的脸可以借到场所总不能这边长官在商量国家大事隔壁一处的特务在那里审讯谢久文和顾兰。 长官私宅也不可能除非陈局长愿意把自己的私宅贡献出来党国长官哪个愿意搭理特务还想用他们的家审问犯人想都别想。 那就只剩下普通机构了像一处和特务处本部就是用发电机保障电力不会耽误重要公务可每天烧掉的油钱就不是个小数目。 果党这些人一个个嘴上说得义薄云天的一旦涉及到利益就是亲娘老子来了也不行徐恩增能借用到地方双方关系应当很好。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审讯地点是借的发电机和燃料是一处自己购买的不过考虑到高昂的费用和时间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左重脑中推测了一番徐恩增乃至陈局长相关的机构?好像也不少各地党部机关组织部门和教育系统都算是对方的势力范围。 党部?有些太显眼了组织部门?位高权重怕是不会掺和教育系统?他们总不能在教室里审讯地下党进步学生还不得闹翻天。 想着想着左重眼睛一亮他好像忘记了一种地方那里虽然人员众多可地方很大隐藏一个审讯室绰绰有余而且有独立供电。 他连忙走到金陵地图边手指在不停上面滑动嘴中念念有词寻找着什么没多久一个地点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个地方有点意思。 能被一处作为审讯点除了有电力上的条件限制那里还要同时满足隐蔽、安全和交通便利这三点要求金陵城这样的地方不多。 隐蔽不用说了在遇到了劫囚事件后徐恩增不可能不防着地下党救人审讯室周围必须拥有足够的警备力量离一处还不能远。 如果遇到大股敌人来袭需要支援和撤退时便利的交通很是重要而在左重的怀疑地点中有且只有一个地方符合这三个条件。 中央政治学校! 民国十六年光头为了维护自己的独裁统治实施果党的一党专政防范地下党的渗透对果党的理论建设、组织建设十分关心。 为了打击汪院长等其他党内势力试图集中党权组织之精密纪律之森严信仰之统一总之要加强对果党各级干部的思想控制。 陈局长跟他的兄长积极为光头出谋划策陈氏兄弟认为要推行果党的一党专制的政治必须培养高级党务人才嫡系的党务人才。 建议在党政训练所基础上创办中央政治学校与黄埔军校成为一文一武两个专门学校光头对此十分赞赏并指令尽快付诸实践。 中央政治学校就此成立作为首倡者陈局长兄弟在学校里的影响力不言而喻后来更是轮流担任过教育长二人联手把持学校。 刚刚左重觉得审讯室不可能在学校原因是容易被发现可很快又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能只要够隐蔽只要这个学校足够可靠。 中央政治学校距离一处直线距离不到3公里周围有88师的一个团驻地光头的首都计划中附近的新式水泥马路线路最为密集。 学校里的学生多是果党的主义信徒入学时的背景甄别非常严格思想动态纳入日常的管理谁让他们有个特务头子教育长呢。 左重走到自己的文件柜前在一堆文件中找到了关于中央政治学校的情报资料拿回办公桌仔细翻阅起来想要从中找出些线索。 由于涉及党务和陈局长特务处对中央政治学校的情报搜集很宽泛只是简单的记录了一下学校的规模主要人员的资料和背景。 但等他当看过这些依然很有收获首先陈局长兄弟得了光头的尚方宝剑在学校里大兴土木建造了很多大而无用的巨大建筑。 比如可以容纳数倍师生的超级礼堂、没有书的图书馆等有很多建筑并未投入实际使用同时与教学生活区相隔甚远非常隐秘。 这些地方都是水泥建筑结实隔音结构复杂搞一个小型审讯室轻而易举若是做好外围警戒工作完全不用担心被学生发现。 其次为了给党国未来公仆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中央政治学校拥有一台大型柴油发电机只要市政供电停止便可以自己发电。 作为政治黄埔军校其他机关求爷爷告奶奶都难求的燃料对中央政治学校不是什么稀缺资源每个月行政院都会调拨固定份额。 这所有一切结合似乎一处的审讯地点可以确定了左重沉默了一会将资料的折痕捋平放回了文件柜他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如何确定猜测呢中央政治学校是陈局长的地盘自己公开去那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这条路不行。 公开的不行那偷偷的呢可惜铜锁和沈东新不在否则可以找个借口让他们去探探底现在只能想想其他办法混进去看一看。 左重一直呆坐到天黑直到前来请示工作的古琦敲响房门古琦一进来就把情报科花名册递给了过来。 “科长关于人员补充的报告你得尽快交上去少了傅玲和三十个老弟兄一遇到大案子我怕咱们的人手不够用啊这事拖不得。” 左重心不在焉道:“恩等杭州特训班结业会有一些新人来处里报道除了沈东新和铜锁你再挑三四十人注意分寸别挑太多。 咱们已经是最大的科室总要给其他科室留点汤汤水水否则枪打出头鸟挑人时就一个原则宁缺毋滥情报科只要精兵强将。” 古琦点点头说起了件事:“科长你听说一处的事了吗一些牺牲的特务家属跑去局里静坐了就是刚刚发生的听说陈局长震怒。” “喔?”听说一处又出事了左重立马来了精神:“详细说说咱们的徐处长又搞出什么事了陈局长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表弟。” 古琦放下花名册同样眉开眼笑道:“徐恩增搞了个联谊会自任会长一处人员都是会员在支领月薪时强制扣发其薪金一部分。 这笔钱作为什么事业基金特工总部从上到下都得交薪金高的多扣最高的一月薪金要扣掉百分之十钱用来抚恤一处的孤寡。”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节确认 左重问道:“徐恩增呢?他这是把他的大表哥放在火上烤啊不过只要他亲自出来做一个保证那些特务家属应该不敢继续闹事吧。” 古琦表情迷惑:“是这个理可是徐恩增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据说他在忙什么大案子特工总部的人联系不上他此事或许有猫腻。” 左重心里明白徐恩增肯定是在加紧审讯谢久文夫妻至于手下家属闹事这种小问题等到破获了地下党陈局长不会跟他计较。 当然了姓徐的也有做缩头乌龟的意思那些钱不定被他用在什么方面的据说他在某二房的大姨子身上花了不少钱颇为豪爽。 左重想到这呵呵一笑招手让古琦离近一点:“你去办件事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老宋的事情还不算完得给一处长点记性。” 说完他在古琦耳边说着古琦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完后满脸笑容的跑走了左重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思考之色或许这是个好机会。 当天晚上正在统计局门口静坐的孤寡家属们得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特工总部处长徐恩增贪污了基金会资金带着大姨子跑了。 关于徐处长和那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大姨子的风流韵事坊间早就有所流传据说徐恩增给其购买了豪宅、轿车这钱哪来的。 此事彻底点燃了所有家属们的怒火在热心人的指点下他们冲破了门口卫兵的阻拦冲进了局本部的大楼在里面点了一把火。 虽然火情不大很快就被特务扑灭可消息以飞快的速度在金陵城传播开了已经回家的陈局长大发雷霆勒令徐恩增出来解释。 “我不管他在干什么让他立刻去局本部将那些刁民赶走如果明天上班前没有办好你们一处就准备接受督察吧此事不容商榷!” 听着电话里陈局长的咆哮刘桂欲哭无泪因为济世药房的任务失败徐恩增把他排除出了审讯队伍让他在处里负责接接电话。 本以为这就是个闲差谁知道会出这么档子事徐恩增让他不要随意联络可面对陈局长的雷霆之怒他只好硬着头皮要通电话。 “处长那帮人冲进局本部大楼放了火陈局长让您立刻过去解决这件事否则就要派督察来咱们处里您看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刘桂一口气说完就把话机远远的放到一边电话那头果然发出了一阵阵咆哮过了许久他再次把话机放到耳边不断点头称是。 于是晚上十点传闻跑路的徐恩增出现在本部门口又是赌咒发誓又是拍胸脯保证总算把特务家属劝离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 “走回去小心跟踪。” 徐恩增坐上汽车跟司机嘱咐了一声脸色铁青如果不是为了撬开地下党的嘴巴他定要给这帮狗胆包天的家属一点颜色看看。 能做徐恩增司机不管是行动技术还是驾驶技术肯定不差司机熟练的在金陵城里兜着圈子甚至还穿过几个大衙门从小门离开。 晃悠了一个多小时徐恩增的车出现在一条水泥路上此时车牌与刚刚也有所不同他现在要把所有不确定因素控制在最小范围。 一次次背叛一次次泄密伤透了他的心所以他决定这次的审讯亲自上阵借来的场地最小范围的知情人一切都是为了保密。 除了他自己之外进入审讯室的人谁也不准擅自离开这样万无一失的准备如果这次还能泄密机密他徐恩增的名字倒过来写。 汽车顺着水泥路在一座气派的圆栱门前停下司机没摁喇叭只闪了两下灯有人从门卫室跑出来打开铁门汽车慢速开了进去。 开门的人没有立刻关门而是走到马路上左右看了看确认附近没有跟踪者这才走回大门将铁门锁上门卫室的灯光悄然关闭。 看着眼前的一切早就在附近等候多时的左重放下了手中的牛皮纸袋和地瓜干心里松了口气徐恩增果然把审讯地点设置在这。 先前他的判断都是建立在情报推理上的现在地点确认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可不可以营救左重坐在漆黑的车里开始了分析。 从力量上说审讯室里的人手绝对不会少而且说不定徐恩增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想要强行救人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不可行。 就算联络上金陵地下党以中央政治学校附近的警备一旦营救营救行动被发现面对88师一个团的正规军结果恐怕只会更糟。 左重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救不了谢久文和顾兰这种无助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平日背靠特务处不管做什么事都无所顾忌。 但这件事不同他无法调动特务处的力量只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想跟特工总部这样的情报机构斗不现实。 如果是刚到这个时代他或许会选择鱼死网破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知道这样除了让徐恩增多一个收获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有时候必须学会放弃。 张安仁很可能是为了自己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不能让他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必须要保持冷静左重发动汽车消失在夜幕中。 随后的几天左重正常的上班下班搜集着一切有用的情报等待着地下党方面的联络他知道那边不可能没有备用的联络计划。 同时他不动声色打探着关于特工总部的情报比如徐恩增有没有回来一处食堂的用餐人数他想通过这些情况判断审讯结果。 所以这些天宋明浩每天都拉着眼线吃喝玩乐将一条条消息传了回来可是都不是左重想要的情况直到爆炸案后第七天早晨。 宋明浩走进左重的办公室鬼鬼祟祟道:“科长徐恩增昨夜回了一处看样子任务办的不咋样一回来就找茬训斥了一帮倒霉蛋。” 左重心中一痛谢久文和顾兰没有开口七天他们被特工总部刑讯了整整七天时间这期间敌人会用什么手段来迫使他们投降。 即使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场面他也可以想象到特别是对于顾兰有些刑罚连想想都会让人觉得恐怖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左重强颜欢笑道:“喔?看来一处没丢了他们的光荣传统啊就算有徐恩增亲自带队执行任务也一个卵样具体情况有没有打听到?” 宋明浩点点头:“老虎桥昨夜去了一辆车里面有两个囚犯一进去就送入了最高警戒的牢房另外有饭店今天要送两份饭菜进去。” “上路饭?” 左重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应该是。” 宋明浩感慨道:“以往都是直接枪毙有点奇怪。” 两人聊了会宋明浩走了左重坐在桌子前想了想直接去了戴春峰办公室他觉得自己至少可以为谢久文和顾兰做最后一件事。 当戴春峰听了他的话表情古怪道:“什么你要去老虎桥看看特工总部的犯人看看能不能劝说他们跟咱们合作这事有把握么?” 左重解释:“我也是通过宋明浩在一处的眼线得到的情报徐恩增这些天如此兴师动众那两个犯人一定非同小可值得去看一看。 如果他们能跟咱们合作徐恩增定然脸上无光不过老虎桥最高警戒牢房只有老师您这样的级别才能进去学生这才前来请示。” 戴春峰听到能让徐恩增脸上无光立刻有了决定:“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此事宜早不宜迟离行刑时间还有几小时不能耽搁。” 左重微微一笑跟着戴春峰急匆匆坐上车向着老虎桥监狱方面开去快到监狱时戴春峰突然说了一句话并让左重心中一跳。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并不知道名字的树木。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节永不叛党 刘桂眼睛很尖看着熟悉的车牌和车型跟正在和监狱长说话的徐恩增小声说道:“处长二处的戴处长来了要不要属下去看看。” 徐恩增闻言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戴春峰的专车心中疑惑姓戴的来老虎桥干什么皱着眉对刘桂点点头示意他去打探一下情况。 刘桂得了令跑到车旁弯下腰面露谄笑:“戴处长、左科长真是巧你们这是来提审犯人?什么犯人能劳动您二位大驾亲临。” 戴春峰没搭理他左重笑容满脸反问:“听说一处抓了两个重要人贩不知道调查有没有结果要是没有的话不如交给我们处置。” 额。 刘桂笑容凝固了该死的左重竟然是为了地下党来的连戴春峰都出马了看来二处是打定主意要插上一脚这下处长该头疼了。 他点头哈腰退了回来立马跟徐恩增汇报了这个噩耗徐恩增双眼瞪得溜圆特务处开始关注地下党的案件这绝不是一脸小事。 别看他平时嘴上说着特务处的坏话特务处的能耐如何他非常清楚对方要是调查地下党一处真就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别的不说就说左重那些泥腿子比得过日谍吗连日谍都被左重打得满地找牙地下党能斗得过他吗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行。 以前没对照一处还能偷懒划划水若是有了对照一个天天不停抓人一个天天不停出事陈局长就算是他爹也照顾不了他。 徐恩增心思急转刚想骂人的小嘴一动发出大笑:“哈哈原来是春峰兄和左小兄弟来了我说今天早上怎么尽听见喜鹊叫了呢。” 戴春峰和左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见他们来截胡不但不生气反而笑脸对人徐恩增这是吃错药了吧或者脑子坏掉了。 徐恩增越走越快把自己的右手抬得老高戴春峰倒不好摆架子给他脸色了只好露出笑容走下车伸出右手同样向着对方走去。 “徐处长。” “戴处长。” “哈哈哈。” 这两人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一样拉着手久久不放下看的左重和刘桂牙都快酸掉了分明恨不得对方立刻就死却又如此做派。 徐恩增脸蛋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戴兄啊你们特务处最近的工作做的很好嘛接连破获多个日谍组织委员长得知一定很开心。” 戴春峰抿了抿嘴唇:“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同属统计局我们的功劳就是你们的功劳大家不用分得这么清楚徐处长你说对不对?” 徐恩增心中一紧嘴上打了个磕绊:“这个分还是要分的毕竟我们两个处职责不同一个是针对地下党分子一个是针对敌谍。 再说你们二处办了这么大的案子一定还没有休整吧戴处长作为二处的定海神针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戴春峰明白了徐恩增这是心虚了怕特务处抢他们的生意他心中十分得意脸上笑容不减紧紧拉着徐恩增的胖手就是不放。 他话中有话:“敌谍也可以是地下党地下党同样是敌谍只要能帮校长成就先总统大业我戴某人苦一点累一点算什么不碍事。” 不碍事碍大事了。 徐恩增见戴春峰在这装傻干脆把他拉到一边密谈省得在手下面前丢了体面他必须要打消姓戴的痴心妄想要不惜一切代价。 两位长官低声谈话刘桂蹭到左重身边说道:“左科长不知道你刚刚说的消息是从哪里知道的抓获人犯的事情是高度机密这” 左重瞄了他一眼微微转过身去保持沉默屁的高度机密连食堂烧锅炉的都能察觉不对这一处的高度机密就差公布到报纸了。 不对一处还真有个报纸叫什么每日情报说不定下一期的头版头条就是徐处长指挥若定一处大破地下党巢穴真是扯淡。 刘桂见左重不理也不生气继续舔着脸说道:“还是你们好啊那帮地下党太狠了动不动就拉着人同归于尽兄弟这次就中招了。” 恩? 刘桂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左重提高了警惕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可自己跟张安仁从没有见过面不对确实见过一面。 左重斜了他一眼:“都是干这行的就别互相试探了我和内政部杨科长、警察厅白厅长检查过那家药店的卫生情况这又不是秘密。 当时我们二处在排查日谍我的人查了查老板没什么问题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可千万别搞出冤假错案让人找上门。” 刘桂一点没有戳破小心思的尴尬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目击者说曾经见过左科长与人去过药店对方隐藏的确实很好非常职业。 我们也是跟踪了其他的地下党分子才发现了那里而这个人竟然也跟左科长有关系他的妻子顾兰曾因汤山疗养院案被贵处调查。” 说到这里他看着左重:“都说左科长是情报高手怎么接连两次看走了眼被地下党蒙骗过去此事让人费解兄弟真有点好奇。” 刘桂此刻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看似对人没有伤害实则一步步慢慢靠近试图冷不丁的给人来上一口将剧毒毒液注入。 左重很镇定嘴角扯起露出冷笑:“按你这么说我建议你先去查查徐处长他的秘书几个下属不是日谍就是地下党这才费解。” 刘桂哑然他就是想给左重一个难堪没想到被人点中死穴至于左重会不会是地下党别开玩笑了对方参加地下党有何好处。 宁波豪绅委员长欣赏的同乡晚辈国民政府的特务头子这三个身份要是被地下党抓到当场枪决都算是轻的没人那么傻。 左重见他老实了转身看着正在激烈交锋的戴春峰和徐恩增心里没有一丝波动他跟地下党的交流仅限于公事中这能怪他吗? 戴春峰知不知道济世药房的爆炸?知不知道左重去过?说不知道就是在侮辱这位未来的谍王金陵城里的事情就没有能瞒过他的。 为什么他没有怀疑因为左重如果是地下党根本就不会去济世药房否则左重图什么白白给自己和重要的情报站点引来怀疑? 刘桂显然也这么认为不再提案件的事情老老实实跟左重站在一起等着看看两位处长商量的结果。 过了一会戴春峰和徐恩增笑着走了回来左重发现虽然都是在笑但戴春峰是笑面春风徐恩增是强颜欢笑看来胜负已定了。 戴春峰对左重点点头:“慎终你去询问如果有了结果就算是我们两个处共同的功劳如果没有那就按照一处的计划直接枪决。” 左重没有犹豫:“是。” 老虎桥监狱的大门慢慢打开监狱长在前面领路众人畅通无阻的穿过三道门到达了监狱深处的一排平房边周围站满了岗哨。 这里就是老虎桥的最高警戒监区原先里面住满了死刑犯后来换成了重要的地下党人犯枪决也在此处进行左重是第一次来。 “左科长人犯就在第一间和最后一间以防他们串供按照规矩您需要将武器留下这些地下党都是亡命之徒。”监狱长介绍道。 左重点点头将配枪退膛交给了监狱长迈步走到第一间的铁门外向里面黑黢黢的监牢里躺着一团黑影他示意狱警打开牢门。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节小丑 看着谢久文的伤口左重知道特工总部对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逼供而是纯粹的泄愤割鼻去耳是羞辱留下舌头是让他求饶。 在纯粹的革命者面前徐恩增之流以为可以靠暴力使其屈服当发现无法战胜他时只能用暴虐的手段来掩饰自身的恐惧和心虚。 左重能想象到敌人一开始是如何的声色俱厉彻底失望后又是如何的气急败坏最后又是如何的歇斯底里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生。 谢久文呢喃了两句又昏死了过去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左重隐蔽擦了擦眼睛语气严厉道:“谢营长你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 他没有喊出谢久文的名字他们两人没有直接的联系离温泉疗养院案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他只记得对方的大概情况很正常。 “左科长忘记说了这个家伙叫谢久文耳朵已经聋了估计是听不到你说什么了不如去看看那边的顾兰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门外来的是刘桂他看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言语之中满是幸灾乐祸似乎对浪费了几分钟时间很是骄傲看来一处真的放弃了。 左重缓缓起身对这个家伙的挑衅没做任何回应他将沾了血的手帕放进口袋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走出了谢久文的牢房。 在擦肩而过时他瞄了一眼笑眯眯的刘桂。 走到最后一间左重透过铁门的孔洞看去顾兰闭着眼睛坐在牢房的地上身上看上去很整洁从外表看上去好像没接受过酷刑。 但是这不可能以特工总部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是用谢久文的生命安全威胁顾兰开口因为女人是感性的容易被情绪所左右。 情绪不稳定审讯者就有了可乘之机徐恩增精通心理学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以他的无耻卑鄙完全干的出这种事情。 “开门。” “是长官。” 无视旁边监视的刘桂左重面色正常的走进牢房脚下的步子踏得很重顾兰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 “顾女士记得左某吧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咱们上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在审讯室里。”左重笑着说道。 顾兰怎么会不认识特务处的狗特务左重自己曾建议组织将此人清除可惜没有得到批准对方出现在这肯定是为了获得情报。 看来果党特务还不死心眼看之前的招数不管用现在又让姓左的来审问她没有说话冷冷看了一眼左重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熟悉的眼神左重不知道她在西南经历过什么事情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正在外面偷听的刘桂嘴上说起果党劝降的套话。 “顾女士蝼蚁尚且偷生你和谢先生坚持了这么久已经对的起地下党了我想你们的同志已经收到消息该走的应该都撤退了。 所以即使你们反正对贵党也没有任何影响说到底徐处长他们就是要一个面子这样只要你们投降我保证立刻治疗谢先生。 这样你们既不用死更不用担心伤害别人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何不考虑一下唉看到谢营长的样子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门外的刘桂听的直嘬牙花姓左的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抓捕过去了这么多天就算谢顾投降也没多大意义了真就是个面子问题。 堂堂一处徐处长亲自出马抓到了地下党嫌犯拷问了七天一无所获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那些看热闹的人又要笑掉大牙了。 只要他们投降处长就有了面子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他的心提了起来万一女地下党想明白答应了那一处的脸丢得更大。 幸好牢房里的顾兰再次闭上了眼睛对左重的话充耳不闻左重也不生气继续苦口婆心的说着废话手上却偷偷做了个动作。 半小时后左重一脸无奈的走出牢房刘桂已经打起了哈欠见到他无功而返脸上露出嘲笑真这么容易劝降就不是地下党了。 “左科长不用太在意地下党和日本间谍不一样这些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遇到愿意配合的寥寥无几还不如都毙了。” 两人走向戴春峰和徐恩增准备复命刘桂一边走一边说语气之中似乎很遗憾可眼中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左重没在意这个跳梁小丑走到戴春峰身边对他摇了摇头老戴倒没有太失望就像刘桂说的那样地下党没那么容易被策反。 徐恩增跟刘桂低声说了两句后抬头说道:“戴处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88师的人给两个犯人准备了上路饭他们吃完就执行枪决。” 戴春峰自然没意见反正刚刚在监狱门口好处都到手了什么时候枪决跟他无关只是感叹88师的人厚道竟然准备了送行饭。 左重心中冷笑以谢久文的身体状况别说吃饭就连喝水都做不到了徐恩增这是在演给88师的人看想证明他是个讲人情的人。 事实应该跟他想的一样当时一定是88师的精锐协助了行动否则以谢久文的实力和警惕性不可能被活捉至少不会毫无抵抗。 不能让特工总部跟军中的关系太融洽特别是精锐部队情报机构+精锐部队破坏力不是1+1这么简单而是呈几何倍数增加。 上次利用军火走私案挑唆了一下双方的关系但这还不够必须要对参加行动的88师做点事情才能彻底破坏这两者之间的合作。 狱警端着饭菜走了进去又很快走了出来显然谢久文和顾兰对所谓的上路饭并不在意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同时并不惧怕死亡。 徐恩增脸色很黑:“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把他们抬出来枪决后把脑袋给我收好了我要让某些人看看这就是不合作的下场!” 谢久文和顾兰被带了出来绑在了木头架子上一队手持步枪的狱警列队跑步集合站在了木架子对面面无表情看着行刑目标。 “预备。” 狱警们把枪绳绕在手腕上麻利的将步枪上膛。 “举枪。” 狱警们举起了枪每个月都要枪毙一批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灿烂的阳光下谢久文和顾兰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谢久文忽然抬起头用只剩眼眶的眼睛看向他们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 戴春峰只觉得头皮发麻刚刚他没看清现在才发现苟日的一处竟然把对方折腾成这副模样这根本不是刑讯刑讯哪有剜目的。 徐恩增作为始作俑者同样心中一凉下意识退后了两步这个地下党眼睛都没了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站在哪里这事太诡异了。 谢久文“看”完特务们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嘴里哼起了一首模糊不清的歌曲顾兰很快跟上了他并用响亮的声音唱了起来。 “起来饥寒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的人!” 戴春峰和徐恩增顿时色变这首歌他们不陌生六七年前有一群唱着同样歌曲的人拿着各种武器向全副武装的士兵发起了进攻。 面对步枪、机枪这些人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一个个死去胸口的鲜血像花朵一样绽放雨水落在枪管瞬间就被蒸发成一团水汽。 “满腔的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顾兰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歌声随着风被传递到四面八方监狱响起了越来越多的回应声徐恩增吓得面色苍白特务们惊恐万状。 “不准唱!不准唱!” 监狱长拔出手枪对着顾兰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瑟瑟发抖的双腿说明了他心中是何等的恐惧即使他拥有武器却依然胆战心惊。 老虎桥监狱里的地下党们拿起手上能拿到的一切物品不顾狱警们的威胁和抽打一下一下地砸向监狱的栏杆上配合着歌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就一定要实现!” 他们知道又一名同志即将被反动派杀害在这一刻所有人紧紧的团结在一起向敌人宣泄他们心中的愤怒述说着心中理想。 戴春峰的脑门滴下了汗珠徐恩增嚎叫着让狱警立刻开枪不断用手帕擦着他的脖子刘桂手里抓着手枪疑神疑鬼的看向四周。 左重多么想让谢久文亲眼看看这一幕他们用尽酷刑想尽办法没能让你产生一点点畏惧而你只用了一首歌就让他们丑态百出。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有人说它。 正文 第二百五十节有鬼 晚上回到家左重沉默的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那条沾满了谢久文热血的手帕还有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正是一张顾兰的照片。 这是他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未来的某一天在合适的时机他将把这件事的经过完完整整说出来让所有人记住他们。 将东西收进空间左重想着下一步的工作正式确认张安仁的身份证实谢久文和顾兰被捕的具体原因跟地下党再次取得联系。 最重要的就是跟组织联络一是他有很多重要情报需要汇报二是一旦联络上其他两件事应该就能搞清楚不过去哪找地下党? 左重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无奈的发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在其他案件中发现地下党以及等待地下党主动通过电台联络他。 “唉。” 他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后戴春峰对他倒是更信任了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某种程度上双手已经沾了地下党的血算是同道中人。 在回处里的路上戴春峰甚至透露了几条西南前线的情报这在以前可没有出现过老戴的语气也变得很亲切与以往相差甚大。 这算不算是一个的好消息左重苦笑了一声躺到床上可没过一会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他猛的起身下床拿起了电话。 “喂。” 左重没有自报家门日本人对他是恨不得食肉寝皮要是让对方知道了他的住所还得了那他以后就要做好被每天暗杀的准备了。 “科长我是古琦日谍电台案最后一个目标杜瘸子动了监视人员发现对方去了一个重要人员的家中。” “什么重要人员?” “警察厅副厅长白问之此人掌握武装警察除了城防司令部和驻军这是金陵城最大的一股武装力量这两者有所勾结就麻烦了。” “老古目标日常接触的客户都是党国官员为什么你这次觉得情况不对是不是对方有什么特殊举动你详详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是科长对方今晚跟往常闭灯休息不过我们的人发现入夜后目标悄悄离开行踪非常诡秘最后跟踪到了警察厅白问之的家。 更重要的是杜瘸子从白问之家中出来后突然消失负责监视的兄弟只看到有一辆汽车开过很有可能时是白问之在掩护他逃跑。” 左重揉了揉眼睛老白真是越混越出息了以前只是手下跟日本人不清不楚现在要自己亲自上阵了。 他思考了几秒钟下令道:“让他们继续监视绝不能妄动白问之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我现在就回处里。” 左重挂断电话匆忙上车往特务处开去他觉得日本人接触白问之的原因恐怕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白问之虽然掌握武装警察可这是国民政府的武装不是他个人的私军即使有那么几个亲信但会跟着他兵变吗这不太可能。 很可能他前脚刚下令后脚亲信们就把他绑了向上峰请赏日本人明白这事白问之应该也明白这事。 那对方接触白问之的目的就有些玩味了总不能是主动上门给老白送土特产吧这事透露着一丝古怪。 那除了这点白问之还有什么值得日本人利用的才华?如果吃拿卡要和贪赃枉法也算一种本事的话白问之确实堪称一流人才。 人脉?他的老上司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小算是民国耆老不然白问之干不到副厅长这个职务上可对方已经离世这人脉无用除非日本人准备去阴曹地府拉拉关系。 除此之外白问之的人脉关系网很简单一群混日子的中年中低级军官好友哦对了严格意义上说自己和老杨也是老白的人脉。 左重噗嗤笑了起来当官当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失败了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不过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凌晨的金陵马路很安静没有任何行人左重的车速很快风驰电掣冲向特务处不过在路过一个路口时车速稍稍降低了一点。 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个冒失鬼突然冲出来每年金陵都有被撞死的乞丐和流民以左重的谨慎定然会注意这种事省得惹出事来。 降慢车速躲得了行人却躲不了其他汽车左重刚开过路口就被一辆卡车撞到了后备箱位置整辆车狠狠转了几个圈飞了出去。 “吱~嘭。” 汽车旋转着撞到了路边的铜制路灯杆上发动机部位瞬时冒起了白烟隐约能看见碎裂的挡风玻璃里有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先生你没事吧。” 卡车上走下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左重汽车的线路或许出了问题车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照得说话的男人有些眼花。 “藤田不用试探了立刻把目标带走接应船只就在水西门那些英国人很古板一旦过了时间他们就会离开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此时从卡车副驾驶位置又跳下一个男人一边说一边快速走到左重的车边用力扯开车门伸手抓向目标的脑袋却抓了个空。 这人看着手里的假发套陷入了迷茫内线的情报中并没有显示目标是光头的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他们撞错了车抓错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趴在方向盘上的“左重”抬起了头露出了森森白牙手里握着一把二十发弹匣的自来得手枪嘴里说出一句话。 “cnmd的小日本竟敢埋伏我们科长给我躺下吧你。”说完一扭反光着光的大脑袋一拳砸了过去。 拿着假发套的人非常灵活一个跳跃逃离了目标的攻击范围暗骂一声中计了当即从腰间拔出一支勃朗宁对着光头就要开枪。 “嘭嘭。” 两声枪响从卡车上跳下来的两个人倒在了地上右肩光秃秃的喷着血随即周围灯光大作全副武装的行动特务开始进入现场。 不远处古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科长真是太险了日本人竟然用咱们网里的鱼做饵要不是科长你及时反应过来否则今天” 他是越想越怕如果左重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袭被杀害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被日本人挟持走那带来的影响就大了。 作为特务处的情报科长左重手里的重要情报太多了比如沪上的长谷良介比如泷川文太比如林傅一郎这些都是重要鼹鼠。 他这种级别的情报人员就是一座金矿日本人一旦抓到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榨干所有的利用价值所以说死亡是最好的结果。 古琦能想到左重自然也能想到他脸色铁青的看着已经被控制的日本间谍要是落到了对方的手里他的结局不会比谢久文好。 幸亏之前他意识到一件事白问之确实有一点可以利用—他认识自己同时一个处在监控中的日谍去见他这看上去像是个巧合。 可在情报工作里是没有巧合一说只有计划好的那对方的目的留呼之欲出了想办法将自己引出来! 深更半夜一个监控中的日谍偷偷摸摸溜走去了一个重要官员家中同时官员还与自己认识左重作为情报科科长肯定要到场。 到时候一人一车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伏击场景吗至于为什么不去家中绑架或许日本人怕他家中有防备措施。 事实上他们没想错朝天宫那座小院里布置了很多陷阱贸然进入的后果不会太好左重甚至在房内内部的重要地方安装了诡雷。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正在出神的时候主人端出来一个盘子但盘子里装的不是茶水或咖啡而是一盘玉。因为我的朋友向主人吹嘘我是个行家虽然我据实地极力否认主人只当我是谦虚迫不及待。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节调查(求票) 众人都反应过来情报科对日谍电台的监视是绝密信息知情者范围非常小对方竟然知道并且利用这点设置了一个死亡陷阱。 除了内鬼别无解释。 再者没有内鬼的话日本人是如何知道的左重住址还在朝天宫与特务处之间设下了埋伏点总不会是靠运气这下问题严重了。 左重的档案资料整个特务处只有戴春峰有权查看至于他的住所更是少数亲信才去过难道情报科已经被日本间谍渗透了吗。 邬春阳古琦和归有光脸上表情各异邬春阳是怀疑古琦是不相信只有归有光愤愤不平对情报科可能存在的内鬼咬牙切齿。 现在左重要确认一件事内鬼除了住址还知道些什么事最坏的情况自然是此人身居高位将他的身份资料全部交给了日本人。 如果那样就遭了左家上下可还在宁波日本人除了在金陵动手埋伏左重很可能也在宁波针对左家其他人动手以此要挟左重。 最好的情况是内鬼的地位并不高机缘巧合下知道了他的住所和对日谍电台嫌疑人的监视行动就像宋明浩设在特工总部的内线。 左重冷峻道:“即刻起不得在内线电话中谈论公务文件命令用专人传递老古你回处里立刻接管情报科一个一个甄别人员背景。 除此之外把咱们处里所有的厨子、清洁工、工人之类的不起眼的职工也都清查一遍彻底调查他们本人和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 归有光你带人去找凌医生一定要让这两个日本人活着由你全权负责医院的安保工作除了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触他们。 春阳带队去杜瘸子家看看不过我估计此人恐怕早就跑了顺便去请白问之请到处里问话客气一点可以适当透露部分情况。” “是!” 特务们迅速清理现场左重则直接去了鸡鹅巷。 现在利用公开渠道确认家中情况已经不保险了必须通过更加安全的方式戴春峰一定在宁波城安排有人手可以用这条线查探。 每逢大事必有静气不能再给日本人有可乘之机左重坐在车上反思自己遇伏这件事此事说明日本人的情报作战已经开始转型。 从以往的情报获取转变成对重要人物和机构的破坏可能就像他之前担忧的那样日本军方的情报势力已经介入了这场较量中。 汽车顺利开进鸡鹅巷小院已经入睡的戴春峰得到消息披着睡衣在客厅接见了左重在听到左重被日谍刺杀的消息后怒不可遏。 “猖狂!放肆!日本人这是把我们特务处当成什么了如此嚣张的暗杀党国官员慎终你放心老师现在就去安排人员保护你家中。” 戴春峰说到这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去书房中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又气呼呼走了回来显然日本人的举动激怒这个特务头子了。 也难怪这是在民国首都日本人毫无顾忌的刺杀绑架一国情报机关官员这事真要成了他的脸放在哪里委员长又会怎么想。 他一屁股坐下见左重眉头紧锁安慰道:“慎终无须担心我已经让人联络宁波很快就会有结果传来那里有一个精锐行动小队。” 行动科的精锐左重松了一口气行动科在老戴的面提耳命下实力相当不错一般的日谍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等消息回复就好。 戴春峰让人上了两杯浓茶他喝了一口后说道:“你在现场的那三条处置办法很好唉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家贼啊此人何其可恶。” 棍子没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永远不知道有多疼以往都是一处出现这事关于这些的段子是他最爱听的现在终于轮到特务处了。 左重微微笑道:“老师或许这是一件好事。” 戴春峰放下杯子拧着眉毛:“如何是好事。” “要是此人继续潜伏将情报源源不断的传给日本人那样咱们的损失就大了幸亏日本人心急或者家贼自身原因这才让他暴露。” 左重恭敬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接着补充道:“老师您的重要性胜于学生千倍万倍一旦让家贼摸清了您的行动规律那样” 戴春峰闻言有些后怕左重就算遇到埋伏以他的行动能力还能做出反击鹿死谁手不一定可要是自己遇到伏击那就危险了。 这个家贼必须找到这已经关乎到他的生命安全不将此人处理掉他寝食难安同时戴春峰有了一个决定—行踪必须保证秘密。 “叮铃铃。” 两人正在聊着戴春峰书房电话响了他走进书房接过电话小声说着左重心中有些忐忑便站了起来。 没两分钟戴春峰笑容满面走了出来:“没事宁波城今天一片平静你家中也很安全我已经命令宁波小组在附近进行警戒保护。” 左重悬着的心落下面露感激道:“多谢老师。” 戴春峰摆摆手:“现在我将查找内奸的事情交给你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个人挖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吃里扒外。” “是!”左重说完看到戴春峰打个哈欠知趣告辞:“老师您好好休息学生现在就回处里安排侦破工作一有消息立刻就向您汇报。” 戴春峰抬手捂住嘴巴:“这大半夜的精神还真有点不济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朝天宫那里你就先不要回去了尽快准备搬家。” 左重点点头朝天宫的住所已经暴露日本人绑架不成很可能会选择暗杀这很容易比如一颗大威力危险品就能把自己炸上天。 他走出戴春峰家坐上车往特务处开去此时路上出现了不少警察和黑衣人看来警署和漕帮的人已经出动了卖枪人必须找到。 动手的两个人从对话和细节上看应该都是外地来宁他们不可能轻松搞到武器买枪人说不定就是内鬼这条线索值得深入。 到了特务处所有人员都被叫了回来正在重新搭建新走私体系的宋明浩和何逸君走进了左重的办公室请战他们都想做点事情。 左重对他们还是信任的便将事情大概介绍了一遍内奸的事也没瞒着今天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配合日本人的行动。 宋明浩谄笑:“科长跟警署和漕帮打交道的事交给我这种三教九流的活适合我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个破坏规矩的家伙找出来。” 宋明浩去找卖枪人倒是专业对口军火生意是个很小的圈子军方更是枪贩进货的上游渠道以他的人脉说不定可以更快找到人。 左重点点头:“老宋你要注意安全这帮人敢卖黑枪说不定会公然拒捕除了为首者留一命其他人不要手下留情允许你击毙。” 说完转身看向何逸君:“你就去医院配合归有光的工作他比你有经验所以你要服从他的命令不能让日本人出事听明白了吗。” “是。” 宋明浩跟何逸君敬了个礼离开了其他特务也按照具体分工开展工作情报科的灯火通明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纷纷打听起消息。 情报机构按说应该是嘴巴最严的单位可现实正好相反只要不是涉及到案件任何小道消息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传得众人皆知。 “笑面虎又被刺杀了。” “日本人差点抓走左科长。” “左科长以一敌百杀退了日本人的进攻。” 就连正在睡觉的徐恩增都收到了这条好消息作为有经验的老特务他一听就知道特务处这是出了内奸了乐得连忙摇醒大姨子。 等到天亮时全金陵都知道左科长被人给阴了杨科长和邢汉良来了电话班军来了电话甚至朱家骅老先生也亲自来了通电话。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每一首诗都有理由。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节推测(求票) “冤枉啊!让左重来!我跟你们左科长是八拜之交那个姓杜的就是来我家中拜访我白问之忠于领袖忠于党国跟间谍没关系。 白某为官清如水明如镜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虽然我的老长官不在了你们也别想欺负老实人。” 白问之跨在二楼的围栏上声嘶力竭的喊着楼下站着哭天抢地的老婆和孩子情报科特务无奈的抬着头看着这位大厅长胡闹。 左重一进白家就看到了这么荒诞的一幕在巴洛克风格的大别墅上喊着自己一廉如水他白问之也好意思说得出口真是丢人。 “白问之!你给我下来!你还有没有一点党国官员的样子像个娘们一样在这里哭哭啼啼有什么问题下来说清楚我绝不冤枉你!” 左重走到楼下指着抱着栏杆生怕摔下来的白副厅长骂道这家伙白瞎了那高大威猛的身材还警察厅厅长去当个脚巡都够呛。 看到左重来了白问之眼前一亮随即梨花带雨道:“你对天发誓绝不冤枉我!你要是不发誓老子就从这跳下来溅你们一身血。” 臭无赖。 左重气极反笑:“老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给我准备射击将这个拒捕的日谍嫌疑犯当场击毙我看哪个敢给他喊冤。” 情报科特务们听得明白科长喊对方老白想必两人是有几分交情在的哪会傻到真的开枪便假模假样的抬起枪面对着白问之。 白问之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咽了咽口水暗骂姓左的果然不讲情面他还送过那么多土特产呢便想开口提醒左重不要鱼死网破。 “预备!准备射击! 可他还没说呢左重就抬起了右臂这可怕白问之吓坏了断定姓左的是要杀人灭口了狗特务的心都是黑的他慌忙开口求饶。 “别开枪我下来我下来。” “快点!” 左重说完叉着腰抬头看着白问之见他在围栏上动来动去就是不下来不耐烦道:“不要磨磨蹭蹭的今天你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白问之骑在围栏上哭丧着脸喊道:“别误会兄弟的腿麻了左科长快让人救我啊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保证老老实实交代!” 见他这幅德行左重鼻子都快气歪了可没办法只能挥挥手让特务们上去扶他下来毕竟有土特产的情分在总不能见死不救。 “哈哈呜。” 白问之的儿子没忍住看到自家老子这样噗嗤笑出了声白问之妻子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尴尬的对着左重笑了笑真是一家奇葩。 四个特务抬着白副厅长从二楼走了下来累的气喘吁吁白问之就像是一头被献祭的肥猪特别是那半死不活的表情尤其传神。 “春阳你们都出去我和白厅长单独聊一聊。” 左重坐在白家客厅对着特务说了一句很快豪华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他和白问之两个人白问之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脸色羞红。 “老实说吧那个杜瘸子什么时候跟你认识的什么地方你家中用的是新式马桶不需要他那样的夜香郎老白千万不要说谎。” 左重坐在那闭目养着神没有兜圈子直接问起了关键问题一个警察厅副厅长一个收夜香的日本间谍是怎么会搞到一起的。 如果他解释不出来等待白问之的只有特务处的牢房看在土特产的面子上左重或许可以给他一点优待比如电椅调成第一档。 白问之闻言悔恨道:“这个苟日的杜瘸子害死人了早年我刚刚进警察厅时家中住的是老民宅他每天上门收香这就算认识了。 不过这种下人我跟他也没有太多交流直到两年前他上门送了一点土特产让我照顾他的买卖不让别人去某些地方收香。 这种事很简单我就安排手下的警署给办了后来就再没见过面前段时间他来了个电话说是要上门拜访特意约在了昨天夜里。” 拜访怕是送礼吧不然哪有大半夜上门拜访的左重对这种托辞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到底是谁在帮助杜瘸子逃跑以及掩护他。 左重想了会继续问道:“那通电话的时间我说的是具体老白不瞒你说这个杜瘸子牵扯的案情十分重大你要把握住机会啊。” 白问之听完汗如雨下拼了命的回忆当天的场景并很快想到了什么他直接跳了起来:“咱们吃饭那天的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 济世药房爆炸案第二天? 左重回忆着对杜瘸子的监视记录上明确写着当天对方从凌晨开始收夜香不到早上六点就结束了。 随后他去了一家茶楼吃饭时间在七点半到八点半之间可绝没有使用电话的记录除非他会分身术。 左重皱着眉:“老白你确认是杜瘸子的声音?” “他说他就是杜瘸子。”白问之说的理所当然。 。。。。。 恐怕是有人冒名顶替又让杜瘸子配合了昨晚的行动可为什么要选择在那一天打电话左重不明白。 是因为自己前一天晚上跟老白吃饭被内奸看到了于是内奸定下了将自己引出来的计划并立刻行动? 那内奸不光认识自己也认识白问之喽他跟杜瘸子早就有了联络并且知道杜瘸子的人脉关系中有白问之这个人这才够合理。 如果内奸是特务处的人认识自己很合理可为什么会认识白问之?为什么他不早一点行动?自己回从浙江回金陵的时间不短了。 这能说明什么?左重陷入了思考白问之则胆战心惊的偷偷看着他这让他想到了他审问的那些犯人原来这种感觉是这么难熬。 左重没空理这家伙他从逻辑上理顺了一件事内奸可能只是知道自己但不知道住址所以直到爆炸案后第二天才有动手条件。 至于发现杜瘸子被监视很可能是对方通过观察发现的情报科特务不是神比他们厉害的情报人员很多这不是不可想象的事。 看来特务处内部没问题如果要是特务处里有内奸日本人的报复和绑架早就来了用不着等到昨天晚上这点让左重松了口气。 关键的节点就是爆炸案。 他睁开眼睛看向白问之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一切饭店的服务生可以排除他用的是沈秘书那个化名言语交谈中没有透露身份。 然后呢门口寒暄这时爆炸发生了他和白问之两个人开车去了现场一路上没有特殊情况最后将刘桂威胁了一顿就结束了。 “左科长一定要帮我只要这次能让白某全身而退以后有任何事你吩咐不管是警署还是军中我都有些关系。”白问之哀求道。 军中? 左重闻言一愣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对了咱们那天去爆炸案现场路上被一个少尉拦下老白你当时是怎么向对方介绍的我?” 白问之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回忆道:“我好像说你是特务处的让他别查了当时对方挥手放行你说了声谢谢。” “原来是你小子把日本人引来的!” 左重恨恨的看着白问之问题出就在这了这个家伙的随口一句话差点让他被人绑架那个带队的少尉有问题对方是日本间谍! 他快步走到电话里边转动话机要通了电话:“老古暂停排查处里人员立刻调查济世药房爆炸案当天上街执勤的所有部队番号。” 白问之目瞪口呆的看着脸色焦急的左重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又犯错了他是老警察自然听得出来似乎是自己的原因暴露了左重。 左重挂断电话脑子极速运转着爆炸案当晚他回去坐的是古琦的车古琦做了一些简单的反跟踪手段但是看来没甩掉跟踪者。 情报工作就是这样任何小的疏忽都会导致大问题这不能怪古琦他已经做了该做的总不能每天回家前都在外面绕几个小时。 那不是谨慎那是疯子何况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金陵是安全的即使有安全点枪击那也是突发事件但以后不能这么想了。 必须把金陵当成敌占区。 日本人的进攻性越来越强跟以往作风截然不同或许该跟长谷良介联络一下左重觉得这次的对手有点不一般会是什么人呢。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理想和那些野心;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节应对(求票啦) 左重走进办公室将一个皮箱咣当一声扔到桌上里面装的是白问之的赔礼数量虽然不多可也足够安慰他这颗受伤的心灵了。 正所谓细水长流要是一次性把老白的家底榨干了哪里去找这种好买卖不过听说杨科长家中颇为富裕看来以后可以多交流。 邬春阳则笑着问道:“白副厅长的家底真厚实走的时候可是塞了好几百元给我这部分钱要怎么处理。” 左重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处理那是你的钱想花就花倒是这些土特产你就别想了我得分一分。” 此时古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记录:“科长根据城防司令部的记录爆炸发生那晚共有五支部队上街执勤这里是详细记录。” 左重接过记录顺手打开小皮箱拿出一根扔给了他:“拿回去玩玩白问之给我的赔偿咱们是见者有份对了资料怎么来的?” 古琦接过赔礼掂了掂重量笑道:“行的是军委会的公文用的是军务稽查的名义科长你为什么要查那晚的执勤这里面有问题?” 左重翻开记录找到了当晚的军务执勤情况他一边寻找着他们被拦下的那个哨卡位置嘴上一边跟古琦说起了可疑少尉的事情。 “关键点就在爆炸案所以我推测对方是看到了白问之猜出了我的身份毕竟特务处这个年纪还能让白厅长当司机的没几个人。 此人大概二十八九岁不是本地口音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那天咱们撤离爆炸现场之后他进行了跟踪应当受过专业情报训练。” 古琦老脸一红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干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被日本人跟踪了一路竟然没发现。 “老古你别太过在意干这行不可能不犯错但要记得教训咱们以后要把金陵城看做是敌占区一切行动和准备要从这一点出发。” 左重的手指在记录上滑动继续说道:“从他的年纪判断此人不是军事院校出身背景一般否则这个年纪至少该是个中尉军官。” 邬春阳和古琦赞同军中这样的低级军官很多都是靠战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基层的威信很高可军衔到死也就是个少尉。 原因就是没有文化考不上中央军校没有关系走不了后门这种人在地方军队或许很吃香可这里是哪金陵!所以只能苦熬着。 左重滑动的手指停了:“恩找到了当日金陵卫戍区各师出动值班部队进行警戒任务朱积胜88师第523团一营三连的副连长。” 88师又是88师最近情报科跟对方很有缘左重刚想着如何破坏对方和特工总部的关系这下特务处就要去抓人家的副连长了。 邬春阳听到他说的一脸慎重道:“88师的骄兵悍将不好搞弄不好他们就敢冲击咱们特务处要不要等对方出了营区再执行抓捕。” 恩违抗军令这是国—军老传统了特工总部的人曾经被23师打成了猪头23师如此就更别说由御林军改编的88师这帮大爷了。 左重都能想象他们的遭遇一帮特务拿着军令站在军营门口至于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个朱积胜那要看大爷们什么时候心情好了。 心情好了赏你见一面抓人?估计还没等特务们走出营房就会被套上麻袋接受大爷们的一顿暴揍然后扔到营外的臭水沟里。 他挠了挠脑袋这事估计就连戴春峰都没办法88师师长是何等的大人物浙江人加黄埔一期老戴见了人家得站直了乖乖敬礼。 实在不行就只能采用在营区外抓捕的方式但这也不是万无一失万一被88师知道自己的连长被特务处秘捕那结果可想而知。 左重考虑了一会对邬春阳说道:“一去确认昨晚的事情发生后朱积胜有没有逃跑如果没有跑让人在军营外蹲守给我盯死他。 二是通知归有光尽快给我撬开那两个日本人的嘴把朱积胜的照片给他们辨认如果能在这上面把他钉死88师就闹不起来了。 三你立刻将朱积胜的资料落实清楚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亲友和经历可以从这里查找线索这个工作必须尽快完成。” “是。”邬春阳也不多说转身离开去执行命令。 古琦疑惑道:“科长我做什么总不能待着吧。” “我先打个电话你等等咱们商量下科里的工作。” 左重拿起电话将最新情况向戴春峰做了汇报老戴听说内奸不在特务处如释重负吐了口气让他再接再厉但处理问题要慎重。 他这是担心与军中的关系左重立刻向他做了保证没有确凿证据不会动手没有绝对把握不会动手这才让戴春峰彻底放下心。 挂掉电话左重跟古琦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他准备说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感想跟自己的副手交个底。 “老古啊日本间谍现在越来凶悍了背后一定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比如日本情报由外务省一家独大变成了日本军方成为主导。” 古琦也深有感触:“是啊原先的日本间谍像老鼠在不见光的地方偷偷行动现在成了毒蛇动不动就伸出脖子狠狠给你一口。” 左重闻言笑了:“你这个比喻很恰当这个趋势从地下工厂案就开始了到了梁园东案更加明显昨晚人家这是向我打了个招呼啊。” 古琦疑惑道:“招呼?你是说日本人付出两个人的代价就是为了给我们打个招呼那代价未免太大了。” “呵呵。”左重摆摆手:“也可以说试探成了固然好失败了不过是两张明信片而已标准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金陵不会太安静了。” 古琦从这句话里听到了风雨欲来的紧迫感派人绑架情报科长只是试探那要是双方真正斗起来会怎么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左重说出了自己计划:“我决定对科里的人员实行军事化管理统一吃住统一训练人员家属尽量安排在一起这是从安全考虑。” 古琦闻言吃惊虽然特务处名义上是军事机构可因为工作的关系纪律不可能像军中那样严格科长这么做恐怕大家会有意见。 而且那么多家属全都安置到一起要花多少钱就算把左重和他卖了都凑不齐这笔钱再说人多了事就多矛盾怕是不好处理。 他有些愁眉苦脸:“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这里面的困难很多安置的钱从哪里来处座不可能给咱们这笔钱总不能让家属住帐篷。”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这些我都想过了咱们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初等中学知道吧将人员都安置在那里那里有足够的房间和水电。 到时候你们自己的房屋可以赁出去那里的房屋免费住里外里各家能赚一点钱让大家坚持坚持等到形势没那么严重就搬走。” 哦原来是这样古琦知道那个初等中学原先是美国人搞的私立学校后来因为教育部出了新的章程这个学校就成了半吊子。 里面都是新式水泥建筑有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稍微整修一下就能搬进去操场也能进行一些体能训练看上去是很合适。 不过他想到一件事:“科长这家学校是美国人的这帮人的心肠黑的很咱们没有这么多的租金给他们要不要让处座支援一些。” 左重眉毛一扬:“花什么钱那帮商人跑回美国去了把锁撬开直接搬进去那几个看门人以咱们的手段还怕他们跟美国人报信?”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也有人说它像一棵大树然而在林语堂的笔下人生却像一首美丽的诗。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节朱积胜(求票啦) 戴春峰会同意吗这是毫无疑问的当他收到左重对情报科人员的管理计划甚至当即在办公室里表演起踢踏舞来回走个不停。 “好很好慎终啊你我是不谋而合!这些日子我在想如何保证人员的纯洁性你这个办法我曾想过也是迫于经费才作罢啊。” 戴春峰满面红光:“到底是你脑子灵活那所学校你去安排将处里的人员和家属分批安置过去内部的整修和水电改建处里出资。” 太好了左重心里一喜有处里出钱当然是好事那所学校足够安排特务处这几百个人员要是能全处进入战备状态就更好了。 他斟酌道:“老师人员的情报技能训练需要最大程度加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日本人以后会越来越残暴这是为大家考虑。” 戴春峰是上过军校的自然知道训练的重要特务处的在职培训一天也没有停过只是最大程度加强人员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特务们每天都要执行任务若是任务回来参加训练效果估计事倍功半也容易造成抵触作为处长必须考虑这些他有些犹豫。 左重对他的担忧心知肚明便开口解释道:“老师训练的强度和次数可以逐步增加配合任务的轮班制度弟兄们是能坚持住的。” 戴春峰点点头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如果这样还有人喊苦喊累那就是意志不坚定的坏分子要坚决清除出队伍也能纯洁特务处。 他拍板道:“就这么办不过先由情报科试行我要看一看具体的成效对了慎终对于88师疑似日谍的工作你一定要注意策略。” 左重点头称是:“是科里正在针对他进行外围调查不会与军方起冲突必要时请您为学生引荐一下元师长毕竟人是他的部下。” “这个嘛。”老戴犹豫了下:“最好不要跟那人太过亲近他和徐恩增的关系非常不错两人经常出没沪上和金陵的歌舞厅、夜总会。” 好嘛原来特工总部能调动88师竟然是这个原因难怪徐恩增最近腰杆子这么硬职业军人肯定比一处自己的行动力量厉害多了。 必须尽快破坏两人的关系真让他们长期搅和到一起对特务处和地下党都不是好事左重思考了一会眼珠一转想到了个损招。 他凑到戴春峰耳边小声说了起来老戴听着听着露出笑容不过有些犹豫:“慎终这个计划是不是有些阴损事情会不会闹大。” 左重蛊惑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此乃围魏救赵之计计划只要成功到时候元师长恐怕就没心思管他手下的一个小副连长了。” 戴春峰沉默半晌最后羞答答道:“这个嘛你去安排就好要不是为了党国唉我又怎么会对元学长用这样的手段快些办好。” 对于便宜老师既要当又要立的举动左重一脸钦佩:“老师您真是义薄云天学生会尽快办好事情早点结束对元师长也是好事。” 两人结束谈话左重回到办公室把邬春阳叫来:“春阳让你去查朱积胜的行踪和资料结果怎么样了那两个日本人有没有招供?” “确认对方没逃跑但我们的人没法进军营只能在附近蹲守等他出来那两个日本人嘴很硬归有光准备等他们伤好一点再动刑。” 说完这些邬春阳介绍起了朱积胜的资料:“根据档案显示朱积胜是西北人民国十九年加入中央警卫师改编后划入88师523团。 在北伐和对共产党的作战中多次立功历任中央警卫师班长副排长代理排长88师排长副连长受过几次伤但不是太重。 在沪上一二八战役时作战非常英勇毙伤日军十几人积功升至副连长原88师的俞师长曾推荐其进入中央军校但被他婉拒。” 左重没想到对方竟然参加过一二八:“婉拒?什么理由?” 邬春阳回道:“没有文化去了中央军校也是给长官丢脸这种事曾经发生过所以当时俞师长也没有强求转而赏了他五百大洋。” 作战英勇毙伤日军拒绝进入中央军校一个头脑简单的基层军官做派看上去很正常难怪88师政治部的甄别没有发现问题。 国—军的政治部除了主管宣传和思想教育同时承担了一部分情报工作具体就是对军中人员进行甄别以防有别有用心者混入。 现阶段主要是针对地下党不过这说明朱积胜的资料没问题否则88师政治部就算再蠢也不可能把一个背景不清楚的人放进来。 更别说朱积胜当时加入的号称御林军的中央警卫师背景清白是最基本的要求88师的官兵军事技能或许可以不行但必须可靠。 左重询问:“具体资料。” 邬春阳手托着档案念道:“朱积胜男29岁西北银城人文化程度为初等小学外围调查的兄弟找到了他的同学确认了此事。 家中有父母兄妹三人朱家老家在银城乡村邻居和亲属都能证明朱家世代居住在银城多年前在兰城开了家日用品货站谋生。 小学毕业后朱积胜在货站里帮忙没有出现突然消失和出现的情况民国十九年生意太差目标只能外出谋生前往金陵投军。 根据西北站的回报目前朱家货站正常营业朱家的父母的行踪很正常周围邻居对朱家的印象很不错兄弟姐妹也无任何异常。 我们已经找到朱积胜在老家的照片正通过军方的渠道运输今天下午就能到达金陵不过根据电报口述的辨认不像冒名顶替。” 真是活见鬼了一个疑似的日本间谍背景这么干净父母兄弟俱在关系网清晰除非朱家关系网里的人都是日谍可这不现实。 西北不是东北那里的地形非常复杂宗族势力很强大民风非常彪悍就算日本人想要整村灭口进行替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他成为日谍是在金陵! 左重皱眉道:“等照片到了立刻辨认如果照片没问题那就围绕他在金陵的关系网进行调查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跑去当间谍。” 邬春阳赞同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原因从一个合格的士兵到日本间谍这个转变非常大其中的诱因是什么这一点得搞清楚。 下午时分。 朱积胜幼时照片就放在了左重的办公桌上辨认结果没有任何问题目标并没有被日本间谍冒名顶替情报科立刻改变侦察方向。 一项工作为继续蹲守目的是通过跟踪发现可疑另一项目工作是围绕目标在金陵的活动轨迹进行调查。 88师军纪很严普通士兵每周有半天的出营时间排长以上军官有一天出营时间团长以上军官可以每天回家其他人不得外宿。 朱积胜如果被策反最大可能是在出营时被盯上的通过分析他的出营时间和轨迹或许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可这项工作有难度。 出营记录只有88师内部有可一旦通过公开途径查询朱积胜很可能收到风不要高估国—军的保密意识而且88不一定会配合。 左重想了想要通了白问之的电话:“老白你应该有老朋友在88师吧立刻找关系将88师的出营记录找出来这关系到你的清白。” 白问之想骂人他的十根土特产是喂了狗吗忍着愤怒:“你知不知到88师有多少人一年的出营记录有多少你至少给个范围吧。” 左重呵呵道:“要是简单就不找你老兄了嘛从民国十九年开始中央警卫师以及88师所有官兵的出营记录到时候我自会派车去拉。” 白问之不说话了他被左重的轻描淡写给气到了民国十九年开始的出营记录姓左的怎么不从民国十六年警卫师初建时要起呢。 这时左重叹了口气:“老白啊你就是太耿直了能够全身而退你就满足了吗听说温建刚厅长的身体不好你就不想再进一步吗?”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以及最后决定。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节黑六 白问之没让左重多等第三天就来了电话这老小子为了金陵警察厅长的位置发狠了调动了多年的人脉关系速度这才如此快。 “左科长我的老兄弟正好在88师的军法处工作找了个记录残破需要誊抄的理由已经把东西从师部运出来了你赶紧派人接应。” 左重听着他既得意又心疼的语气估计那位老兄弟没少敲白问之的好处这很合理出营记录再怎么也是军事机密私拿是大罪。 便笑着安慰道:“好了给你透个实话吧老温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上峰有意在你们几个副厅长里面选一个此事你找找杨科长。” 这事内政部能说的上话杨科长的人脉很广说不定能帮他走走门路托托关系如果不成跟左重也没关系那是他没那种命嘛。 白问之最后千恩万谢挂断了电话左重让人将记录拖了回来整整一辆大卡车这是88师五六年所有的出营记录数量自然不少。 情报科的大会议室被清空墙边是一摞摞比人还高的记录中间放着一块巨大的黑板门外是全副武装的守卫此地已经被戒严。 左重看着古琦邬春阳和他们身后的小特务高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吃喝就在这间屋里上厕所有守卫陪同困了这有被子。 你们的任务是按照时间轨迹清查目标的活动每查出一条就在黑板上记录一条邬春阳负责清查工作古副科长负责记录和核查。 我需要知道他哪年哪月出去了多久外出的理由是什么当天有没有其他人跟他一起出营目标以及这些人回来携带的物品记录。” 古琦和邬春阳一个立正:“是保证完成任务。” 左重看了看手表:“开始吧抓紧时间尽快完成。” 特务们开始忙活起来大门随即被关上手持汤姆逊的警卫站在门口这是战时才会执行的行动纪律。 吃一堑长一智从此刻开始情报科对敌工作上要做到滴水不漏不能再给日本人钻空子的机会。 左重走回办公室遇到了前来汇报的宋明浩他带回来了一条好消息同时这条消息跟现有情报有关。 “科长我通过朋友打听了在金陵城做军火买卖的愿意跟江湖人士做交易的不多因为其中风险太大黑道中人经常会黑吃黑。” 宋明浩说到这想到他们被抢那件事咬牙切齿道:“不过也有几个穷疯了的小团伙专搞来一些破烂武器维修改装后卖给江湖人。 其中卖勃朗宁的只有一家头目叫黑六手下有四个人据说背后有军中的人做后台行事比较张狂您出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军中会是朱积胜吗。 左重听完面色如常:“你负责跟警署和漕帮沟通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他的手下也是放出风就说这几个王巴蛋我们特务处要了。” 宋明浩疑问:“不用保密吗?” 左重摇摇头:“先找到黑六再说吧我怀疑他已经被灭口用特征这么明显的枪支行动摆明了不怕被追查先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宋明浩想想也是立刻离开去联络警署和漕帮左重的七天限令快把这帮人逼疯了限期就快到了连大佬马天长都亲自出马了。 作为金陵最大的江湖帮派漕帮全力发动下的实力非常惊人没两天就摸到了黑六的消息并在对方经常出没的地方设置了埋伏。 宋明浩听到这个消息颇有些意外真是龙有龙道蛇有蛇道漕帮打探消息的效率不容小觑便直接找到了正在现场盯着的马天长。 要说马天长是真的尝到了跟左重合作的好处遇到任何事只要打起特务处的招牌那可真是畅通无阻。 比如手下被警署抓了很快被警察送出来金陵城其他江湖人士眼睛都羡慕红了可谁让他们没后台呢。 当然了那些过分的事情他是不敢做的左重血淋淋的警告犹在耳边现在漕帮重心逐步放在了生意上。 赚钱比打打杀杀强太多了同时漕帮就更需要左重的扶持所以听到宋股长来了马天长连忙出来迎接。 “宋股长有失远迎马某本来还想把人抓到了再送到处里您怎么亲自来了。”马天长的老脸上挂着笑容。 宋明浩摆摆手:“不要废话你确认那个黑六会出现?还有你们在附近安排了多少人手有没有携带武器。” 马天长收起笑容:“黑六这小子是出名了的手黑但是个孝子他不会不管老娘我带了五十个老兄弟全有武器都在军中待过。” 宋明浩从口袋里拿出袖珍望远镜看了看一眼就发现了漕帮的人手这些人不是站在街边聊天就是在那东张西望非常的显眼。 他皱了皱眉头转身跟马天长说道:“你们立刻撤退这里交给我带来的人回去之后你找人去城内各地问问最近有没有无名尸。” 马天长点点头知道宋明浩看不上自己这帮手下走出门打了个手势这帮凶神恶煞的壮汉们迅速离开了街道周围恢复了平静。 天色慢慢变黑没有路灯的巷子很暗一个乞丐坐在巷口跟来往行人乞讨行人们灵活躲过这是贫民区居民不比乞丐好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渐渐深了外面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安静只剩下和衣而睡的乞丐的呼噜声。 “沙沙。” 当月亮高挂上半空一阵模糊的脚步声传来睡梦中的乞丐翻了一个身嘴里面嘟囔了两句继续沉沉睡去似乎并不在乎来人。 一道黑影出现在巷子口他走到乞丐身边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警惕不过当月光照在对方满是肮脏的面孔时黑影长出了一口气。 金陵的黑皮不会这么拼命别说大半夜把自己弄得臭烘烘的躺在地上就算外围蹲守这些人也是到了下班时间就立马各回各家。 黑影钻进小巷垫着脚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蹲下身子把一包东西塞进门缝然后毫不停留起身就走可当走到巷口时他愣住了。 刚刚的乞丐不见了黑影暗叫不好把手伸进怀中但还没等他掏出东西来就被几个跃出的壮汉摁在了地上其中一人正是乞丐。 乞丐揪起黑影的头发将脸放在手电下照了照骂了一句:“特么的不是黑六应该是那个混蛋的手下。” 黑影想要开口解释可发现自己的下巴耷拉着手脚也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惊骇不已对方是什么人。 这些人绝不是警察金陵警察的手很黑可没有这么利落自己跟他们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不可能认错。 乞丐伸出手在黑影身上检查起来很快从他怀中掏出了一把勃朗宁一拉套筒从抛弹口跳出一枚子弹。 “真是亡命之徒也不怕走火打死自己去个人把他刚刚塞进黑六家中的包裹拿出来小心点别被发现。 这个小子带回处里先给他洗剥干净来点开胃菜我请示完科长再处置任何人不得独自行动知道吗?” “是宋股长。” 手电的灯光亮起散发着浑身恶臭的乞丐竟然是宋明浩他来不及撤去伪装跳上车直接往特务处开去。 特工总部那一行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权利才能如果黄大虎招认的是戴春峰一处敢动手吗怕是不会。 年轻时宋明浩算是情报部门的一员猛将可惜没人赏识辛辛苦苦几十年就混了个准尉要不是左重拉了一把估计还得准下去。 被一处这么一刺激宋明浩竟然焕发了情报生涯的第二春这次不但亲自伪装侦察还亲手动手抓人他下定决心要干出点名堂。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人物一样。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节厘清 左重微笑着问道:“好丁龙你不要怕为什么外面传言你们背后有军方的势力在撑腰这事是不是真的。” 丁龙连忙解释:“这件事是大哥传出去的为的是扬名不过老板有可能是军人他带来的货偶尔有钢印。” 钢印? 只有军警武器上才会使用一旦打上钢印这把武器就在军事委员会有了记录使用和报废都有严格的制度那个老板好大胆子。 宋明浩那个团伙背后的关系通天也只敢在武器入库前动手漂没如果入库打了钢印武器一旦被查获流失过程很容易追溯。 左重好奇道:“带有钢印的枪支是什么型号你们是如何处理的钢印这玩意可磨不掉一酸洗就会暴露。” 丁龙苦着脸说道:“什么型号都有短枪有勃朗宁、新老款式的自来得、三块铁长枪有汉阳造和水连珠。 长官您是行家除非将枪管磨断不然钢印根本弄不干净我们只把外表磨干净卖给做红货买卖的。” 看着瑟瑟发抖的丁龙左重觉得那个老板这么干不是胆子大就是穷或者说穷疯了不过他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这些破烂玩意。 还有黑六果然是跟对方是一丘之貉又穷又横制式武器卖给专门抢劫的劫匪这帮人干完一票武器就扔了难怪不怕被追查。 随后左重问起了最关键的一件事情:“你说你们老板要用枪这件事是不是听黑六说的他当时怎么说的?” “是是老大急急忙忙回来让我从存货里找两只勃朗宁要求不能带钢印成色不能太新也不能太旧。 我找了半天合适的只有处理过准心的勃朗宁老大说这是老板要用的让我清理一遍千万不能卡壳。” 左重心中一动用处理过的手枪是黑六的自作主张?那他的活着的可能性更低了日本间谍可不是善茬。 他瞄了丁龙一眼:“金陵有家药店爆炸知道吧拿枪这事发生在此事之前还是之后黑六和老板有异常吗?” 丁龙拼命点头:“知道爆炸第二天我们老大消失了一整天拿枪是在六七天后第二天他就带人走了。 除了我他带走了三个人那些人才是他的真正心腹我就是个看货的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长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带你们去抓老大不黑六我知道他平时会去什么地方一定能抓到他。” 左重来了点兴趣:“黑六平时都去什么地方?” “技院赌场黑六的很爱推牌九和摇骰子。” 这些没什么价值如果没有被灭口黑六肯定已经离开金陵不可能留下来找死审问可以告一段落了。 宋明浩偷偷问道:“科长要不要给这家伙上个电椅确认刚刚的口供这些江湖混混很狡猾不能轻信。” 左重点点头这种人确实一个屁八个谎言确认一下也好熬得下来就去老虎桥熬不下来这也是命。 他走出审讯室脑海里将丁龙供述的老板形象勾勒出来疑似军人地位不高胆子很大并且很缺钱。 朱积胜穷吗? 这是左重的第一个反应除了经济状况未知朱积胜跟这个老板的特征完美符合必须要搞清楚这一点。 少尉军饷40块按道理说完全够用毕竟吃住都在军营中88师又是金陵卫戍区部队不存在拖欠军饷。 他正在想着就听到会议室里传处一阵欢呼声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看来朱积胜的出营记录统计完成了。 左重推开会议室大门特务们正在收拾着原始记录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条条记录邬春阳和古琦各自拿着记录在互相校对。 看到左重来了古琦指了指黑板:“科长我和春阳比对一下以防誊抄和记错了这个朱积胜真的有些不对劲您看看就知道了。” 左重点点头没去打扰他们的工作走到黑板前看了起来黑板上以时间为轴自民国十九年年末开始左面写着朱入伍第八月。 简单明了这是朱积胜入伍完成新兵训练后第一次出营黑板还沾了个纸条写有:下午一时离开营区下午五时回返俱空手。 从西北来的年轻人自然要出去看看金陵的花花世界只用了四个小时或许是囊中羞涩或许是胆小不敢走远看上去很正常。 接下来朱积胜每隔两三个月会出一次营区空手出去回来会带些日用品以及时鲜瓜果小吃与其他外出的士兵没有任何区别。 可接下来就有点奇怪了民国二十年五月他成为班长的第一个月他就差点误了归营时间来回都没携带物品这只是第一次。 到了六月朱积胜更是每周都会出营并且随着军职的提升出营时间越长然后到了民国二十二年的年末他的出营记录没了。 是不出营了还是出营没有做记录这需要核实左重觉得后一种可能性较大在军中干了这么多年又是副连长总有些特权。 可这种特权伴随着人情营连各级长官要孝敬好门口的守卫总要打点好领队军官要协商好查岗点名的军法处督察更不能忘。 以他的出营频率那点军饷根本不够打点的偶尔一次溜出去还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二十二年之后就再也没通过正常的渠道出营。 一片空白的出营记录是在隐藏行动轨迹? 可反常的行为更容易暴露他会不知道吗? 这就是古琦说的不对劲只是这种不对劲反而让左重觉得朱积胜的嫌疑减轻了因为日谍不可能这么蠢更不会露出这么多马脚。 出营记录回营记录一套完整程序。 左重站在黑板前将四个步骤写了上去接着抱着胳膊陷入了沉思朱积胜不走正规渠道出营一定有原因答案就在这八个字里。 特务们收拾完资料安安静静在一旁候命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出去会议室只剩下古琦和邬春阳小声的商议声时钟滴答跳动着。 左重想着想着忽然在拿起粉笔画了一个大圈将这个步骤全部圈了进去他好像知道目标为什么不再通过出正常的时间外出了。 这边古琦和邬春阳正好对比完记录见左重有了动作两人一同走了过来古琦开口问道:“科长看到了吧朱积胜的记录很奇怪。” 邬春阳看了一眼左重在黑板上写下的四个步骤:“我和古副科长想不通为什么他从去年开始不再通过正规渠道出营一次都没有。” 左重点点头没有回答抬手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时间。 古琦和邬春阳表情很疑惑时间跟出营记录有什么关系。 “你们忽略了一点。” 左重将粉笔扔到一旁笑着说道:“朱积胜出营有他的目的想要完成这个目的他必须在非正常时间离营比如说夜晚或非周末。” 这很好理解军营的外出时间都在周末和白天朱积胜不通过正规的渠道出营是因为就算在周末出营了他也完不成某个目的。 不过古琦很快提出疑问:“那他为什么不在周末时假意出营回营一次这样可以掩盖他的非正常轨迹记录一片空白太过可疑了。” 左重大笑:“谁说他不想掩饰自己的行踪只是他做不到罢了你们不要那么死板有时候问题很简单只是你们自己想的复杂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邬春阳他一拍手:“朱积胜不光是出营还夜不归宿甚至会在外面住上好几天周末出营时间他就不在军营。” 古琦一拍大腿傲慢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家伙好大的胆子军人擅离职守被军法处查到那是要被枪毙的他出去到底干什么?” 是啊朱积胜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周末出营还不行非要花钱花精力出去那么久会不会跟日谍有关?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节损招 啊?太损了吧。 邬春阳和古琦目瞪口呆谁不知道徐恩增是有名的活曹操说他跟元师长夫人关系好这就是把一顶深绿顶子扣在元师长头上啊。 元师长位高权重一旦知道这是特务处造的谣一怒之下带兵扫了特务处怎么办这很有可能这帮黄埔系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 左重被他们看得有点不爽义正辞严道:“我是为了工作就算在营区外抓捕目标也要考虑88师和元师长的反应必须转移视线。 只要这事传开元师长肯定先要把后院的事情处理好咱们抓紧时间审讯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他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懂不懂?” 话是这么说听上去也很有道理可怎么就怪怪的古有孙膑围魏救赵今有科长围夫人抓人?古琦和邬春阳听完觉得脑袋发晕。 “有些话我不好说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立刻执行我要明天一早整个金陵都知道这个消息咱们的监听室要用起来。” 左重循循教导:“利用保密线路给所有中低级官员挂电话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注意方式方法可以假装打错了电话总之要尽快。” 古琦和邬春阳明白了看来戴春峰已经同意了此事既然如此那就干吧两人前往监听室召集人员下达命令金陵城这下热闹了。 内政部杨科长跟白问之勾心斗角了一晚上总算把帮对方跑官的事情商量好顺便捞了点油水心神俱疲下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电话响起睡梦中的杨科长迷迷糊糊下床拿起电话刚想问问对方是谁结果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开口说的事让他精神一震。 “喂?是赵副处长吗?你听说了吗徐恩增跟88师元师长夫人搞出事情来了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咣当电话被挂断。 杨科长话筒放下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眼睛吧嗒吧嗒眨着徐恩增?88师元师长?徐恩增跟元夫人?嘶徐恩增的胆子可真大啊。 下一刻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动话机打了几个电话想打听一下此事的真假结果大家的回答都很含糊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官场中人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消息不灵通呢。 杨科长觉得这事八成是真的立刻打了个电话。 左重正在办公室查看情报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接过听着然后表情越来越古怪觉得用不着等到天亮整个金陵就会知道这事。 “喂喂?左科长听到了吗徐恩增要倒霉了这老小子竟敢跟元夫人不清不楚这次陈局长都护不了他。” “听到了老杨这种事就不要乱传了怎么也要给元师长留点面子毕竟打人不打脸做人要厚道嘛。” 杨科长听到这话心说以前真是误会左科长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讲究羞愧之余主动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又摇动了话机等到电话接通再一次眉飞色舞、添油加醋说起徐恩增和元夫人之间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 因为破获地下党组织被陈局长几番夸奖的徐恩增神清气爽地走进一处可很快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手下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恩增瞬间提高了警惕并立刻叫来了情报科长刘桂。 没多久整个一处的人都听到了徐处长的怒吼声吓得特务们噤若寒蝉不过眼神中都透露着八卦之色互相挤眉弄眼交流起来。 不光徐恩增元师长同样收到了消息为此他大发雷霆直接开了枪若不是警卫们拦住说不定可怜的元夫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一天金陵城乱哄哄的连远在西南的光头都给特务处来电要求戴春峰严密注意军政官员的思想动态。 纷乱中左重一大早就带着邬春阳到了88师营区的监视点里等着朱积胜再次出营按照左重的判断周末前会是他出营的时间。 今天就是周五加上元师长家中出事88师人心惶惶长官们都去了城中朱积胜很有可能会再次出营到时就是动手的好机会。 邬春阳小心翼翼看着外面口中问道:“科长日本人对你的埋伏没有成功朱积胜他会不会暂时沉下去。” 左重笑了:“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不重要咱们只要盯住了朱积胜肯定会有所收获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邬春阳听完没回答右手快速调整望远镜的倍率左重知道他有了发现也走到监视口附近将目光放到了523团的营房大门处。 一个身穿便服的男子跟门口守卫们打了个招呼脚步轻快走出大门上了一辆黄包车向着金陵市区方向而去此人正是朱积胜。 虽然跟档案上身穿军装的样子有些不同可左重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这家伙一脸的笑容身材还胖了一点看来军中的伙食不错。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皮包上车后紧紧的抱在怀里好像很宝贝的样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跟日本人有没有关系得要盯紧他。 “走跟上。” 左重说了一句率先走出监视点邬春阳赶紧跟上两人开着汽车顺着马路跟了上去他们的任务是指挥所以并没离目标太近。 除了他们情报科其他特务以拉着黄包车开着汽车骑着自行车等各种方式跟了上去通过交替掩护的办法牢牢跟着朱积胜。 看着跟踪一切顺利邬春阳开口说道:“科长目标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不像是去情报接头倒像是回家他真的会是日本间谍?” 看着没有换车也没有变更线路的朱积胜左重没有回答对方没做任何反跟踪动作不像接受过专业的情报训练这就矛盾了。 爆炸案当天他推测朱积胜通过跟踪古琦的汽车找到朝天宫接着启动埋伏计划可对方现在这种表现怎么看都不是职业特工。 或许是自己和古琦大意了左重只想到了这个可能当时他一门心思想着张安仁和爆炸案的事确实没有在意过身后是不是干净。 朱积胜的黄包车走了很远直到一小时后停在一处居民区递给车夫一张钞票他也不等找钱在车夫的千恩万谢下走进了巷子。 一路上朱积胜微笑着跟人打着招呼看上去心情不错最后走到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外先是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掏出了钥匙。 巷子口一辆汽车停下车里的左重看到这一幕想到邬春阳刚刚说目标像是回家哪里是像目标就是在金陵城安了一个小家。 而且花费不菲此处距离梅园新村不远设施完善虽不是新式住宅可购买和租赁都不便宜以少尉的那点军饷绝对负担不起。 左重查看了一下四周对邬春阳说道:“查一下房子的户主在附近设置监视点对所有出入人员进行跟踪调查你跟我在这盯着。” 邬春阳的执行力很强三个小时后左重就站在了监视点里这是附近警署一个警长的家观察视线很好能直接看到目标正门。 邬春阳立正汇报道:“科长外围的布控安排好了目标后院附近也设置了流动哨房主资料已经查明朱积胜去年买下的这院子。” “恩不错。” 左重透露观察口看向目标嘱咐了一句:“让大家小心一点咱们都是生面孔在居民区很显眼没有必要不要暴露耐心的等待。” 邬春阳点点头在这种老式居民区执行任务很麻烦附近邻居姓什么叫什么家里有几口人经济状况这些住户比警署还清楚。 非常容易暴露。 情报科特务们收到命令要么坐在监视点里等命令要么缩在汽车里无声监视巷子跟往常似乎没有不同只是多了许多双眼睛。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就像是一首诗。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节尸体 左重走进屋子一个小特务指着床榻:“科长尸体就在床上我们没有移动过地面和床上有血。” 不用特务说左重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掺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这屋里有女人住过? 再看看一旁玫红色的窗帘和地上空空如也的皮包难道朱积胜当宝贝护着的就是这玩意?可就算是兔爷也不会用这妖艳的颜色。 左重想想走到床前看着眼前场景皱起眉头一人以俯卧姿态趴在床上上半身和头部自然垂落床下。 头部正下方有一滩未知原因造成的出血血液已经彻底凝固看来离出血至少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人体血液离体之后会受室温的影响最慢也会在十分钟内产生凝固这是一个简单的法医常识。 除了血液床下有一个咬了一口的大青枣破损的表面已经被氧化书桌上的果盘中还有着不少。 这时邬春阳走了进来递给左重一套防护用具:“科长按照凌医生要求咱们出入现场必须佩戴。” “恩你来拍照。” 左重一边说一边将口罩、手套、帽子、鞋套和白大褂套上虽然是麻布做成的也算是专业了。 邬春阳让其他人先离开同样穿戴防护用具亲自拿着相机以各种角度拍摄着屋内的各处场景。 重点是趴在床上的那位他连拍了几十张直到确认将对方的原始姿态全部记录对左重点点头。 左重靠近床边摸了摸对方的脖子确认没有脉搏冰凉的触感和僵硬的身体说明对方确实死了。 而且至少死了一个小时不然尸冷和尸僵不会这么明显他双手拉住尸体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拉。 尸体保持着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朱积胜这位88师少尉军官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两眼无神。 “md吓老子一跳。” 左重拧紧了眉头朱积胜这个疑似日谍竟然死了死的很惨眼睛、鼻子和嘴巴处都有出血痕迹。 全身的僵硬状态将他的死亡时间前推了四个小时因为尸僵一般在死后1-3小时出现4-6小时扩散全身12-16小时到达高峰。 也就是说朱积胜在下午三点钟前死亡死亡原因未知但左重看着地上吃到一半的青枣有了猜测。 朱积胜从军营到达这里后很可能直接睡了一觉醒来后口渴难耐直接从果盘里拿起了大青枣。 只用了一口这枚香甜的水果就要了他的命他甚至连呼救都做不到当然这只是左重的猜测。 他把床底的半颗青枣和桌上的青枣放入袋子里毒物的鉴定要进实验室靠动物测试那是小说。 比如狗吃了苦扁豆几分钟就会起反应不到半小时便会死亡但是人吃了这种东西并不会致命。 邬春阳靠近尸体仔细的将对方的脸上的表情身上的衣服口鼻处的血迹一一拍下留存证据。 “这些地方拍清楚。” 左重指着尸体表面显眼的鲜红色的尸斑樱红色的耳廓、耳垂部分及脸上和嘴唇的紫绀色说道。 警官学校教过一些简单的法医学特训班里余醒乐也跟他交流过各种死亡原因的鉴定方法这几样都是标准的氰化物中毒的特征。 不过他没有妄下结论情报工作最忌讳先入为主表象不能说明什么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确认死因是凌三平的工作。 “咔嚓咔嚓。” 邬春阳稳稳端着相机按照要求进行拍摄。 左重则伸出手从对方的衣领处一点点向下搜检当触碰到衬衣胸前的口袋时停住了里面有东西。 他解开扣子从衣兜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是朱积胜的军官证上面记录了大概的个人信息军衔所在部队以及职务获得的功绩。 左重认真看了看内容与他们搜集的情报相符便准备放下不过当手捏住封面时似乎有些轻微的凸起中间好像夹着些东西。 他精神一振再次摸了摸确实有凸起感于是搓了搓底页的边角处厚实的封底漏出了夹层他轻轻撕开一看是几根细长的物体。 左重小心翼翼的将这几根细长物体放在灯光下辨认是头发女人的长头发没看出来朱积胜还是个情种竟然玩起了交换信物。 中国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交换头发是一种很慎重的行为代表着忠诚婚礼上也有结发礼结发同心就是这么来的。 可看了看左重又觉得不对这些头发一看就是自然脱落根部还有毛囊长短不一或许是朱积胜偷偷藏下的对方并不知情。 而且藏的这么隐秘应该是怕对方发现朱积胜和对方的关系有些复杂关系很秘密至少他们前期的情报搜集没有发现这件事。 所以这女人是谁? 军营中有女人很少从事的是译电、秘书之类的工作属于长官的身边人目标区区一个少尉副连长想追求她们怕是不够格。 当然朱积胜要是长得跟凌三平一个档次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别说是少尉就算他是大头兵这些女军官都会扑上去。 更重要的是按照军规军营中的女性只允许留短发而眼前这几根是长发说明与目标私定终身的女人是他在军营之外认识的。 左重拉住头发两端稍稍用劲拽了拽没有断很有韧劲外表看上去油亮摸起来光滑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营养充足的年轻女性。 年轻是个很宽泛的概念不过还是可以圈定大概范围这个年代很少有超过25岁的单身女性能跟朱积胜约会说明对方已经成年。 所以18到25岁很合理。 左重将头发装进小布袋继续摸索下去在裤子口袋找到一个钱包和一串钥匙钱包里装了一些钞票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物品。 他掏出钱点了点差不有多两百元是少尉几个月的军饷对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放在了钱包中。 朱积胜这家伙一定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否则不可能买的起这样的房子更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这与他的收入和背景不符。 左重把东西分别放入布袋在尸体旁边摸索起来当摸到枕头下面时他神色一动果然还有东西。 他慢慢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支勃朗宁1900这玩意在民国都算是老古董现在黑白两道都用勃朗宁1910后坐力更小更精准。 但这与埋伏现场日本人所用的枪支型号一样更重要的是准心也没了看来黑六的老板很可能就是朱积胜世上没这么巧的事。 难怪这么大胆贩卖带有钢印的破烂武器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买这座院子、收买军中同僚跟年轻女性双宿双飞哪样不要花钱。 左重拉了拉套筒子弹掉到床上枪贩子怎么都这副德行枕着上了膛的武器睡觉也不怕走火。 邬春阳给手枪与子弹拍了几张特写有了这些证据特务处就有充足理由对朱积胜展开调查88师再护犊子面对证据也得低头。 除了尸体和床上屋内的其他物品都被检查了一遍可只有一些男人的用品神秘女人的物品呢? 左重疑惑了难道朱积胜跟对方只是偶尔见一面那个女人并不住在这里这一点需要调查清楚。 左重和邬春阳勘察现场其他特务一部分人开始彻底搜查院子另一部分人对附近邻居展开问询。 搜查工作最先有了进展一个小特务在后院发现了发掘掩埋的痕迹没敢破坏现场直接找到左重。 正准备脱下防护装备的左重闻讯赶到后院看着被翻搅的土层露出沉思之色难道又是一具尸体? 他当即下令:“挖!” 特务们拿着铁锹挖了起来结果只挖了五十公分一只惨白的手露了出来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挖掘的深入四具尸体被发现。 尸体全为成年男性死亡原因是被枪支击中身体和头部其中埋的最深的一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枪贩子黑六尸体已经轻度腐坏。 望着一字排开的尸体左重明白这次的敌人是个谨慎的人同时也很凶残为了灭口可以毫不犹豫杀掉包括朱积胜在内的五个人。 他蹲下身子用镊子戳了戳黑六胸口的伤口创口很大且伤口边缘衣物有放射状灼烧的痕迹这应该是手枪近距离射击造成的。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要害部位中枪黑六估计当场就咽气了将他的脑袋拨弄到一边后脑勺赫然出现一块肿胀左重若有所思。 对方第一个杀的是黑六或许是趁其不备突然拔枪抵住他的胸口位置迅速开枪然后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杀掉了黑六的三个手下。 为了证实猜想左重让手下从厨房里找来几根筷子插入尸体的伤口用来确认子弹射入的角度邬春阳做完屋内工作也出来帮忙。 很快除了黑六之外的三具尸体做完了记录。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 正在出神的时候主人端出来一个盘子但盘子里装的不是茶水或咖啡而是一盘玉。 因为我的朋友向主人吹嘘我是个行家虽然我据实地极力否认主人只当我是谦虚迫不及待地拿他的收藏要给我“鉴赏”了。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也有人说它像一棵大树然而在林语堂的笔下人生却像一首美丽的诗歌。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节现场还原(求票) 邬春阳爬起来摸摸后脑又看看黑六的脑袋皱起了眉头对方真的是一个行动高手杀人干净利落。 黑六这帮人是武器贩子身上不可能没有武器而且看站位好像已经把对方包围了应该是有所准备。 但这样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说明对方开枪的速度狠辣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严肃说道:“科长有这么一个危险的行动高手在金陵活动咱们都需要注意安全了特别是科长您。 上一次的埋伏没成功说不定他会选择自己动手以对方的枪法和行动能力进行暗杀恐怕防不胜防。” 左重摆摆手:“这些日子我不会单独行动不过我想问问除了对方的行动技术你还能看出什么。” 邬春阳想了想摇摇头:“暂时只能看出这么多其他的需要依托证据和附近邻居的询问情况进行分析科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左重指着尸体上的筷子:“去看看也可以找人配合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完不成也没关系你去帮归有光洗一个月的袜子就行。” 邬春阳脸都黑了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会筷子似乎有所发现赶紧找了几个特务还原了几遍现场。 直到第五遍他惊疑不定的说道:“对方身高似乎很矮?尸体甲的子弹射入轨迹趋于垂直但尸体乙和丙的伤口弹道都是自下往上。 不过也不能排除是战术翻滚动作造成的影响毕竟现场还原都是依靠推断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不能作为一个有效线索引导侦破。” 左重满意了:“恩对方总不可能扛着四具尸体招摇过市案发现场很可能就在此处有人或许还听了到枪声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邬春阳眼前一亮:“知道了。” 十分钟后负责现场搜寻的特务排成横队每人一支手电拉网寻找可能存在的血迹与弹壳弹痕。 与此同时附近的询问工作也传来了好消息有人在几天前听到了类似枪声的动静但声音不大。 具体日期对方记不清楚只记得是在深夜连续响了好几声等他想仔细听时什么声音都没了。 “消音器!” 邬春阳得到消息语气非常肯定情报科也有这样的装备不过很少愿意使用这东西不太实用。 消音器的作用就是把震耳欲聋的枪声减小个两三成可剩下的声音依然很大近处照样听得清楚。 就算秘密潜入特务们宁愿用冷兵器也不愿带它战场充满变数一旦发生交火只要对方进行还击那么偷袭就变成了强攻。 这时候枪声都震耳欲聋了消音器除了增加枪支负重降低射击效能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只有某些场合比较合适比如杀人灭口。 朱积胜这座院子独门独院距离最近的邻居有十几米远使用消音器后枪声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左重听完点点头:“恩一个拥有完整后勤的职业特工这种专业装备在国内可不好买也不便宜。” 来报信的特务又说道:“我们还问到一些情况朱积胜去年搬进来之后只会在周五过来住个两三天。 跟邻居见面虽然会点头打打招呼但没跟他们说过太多邻居也不知道他的背景只知道姓他朱。 房子平时都空置着不过也有人说曾经听到过女人的声音只是没有人亲眼看见过并不能确定。” 女人跟屋里的香水味和朱积胜军官证里的头发对上了朱积胜有一套竟然玩起了金屋藏娇。 可是刚刚屋内现场勘察过没有任何属于女人的物品甚至连头发都没找到一根这里面有蹊跷。 “发现血迹!” 此时有特务小声喊道语气非常激动。 “走去看看。” 左重跟邬春阳走了过去发现血迹的地方是厨房有特务在墙上的砖缝里发现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那里距离地面一米多就算杀鸡宰鸭也不会把血液喷的这么高很有可能是对方杀人灭口的现场。 同时墙上被密密麻麻凿了很多大坑斑驳的墙壁与干净整洁的厨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很是突兀。 左重拿来手电从各种角度照射着墙面血迹似乎被人刻意清理过颜色显得很淡很难被发现。 要不是搜查的特务仔细很可能就被忽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颜色很淡对方才留下这百密一疏。 左重站在血迹前思考如果这是现场血迹是谁的是胸部中枪的黑六还是尸体心口中枪的乙。 一米多高的位置只有黑六和乙的伤口符合甲是腹部中枪丙是头部中枪两者伤口高度不对。 从心理上考虑则可以排除掉黑六他带着三个手下找对方哪有老大被人逼到墙边说话的道理。 那就只能是尸体乙了左重若有所思的看向厨房正中间是一张桌子对面墙边有砖头垒的灶台。 如果跟他想的一样当时黑六在桌子旁边跟对方说话尸体甲在右边堵门尸体乙在黑六身后那尸体丙就是站在灶台旁的墙边。 左重走到灶台旁边打开手电仔细的观察着墙面真是有趣按理说这里靠近灶台墙面上应该会有油污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贴近墙面用鼻子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难道灶台没有使用过?但看着烟囱上的油污他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墙面被清理过! 左重想了想走回门口他没有去管墙面而是关上门在门后寻找着什么过了好一会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门门竟然被戳穿了! 邬春阳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科长什么时候成了武林高手了这门是用老榆木做成十分结实别说用手戳就算用刀砍都砍不坏。 左重脸上露出笑容眼睛透过被戳穿的孔洞看向外面正好看到一排花盆只是看上去有点怪左边放了四个右边只放了三个。 他直起腰拍拍手又走回了到烟台旁边事情跟他想的一样只是这个对手很狡猾破坏了所有的证据可为何这面墙这么干净。 杀死甲的弹头穿过木门击中花盆被对方找到回收并用木屑填补了弹孔。 射向黑六和乙的弹头钻进墙里也被对方回收顺便把墙砸烂破坏了弹坑。 唯独丙身后的墙面很干净左重突然用手电照向墙面上方那里有个气窗外面的大树正摇曳着枝条在灯光的映照下异常诡异。 左重眯着眼睛:“春阳让人在外面的树上寻找弹孔那里一定有颗弹头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是。” 收到命令特务们蹭蹭爬上大树打着手电筒在面向厨房的这面仔细搜寻。 没多久一个特务就在树梢部位发现了一个弹坑轻松的从里面扣出了弹头。 当左重看着这枚有些变形的弹头用手掂了掂不算重口径并不是很大有点像特务处配枪ppk的另一种口径635毫米子弹。 如果真是635毫米的子弹就有意思了使用这种口径的手枪不算多基本都是德国货除了ppk还有毛瑟公司生产的袖珍手枪。 比如毛瑟m1910袖珍手枪这把枪具有非常高的可靠性射击精度也异乎寻常的高同时体积很小便于隐藏携带很受女士欢迎。 消失的女人个子很矮的行动高手疑似女士袖珍手枪左重将弹头攥在手心有了一些想法抬头喊了一句:“把尸体带回医院。” 深夜一队汽车开进了仁心医院并抬下了多具尸体凌三平闻讯带着法医培训班的学生们来了。 这些都是最好的教材情报科最近业务不繁忙击毙的日谍少了很多培训班连新鲜教材都断了。 他一边指挥着学员把教材安置好一边跟左重小声聊着两人商量起罐头计划里的整形手术部分。 凌三平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整形手术有多复杂需要其他医生的协助我一个人肯定无法完成。” 左重表情意外:“仁心医院里这么多的医生不够你用的吗你放心吧这里的员工都调查过背景了。 不光本人没问题他们的亲属也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需要什么药材和设备尽管说走处里公账。” “哦这样就没问题了。” 凌三平瞬间想到了众多垂涎已久的手术器械既然不是铁公鸡左重付钱那就一次性都买回来吧。 左重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指着朱积胜尸体说道:“你赶紧带人解剖一号尸体他可能食用了有毒物质我要知道他的明确死亡原因。” 凌三平没再说什么带着学员们一溜烟跑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尸检和毒物鉴定时间有点紧。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之所以伟大的地方啊; 正文 第二百六十节吐真剂(求票) 邬春阳推开病房门左重率先走了进去正好看见归有光在猛锤日本特务的肋骨对方疼的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是个死硬分子。 “科长。” 归有光连忙停下审讯是有场地要求的他这么做严格意义上说是滥用私刑违反了特务处纪律。 左重摆摆手:“继续吧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两个混蛋允许你用任何办法撬开他们的嘴巴。” 这几句话他特意用了日语两个日本特务听到后没有反应应当是早就做好了被刑讯的心理准备。 可惜有些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在打断了三根肋骨他们依然一言不发的情况下左重出手了。 “都捆好堵住嘴。” 随后一群特务把他们送到了一间手术室里左重在药柜里挑挑拣拣找出了几个小瓶满意的笑了。 他将小瓶捏在手中跟归有光和邬春阳解释道:“东莨菪碱可用于麻醉镇痛、止咳、平喘对动晕症有效而且对人体的伤害小。 不过美国人无意中发现注射这种药物后人体会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会在无意识状态下准确地回答问题可以用来审讯。” 吐真剂。 邬春阳和归有光想起来了怎么忘记就这玩意了这药听上去很神奇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他们更喜欢古典派刑讯手段直接。 科长倒是很重视这些新的科技手段还订购了不少期刊加上凌三平搞的一些神神秘秘的研究今天正好可以看看科学管不管用。 左重把注射器戳进药瓶随意选了一个日本特务:“把他旁边那个带到隔壁去免得一会干扰审讯。” 几个特务听令将对方架了出去留下的日本人终于有了一丝恐惧或许是知道东莨菪碱的厉害。 看着猎物在挣扎左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走到目标旁看了几眼后突然将注射器插进对方脖子。 颈外静脉人体内比较大的一条静脉可以让吐真剂以最快的速度起效他没兴趣跟对方兜圈子。 果然几分钟后注射了吐真剂的日本特务目光慢慢呆滞表情逐渐平和扭动的脑袋低垂了下去。 左重点亮手电照了照此人的眼睛对于光线对方瞳孔的变化程度很小他示意特务拿走堵嘴布。 邬春阳和归有光睁大眼睛看着科长要怎么审讯如果吐真剂真有用那以后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左重搬来椅子坐到了日本间谍的对面沉默了一会后他很温柔的小声问道:“辛苦了你渴吗?” 日本特务的表情茫然犹豫了一会点点头:“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些清水真是太麻烦了。” 左重对旁边点点头邬春阳端来一杯水归有光帮日本特务解开了束缚两人接着又站回阴暗处。 日本特务或者真的渴了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一大杯水被喝光还不过瘾又舔了舔嘴唇。 要求得到满足这让他的潜意识感到放松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道:“真的是太失礼了。” “没关系。” 左重轻笑一声突然改用日语严肃说道:“你已经安全了左重正在接受审讯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天蝗陛下很满意这次行动。” 日本特务摇晃着站了起来表情很狂热:“天蝗陛下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吗这真的是太让人激动了。” 说着说着竟然挤出了几滴猫尿两眼通红鼻孔喷着热气一副恨不得为狗屁天蝗献身的模样。 左重抬手拦住邬春阳两人轻声说道:“是的陛下很开心并有意接见你不过我们需要先谈一谈。 请你将此次任务的详细情况介绍一遍我们现在的对话将关系到陛下何时接见你请你一定慎重。” “哈依!” 日本特务的眼神混乱但坐下之后还是开口说道:“我和藤田君奉土肥原机关长的命令从关东州搭乘英国人的商船进入了金陵城。” 土肥原。 左重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个老特务沈阳特务机关机关长难怪最近日本人的行动这么有攻击性。 东三省的特务机关是隶属于关东军的直辖机构人员都是标标准准的军人洗脑程度非常之高。 自己破获了外务省和参谋本部那么多的情报小组这老鬼子终于忍不住了选择直接对自己下手。 这边日本特务继续说道:“我们找到了金陵的安全点在里面获得了必要的行动资金、武器、车辆。” 左重语气显得不满打断了正在叙述的日本特务:“是谁提供了这些物资我需要向天蝗陛下禀报。” 日本特务眼神飘忽不定狠狠甩了甩脑袋面露痛苦道:“我和一藤田君只是按照命令前往安全点。” 看到他的反应左重果断停下了这些敏感的问题转而问起了他的家人对方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一旁的归有光和邬春阳目瞪口呆吐真剂真的太恐怖了以他们的经验这两个日本人不好对付。 但只用了一针药剂对方就有什么说什么连家人这种最隐秘的情况都说了那刑讯还有意义吗。 左重看了看手表药效差不多过去了这个家伙心底对于讨论某些问题依然很抗拒要加大力度。 他走到药柜前直接割开了两个药瓶熟练的用注射器将药水注射到晕头转向中的日本特务体内。 此人很快就瘫软到座位上脸上摆出傻笑含糊的说着什么身体更加放松两腿很自然的伸直。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刚刚我去问过藤田了他的回答让我非常满意或者天蝗陛下会选择接见他。” 日本特务努力抬起头晃荡着脑袋骂了一句:“八嘎我才是行动的指挥官藤田他什么都不知道。 安全点的物资是土肥原机关长安插在金陵的特工准备的我们没有跟对方见面都是计划好的。” 左重没有意外两个试探的棋子而已知道土肥原的潜伏特工才不正常这个老特务果然很狡猾。 没什么好问的了他转而问起了一些现在掌握的情报想看看能不能从日本人这里找到一些关联。 “你认识朱积胜吗?” “不认识。” “杜瘸子在哪?” “纳尼?瘸子?” 左重皱起眉头真是一问三不知除了提供了土肥原这个罪魁祸首这两个人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他继续问道:“金陵安全点的地址是什么?” “哈哈。” 日本特工发出怪笑:“福兴路5号第六区。” 然后表情癫狂道:“我们成功抓住了中国人的情报官员天蝗陛下就要接见我了天闹黑卡半载!” 邬春阳见状连忙问道:“科长是不是剂量注射太多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意识不清醒了。” 归有光走到日本特务面前啪的一声给了对方一个嘴巴子对方不躲不闪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转过头汇报:“这家伙应该不是装的意识确实已经混乱是不是吐真剂副作用造成的?好厉害!” 左重起身摇摇头:“我是让他在镇静状态中下意识的回答各种问题但是有麻烦之处人有主观意识、潜意识、无意识三个层次。 当主观意识被药物压抑到最大程度潜意识会成为他动作的行为中枢会出现很多诡异的反应比如主动按照我的说法进行幻想。 不过这种状态下他提供的信息并非全是事实可能存在潜意识的夸张或者部分省略而且回答者极易受到询问者的暗示和影响。”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日本特务的脑袋:“但最后他的脑子里会只剩下无意识没有思考的能力凌医生在其他日谍身上做过实验。” 邬春阳和归有光恍然大悟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东西的准确性不高还容易把人暂时搞成傻子。 他们的古典派手法依然有用武之地否则以后抓到人送医院这样的情报工作总感觉哪不太对劲。 归有光想到一件事:“科长这两人没见过其他日谍应当没有被灭口的可能保护任务是否撤销。” “给另外一个日本人也注射吐真剂确定此人的口供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就先撤出正好人手不够。” 左重说了两句又叮嘱道:“确认完口供你带人去搜查那个安全点要注意安全可能会有陷阱。” 归有光一蹦三丈高他每天憋在医院里快疯了抓了几瓶吐真剂冲出门看来日本特务要倒霉了。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经验;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节赶鱼 金陵城最近很热闹先是徐恩增与元夫人的风流韵事而后是特务处情报科重金悬赏一个日本女间谍。 前者跟老百姓没关系听完乐呵乐呵得了可后者不太一样五百和一千块对于普通人不是个小数。 城狐社鼠们动起来了巡警们们动起来了报童动起来了拉洋车的动起来了都在寻找那个女日谍。 这些人每天都在外面厮混接触的人员不少又有大概的年龄和身高找到符合的目标还真不算难事。 情报科得到的线索很多不过都是一些无效线索经过核实很快就被排除了不过左重似乎并不在意。 土肥原玩了一出投石问路那自己就跟他玩个釜底抽薪把他潜伏在金陵城里的苟东西们全都找出来。 他有经过残酷训练的军方职业特工左重有各行各业做梦都想发财的苦哈哈看一看谁的人更厉害。 傅玲带走了三十个老兄弟新人又没下来情报科极其缺人幸好有归有光带人从仁心医院撤了下来。 当确认了两个日谍的口供一致后他立刻突袭了安全点现场非常干净比朱积胜那里清扫的更彻底。 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线索除了那两个日谍的痕迹接头人在房间里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来十分谨慎。 他只好兴致缺缺带人去核查线索、推翻线索忙得脚打后脑勺却没一点收获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科长这样找下去不行金陵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可那个女日谍还是没有线索咱们还是自己摸排吧。” 归有光走进左重的办公室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认为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那些老百姓能有什么用处。 由老百姓去查案让情报科做辅助工作这是本末倒置浪费宝贵的侦破时间定然会要以失败收场。 左重看着桌上的尸检报告没有理他凌三平以最快速度做完了朱积胜的尸体解剖并且有了一些发现。 朱积胜确实是中毒身亡。 准确的说是氰化物中毒现场遗留的那半颗青枣里以及那一整盘大枣都发现了这种致命的毒物。 同时浓度非常高朱积胜没有经历中毒的前驱期或者前驱期时间非常短因为没有呕吐的痕迹。 他直接进入了呼吸困难、痉挛和呼吸麻痹这三个阶段导致连床都没能下去直接死在了床沿上。 至于眼口鼻出血凌三平表示那是倒栽葱导致的粘膜充血和肠道大出血造成的体表并没有外伤。 其他的如具体毒素化学式以及一些专业的理化数据左重就一眼带过了这就是当长官的好处。 “科长?科长?您听见我刚刚说的了吗我们要自己调查靠那些百姓不行。”归有光的声音有点大。 左重把尸检报告合上伸出食指勾了勾归有光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生怕自己挨揍。 等他靠近左重问他:“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要怎么查有什么线索可以支撑侦破工作你说说看。” 归有光不说话了除了一条模糊的女日谍信息一枚弹头他们没有可用线索所以才让人烦躁。 左重靠到椅背:“懂了吧我们要学发动民众的算了耐心点我们现在不是找人而是在赶鱼。” 归有光没听见前面的光注意到最后两个字:“赶鱼?科长你是说将日谍从人群中赶出来怎么赶?” 左重神秘一笑:“秘密。” 几天后民众抓日谍的劲头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高昂因为政府再次提高了赏格加了一倍。 只要是符合年龄身高条件的女士们出门身后必然跟着人这些人也不说话也不拦路就是跟着。 然后黑皮们就吹着警笛呼啸而来进行盘查一时间靓丽的女士们都没了踪影让某些人顿足捶胸。 又过了几天特务处公布了新的条件特征女日谍有一头长发这下连理发铺的生意都好了许多。 大家都不明白左重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只好跟在告发检举的民众身后进行一遍遍徒劳无功的调查。 何逸君知道医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耐心的在医院里进行蹲守因为左重并没有让她撤离。 而且医院多了几个因为感冒发烧住院的病人她正好知道这几个人是最早进入情报科的军中精锐。 这两件事一结合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左重并没有放弃那两个日本间谍而是外松内紧进行保护。 日谍只是鱼饵。 跟了左重这么久她知道左重的办案风格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下手直到最后一刻揭晓。 当夜幕再次降临何逸君拉动了几下套筒将手枪放在长裤裤脚下的枪套里自然的走出休息间。 在医院待了这些天她学会了处理伤口输液吊瓶静脉注射这些医疗技能装起护士像模像样。 对方来灭口一定会进行先期侦查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护士实在太过明显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为受伤特务更换完伤药为染了血的病床更换被褥她擦擦头上的汗推着推车前往下一个病房。 刚一出门就看见有两个穿着军服的男子扶着一个便装男子坐到了长椅上对方似乎有人受了伤。 何逸君心中升起一丝狐疑仁心医院是特务处内部医院而特务们很少穿着军装这几个人是谁? 还有门口的警卫为什么会放他们进来她暗自提高了警惕站在原地装作清点药品利用推车侧面的金属反光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站在长椅旁的军装青年看见有护士来了连忙吆喝道:“还不赶紧来帮忙我们长官的右腿受伤了。” 何逸君抬起头一副漠然的模样推着推车走了两步到了对方身边拿起托盘放在长椅上蹲下身子检查起便装男子腿上的伤口。 说是伤口不如说是刮伤应该是被锐器划破了点皮来的再晚点恐怕都自己愈合了她熟练的打开酒精快速帮对方处理完毕。 看着她的动作两个军装男子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不过等何逸君抬头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 “长官回去后请不要接触生水以免感染伤口。”何逸君一边收拾棉签和酒精一边提醒着便装男子。 便装男子岁数不小看了看包扎的很漂亮的纱布满意道:“好的我晓得了不知厕所在哪里。” 何逸君指着楼道尽头:“走到头左拐就是。” 说完拿回托盘推着车进入旁边的病房。 病房里几个特务在推牌九还有几个躺在床上休息何逸君走到一人身边小声道:“外面有情况。” 一个人面对三个有备而来的可疑人员明智的做法是寻找支援比如这个在假装睡觉的军中精锐。 “咳咳。” 这时从房间角落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却是左重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医院还隐藏了起来推牌九的特务们依然大声喧哗着。 何逸君面色一喜但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左重指了指门外摇了摇头示意她外面没事。 何逸君便低下头继续干活并时不时碰响托盘。 左重悄无声息走回屏风内情报科上下赶了这么久的鱼终于要见到大鱼了可千万别被吓跑了。 何逸君刚刚处理的很好很冷静熟练的医护动作不但骗过了对方还让他们确定了这里安全。 接下来就是等这些人离开虽然夜间跟踪不确定性太大可敌人是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的。 他正在思考着准备离开的何逸君扔了个纸团进来打开房门便走了出去接着推车声越来越远。 左重不明所以不过当看到纸条的内容时他面露惊喜何逸君这次干得真漂亮竟然想到了这招。 他走到窗前做了个手势远处所有待命的特务都停了下来静静熄灭汽车发动机关闭枪支保险。 只有带着帽子的归有光气了个半死都准备动手了科长怎么就叫停了行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的邬春阳很淡定:“你就不要着急了稍安勿躁科长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你又不是新来的。” 归有光黑着脸拽下帽子:“那科长还让我买帽子说是怕晚上行动看见反光我的脑袋真这么显眼?” 邬春阳一把抢过帽子带到了他的头上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但是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生活过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节记号 这么快的行动速度情报科有没有能做到有不过一只手能数的出来加上归有光也就几个人。 左重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同样可以做到正因为能做到他才知道这有多困难何况还不止如此。 这里是特务处的专属医院在一群特务的包围下灭口对方的心理素质同样堪称一流是个高手。 左重与他们说完叫来了监视的特务:“那三个人用的什么名义和证件上楼执行任务的又是哪个。” 特务回答:“报告科长对方用的是军委会二厅参谋证件一个中校和两个中尉证件看着像真的。 用的是治伤的名义动手的是领头的便装男子动作麻利非常隐蔽咱们的监视人员差点没发现。” 左重却不相信日本间谍敢用自己的掩护身份来医院灭口以日本人的技术实力伪造证件很简单。 甚至连样貌可能都做了简单的伪装选择在深夜动手除了方便行动外或许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归有光在一旁埋怨:“科长怎么突然停止行动咱们的人在外面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行跟踪。” 左重将白色床单盖到了日本特务的脸上转过身:“夜间跟踪成功率低容易被发现再说对方身上已经有了记号找到他不算难。” “记号?” 归有光和邬春阳迷惑了记号在对方的身上那他们要如何找到人这么做岂不是成了刻舟求剑。 左重没解释看着夜幕下的金陵城露出微笑再等两到三天就可以了这段时间正好再做些准备。 就在情报科勘察现场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江边车上下来三人一起用力将车推进了江中。 “大家的衣服证件伪装全部销毁然后分头离开。”先前在仁心医院的便装男子小声下着命令。 “是。” 两个军装男子掏出证件脱掉衣服与便装男子的物品一起扔到了地上一人打着火机迅速点燃。 火光下三人又从嘴里扣出了一些东西扔进了水里样貌与先前有了些改变皮肤颜色变淡眉毛形状和脸型同样有不小的变化。 确认所有物品被烧毁便装男子用木棍将灰烬搅了搅:“你们从其他方向偷偷入城不要泄露行踪。” 说到这里他挠了挠伤口:“接下来如果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允许互相联络这是来自组长的命令。” 其他两人面色严肃其中一人点点头:“是不过您腿上的伤口真的没关系吗发生炎症就糟糕了。” 便装男子摇摇头:“那个女人的处理非常专业应该是刚刚推车让伤口有些不适没有关系走吧。” 下一刻三人分头走进了黑夜中又过了很久便装男再次出现在焚烧现场身边多了一个黑影。 “组长我利用排水槽上到了病房没有惊动守卫达到集合地点前也做了反跟踪手段请您放心。” “干的很好你们身后没有发现跟踪者对方的表现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专业用了半个小时才发现。” “组长请恕我直言为什么一定要杀掉那两个蠢货如果是特务处的陷阱那今天将会非常危险。” 便装男跟黑影说着话然后又不自觉的挠了挠伤口他总觉得有些瘙痒决定回去重新包扎一下。 黑影瞄了一眼动作有些不雅的手下将目光投向江面:“那些特征信息很奇怪中国人怎么会知道有关身高、年龄以及头发的情报? 那两个蠢货不管有没有变节都必须除掉将军刚回沈阳机关一直忙于处理内部的事务或许有人心存不满对他们泄露了什么。” 便装男想了想:“会不会是那个人的邻居看到了?” 黑影只说了一句:“也许但他们不该知道头发。” 两人都沉默了如果沈阳机关内部出了问题那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那两个人到底交待了多少。 幸好处置得当及时清除了可能的泄露源头同时行动还没被特务处发现真的是天照大神保佑。 黑影说道:“你回去吧这段时间保持低调有紧急情况通过老办法联络到时会告诉你新的联络方式。 以后一定要小心根据可靠情报显示特务处已经建立了电话监听网络通话时不要提起重要的事情。” 便装男人点点头再一次离开了江边等他走了很久黑衣人隐入了黑暗中向着金陵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情报科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左重和古琦坐在上首主持首先说了集体搬家这件事。 让他们意外的是大家对这件事基本没意见能够让亲属得到保护还能赚钱这种好事哪里找。 接下来的加强训练部分除了某些暴力狂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了苦涩现在情报人员不好干啊。 “好了关于科里的日常工作安排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大家看一看桌子上的信封。”左重敲了敲桌子。 邬春阳闻言拿起自己面前的信封撕开后有一张纸纸上面写着一家医院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他古琦宋明浩归有光甚至左重自己面前的信封里都有一个医院或者小诊所的的名字。 见众人疑惑左重微笑看向何逸君:“逸君你说说吧你给对方对了个什么记号又怎么找到他。” 何逸君镇定自若站了起来:“我在对方的伤口里擦了一些推车上的铁锈以及废旧纱布上的的脓液。” “嘶!” 所有人打了个哆嗦铁锈加上脓液那个日本人够惨的得不得破伤风不一定但伤口发炎肯定是避免不了的而且发病会很快。 何逸君继续说道:“伤口红肿发炎一般发生在48小时后等到他发现不对炎症肯定已经很严重。 就算他有一些简单的药品也无法处理这种程度的伤口所以对方只能选择去医院或者诊所治疗。” 邬春阳眼前一亮跟去仁心医院灭口相比日本人去医院治病时警惕性不会那么高更适合跟踪。 怪不得科长要叫停行动他们只需要在有能力处理严重外伤伤口的地方等着等着对方上门就行。 左重下令:“从现在起一部分人按照命令在医院、诊所进行蹲守监视其他人要盯好药店和游医。 不能排除对方懂一些医学常识或者在住所自行处置但他必须买药正好可以用上药品案的资料。” 大家都笑了情报科刚刚把金陵城的药店摸透了很清楚哪家药品卖什么药监视工作容易多了。 “嗡嗡嗡。” 这时外面响起巨大的噪音会议室左重说了两句发现手下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气得直接走出去。 接着他看到有几个黑点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一会俯冲一会加速飞行原来是空军那帮公子哥在训练。 或许是玩够了飞机慢慢向明故宫机场飞去左重黑着脸走了回来:“没事了空军在训练大家继续。” 古琦提了个建议:“继续提高赏金既可以迷惑对方也表明咱们对证人被杀的态度你看呢科长。” 左重点头:“就这么办不过太小家子提供有效线索赏两千带我们抓到人的赏五千!立刻执行!” 这个消息犹如在金陵城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将很多人震的头晕眼花也有些人暗中嘲笑认为这是左重栽了跟头气急败坏了。 比如便装男子就躺在床上咧嘴笑了笑又抓了抓伤口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可这两天还是很瘙痒。 可抓着抓着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会有液体将手放到眼前一看直接将他吓得爬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手上都是脓液和血等再看看腿上的伤口便装男子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发炎了! 上过战场的他明白伤口发炎不是件小事很容易危及生命可当时已经包扎了为什么会发炎。 他黑着脸想了想觉得是当时制造伤口的匕首不干净或者是攀爬排水槽时有脏水渗透进了纱布。 “混蛋!” 便装男子小声骂了一句都是那两个该死的叛徒要不是为了杀他们灭口自己怎么会伤口发炎。 伤情耽误不得他立刻找来盐水做了伤口清洗最后又将用酒精浸泡过的棉花压在了伤口上消毒。 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命运了便装男子再次躺到了床上心中忐忑等待着。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态度;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节耐心(求票,谢谢) 施诊所全名施特朗诊所最早由德国人施特朗开办经过十几年的经营成为金陵最著名的外伤诊所。 毕竟经过那场大战的洗礼德国人对处理外伤和伤口炎症上非常有经验也有不少特效药物用于治疗。 所以不止便装男子想到来这里治疗左重同样想到了并将这里作为重点监视目标安排了不少人手。 假装受伤的病人陪同治疗的家属门口卖货的商贩特务利用各种身份严密的甄别着所有就医者。 在这里负责的是邬春阳跟何逸君何逸君见过对方可以更快的锁定目标减少特务们被发现的可能。 不过经过两天的监视她并没有发现可疑对象直到一辆黄包车停在诊所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何逸君放下手中望远镜:“邬股长刚刚下车的人很像目标但是皮肤颜色比那天白脸颊要更瘦一点。 不过利用化妆品可以改变气肤的颜色脸型的变化可以在嘴里咬着东西解决他就是那天的便装男子。” 她的语气很肯定。 邬春阳将望远镜转了过去正好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走进诊所看上去是右腿受伤伤的还不轻。 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毕竟对方用三分钟攀登、灭口、撤退肯定不是新手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身份。 他想了想打开了监视点的窗户这是给监视人员的信号告诉他们刚进去的就医者可疑需要警惕。 再说便装男子走进施诊所先是观察了一下附近的人员包扎着纱布的病人和家属看上情况很正常。 他找了个长椅坐下静静的看着护士们的工作确认那些病人伤情的真实不动声色观察着来往行人。 一个小时后病人换了一批行人没有重复的面孔便装男人确定施诊所里并没有中国情报机关的特务。 他心中自嘲觉得自己这是太过紧张了中国人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自己伤口的发炎设下埋伏。 除非是那个中国女人搞鬼不过那样的话他们不会成功完成任务更不会那么轻松的离开仁心医院。 便装男子神经稍稍放松找到护士讲述了病情不过即使已经确认安全他依然不忘观察对方的神色。 护士看了看他的伤口按部就班的帮他找到了医生对于他的身份和受伤缘由并不感兴趣态度冷漠。 便装男子彻底放心了在接受了医生的治疗后表情轻松的走出诊所叫上黄包车开始在金陵兜圈子。 不管有没有危险在中国人的地盘上必须确保身后干净便装男子忍着腿痛一遍遍更换着交通工具。 终于当第三次确认身后安全后他钻出一条小巷瘸着腿向住所走去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真实地址最后一段路只能靠步行。 看着远处艰难行走的男人左重感慨道:“日本情报人员的敬业值得我们学习啊跟踪距离再拉远一点。 他开始步行应该是离住所不远了肯定很警惕不能功亏一篑必要时刻可以选择断线但不能暴露。” 他收到邬春阳的汇报立刻从其他监视点赶了过来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他终于抓到了对方的尾巴。 “放心吧科长这次执行跟踪的都是老手遇到紧急情况会见机行事的找到他的窝之后怎么办?”坐在同一辆汽车上的邬春阳问道。 左重压低身子:“当然是顺藤摸瓜我判断他背后有个完整的情报小组包括但不限于那两个军装青年。 他们三人应该是行动人员这样一个情报小组除了行动人员至少还有情报员后勤人员支援人员。” 邬春阳懂他的意思与以往单独行动单线联络的日谍不同这个情报小组的运行模式更趋向于配合。 所以他们的任务不单单是在潜伏而是执行命令按照日本情报机关的要求进行暗杀、窃密等等行动。 他想了想:“科长被灭口的日本特务供述主导埋伏计划和金陵情报网的是沈阳特务机关长土肥原。 根据情报显示此人号称中国通曾经在庙街事件中担任过日方调查人员并一手策划了伪满的成立。 民国二十一年升为少将擅长策反游说由于是陆军出身也并不缺乏攻击性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比如这个情报小组就更像是一支纯粹的情报作战部队潜伏不是他们的目的只完成既定任务的手段。” 左重鼓掌微笑:“这个情报小组确实跟以往的敌人不同他们的目的明确破坏力大搞破坏大于窃密。 可既然要执行任务就必然要进行计划和商量只要抓住了一个老鼠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老鼠窝了。” 邬春阳恍然大悟是啊破坏力大的代价是减少了隐蔽性对方肯定有人员之间的交流这就是弱点。 “耐心等待灭口行动之后对方会进入一个蛰伏期躲避抓捕再次碰面很可能就是他们下一次行动之前。” 左重看着便装男子消失在人流中语气肯定情报作战是比较耐心的游戏日本人有情报科同样有。 邬春阳突然说起了一件事:“科长根据漕帮的情报你被伏击的第二天有人在沪上见过那个杜瘸子。 此人当时在码头穿的严严实实看样子是要去东北他不是特别工作班的人吗为什么要跑去东北。” 左重思考了一下说道:“或许他是不信任沪上特别工作班的人可惜让他跑了不然很多事情就清楚了。” 说到这他想到了长谷良介这个王巴蛋他被埋伏之后就开始联络对方想问一问关于杜瘸子的情报。 但是死信箱一直没有回应收钱的时候很快到了关键时候就联络不上这家伙不会已经被清算了吧。 “嗡嗡嗡。”天空又响起了飞机巨大的轰鸣声。 “md空军这帮人发疯了整天在金陵城上空训练也不怕撞到山上。”左重看着头顶没好气骂道。 同时千里之外的沈阳一座巨大的俄式建筑中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不时有面色严肃的日本军人走过。 这些人手持铅封的文件袋脚步匆忙不苟言笑走廊两边的小房间里不时有电台的通讯声急促响起。 “哒哒哒。” 一个身穿羊绒大衣的青年男子穿着漂亮的小牛皮靴行走在老旧的地板上领带夹上的钻石分外醒目。 两边的日军军官看到此人左手手腕上的白色手铐以及手铐那头的公文包便知道这是位特殊信使。 男子目不斜视继续一板一眼的走向建筑物的最深处公文包紧紧的贴着身体让他可以时刻感受到。 他走到一间办公室前两个持枪警卫检查完证件转身为他打开房门房间里传出了悠扬的日本小调。 男子挺着胸以标准的步幅走了进去沉声道:“沪上领事馆情报部特高课长长谷良介见过将军阁下。” 他的面前一个留着仁丹胡的少将笑着起身:“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你们的领事还是那么的雷厉风行。” “哈依沪上领事馆对于特别工作班的泄密调查已经完成加藤信夫没有叛国嫌疑这里是全部的卷宗。” 长谷良介打开手铐将公文包双手递给少将。 少将笑了笑接过公文包查看起里面的文件当看到加藤信夫确实无辜之后脑门上的皱纹慢慢变深。 他坐在那想了想开口道:“根据我们的情报特别工作班在金陵的三个情报小组都被中国人破坏了。 掌握这三个小组情报的只有他和岩井君不过你们特高课进展很顺利那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加藤信夫。” “哈依。”长谷良介一低头:“所以我们对他进行了严密监视除了滥用经费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 少将沉默良久:“好吧或许是我多虑了你们沪上对于中国人的情报活动太马虎了需不需要我们关东军接手都是为了帝国嘛。” 长谷良介摇摇头:“将军这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特高课长可以做主的但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领事阁下。 听他话语谦虚少将笑眯眯询问道:“长谷你曾经来过这里重游故地感觉如何上次的事真是抱歉了。” 长谷良介赶紧摇头:“将军言重了被关东军审查确实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为了帝国我绝无怨言。” “哟西难得见到外务省的人这么有爱国之心晚上你便陪我多喝几杯长谷课长。”少将似乎是在夸奖。 长谷良介恭敬道:“能跟土肥原将军共进晚餐真是天大的荣幸可否能让长谷来安排一定让将军满意。” 土肥原哈哈大笑:“沪上虽然是东亚第一都市但这里与之相比也不差好吧那就由你安排今日晚餐。”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戏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配置组织。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节等待(求票,谢谢) 回到金陵。 便装男子还是没逃得了情报科特务顺利跟到了他的住所在一片民宅区地形复杂道路巷道很多。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左重果断撤走了大部分人员只留下几个情报老手以各种身份在附近长期监视。 人员要慢慢渗透到对方的活动范围里温水煮青蛙只要人数不多便装男子再警惕也不会太过在意。 除了地址此人的身份也很快被查清姜金才36岁热河人民国二十年来金陵以走街串巷卖皮货为生行踪遍及整个金陵。 因为不能大张旗鼓调查其他的情况暂时不清楚比如他的关系网作息规律生活习惯和言行这些只能靠后期的监视工作了解。 “春阳现场由你指挥除了固定的监视人员稍远的地方设置一个支援点最好能看到目标附近情况。 一旦对方有异动或者出门只能由支援点的人手行动固定人员一动就会暴露。”左重再次提醒邬春阳。 邬春阳点点头:“是我立刻就去安排这件事。” 左重严肃道:“一句话宁愿断线也不能暴露。” 安排完工作他开着车在城里兜几个圈回到特务处刚在办公室处理了几份文件就迎来了一个意外来客笠山公司经理魏大明。 左重连忙起身笑着说道:“大明兄你的无线电学校开的热火朝天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快请坐。” 魏大明哈哈笑道口中说出了来意:“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办公事的这件事跟你们情报科有关。” 左重不明白了笠山公司干的是无线电研究培训工作与情报科没有任何业务往来魏大明此话何意。 见他迷惑魏大明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原来笠山公司不但进行了通讯技术的研究同时还对电侦设备做了改良增加了精确性。 以往的电侦只能测到电台在什么方向全依靠电侦员的经验进行侦察而新的设备可以测试信号强度用这种办法确定电台位置。 魏大明得意道:“所以就算对方关闭了电台我们依然可以根据最后的数据进行比较划定出可疑区域。 这种技术欧美各国都有日本人一两年前也投入了使用现在咱们终于赶上来了总算不负处座所托。” 左重听的眉头直跳这是一个重要情报得赶紧跟地下党方面联络上如果他们用过去的老办法对付新式电侦设备必然要吃大亏。 魏大明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进行测试时我们意外侦测到金陵里有一部神秘电台没有任何活动规律。 可是前两天我在查看实验记录时发现了一件事在你遇到埋伏的前一天那部神秘电台开机了三分钟。 更巧的是仁心医院被被人混入的前一天神秘电台同样开机了三分钟左右而刚刚它再一次开机了。” 左重眯起眼睛难道魏大明发现的是那个情报小组的电台再次开机很可能是向上级汇报灭口的行动。 他沉声说道:“不瞒你说这件案子没什么头绪你的新式电侦设备能不能确定具体的区域如果可以的话真是我们的帮了大忙了。” “所以我就来了嘛。” 魏大明拿出一张纸:“新式设备用的是固定测试无法进行移动测向原本测不了那部电台的精确位置。 但我根据金陵商业电台的信号强度作为参照物大概判断出电台就在南城的丘陵地带基本位置不变。” 左重接过那张纸是一份手写的粗略地图上面写满了各种测算数字标明了大概位置可用处不大。 他郑重的把地图收好认真说道:“多谢大明兄这条线索我一定会派人进行核查有了结果会通知你。” 魏大明是个很聪明的人不然也成不了民国数一数二的无线电专家听左重说完就猜到地图可能没用。 他不解道:“左科长是不是范围太大了若是不行等过些天设备进行移动测试我亲自带队去看看。” 左重微笑摇头:“不是而是那里是山区对方应该是将电台藏到了山里有需要再取出电台进行联络。” 魏大明明白了这样去寻找对方无异于大海捞针去的人少了没有意义去的人多了容易惊动到对方。 他苦笑道:“隔行如隔山让你见笑了左科长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络我先告辞了。” 见魏大明要走左重也起身送他到了门口又说了一句:“如果方便的话魏兄能不能将那部电台的记录给我一份我想再看一看。” “没问题等会就让人送来。” 魏大明答应的很痛快潇洒的离开了特务处不到一个时就派人送来了测试记录记录只有短短几条。 内容少背后的东西不少药店爆炸案当天自己被伏击的前一天朱积胜被杀的前一天去灭口的前一天这部电台都开机了。 从开机时间上来在伏击杀朱积胜、灭口前开机是请示爆炸案当天开机是临时询问如何处理自己。 这与他的判断一致当晚朱积胜看到自己一番操作下最后丢了自己的命想必他身后的才是真日谍。 左重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另外两条记录一条是伏击后两天一条是刚刚这两次开机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条开机信息是汇报杀掉黑六等人的事情还是在汇报埋伏失败?或许都有可刚刚开机什么意思? 左重琢磨了下可能是汇报灭口成功看来土肥原的情报人员纪律很严格任何情况都需要及时汇报。 他嘲讽的笑了笑这个情报小组真不愧是关东军嫡系情报行动水平暂且不提杀人放火倒是很熟练。 不知道他们下次行动会在什么时间左重将所有卷宗放进了保险箱中他准备等到对方忍不住再出招。 等到保险箱再一次开启就是情报科跟对方一决高下的时候说得俗一些那就是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不用办案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过去了一个月。 左重除了关心一下邬春阳对姜金才的监视凌三平对整形手术的研究傅玲从日本传来的情报其余时间都放在了日常的管理上。 戴春峰找了个黄道吉日安安静静的把特务处人员家属和特务搬了个家以后众人统一居住到那所初等中学里方便管理和训练。 为了保密老戴亲自把家属区命名为丙地与鸡鹅巷和洪公祠合称为甲乙丙三地他自己也搬了进来告别了鸡鹅巷的那座小楼。 眼看便宜老师都搬家了左重便把朝天宫的房退了痛痛快快住进了顺便开始了情报科的训练计划。 不管是在朱积胜家杀了黑六等人的矮个子还是去医院灭口的便装男子行动技术都非常出色情报科的大部分人与之差距很大。 不说别人就像是左重虽然经过一年多的训练身手超过了大部分手下但像便装男子的攀爬技术他就自愧不如必须训练。 他作为科长亲自上场手下特务就算有意见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训练执行任务的也跑不了轮换后参加训练确保不会拖后腿。 除了技能上的训练思想上的统一也是重要内容比如提高行动中的警惕生活中的敏锐在金陵要以在敌占区的态度做每件事。 当然了所谓忠于领袖之类的废话不能少说不过他有意无意说了些关于民族大义的话反正用的是光头文章的套话不怕查。 总共一个月的特训不但人员的情报技术得到了精进连精神都高昂了许多为此左重给所有人放了个假用来恢复大家的体力。 这样的特训他准备每年都搞一个月因为每年都要进人决定水桶能装多少水的不是长板而是短板人员素质必须尽量平衡。 戴春峰观察着这一切特意将左重叫到了办公室让左重先坐下后老戴叉着腰站在桌子前笑容满面。 他语气轻快道:“慎终情报科的训练做的非常好现在绝对是精兵强将我看处里其他科室也可以照样学起来你觉得怎么样啊。” 左重的脸是被晒黑了一些可没晒傻一个立正:“学生只是遵从老师的指示做了一点小工作对于处里的工作学生不敢议论。” 余下的正文内容大家过两分钟点这里。 原因是有的读者觉得作者的话的字体太小。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都打开就可以看到了图片可以放大看。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冲突的旋律。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节跟踪 左重瞬间想了很多接着慷慨激昂道:“请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加强对城内的情报侦察确保领袖安全绝不让日本人有可乘之机。” 戴春峰满意了:“很好这对你们也是一个练兵机会若发现不稳定因素无论涉及到什么人立即以予铲除这件事情不容商量。” 老戴还做了个下切手势强调可以下杀手说明他对光头安全工作的重视应该也和与文仪争宠有关。 左重跟便宜老师聊完回到办公室叫来了古琦等人。 以果党的保密水平光头回金陵的事用不了两天连扫大街的都会知道。 日本人肯定也会知道以那支情报小组的作风肯定会寻机侦查或者干出其他的事情这就是左重一直等待的机会对方要动了。 等人到齐了左重没有说出光头的行程只是宣布情报科进入一级戒备所有人员进入战备状态对姜金才的监视提高到最高等级。 古琦有些疑惑:“科长那边不是还没有动静吗如果把监视提高到最高等级人员一多会不会被对方发现要不要看看情况再说。” 左重没有解释开口说道:“老古科里的工作暂时由你主持监督好所有轮班回来的兄弟谁要是敢跟人胡咧咧一律军法处置。” 古琦闭上了嘴巴科长说的这么郑重其事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同时不方便透露便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做好保密工作。 见古琦明白了左重转身看向归有光和宋明浩:“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监视现场接下来工作可能会比较忙家里的事情要安排好。” “是。” “回去进行伪装大家分散进入支援点。” 左重一声令下情报科特务以各种身份聚集到了姜金才住所附近的支援点随时准备行动邬春阳也跟左重介绍起了目标的情况。 “科长目标的行为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住所里待着跟他有言语和肢体接触的人员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一旁的宋明浩感慨道:“这可比之前的日谍隐蔽多了不接头不窃密也不到处打探要不是他去治伤被抓住尾巴真的很难发现。” 归有光则难得没说浑话:“可这样潜伏就没了意义需要的时候他肯定会动而且一动就说明是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觉得这是好事。” 听他们三人讨论着左重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目标周围没有制高点情报科只能把支援点设在距离姜金才家数百米远的山坡上。 这里有一户人家目标附近大部分的街道在其目视范围内便被特务们高价征用了可惜距离远了点否则是个不错的监视地点。 望远镜里他很快看到了手下的特务有的装成饭店伙计有的在街边摆了个小摊都是可以长时间停留又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 比如有个小特务伪装成了剃头匠摊子这会来了位顾客特务熟练的倒水敷脸抹油刮刀一看就是个老手根本看不出是装的。 看着固定监视点一切正常左重转身问邬春阳:“伪装的还行以后让他给兄弟们多理一理发手艺练好了用大用目标来试探过?” 邬春阳点点头:“姜金才非常警惕他门口的那处水果摊便去试探了几次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不再关注了毕竟平民区鱼龙混杂。” “恩。”左重在屋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耐心等着吧对方怎么也要一两天以后才会有动静除了人之外你们要注意他去过的地方。” 待命很是无趣不能说话不能活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休息除了值守和警戒的人员左重跟手下们或坐或靠闭上眼睛睡起了觉。 外面的街道从安静慢慢变成了喧闹太阳下山几个换班的特务入场装成了卖夜宵和卖书的在热闹的人群中监视着目标住所。 差不多九点左右邬春阳叫醒了左重:“科长姜金才出门了他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出来观察附近情况。” 左重揉了揉眼睛起身披着衣服走到观察口用望远镜在昏暗的光线下勉强看到了四处闲逛的目标。 只见他找了个小摊点吃了点东西买了份报纸接着又缩回了住所中看这样子确实是在确认安全。 左重看到他手中的报纸皱了皱眉:“我看到你的报告上他天天都要买一份报纸卖报人和报纸查了吗?” 邬春阳拿出一份记录:“卖报人背景很干净在附近卖了十几年的报纸买的报纸都是常见的金陵晚报。” 左重听完后打了个哈欠:“他不可能晚上去接头那样太引人注目了让人替你值班明天白天的事情很多你作为指挥官有的忙。” 邬春阳没再说话安排了值班人员随便找了个地方趴下这条件已经算不错了至少不是在荒郊野外头顶最起码有片瓦遮身。 而等月亮高升街巷中没了行人后一个乞丐蹒跚着脚步躲到了背风处这是新的监视人员开始工作。 这一夜姜金才没有做任何动作当太阳再次升起外面重新恢复了喧闹时这才背着个包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准备出门了。 左重一边吃着油条一边看着姜金才往街口走去邬春阳立刻安排了机动人员进行跟踪对方以往每天都这样他们早就熟悉了。 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左重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问道:“按照你的经验他今天会去哪卖货咱们跟一跟。” 邬春阳送走跟踪人员回头苦笑道:“他的活动没有规律完全就是想去哪就去哪只能进行尾随跟踪。” 左重考虑了一下:“老宋在这留守指挥春阳和有光跟我去跟踪对方看看他今天会不会跟其他人接头。” 说完他走出支援点跟邬春阳和归有光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附近的道路狭窄骑车比开车更加合适。 靠着一路上的特务指路三人很快追上了步行的姜金才左重低着头加速踩了几下脚踏板超过了目标。 姜金才瞄了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停留便继续向着计划好的目的地走去对随后路过的邬春阳和归有光同样看了一眼专心赶路。 住宅区外便是闹市区一个十字路口通向三个方向姜金才站在原地抽了一根烟然后才向右一拐跟着川流不息的人流上了马路。 此时正是上工的高峰期他在行人中左右穿行利用一些高个子和胖子遮挡住身体行色匆匆的他在着急上班的人群中并不显眼。 也没人会对一个衣着普通长相普通的中年人感到好奇姜金才走了一会忽然放慢速度停下整理了一下包袱悄悄观察着身后。 拥挤的人群里到处是面无表情或者焦急的普通人没有任何人因为他的停下而放慢脚步有些被挡住去路的甚至对他怒目而视。 姜金才表情淡定将包袱甩到身后继续混在了人流中但是没走多远他就在路边看到了一辆自行车颜色和破损的尾灯很眼熟。 对于一个职业特工快速记忆只是基本功姜金才立刻把自行车和先前从身边经过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他很自然的放慢步子脑海中回忆着年轻人的衣着眼角看着扫视着路边、路边的店铺很快发现对方正在馄饨铺子里狼吞虎咽。 刚刚对方那么着急或许是为了吃早点看身上的衣服应当是去学堂快要迟到了姜金才再次把年轻人和他的车用心记忆了一遍。 随后他换上了黄包车在几个闹市区转了起来直到坐上了第三辆黄包车身边再也没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姜金才这才彻底放心。 那个年轻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跟踪者。 他一边观察着身后情形一边想着最新的接头信号他们蛰伏了一个月特务处仍然在四处寻找女日谍和查找灭口的三个杀手。 看样子对方不会轻易放弃所以组长现在让他们集合会不会有些冒险姜金才有些担心决定跟组长聊一聊提出自己的意见。 黄包车最后停在了一件皮货行门口姜金才扣扣索索的跟车夫还着价扫视了一圈确定安全终于把钱给了车夫迈步走了进去。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节陷阱 邬春阳猜到了左重的想法点了点头:“是查查昨晚的金陵晚报有什么异常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归有光眨了眨眼:“科长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来这里跟报纸有什么关系难道上面有暗号?” 左重斜了他一眼这个王巴蛋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自己和邬春阳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都没能吵醒他。 邬春阳憋着笑赶紧小声说起昨晚的情况归有光这才明白可是用这种方式太麻烦了而且不安全。 他骂了一句:“脱裤子放屁日本人就是自作聪明要是我干脆不买报纸只在报摊上看一眼不就得了。” 邬春阳笑了:“或许是怕被卖报人注意那样太显眼一份报纸几角钱而已日本人在情报上舍得花钱。” 归有光听完挠了挠头如果不去买报只看报确实太显眼怪不得科长要去查报纸日本人要倒霉了。 但是左重听着听着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归有光刚刚好像是在说废话可日本人这么做确实有点奇怪。 以这支小组的行动风格以及姜金才的谨慎表现不应该这么大意留下一条明显的信息渠道线索。 他们完全可以买这份报纸看另一份报纸上的暗号就行甚至只要多看几张报纸就能隐藏真实渠道。 这样才万无一失。 左重想了想突然抬头看向附近的建筑物这里是金陵的中心城区很繁华新式水泥大楼到处可见。 md差点中计!这是陷阱! 他立刻低声喊道:“春阳!快打信号让大家撤退到外围!这是日本人故意留下的破绽有人在附近监视。” 邬春阳顿时头皮发麻当即点燃一根烟将手放到了窗外街上的行人路过的车辆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在左重眼中一个正在翻找垃圾的灾民慢慢走远一辆邮政车修好了邮筒快速离开还有更多的人不声不响的慢慢消失在附近。 幸好他们下意识的将车停进了巷道这是情报科特训的成果要是用以往的态度来执行任务说不定要一头栽在日本人的陷阱里。 十分钟后。 远处一座高楼中楼顶的楼梯窗户里一只纤细的手掐断了女士香烟将烟头扔下楼接着一个姿态妖娆的女人扭着腰走下楼梯。 而在皮货行里的姜金才正在和老板聊着天商量着从口外往金陵运货的事这时柜台的电话突然响起。 货行老板道了声歉接过电话跟对方介绍了一下货品听上去是有生意上门姜金才见状便告辞离开。 等出了门姜金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看来自己身后很干净只是组长的报信为什么要比往常慢一些。 或许是有人在用电话姜金才觉得应该是这样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拦住一辆路过的黄包车快速离开。 邬春阳回头头:“科长对方一定还在监视我们一出去就会被发现现在只能指望撤到外围的弟兄了。” “恩。”左重松了口气:“我相信他们能做到执行这次任务的都是老人他们看到目标自然会随机应变。” 归有光恨道:“要不要我带人去把这几座大楼包围起来搜查日谍一定就躲在里面老子肯定能抓到他。” 左重和邬春阳无视了他这句废话说不定日谍在大楼里也设置了预警手段对方不可能不防着这一手。 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在归有光差点再次睡着时邬春阳发动轿车缓缓开出小巷子向着某个方向开去。 左重和归有光缩在后排躲避可能的监视邬春阳开了不到一公里就看到路边的特务对方打了个手势。 他嘴唇微动道:“科长外围的兄弟已经跟上目标了咱们是继续跟踪还是等一等前方传回来的消息。” 左重考虑了一下:“等消息他们刚试探完不可能立刻碰面这么做太过仓促跟这个小组的作风不符。” 邬春阳稍稍开了一段停下在路边等起前方的消息一直等到夜幕再次降临终于有特务钻进了车里。 “科长二位长官目标从皮货刚离开之后在城内绕起了圈子期间还连续去了好几个大的商店与市场。 里面情况太复杂无法贴近跟踪我们只能在附近监视期间他消失过一两分钟无法确定是否接头。 但他停留过的地方停留的时间都做了详细记录因为怕有日谍监视我们没有对这些地方进行搜查。 半小时前目标已经回到他的居住地正处于严密的监视中。”特务说完忐忑看向左重生怕被军法处置。 左重没生气没有跟踪条件宁可放弃这是他的要求不过目标跑去市场干什么应该不单是反跟踪。 他逛完市场直接回去了说明目的已经达成那些地方有他需要的东西比如简短的接头或者死信箱。 消失一两分钟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那么多不管怎么样只要盯住加姜金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人。 左重下令:“走回支援点继续待命除了固定监视点今天出现过的人员交接后全部撤回到处里休整。” 姜金才很专业今早他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自行车的特征在馄饨摊前脚步放慢那就是在辨认自己。 今天不止一个特务跟他打过了照面一旦他发现有多个熟悉的面孔重复出现姜金才必然会产生怀疑。 等他们回到支援点宋明浩端来几盒饭菜这是通过可靠运输路线从食堂送来的菜品丰富味道不错。 左重一边吃一边跟宋明浩聊了起来主要是询问今天他们离开之后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在附近出现。 宋明浩摇摇头:“没有科长你们走了之后我在观察口监视了一整天没有任何人接近过目标的房子。” “看来今天是日本人的试探也说明他们就要碰面了否则没必要如此谨慎我判断很可能就是明后天。” 左重说着三两口吃掉饭菜喝了一大口茶水:“因为中间间隔的时间越长风险越大吃完后我们开个小会商量明后天的行动。” 而左重几人口中的姜金才此事正在回忆着死信箱里的情报组长竟然想要刺杀那个人虽然是试一试。 可即使试一试也太危险了对方毕竟是国家首脑身边的警卫力量都是精锐出了问题他们不可能逃的掉这样死掉太不值得了。 他们接受了那么多训练消耗了帝国那么多资源不应该死在这种事情上民国不缺愿意当首脑的人。 姜金才沉默良久拉开床底的木箱撬开一块地板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并做了精心保养。 作为潜伏特务他不应该携带枪支出门但长期的军人生涯使得姜金才没有武器便没有安全感。 而且遇到危急情况这把枪不但可以用来杀中国人更能用来自杀他很清楚情报机关的手段有多狠。 与其被俘接受刑讯不如做好以死相拼的准备他相信小组里其他成员也是这么想的一切为了帝国。 姜金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狂热将一枚枚子弹压入弹匣中并一次次拉动套筒确保随时可以打响。 做完这一切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大致的金陵地图计划着要用什么路线和方法跟组长和其他人汇合。 每一次小组碰面所有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必须要做到绝对的安全不能给中国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他在脑袋勾画着线路并不时看向手表计算大概的时间计划的越充分遇到危险逃脱的机会就越大。 姜金才计划了五六个线路但都被他自己给否决了直到第七个线路出炉他长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随后他躺到了床上到时将会是漫长的一天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渐渐得他想起了家乡。 支援点的会议正在小声的进行着左重给众人出了一道题如何确保目标不跟丢绝不能像今天一样。 大家想了半天在有第三方监视的情况下跟踪很容易暴露到时候敌人在暗情报科在明胜负难说。 通过朱积胜被杀案医院灭口案以及这些天的观察日本情报人员的素质很高都是情报行动高手。 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确保姜金才一直在他们视线里同时不会被日本人发现众人绞尽脑汁思考着。 “啪!” 归有光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妙计:“科长我们干什么要盯着姜金才干脆去盯着跟踪他的人不就得了。” 左重被拍桌声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怎么找到对方即使找到对方你就能确认他的身后没有掩护? 到时候怎么办我们有多少人手可以浪费想点靠谱的办法再拍桌子我就让你去石桌子上拍个够。”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一会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态度。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节飞行 邬春阳和归有光满腹疑惑从天上进行跟踪这要怎么做宋明浩更是张大了嘴巴觉得科长发昏了。 左重指了指天上:“一旦察觉姜金才有同伙掩护咱们就利用飞机的优势进行远距离的侦察躲避监视。” 所有人目瞪口呆虽然飞机可以用来侦察但那是侦察火炮、大规模的行军、要塞能干情报侦察吗? 邬春阳皱起眉头:“科长那些飞机的噪音太大了日本人发现有飞机在附近盘旋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左重摇摇头:“空军天天都在训练吵得整个金陵城不得安生日本人应该早就习惯了不会产生怀疑。” 宋明浩也提出了问题:“飞机上能否看清日谍通过望远镜观察恐怕看不了多远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 “我们平常所用望远镜最好的是德制的6x24望远镜还有种8x24望远镜足以在八百米左右进行侦察。 再说空军应该有专业的航空照相机1可以进行拍摄具体的性能需要向空军方面了解这不成问题。”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情报工作需要从各方面考虑左重很满意情报科现在的工作气氛有意见就提总比遇到问题再后悔要好。 邬春阳和宋明浩思考如果真像科长说的那样飞机侦察未尝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日本人肯定想不到。 归有光举起了手:“但飞机怎么向我们指示位置和方向我们怎么指挥他们的行动空军懂个屁的情报就知道整天跑去舞厅鬼混。” 所有人闻言点头这倒是个问题总不能让飞机降落然后再起飞进行侦察那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左重面露无奈反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想到一个问题空军是怎么指挥作战的?他们自然有办法互相联络和通讯至于不懂情报。” 他瞄了某人一眼笑得非常开心既然空军不懂情报行动那就派个懂行的人去天上嘛多简单的事。 第二天早晨六点。 应该在支援点指挥的左重出现在明故宫机场的指挥塔楼上身边有一位中校陪同一起看着跑道上正在加油和检修的三架侦察机。 “左上尉要不是有朱先生的说情光靠戴处长可调动不了三架飞机配合你们的行动不过用飞机做情报侦察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中校毫不客气说道似乎对人人畏之如虎的特务处并不在意说起戴春峰充满了调侃丝毫没有畏惧。 不过考虑到对方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成为空军大队长敢这么说话也能理解毕竟是未来的四大金刚。 左重笑眯眯道:“贵大队这些天在金陵城可是鼎鼎大名啊左某早上被你们叫醒中午听着轰鸣声入睡一遇到难处就想到你们了。 高大队长恕左某说句多余的话某些长官说你们是在浪费宝贵油料以后尽量晚一点起飞有时候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呐。” 高中校看了看身边这个年轻的上尉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扰人清梦终究不太对可没有办法飞行员想要驾驭长空只有靠训练。 可军委会拨给空军的油料少之又少飞行员只能在机场附近进行飞行训练一旦飞远很有可能因为油料耗尽坠毁这让他怎么办。 当然他是不会跟一个特务解释这些的于是点了点头:“你们特务处答应的油料千万不能食言不然我就把训练场挪到洪公祠上空。” 左重拍着胸脯道:“放心吧些许油料而已这不算什么。”心想猜测要是有架飞机天天在戴春峰头顶上盘旋岂不是相当于下降头。 “叮铃铃。” 指挥塔楼上一部电话响起左重直接拿起:“喂是不是目标已经出发了?好这部专线电话随时可以接通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电话那头是宋明浩他负责留守支援点现场指挥权左重交给了邬春阳自己到机场负责双方的沟通。 原本以为姜金才会晚一点行动没想到没这么早。 但想想合情合理六点多人流量较小方便确定身后有无跟踪等时间再晚点人流量变多也容易摆脱跟踪者对方应该要碰面了。 左重挂断电话对高大队长说道:“高中校你的属下可以进行准备了这件事非常重要或许关系到委员长的安全请一定小心。” “高某知道事情的轻重除了这三架执行任务的可塞式侦察机之外外另外两架道格拉斯侦察机随时可以作为替补。”高中校点点头。 左重看着已经做好飞行准备的双翼飞机眼中露出一丝担心这几架老古董千万别在这会闹脾气跟踪任务的成败就在它们身上了。 高中校好像看出了什么自信说道:“左上尉放心吧这里的每一架飞机都跟高某的孩子一样我特意挑选了最好的飞机和飞行员。 执行飞行的是美制可塞改进型侦查飞机以最低的巡航速度在不携带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加满油后至少可以滞空六个小时以上。 飞行员也是经过数年飞行的老手今天的飞行高度不过一千米别说跟踪就算是你想看清日本人脸上的表情我的人都可以做到。” 左重看了高中校一眼把飞机当成孩子只有真正的热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到这位意气风发的中校在几年后的遭遇令人惋惜。 他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不知今日云层和气象条件如何如果遇到危险你的飞行员随时都可以跳伞。2 对于飞机这样的新锐武器飞机没了咱们可以再买再造熟练飞行员没了就万事皆休了对吧高中校。” 高中校颇为意外这位特务处的上尉居然懂一点飞行常识至少知道飞行需要合适的气象条件不像某些官员认为飞机给油就走。 他走到塔楼窗前用望远镜看了看天空又跟几个军官低声商量了一会对左重说道:“云层和气象条件都满足今天很适合飞行。” 至于撤退这件事高中校略带傲气道:“我的飞行员绝不会做逃兵再说了日本间谍总不会扛着防空炮接头吧左上尉你多虑了。” 飞行员跟飞机的关系就像是骑兵和战马的关系一样那是生死与共的伙伴若是连自己的伙伴都可以抛弃那还配叫什么战士。 听他这么说左重只说了一句:“保护自己就是打击敌人对了高中校你派给我们的地面指挥人员没问题吧空地间联络不断能。” 保护自己就是打击敌人? 高中校琢磨了一下而后详细解释道:“用旗帜和地面标识指挥飞行是他们的日常工作机上也准备了足够的纸笔和罐头用来联络。” 在这个时代飞机和地面的联络只能靠扔纸条这种原始方式幸好今天的任务是跟踪只需要保证目标没有脱离飞机的视线即可。 接下来左重和高中校都没有说话左重在想任务的事而高中校在思考左重刚刚说的那句话两人安静站在塔楼等待行动开始。 上午七点多到了空军往常的训练时间高中校看看手表对旁边的信号兵点点头信号兵挥动彩色旗帜地勤人员开始启动飞机。 “德拉德拉轰轰轰。” 飞机发出几声吼叫顺利启动接着顺着砂石跑道摇摇晃晃飞上了天空这次只放飞了一架飞机其余两架飞机暂时待命没有起飞。 在飞机飞过塔台的瞬间左重似乎听到一声惨叫便拿出望远镜看向飞到半空的飞机只见侦察机后座上有一个人正在手舞足蹈。 “救命啊!科长!” “呵呵好好享受吧。”左重满意的笑了。 归有光在飞机上泪流满面科长这一定是在报复报复自己将他的鼻子弄破可也不用做的这么绝吧。 这时不知道飞行员是不是故意的飞机一个急速拐弯将他吓得又发出一声尖叫差一点直接昏过去。 高中校放下了望远镜嘴角擒笑:“左上尉的下属很有飞行天赋普通人上了飞机可是连动都不敢动。” 左重看了他一眼没看出这么严肃的家伙竟然也会说冷笑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向天空。 “嗡嗡嗡。” 终究是来执行任务的飞行员戏耍了归有光几下很快将速度拉慢飞机平稳的在金陵上空盘旋起来。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节降维打击 他缩回脑袋看向后排:“兄弟等会行动正式开始就要拜托你指引天上的飞机了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后排一个便衣男子点点头指挥本就是他的工作虽然在闹市区进行指引是第一次还要躲避可能的监视但这不是太困难的事。 只要找一个隐秘的角落使用信号旗联络就行发布复杂的命令不现实可表达大概的方向和距离还是没问题的飞行员能明白。 邬春阳收到肯定的回复又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目标暗骂对方的狡猾姜金才特意找了个冷清的摊子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环境。 这个小摊处在一条街道的正中间两边的行人和车辆一览无余逼的他们只能藏在距离数百米之外监视。 这么远的监视距离对于一个职业特工来说只要随便做几个反跟踪动作就能消失在金陵的街巷里。 这要放在以前情报科必须冒着风险派人贴近目标而现在有了飞机的帮助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邬春阳终于明白科长为什么要派飞机跟踪很多看上去难以解决的问题只要换个角度便迎刃而解情报人员必须有这种意识。 他再次对后排的空军引导人员说道:“附近没有制高点你去后面的小巷里进行引导告诉飞行员目标在车头东南二百五十米处。” 听到他的命令对方低着头走下车快步走到旁边的小巷里从怀里掏出两个三角旗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会飞机慢慢飞了过来。 或许是地面情况太复杂引导人员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飞机在小巷上空来回飞了三次这才轻微的摇晃机翼表示收到了命令。 看到飞机给了回复引导人员把旗子揣进怀里钻回汽车小声对邬春阳说道:“行了天上的飞行员会把这些信息告诉你们的人。” 邬春阳抬起头暗中祈祷归有光一定要找到目标传统跟踪方式风险太大一旦被对方发现他们之前所有的工作就会前功尽弃。 天上的飞机里。 飞行员转过头扯着喉咙喊道:“车头东南二百五十米。” 可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太大归有光用手指了指耳朵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飞行员耸耸肩单手在飞行手册上写下一行字递到了后面然后稍稍提高了高度做起了八字盘旋。 焦急的归有光接过本子看到上面的情报心中一喜顺着轿车往东南方向看去很快发现几个小黑点。 他拿出望远镜顶着狂风摘下风镜瞬间眼睛被吹得通红眼泪不自觉的飞了出来但此刻他管不了这么多仔细辨认地面目标。 姜金才的照片和身形情报科的人早就烂熟于心所以当对方出现在望远镜里归有光立刻认出了他拍了拍前方飞行员的左肩。 这是商量好的暗号表示目标已经确定飞行员摇动操纵杆左边机翼轻点了几下从汽车上空飞过。 一直在观察的引导人员面色一喜:“已经找到了目标你们人正在进行监视没想到飞机真能跟踪到人。” 邬春阳靠上了座位真是老天保佑下一秒他把手伸出车窗做了个手势远处的小特务眼前一亮跳上自行车自然的向着远处骑去。 十分钟后左重接到了电话汇报他的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希望姜金才在飞机滞空时间内与他的同伙进行接头。 不过得做两手打算左重说道:“高中校让另外两架飞机在其他空域进行掩护飞行备用飞机做好起飞准备随时接应跟踪飞机。 如果对方在滞空时间内没有接头备用飞机和我们的备用人员要及时赶过去交接跟踪行动绝不能有空档否则很容易丢失目标。” “好。”高中校的回答很干脆下令飞机起飞。 情报行动他是外行又涉及委员长的安全他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而且只要这次合作圆满说不定可以多一个稳定的油料来源。 据说特务处肥得流油不宰白不宰钱与其给特务花了不如给自己的飞行学员增加飞行时间想到这里高中校瞄了一眼左重。 左重还不知道钱包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看着连续起飞的两架飞机脸上露出微笑将情报战扩展到三维角度自己也算是首创吧。 各国以往的情报行动用到的装备无非是交通工具和电台日本人做梦都想不到空中的飞机会是跟踪他们的这就是降维打击。 “嗡嗡嗡。” 是不是首创不知道反正金陵城的老百姓又开始骂娘了三架飞机在民国首都上空撒了欢似的飞来飞去吵得底下的人心神不宁。 姜金才将钱递给摊主看着呼啸而过的飞机皱了皱眉头民国空军的训练强度太大了这对陆航那些骄傲的家伙们不是好消息。 看来需要找个机会打探一下民国空军的情报必要时可以对民国飞行员进行暗杀没有飞行员飞机还不如一把装满子弹的步枪。 他站在马边路左右看了看周围很安静只有几个出来倒马桶的妇女没有可疑车辆和人员姜金才抬脚向计划好的中转点走去。 不过他没有走宽阔的马路而是钻进了狭小曲折的巷子里复杂的地形让车辆无法尾随同时利于反跟踪遇到危险也方便逃脱。 姜金才面色沉着快步在街巷中穿行并隐蔽的往地上扔了些花生壳一会往东一会往西兜起了圈子甚至直接翻过某些死胡同。 所以他必须这么早出门要是再晚一点附近的行人变多这样的行为很显眼要是被好奇心过重的家伙注意到很可能会坏事。 就这样走了一会他转过一个急弯后停了下来背靠着转弯处的墙壁掏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却没有点燃身体微侧仔细听着什么。 “沙沙沙咔嚓。” 微弱的碎裂声从刚刚路过的巷子里传来姜金才心中一惊听上去有人刻意压低了脚步声跟在后面但是踩上了他扔下的花生壳。 难道自己真的被中国情报机关盯上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左手放入裤子口袋中手指拉紧了一个圆环右手则放到了腰间。 从来到中国的第一天起他就没准备活着回去为了帝国他愿意献出一切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到小组姜金才目光狰狞。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金才绷紧了神经决定先下手为强在狭窄的巷子里中国人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自己或许可以杀出条血路。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巷子口姜金才猛地闪出身准备拔出腰间的手枪可当看清来人他又立刻缩回了墙角处。 来人是一个孩童斜跨着小书包应当是要去学堂经过姜金才时好奇的看了一眼孩童刚刚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姜金才身心放松之余脸上挤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看到这副面孔孩童吓得拔腿就跑差点哭出声还以为自己碰到了拍花子。 “讨厌的小鬼。” 姜金才收起笑容再次确认身后没有跟踪又一次折返了回去通过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向着某处前进。 可惜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飞机上的归有光将他的行踪看得清清楚楚时不时在金陵地图上进行标记。 归有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中庆幸没有派人从地面跟踪情报科的人员再精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正常人的行动轨迹有方向而日谍做反跟踪时完全没有方向他们跟随对方反常的路线走那就暴露了。 就这样目标在地上走飞机在空中跟踪邬春阳带着人跟着飞机小心翼翼与目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能够像欣赏交响曲那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节艰难确认(求票) 目标刚刚捞水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一个日本间谍会这么有童趣还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归有光一百个不信或许自己漏掉了什么。 思考了一会他看着空旷的湖面若有所思会不会是在给同伙打信号可附近没有其他船只他的信号打给谁看难道是在岸边? 归有光看着游船还在玄武湖行驶便将望远镜移动到岸边但游客很多远远看去也无法分辨谁是日谍这需要近距离观察甄别。 他果断放弃了寻找对方同伙的打算这不现实。 只要盯住目标总会见到对方的同伙湖面上空的风很大白色的飞行员围巾猎猎作响归有光将其塞进领口继续监视着目标。 此时游船慢慢靠向码头姜金才从船上走下看了看周围顺着岸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只要接头没有结束就一刻都不能放松。 他刻意逆着人流走得很快微微侧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特别是有没有同样逆着人流的行人结果让他很放心身后没有人跟随。 姜金才将步伐放慢迎着初春的暖风惬意的走走停停估算着行程和碰面的时间只是天上的飞机很烦人总是打断他的思绪。 他抬头看了看三架飞机有远有近的盘旋、爬升练习着飞行动作看上去都是老手动作完成的很利落引得游客们驻足观望。 归有光从望远镜里看到目标在看他们心中一跳不会是被发现了吧赶紧示意飞行员稍稍离远一点。 飞行员一歪操纵杆飞机向左飞到湖面上这让围观的百姓有些失望姜金才呵呵一笑总算是走了。 他就这么走回太平门码头出人意料的再次登上了一艘船船上的男男女女对他视作不见只有船夫笑着点了点头欢迎他登船。 姜金才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船晃晃悠悠驶进湖中乘客们小声说着话船夫大声介绍着风景姜金才看着湖边默不作声。 飞机中的归有光看到这幕眼神很疑惑目标到底要什么刚刚坐了一遍船现在又坐一遍难道日本情报小组在船上进行碰面? 可随即他否决了这个想法日本人不会这么蠢将自己置于毫无退路的地步因为一旦碰面被发现了他们在船上只能束手就擒。 这又是一次反跟踪或者是一种摆脱手段归有光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姜金才想看这家伙会耍什么花招。 当船行驶到太平湖西北方的玄武门附近时姜金才突然起身向船夫递出钞票:“抱歉我要下船。” 船夫没有太在意这种情况很正常很多游客遇到急事并不会在码头下船便把小船摇到岸边姜金才笨拙的从船上跳到了岸上。 归有光注意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些激动对方反常的举动说明这家伙准备要去见同伙了否则不会冒着被人注意的风险半路下船。 他拍拍飞行员肩膀用手指了指天空飞行员点了点头拉高了飞行高度归有光的观察视野变大了许多可以更方便的监视目标。 姜金才上岸后一反之前的谨慎和多疑一路小跑直接奔向一辆慢速行驶的轿车他拉开车门灵活的钻了进去随即轿车快速开走。 玄武门外就是金陵主干道与中山路相连的子午路路面上到处都是汽车这辆车汇入车流后猛得减慢车速在马路上左右穿插。 归有光瞪大了双眼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让对方脱离了视线路上这么多相同款式的车一旦看错目标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强烈的气流从望远镜的皮垫处灌进来就像一把把小刀在他的眼角划动又疼又痒归有光咬着嘴唇抵抗来自身体的正常反应。 终于目标的汽车终于开始了正常行驶顺着子午路开了五六分钟后左转进入梧桐街这里有很多外国人开设的小酒吧和咖啡厅。 趁着对方转弯归有光用飞行员围巾擦了擦眼睛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空军的人一定让他带着这玩意了虽然不吉利但真的实用。 再说地面上的汽车进入梧桐街后开进右侧的巷道内姜金才和司机一起下了车两个人低着头穿过马路走进了左侧的一家店铺。 继续观察了一会确认目标没有再出来也没有从后门离开归有光握拳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王巴蛋这下老子看你们能往哪跑。” 他数了数店铺的顺序将详细的位置写在纸上以防万一还画了示意图将两张纸放进罐头让飞行员立即给地面的人员发信号。 远在明故宫机场的左重看了看手表面色凝重想了想对身旁的高中校点点头必须出动备用飞机和人员了否则影响行动交接。 高中校也心中有数让手下通知飞机准备起飞暗说日本人的特务太小心了六小时的续航时间都不够用浪费了他这么多油料。 可就在这时左重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高中校道格拉斯侦察机能不能携带武器比如机枪炸弹?” 高中校表情严肃回道:“当然可以机头装载一挺固定向前射击的零点三英寸口径机枪观察员位置有一挺可拆卸的同口径机枪。 机翼机架上可以携带四颗一百磅磅的重磅炸弹不过左上尉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让我在金陵城开枪或者扔下四枚炸弹吧?” 说到这他忍不住笑了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炸弹真要是在金陵炸响在场的人都得枪毙可左重没有笑反而认真的看着他。 高中校笑容慢慢收敛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不能答应这么疯狂的要求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左上尉此事绝与可能。” 两个不可能说明了他的态度。 左重微笑道:“重磅炸弹就算了吧将机枪装上出了事情我全权负责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职责不能放日本人活着离开。” 高中校表情阴晴不定不知是在怀疑左重说的话还是在回忆已经沦陷的家乡塔楼里的空军人员都闭上了嘴巴看着二位长官。 左重又说了一句:“这帮日本人是职业军人面对抓捕不可能乖乖投降我要为手下弟兄负责此事过后我个人赞助二十桶油料。” “啪!”高中校拍了桌子怒火万丈道:“左上尉!你把高某当成了什么人了!来人通知地勤加装弹药遇到日本人给我狠狠的打。” 说完又瞥了一眼左重:“不过那二十桶燃料一桶都不能少要是少了一桶” 左重抢先说道:“让你的飞机去特务处头顶训练是吧区区二十桶油料还不放在左某的眼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一周内保准送来。” 一公里之外邬春阳焦急万分看着天空按照情报飞机的续航时间怕是不多了要是监视行动中断想再找到对方基本不可能。 这时正在观察飞机的引导人员惊喜道:“左右横摆!他们发现目标的落脚地了我们要立刻给对方发送信号让飞机将情报送下来。” 邬春阳举起望远镜果然发现飞机在做约定好的动作转头命令道:“去发信号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动作大一点不用怕被发现。” “是。” 引导人员下车三两步走到一个僻静处挥舞着显眼的红色信号旗飞行员很熟悉这一套流程只要经过他们的上空一定会发现。 不出意料天上的飞机在附近盘旋了一阵后发现了地面上的联络信号一个俯冲后丢下一个东西蹦蹦跳跳掉在邬春阳的车前。 邬春阳快速捡起是一个有些变形的罐头盒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两张纸条上面写着目标的位置以及示意图科长的计划成功了! 一转身他对身边的小特务说道:“通知所有弟兄秘密包围梧桐街对出没人员拍照打电话请示科长要不要对日谍执行抓捕。” 随着他的命令在附近集结的情报科特务开始秘密接近梧桐街邬春阳准备开车去梧桐街转一转看一看目标藏身地点的环境。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据大河网报道受强冷空气影响10月17日豫省全省大部分地区最高温度较前期下降6到8c;17日凌晨北中部大部分地区最低温度降至2到4c高海拔山区可达零度左右西部山区和北部出现初霜冻。 一夜入冬的还不止豫省。据中国天气网消息17日清晨多地最低气温下半年以来首次跌破0c其中南郊观象台站更是刷新了有史以来10月中旬历史同期最低纪录为-01c。 今年是否迎来一个冷冬呢?胡啸表示全国整体还处于秋季。 正文 第二百七十节书店(求票) “什么已经确认了!让邬股长先严密监视目标对于进出人员要进行照片留存不要擅自行动防止造成误伤我现在就赶过去。” 左重接到了特务的汇报电话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他终于看到了日本情报小组的影子只要他们打掉绝对会让土肥原肉疼。 姜金才的资料显示他是民国二十年到的金陵迄今为止已经潜伏三年这个小组成员的潜伏时间估计都不会短全是资深特务。 掩护身份很难经营不但要有完美的背景日常生活中有任何意外都会导致身份暴露这种级别的情报人员说是宝贝也不为过。 高中校看着一脸兴奋的左重觉得这个特务有些不一般既不滥杀无辜对于工作也很有热情跟党国其他部门的特务截然不同。 他想完问了一句:“备用飞机用不用起飞?”因为行动的油料是特务处买单若是少飞两架飞机能省下不少油料过日子要精打细算。 左重人逢喜事精神爽摆摆手:“继续起飞在需要的时候由贵大队的引导人员进行指引这帮小日本绝对想不到会被飞机攻击。” 高中校脸色发黑心说你说的倒是轻巧飞机只要一上天就是在烧钱不过既然说了全力配合他只能无奈的让人通知飞机起飞。 两架装载了机枪的道格拉斯侦察机起飞了左重急匆匆跟高中校说了句回见驾车一路狂飙吓得沿途巡逻的警察拼命吹着警哨。 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天边的跟踪飞机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朱积胜想着想着他脚下深踩油门速度又快了几分。 从机场到梧桐街平时三十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并很快找到了在路边望风的特务跟邬春阳在临时指挥部碰上了面。 邬春阳看到科长回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科长我刚刚去看过了目标在梧桐街七号秋菊书店这里是资料。” 他的效率很高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将书店老板房东以及书店内部格局的大概资料搞到了他知道左重最看重这些基础情报。 左重将外套脱下拿起资料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秋菊书店老板是一个叫罗国信的人他同时也是房东军委会少将参谋的公子。 书店主要经营外文书籍里面占地不小共有三层每层面积七八十平米一二楼摆放书籍三楼是罗文信的办公室和临时住所。 上面还有内部书架、家具、门窗的位置图有了这些进攻时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不过搜集这么详细的资料会不会惊动了对方。 左重甩了甩资料:“这东西哪来的有没有通过警署?” 邬春阳摇头:“我秘密控制了一个老警员这种人对附近店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想知道什么直接询问就可以我怕警署有对方的人。” 左重笑了:“这个临时指挥部跟他也有关系吧事情结束之后查一查身份没有问题的话给人家一点补偿咱们做事情要注意影响。” 邬春阳恭敬道:“是科长这家日杂店是他老婆开的是对方主动提供的信息我看这里位置不错距离目标不远就临时征用了。” 左重点点头:“走带我去看看这家伙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他让兄弟们做好伪装不要在书店附近瞎转悠对方肯定会有人望风。” 邬春阳点点头低声让人去通知附近的特务然后带着左重走到了日杂店后院警员和他的老婆坐在凳子上身边站了四个特务。 “科长。”特务们见左重来了赶紧问好。 左重点点头看着胆战心惊的老警员露出了微笑:“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你好好配合不会亏待你的。” 老警员飞快点头特务处他当然听说过这两年的名头很大抓了杀了很多人其中不乏高官他一个小警员根本惹不起这些人。 左重对他的回应很满意直接问道:“秋菊书店的老板罗文信你认识吗他一个公子哥应该不会天天在这吧平时由谁在管理书店。” 老警员听到长官问话慌忙站了起来:“报告罗老板是大人物我们只远远见过几次平时是一个叫俞雪萍的年轻女人在管书店。” “俞雪萍?” 左重念了一遍抬头看向老警员:“警署有没有对辖区人员进行身份登记俞雪萍的年龄、籍贯文化水平、这些情况你清不清楚?” 老警员表情尴尬最后小声说到:“应当是要登记的不过考虑到罗老板的关系警署没有让俞雪萍去登记只是做了简单的询问。 据她自己说她是鄂省人二十四岁民国十九年来金陵读学结业后就在书店里工作不过我们都觉得这个女人是罗老板的外室。” 鄂省人二十四岁。 左重心中一动难道朱积胜家中的女人就是她?可她靠上了少将参谋的儿子为什么还要去勾搭一个小副连长这么做的目的呢。 听到老警长有些害怕他安慰道:“没事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做主的做过询问也算不错了对了俞雪萍平时是住在书店里吗?” “感谢长官体谅。”老警察感激完说道:“应该是晚间巡逻经常能看到三楼灯亮不过人家是年轻姑娘我们这些人不方便多关注。” 左重听完想了想朱积胜从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去年开始频繁出营可俞雪萍平时都居住在书店里面难不成这女人会分身术。 还是障眼法? 但这不重要日谍在她店里碰面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抓起来慢慢盘问就是了如果有问题电椅和吐真剂会帮她开口。 接下来左重向老警察确认了书店的内部结构示意图里的格局是他一周前亲眼看到的可以保证准确这对行动是一个好消息。 他转身对邬春阳说道:“准备进攻跟弟兄们说清楚这帮人都是关东军的职业军人比特高科的日谍要难对付反抗者全部击毙。” 邬春阳迟疑:“要不要留个活口问一问?” 左重冷声道:“依照我们之前的分析这帮日谍的情报价值不大清理掉就行了只有那个叫俞雪萍身上似乎有点秘密要让她活着。” “是。” 情报科和左重在计划秋菊书店的三楼也有人在计划计划的内容是对民国首脑进行刺杀但还没开始姜金才就明确表示反对。 “组长我们任务是在金陵进行长期潜伏大家的掩护身份很完美可以做更重要的事情你这样贸然行动只会让所有人都送命。” 姜金才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的任务是潜伏不是进行自杀性的暗杀。 场面有些安静姜金才看了一眼坐在各处的组员又看看面前的组长心中很平静他这么说不是挑战谁的权威只是出于公心。 在组长决策失误的情况下作为小组里资格最老的成员他有义务也有权利提出意见这关系蝴蝶小组的安全行事必须要慎重。 窗口一个日本特务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向楼下对面店铺陆续进去了几个客人马路上除了几个监督新生活的督导没有情况。 姜金才的对面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拿着香烟翘着大腿鲜红的高跟鞋上下摆动等他说完女人轻笑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 姜金才心中一喜他对组长没有意见对方的行动能力和情报能力让他佩服他反对的是激进的任务。 可随即女人又说道:“任务关系到帝国的重要计划这是最高机密需要时会让你们知道现在请大家服从命令立刻开始工作。” 重要任务最高机密。 这两个词对于特务来说代表了他们要毫不犹豫全力以赴的去完成包括姜金才在内的所有人站了起来等待女人的具体命令。 女人红唇中吐出烟雾:“情报人员搜集目标进城后的路线后勤人员负责制作大威力炸弹行动人员全体待命电报员向沈阳汇报。” 日谍们没说话低下头表示服从女人的分工很合理向沈阳机关汇报是必要的程序就是不知道行动后这里还能剩下多少人。 女人说完话将烟头摁灭在烟盒里准备起身可刚站起到一半她的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三楼的窗边向下看去外面安静的不正常。 只见应该很热闹的梧桐街空无一人马路对面的店铺变得空空荡荡她问向望风的特务:“路上的行人去哪了对面店铺的客人呢?” 望风的特务张大嘴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刚刚只是听着身后的交谈晃了一会神等回过神街道上的行人就这么突然没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中国情报机关找到了这里正在疏散人群准备发起攻击女人沉声说道:“被发现了大家准备战斗!”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10月17日和18日是日本靖国神厕秋季大祭岸田文雄以首相名义供奉了祭品。两位前首相****和菅义伟则分别前往参拜。 安倍去年卸任后第三天就去参拜了靖国神厕。菅义伟这个月初刚下台马上就来参拜而署名是:我是作为前内阁总理大臣而来 靖国神厕是日本对外发动侵略战争的精神工具和重要象征至今仍供奉有14个对那场侵略战争负有严重罪责的甲级战犯。 这样一个民族不由人不提高警惕。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节武德(求票,谢谢) 梧桐街一处小巷里左重看着安静的秋菊书店皱起眉头此地的人流量太大疏散人群的速度快不了日本人很可能会有所察觉。 邬春阳猫着腰走来:“已经确定过了书店今天没有对外营业应该是日本人怕他们的样子被人看到等会的进攻可以放开手脚了。” 左重听完点点头日本人没人质就好职业军人加上人质想想都知道有多麻烦有死伤更是肯定的。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确认了没有人质疏散行动又出了问题有很多客人不愿意被特务们带走。 他果断下令道:“先将人群安置在其他店铺捣乱的给我拷上立刻开始进攻这里的房屋都是水泥结构很结实允许使用手榴弹。” 有了左重的命令早就忍了很久的特务们直接打晕了十几个刺儿头看到这一幕这下客人都老实了。 早就准备好的行动特务一左一右分组顺着两边店铺向目标靠近结果离书店门口还有二三十米时三个日本特务持枪冲了出来。 其中一个日本特务用mp18对着马路对面扫射进行掩护射击另两外个日本特务同时扔出了经过战术去时的手雷作风非常凶悍。 “哒哒哒。” “呯呯呯。” 左重隐藏的墙角被打得砖沫横飞其他特务也被冲锋枪逼了回去幸好高点警戒的步枪手反应及时纷纷对冲出来的日本人开枪。 可惜仓促间瞄准射击加上对方一直处在运动中步枪手只击伤了一人其他两个日本特务见状拽着受伤的同伙冲回了书店一楼。 行动特务是情报科的精锐以当时扫平陈局长烟馆的人手为基础加上军中精锐经过严格训练后组成的历经数次实战实力不俗。 所以当看到日本人他们的反应不是反击而是立刻寻找掩体这不是胆小而是没必要跟对方死拼其他的弟兄会把对方赶回去。 他们直接冲进了身旁店铺利用店内的墙壁和家具作为掩体两枚手榴弹爆炸后只有两个人受了一点轻伤其他的队员毫发无损。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两方都是各自国家最精锐的特务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谁也没占了便宜互相都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这帮小日本反应真快。”邬春阳小声骂了一句。 左重却不意外:“没关系他们没有人质结局已经注定了让机枪手掩护不给对方露头的机会。”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秋菊书店对面商铺的房顶三挺捷克式打起了短点射不光是书店一楼的日本人冲不出来二三楼的其他日本间谍也被压制住了。 姜金才躲在水泥立柱后大声喊道:“机枪手、神枪手立刻打掉中国人的机枪在窗口构建隐蔽射击阵地压制中国人的进攻。” “哈依!” 到了这个时候隐藏身份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些来自关东军的前军人似乎回到了军队镇定得互相掩护摸到了书店窗口的位置。 首先开枪的是两个神枪手手上用的是日军制式武器坂本式步枪两人一前一后在二楼三楼分别向特务处的机枪手进行了射击。 两人打完也不看结果直接弯腰躲到了墙体后一人汇报:“报告中国人在屋顶我们的角度无法进行有效压制请求火力支援。” 姜金才咬着牙屁的火力支援他们没有任何重武器不对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武器大喊了一声:“喂!射击手!发射掷弹筒。” 日本特务中钻出一个小个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圆筒腰部挂着几颗破片手榴弹翻滚着到了窗前与神枪手和机枪手趴在了一起。 “你们掩护我要观察敌人的机枪阵地。” “哈依。” 射击手简单布置了任务便蹲在墙后等待直到其他人一起向对方机枪射击他快速露出脑袋扫视了一眼大致测算了一下距离。 左重在巷子里被日本人的火力反击吓了一跳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死心用步枪和机枪以低打高这对特务处的机枪阵地根本没用。 不过为了保险他冲着头顶喊了一声:“更换阵地小日本的神枪手很厉害打几梭子就换个地方。” “是科长。” 机枪手很听话互相传达了一下命令打完弹匣里的子弹后顺着屋脊爬向其他位置进行转移。 左重见手下们转移走了这才放心伸头向书店那边看去然后就看见一颗冒着白烟的东西以一个抛物线往自己这边砸了过来。 “掷弹筒!”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小日本的掷弹筒发射的手榴弹有效射程在二百米特务处也曾对这种武器进行过情报搜集。 左重一把拉回正在探头的邬春阳抱着头扑倒在地上其他的特务不知道怎么了但有样学样趴倒很快众人头顶传出一声巨响。 “轰隆。” 屋顶的碎砖瓦和木块从空中掉落顿时砸伤了好几个人邬春阳最倒霉屁股上差了一块颤微微的弹片他又一次被流弹所击伤。 左重抖了抖头上的灰尘喊了一声:“从后门进入店铺不要在外面md日本人不讲武德那就不要怪老子了空军的引导员呢!” “我在这里长官。”引导员很是淡定跟前线的引导任务比起来这都是小场面北伐时那排山倒海的炮弹可比手榴弹厉害多了。 左重一边拉着邬春阳往店铺跑去一边喊道:“你立刻给天上的飞机指引让他们用机枪打死这帮王巴蛋要不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引导员往外看了一眼:“在店铺正门处点火实在不行扔颗烟雾弹做标记反正只是机枪攻击又不是重磅炸弹应当不会有误伤。” 两人说话的功夫日本人又用掷弹筒打出好几颗手榴弹将梧桐街炸得轰隆作响那些被疏散的客人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危险。 左重把邬春阳交给其他特务走回到墙角对着马路对面的行动队伍拍了拍了腰间行动队员先后拿出手榴弹闪光弹和烟雾弹。 他比划了三字又指着书店正门处做了个投掷动作行动队员会意几个特务探头射击压制一楼的日本人一个人将烟雾弹扔出。 此时书店里的日本人松了口气烦人的机枪没了声音马路对面的中国特务也没了动静现在暂时安全可以考虑突围的事情了。 姜金才擦了擦汗:“在三楼后墙设置危险品炸开之后分散突围按照计划撤退到沪上我们在沪上的领事馆汇合大家都听到了吗?” “哈依。” 擅长爆破的特务在后墙忙活起来从三楼跳下去对他们都不是难事至于为什么不从一二楼突围因为谁也说不准一会战局会怎样。 要是一二楼被中国人占领最后的撤退路线就被切断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该多准备一些危险品姜金才肠子都悔青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他想起了一件事五分钟早就已经过去了在密室里销毁情报的组长呢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姜金才的心中萦绕。 组长撤退了吗? 他想到了这个可能算了能为帝国献身是荣耀或许组长还有特殊的任务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发现两架中国飞机在向我们俯冲!” 这时从窗口位置传来一声绝望的吼叫声将正在思考的姜金才惊醒他冲到窗边向外看去果然有两架飞机以进攻姿态俯冲中。 “八嘎!” 姜金才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确实被中国人盯上了但不是地面跟踪而是通过飞机在跟踪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可惜是敌人的。 零点三英寸航空机枪在激烈的战场可能不算什么但放在情报战上就不折不扣的重武器火力持续性不是同口径的机枪可比的。 只是一瞬间两架飞机的机头对准了烟雾后的目标下一刻一串火舌舔过秋菊书店致命的子弹从一楼二楼再到三楼飞速穿过。 三秒钟后飞机发出吼叫爬升离开准备转弯再次轰击而姜金才的眼前是一幕悲惨景象房间里到处是鲜红的血液和断臂残肢。 掷弹筒的射击手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口中吐着鲜血手不停的伸向空中试图求救其他受伤的日本特务也躺在地上发出哀嚎。 不光三楼损失惨重一楼二楼的特务拉着活着的人上来后姜金才清点了一遍伤亡差点没哭出声。 蝴蝶小组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的王牌小组共有人员十三人经过飞机的一轮扫射后活着和完好无损的成员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姜金才双眼通红大喊了一声:“爆破手还活着吗立刻爆破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爆破手比较幸运只是被机枪打断了手臂不耽误爆破他匍匐着爬向危险品准备爆破可没等他点上火就听到隔壁有些怪声。 “纳尼?” “轰!” 正在清点人数的姜金才发出疑惑的爆破手以及活着的日本特务在一声巨响被震得头晕眼花紧接着就是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节密室(求票,谢谢) 在城市进行爆破开辟通道六国饭店就遇到过一次左重怎么可能不防着日本人再来这一手并且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爆破声后又响起了陌生枪声以及一声爆炸他看着对面的书店有些担心但很快有人在三楼窗口挥了挥手现场被控制了。 他放心之余让引导员通知天上的飞机停止进攻这要是被机枪扫上一梭子带走几十个精锐特务估计戴春峰吃了他的心都有。 引导员站在路中间对着空中交叉旗帜两架飞机摆摆翅膀往机场方向飞去看来不光是高中校他的伙计也都是过日子的人。 “科长我就先去医院了屁股有些疼。”邬春阳趴在担架上欲哭无泪。 真的太邪乎了每一次都是流弹击中他已经很注意了没想到这次从流弹直接变成了手榴弹的碎片。 左重差点笑出来努力严肃表情道:“恩去医院好好养伤注意身体。” 邬春阳点点头被两个特务抬上了轿车左重理了理衣着等到现场彻底安全了这才抬脚向书店方向走去身后是一大帮手下。 一走进秋菊书店后他就皱起了眉头航空机枪的威力太大了某个日谍的脑袋都没有了只剩下渣渣这要如何辨认对方的身份。 总不能把一张红色沙琪玛的照片放到金陵晚报上到时候骂特务处的人怕是更多了希望这些人身上有证件同时还没被炸烂吧。 “科长现场一共找到十二具尸体七个被机枪打死四个被姜金才灭口姜金才自己最后直接拉响手榴弹自杀日谍被全部消灭。 这里有三张证件是从日本人身上搜到的其他人身上没有找到可以证明身份的个人物品姜金才也被炸得尸骨无存无法搜查。” 一个小特务过来汇报双手将证件递给了左重。 左重接过看了看三张证件都是几个小部门的证件担任的也不是重要职务全是跑腿的小职员看来这帮日本人平常非常的低调。 “收好了等会让人去搜查对方的办公室和住所。”他把证件扔回给对方又问了一句:“那个叫俞雪萍的女人呢是不是也被打死了?” 小特务苦着脸:“三楼确实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俞雪萍的幸好脸部还算完整要不要让那个老警察来帮忙辨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日本人的反抗那么激烈准备那么充分连掷弹筒这东西都有只能让空军清场死了只能说她命好。 不然到了特务处等待她的就是生不如死。 “那个谁谁谁去把老警员叫过来。”左重说完抬头看向楼上跟小特务说道:“走你带我先上去看看那具尸体她身上有没有东西?” 小特务介绍道:“有一个钱包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什么就是她左边的肩膀上纹了一个蝴蝶状的纹身。” 纹身?蝴蝶? 左重脚下没停走上楼在对方的带领下走到一具尸体前一个年轻女人皮肤紧致白皙面容清秀就是肚子上的弹孔有点吓人。 除此之外就是左肩的衣服被什么刮破了难怪特务们发现了纹身刚刚他还在思考情报科什么时候开始扒日谍尸体的衣服了。 左重从口袋里掏出手套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纹身看上去时间不短连纹身的墨水都已经变淡一个职业间谍会跑去纹身吗? 除了特殊任务间谍的身上最好不要有任何记号有些狠人连自己身上的胎记都做了处理就是为了不让人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像这样大张旗鼓纹身的左重还是第一次见到看了看他便在三楼各处转了转然后停在了中间的沙发旁边上面满是机枪弹孔。 沙发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沙发上有一股香味这股香味很熟悉他在朱积胜家中闻到过左重蹲下身子抽着鼻子仔细闻了闻。 他很确定就是这个味道! 此外他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烟味非常淡的烟味坐在这里的人有香味有烟味最大的可能性是什么一个抽烟的女人吗? 左重起身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日谍尸体不对这个女人身上既没有香味也没有烟味不是她。 而且之前日本人是接头什么人可以堂而皇之坐在正中间接受所有人的注视只有这个情报小组小组的负责人才有资格这么做。 果然是这样。 神秘消失的女人个子不高的行动高手一把女士惯用的袖珍手枪疑似是日谍头目就此一个精明凶残的日本女特务浮出水面。 朱积胜家中的女人就是日本间谍头目所以她可以干脆利落杀掉黑六四人其实此事左重早就有所猜测只是当时没有任何证据。 她先枪杀了黑六四人将自己在那里的痕迹清除又毒杀了朱积胜灭口切断了所有的线索以为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朱积胜这个情圣偷偷藏了她的头发那枚飞出气窗的子弹头一切都验证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 “你确认除了这个女人之外现场没有其他女人?”左重表情严肃的询问小特务任务没有结束最重要的日谍头目他们还没找到。 小特务肯定道:“绝对就只有一个女人我们都搜遍了书架后面找到了一个暗室在三楼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密室不过里面没人。” 这时老警员被带了上来还没开始辨认俞雪萍就被满地的尸体吓得半死不过哆哆嗦嗦中他很确认地上的女人就是俞雪萍。 左重听完让小特务带他看了看暗室确实就像对方说的那样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看里面的枪油和油纸应该是用来储藏武器。 现场就这么大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日谍女头目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有被忽略的问题他当即说道:“带我去密室看一看。” 小特务在前面带路两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看陈设和布局像个餐厅有很多桌椅被放得乱七八糟。 正对门的那面墙放着硕大的胡桃木柜子如果说这个房间能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也只能是它了。 “科长厨具柜的后挡板可以取下有一个竖长型密室。”小特务走进去将挡板拿下果然是柜子有问题。 左重上前看了一下果然有个空间截取了餐厅的一部分空间建成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宽度被压缩到了极致一眼能看到底。 里面只有光秃秃的四面墙地面没有任何物品别说是藏个大活人就算是藏一张纸都看得清清楚楚看上去可以放弃这条线索。 但左重不死心他套上鞋套钻进密室刚进去就有了发现那个神秘的女人一定来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因为香味非常的清晰。 虽然这里空气密闭可老味道和新味道截然不同他立刻让人拿来手电一寸不落的检查起原餐厅的墙壁只有此墙能通向店外。 但摸了又摸敲了又敲这么墙没问题这个结果让左重陷入了疑惑中他问小特务:“密室的构造非常巧妙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当时柜门半掩底板放的也很不牢靠我们一碰就下来了不然只有等测量现场面积时才能发现这个密室了。”特务庆幸说道。 这是故意的左重听完只有这个想法如果那个神秘女人是日谍头目以她在朱积胜家中表现出的谨慎怎么可能忘记关柜门。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重站在原地思考着对方的目的让特务发现房间然后搜查彻底这里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除了浪费他们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时间? 这个女人想要拖延时间而且除了被借用的餐厅墙壁还有一个地方能通向店外左重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女日谍是想趁乱逃跑。 西式建筑的楼顶都设有一层隔热层通过隔热层可以到这一排建筑的任意一个店铺左重让小特务搬来凳子伸手向屋顶摸去。 可就在最后一刻他的动作停住了。 梧桐街平时很安静今天又是机枪又是爆炸最后连飞机都下来打了一圈这把被疏散的客人们吓坏了枪声一停就要求离开。 特务们倒也没为难他们按照规矩把客人们集中到了一起逐一进行登记并拍摄照片留底这是防止有漏网的日谍混在人群里。 本来这就是例行公事没想到刚做到一半一群特务蜂拥而来将人群团团围住接着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客人们低声议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敢闹事先前被打晕的几人还没醒呢只得乖乖站在原地看看对方要干什么。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最后生命火光便闪灭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节蝴蝶(求票,冲啊) “很好把大家留在这里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需要你们中的某个人我说一说她的特征只要找到她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左重拍拍手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来竖起一根手指:“一她是一个女性年纪在18到25岁之间当然现在可能经过了伪装。” 他又竖起了两根手指:“二她的个子很矮三她的身上有一股香味好了大家行动起来吧否则你们只能去一趟回特务处了。” 特务处。 人群顿时一阵慌乱他们自诩为金陵的精英阶级自然知道这个机关的厉害现在听说要被带回特务处纷纷看向身旁的可疑人。 有些外国人不知道特务处是什么但问过身边的中国人后立刻乖乖站在原地哪个国家都有秘密警察他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团结的力量是巨大的经过两三分钟的慌乱十几个符合条件的女人被孤立出来特务们端着枪快速将她们包围随时准备开枪。 左重脸上挂着笑走到这些女人身边东闻闻西嗅嗅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一个人身上只是与他想的不同这个女人平平无奇。 按左重推测能把朱积胜迷的五迷三道冒着风险逃营甘愿为她出卖国家的女人长得不说国色天香最起码也是中人之姿吧。 可眼前这个女人穿着西式洋装款式很时髦但看的出来是找裁缝仿造的便宜货脚上皮鞋磨损严重带着一顶半旧的淑女帽。 除了穿着上的寒酸和打肿脸充胖子用平平无奇形容她的长相都算是美化了准确的说距离丑陋只有一步之遥或者半步之遥。 并不耸立的鼻子两只小小的眼睛还算标准的嘴巴和招风耳一起组成了一副堪称醒目的面孔朱积胜不至于眼瞎到这个地步吧。 左重保持着距离绕着她走了一圈当看到对方充满光泽的长发时眼睛眯了一下没有说话走回到她的正面抱起胳膊看着她。 气味不能作为证据想让这个狡猾的对手心服口服光靠刑讯逼供不行她有一些情报价值必须彻底击溃心理防线让她开口。 许久后他嗤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想见我吗甚至派出两个棋子试探现在你和我终于见面了为何又一言不发呢?” 女人听完眼睛瞬间瞪大显得非常无辜嘴唇微微颤动一副惊恐过度的模样哆嗦了半天艰难说道:“长官我我不认识你。” 旁边围观的人群低声议论有人觉得这个可怜的女人应该是被冤枉的这些苟特务一定是找不到真正的犯人随意找了个人顶罪。 这时宋明浩带着支援点的特务来了古琦也跟情报科的留守人员赶到了这里他们应当是收到梧桐街的消息后特地赶过来支援。 “科长我已派人看守住姜金才的住所听说这里交火激烈就立刻带人过来支援您。”宋明浩昂首挺胸。 “听说邬春阳受了伤我就赶紧带人来了科长日谍有没有一网打尽要不要我们做什么。”古琦问道。 左重将两人拉到一边小声介绍现场情况特别是日谍女头目的事情宋明浩和古琦点着头看着远处呆立的女嫌疑人面露疑惑。 他们与左重想的一样就这副德性怎么诱惑得朱积胜难不成两人之间是纯洁的金钱关系否则只能用鬼迷心窍来形容朱积胜了。 左重拍拍宋明浩的肩膀:“老宋你带人去搜一下秋菊书店重点是顶部的隔热层注意用其他办法进去日本人有可能设了陷阱。” “是。” 宋明浩应了声带着人找了一个长梯直扑书店隔壁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他脑子转的很快决定从屋顶下去以免中了陷阱。 古琦再一次打量嫌疑人不可置信道:“科长朱积胜家中那个女人真的是她?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毕竟她的样子实在是。。” 左重摆摆手:“不要急等老宋回来自有分晓到时候让你看一出大变活人你就明白了对了归有光那小子从机场回科里了吗?” “没有他去医院了。”古琦解释道:“他在空中把眼睛吹坏了现在见风就流泪正好让他跟春阳好好休息一下他们太辛苦了。” 左重语气感慨:“归有光这次立了大功要不是他盯住了目标咱们不会有这么大的收获你在结案报告上写的漂亮点方便叙功。” “好的科长。” 古琦点点头而后小声道:“科长大雄来电了。” 提到这个左重气就不打一处来长谷良介这个王巴蛋破案找他就失踪现在案子破了他又不知从哪钻出来了简直娘希匹。 他目无表情道:“他去哪了有没有通报情况。” 古琦汇报道:“今天刚刚发来的加密电文他因为杜瘸子向关东军状告特别工作班一事去了一趟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刚回沪上。” 左重愣住了杜瘸子去东北不是逃跑而是去告状了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从军中退役的在关东军应该能找到说得上话的人。 古琦继续说道:“杜瘸子认为特别工作班班长叛国造成了他的身份泄露经过日本沪上领馆调查纯属无稽之谈大雄去通报情况。 据他所说他这次见到了土肥原与对方交谈甚欢对方特意留他在东北待了一个月向他了解特高课在金陵进行情报战的经验。” “噗嗤。” 左重乐了这个王巴蛋有个屁的经验特高课在金陵的间谍都在特务处的监控下就算从沪上来条狗那也是在自己监视之下的。 古琦也乐了:“情报方面没有新的消息只说他在沈阳特务机关无意中得到一个情报土肥原手下有个叫蝴蝶的间谍或者间谍小组。” “蝴蝶?” 左重想到了刚刚看到的日谍俞雪萍的尸体对方肩膀上纹了一个蝴蝶这是个巧合吗他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嫌疑人心中思考着。 假如这个情报小组叫蝴蝶会是因为那个死掉的俞雪萍吗可这就不对了根据他的推测沙发位置的女人才是情报小组的头目。 没有用下属特征作为小组名字的道理为了转移视线吗?可要不是长谷良介刚刚发来的情报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小组叫什么名字。 可如果日本特务想办法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呢? 左重开始思考如果他并不知道神秘女人的这件事但是现场留存的证据或者被抓获的日谍告诉自己他们的情报小组叫蝴蝶。 他会怎么判断一定会觉得那个死掉的女日谍就是首领毕竟那么大的纹身很显眼接着就是顺利的结案真正的蝴蝶逍遥法外。 好一个李代桃僵情报小组的核心安然无恙就算底下的特务都被抓了依靠旧有渠道日本情报机关可以轻松再组建一个小组。 日本人一定有应变计划!左重想到一个办法能证实这个猜测他低声跟古琦说了两句古琦抬头看了看他左重肯定的点了点头。 古琦转身带人去了书店左重抱着肩膀看着一脸无辜的女人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对方身上有大秘密。 否则日本人没必要花这么大力气将她隐藏甚至做好整个小组被人端掉也要确保她不受牵连的准备。 人群等的有点心急特务跟那个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到一旁鬼鬼祟祟聊天去了特务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人们看到先前离开的胖子特务拎着东西回来了眉开眼笑的样子就像是捡到了钞票一样看来事情要结束了。 “科长在隔热层发现拉发手雷陷阱两具手雷六枚全都连在书店的天花板上不管是往下拉还是往上推三秒之内绝对会炸响。” 听着宋明浩的汇报早有准备的左重心里依然凉嗖嗖的以对方的狠毒凶悍设陷阱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狠竟放了六枚。 宋明浩继续补充道:“另外发现了旗袍一套高跟鞋一双女士坤包一个内有袖珍手枪一把火机和女士香烟一盒都在这里了。” 左重打开坤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精致的手枪还真是毛瑟公司生产的m1910看上去枪管也进行了改装可以安装消音器。 高跟鞋是洋牌子金陵和沪上商店都有的卖而旗袍有点与众不同颜色奇特材质高档针脚密集应当是量身订制的高档货。 左重想了想将东西放下看向宋明浩:“老宋给你一个美差带人把嫌疑人带到没人的地方让她把这一身旗袍高跟鞋都换上。 千万注意安全这个女人的身手非常厉害你们跟她要保持距离另外遵守纪律让她自己找个角落换衣服绝不允许动手动脚。” 下面的过几分钟点这里(非图片)。 放在最下面没用某些网站比我更的还快太欺负人了订阅掉了一半我找了书友帮忙发的文字版。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打开就可以看到了。 有的朋友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但是真的没办法这是跟那些网站的战斗我不想投降希望大家支持。 大家如果不习惯充值看书可以卸载老版本去下个安智市场里面有旧版本看广告一样可以看书。 拜谢大家的支持。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节萧清敏(求票,冲啊) 左重被这鄙视的目光搞得莫名其妙他走到人群面前:“现在我需要一个志愿者有没有懂得化妆技巧的女士我们需要一点帮助。” 没人敢站出来一位女士刚刚被特务拉进了店铺这还不够又要来祸害其他人谁也不是傻子所有女士们都把脑袋压得低低的。 几个画着精致妆容的摩登女郎连忙用手搓了搓脸上生怕特务们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倒是姿色普通的女人左右看了看一脸得意。 看着无人响应左重皱了皱眉不应该啊民国报纸和杂志日常会登载一些翻译自美国和法国的时尚资讯很受都市女性欢迎。 内容涉及化妆手法等等他经常能看见何逸君在那偷偷研究按说这里差不多有一百多个女性怎么也会有几个热衷于化妆的吧。 不过总不能用枪逼着人家那就真成强抢民女了左重只好站到一边等着宋明浩带人出来没一会特务们押着嫌疑人出来了。 “哈哈。” 人群中有几个促狭鬼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巴这个丑女人穿上旗袍和高跟鞋之后真的是泥菩萨洗脸-越洗越难看。 左重冷眼旁观女嫌疑人肩膀颤抖着走两步就崴一下脚看上去从来没穿过高跟鞋时不时看向特务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恐惧。 宋明浩觉得自己要害针眼走过来郁闷道:“科长已经换上了衣服和鞋子大小合适只是她不是太配合所以就用了强制手段。” “噢没关系。”左重看说完向女嫌疑人:“这位小姐我们找来的衣服和鞋子你穿上以后为什么这么合身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 女嫌疑人泪流满面仿佛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我真不知道长官你们不要冤枉我这件衣服和鞋子不是我的我可以发誓。” 不得不说对方的表演非常真实将一个被人挟持威逼的可怜人表演的活灵活现围观的人群在笑完之后心中也不免产生同情。 但他们同样明白了特务并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只是让女人换了一套衣服可是找会化妆的人是什么意思是要帮对方梳妆打扮? 左重回身说道:“各位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丑小鸭的故事现在现在就有一只我再问一遍有谁懂得化妆我可以让她先一步离开。” “先生我会。” “长官选我。” 既然没有危险又能早点离开女人们这会不怕了一个个举起手来摩登女郎们甩着小坤包手上摇着乱七八糟的化妆用品。 左重微笑着选了几个工具齐全的女士与她们低声商议了一会这帮女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女嫌疑人身边立刻开始动手化妆。 “科长这是” “等着一会就知道了。” 宋明浩想问问这是要干什么就被左重抬手阻止了有些事情得亲眼看到才会明白说是说不清楚的。 在场的人看着女人们对女嫌疑人上下其手当殷红的胭脂擦到对方脸上人群发出的笑声更大了对方活像是一只涂脂抹粉的猴子。 女嫌疑人被笑声羞的满脸通红潸然泪下可眼泪还没落下被一个时髦的大播浪用手帕擦了个干净。 一边擦大播浪还一边安慰对方:“妹子别哭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抿上嘴巴大姐帮你涂涂口红。” 宋明浩打了个冷战这些女人刚刚分明吓得要死现在一碰到化妆品为什么就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 可以看得出大播浪等人确实是化妆上的行家里手在她们的帮助下女嫌疑人很快变成了眉清目秀的猴子嘲笑声渐渐没有了。 也不知大播浪用了什么手法女嫌疑人一双无神的眼睛很快就变成了当下流行的细长丹凤眼可谓一双丹凤眼似水柔中带媚。 原本乱糟糟的眉毛也被修饰成了淡峨眉柳眉如弯月莫名的顺眼男士们目不转睛看着觉得这比沪上的魔术戏法还有意思。 大播浪们越干越起劲将号称爱美仕女之妆台良伴的雅霜雪花膏拿了出来大方的擦到了女嫌疑人的脸上并噼里啪啦拍打起来。 最后一人将女嫌疑人的头发放下遮住了她的招风耳突兀的脸型也成了标准的鹅蛋脸配上擦了口红的樱桃小口一个字绝。 只见这个女人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的皮肤透着粉红若是微笑定然是语笑若嫣哪里能看出一点丑陋分明是一个美人。 “嘶嘶嘶” 男人们拼命吸着凉气造成了金陵城的局部气候变化这个女人与之前一比真是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种事情。 宋明浩脸上惊疑不定觉得针眼或许可以晚一点再长如果对方是用这副面孔见的朱积胜那个西北来的傻小子确实是难以抵抗。 化妆师们退后两步看了看她们的杰作大播浪面带惋惜:“唉可惜今日手头工具不太齐全不过能化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不错了。” 说完骄傲问向左重:“长官可还满意?” 左重连连鼓掌摇着头感慨道:“诸位女士真是神乎其技要不是今日有公务我都想招揽几位进入特务处了还请留个联系方式。” 他说的是真心话这种水平的化妆技术堪称整容执行任务绝对用得着估计男扮女装也不是不可能此等人才必须要收入囊中。 大播浪豪气回道:“我等是金陵女子化妆互助会的若有需要长官直接来寻就行我们可以走了吧。” “请慢走。”左重立马抬手让开了路。 “请。”大播浪抱了个拳带着几个女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左重看着她们的身影不由赞叹道:“女中豪杰老宋以后你要跟这边要保持联络咱们用得着人家。” 宋明浩的脸色发青科长这句话什么意思跟这帮女人混一起家里那位知道还不得把他的脸撕烂了。 左重瞄了他一眼笑道:“行了你带人去给在场的人做个身份登记拍照留底就让他们自行离开。” 宋明浩苦着脸走开了围观人群有点不舍这戏还没看完呢可看到凶神恶煞的特务只好乖乖排队。 左重则走到女嫌疑人身边跟她聊起了生物学的小知识:“我听说蝴蝶在破茧之前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看上去有些丑陋的毛毛虫。” 说到这他停了下注意到女嫌疑人的鼻孔微微张开这显示她的身体需要吸入更多氧气也预示着她已经准备好进行一场对抗。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她的脸上只保持了几秒钟转瞬即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和表情看来是受过非常专业的情报训练。 左重等了一会继续慢慢的说道:“可一旦破茧成蝶就会变得异常美丽婀娜的身材五彩斑斓的翅膀我说的对吗蝴蝶小姐。” 女嫌疑人眉毛动了动语气悲愤:“我不是什么蝴蝶小姐我叫萧清敏今年二十五岁金陵第三初等小学老师你们一定搞错了。” “呵呵不要着急我们打个赌。” 左重轻笑一声:“等会我的手下就会来告诉我他在秋菊书店找到了一份情报上面会说明有一个叫蝴蝶的日谍小组在金陵活动。” 自称萧清敏的嫌疑人向前走了半步急切道:“长官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询问学校校长、老师和我的学生都能证明我的身份。” 话音未落古琦急匆匆从书店里走出来向左重汇报道:“报告科长我们在书架上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份情报内容跟你猜的一样。” 左重笑得更加开心向所谓的萧清敏摊摊手:“你看我赢了我们都是职业的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请萧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清敏听到这话急了想要靠近解释可刚抬起脚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枪响地面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坑这让她一下子呆住了。 可随即她就抱着头发出了尖叫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感觉被刚刚的枪声吓到了崩溃中萧清敏脚下不停离左重和古琦越来越近。 下面的过几分钟点这里(非图片)。 放在最下面没用某些网站比我更的还快太欺负人了订阅掉了一半我找了书友帮忙发的文字版。 没有开评论的请触碰屏幕点右上角的“”再点本章说开关把四个选项打开就可以看到了。 有的朋友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但是真的没办法这是跟那些网站的战斗我不想投降希望大家支持。 大家如果不习惯充值看书可以卸载老版本去下个安智市场里面有旧版本看广告一样可以看书。 劝告某些网站经营者侵犯著作权构成侵犯著作权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特别严重情节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节等等 特务处灯火通明情报科一连拉回十几具尸体一个活口各部门的特务都装模作样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总要混个协助之功吧。 左重让古琦把萧清敏带到审讯室自己跑去戴春峰办公室汇报了案件的进展从他被日本人伏击开始这案子已经拖了太长时间。 见到戴春峰他把白问之、朱积胜、神秘女人、现场还原以及对姜金才的跟踪行动说了一遍顺便通报了长谷从沈阳搞到的消息。 戴春峰听完面色严肃:“日本人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在金陵部署了这样一支情报队伍还偷偷藏了这么多武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左重摇摇头:“这个需要审讯后才能知道不过学生觉得应该跟委员长回金陵之事有关毕竟太过凑巧了想想真是让人感到后怕。 以他们的掷弹筒的射程加上专业榴弹躲在警戒圈之外可以轻松攻击无装甲防护目标比如汽车只怕警卫根本来不及反应。” “丧心病狂!” “肆无忌惮!” 戴春峰听完痛骂了两声要不是左重应对得当反应及时说不定他也要遇到危险他准备到时陪同委员长一同入城并检阅来着。 真要是被日本人劈头盖脸来一顿炮击委员长自有护卫保护可那些死脑筋警卫不会管他这个特务处长那他岂不是要肉身挡弹。 他咬牙切齿道:“把那个女人的嘴巴给我撬开必须将对方出入金陵如入无人之境之事以及阴谋刺杀委员长的惊天阴谋揭露出来。 城防司令部就是一群饭桶这次是把掷弹筒带进来万一下次是山炮呢是不是要把榴弹炮推到国民政府的大门他们才能发现。” 左重真想说一句不光是榴弹炮未来还有人往国民政府的脑门上插了根红旗呢不过考虑到老戴的心脏无法承受还是算了吧。 他向戴春峰保证道:“学生现在立刻就去开展审讯工作不过那个女人个硬茬子怕是需要点时间但也只是时间关系她熬不住的。” 这是实话女性情报人员对疼痛的承受力比男性情报人员强心理耐受力相反就要弱一些而审讯恰恰就是寻找弱点攻击弱点。 “恩。” 戴春峰是相信左重的随即问了他一个问题:“慎终你说我们特务处要不要也买两架飞机如此跟踪确实省时省力不易被发现。” 听到左重说的飞机跟踪后他觉得每次跟空军那帮穷鬼打交道不上算不如自己买两架想用就能用特务处没别的就是有钱。 “这个” 听着戴春峰财大气粗的话左重犹豫了下:“老师两架飞机的购置费用大概六十万加上日常维护和飞行员费用一百万就够了。” “好了慎终老师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你了。”戴春峰转瞬间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文件显然是被一百万吓到了。 “是学生去工作了。” 左重有点哭笑不得钱不钱的没什么主要是老戴你跟飞机八字相冲啊中日战争没结束之前你千万不能倒下啊不撞山啊。 从便宜老师办公室回来左重叫来了古琦和宋明浩情报科如今是将少兵稀能带队的就是剩下二人工作自然要他们多承担些。 左重让两人坐下说道:“科里的工作有两个重点审讯工作由我和老宋负责老古你就辛苦点去查一查死掉的那些日谍的情况。 毕竟你是副科长遇到同其他机关交涉的事情比老宋要更有优势必须把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和住所查清楚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个情报小组潜伏在金陵的时间不短成员的掩护身份有调查的必要至少要把住所找到将武器弹药搜查出来以免流散出去。” 古琦点了点头:“好我立刻进行这项工作但有几个无法辨认面孔的比较麻烦可能需要金陵警署的帮助他们对辖区比较熟悉。” 提到这个左重一拍桌子:“去找白问之那个混蛋此事归根到底由他造成让他找全面配合咱们的工作把这些人的情况挖出来。” “是。” 古琦带人走了左重和宋明浩一起去了审讯室见见这个到目前为止一口咬定自己叫萧清敏的日谍。 因为左重的要求特务处的审讯室没那么肮脏血腥这只是一份工作折磨施暴是工作需要左重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一帮变态。 审讯的纪律也有一个基本的原则那就是不动手动脚人被畜生咬了一口你可以打可以杀但不能像它一样做出畜生的事。 所以当他见到萧清敏时这个女人情况还算不错脚部随意包扎了一下被束缚在审讯椅上这要是在一处怕是早就被扒光了。 看见左重疼得浑身打哆嗦的萧清敏一下子找到了目标她大叫一声喊道:“放开我!我是小学老师不是你们要找的坏人真的。” 左重听着她的表演将审讯记录本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坐下后他也不着急询问而是认认真真的将本子放平捋平。 直到本子与桌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角度这才掏出钢笔拧开笔帽准抬起头看向不停说自己是冤枉的萧清敏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萧小姐你好我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我旁边的是我的同事宋明浩今天将你请到这里是为了一桩日本间谍案听清楚了吗?” “我不是间谍我是第三初等小学的老师我是教国文的不信我给你看证件或者你们去学校打听一下很容易的我求求你了。” 萧清敏像是被左重那句日本间谍案吓坏了一个劲的摇头加上因为疼痛造成的满头大汗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急躁很是狼狈。 左重听到她说的保持笑容摇摇头:“我在问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说至于你是否无辜你我心里都明白让我们快点开始好吗。” 萧清敏没回答只是拼命的摇头泪如雨下目光看着左重想要求饶可是嘴巴张不开这是人类到了恐惧和绝望时的正常反应。 “萧小姐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做你已经默认让我们进入第二项内容请你如实回答以下几个简单问题很简单的请放心。” 左重扫视了一眼萧清敏举起钢笔问道:“你的姓名年龄籍贯和个人主要经历你说我记这些问题你应该早有准备不难吧?” 萧清敏许是冷静了一点抽抽搭搭道:“我” “等下。” 在她准备回答前左重却喊停了她拿着钢笔在纸上划了划弄了好久他抬起头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了钢笔坏了请继续。” “我真的叫萧” “等等。” 左重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起身将将面前的茶杯倒满水放了点茶叶细心的用茶杯盖半掩杯口又重复了一遍坐下后的全套动作。 他笑眯眯解释:“左某最受不了渴让萧小姐久等了反正咱们的时间很多可以慢慢培养默契不急需一时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萧清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 “等等!” “好了你说吧。” “我叫” “等等!” 左重一次次喊停了审讯期间上了一次厕所接了一个电话喝了一杯茶散步一次甚至出门买了一包五香蚕豆当场吃了起来。 萧清敏的反应滴水不漏一直就是那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嗓子都哭哑了泪水都流干了也没有露出一丝丝破绽真是个好演员。 “等等!左某要去上个厕所。” 可当他第八次说出这话时萧清敏的呼吸突然急促眼神中的楚楚可怜同样暂停了几秒要不是左重一直在关注真就漏了过去。 宋明浩也眼睛一亮他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全神贯注的盯着萧清敏的一举一动对方的那一点点小失态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形式的审讯对抗一个是经验老道的职业间谍一个是智计百出的科长两个人接下来的交锋一定更加精彩。 “呵呵萧小姐心急了。” 左重重新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那么就请萧小姐开门见山吧认真回答我刚刚说的那些问题一定要诚实知道吗。” 萧清敏没有反驳在无声哭泣中说道:“我叫萧清敏今年二十五岁闽省人民国十九年高等中学毕业来到金陵在小学当老师。 家中父母俱在我父亲是福城有名的西科医生这些只要你们打听就一定能问到我真不是你说的日本间谍求求你们去查一查。” 下面的看作家的话。 划到最下面就行。 两个小时后恢复真章。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节审讯 “朱积胜?不认识我在金陵只认识一些同事和学生而且我的头发不会随意给一个男人。”萧清敏回答的很快否认与朱积胜相识。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左重也不强迫她承认接着又问了个问题:“你平时住在哪里学校还是校外这个问题总可以回答吧。” 萧清敏对这点倒不隐瞒:“我喜欢清净一点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鱼市大街二号房主是学校同事我说了你们可以去问。” 左重将地址认真记下这个街巷他很熟悉离中央大学不远附近有很多学校和机关比如司法院和考试院、行政院位置不错。 更要的是离一个地方很近—日本驻华总领事馆。 有点意思左重脑中将这条情报过了一遍后问道:“萧小姐为何你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梧桐街坐黄包车怕是需要一个多小时吧。” 萧清敏擦了擦眼泪:“我来梧桐街是为了喝咖啡金陵很多人都喜欢来这里品尝正宗的咖啡这么做不犯法吧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这是要反客为主吗左重笑着用钢笔敲了敲桌子:“现在是我们在审讯你老实点鱼市大街的房租不便宜你每个月的房租多少。” “50。” “你每个月薪水多少。” “60。” “不低不过每个月10元可不够在金陵生活家中应该给了不少钱吧。”左重笑着点燃一根烟就像老朋友一样跟对方聊起了家常。 萧清敏再次解释:“赁房费用是家父从福城电汇到金陵票据在我租住的房里鱼市大街周围都是学校和政府机关住在那安全些。” “原来是这样。”左重弹了弹烟灰说道:“萧小姐为何不在福城做你的大小姐非要跑到金陵莫非在躲避什么人还是有什么目的。” 宋明浩听到这句话稍稍坐直身体这个问题很关键对方必须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金陵。 萧清敏不停抽泣:“委员长夫人说我国女性对当今社会之进步尤有不朽之贡献智慧、独立、远见和开拓勇气并非男人的专利品。 我便想过这种新时代女性的生活到金陵教育国家未来幸好家中开明支持我的想法难道这么有错吗还是委员长夫人错了。” 她越说越气愤哭着质问左重和宋明浩还扣了顶大帽子整得他们两个对夫人有意见似的若是传出去亲娘嘞要影响仕途。 “呵呵。” 左重嗤笑:“夫人岂是你这等人能议论的好吧就当你要过新生活可衣服鞋子怎么解释鞋子巧合量身定做的旗袍也是巧合?” 见此路不通他说回到了现场的物证接着问萧清敏:“这总不能是我们冤枉你吧这个问题解释不清楚萧小姐暂时是出不去了。” 量身定制顾名思义就是按照顾客的喜好、尺寸做的衣服其他人即使能穿也不会如此合身更何况那一双非常合脚的高跟鞋呢。 萧清敏面露委屈:“不知道或者那人的身材跟我相似金陵城这么多人口这不是不可能你们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将我抓回来。” “哦巧合。” 左重笑了随手将询问笔录合上:“好吧今天就到这里萧小姐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见这场游戏刚刚开始咱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转头看向宋明浩:“老宋咱们先走吧让萧小姐想一想。” “好的科长。” 说完左重跟宋明浩起身向审讯室外走去留下一脸发懵的萧清敏似乎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待上很久她发出绝望好崩溃的喊叫。 “不要走我真的是冤枉的。”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你们可以去查去查” 宋明浩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喊叫声不解道:“科长为什么不直接动刑或者上电椅她的嘴再硬也熬不住不行还可以用吐真剂。” “文明办案嘛。”左重开了个小玩笑接着解释:“因为我需要这个女人老实交代而且是清醒完整的说出来陪我鱼市大街看一看。”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宋明浩不敢再问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要太好奇立刻跑回办公室开始召集特务执行左重下达的任务。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统一居住的好处就是方便通知行动人手和车辆很快集合完毕左重见状坐到其中一辆轿车后排示意出发。 宋明浩请示动作要不要隐秘一点左重摇了摇头此次搜查他就是做给某些人看的特务处车队开着明晃晃的大灯直冲目标开去。 于是鱼市大街附近的百姓倒了霉睡得正香便被发动机轰鸣声吵醒有脾气暴躁的打开门准备骂两句。 可看到外面那群黑着脸的武装特务这些人立刻鞠躬点头转身乖乖关门回家躺倒床上堵上了耳朵。 左重瞄了一眼迅速关门的百姓们挥了挥手几个精通陷阱和搜查的特务直接翻墙进了目标的院子里确定院内安全后打开大门。 “嘎吱。” 看着打开的院门左重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围着院墙溜达了一大圈萧清敏选择住在这个地方一定有原因他想找出这个原因。 这是座典型的金陵民居格局与朱积胜那座屋子差不多就是面积小了点院墙正面是街巷两面与邻居相邻有趣的是后院墙。 从后院墙翻出去是一片不小的竹林再往前走就是荒地可以很轻松的绕到中山路中山路一路向北就是子午路可去梧桐街。 左重蹲下看着地面上厚厚一层竹叶陷入思考许久后他起身拍了拍手走回了大门处在进门前他拔出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砰!” 这下周围邻居更安静了纷纷把头盖在了被子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特务们也愣住了不知道科长在干什么便安静站在一旁。 三分钟后当特务们赶走前来窥视的黑皮左重满脸笑容对着小院西北方的山坡处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里。 宋明浩低声询问:“科长你刚刚在跟谁打招呼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您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要找个师傅看一看。” “屁的师傅。”左重骂完他意味深长道:“不过我刚刚确实是跟鬼打招呼老宋啊你知道那处山坡上是什么地方吗好好猜一猜。” 宋明浩打了个哆嗦面色苍白说道:“不会是墓园吧科长咱们要不先撤明天白天再来有些事最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左重强忍怒气轻咳一声:“那里是日本人驻民国的总领馆你的脑子里能不能不要装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的是日本鬼子!”1 宋明浩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道:“科长您是说对方跟萧清敏有联系知道她住在这?您对他们招手就是告诉他们萧清敏被抓了。” “恩总算聪明了一回上次他们派了两个人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们作为礼仪之邦必须回个礼白天把那些尸体立在这座院子里。” 左重一边观察萧清敏房间一边冷冷下命令宋明浩听着听着打了个哆嗦十几具血肉模糊的日谍尸体立成一排场面何其壮观。 他突然灵机一动道:“好的科长我回去就安排保证山上的日本人看得清清楚楚要不要在附近布置点人手说不定有所收获。” 左重指着窗帘说道:“把这玩意带回去人手就算了对方不会这么傻再说抓了领事馆的人很麻烦不能给日本人发难的借口。” 萧清敏的房间很干净没有任何不符合她身份的东西作为资深的潜伏特务这方面肯定不会犯错不过有时候真相就在细节中。 邬春阳让人把窗帘取下提了个建议:“好的科长屋内的文字记录和书籍我觉得也可以带回去仔细检查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恩很好。”左重听了听桌上的电话嘴上说道:“把邻居叫来我要问一问萧清敏的日常表现看看这位国文老师周末时干什么。 说完左重将话机放下转身走出屋子到后院转了转院子里没有种植任何低矮的花草反而靠着两侧墙壁种了不少密集的竹子。 看上去很雅致更重要的是挡住了两侧邻居看向院子的视线只要不发出大的响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很隐秘。 “科长邻居来了。”有小特务带来了一个中年人。 下面的看作家的话。 划到最下面就行。 两个小时后恢复真章。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醇熟的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同时也较慈和态度;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节舔苟 在跟邻居们聊完之后左重得到了一些信息有一部分很有价值比如除了替死鬼为什么情报小组里需要俞雪萍这样一个角色。 他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对下令道:“收队。” 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现场能找到这么多线索已经出乎左重的意料看来再职业的情报人员也有自己的弱点日本人也不例外。 特务们开始整理队形他率先向门口走去不过在上车之前他站在车灯前再一次给日本领事馆打了个招呼这总该看得见了吧。 确实看得见半山坡的日本领事馆内几个身穿日本陆军军服的男子正轮流用一座立式望远镜看着这里清楚看清了他的动作。 “八嘎!” 几人之中军衔最高的中佐握拳道:“该死的中国人真是太嚣张了等到帝国军队进入这个国家我一定要狠狠的折磨这个混蛋。” 其他人也是恨得牙痒痒自己人据点被搜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实在是太让人沮丧了当即有人请求带人去拦截那支车队。 中佐虽然气愤但是理智尚在抬手阻止道:“算了将情报传给沈阳关东军方面那个女人是他们的人看看他们要如何处置。” “哈依。” 左重没看到这出戏不过也能想象的到萧清敏住在这里一部分原因就是方便跟领事馆接头领事馆方面也方便确认她的状态。 土肥原这个老家伙多疑的很对自己的手下都留了好几手想必他今天晚上就能收到蝴蝶被抓的消息那他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思考中车队回到特务处缓缓停在办公楼前左重下车看了一眼哈欠连天的手下们立刻解散了队伍。 今晚再提审没有意义萧清敏早就想好了对策继续提审就是随了她的愿将审讯变成有来有回的持久战左重想要一战定胜负。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左重一直没有提审萧清敏而古琦将日本情报小组成员的情况摸了一遍这些人的掩护身份基本明确。 除了那三个有证件的其他人的身份很复杂有开日杂店的店主有开出租的司机有跑江湖的混混也有金陵某些大学的学生。 古琦向左重汇报道:“科长在对方的住所和经营场所内我们缴获了现金两万多元长短武器几十支掷弹筒五具以及专用弹药。” 五具掷弹筒加上秋菊书店的那一具就是六具以这种火力强度去行刺光头如果加上准确的情报说不定真能把光头送上天。 左重想象着这种情况打了个冷颤光头要是真的上了西天都中日战争有好处吗不知道但谁最有可能接替他成为新的领袖? 姓汪的。 这种人要是成了民国领袖那就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从对方在东亚俱乐部一案的表现看汪院长很早就跟日本人眉来眼去。 所以日本情报小组的目的会是杀了光头推动他上位吗左重坐那想了很久看了看手表觉得可以接触萧清敏了晾的够久了。 经过三四天的冷静萧清敏应当把自己的处境想清楚了看看她又能编出什么故事左重带着古琦和宋明浩前往审讯室进行提审。 一见到萧清敏左重就发现对方与三天前相处多了几分从容和淡定表演更加真实就是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显得有些憔悴。 左重这次没做那么多前戏直接拿出一块窗帘:“萧小姐这块窗帘是从你的卧室取来的看看是不是很眼熟这种颜色可不常见。” 玫红色的窗帘放在桌上玫红色的旗袍穿在萧清敏的身上虽然两者有一点色差但眼睛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种颜色。 “窗帘是我随意买的当时布店卖得比较便宜。” “哪一家布店买的买了多少什么时候买的。” “忘记了好几年前的事情我不可能还记得。” “你会吹笛子?” “会周末会吹。” 左重和萧清敏一来一回古琦和宋明浩都知道这女人就是在胡说道可他们没有决定性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只能坐在这听她胡扯。 萧清敏回答完问题很陈恳的说道:“长官该配合的我都配合了你们应该也查过了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真的不是间谍。” 左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她:“普通老师到了我们特务处审讯室可不会这么快恢复冷静我实话说吧你肯定是出不去了。 我没选择刑讯一是尊敬你这个对手二是想知道一些事比如当天你们在商量什么事情我猜到这件事或许关系到一个大人物。 所以我必须要让你完整清醒的交待出来否则光凭特务处的一面之词上上下下都不会信服毕竟那人是元老嘛轻易动不了。” 他把自己的目的和难处说了出来萧清敏一脸迷惑看上去对左重说的一无所知不过微微打开的双肩和双腿说明她现在很放松。 古琦不知道大人物是谁听到他说的想阻拦可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压低声音焦急道:“科长她听到您说这些肯定不会外开口了。 “哎不要这么小声。” 左重的声音很大:“我们都是同行有些情况可以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同行与其在这里兜圈子浪费时间不如痛痛快快的交流。” 他说到这询问萧清敏:“对吧萧小姐你不用说话让我推测某些事比如民国二十年你接近朱积胜成功将他收入石榴裙群下。 他的官职很低按道理来说根本没有策反的必要可八十八师的勤务很敏感委员长在金陵官邸的外围警戒任务就由他们执行。 比如那天金陵发生爆炸朱积胜猜出了我的身份使用某种办法找到了我的住所不应该是大致区域吧否则你们就该上门了。” 左重的眼睛盯着萧清敏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就算当天他和古琦再大意也不至于被朱积胜这种毫无反跟踪意识的半吊子跟上。 结合日本人只在半路设伏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朱积胜不清楚他的具体住址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这样一切才解释的通。 听到这些话萧清敏充满疑惑的眼睛眨了眨依旧没说话古琦则心中一振差点害了左重他对被人跟踪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可我就是想不通他是怎么查到我的位置的直到我们利用飞机跟上姜金才我才意识到姜金才也可以不用自己出面就能做到。” 左重看着萧清敏一拍桌子说道:“比如询问城里的哨卡当时已经戒严街上的车不多他只用询问哪里经过了一辆轿车就可以!” 古琦恍然大悟当时他和左重确实经过了很多封锁线和哨卡那些执勤的士兵不是八十八师就是八十七师朱积胜很容易打听。 夜晚、戒严、汽车这三个条件结合起来锁定跟踪他们的汽车不是难事而确定从朝天宫到特务处的行车路线同样不是难事。 “萧小姐想必当时你收到他的电话是又惊又喜吧喜的是找到了我的住址范围惊的是朱积胜自作主张很可能会导致你的暴露。 或者从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工具没用了等待他的不是抛弃就是销毁呐。”左重摇头晃脑似乎在为朱积胜感到可惜。 萧清敏连连摇头:“不我不认识什么朱积胜他是什么人?他怎么跟踪的你跟我没有关系长官为什么一定要将他和我联系起来。” 余下在作家的话里。 往下翻。 两个小时后恢复。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也有人说它像一棵大树然而在林语堂的笔下人生却像一首诗。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故事每个人的一生也都是一首韵味无穷的诗。 谁不愿意花时间去读一首韵味无穷的长诗呢?人生像一首诗有它灿烂的理由。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节刺激 萧清敏沉默了一会眉毛拧着干巴巴解释道:“长官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就是普通女人我不可能让一个男人为我如此这是巧合。” 又是一句巧合。 左重嗤笑道:“是啊凭你这幅尊容朱积胜确实不可能为你要生要死可你会化妆啊我还纳闷怎么你身上为什么香味这么浓重。 现在看起来你是被化妆品腌入味了吧朱积胜家中、秋菊书店的三楼、密室里我就是想闻不到都不行啊你自己就没注意过?” 萧清敏的脸抽了抽脸上露出微笑:“长官说的是我的样貌很普通也并不会化妆身上更没有什么特殊味道您大概是搞错了。” “停!” 左重突然让她别动转头看向古琦和宋明浩指着萧清敏脸部说道:“看到没笑之前眼睑下部肌肉有明显抽动表示有咬牙动作。” 他竟然在审讯现场搞起了微表情的教学古琦二人看着萧清敏的脸确实是这样有点神奇莫非这就是察言观色的最高境界不成。 左重走到萧清敏身边用笔在她脸上比划起来:“同时她在笑之前眼角也动了一下显示她的内心是极其恼怒的然后才是微笑。 这很明显是表演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根据表情研究内心恼怒但是怒极反笑的都会引起面部和眼部的肌肉的不规则抽动。 你们想详细了解可以去医院那里看看凌医生参考解剖学中的面神经研究有时候我们的身体太脆弱了脆弱到自己都控制不了。” 萧清敏看着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的钢笔听着对方嘴中说的尽量放缓了表情既不会显得面无表情走不会显露出太多的情绪。 左重这时拍拍手:“其实关于表情的应用很复杂有些看似可靠的特征其实不太管用你们再看她现在的表情是不是看不出什么? 有人恼怒时反而会笑出声有人却脸部紧绷有的人恼怒时会与你对视有的人却眼神闪烁所以光靠表面表情很难定义情绪。 因为每个人恼怒时的小动作都是不一样的在现在这种审讯情境下人可能会表现出异常的表情语言只为了减轻心理上的压力。” 萧清敏脸上青红交加知道自己被左重给耍了不过这次她学乖了脸上恢复疑惑并在变幻速度上尽量控制显得不那么突兀。 左重对此视而不见继续讲解道:“所以通过表情识别情绪太过绝对我们作为审讯者应该提出问题或者通过沟通提供某些信息。 如此给予目标一点压力使其产生情绪上的变化从而展现真实表情或者掩饰表情侧面印证重要情报她现在就是在掩饰表情。” 萧清敏脸上的疑惑暂停了一秒钟随后胸膛上下起伏她不知道左重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该不该露出表情于是干脆低下头。 古琦和宋明浩一边记录一边看向萧清敏的脸好家伙如此配合教学的情报高手可不好找这些东西在工作中太有用了得学! “呵呵。” 左重拍拍萧清敏的肩膀:“萧小姐这么配合左某干什么说不定我是胡说呢你也可解释你的表情也是个巧合嘛我说的说对不对。” 萧清敏闭着嘴低着头暗自抽泣这个动作符合她的身份和现在被审问的境遇同时不给左重再次观察表情的机会反应很快速。 不过低头这个动作是一种自卫型的动作避免目光的接触下意识保护人体最脆弱的脖子代表了她被紧张、或者被震撼到了。 说明她想把自己从被逼到墙角这件事上抽离出来用人体最坚硬的头盖骨面对自己等人也说明她做好了面对争执和麻烦的准备。 左重坐回审讯席瞄了一眼她没说话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种情况下他们不用再说了接下来对方该主动解释了。 她不开口就是默认自己有问题只能找个理由强行解释为什么表情异常以左重的审讯经验她可能以害怕啊不懂啊来辩解。 想到这他在纸上写上害怕和不懂四个字给古琦、宋明浩看了看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沓钱抽出一百元显然要跟两人赌一赌。 古琦抬头看天宋明浩犹豫了半天掏出一百也放在桌上至于是不信左重能掐会算还是故意送钱给顶头上司那就见仁见智了。 萧清敏隐蔽吞了吞口水抬起头说道:“我有些害怕” “哈!给钱给钱。” 左重打断她的表演从宋明浩那里收缴了战利品后眉开眼笑的说道:“萧小姐就别死撑了别忘记一件事朱积胜怎么通知的你。” 怎么通知的? 在场有的人没明白反应过来的人又低下头此事可以看成是是朱积胜死亡的真正原因因为他做事太不小心没有一点警惕性。 宋明浩笑着问道:“科长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左重伸了个懒腰叼着烟:“那么晚的天他身边又有军中的人跟着你说他会用什么工具通知萧小姐。” “电话!”宋明浩和古琦眼前一亮异口同声道。 左重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向萧清敏问道:“他们说的对吗朱积胜执勤哨卡附近可用的电话不会太多你说我们可以找到它吗? 找到了它虽然不能找到打出去的号码可电话公司用于计费的记录可是有时间的萧小姐的电话不会在同时间也有电话记录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左重说出电话的事情后萧清敏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她的第一道防线被摧毁掩护身份有了大漏洞。 左重自然不会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笑着拍拍手一个小特务拿进来两张纸左重用指甲在上面滑动了一会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果然有通话记录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巧合或者告诉我那天夜里是谁给你打的电话我们会去调查就像你一直要求的那样。” 萧清敏一言不发不再有一丝表情和动作面孔在阴影中显得非常平静看来是打定注意要顽抗到底了或者在总结之前的教训。 左重故作无奈道:“你不说话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知道你不怕刑讯和吐真剂我也不喜欢用这种野蛮的方式让我们双方达成共识。 这样我们换一个方式我坐到你的身边咱们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如果你觉得某些话题敏感那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力好不好?” 一旁的古琦瞄了一眼桌面表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心中惊得目瞪口呆哪有什么记录就是两张普通文件记录科长是在诈对方。 萧清敏眼皮动了动眼前这个带着笑容的人说的任何一句话她都不相信所以她没有回应任由左重在旁边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左重说到兴头上干脆拿着板凳坐到了她的对面不远处翘起了二郎腿嘴里说起了任何女人都不能保持沉默的话题颜值攻击。 “萧小姐不要沉默嘛你让那个叫俞雪萍的女人当替死鬼又让她每周从后院翻墙进入代替你在住处制造动静引起邻居的注意。 还用她的潜伏地点碰面你跟她是不是有仇或者你嫉妒她比你年轻漂亮?要是她去诱惑朱积胜那个蠢货确实用不着太过化妆。 有的人啊人丑就该认命非要跑出来勾引男人又不敢让人看见真实的样子你说这种人可悲不可悲我要是她不如一头撞死。” 他说着鼻子里还发出一声嘲笑这声轻蔑的冷笑就像是一支匕首戳进某人的心中转了几圈之后又拔出来再捅进去如此反复。 “咯吱咯吱。” 左重听到咬牙声轻轻一笑再接再厉:“说不定啊你杀朱积胜都不用氰化物直接卸了妆让朱积胜看一眼说不定能直接吓死他。” “啊哈哈哈哈。” “好丑的女人。” “活着干什么。” 听到科长的揶揄古琦和宋明浩猖狂大笑光笑不过瘾纷纷出言嘲讽起来站在旁边看守的小特务也龇着牙目光看向萧清敏。 萧清敏低着头肩膀颤抖双手握着拳头她知道对方在故意激怒她可这种话让她怎么忍怎么可以忍这个该死的特务处混蛋。 她不但要杀了他还要趁机逃出特务处只有这样才能以泄她心头之恨她眼睛猛然睁开眼神闪过一股暴戾看着大笑的左重。 余下在作家的话里。 往下翻。 两个小时后恢复。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节基本原理(求票,谢谢) “就在这处理伤口我跟萧小姐还有事情没谈完检查下审问椅是怎么打开的总务那边不是说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吗一般饭桶!” 左重站起身看着低声嘶吼的萧清敏露出笑容一名间谍做出这样的举动与招供无异她自我暴露了审讯到现在才算刚刚开始。 几个小特务把萧清敏再次摁回到审讯椅上找来牛皮绳将对方捆了个结结实实并详细检查了已经打开的锁头低声嘀咕了一会。 古琦和宋明浩惊魂未定谁能想到在审讯室里能遇到这种事他们在这里审了多少日谍萧清敏还是第一个试图攻击审讯人员的。 古琦后怕:“科长我总算知道你说的情报战形势发生变化是什么意思了以前抓来的日谍不管是不是配合可从没有像她这样的。” “是啊看样子此人跟咱们的情报科一样都接受过专业的脱逃训练否则不会这么快打开身上的械具日本人又一次走在前头了。” 宋明浩说着将萧清敏脚下的手铐拿了起来钥匙孔附近有丝丝血迹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他看完没有发现便将手铐交给左重。 左重接过看了看走到萧清敏身边在她要吃人的目光下将她的手腕翻过来立刻发现左手手腕处有个出血点里面藏了东西。 他顺着伤口摸了摸一根异常柔软的物体藏在伤口里隔着衣服进行搜查根本发现不了他捏住物体前段把细长物体拽了出来。 一根铁丝? 古琦和宋明浩长了见识了对方真是个狠人把越狱的工具放进皮肉中不过这么做萧清敏就不怕得破伤风吗这是拿命在赌啊。 也许是看到了两人的表情左重折了折丝状物说道:“不是铁的应该是某种合金丝你们看弯曲时很柔软但是拉扯时非常结实。” 这个东西可以研究研究以后出外勤的特务用的上今天要不是他一直高度戒备萧清敏这个行动高手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了船。 械具也不用检查了肯定是被这玩意弄开的左重看着看守们为对方包扎完伤口继续坐回到凳子上语重心长的跟她聊了起来。 他俯下身子强行握住萧清敏的手:“萧小姐你是优秀的情报人员面对抓捕和审讯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你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你的手很凉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正常人体内的血液占比通常占人体体重的百分之7至8再这样持续失血你会坚持不下去的。 你只用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获得自由说实话你杀的人不是汉奸就是军火贩子所以我并不介意放你一条生路听清楚了吗?” 左重说的很慢确保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对方听到同时语气很温和就像是在跟朋友商量今晚去哪吃饭一样非常的自然。 萧清敏嘴角扯了扯她知道对方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跟特高课和参谋本部的软蛋不一样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帝国献身。 看见她不说话左重也没有生气轻声问道:“你们那天碰面是为了商量刺杀委员长的事吧你能说一说幕后主使吗那人姓什么。” 在场之人鸡皮疙瘩起来了查的不是日谍案吗怎么扯到刺杀委员长了难道日本人真的准备这么干他们岂不是立了护驾之功。 古琦目光热切看向萧清敏恨不得将她脑子里的所有秘密都掏出来宋明浩更是喘着粗气摩拳擦掌准备动手这是天大的功劳。 萧清敏依然不说话闭上眼睛靠在审讯椅上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很开心能给左重带来麻烦至于开口那是不可能的一死而已。 左重观察着她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就知道此人心存死志想靠刑讯和药物让她开口基本不可能必须想办法让她产生交流的欲望。 从对方一系列的行动看她确实是个专业、敬业的特务想让她开口得从这方面入手有时候太敬业不是好事可以给她点甜头。 “唉要不这样。” 他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无奈道:“咱们玩个游戏互相问对方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这非常公平女士优先萧小姐先开始。” 说完他端正坐直一副认真接受对方提问的样子。 萧清敏终于睁开眼睛她确实有很多问题不明白左重发现自己是靠香味和朱积胜偷藏的头发发现据点是靠飞机跟踪的姜金才。 可他之前是怎么破获的东亚俱乐部梁园东在金陵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布置的很完美她一直想弄清楚这件事今天是个机会。 作为情报人员拥有好奇心是基本的素质至于左重的问题大不了不回答就是了她思考了一小会沙哑着喉咙问出了这个问题。 左重没想到她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很痛快的将事情大概介绍了一遍当然只是一部分事实主要讲了梁园东和金江内讧的事情。 萧清敏听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你伪装成了贵国委员长的亲属他们就这么相信了不但将你请进俱乐部甚至引发了叛乱。” “就是这样。”左重耸耸肩:“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的顺利你们的人几乎是用枪逼着我去的你让我怎么办只能去了。” “蠢货!” 萧清敏气得眼前发黑一个那么完美的掩护身份一个重要的情报网就毁在这么荒诞的理由上青木公馆的大迫真应该切腹自尽。 左重叫她气的够呛露出了笑容:“萧小姐问过了现在轮到左某提问了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杜瘸子被我们监视的可以吗?” 萧清敏缓了好一会闭着眼睛说道:“你的人在监视上很专业但警惕性非常低或许是因为在金陵的原因我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王巴蛋!王巴蛋!” 这下换成左重暴怒了他被手下的愚蠢和大意气到了监视跟踪的人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他要查查行动记录好好收拾这帮混蛋。 萧清敏嘴角抬起对于这件事她也很得意特务处的名气很大还不是被她轻易找到了破绽要不是有左重出手胜负真的难说。 得意完她又问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查到的姜金才他是我们中最为警惕的成员医院行动那天我确定他们身后没有跟踪者。” 特务处靠飞机跟踪前提是找到目标姜金才是老特务资格比她还老擅长跟踪和反跟踪怎么就会被特务处找到令人费解。 左重吐了口气:“他伪装的伤口里被我们放了些东西他只能去医院治疗你说的不错我们监视了他一个多月他确实非常警惕。” 原来如此萧清敏想到姜金才挠伤口的模样特务处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她相信姜金才看病肯定做了反跟踪可还是被盯上了。 “你们的小组是叫蝴蝶吗抱歉刚刚说了那些话。” “没关系我们都是职业情报人员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我不知道什么蝴蝶。” “好吧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会吹笛子?” “左先生真的很狡猾你是在试探我们的训练课程不过没关系我确实会。” 两人聊着天气氛十分融洽左重没有问什么敏感问题基本是对案子的一些补充萧清敏很痛快回答了因为这些没必要隐瞒。 就这么聊了半个小时左重突然问道:“萧小姐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你们的碰面的目的我不问目标只问目的。” 萧清敏听完不意外她知道从一开始左重的目的就是这个只是她不会说刺杀是非常严重的政治事件她不能给帝国带来麻烦。 于是她笑着回道:“左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刺杀的事情或许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如果要动刑就请开始吧。” 古琦和宋明浩火冒三丈这个女人刚刚问了那么多情报信息可一到关键问题就不说了没有她的情报这让他们拿什么去表功。 左重拦住了他们非常绅士的说道:“没关系带萧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她想说什么立刻向我汇报左某人随时恭候萧小姐。” 说完萧清敏被几个特务送回了牢房古琦刚准备说话便被左重的一句话打断了他指着桌上的钢丝录音机:“送到我办公室。” 古琦不知道科长要干什么这里面的信息没有任何意义萧清敏这个女人很聪明所有的问题都避重就轻隐瞒了很多重要信息。 可命令在他只能派人将沉重的录音机送到左重办公室随后左重将自己关了起来连吃饭都是在里面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每个人一生也都是一首韵味无穷的诗。 正文 第二百八十节大好事(求票,谢谢) “漂亮!慎终这帮日本人果然是狼子野心要不是你及时侦知此事恐有不忍言之事啊。”戴春峰听完日谍招供的录音表情振奋。 虽然不知道左重用的什么办法但只要有了这份招供录音特务处的功劳任何人也抹杀不了文仪啊文仪看你这次怎么跟我斗。 左重卑微弯腰:“一切都是老师您的指示要不是你让我们加强对金陵城内的情报侦察我们又怎么会发现蝴蝶小组的惊天大阴谋。” 有吗我好像只说了一句委员长要回金陵吧戴春峰回忆到难不成真记错了自己真的让慎终对城内进行排查了?但这不重要。 他停止回忆笑容满面:“再告诉你一件大喜事因为咱们特务们的突出表现委员长决定对处里进行升格所有人军衔俱升一阶。” 戴春峰现在是中校军衔再升一级就是上校了与文某人的差距总算近了那么一点点但见到人家还是得乖乖的立正喊句长官好。 左重表情兴奋:“那老师岂不是离少将只有一步之遥太好了姓文的蛊惑领袖等到老师您也成为少将便能彻底揭穿此人面目。” 戴春峰微微一笑摆摆手:“我们为领袖做事功名利禄只是身外之物能帮助委员长完成大业最重要这些话就不要公开说了嘛。” 左重忍住笑容一个立正:“谨遵老师教诲听到您的事情学生喜不自胜这才失言了不过学生说的都是真心话老请师明鉴。” 戴春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光说我的事情你这次由上尉晋升为少校继续主管情报科你对科分工有什么打算大胆说。” 事实上左重确实有一些建议想跟便宜老师商量商量现在情报科的分工太过分散架构复杂地方区站上报情报要经过数道程序。 以北平站为例分散在外的情报人员获得情报先向北平站情报组汇报情报组再向主管副站长汇报副站长看完再向站长请示。 这一套流程走完北平站电报情报科华北股华北股收到情报也要进行甄别筛选最后再递交给左重由左重决定是否上交处长。 真要有什么紧急情报到达左重手上黄花菜都凉了只是这些话他拿不准该不该说老戴如此安除既为了明确职权也是在分权。 左重对争权夺利没兴趣有便宜老师在前面遮风挡雨他可以安心的跟日本人进行情报战也可以舒舒服服的摸鱼何必多事呢。 他摇摇头:“学生以老师您的命令为准您说改就改你说不改就不改即使要改那也是您考虑的事情学生按照命令行事即可。” 戴春峰瞅了瞅左重似乎想看看这位学生说的是不是真话不过一会后他确认了一言不发的左重真的对当特务处的家没有兴趣。 这让他很欣慰为了权力别说师徒成仇叫父子反目都不少左重能认清自己位置一贯的保持忠诚戴春峰满意之余有些感触。 他从身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左重:“看看吧我对你们情报科的新改组计划有什么意见尽管说以后这一摊子你总归要管起来的。” 左重知道这是戴春峰的拉拢之举起身双手接过文件仔细的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震惊老戴的大手脚这哪是改组这是重组。 按照文件上的内容情报科将从现在的构架变成军事情报股、政治情报股谍报股、国际股、训练股以及一支精锐的行动小组。 从地域性管辖变成了事务性管辖军事和政治情报股好理解就是以前一处和二处缩小版甄别人员监视人员获取相关情报。 谍报股则接手所有普通眼线的管理比如漕帮的马天长这种人从以往的散养状态变成了正规化管理底细和资料要统一登记。 国际股则是把海外站点的情报组归于了情报科名下以前这部分工作是戴春峰亲自负责随着海外工作变多管辖下放是必然的。 训练股顾名思义就是主管训练工作按照左重的要求人员进行不间断、滚动式的训练有一个专业的部门专业来管理是好事。 最后是行动组左重心心念念的行动力量戴春峰给了三十人的编制人数卡的很死不会影响行动科的地位也不会尾大不掉。 其它的内勤部门如统计股等等都通通归于处里管理这是一种收权情报科变成纯粹的业务科室成为暴力机器中的一个零件。 而以前的情报科就像是缩小的特务处如果他是野心家对于这种分工肯定是反感的因为这就基本杜绝了自己重起炉灶的可能。 可他不是野心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交不但可以提高工作效率更少了让人头疼的事左重看着看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除此之外凌三平和仁心医院确定由总务科主管凌三平和医务所归情报科主管听着很复杂其实就是凌三平他接受双重管理。 电台和报务员划归电讯科严格的说是挂名因为办公和人员工资仍然从情报科的账上走电文抄发后交给则电讯科备案和入档。 左重看完琢磨了一下看来不光是情报科重组了其他科室的分工一定也有变化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是戴春峰还考虑的。 只是他手下新组建的政治情报股颇有点敏感包括党政军机关人员甄别背景成分的调查以前这方面的工作是由特工总部负责。 他开口问道:“老师关于政治情报股的工作目标和范围还请您明示要是因为管辖权上跟一处发生冲突学生怕影响您的清誉。” 戴春峰呵呵笑了自己这个学生是个聪明人这是在询问用不用顾及特工总部和徐恩增毕竟人家有个背景深厚的大表哥照顾嘛。 他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向左重透露了个大新闻:“慎终不用去管一处了徐恩增跟元师长的夫人搞得满城风雨领袖大为不满。 不但连发电文训斥一处的经费也被削减了一半以后政治情报由一二处共同负责主要目标是地下党和其它党派要控制它们。” 左重真想问问便宜老师哪来的自信还控制地下党不过这是个很危险的迹象看来光头准备要在正面和情报战场上一起动手了。 更可笑的是徐恩增一处出了那么多内奸间谍这种原则性错误没事最后栽在女人身上这何尝不是种讽刺果党官员呵呵。 左重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快恭敬道:“老师学生懂了我会尽快接收一处的势力范围扩大我们的影响不给徐恩增翻身的机会。” “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戴春峰不再多说讲起了一些具体安排:“委员长后天亲自到局本部由陈局长宣读特务处的升格命令局里股长以上人员要参会。” 然后还有一项内容那就是对参加浙江行动的人员进行表彰尤其是你啊慎终委员长将亲自授予你四等宝鼎勋章并合影留念。 当然领袖不是专门为你有一些从西南前线回来的勇士要跟你一起授勋这些人都是跟地下党作战中立下大功劳的军中少壮。” 说到这他感慨道:“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军中能获得此殊荣的人寥寥无几连老师我都没有被校长授过勋哩到时你要保持谦逊。” 完犊子了! 左重差点晕过去光头亲自给他授勋还特么的是奖励捍御外侮或镇慑内乱的宝鼎勋章更要命的是要跟一帮反动军官一起授勋。 他能想象多少年后功德林进行登记画面和对话。 “叫什么名字。” “左重。” “有没有受过勋呐。” “有的民国二十三年曾被授予四等宝鼎勋章。” “来人!帮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刽子手抓起来!” 左重想着想着打了个哆嗦他就算解释自己是因为抓日谍得的宝鼎勋章有人会相信吗哦十个人九个是坏人就你一个好人。 而且现场授勋的绝不可能只有十个人说不定有十几二十个甚至更多这事根本说不清楚该死的光头非要给自己授勋干什么。 还有戴春峰感觉眼珠子都快红了不如这次你去替我授勋等到了那天我一定去山上把你找齐了让你完完整整走好不好。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节黑眼圈 “时至今日本党最紧要之任务便是抵御外侮与复兴民族那要如何来抵抗敌人以复兴我中华民族? 说到抵抗敌人就先要明了敌人的情形就军事上来看可以说无论哪一方面日本人都准备齐全了。 它的陆军有三百三十万人海军有一百二十万吨空军去年还只有一千五百架飞机而今已有三千架。 从这些方面可见他们对于战事上一切的准备无论在经济上、政治上、社会上哪一项都已经准备好。” 光头在台上举着稿子大言不惭说起了跟日本人的战争准备左重差点打了个哈欠心说你要是真心抗日何至于被人给兵谏了。 宣读升格命令表彰授勋的仪式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光头的讲话时间所有人按照官阶高低依次排列接受委员长阁下的训示。 其实不光是左重在场的人都心不在焉大家都在看着衣领上的军衔胸口的勋章比起光头的假大空讲话功名利禄才动人心。 比如古琦和宋明浩还有邬春阳和归有光这两人甚至不顾受伤也要参会是为了看光头吗是为了听他的废话吗是为了功名。 只有凌三平最为平静他这个特务是被骗着当的又有一手高超的医术就算离开特务处想请他的医院能从这里排到金陵城门。 左重也瞄了一眼衣领上面的一道杠换成了两道杠一颗小三角分外醒目他离功德林大学的入学标准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啊。 光头却越说越来劲他右手扶着后腰激动的口水飞出去好远站在第一排的陈局长戴春峰徐恩增此刻正在接受全身心的洗礼。 “回头来看我们自己的情形如何呢?我们抵抗敌人的条件有没有完备呢?我们自己可以很简单很沉痛的答复一句话:一点也没有。 不仅在物质上和实力上没有具备就是在思想上、精神上也都没有统一!待到中日大战一定有些恣睢灭裂的反动派来乘机捣乱。 只拿这一点来讲就已够制我们的死命了不待日本人或者其他的什么敌人来打我们我们的国家就要内乱还如何去抵抗敌人? 所以说我常常讲攘外必先要安内必须团结意志彻底得、完全得消灭西南的地下党只有如此才好全力准备与日本人的一战。” 左重真要笑出声来了到底谁是反动派啊你光头就是反动派头头真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不忘兜售那一套攘外安内理论。 可表面上听到光头说的这一番废话后他的眼神从疑惑不解变成了恍然大悟并恰好与光头的巡视目光对视左重连忙举起手。 “哗啦哗啦。” 从他开始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鼓掌但管他的呢别人鼓他们也鼓呗一脸激动得拍红了双手。 听着掌声光头微微一笑还是家乡的子弟懂得他的心思虽然有些喜好钱财可这才好用功不如用过人有缺点才好把控嘛。 一开心他又脱稿鼓吹起西南前线战事的进展并巧妙的将功劳扣到了自己的头上左重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手贱鼓掌。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光头似乎不懂什么叫保密透露了些堪称绝密的情报比如未来的一些军事安排部署看来他是真的飘了。 左重一边用心记下一边用崇敬的目光看向光头顺便拿出小本记录一副被洗脑的样子光头被这种无声的马屁拍得非常舒服。 最后在随从的几番提醒下光头才意犹未尽的宣布会议结束这下掌声更热烈了而且是情真意切的鼓掌再不结束腿都要麻了。 光头走下台跟陈局长有说有笑的讲了几句又拍了拍戴春峰肩膀以示鼓励徐恩增在一旁强忍兴奋等待着大老板的亲切接见。 他这段日子过得很是艰辛一处的人只要出门就被八十八师的官兵暴揍连他也不例外元师长说不定就在局本部外面等着他呢。 身体上挨揍精神上也饱受刺激委员长剥夺了一处的一部分权力交给特务处这对徐恩增是个沉重的打击觉得自己怕是要完。 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恶毒的谣言虽然他追求朋友妻子虽然他下药霸占大姨子但他跟元夫人是清白的没来得及下手嘛。 看到光头鼓励完戴春峰他赶紧满脸微笑上前两步想要解释一下结果光头直接越过了他跟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聊起了起来。 “小同乡你让春峰转交的礼物很好能在南昌吃到家乡味道也算是慰藉了我的思乡之情喽。”光头出乎意料的走到左重面前说道。 左重激动的两眼通红结结巴巴道:“委员长满意就好这是家父家母的心意卑职还觉得几瓶虾酱有些拿不出手呢让您见笑了。” “哈哈哈。” 长官们发出善意的大笑心说这个小伙子有前途。 光头也开怀大笑:“当年在日本时善文兄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可惜他要回乡完婚否则以他的才能定然能成为党国的中流砥柱。” 父亲和光头认识? 左重真没想到有这回事连忙说道:“家父时常说起领袖说您是党国的定海神针嘱咐我一定要尽忠职守为国家民族多做些事。” 光头满意微笑跟左重又说了几句这才带着长官们离开了搞笑的是这些长官临走前无一不拍拍左重的肩膀以表亲厚之意。 戴春峰很得意左重受到领袖的重视他作为老师同样受益匪浅再看看一脸尴尬的徐恩增和黑着脸的陈局长他就更快活了。 “嘎吱嘎吱。” 而左重送完长官们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徐处长这家伙正两眼通红的瞪着自己咬牙切齿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再仔细看看徐大处长竟然顶着一只熊猫眼与这庄重的会场气氛一对比颇有几分滑稽搞笑看来这段时间对方的日子不好过。 他心中嘿嘿一笑抬脚走到徐恩增身边大声问候道:“徐处长您好哎呦您眼睛这是怎么了工作再忙那也不能忘记休息啊。” 被他这么一招呼许多人闻声看来见到徐恩增脸上的痕迹纷纷捂嘴笑了起来金陵城谁不知道徐处长与元师长的恩怨情仇呐。 左重情深意切道:“您看看您的黑眼圈都成什么样子了难怪老师经常让我们以您为榜样您要多多保重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嘛。” 太丢人了徐恩增连忙挡住脸阴恻恻道:“不要让徐某抓到是谁散布的谣言不然就算拼着这个处长不干了我也要撕了他的嘴。”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觉得谣言跟特务处脱不了关系比如这个姓左的小混蛋就算不是始作俑者也一定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谣言?哦您是说那件事吧。” 左重用力点了点头扯着喉咙说道:“散布谣言的人其心可诛我在科里已经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传播您的事情一律军法处置。” 徐恩增恨不得跳过来捂住他的嘴被他这么一说周围的笑声更大了不过根据刘桂的情报特务处确实没有讨论此事奇怪了。 难道此事真跟二处无关?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徐恩增否决了不管谣言跟二处有没有关系他们抢了自己的权利是真的这都要怪左重立下了这么多功劳。 “呸!”他恶声恶气道:“别这么得意地下党可跟那些日本间谍不一样我倒要看看你们特务处面对地下党能不能占得了便宜。” 对于他的话左重以微笑回应:“我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元师长在大门外二位长官有误会还是早些解开为好以免失了党国体面。” 额。 徐恩增一愣元师长真敢在局本部堵他姓元的就不怕碰到委员长吗!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不能跟那个莽夫一般见识先走为妙。 “哼走着瞧。” 于是他丢下一句狠话捂着脸匆匆往侧门方向跑去都没跟大表哥陈局长打声招呼想来被元师长的铁拳揍怕了只能仓皇逃窜。 “呵呵。” 左重看着他狼狈的身影露出一丝微笑他是看见了元师长不过不是正门想必元师长会好好招呼徐恩增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是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节人事安排 分工调整?古琦等人闻言愣住了去年刚刚调整过怎么又要调整情报科不会被拆分吧这不是杞人忧天很早就有人提议过。 理由是情报科的能力太强压得特务处的其它科室抬不起头不如将情报科的人员和装备充实到各个科室平衡实力岂不美哉。 说到底就是嫉妒可经不住说的人多特别是行动科这个本该扛起特务处一半大旗的科室现在能做的就是收拾情报科的残局。 可以想象他们对拆分情报科有多大兴趣比如归有光和那些实战经验丰富的特务早就让他们垂涎三尺了就差直接上门抢人。 归有光急了:“科长我可不去行动科你看在我在天上吹了一天的风的份上一定要把我留下调去行动科我还不如回北平站呢。” 邬春阳想的更多:“科长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推动这件事正是跟日谍作战的关键时刻情报科如果被拆散最开心的就是日本人。” 左重听着他们说的也知道某些人说的怪话笑着说道:“都放心吧只是对分工做些调整大的格局不会变动至少与你们无关。” 众人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拆分就好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队伍这么散掉太可惜了日本人的动作越来越大情报科的工作很重要。 那边戴春峰跟陈局长嘚瑟完犹如得胜归来的大将军豪气万丈道:“慎终咱们走回去处里其他人还等着晋衔这事耽误不得。” 特务处升格所有人都跟着沾光就连食堂的大师傅都涨了一成的薪水小特务们估计早就等急了晋衔就代表着军饷也涨了。 从民国十六年开始金陵的物价就开始飞涨肉价和生活必需品涨了几倍多一元钱对底层的特务都是大事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特务处一行浩浩荡荡的坐上了车开出了局本部在路过侧门的时候左重看见有两个人正撕打在一起准确的说是有人在挨揍。 戴春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战局皱起了眉头在局本部附近打架这些混混好大的胆子刚想让人下去处理一下然后愣住了。 那个骑在上面的好像是黄埔老学长元师长压在身下被打得嗷嗷叫的好像是徐恩增啊竟然遇到这种有趣的事情他来了兴趣。 “慎终你看看外面挨打的那个是徐恩增吧?稀罕事啊他也有这一天哈哈哈。”戴春峰大笑着说道恨不得找个相机拍下这幕。 左重微笑:“是的老师先前我告诉他元师长在门口等他他吓从直接侧门离开其实学生有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元师长在侧门。” “哈哈哈你啊。” 戴春峰才不信什么来不及自己的学生肯定是又坑了对方徐恩增也是的吃了那么多亏就没有长进一点特务的话得反着听。 事实上当徐恩增走出大门看到一脸狰狞的元师长时就知道被骗了心中痛骂自己怎么就相信姓左的鬼话了真是鬼迷心窍啊。 “嘭。” 沙包大的拳头打在他完好的眼眶上眼泪和鼻血喷涌而出徐恩增突然陷入了一片平静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来审视自身。 可没两秒钟他就痛哭流涕的求饶道:“元师长元兄你饶了我吧我跟贵夫人是清白的这是有人在挑拨我们之前的兄弟感情。” “呸。” 元师长啐了一声揉揉拳头继续打起了沙包今天他必须把心头的这口恶气出了上次让这家伙翻墙跑了这次看这家伙往哪跑。 “嘭嘭嘭。” 左重看着直嘬牙罪过没想到元师长的武力值这么高那为什么要临阵脱逃呢用打徐恩增一分的血性小日本根本不够看的。 特务处的车队停了一会在元师长警卫赶人之前一溜烟走了戴春峰满脸笑意今天是他这些年最开心的一天晚上可以喝一杯。 所以当特务处内部晋衔大会开始他就一直保持微笑吓得小特务疑神疑鬼不知道处座怎么了俗话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嘛。 还好晋衔大会很快结束戴春峰带着一帮科长和副科长进了会议室说起升格后的安排跟左重想的一样处里分工也做了调整。 调整后特务处有情报科、行动科、文书科、人事科、总务科电讯科经济科等部门除了情报科总务科也被砍了很多的权利。 比如文书和人事工作特别是人事股这可是要害部门所以总务科长的脸很难看左重倒是放松的很做人最重要的是知进退。 “好了接下来科室内部的调整都在桌子上你们回去开个会统一思想做好大家的工作我不希望有人到我这里反映什么问题。” 戴春峰一拍桌子结束了会议大家表情各异的起身回去安排自己科里的工作左重又被老戴留下来询问起他对职位的安排。 “慎终对几个股长的人选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戴春峰问道而后补充反:“不要考虑其他这次由你全权决定情报科的人事安排。” 左重心里权衡了下觉得老戴说的应当是真话这一系列改组表明他准备对具体工作放手只控制人事和后勤即放权又是收权。 这是必然的不然特务处这么大的摊子事事操心的结果就是事事烦心戴春峰看得很开左重没有犹豫说起了他的人事安排。 “学生计划由宋明浩任军事情报股股长、邬春阳任政治情报股股长傅玲任国际股股长、我兼任谍报股股长古琦兼任训练股股长。 归有光负责行动小组这样安排既考虑了原先的工作也方便未来执行任务比如傅玲正在日本方面工作是否合适请老师定夺。” 左重说完站得笔直等待戴春峰发话他说的这些都是从工作考虑并没有拉帮结派的意思老戴对他提议的的人员应该很了解。 戴春峰听完招招手让左重坐下:“安排的很好我说了由你决定那就由你决定你尽快把人员名单交上来我需要递交给委员长。” 委员长? 左重心里明白光头是越来越倚重特务处了否则没必要关心一个处级机关的人事任命难怪戴春峰对他自己有没有授勋不介意。 对他来说一百个勋章也比不上光头的重视有亦可无亦然失去了光头的信任他就算从头到脚是勋章也免不了飞机走一回。 左重沉稳应道:“老师学生回去立刻开展思想工作不让调整分流的弟兄有怨言毕竟共同工作了一年多大家有情绪是肯定的。” “好你斟酌去办。” 戴春峰没有再说改组的事问起了蝴蝶小组案:“慎终啊那个女日谍萧清敏怎么样了你的意见是杀还是策反有没有什么计划。” 左重露出微笑:“她自从听完那个录音后就变得一言不发但态度上有所松动学生想再晾晾她看看能不能将她吸收进咱们处里。 她是日本军方精心训练出的顶级特工知道很多有价值的资料比如人员的训练办法反间谍的手段及日本特务机关的相关情报。” 抓获的间谍除了对方本身任务方面的情报相关联的情报同样重要知道训练方法可以取长补短获得反谍手段可以防患未然。 而日本特务机关的情况更是特务处所需要的人员的资料性格特征行动风格等等都有了解的必要知己知彼方可以百战不殆。 戴春峰自然明白这些道理点了点头:“那就如此办理吧如果此人冥顽不灵要尽快处理不过你准备将萧清敏安排到什么地方。 青木公馆的拓植可还在安全点住着呢这些人既不能让他们接触核心情报又要花钱养着他们这样不行经费不是大水飘来的。” 戴春峰一提到光吃不干活的拓植就皱起眉头要不是为了千金买马骨他早就下令干掉对方了现在又来一个日谍这怎么得了。 特务处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样花啊日本人别的不用干只要派出几十个特务过来投降特务处就得破产了必须让他们干活。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抱了较宽容也较慈和的态度。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节新公使 回到情报科左重将人事安排公布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宋明浩等人愁的是要被调整到其他科室的人员没油水可捞了。 不过没人敢炸刺情报科的改组就算决定了左重回到办公室忙活起蝴蝶小组案的文书工作这个案子耗时长要写的东西很多。 结果没写两分钟他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沈秘书嘛我是外交部的老李啊好久没见了今晚外交部有一个招待酒会要不要来坐一坐部里的那些年轻人很是想念你啊。” 左重反应过来原来是东亚俱乐部案中的李司长自从案件结束之后两人便没有太多联系毕竟当时发生的事把对方给吓坏了。 那他现在来电话是什么意思呢还有沈公子这个身份需不需要继续经营左重想了一秒钟就有了决定掩护身份必须要经营下去。 要是再碰到需要潜伏和伪装的任务可不能保证对方像梁园东一样好忽悠现在慢慢运营身份增加可信度免得再临时抱佛脚。 关于汪院长会不会察觉这很容易解决对外放出风去说沈公子被禁足了一个月毕竟东亚俱乐部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 左重当即笑着说道:“我也很想大家时间、地点。” “今晚七点外交部宴会厅那就到时见拉。” “好再见。” 左重挂掉电话给审讯室打了过去让他们送一样东西上来他觉得李司长来电话的目的除了邀请自己赴宴很可能是为了捞人。 比如正在看守所的罗文信罗公子他的老子是少将参谋找了很多关系来求情都被戴春峰挡了回去。 可能不知从哪听说李司长认识沈公子又听说沈公子的神通广大罗少将便拜托李司长出面求求情。 正想着有特务把罗公子的审讯记录送来左重大概看了看对方在电椅上承认跟日谍俞雪萍有私情但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同时通过比对日谍的几次行动时间罗文信都有不在场证据和证人可这些不能证明他没问题比如他有没有无意中透露过情报。 罗文信暂时不能放。 可李司长的面子也得给人家陪着他们出生入死的要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恐怕以后就不好打交道喽左重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 晚上六点。 左重换上沈公子的战袍从不苟言笑的情报科长变成了潇洒恣意的贵公子开着换了车牌的汽车在城内绕了几圈前往宴会厅。 外交部宴会厅其实就是外交部的内部餐厅装修非常豪华算是金陵一等一的场所还有专做各国美食的厨子用来招待外宾。 他刚把车停稳就看李司长眯着小眼睛走了过来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如此的迫不及待由此可见这家伙一定收了不少黑心钱。 “沈秘书好久不见。” 李司长帮左重打开车门热情得让人害怕左重心里更加犯嘀咕李司长到底跟罗少将说了什么大话了今天晚上怕是宴无好宴。 表面上他握住李司长的手开心说道:“好久不见兄弟最近正在忙案子的事情你知道的此事涉及领袖的安全着实有些敏感。 按照委员长的指示所有涉案人员要从严从重处理这年头得罪人的工作最难做要不是你老兄开口沈某真不愿从特务处出来。” 左重一开口就把对方求情和捞人的路堵死了有的钱不能乱收一个小小的司长贸然掺和这事好一点丢官去职坏一点人头落地。 李司长尴尬笑道:“沈公子这么说真是让李某无地自容不说了咱们先去宴会吧今天晚上是欢迎英国新任驻华公使的招待宴会。” “新任公使?叫什么?” 左重理了理衣服有些好奇的问道他记忆里上一任的英国驻华公使到任不过一年多怎么突然就换人了这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李司长陪着他往宴会厅走嘴上说道:“英国前任公使在伪满问题上发表了一些不恰当的言论委员长向英国政府提出了强烈抗议。 恰逢前任驻华公使身体不适伦敦方面便将其撤换新任公使是原英国在北平领事馆领事白龙度此人对待民国的态度比较和善。” 白龙度!加钱先生来金陵了! 左重脚步慢了慢这位可是自己的老朋友了不对是蒙面人的老朋友了对方的运气真不错不到两年升官发财都让他碰到了。 说话间两人走进宴会厅推开大门优雅的交响乐随之传来男男女女们正在翩翩起舞一个大胖子在众人的围拥下高谈阔论着。 “当时我跟蒙面人面对面他的枪离我只有几英寸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的身后有强大的大英帝国作为后盾。”白龙度得意微笑。 说到这他环顾四周:“女士们先生们大英帝国绝不允许东北共和军这样的激进组织存在这也是前任班公使发表错误言论的原因。 在这里我向中国朋友们保证大英帝国一向致力于与民国保持友好的双边关系绝不会支持伪满也绝不会承认伪满的合法性。” “哗啦哗啦哗啦。” 在场的人纷纷鼓掌脸上带着兴奋神色虽然这不是欧美列强第一次对伪满表示反对但能亲耳听到英国公使说出也不枉此行了。 “一个好演员。”左重一边鼓掌一边小声说道。 李司长笑容满面:“恩可总比来一个混蛋要好。” 白龙度微笑跟众人摆手走向一旁的香槟塔说了这么多的话还真有点口渴无意间他看到了李司长和一个年轻人在注视着他。 李司长他认识中国人的欧洲司司长一个不错的家伙虽然一个外交官不会说英文和法文多少有点让人意外可这不影响什么。 每个国家的外交部都有一帮学识渊博的翻译上司们不会外语由这些人代劳即可只是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为什么如此的眼熟。 白龙度犹豫了一下端着香槟杯走了过来:“李司长再次见到你真是让人开心有时间可以去我那坐一坐增强中英之间的了解。” 李司长挺着胸膛熟络的寒暄道:“好的白龙度公使正好我想询问一下中英在东南亚协同作战的事情上次伯爵夫人在金陵” “请等一等。”白龙度到底是老牌搅屎棍的外交官基本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他看了看左重问道:“李司长请问这位是您的儿子吗?” 李司长闻言想揍此人的心都有了这话能乱说吗姓左的为人睚眦必报让他记下了仇梁园东和那帮被扔下楼的日谍就是下场。 于是赶紧解释道:“尊敬的白龙度公使让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公子委员长的亲属在金陵生意做得很大一个实力人物。” 白龙度恍然原来是那位委员长的晚辈不过看上去真不像他矜持的打了声招呼:“沈先生真是抱歉欢迎你去大英使馆做客。” 左重对于他无礼的举动似乎毫不在意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四颗白牙:“你好白龙度领事听说您在中国待了很久有空一起喝茶。” 嘶!! 听着左重说的话白龙度心中一顿他再次确定自己跟对方见过面可是在哪见过呢自己很少来金陵难道他们在北平见过面? 他眯着眼睛说道:“沈公子有机会一定一起饮茶不过请原谅我们之前见过面吗为何感觉沈公子这么眼熟您是不是去过北平。” 老规矩 看最后 早上之前变更过来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也有人说它像一棵大树然而在林语堂的笔下人生却像一首诗。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故事每个人的一生也都是一首韵味无穷的诗。 在同一件事上每个人都有不同于他人的想法与做法自然也就是林语堂所说的“自己的韵律和拍子” 谁不愿意花时间去读一首回环曲折、韵味无穷的长诗呢?每一首诗都有着它灿烂的理由。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节来者不善 外交部晚宴顺利结束白龙度肚滚溜圆的走了一整只炭烤乳猪被这个家伙吃了一半李司长对外交部厨子的高超手艺深感骄傲。 不过也不是没有遗憾他到现在都没跟左科长说正事呢眼看左重要吃完一抹嘴想要离开他赶紧跑到了门口有些事不能拖了。 李司长拦住左重:“沈秘书这么快就要走啊实不相瞒宴会后我另有安排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是军委会的几位长官。” 终于说到关键事情了难为他忍了这么长时间。 左重面带轻笑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面红耳赤这才慢悠悠道:“告诉罗少将罗公子的事爱莫能助但是请他放心。 罗公子不会有生命危险本来他应该电死在电椅上的可既然你开口了我就给你这个面子等到案件彻底查明了我才好放人。” 李司长闻言大喜双手合十道:“多谢沈公子的大恩罗少将是我的老长官求到我头上我不能不有所表示一切就拜托沈公子。 对了过几天是咱们外交部新大楼的启用仪式到时有很多外交官会来参加日本方面派出了驻华公使我觉得您应该来看一看。” “喔?行吧走了啊。” 左重摆摆手上车向特务处家属区丙地开去自然少不了在城内转上几圈一路上他在想着李司长最后说的消息日本公使要来? 日本跟民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很复杂日本现在驻华的最高外交人员就是公使并不是公使两者只有一字之差意义却截然不同。 大使全称特命全权大使是最高一级的外交使节公使的全称为特命全权公使为第二级的外交使节总的来说就是大使更尊贵。 列强国家面对弱国只派公使不派大使所以从前朝到民国时代驻华的西方国家都是公使为多而日本不但照做甚至更滑头。 日本现任驻华公使有吉明兼着大使衔这当然不是尊重民国而是照顾有吉明这位老资格外交官的情绪对内称大使对外称公使。 左重开着车心里回忆着有吉明的情报日本京都府人东京高等商科学校毕业同年通过了外交官及领事官考试进入外务省。 先后在汉口、仁川及欧洲各地任外交官民国初期曾任驻沪上总领事长达十年民国九年任驻瑞士公使民国十五年驻巴西大使。 民国二十一年以大使兼公使身份回到民国并将驻华公使馆设在了沪上整天厮混在沪上跟民国黑白两道的大人物们很是熟络。 此人一向鼓吹中日亲善很能迷惑对日抱有幻想的民国精英说起来他还是长谷良介的贵人长谷良介的前任就是被对方赶走的。 这么一个人放着沪上的花花世界不待跑到金陵参加外交部新大楼的启用仪式干什么按理说这事由南京总领事前去就已足够。 左重提高了警惕日本人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当年的一二八就有日本驻沪上外交人员的影子难不成有吉明是想要在金陵搞事? 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两年沪上的日本人在金陵折戟沉沙栽了很多个跟头作为日本沪上情报势力的总负责人有吉明难辞其咎。 如果外务省有kpi的话有吉明绝对排名垫底再不放手一搏就该回京都养老了从这点上看对方在金陵搞事情的可能性非常大。 左重越想越不安回到特务处叫来了古琦今天又是他在值班自从来了特务处老古属于焕发了第二春了这是变成工作狂人了。 古琦披着外套睡眼惺忪的说道:“科长出什么事了。” 他内心毫无波澜每次赶上他值班科长去吃饭就要就出事情报科越来越邪乎了说不定像宋明浩说的那样科里风水有问题。 左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将有吉明要来金陵的事说了一遍顺便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古琦一下子惊醒听上去来者不善啊。 他连忙问道:“怎么办要不要向处座汇报。” “不要急先坐。”左重坐到了凳子上:“汇报是肯定的不过要想个对策对了特高课人员有没有异常大雄那里是否一切正常。” 古琦想了想肯定的摇了摇头道:“没有特高课在金陵的人手都在我们的监视下弟兄们现在很警惕不可能再发生杜瘸子的事。 大雄最近没有联系这是正常现象上一次联络时他说自己很安全我让他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主动去获取情报。” “那就好。” 左重说了一句点了一支烟思考起来有吉明是外交人员有些手段在他身上无法使用一旦被日本人发现就是给对方以口实。 甚至情报科都不能近距离监视他谁知道日本人会不会设个陷阱最好找个背锅的出了事怪不到特务处和自己头上可找谁呢。 思考半晌他抬头说道:“去找金陵警察厅让他们当天密切关注有吉明和随员的行踪要大张旗鼓的监视必须要让日本人发现。” “科长是要打草惊蛇?”古琦恍然大悟这倒是个好办法日本人知道自己被监视动作至少会收敛一点不会闹得金陵鸡犬不宁。 他当即点点头:“好天亮我就去安排警察以保护的名义也方便行动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看一看或者混到警方的队伍里监视。” 左重冷笑:“当然要派人去盯着不过这次不要用科里的人日本人一定会趁机搜集情报人员的资料咱们的人绝对不能泄露身份。” 古琦疑问道:“让行动科去?” “当然不行了。”左重微微一笑道:“他们以后也会执行外勤泄露身份同样很危险你去找几件中山装给食堂的大师傅们送过去。” “什么!食堂大师傅??” 古琦瞠目结舌科长到底是怎么想的食堂的大师傅说是特务处的人可他们一不会情报技巧二不会行动技术去那有什么用。 左重拍拍手:“对就是让他们去反正就是做给日本人看的也不指望获得什么情报在处里这么久了他们装着总有三分像吧。” “这个。”古琦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平时弟兄们出来进去的大家的言行举止他们肯定是熟悉的远距离伪装一下应当是没有问题。” “那足够了内有警署的人贴身保护外有情报人员监视日本人办起事来就有了顾忌只要把有吉明送走就行。”左重做了决定。 古琦不得不承认科长的想法乍听上去有些不靠谱可仔细想想没有比食堂大师傅更合适的人选了。 毕竟他们不用出外勤日本人拍了照片也没关系同时这些人的身份经过多次调查背景上非常可靠。 最后大师傅们长得膘肥体壮换上中山装后颇有几分气势确实能唬住不知道特务处情况的日本人。 特务处没人敢把左重的话当做耳旁风新总务科听说左科长借人二话不说借了两个颠勺的四个切墩的组成了一个六人小组。 他们换上中山装在处里转了一圈把不明情况的特务吓坏了以为这些人平时是在食堂潜伏纷纷回忆有没有说过不合时宜的话。 再配上几支没子弹的老旧手枪特务处特派小组这就组建完成了左重特意去看了看不错像模像样的就是有一股子葱花味。 “老古让他们不要接近日本人不然容易穿帮。” “是科长。” 左重说完叉着腰看着正在开开心心走正步的厨子小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日本人看到这些人应当能看出军事训练的痕迹吧。 除了厨子古琦也跟金陵警察厅联系好了白问之听说日本公使要来金陵又听说这里面问题保证会派出足够的人数进行保护。 值得一提的是他走了杨科长上司的门路终于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接任了金陵警察厅长新官上任遇到这事也是够倒霉的。 首都治安最高长官的油水大风险也大日本人搞出事第一个挨板子就是他他的前任老温就是被复杂的治安形势活活吓病的。 祝他好运吧左重咂了咋嘴巴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已经提醒过他了这要是再出事就是他的命大不了抓他的时候客气点。 大家看最后 过壹个时辰变更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着人生的主要题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节失踪 “什么日本驻金陵副总领事失踪?老白你怎么搞的嘛不是让你对日本人进行严密监视了吗怎么还把人搞丢了这事太大了。” 左重在丙地的住所接到了白问之的电话电话里白问之情绪激动说话颠三倒四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吓坏了特地来求左重搭救。 “左科长我的人只注意到了日本公使和随员们谁知道金陵总领馆的官员会出事他们在金陵城待了这么多年以前从没出过事。 这里一定有问题这帮小日本比我还熟悉金陵怎么会失踪我觉得那个叫宫本英明的副总领事很有可能是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白问之着急解释道他说的很有道理日本在金陵的外交官平时最爱干的就是拿着相机在大街小巷到处溜达其目的不言而喻。 可不管是特务处还是金陵警察厅拿他们就是没有办法俗话两国交战不不斩来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大肆窃取金陵地理信息。 要说这样的人能在金陵走丢了估计谁也不信所以失踪不大可能要么是日本人自导自演要么是那位领事大人被人绑架了。 左重听着电话抬手阻止身旁想要说话的邬春阳心中同意白问之对这次事件的看法可同意没用他不能替白问之被这个黑锅。 他遗憾说道:“我相信你的说法可日本人不会这么认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人寻找宫本英明只有找到人你才能逃脱罪责呐。 至于我们特务处嘛你是晓得的我们隶属于军事委员会没有上峰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啊我让人通知你已经是违反了纪律。” 白问之急了:“分明是金陵警察厅配合你们的行动怎么就不得擅自行动了左科长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算兄弟求求你了。” 左重冷哼一声:“白问之饭可吃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请问你有正式公函吗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警察厅在行动跟我特务处无关。 我刚刚就说了通知你是出于情谊左某不忍看你刚刚坐上厅长宝座就被日本人搞得下不来台怎么的我关心你还关心错了喽?” 白问之哑口无言当时那个叫古琦过来确实只是通报了一些情报并没有提及两方合作的事情自己为了抢功也没提醒对方这茬。 现在看来自己又中了姓左的诡计他怕是早就知道日本人不好对付就故意用自己当挡箭牌可恨自己就这么傻乎乎上了恶当。 可人在屋檐下白问之哀求道:“左科长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你就救救我吧这段时间土特产都送光了我保证尽快给您” “喂喂喂?你说什么线路断了吧我先挂了啊。”左重果断挂掉电话心说老白也学坏了啊竟然学会玩录音了老子偏偏不上当。 那边白问之气的将录音机砸到地上冲着手下大喊:“都是傻子吗还不赶紧派人去搜查我告诉你们我死了你们也都活不成!” 一屋子警察厅高层知道厅长真的怒了顿时作鸟兽散至于是不是去寻找宫本英明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再说左重挂断电话立刻问邬春阳:“怎么样人撤回来了吗这件事不能沾就算要查也得悄悄的查漕帮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邬春阳汇报道:“收到宫本英明失踪的消息古副科长立刻撤回了厨子并要求漕帮的马天长帮忙找人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回应。” 漕帮找人还是有一套的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失踪的宫本英明如果真出事比如被人打了闷棍漕帮会比警署更早得到情报。 左重判断这是日本人的阴谋可万一宫本真的是遇到事了呢这种可能性不得不考虑首先要确定的是对方在失踪前的行动轨迹。 他走到门口穿上外套嘴上问道:“这个宫本英明的个人资料失踪地点失踪时间咱们有没有掌握。” “事发后金陵警察厅向日本领事馆询问了宫本失踪经过以及他的个性、嗜好、身材、面貌、穿着等情况并索取了对方近期照片。” 邬春阳说着一边拿着文件夹汇报道:“宫本英明东京帝国大学毕业奈良人四十二岁民国十七年任驻哈尔滨领事馆书记官。 民国二十年任长春总领事馆书记官在万宝山案件中辅佐当时的日本驻长春领事田代对我国进行无理的交涉事败陷入沉寂。 于民国二十二年调任驻金陵总领事馆任副总领事平日默默无闻家中他的夫人丽子以及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住在阴阳营。” 左重皱眉道:“阴阳营?日本总领事馆就在那附近这一带军警的防护历来很严密而且地处闹市他决不会在阴阳营附近失踪的。” 邬春阳点点头:“是宫本原于今晚八时许去金陵火车站送有吉明使去沪上因领事馆的汽车已经人满便步行出馆并无其他情况。 三四个小时后不见他回家也不见回馆赴金陵火车站送行的人也没有看到宫本因此断定他已经失踪就向金陵警察厅报案。” “笑话。” 左重冷笑一声:“春阳你什么时候见过日本人报警的这帮王巴蛋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就像是他们在东北和华北干的事情那样。 而且堂堂副领事竟然会因为没有汽车人满就选择步行日本外务省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计划的好的阴谋。 火车站军警密布宫本更不可能在那失踪这样看来只有在他去火车站的途中他自愿或者非自愿与外界切断了联络快去查。” 邬春阳想了想确实如此日本人的行为很怪异宫本英明的举动也很怪异既然起点和终点没有问题那问题肯定就出在中途了。 他收起档案:“是我现在就派人去沿途查找询问黄包车、出租车不管宫本是怎么样失踪的对方总要搭乘交通工具进行转移。” 左重和邬春阳很快从丙地达到了特务处此时的特务处已经是全面戒备门口的拒马路障被放下守卫手上的武器全部填装了实弹。 大院里小特务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左重的脸色越发难看不过是一个副总领事失踪为何搞得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邬春阳解释道:“处座去憩庐了委员长亲自来的电话处座临走前让大家进行戒备没有做具体的安排弟兄们不知道该做什么。” 左重听完站定脚步沉声道说道:“所有人回去待命哪个敢在院子里乱跑老子毙了他丢了一个小日本你们是不是魂都掉了。” 看到左科长发火特务们乖乖往办公楼跑乱糟糟的特务处总算恢复了平静其他几位科长也都从住所赶了回来聚到一起聊着。 不过几个小时金陵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有消息灵通的巨富豪商已经跑到了徽省他们就怕大战一起到时想跑都跑不掉。 总务科长苦着脸:“上个月刚盘下的店铺现在已经跌了一成这可怎么得了日本人要是真得打过来那么多本钱怕是要打水漂。 电讯科长阴阳怪气道:“反正你老兄有的是钱咱们几个除了左科长出身豪族家大业大就属你小子这些年赚的最多亏点怕什么。” 听这两人互掐其他几个科长在一旁看笑话左重懒得理这帮人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忽然有好几辆军警车辆从门口开过。 恩?军队上街了? 左重升起了一丝疑问情况不对吧光头还在召见戴春峰等心腹那外面的军警是谁在调动城防司令部那边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他走到电话前要通了城防司令部的电话:“喂我这里是特工总部谁让你们派出军警上街了是委员长的命令还是军委会的。” 其他科长愣住了军警上街了吗为什么特务处没接到命令按理说他们才是处理这个案件的最佳对象派军队上街算怎么回事。 还有他们什么时候变成特工总部的人了姓左的这是又要坑人了吧看来以后得小心点这个家伙说起谎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正想着他们就听到左重的声音微变:“你说什么汪院长让你们加紧侦查务期水落石出如有怠忽定要从严惩处还绝不宽待? 噢我们还没收到消息恩好如果城防司令部需要帮忙特工总部上下唯汪院长命令是从对对对我是一处情报科科长刘桂。”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感冒早上再替换。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地表达出来许多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节启用 左重没有惊慌既然市政电话无法接通那就试试专线而特务处能联络憩庐的电话只有一部就在便宜老师戴春峰的办公室里。 只是戴春峰办公里机密众多他要是擅自进去恐怕会惹来老戴的怀疑他看向正急的犹如热锅上蚂蚁的几位科长顿时有了主意。 左重拍了拍手吸引几人的注意:“左某需要立刻使用专线电话联络憩庐还请诸位与我一同去一趟到时候互相之间也有个证人。” “好。” “没问题。” 几位科长答应的很痛快这事能做可也只有左重能做毕竟即是师生又是老乡关系亲密的很跟他们这些单纯的下属可不一样。 众人脚步匆忙走到戴春峰的办公室李卫跟着老戴去了憩庐没人有钥匙事态紧急左重顾不得其他示意行动副科长撞开大门。 行动副科长在几人之中级别最低只能硬着头皮用肩膀撞开办公室左重率先走进去拿起桌上的黑色电话还好话筒有电流声。 这说明憩庐的电话机房没有出事果然没多久那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询问左重的目的是什么左重没有多说只说是找戴处长。 电话里那人让左重等一等然后就没了动静左重紧皱眉头只能耐着性子就在他心急如焚时话筒里终于传来戴春峰的声音。 “喂?” “老师我是左重我现在和其他科长正在您的办公室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电话无法接通我只能使用专线电话请老师见谅。” “哦?什么事情啊不能等我回处里在说吗。” 戴春峰的声音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和疲倦毕竟年纪不小了大半夜被薅到憩庐精神肯定会有些不济。 左重沉声将汪院长调动军警的事情说了并且隐晦的提醒了一下戴春峰是不是有人要趁机做些事情。 “什么城防司令部那边说的?这帮王巴蛋好大的胆子他们要干什么你在电话前等着不要走开。” 戴春峰那边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抛下这句话就急匆匆离开了脚步声清晰可闻看来他也是着急了。 五分钟之后戴春峰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过语气镇定了许多让左重等人在办公室等他军警上街的事有了结果只是一个误会。 真的是个误会吗任何年代调动军队都是最敏感的事更别提在金陵了不过戴春峰既然说是误会那代表事态已经被控制住了。 左重将情况做了通报几位惊惶的科长松了口气如果党国的权利结构发生重大变化他们这些前朝心腹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同时大家都把汪院长给恨上了在家乖乖看书不好吗非要搞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来万一今天发生了什么他就是千古罪人。 一个小时后昏昏欲睡的众人终于等来了戴春峰老戴的脸色就像是锅底黑得发亮一进办公室他就表情严肃的通报了几件事。 “按照领袖的意见为了尽快找到宫本英明外交部、城防司令部和金陵警察厅各派一人每日下午集合交换情报完善查找计划。 除在各报刊登巨幅广告悬赏一万元外金陵宪警出全部出动一、编成几个机动小组搜查城内和城郊逐一排查所有的可疑地点。 二、进行户口总检查;三、加强便衣队的搜查;四、附近县乡镇组织壮丁在辖区内进行寻找;五、派员分赴苏锡和镇江凤地方查访。” 嗬。 金陵宪警全部出动岂不是要动员几万人日本人丢了个人倒霉的是中国人不说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单说扰民就是免不了的。 光头这么兴师动众事情怕是不简单左重看了看老戴没有说话直到简短的小会议结束戴春峰将他留下他才问出心中疑问。 “老师日本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日本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戴春峰说完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风雨欲来风满楼啊沪上站的情报日本宪兵已经出发了。” 左重心中一惊日本宪兵出发来金陵?旋即他的脸色变得跟戴春峰一样难看一国首都任由他国宪兵自由出入这是何等耻辱。 半殖民半封建国家这在历史课本上是一段文字现实中代表任人宰割长江里横行的军舰四处设立的租界满目疮痍的国家。 他声音低沉:“学生已经安排科里的人员在日本领事馆和火车站之间进行查访漕帮那里同样撒了网绝不让日本人的阴谋得逞。 前几日外交部李司长说有吉明来金陵我就觉得这个老家伙来者不善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岔他们这是想重现柳条湖事件。” 戴春峰睁开眼目光欣慰暗自庆幸自己有个好帮手特务处能赶在所有机关前面展开工作这就证明特务处是有战斗力的队伍。 左重说完又补充道:“学生有一个想法日本人既然想要重现柳条湖调动沪上的宪兵恐怕只是个开始其他方面一定也有所准备。” 戴春峰直起身子:“哪些方面?” 左重语气肯定:“日本的本土、东北、华北、海军只要能找到这些地方的异动就能说明宫本英明事件是日本人一手策划的阴谋。” 戴春峰起身左重说的很有道理战争不是儿戏兵员物资的准备技术兵器的布置都需要时间难道日本人真的要动手了吗。 他立刻下令道:“慎终我允许你调动所有情报人员必须查清这些地方的情报一旦有发现立刻告诉我也不要忘记寻找宫本。 找到他事情就容易解决了委员长现在压力很大西南方面刚刚有了些进展要是跟日本人打起来先前的牺牲就要付诸流水了。” 左重不知怎么说对方的枪口已经顶到脑门上光头还不忘记安内大计非要等日本人的军靴踏进憩庐这个魔怔人才能死心吗。 但多想无益他敬了个礼恭敬回道:“是我会立刻联络各地情报区站以及情报网但金陵城内的查找学生觉得可以多下点功夫。 不管是日本人栽赃还是宫本自己躲藏三个小时的时间他走不了多远一定在金陵城附近而且对方离开时并没有携带行李。” 戴春峰讥嘲道:“说不定此人已经漂到了沪上或者进了野兽的肚子里日本人不可能让他活着尽人事听天命吧希望不是太大。” 左重没有再劝说离开后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下了一道命令:“联络华北区和北平站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明华北日军的所有动作。” 沪上的长谷良介日本的傅玲和林傅一郎也收到了命令左重要求他们查清日本海军和本土军队的异动情报科第一次全力发动。 左重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北平站站长陈恭澍很清楚这位老朋友的行动作风不敢阳奉阴违当即派出了手下的所有情报行动人员。 窃取、暗杀、绑架。 从日本列岛到华北大地无数特工利用各种方式拼命刺探日军的动向这搞得当地的日本情报机构措手不及被打得连连告退。 日本东京松涛区林傅家举行了一次仓促的宴会林傅家的继承人林傅一郎子爵阁下亲自招待了来宾并与军中人士相谈甚欢。 横滨一座仓库里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男人被吊在铁钩上一个女人正在问着什么鲜血不停的滴落流向了汇入大海的下水道。 沪上的夜总会内几个醉醺醺的日本人勾肩搭背唱着军舰进行曲身旁的舞女们眉开眼笑的数着钞票其中一人眼色清明。 宫本英明失踪的第二天无数情报汇集到情报科上至左重、古琦下至普通的小特务连何逸君都上阵了一份份筛查着情报。 这些情报来源复杂真假难辨想要形成切实的证据必须经过严格甄别并同其他渠道的情报进行二次确认要做的工作很多。 不过随着不靠谱的情报被剔除真相慢慢浮出了水面最先有发现的是何逸君她从林傅一郎传回来的情报中发现了一件事情。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感冒早上再替换。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了中年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生活方式。 最后的生命火光闪灭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节一触即发(求票,谢谢) 左重看完情报露出冷笑小日本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永远都是使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来掩饰他们不可告人的卑鄙图谋。 必须把宫本英明找到就算是他已经变成了尸体那也要把凶手找出来不能给日本人开战的借口这件事事关无数百姓的性命。 虽然距离中日全面战争开始还有几年可谁知道小日本会不会发突然疯。 他拿着最新的情报找到了焦头烂额的戴春峰老戴正在向城防司令部询问寻找宫本英明的进展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结果。 戴春峰见他来了跟城防的人随意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然后坐下叹了一口气:“区区的宫本搞得整个金陵兵荒马乱岂有此理。” 左重问道:“老师现在搜寻行动还是没有进展吗我看连警署的署长都出去找人了也是奇怪我们情报科也没发现此人的踪迹。” “有什么奇怪的金陵这么大人家躲起来我们去哪里寻找。”戴春峰摆摆手看向他手中拿着的文件:“怎么了是不是有新情报?” 左重面青严肃:“是的发现了很多异常看来日本人早就准备好了他们的本土和华北的驻军都进行了战争准备情况非常严重。” 说完他将整理出来的情报递给戴春峰自己站到一旁等待他估计老戴看完第一件事就是向光头汇报这是事关国家存亡的大事。 戴春峰认真查看着情报脸色不停变幻看到最后直接站了起来如果情报是准确的日本人发动全面战争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他放下情报沉吟了一会抬头看向左重:“跟我去一趟憩庐这件事必须让委员长定夺慎终好好享受最后一天的和平时光吧。” 左重没有说话从日本准备侵略中国开始战争便已经开始中国人哪有什么和平时光中日之间必须倒下一个此事无法避免。 可惜上至光头、戴春峰下至那些人模狗样的党国精英们都觉得战争离中国还很遥远期望或者假装看不见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现在幻想破灭面对日本的战争机器中国有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没有就算几年后也没有西湖歌舞几时休直把杭州作汴州。 左重敢保证宫本事件过去之后金陵依旧是醉生梦死的金陵那些张口民族闭口国家的精英会选择忘记宫本的事继续歌舞升平。 让他们醒悟恐怕只有日本人的枪口地到脑门或者刺刀戳中他们的痛处。 戴春峰不知道自己的好学生在想什么两人坐上汽车向着中央军官学校开去光头的官邸憩庐便在学校里距离特务处不算近。 在路上左重看到路上到处是宪警不断砸开民宅店铺进行搜查六朝古都金陵因为此案被搅得天翻地覆几十万百姓鸡犬不宁。 戴春峰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道:“姓汪的就跟他爹不见了一样光是在金陵就出动了宪警一万余人这还不算各机关的密探便衣。 酒楼饭馆、技院澡堂、学校工厂、寻常人家全搜个底朝天就连猪圈、马舍、茅坑也没放过甚至还把水塘都彻底翻捞了一遍。” 左重干脆拉上车帘眼不见心不烦汪院长对日本人可真是够重视的就差让全金陵的人出来找人了估计有不少人在彼其娘之。 事实上除了戴春峰说的这些措施从昨天开始除了金陵宪警立即实施寻查之外宫本英明失踪一案还波及到了更宽阔的地域。 东至苏锡常、丹阳、镇江等地区西至徽省芜湖北至徽省滁州、蚌埠南至金陵的属县这些地方的军警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 越往中央军校走戒备就愈加森严金陵警备部队上街了铁丝网、沙袋和铁制拒马公然矗立在街头全部武装的军人随处可见。 戴春峰和左重保持沉默真要是打起来这些东西可挡不住日本人的战车飞机聊以**罢了事情的关键还是要找到宫本英明。 到了中央军校汽车被一挺重机枪逼停戴春峰亲自下车轿车交涉警卫跟侍从室通完电话这才放行可见形势到了什么地步。 “老师看来教导总队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左重跟上车的戴春峰说道:“连教导总队都动了是不是有事情发生否则不会这样。” 戴春峰苦恼摇头警卫刚刚什么都没说不过看他们的脸色恐怕跟左重猜测的一样一定有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多事之秋啊。 汽车停在憩庐外再次接收一遍检查左重身上的配枪被人搜走跟着戴春峰走了进去官邸里电话铃声四起参谋们六神无主。 “娘希匹!这么多军警找不到一个宫本如今日本人的军舰云集下关他们已经卸掉炮衣将炮口对准我了形势危急一触即发。 你们让我走这是让我做亡国之君偌大的古城数十万健儿难道就挡不了日本人吗立刻让谷纪常来见我我要跟金陵共存亡。” 光头站在大厅内对着一帮中将少将狂喷口水。 左重心中一惊日本人的军舰到了好快的速度这再次验证了宫本事件是日本上层的安排否则日本陆军和海军不会这么默契。 至于光头叫嚣要与金陵共存亡这句话他就当没有听到这话也不吉利北平的老歪脖子树还在那呢。 戴春峰等光头说完恭敬的说了一声:“校长学生已经获得日本人策划宫本事件的证据特来觐见。” 光头转过头看到了戴春峰和左重脸色没有任何改变:“拿过来吧我的学生总算不都是废物哼。” 这话有点大了在场的长官们面红耳赤看向戴春峰的脸色不善有对比才有伤害左重悄悄往后躲了躲省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而光头看完情报歇斯底里道:“我就晓得日本人是早就计划好的你们都来看看吧要不是春峰及时发现你们还被蒙在鼓里。 宫本遍寻不到要么订城下之盟否则金陵古城难免兵火之灾如今全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下关居民已然扶老携幼离家逃难。 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有何颜面去见先总统谷纪常呢他这个金陵城防司令跑去哪里了是不是也跟老百姓一样偷偷跑掉了。” 说完他把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报往天上一扔漫天雪白的纸张慢慢落到地上将军们弯腰捡了起来。 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经过正规军事教育的军人看到日本军队的异动立时明白宫本事件背后的猫腻。 左重在一旁瞄了眼光头心说你可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你的这位城防司令不比元师长的腿短等到大战一起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暴怒中的光头喝了口水叉着腰问道:“既然知道这是日本人的诡计你们可有应对的措施快点想。” 一个少将站出来:“学生有一妙计不如就说宫本自杀毕竟他在日” “闭嘴愚蠢。” 光头颤抖着手骂道:“日本人总领事已经说明宫本决非自杀其理由是宫本既未发生经济穷困家庭方面也没有什么烦恼平日亦无消极厌世的态度健康也无异状。” 左重竖着耳朵听着日本人很是狡猾将宫本自杀的可能性排除就只剩下被害的可能毕竟从前朝开始两国之间便多有仇视。 正想着一个跟光头长相颇为相似的中将走了进来一进来此人啪的一声将脚后跟一撞行了个漂亮的日式军礼腰杆挺得笔直。 “金陵城防司令谷纪常见过委员长卑职刚刚将在下关布置城防听到领袖召见便立刻赶来了。”谷纪常身上的军装此时都已经汗湿了。 不过现在天气还挺冷也不知道谷司令火气有多旺竟然能把厚实的军装都汗湿了莫非从下关一路跑到憩庐来的真神行太保。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像首诗。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节重任(求票,谢谢) 评价完日本人的人品光头从身旁的茶几上拿起报纸痛心疾首道:“你们晓得日本报纸是如何评论地吗。” 我来给诸位读一读宫本事件当局颇为重视以此次事件为第二中村事件决定穷究国民政府之责任。 荒谬可笑他们为何不说明中村是在从事间谍活动他们是要扩大事态谷纪常一定要守住下关。” “是卑职誓与金陵共存亡。” 谷纪常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小本正在记录光头所说听到光头呼唤立刻应道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左重冷眼旁观守拿什么守金陵驻军面对日本人军舰的舰炮有几分胜算又要用多少人命去填。 还共存亡谷司令倒是和光头口吻一致只是口号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宫本英明。 但靠姓汪的那种方法不行偌大的金陵拉网式的寻找太慢日本人不可能给国民政府太长时间说不定会给出一个夸张的时限。 “校长日本外务省来电。”一个上校脚步匆忙拿着电文走进来。 “你念出来吧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光头面无表情。 “如国民政府无调查宫本英明失踪事件真相之能力日本政府不得不为保护使馆馆员生命之安全作重大考虑采取断然处置之方针。 无论加害者之行为及动机如何实为关系大日本帝国威信之重大案件国民政府须彻底承担责任并答应我国六项具体要求。” 念到这少校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光头不过光头只是点点头看来对日本人的狮子大开口早有准备。 少校只好继续宣读道:“一自电文送达起二十四小时内寻获宫本;二、国民政府正式向大日本帝国认罪;三、严惩处罚加害者; 四、赔偿一切损失;五、今后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六、如再发生此类事件日本帝国有自由行动之权利日本外相广田弘毅。” 出人意料的光头听完后没有再发怒而是讥讽道:“要求不是很多嘛我还以为日本人要我亲自去向他们的日本天蝗磕头赔罪。” 这话有些诛心在场的没人敢应这句话谷司令还摆出一副心中难受的表情这是把表演艺术发挥到极致一看就是老艺术家了。 可惜光头对他的表演丝毫不感兴趣转头所有人:“到了党国危急存亡的时候了你们这些将军、司令官、处长谁能担得起重任。” 哗啦。 一帮人纷纷低下头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能耐这事干得不好很容易中山陵见还是让校长怒一会吧。 “娘希匹。” 光头见状嘴中小声骂了一句看向毕恭毕敬的戴春峰:“春峰你跟他们不一样是忠心办事的你有什么办法能帮党国度过难关。” 此言一出周围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戴春峰暗暗叫苦表面上却成竹在胸的说道:“先找到宫本英明日本人的图谋就无法得逞。” “说得轻巧我们几万人连夜找遍整个金陵都没有发现不知道戴处长有什么好办法?”谷纪常不屑道。 戴春峰面不改色小声跟光头说了两句低下头光头把目光放到在一边装透明人的某人身上思考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慎终来。” 慎终是谁在场的人赶紧抬起头看向光头。 左重也想骂声娘希匹便宜老师戴春峰真是个害人精只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前几步改用乡音回道:“卑职左重见过领袖。” 光头微微点头:“恩你是特务处的侦破高手对于宫本英明失踪一案有什么看法听说那些情报也是你派人找来的做的很不错。” 看法我有个屁的看法。 左重脑中极速思考着嘴上说道:“领袖谬赞卑职以为想找到宫本必须集中力量要做到对症下药。 此事为日本人的阴谋对方行动上肯定会异常小心一般性的询问和寻找怕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线索。 可重点关注形迹可疑者方言不通者神情紧张者出没人迹罕之地至者凡上述四种人都需要注意。” 在场的都是党国精英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汪院长在把宫本英明当成正常失踪者来找这个叫左重的要用搜捕犯人的办法。 光头眼角稍稍展开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寻到人原来是找人的思路有误会姓汪的真是愚蠢到了现在还认为是简单的失踪案。 他瞄了一眼其他人:“好好的听一听吧这么多久经战场的师长军长竟不如一个晚辈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没有察觉我要你们何用。” 光头又开始拉仇恨了。 左重觉得头皮发麻连忙转移话题:“禀告领袖诸位长官擅长的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搏杀不了解日本人的鬼魅伎俩实属正常。 如今有两件要办一是找到宫本英明二是说服或者以国际压力迫使日本军舰驶离下关江面不能让百姓一日三惊金陵不能乱。” 听到他说的将军们原本锐利的眼神和善了许多说的对不是他们无能他们都是憨厚老实的直人哪里懂得什么阴谋诡计嘛。 戴春峰在一旁松了口气慎终没让自己失望刚刚这些学长的眼神让他感觉如芒刺背得罪了这么多黄埔骨干以后他还怎么混。 光头没注意自己手下的勾心斗角他在大厅里踱了两步厚实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使得光头犹如一个四处游荡的幽灵一般。 一会后他停住脚步对侍从官下令:“记录委派戴春峰全权负责宫本英明失踪一案城防司令部与金陵警察厅暂时归其指挥。 直至案件结束首都一百人以下的兵力调动不必报我两天之内必须找到宫本英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春峰你能不能办得到。” 嘶有人咋舌。 一百人以下兵力调动这可是难得的信任别看汪院长昨晚也调动军警可那是找人而委员长口中的调动显然包含更多权限。 原本有些卑微的戴春峰一下子支棱起来激动道:“报告校长学生一定将宫本找到不辜负您的信任。” “好了好了快些去吧。” 光头没兴趣听他废话摆了摆手让他立刻行动。 戴春峰和左重敬了个礼在所有的目光中大步走了出去等两人上了车先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老戴立马瘫倒在汽车的后座上。 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又成了临时九门提督他的压力不小缓了好一会他开口道:“慎终委员长刚刚给我的权限我照样给你。 出动所有人手启用所有暗子和在金陵的特工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找到宫本英明此事事关你我的项上人头千万大意不得。” 左重明白戴春峰要是没好果子吃他要么流窜到西南怎么跑回宁波全家提桶跑路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为了脑袋得拼命了。 他坐直身子保证道:“老师您放心学生一定将宫本找到不辜负您的信任回去我就安排搜捕任务。” 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说的话怎么跟戴春峰在憩庐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哎呀撞词了。 师徒俩尴尬互视老戴到底是久经官场轻咳一声使得场面不再那么尴尬便闭上眼睛等待回到处里左重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他毕竟是个老实人。 好不容易挨到洪公祠汽车还没停稳左重就一下跳下车嘴上喊了一句:“老师我去安排搜捕计划了。”说完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戴春峰哭笑不得不过心里放心了许多委员长这么安排的深意他知道就是自己在台前吸引别人的注意案件的侦破交给左重。 他自诩是情报高手被这么轻视心里是有些情绪的对于左重也升起了一丝警惕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慎终还是个孩子嘛。 “md差点坏事。” 此时左重擦了擦冷汗光头真是时刻不忘记制衡竟然想用这个办法让老戴对他产生忌惮离间两人间的关系手段着实高明。 要不是他反应快戴春峰绝对会起疑心和打压之心这帮人的心真脏唉还是破案吧这才是他拿手的事情尔虞我诈他不懂。 回到科里手下们都在左重没时间多解释只说了现在是特务处负责宫本案并立刻下了几道命令。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节学会自己赚钱 大英帝国驻华公使馆。 白龙度正在查看军情二处(mi2)传来的情报比起特务处这个后起之秀军情处作为西方情报界开山鼻祖反应显然更加专业迅速。 他们早在宫本英明失踪之前便已经发现了日军的异动并做出了日本人即将进行一场大行动的判断这就是老牌帝国的软实力。 不过不管是mi2还是英国驻华公使馆都没有向国民政府提醒的意思他们在幕后悄悄注视着这一切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灵们。 而现在白龙度就是这些神灵中的一员看完情报之后他心中有些紧张他没想到mi2如此的厉害那自己在六国饭店里做的事 应该没有恩肯定没有。 如果这事被发现也轮不到他坐上驻华公使的位置上放下来心来的白龙度点燃一根雪茄思考着要如何在这场争端中捞些好处。 坐视中日开战? 这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日本矮子应该在北方牵制巨熊的力量要是他们占领中国远东将出现一个强大且充满攻击性的国家。 面对这样一个国家帝国在亚洲的殖民地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比如女王王冠的明珠白龙度对伦敦方面的担忧非常明白。 帮助中国? 这更不是女皇和唐宁街想看到的局面任何在东亚形成全面优势的国家都是对英国殖民秩序的威胁日本如此中国也是如此。 所以他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站出来调停让中日两国之间保持有限度的对峙一个小而强一个大而弱多么完美的一对对手呐。 “呵呵。” 白龙度得意的笑了在北平领事的位置上可无法参与到这种大事件里现在东亚乃至整个亚洲的形势都取决于他何时出面调停。 “叮铃铃。” 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桌上的外线电话响了这让白龙度有些意外他来金陵才几天这个号码又刚启用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呢。 “哈喽。” 疑惑中他接起电话但没有表明身份对方或许只是一个打错电话的冒失鬼他的外线号码不能泄露。 “公使先生蒙面人向您问好。” 白龙度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脸色一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带起重重的摔到了地板上。 “砰。” “是你你为什么要给我来电话。” 白龙度面色铁青对方从哪里找到他的电话还有这个该死的家伙从哪打的电话不会是在金陵吧。 “哈哈哈哈北平一别之后甚是想念维森特少校他还好吗听说他跟您一起到了公使馆任职恭喜了。” “你这混”白龙度瞄了瞄门口方向压低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过来这样通话很不安全。” 公使馆内有mi2的反间谍特工上至公使下至职员都会受到他们的监视和监听要是被那些黑西装知道这事他的麻烦大了。 “公使先生放心这条线路非常安全我的人入侵了电话局我们之间的谈话没有转接这是直接通话。” “唔。” 白龙度闭嘴了蒙面人还是那么嚣张入侵一国首都的电话局被他说得就像是出门喝了杯咖啡一样。 不过是直接通话就好白龙度愤怒道:“上次就已经说好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不再联络你不该这么做。” “呵呵不要生气公使先生我找你是有好事上次我们合作得很愉快不是吗我觉得你需要冷静冷静。” 白龙度真想呸一声见鬼的好事这个狡猾的混蛋带走了七百万把所有的压力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要不是走了狗屎运他现在已经滚回英格兰老家种马铃薯了这种好事用一句中国来说他无福消受。 于是他斩钉截铁道:“真是太抱歉了我这里还有一些公务需要处理至于你说的好事我并没有兴趣。” 说完白龙度就想挂掉电话作为一个绅士他觉得自己没有破口大骂就已经对得起两人间的交情了。 不没有交情。 顶多是两个分赃盗贼之间的惺惺相惜不过还没等他挂断电话话筒里就传出了几段让人震惊的对话。 “四位领事配合没问题但是我们也有条件。” “哦?请蒙面人先生直言只要我们能做到。” “麻烦你们在使馆区引爆一些危险品最好是在日本人的地盘上。” “这个” “这也是为了尽快实现我们的计划大家觉得呢?” “好吧合作愉快。” 白龙度暴跳如雷这是他们与蒙面人在六国饭店见面时的录音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真的偷偷录了音。 他咬牙切齿道:“kuxk!你这个卑鄙的窃贼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投降大英帝国不接受威胁。” “不不。” 电话那头有人笑着说道:“公使先生我的朋友请一定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愿意以这种方法与你交流。 不过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心平气和的对话接下来请你认真听我说这关系到数万英镑的巨大财富。” 数万英镑? 暴怒中的白龙度激灵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即使在伦敦这样的地方中产阶级每月的工资也只有八英镑。 数万英镑足够在伦敦郊区买上一个庄园并且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他不会把英镑跟日元搞错了吧真是来自愚昧国家的野蛮人。 不过倒是可以听听他会说什么胡话这只是一个绅士的好奇跟英镑没有关系白龙度觉得这很合理。 “咳。” 他轻咳一声:“那就赶紧说吧但是先说明我只是好奇并不代表我愿意参与到什么麻烦的事情里。” “哈哈我非常理解您的顾虑首先问您一个小问题公使先生你知道日本人的军舰正停在下关江面吗。” 蒙面人问了一个众所皆知的问题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到那几艘耀武扬威的日本军舰在江面巡弋。 白龙度眯起眼睛对方又在打日本人的主意吗这跟英镑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些日本矮子确实很有钱。 可有钱归有钱日本人凭什么给自己几万英镑呢还是说蒙面人需要自己出面调停他想贿赂自己吗? 这不是不行反正自己总要出面的不如多收一份钱国民政府那里也会有一份心意这是行业规则。 他精神一振试探道:“什么意思你不会让我去说服日本人吧我的嘴巴可抵不过他们的六英寸舰炮。 而且这不符合外交规则你也不要想贿赂我我是绝对不会收钱的更不会告诉你我妻子的银行账户。” “哈哈公使先生误会了我确实想让你出面调停给国民政府更多的时间但是我不会给你一个便士。” 那你说个屁。 白龙度勃然色变压抑着怒火道:“对不起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工作这种无意义的通话到此为止吧。” 威胁归威胁生意归生意不能说你有了我的把柄我白龙度就要为你无偿服务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蒙面人听到后没着急不卑不亢道:“公使先生就算我愿意给你钱你敢收吗你就不怕监察专员吗。” “额。” 白龙度闭嘴了他怕不怕当然怕捞钱归捞钱可要遵守某些规则那帮监察专员们可不是吃素的。 蒙面人推心置腹道:“所以我将钱交给你那是在害你作为大英帝国的公使你应该学会自己赚钱。” 自己赚钱? 白龙度没听明白他总不能像几十年前的帝国公使一样跟那些烟土贩子搅合到一块那样风险太大。 蒙面人不等白龙度提问又继续说道:“金陵国民政府首都关系到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各行各业。 这其中也包括沪上知道沪上哪个行业最让人又爱又恨造就了无数百万富翁同时让无数人梦碎吗。” 说到这蒙面人停下留给白龙度反应的时间白龙度稍稍思考就有了答案嘴上犹豫着问道:“股票业?” “对!日本人把他们的军舰停在下关形势一触即发一旦中日开战沪上作为金陵海上门户首当其冲。 无数人疯狂抛售股票沪上的股票业完蛋了黄浦江上的浮尸会像五年前一样多。”蒙面人的语气肯定。 白龙度皱眉:“可这跟我赚钱有什么关系?” 这是投机家的事他总不能让帝国出面救市而且这样他得不到任何好处只有那些金融大鳄们受益。 “谁说没关系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国民政府已经得到线索四十八小时之内一定可以找到宫本英明。 只要日本人在四十八小时内不发动进攻危机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崩溃的沪上股市将会有强烈反弹。” “接下来还用我教公使先生怎么做吗。”蒙面人轻笑道:“调节中日冲突的关键人士沪上股市的新赢家。” 白龙度心脏怦怦跳动如果真的像蒙面人说的那样他确实可以发一笔横财而且是可以公开的财富。 只是中国人真的能找到宫本英明吗如果不能去抄底股票岂不是在给人接盘这让他有点患得患失。 蒙面人就像是知道白龙度的担心劝说道:“公使先生富贵险中求啊现在那些股票就是废纸非常便宜就算失败也不算太亏。 可只要赌赢了你将获得十倍百倍的收益这值得我们去冒险不是吗说句实话我也在沪上购买了几千英镑股票你不用担心。”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一生也都是一首韵味无穷的诗。 正文 第二百九十节研判1 白龙度找不找合伙人跟左重没有关系就算这家伙输光了去跳黄浦江他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内疚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嘛。 他微笑着挂断专线电话不管能不能找到宫本英明他刚刚这通电话应该能多争取二十四小时这对正在布防的军队是好消息。 一旁的邬春阳问道:“科长那个老家伙有没有答应?”他自然只知道左重这个电话的分量和重要性。 “或许吧。” 左重不敢肯定毕竟这件事的干系太大了他转身说道:“走去找拓植和萧清敏大家都动起来了吗?” 邬春阳回道:“古副科长跟老宋在配合警察厅按照您说的形迹可疑方言不通神情紧张出没荒僻之地这四个条件进行调查。 归有光正在看守萧清敏没有一个行动高手看着她这个女人怕是会趁机逃跑何小姐也在那有个女性配合看守工作要方便点。” 左重点点头两人上车到了一个隐秘的安全点拓植从嘉兴到了金陵后就一直住在这座二层小楼里。 这里离中央军校不远周围治安状况很不错加上几个精锐特务足以保证这个青木公馆叛徒的安全。 左重一进来就看见归有光和萧清敏在打架或者说比试两人动作间都是点到为止不是生死厮杀周围围了一群叫好的特务。 不过看到见科长来了小特务吓得一哄而散若无其事跑到各处警戒去了只有何逸君笑着走了过来。 左重指着被归有光压在地上的萧清敏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她和拓植看资料吗怎么比起拳脚来了。” 何逸君满脸无奈道:“萧清敏说了要不是那天人多我们绝抓不住她归有光不服两人就打了起来。” 噢原来如此。 不过现实很残酷左重和何逸君说话间萧清敏再一次被归有光用双腿锁住这要是搏杀她已经死了。 左重摇摇头拍了拍手:“不要再玩了正事要紧萧小姐我想你应该想清楚了吧你愿不愿意加入。” 归有光听到命令松开了萧清敏这个女人的身手不错要不是女性天然的体力弱点还真难制服她。 萧清敏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将手伸向左重:“我愿意不过我有我的条件。” 听完那个诡异的录音她知道除了屈服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中国人将录音公开出去她的家人朋友都会被清算这是毫无疑问的。 左重满脸笑容伸出手道:“明智的决定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一定不会后悔这个选择。” 他对萧清敏的决定不意外虽然萧清敏没有交代自己的身份和背景但大概率不是孤儿因为在情报行业孤儿是走不到上层的。 因为不可靠。 无牵无挂代表着这个人的可控性低比如拓植要不是他的家人都死光了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再进一步而不是被发配嘉兴。 要是那卷录音传出去萧清敏的家人会被清算至渣她干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应该有这个意识所以情感才是情报人员的弱点。 萧清敏瘪瘪嘴:“左科长就不用说好听的了你让我到这个地方来一定是有事要做说吧让我杀谁。” “你觉得我缺杀手吗?” 左重黑着脸:“不是杀人等会给你看一个人的资料你要用你们日本人的思维逻辑帮我剖析这个人。 我要知道他的性格遇到各种情况可能的反应特别是面对重大抉择时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不算难吧。” 萧清敏思考后摇摇头:“我看完资料才能回答你相关资料越多我的答案就越准确对了目标是谁?” 左重很满意她的回答情报分析不是算命通过一百条情报分析出来的情报肯定比十条分析出来的全面准确这个女人很专业。 听到她问目标左重从何逸君手中拿过一个文件夹:“日本驻金陵副总领事宫本英明你听说过这个人吗毕竟你们之前是邻居嘛。” “宫本英明?那你不需要给我背景资料了我确实认识这个人一个无耻的小官僚怎么难道他也干了这行?”萧清敏面带不屑。 真认识。 这个左重真没想到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萧清敏跟日本领事馆是邻居私下还有隐秘的联络她必然会调查领事馆中的重要人物。 因为在必要时刻她需要获得这些人的帮助副总领事足以进入她的备用联络名单而且她所看的人员资料一定比特务处的准确。 “不他失踪了引发了中日两国间的对峙我需要你帮助我们找到他他一定还在金陵城。”思考中左重否认了她对宫本的猜测。 不过这女人一副不屑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宫本英明人缘很差吗? 萧清敏闻言笑了:“失踪了?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这个家伙都能当特工是对特工两个字的侮辱此人是一个标准的废物。” “哦?” 左重指着客厅方向:“我们去那里坐看来你真的很了解他我们好好聊一聊等会还有一位青木公馆的朋友会来你们认识一下。” 正说着拓植从二楼出来看到左重面露喜色这位左科长虽然手段狠厉但是个信人如果没对方的帮助自己不会这么安全。 他加快步子走下楼梯嘴上说道:“左科长你好。” “拓植你来了坐吧。” 左重早就注意到这个家伙看上去比在嘉兴时白了很多也胖了很多想来是在金陵过得不错正好让萧清敏看看投诚后的待遇。 萧清敏确实在观察拓植对于青木公馆她早有耳闻毕竟都是隶属于关东军的情报机构只不过一个是直属机关一个挂靠而已。 对方是个标准的日本男性个子不高有淡淡的军人痕迹但是动作缓慢迟钝应该不是职业的行动人员身体健康情绪不错。 看来中国人没有虐待他这个好消息说明特务处有合作的诚意不会过河拆桥那宫本这件事情上自己就要体现足够的价值。 这关系到生命。 同时拓植也在观察萧清敏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能感觉到对方也是日本的情报人员是左科长新策反的人员吗看上去不简单。 糟糕这样一来特务处会不会不再重视自己了。 拓植心头一惊立马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哈依。” 随后正襟危坐在左重的身边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萧清敏心中冷笑嘴上继续说道:“我在关东军的时候就认识了宫本英明此人在领事馆里担任书记官却整天想着要调回本土。 在几次接应中由于他的胆小和犹豫造成了情报人员伤亡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认为是我们的错我当时真想狠狠的踢他一脚。”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满是杀意看来真的被宫本坑惨了想想也是情报行动本身顺利却因为支援和接应死人确实让人恼火。 “那就没人管他他是不是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左重问道否则不能解释宫本得罪了军方还能活着关东军特务机关不只针对中国人。 萧清敏怒道:“怎么没人管但他依旧我行我素要不是他有个外务省次长老师早就被惩罚了他的老师退休前将他调到了金陵。” 原来又是个关系户左重听完心中明白了宫本的老师临近退休前推了他一把将他捧上了副总领事的位置但也就仅仅如此了。 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啊恩?我为什么要说又。 左重将奇怪的念头赶走把大概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特别是华北军方的反应至于本土和海军的异动他没有说总归要留一手的。 萧清敏肯定道:“以宫本英明的胆量绝不可能主动配合行动我想他只是一枚棋子金陵领事馆有几个安全屋地址我会告诉你。” 左重微微点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或许能从安全屋获得一些线索毕竟不管杀人还是藏人日本人为了保密都要有个隐秘场所。 这时低头看完资料的拓植说道:“也就是说宫本英明现在没有靠山了所以才被推了出来那为了把戏演真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往下翻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节研判2 距离宫本英明失踪已经超过24小时如果像拓植说的那样他的尸体早就应该被日本人“无意”发现了。 以萧清敏刚刚所说宫本英明不是一个可靠的人现在尸体没有出现这就有些玩味了这家伙跑了? 左重转头问萧清敏:“以你对宫本英明的了解他会按照高层的命令自杀吗或者他有没有自杀的勇气?” “绝不会。” 萧清敏的回答很肯定:“他在领事馆的事业陷入停顿只有家庭还算圆满活着的意义就是家人和亲情。 如果宫本是个果决的人为了保护家人确实可以让他从容赴死但宫本的性格懦弱同时缺乏勇气。 所以即使受命于上层他也绝不会乖乖服从命令我觉得他现在很有可能躲在什么地方犹豫不决吧。” 总之她不信宫本敢自杀一个执行普通任务都如此犹豫胆小的废物很难想象他会毫不犹豫结束生命。 拓植也点点头:“左先生外务省的人不是军人他们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思想活跃想问题非常理性。 让他们像武士一样送死我也觉得这不可能所以当时青木公馆计划从军中寻找合适的人选便是如此。” 左重好奇问了一句:“那为什么青木公馆没有执行?” 拓植尴尬道:“军队中也没有找到愿意配合的军官。” 好吧蝼蚁尚且贪生鬼子是狂热但不傻如果在作战时被打死至少能进狗屁神社自杀可不行。 听完两个人所说左重心里差不多有数了宫本大概率现在还活着并且处在犹豫不决中他会躲哪? 判断这一点得回到他被命令自杀这件事情上首先他不能自戕或者饮弹自尽那样通过现场遗留的工具很容易查出他是自杀。 这样日本人就没有了开战的理由宫本看上去必须是被杀那不需要借助工具的自杀方式有哪些无非是火烧、投水、坠崖这几种。 这几种死亡方式都很难确认是自杀还是被杀。 左重想了想第一个排除了火烧宫本很懦弱不可能用这么惨烈的方法自杀而且万一烧成了灰小日本就没有了所谓的证据。 那就只剩下投水和跳崖了现场做一些伪装留下一具可供辨认的尸体这才是日本人需要的证据而金陵最不缺的就是水和山。 除了长江穿城而过金陵附近有秦淮河、金川河、玄武湖、莫愁湖、百家湖、石臼湖、固城湖、金牛湖等一百多条大小河流湖泊。 宫本随便找条河栽进去都够特务处找个几年的但左重想到了一件事日本领事馆武官去燕子矶真的是因为听说那里是刑场吗? 燕子矶会不会就是约好的自杀地点毕竟此地有着万里长江第一矶称号海拔36米山石直立江上三面临空跳下去有死无生。 结果宫本英明犹豫不决没敢自杀日本人只能无功而返真要是这样既然没有投水那跳崖呢日本人不可能没有备用计划。 比如燕子矶人多眼杂或者行踪暴露要转移备用计划就很重要了金陵同样不缺山地丘陵矮是矮了点但摔死个把人不成问题。 至于备用计划会不会也是投水自杀可能性不大宫本英明又不是属乌龟的日本人光在水边溜达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小日本即当又立惯了不会如此行事。 他考虑了一会叫来邬春阳低声嘱咐了几句邬春阳点点头带人走了出去虽然找到宫本的可能性不大但燕子矶依然值得调查。 看着邬春阳离开左重忽然问萧清敏:“萧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应该很熟悉南城的地形吧毕竟你的电台就藏在那里对吗?” 萧清敏脸色一变她刚刚选择决定跟中国人合作很多情报她还没有交待左重怎么会知道电台的事甚至连具体的地点都知道。 左重瞄了她一眼日谍即使投降也要时常敲打敲打提提醒让他们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到底是资深特工萧清敏转瞬恢复了正常:“是的电台、密电本和装备都被我藏在南郊的一个山洞里不过密电码肯定作废了。” 这点左重相信潜伏情报小组都是独立密电本对破解其他电文没什么用处土肥原知道蝴蝶被抓获第一件事就是作废密电码。 “左先生你怀疑宫本藏在金陵南城的山区?这很有可能那里既没有名胜又没有古迹附近的行人非常少。”萧清敏脑筋转得很快。 她接着补充道:“当时我选择金陵南郊作为电台的存放点就是出于保密的考虑那里走上十几里地都看不到一个人甚至还有狼。” 左重听完却皱起了眉头本来他以为宫本若是跳崖悬崖众多的南郊是最佳地点可萧清敏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可能性不大了。 因为那里太荒僻了日本人想找到尸体都不容易再说尸体被狼拖走了怎么办他们总不能找狼“报仇”可除了南郊还有哪里合适。 拓植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左重没有表态就知道他对宫本藏在南郊不是很确定于是问萧清敏:“萧小姐你好宫本懂野外生存吗?” “野外生存?” 萧清敏摇摇头说道:“你应该知道情报任务都是在人员密集场所野外生存训练不多而且外务省的官员会野外生存?难以想象。” “恩这倒是让这些吃牛排喝红酒的家伙去野外只会饿死。”拓植也同意这一观点看来他们将对于外务省方面的人都有些不屑。 左重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将金陵附近的山区想了一遍结合刚刚的讨论有了一些想法有个地方或许比南郊的荒山更合适躲藏。 拓植吐槽完外务省小心翼翼的发表意见:“左先生以萧小姐的叙述来看我认为宫本不会藏在南郊那里缺少必要的生存环境。” “你说的不错。” 左重微笑赞同:“南郊虽然人迹罕至可没有食物来源没有可供休息的客栈旅馆宫本作为副总领事养尊处优不可能待得下去。 他不是职业特工离开了城市怕是连生火都不会如果是我我宁愿选择另一个地方那里人流不算太多可有足够的食物来源。” 萧清敏和拓植有些好奇异口同声道:“哪里?” 左重说出三个字:“中山陵!” 中山陵这就是他想到的中山陵位于金陵城的东郊紫金山脉的小茅山南坡前临平川背拥青嶂西邻明孝陵东毗灵谷寺。 直至民国二十二年年初包括牌坊、陵门、碑亭、围墙、卫士室等各项工程才先后竣工此时前来游览、祭奠先总统的游客很少。 但苍蝇虽小也是肉周围有一些做游客生意的饭店等晚上游客离开附近就成了人迹罕至之地了茂密的山林藏一个人很容易。 拓植对金陵不熟悉甚至连中山陵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只好看向萧清敏他们两人现在必须和衷共济表现出足够的利用价值。 萧清敏装作没看见他她在金陵待了好几年当然熟悉中山陵情况经左重这么一说她也立刻意识到中山陵确实比南郊更适合。 并且除了生存条件宫本有更充足的理由在中山陵自杀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想到左重提到的电台还是开口了。 “左先生假如宫本的尸体在中山陵被发现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民国激进分子杀害的宫本英明用他的生命来拜祭贵国的先总统。 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日本国内民众的情绪就会被煽动两国战争将无法避免。”萧清敏郑重说道她这是从政治上来看待这个问题。 她说的左重早就想到了日本人向来擅长蛊惑民众宫本真要是死在中山陵他都能想到日本报纸的标题定然十分骇人听闻。 比如“此事是民国有计划之行动”“反日政治阴谋”“献祭”等等。 但中山陵所在的紫金山从太平门附近向西面绵延方圆31平方公里这么大的范围要找到一个故意藏起来的日本人来何其困难。 唯一能利用的线索就是食物来源现在天气不冷不热宫本在山上找个山洞就能睡觉可想要吃饭就必须去中山陵附近的饭店。 左重想罢对拓植和萧清敏说道:“感谢二位的帮助萧小姐暂时住在此地此次事件结束我们会给你单独安排一个安全的住所。 至于你的真实背景电台的隐藏地可以用纸笔写下如今咱们是一家人再用审讯的方式不合适你们聊一聊增加一下了解。” 二人听到左重所说心中均是一动看来他们以后要在同一个部门不知道中国人会怎么安排会不会像今天一样负责智囊参考。 左重说完起身跟归有光说道:“你在这里负责安全萧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你酌情决定不用汇报合作就要有合作的诚意。” “是。” 归有光一脸的不乐意保镖的这种活计他是真不愿意干。 左重没理他带着何逸君和几个手下帮忙走出安全点现在时间很紧张必须在中山陵附近做些布置希望可以找到宫本的踪迹。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节宫本英明 夜晚的紫金山分外安静就算是胆大包天的野鸳鸯们也不敢来此打扰先总统的英灵山里除了一些动物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今天却是个例外。 “呼哈。” 一个黑影在紫金山的树林里乱转加之没有照明此人行走间不停撞到大树和山石可他紧闭嘴巴不敢叫疼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人在山中兜兜转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个地方不知在找些什么月亮又被几块云彩挡住夜色更暗了。 紫金山虽不是名山大川主峰海拔也有400多米地势崎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黑影找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累瘫在地上。 “八嘎。” 黑影靠上树上骂了一句原来是个日本人此时恰好风吹开云朵月光照在此人脸上正是搞得整个金陵城不得安生的宫本英明。 与资料里照片相比宫本英明现在没有一丝外交官的优雅汗湿的头发贴在脑门上显得狼狈不堪高档西装变成了皱皱巴巴的脏布。 活像一个逃难的灾民。 他舔了舔嘴唇心中万分后悔白天没有多喝点水他分明记得泉水就在附近不远处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到难道自己迷路了? 这让宫本又怕又气怕的是他想到了奈良老家的山鬼传说黑暗中仿佛随时都会窜出一个妖魔鬼怪将他拖入到山洞中大快朵颐。 气的是这悲惨的命运为何降临到他的头上帝国需要一个开战的借口为什么偏偏是他作为牺牲品被抛弃因为他没有靠山吗。 自从老师退休他在外务省的前途已然到了尽头他一开始有些沮丧后来也就习惯了毕竟驻华副总领事是个非常不错的职位。 每天看看书练练书法陪陪妻儿同样充满乐趣就在他安于现状的时候命运又跟自己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帝国需要他的死亡。 “八嘎!” 宫本英明咬着牙再次骂了一句这次不是骂崎岖的山路而是在骂他的顶头上司驻金陵总领事须磨弥吉郎那个该死的混蛋。 他清楚记得有吉明公使来到金陵的前一天晚上他被须磨弥吉郎叫到了领事办公室房间里还有领事馆的武官气氛有些严肃。 须磨弥吉郎看到他进来转了转灰白的眼珠嘴上说道:“宫本领事请坐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是来自东京的命*******由天蝗陛下亲自决定关系到帝国的重要战略所以命令不容许拒绝和推诿这是我们领事馆的荣耀听明白了吗宫本君。” 听着须磨弥吉郎的话宫本英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太对劲有心想走可看看身旁虎视眈眈的武官只能乖乖坐了下去。 武官已经把手放到了枪袋这些陆军都是疯子要是他拒绝来自天蝗的命令这个家伙绝对会把自己当场击毙一群可悲的蠢货。 坐是坐下了不过为了表示反抗他昂着脖子看着头顶的灯泡反正他和须磨弥吉郎都是领事要惩处自己那得外务省下达命令。 至于对方说的天蝗、东京那就当个故事听一听在外务省混了这么多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他听了太多了可惜没一句真话。 须磨弥吉郎像是没看见他的桀骜不驯眯着眼睛:“宫本君你知道帝国在帮助一些中国人希望通过他们完成华北自治的计划吧。” 恩? 宫本英明不明白了那是华北当年的事情有任务也是北平和津门领事馆负责跟金陵领事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 他慵懒道:“是的不光我知道这件事情连中国人都知道难道需要我去华北负责这项工作抱歉我对这种工作没有任何兴趣。” “哈哈宫本君真幽默。” 须磨弥吉郎乐出了声:“这跟我们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在华东方面帝国同样有一个计划如果成功我们将彻底占领这个国家。” 宫本英明听着对方刺耳的笑声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金陵领事馆的人看不起他可这有什么办法他是职业外交官不是职业间谍。 可现在帝国的外交工作全都与情报工作有关很多连外语都不会的外交官除了杀人放火对于国际形式商谈斡旋一窍不通。 他只擅长这些“正宗”的外交官技能自然时常犯错不过华东也有一个计划彻底占领民国宫本英明想笑知道民国有多大吗? 他略带轻蔑道:“领事阁下难道中央大学没有教过你地理吗我们身处民国腹地就算有海军帮助可他们只能在长江下游活动。 所以你准备如何彻底占领这个巨大的国家靠你的法律文书吗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或者请你告诉我帝国需要我做什么。” 须磨弥吉郎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这个傲慢无能的废物又用毕业学校说事便不再废话从桌上取出一份绝密电文扔给了宫本。 他阴阳怪气道:“好了东京帝国大学的宫本副总领事这就是你要执行的任务只有一天时间进行准备时间很紧要尽快执行。” 宫本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中央大学的差等生而已慢吞吞举起电文看了起来这一看让他如遭雷击举着电文的双手开始颤抖。 良久后他抬起头:“为什么是我领事馆里有很多合适的人选即使需要有等级的官员你这位总领事不是更合适吗须磨阁下。” 他的声音有些阴冷可无论谁知道自己被祖国抛弃都会像他一样无法接受何况他宫本可是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的天之骄子啊。 面对他的质问须磨弥吉郎没有解释点头示意旁边的武官让对方介绍任务的具体的安排武官微微一笑站到了宫本的面前。 “副总领事有吉阁下明日从金陵离开领事馆会派人送行你在中途下车隐藏踪迹前往燕子矶或中山陵择机为天蝗陛下尽忠。 到时你的身上不会有任何财物和物品这里有具体计划包括你的死亡方式落水和坠崖的具体地点需要你在现场留下的痕迹。” 武官事无巨细的介绍着把宫本英明的死亡安排得明明白白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宫本无关的事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宫本的表情。 宫本英明脑子有些混乱所有人都想他死内阁、军方、外务省他们用他的生命制造一个战争理由这是何其的荒唐和可笑。 他立刻站起来反驳道:“这不公平我的老师” 没等他说完武官将他摁回了凳子上须磨弥吉郎阴测测道:“你的老师已经同意了计划这不是私人的事情而是关乎帝国利益。” 宫本君这是你和你家人的荣耀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会公开你的勇敢事迹贵夫人和你的孩子们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拜托了。” 宫本英明两目圆睁他听出来了须磨弥吉郎说得好听实际是在威胁用家人威胁他如果他不答应妻子和孩子们会被惩罚。 他知道帝国对叛徒的惩罚妻子和孩子们可能的遭遇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发冷那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痛苦绝对的生不如死。 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须磨弥吉郎意味深长道:“放心吧你死了之后我会好好替你照顾清子和孩子们请宫本君务必完成任务。” 宫本英明双手紧握指甲戳破了手掌他看着得意的须磨弥吉郎再看看一脸的冷意的武官再想想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们。 终究他低下了脑袋。 “哈依我会按照命令去完成任务请阁下放心。” “哈哈宫本君不愧是天蝗的勇士讨论计划吧。” 须磨弥吉郎满脸笑意就算是帝国大学毕业的又怎样还不是被当做替死鬼去自杀等到宫本一死帝国就可以向中国人宣战了。 “嗷呜~” “嗷呜~” 远处不明动物的叫声将回忆中的宫本英明惊醒他紧了紧身上的西装打了个哆嗦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向着临时住所慢慢走去。 他不想死。 不知过了多久他摸黑爬进了一个小山洞这就是他这两天睡觉的地方虽然地上的石头有些硌人总算不用以天为盖以地为席。 宫本蜷缩在地上慢慢又想起了自己失踪那天的场景领事馆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围在有吉明大使身边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 他也想凑上去可武官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至于领事馆的职员更是从来不把他这个副总领事看在眼里。 比如现在他们就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哪怕一个最底层的文员都是这幅表情虽然这些人不知道计划可捧高踩低还是知道的。 一时间宫本英明真想大喊一声我不干了可须磨弥吉郎适时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这如同一盆冷水淋头浇了下来让他瞬间冷静。 有吉明接见完领事馆人员正好看到了呆站一旁的宫本英明他想了想打消了与之握手的想法一个将死之人握手太不吉利了。 随即所有人坐上汽车一溜烟开出了领事馆只有宫本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大院内想到这一幕山洞中的宫本英明泪流满面。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节面馆(谢谢大家的投票) “布谷。” “布谷。” 天色渐亮几只布谷鸟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停在山洞外的大树上轮流叫唤着清脆的鸣叫声穿过洞口钻进洞中达到了最深处。 那里有一人横卧在地上正是哭晕过去的宫本英明只见他面带惊恐身体不停颤抖满头的大汗应当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或许是被鸟鸣惊醒他的眼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小声说着什么接着猛地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嘴里喊出一句日文。 “不要!清子!” 喊完宫本英明骨碌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环境脸上的表情从惊慌变成了庆幸又从庆幸变成了怨毒。 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不过看咬牙切齿的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表演完变脸他从手边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人像。 画完之后宫本英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脱下皮鞋冲着人像拍过去同时还吐了口吐沫口中念念有词。 “须磨弥吉郎!死啦死啦的!” 他用不知从哪学来的歪门邪道诅咒着须磨弥吉郎接下来又画了一个老人和矮个子照样操作完后他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 “咕噜~” 可没开心几秒钟肚子的抗议声让宫本英明意识到一件事这两天自己只喝了些清水他现在迫切需要食物否则会饿死在山里。 揉了揉肚子他苦着脸走出山洞看着树上的布谷鸟咽了咽口水口水可惜他没有武器又不会设置陷阱只能看着鸟儿干瞪眼。 盯了一会宫本英明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强撑着不适的身体扶着树木去寻找山泉这次总算顺利找到了再一次喝了个水饱。 可不喝还好一喝副领事先生感觉更饿了他看着山下冒着炊烟的集镇眼睛冒着绿光随手洗了把脸毫不犹豫的往山下走去。 即使自杀也不该用饿死自己这种痛苦的方式至于会不会有危险一来饥饿的肚子不允许他多想二来他认为中国人认不出他。 宫本英明清楚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寻找他不过在荒野里呆了两天他的脸上长出了不长不短的胡须跟以往的形象判若两人。 所以别说是中国人就算是领事馆的职员都不见得能认出他他的心情非常放松满脑子都是金陵的各式小吃脚下加快了步子。 中山陵山下除了拜祭的游客附近的村民还有守陵部队和陵园管理处的职员往来人流不少自然就有了靠此生活的各种店铺。 这其中各种小吃最多沿着道路两边展开非常热闹不过今日情况有点特殊很多店铺关上了大门只剩下几个面条和馄饨店。 当宫本英明好不容易下了山看到的就是这幅萧索的场景这让他心中一慌生怕自己白来了一趟。 他不能频繁露面原本想趁机吃个饱然后再回到山上躲几天而周围能找到食物的地方只有这里。 幸好宫本英明很快发现了一家开着门的面店他面色一喜一溜小跑就跑了过去还没有进门面条和肉汤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宫本英明隐蔽地擦了擦口水走进店里对着正在忙活的店老板说道:“老板贵店都有些什么面条。” 面店老板是个颇为帅气的年轻人许是生意不好态度冷淡没有任何招呼的意思自顾自包着馄饨。 听到宫本的询问这才冲着墙上的菜单点了点下巴:“自己看肉丝面阳春面鸡蛋面要馄饨也有。” 宫本虽然不擅长情报行动可基本的意识还是有的他眼睛扫视了一圈特别是观察了店老板手上的动作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哟西是一家普通的店铺。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否则就是连累家人宫本心情有些低落有气无力说道:“麻烦给我上三碗肉丝面。” “好嘞三碗肉丝面稍等。” 店老板没有管他一个人能不能吃掉三碗面麻利的走到炉灶边随手抓了一把面条放进滚烫的热水中。 在山上呆了两天没有任何消息来源宫本现在急需了解外面的情况比如中日之间有没有爆发战争。 如果战争已经爆发他就不用在山上藏着了就算会被外务省或者其他什么机关惩罚总算保住了命。 于是他走到店老板旁边坐了下去若无其事问道:“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冷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店老板用筷子拨弄着面条有气无力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叫宫本的鬼子现在全金陵都在找这人。 找人就找人吧结果那帮黑皮到处敲诈勒索很多铺子都开不下去了要不是急着用钱老子也不开。”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宫本笑着道:“要不是客人留着胡子还真挺像那人的那样我就发喽。” “哈哈是啊。” 宫本英明干笑了一声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又问了一句:“帝日本人有什么反应吗是不是要打仗了。” 店老板打了个哈欠:“那谁知道去我们就是小老百姓这种大事想太多没有用先生要不要放些青菜。” “要的多谢了。” 宫本英明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得在山上躲一段日子这真是个坏消息。 店老板用笊篱捞出面条放入煮好的青菜浇上肉汤和肉丝放上一小撮葱花端到了宫本的桌子上。 “客人慢用面条凉了可不好吃先给您上一碗您吃得差不多了我再去煮您尝尝咸淡是否合适。” “多谢了。” 宫本拿起筷子也不管是不是烫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夸赞道:“很好吃老板好手艺。” 在山里饿了两天喝了一肚子凉水他现在吃土都香更别说煮得喷香的面条一碗面条很快见了底。 “您慢点我这煮得还没您吃的快您这是去哪里了怎么饿成这样。”店老板疑问道手上切着面条。 几两面条下了肚宫本终于觉得活过来了嘴上胡扯道:“昨夜未吃今日一早被饿醒烦请老板快点。” “那可得多吃些。”店老板手上切面的速度快了一点同时随口问道:“看先生的样子应该是教书的吧。” 宫本强颜欢笑:“怎么我看上去像一位教书先生吗可惜并不是这样我在洋人的商行做些文书工作。” “那也是读书人。” 店老板捧起面条再次放进了热水里:“不像我们只能靠卖苦力客人觉得好吃以后可以多来小店。” 两人正说着从内间走出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粗布袄子手里拿着抹布上前把宫本面前的面碗收了。 宫本也没在意这种夫妻店很正常随口应付道:“好的老板的手艺真的非同寻常我以后一定多来。” 此时女人听完他的话面带惊喜:“您不是金陵本地人吧听先生的口音怎么像是从关外来的同乡呢。” “哎呀夫人也是从关外来的吗?” 宫本英明闻言有些激动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北渡过那时候老师没有退休他的日子很好过。 每当遇到难受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段时光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不像在金陵这么难熬。 爱屋及乌他对东北的感情很深。 女人一拍手:“可不咋的这一听口音我就知道是遇着老乡了关外在金陵的人不多您是东北哪的。” 宫本同样欢喜道:“我是辽省沈阳人前几年来金陵谋生我敢肯定夫人你一定也是沈阳人对不对?” 女人的口音是标准的沈阳口音他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个时候遇到半个老乡这是不是一种预兆呢。 艰难的时光就要过去美好的日子即将到来难怪中国人说老乡见老乡眼泪汪汪原来是这个意思。 店老板也很开心笑眯眯的把剩下的两碗面送了上来:“先生快些吃吧给你多放了些肉不够你再要。” “真是太感谢了。” 宫本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眼眶有些湿热低头呼啦啦吃着面心中想着一件事老乡能免费吗。 离开领馆前武官将他身上的现金都收走了这是为了制造他被抢劫的假象反正死人是用不着钱的。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吃白食的准备可现在遇到老乡了看对方的样子过得也不宽裕吃白食有些过分。 左右为难中他把两碗面条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后他从裤兜摸出了一只偷藏的金钮扣递给老板。 “实在是抱歉来得匆忙忘记带钱包这里有一颗金纽扣请二位收下吧下次我带钱来赎是否可以?” 这样的金纽扣他有一对放在身上以备急用原准备作为随葬品可面对“老乡”他实在无颜欠账。 店老板没生气笑嘻嘻走过来对宫本英明说道:“先生既然身上不便下次带来也行东西决不能收。” 女人也说道:“先生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刚刚就当是我请老乡吃的以后若有时间多来照顾我家生意。” 多么善良、忠厚、勤劳的国民啊。 宫本英明的良知似被激发心中悲哀想到:若自己照命令去死那将给这个国家千千万万善良、忠厚、勤劳的无辜者带来深重灾难。 可人不江湖身不由已自己也没有什么以后了宫本深呼吸一口气:“不用了请一定收下二位再见。” 说完放下金纽扣就想离开他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如果遇到警察很容易暴露也会连累到店老板夫妻。 可就在他即将跨出店门时一个声音响起:“宫本英明先生不要这么着急嘛我们可以好好得聊一聊。” 宫本英明如坠冰窟抬起的右脚慢慢放下缓缓回头见那位一脸市侩的店老板正一脸微笑看着他。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节找到宫本(谢谢大家的投票) 走眼了对方并不是什么开面馆的普通人一定是民国警察或者情报机构的工作人员自己暴露了。 宫本英明面如土色捏了捏发抖的大腿想要逃跑可不等他回头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走不掉了自己没有武器面对这么多人的包围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站着宫本僵直站在原地。 店老板用手巾擦了擦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宫本先生请坐吧你可是让我们一顿好找啊呵呵。” 说话间他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宫本更紧张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猛兽。 宫本没了退路只能死鸭子嘴硬道:“你们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宫本我是中国人姓赵沈阳人。” 店老板听完点点头用手指着他:“你啊不老实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左重你应该听说过我。 你也应该知道落在我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你是跟我回特务处聊呢还是就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就在这里。” 宫本英明立刻喊道虽然他在领事馆是边缘人物可某些权限是有的比如关于中国情报机关的通报。 其中左重这个名字在通报中频繁出现对于此人外务省情报部给出的评价只有四个字极度危险。 死在对方手中的帝国间谍比整个金陵领事馆的人都要多这要是被带走他就真的要为帝国献身了。 左重满意微笑:“你愿意配合就好坐下慢慢说在你们的军舰开炮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些小沟通。” 宫本没敢搭话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对方看上去很温和真有那么恐怖吗。 至于军舰他心中苦笑真的是迫不及待自己还没死帝国连军舰都派到了金陵需要如此心急吗。 他们就没想过万一出了事该如何收场就像现在一旦自己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帝国将变成个笑话。 他在那里忐忑不安左重则大大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宫本不枉自己跟何逸君在这里蹲守了一整夜。 将中山陵附近集镇所有的小吃店铺全都关门只留下少数几家布置人手守株待兔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另外事关众多百姓的生计特务处光是赔偿的费用就花出去不少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像是从垃圾堆爬出来的男人宫本英明。 “咳。”左重咳嗽了一声让胡思乱想的宫本回了魂:“左某想问领事先生你为何在去火车站的途中忽然失踪并偷偷躲到了这里。 莫非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受命来损坏陵寝破坏中山陵风水以此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说!” 讲到最后左重怒目而视猛然一拍桌子既然日本人说宫本是被国民政府杀掉的那自己当然也可以说他是来陵区破坏的歹人。 对付不要脸的敌人你就得比他更不要脸。 宫本听到他的话吓得满脸煞白作为合格的外交官他自然知道这位先总统在民国的威望这要是罪名坐实帝国绝不会救他。 他急忙解释道:“这是一个误会我准备来这里自杀对贵国先总统陵寝并无恶意请左先生相信我。” 他只能以自杀作为失踪的理由并期望对方不会深究可惜他遇到的是左重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左重冷笑一声:“你要自杀便罢了可为什么要如此躲躲藏藏你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被人看见吗。” 宫本无言以对只得含含糊糊说道:“本人想要找一个安静地方了此残生不想家中的妻儿们受到伤害。” “呵呵。” 左重乐出了声也不揭穿他拙劣的谎言继续问道:“宫本先生那你又为何要自杀呢?生命是宝贵的。” 他倒想听听这个家伙能放出什么屁失踪事件发展到现在不光要找到宫本还要彻底揭穿日本人的阴谋才算是圆满解决此事。 宫本闻言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时竟然泪流满脸:“我本愿送有吉公使返沪因领馆汽车坐不下只得独自乘坐黄包车前往火车站。 因当时天色已黑车夫不愿再走我便在中山门附近下车散步至中山陵的公路未到中山陵处便转入了山径径自上了紫金山。” 左重认真听着而在宫本看不见的地方一部录音机正在悄悄记录着对话这是驳斥日方言论的铁证。 他越说越伤心继而嚎啕大哭道:“走在山路之山看着广阔的天地我只感到内心的委屈平日的积攒的烦闷突然一下喷涌出来。 我已在帝国外交界已经工作了20多年职务却仍是副总领事而这一次竟然不能在送行的汽车上获得一个座位实乃是奇耻大辱。 便突然升起了自杀的念头当到达山顶时看见金陵城内的万家灯火想到家中的亲人又想到即将与人世告别心中感慨万千。” 好吧左重有点理解这位副领事了连领馆的职员都有座位他一个领馆二把手只能坐黄包车去送行搁谁身上这事都难以接受。 所以想自杀是假的但这憋屈应当是真的毕竟宫本连鼻涕都流了出来要是有这个逼真的演技他也不至于在仕途上如此艰难。 何逸君为两人端来温水宫本抽泣着起身向她鞠了一躬小口小口喝了两口水随后右手扶着额头继续说起失踪当天的经过。 “我见山顶有木架便将钱包中的照片、名片钉在木架上以作纪念紫金山我以前未曾来过我想山中巨兽必多不如葬身其腹。 到了深夜听到野兽的叫声由远而近我便将衣服脱下埋了起来准备以供吞噬脱埋衣服一予野兽以便利二则恐有痕迹也。” “哼你想的倒是周到。” 左重抬起手对屋外大喊了一句:“去山顶寻找证物记得拍照如果已经被乡民取走立刻悬赏寻找。” “是。”外面响起归有光的声音。 宫本仿佛没有听见到左重的讥讽接着说道:“但野兽来回数次并没有前来我便随意找了个山洞栖身。 第二天我在山上感觉饥渴便到山中找水吃在紫金山的山腰处找到了一眼山泉喝完水小睡了一会。 醒来我欲挖一大洞将自己埋入了此一身但因绝食二日身乏无力只能作罢当晚依然睡在洞中。” 左重听得直想笑宫本英明真如萧清敏说的一般就是一个废物连自杀搞得像是一个笑话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亏他想得出来。 而且中山陵哪来的野兽数万人经年在这里修建陵园有野兽也早吓跑了他第一晚听到的所谓野兽吼叫声只怕是山中的野狗。 “到了今天腹中实在是饥饿难耐便想到此处找点食物我对贵国先总统的陵园绝无恶意。”宫本英明说到这里眼中又涌出泪花。 他知道自己被中国人发现破坏了帝国的图谋东京方面以及须磨弥吉郎绝对不会放过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他这次死定了。 看着鬼哭狼嚎的宫本左重没有再问而是让他带自己等人去那个山洞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必须去看看现场这是关键证据。 山洞里的痕迹可以证明宫本是一个人在山上省得日本人一计不成再升一计诬赖国民政府扣押外交人员他们干得出这种事情。 宫本英明无奈只得带着左重和特务们上山找到了栖身数日的山洞里面只有他一人的脚印还有他折取野草树叶做成的铺垫。 左重让人拍照将山洞内外的情形全部拍下连宫本取水的泉水处自杀未遂的坑洞也派人做了保护以应对日方可能的找茬。 做完这一切后他对宫本说道:“自从你失踪的消息公布后听说你的老母亲在奈良的老家终日以泪洗面你难道就不想念她吗?” 失魂落魄的宫本听后呆若木鸡当即跪倒在地上双手举过顶合十连呼母亲母亲泪流满面表情痛苦不已并且连连以手捶地。 左重冷眼看着要如何处置宫本他还没有决定但就这样直接把人送回去显然不行必须给日本人一个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 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宫本让其亲口说出事情经过特别是日本高层强迫对方自杀嫁祸中国的阴谋。 他冷声道:“宫本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你想活下去只能跟我们合作别无他路。” 宫本一面哭一面想到可怜的老母亲他当然想活可将事情和盘托出就有生路了吗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来。 “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你必须以外交人员被中国人杀害的方式去死以便我们解放被压迫民国百姓总而言之你必须去死” 想到这里他喃喃自语道:“不能说说了都要死不能说啊母亲、清子和孩子们还在我绝不能说。” 左重看他的样子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温暖态度和善的说道:“宫本君啊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救出你的家人把那些卑鄙的阴谋揭穿迎接新生活重新开始。” 宫本英明思绪混乱听到这话犹如抓到救命稻草抓住左重的衣袖可怜巴巴问道:“您说得是真的吗?” 左重微微一笑:“宫本君尽可以放心左某是出名的说话算话你要振作一点咱们还要去救你的家人。” “哈依。”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节闹剧 国民政府外交部。 今日此地聚集了众多的中外记者这些人都是来打听宫本事件的进展以及中日间爆发战争的可能性。 除了记者之外民国外交部亚洲司司长沈觐鼎、警备司令部司令谷纪常、金陵警察厅厅长白问之也在。 这三人陪着大英帝国驻华公使白龙度日本驻金陵总领事须磨弥吉郎共同商谈延长最后期限的问题。 在经过一番交谈后须磨弥吉郎得意洋洋说道:“今日若非白龙度公使我大日本帝国定然会准时开战。 那就再延迟一日但至此再无延缓寻找宫本的时限一到我们停在长江上的军舰会对金陵发动炮击。” 白龙度点了点头心中想着维森特在沪上收集到了多少股票不知道蒙面人的情报准不准确国民政府真的能够找到宫本英明吗。 上帝保佑希望计划顺利。 “感谢白龙度公使。” 亚洲司长沈觐鼎先对白龙度表示感谢又用手帕擦了擦汗水对须磨弥吉郎说道:“须磨弥领事我方一定会尽快找到贵国副领事。” 须磨弥吉郎冷笑:“真的找到才好据我们调查宫本失踪之事或有贵国金陵警察厅以及城防司令部的影子是有充分计划的行为。 由领事馆至宫本家中其中一段很是荒僻一边为荒野一边为桑园我们推断宫本或在通过此地时遭受一中山装巨汉之袭击。 该巨汉曾于在一星期内随宫本身后他予以突然的打击而使之晕倒在地然后将宫本副领事绑走或并巧妙地将一切形迹湮灭。” 他一本正经得捏造着宫本失踪的过程就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但没有提供任何证据全靠推测推断最后更是直接下了结论。 “该地常有贵国城防司令部卫兵值守警察也时常巡逻发生这样的事情卫兵和警察决无不知之理由此可见背后必定有指使者。 谷纪常和白问之听到他的血口喷人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给他一嘴巴宫本又不是小娘们他们绑人有个屁用纯属胡说八道。 谷纪常沉声说道:“须磨弥吉郎领事此事事关两国纷争还请你不要信口开河如果有证据我城防司令部上下甘愿受国法处置。” 白问之直接站了起来:“如果真是我金陵警察厅干的老子这颗脑袋任你摘取如果不是请须磨弥吉郎领事向我金陵警察厅道歉。” 不是这两人骨头有多硬只是这口黑锅又大又黑这话要是传出去宫本万一没找到到时背黑锅的肯定就是谷司令和他白问之。 所以他们必须站出来不能任由须磨弥吉郎泼脏水若不是场合不合适这两人赌咒发誓的心都有了该死的日本人真是混蛋。 须磨弥吉郎轻蔑得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得意昔日沈阳之战帝国失一中村而得四省之地今失一帝国代表收获又会是如何呢。 只要在约定地点找到宫本的尸体云集金陵之炮舰即可发炮海军也可以登陆自由行动占领长江要塞定城下之盟吞华东矣! 宫本那家伙到底死了没有。 燕子矶没找到尸体想必当时那里不适合行动宫本应该按计划去了中山陵明日可以派人去看看到时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呢。 想到这里须磨弥吉郎脸上露出笑容此事过后自己应该可以回东京了据说外务省情报部长一职空缺他的资历完全足够了。 在场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笑也没心思猜测这个小日本在想什么互相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真是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外交。 白龙度心里有些犯嘀咕日本人看上去信心满满难道蒙面人又在骗他?可他多争取一天有什么用罢了几百英镑的股票而已。 大不了从公使馆的办公经费扣除该用什么名义呢外交礼物是个不错的借口他打量着在场的几人想找个合适的冤大头合作。 众人心思各异间一个外交部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小声跟亚洲司长沈觐鼎说了两句沈觐鼎点了点头。 而后他跟所有在场的人说道:“诸位招待会就要开始了请须磨弥领事和白龙度领事公布刚刚的商谈结果以安定金陵的人心。” 白龙度微微额首须磨弥吉郎没有说话。 沈觐鼎暗自摇了摇头走在前方领路一帮民国官员和两位领事跟他身后走进了外交部会议室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水泄不通。 记者们一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涌了过来喊着各种问题吵得人头昏脑涨只有须磨弥吉郎乐在其中。 一个日本男记者大声用日语问道:“须磨领事今日便是最后的时限帝国会选择跟国民政府开战吗?” 须磨弥吉郎微停脚步笑着回道:“经过英国公使白龙度先生的调停帝国将再给予国民政府一天时间。” 记者们听完又围住了温文尔雅的白龙度:“公使先生您为何介入中日冲突这是伦敦方面的意见吗。” “大家不要着急。”白龙度双手下压:“伦敦方面虽然对中日两国的误会深感遗憾但并未准备介入纷争。 此次斡旋仅代表我个人我不愿看到两国之间开战造成金陵平民的大规模伤亡因为我爱这个国家。” 他起了一个高调周围的中国人听完都一脸兴奋一等强国公使的公开表态日本人应该会有所收敛。 须磨弥吉郎同样微笑着瞄了一眼这个曾坑了帝国一笔的英国公使暗自赞叹对方的专业和脸皮之厚。 接下来各方代表都回答了一些问题其中大家最关注的还是宫本英明的下落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白问之被谷纪常推了上去言语含糊的说了一堆废话简而言之就是毫无线索在场的中国记者面色黯然对找到宫本有些悲观。 事实上谁不知道这是日本人的诡计呢说不定此时宫本已经坐上了回日本的轮船金陵警署再努力寻找又怎么能找的到人呢。 须磨弥吉郎这会跟几个白人记者聊上了他把刚刚所谓的真相说了出来白人记者们惊呼连连民国军人和警察竟然参加了绑架。 这真是个天大的新闻至于是否属实抱歉那需要读者们自己去分辨他们的工作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递到世界各地去。 现场因为他这番话变得凝重起来白问之等官员驳斥了他的荒谬说法双方在会议室唇枪舌战这可把记者激动坏了连忙拍照。 须磨弥吉郎虽然蛮横可面对中方人员有理有据的反驳他理屈词穷;而要求他提供证据他有个屁的证据最后只能恼羞成怒。 “八嘎贵国必须承认有你们的公务人员参与了针对宫本英明领事的绑架活动否则我们的舰炮随时都会把炮弹砸到金陵的市区。” 刚刚达成的外交协议就像是擦屁股纸一样被他扔到了一边就连白龙度这种不要脸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紧接着心中大怒。 此人竟敢不给大英帝国和自己面子白龙度决定小刀拉屁股必须给须磨弥吉郎开开眼让他知道什么叫老牌帝国的实力混蛋。 “须磨领事你是不是还没有把你的脑子从该死的屁股里拔出来达成的协议你必须遵守否则我将认为这是日方对大英帝国的挑衅。” “抱歉你只是一个公使我将向伦敦方面反应你的行为大日本帝国作为大英帝国的传统盟友白龙度你更应该站到我们一方来。” “法克鱿” “八嘎” 两人越骂越大声一米八几的白龙度站到一米五几的须磨弥吉郎前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记者们眉开眼笑连日本记者也不例外。 大新闻大战时期的外交名场面终于又出现了。 “别骂了你们别骂了。” 沈觐鼎急得直跳脚这是严重的外交事故追究起来他这个在场的外交部最高官员难辞其咎怪不得几位副部长都不愿意过来。 正在现场乱做一团时会场的喇叭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把沈觐鼎和须磨弥吉郎同时惊得目瞪口呆。 “我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特务处的工作人员宫本英明先生接下来的对话是你自愿并在自由的情况下如实叙述的吗请回答。” “是的。” “恩那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送公使有吉明的途中失踪你的目的是什么背后有没有其他人的指使他具体对你说了什么。” “哈依是日本驻金陵领事馆领事须磨弥吉郎命令我在送行时寻找机会偷偷离开在燕子矶或中山陵自杀以此嫁祸给国民政府。 目的是挑起两国争端帝国便可以以此为借口进攻贵国他用我的亲人来威胁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到任何人呜呜呜~” “轰!”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他们听到了什么宫本英明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喇叭里而且他貌似曝光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须磨弥吉郎呢? 沈觐鼎与宫本英明是旧识自然认得出说话之人正是宫本他听到这段对话先惊后喜接着勃然大怒。 他看向一脸苍白的须磨弥吉郎道:“须磨领事宫本英明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贵国政府必须予以解释!” 须磨弥吉郎脑子嗡嗡的听到沈觐鼎的话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这是谎言宫本是被你们绑架的这便是证据!”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节落幕 “卑鄙!” “无耻!” 在场的中国人纷纷出言驳斥须磨弥吉郎的话到这个时候了对方依然企图将屎盆子往国民政府的头上扣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谷纪常和白问之则是大喜过望这事不管是谁干的但肯定已经找到了宫本英明日本人应该是打不过来了他们的乌纱保住了。 白龙度只觉得手在抖、心在跳中国人真的找到了失踪的日本外交官战争近期应当不会爆发那沪上的那些股票岂不是要赚翻。 须磨弥吉郎干了多年外交工作他知道现在必须一口咬死事关帝国颜面若是在这么多中外记者面前出了丑他的前途就完了。 别说去东京就是想继续待在总领事的位置上都不可能宫本英明那个废物绝对不敢背叛帝国一定是中国人强迫他说的这些话。 他疯狂叫嚣道:“这是国民政府的阴谋让宫本出来与我对质!我们大日本帝国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家也反应过来声音响起了半天可宫本他人呢于是向周围看去只看见主席台的位置放了一台录音机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见此情形须磨弥吉郎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中国人不敢让宫本出面宫本也没胆子面对自己优势在他帝国的计划还有希望。 他大言不惭道:“只要宫本愿意出来证实他说的话我本人愿当场自戕要是他不出来我有理由相信此事是国民政府的阴谋。” 说完他目光阴鸷左右扫视上至沈觐鼎下至白问之无一人敢与之对视这让须磨弥吉郎得意不已。 “好你说的。” 忽然会议室大门被人猛的推开一个矮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的皮肤黝黑步子大而行走敏捷走起路来犹如上了劲的发条。 一张长脸脸上两道剑眉目光锐利逼人让人不寒而栗在场有一些人知道此人是谁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特务处长戴春峰。 在他的身后是众多黑色中山装特务团团保护着一个人正是日本驻金陵领事馆副总领事宫本英明看来特务处真的找到了他。 戴春峰走到惊慌失措的须磨弥吉郎面前调侃道:“须磨领事你刚刚不是说要跟宫本他对质吗我把他带来了你们可以对话了。” “这” 须磨弥吉郎傻眼了难道宫本真敢背叛帝国他这么做就没想想他的妻儿和在日本国内的老母亲吗。 “怎么不说了说!” 戴春峰不怒自威眼睛盯着对方心中畅快无比慎终竟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了宫本并策反了宫本。 这是天大的功劳挽救党国和委员长于水火之中否则日本人的舰炮一开党国的统治便危在旦夕了。 最让他满意的是左重找到人之后没有公布而是立刻通知了自己能办事又忠心真是他的好学生。 须磨弥吉郎咽咽口水强行狡辩道:“贵方发现了宫本为何不让领馆官员到场定然是强制使其陈述。” “混账。” 戴春峰阴沉道:“你们迫使宫本自杀可没想到他几番寻死不成只能在紫金山盘桓数日下山寻找食物时被我特务处精锐干员缉获。 现在我们有他的供述临时居所、取水场所、自杀未遂地点的照片如此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须磨弥吉郎总领事。” 老戴知道左重恐怕预料到日本人会混淆黑白这才提前做好了准备现在看来这些证据很有必要啊。 须磨弥吉郎被戴春峰的质问搞得十分难堪只好耍起无赖:“宫本君他在野外数日定然身心俱疲言语中缺乏平静陈述也不清楚。 不如今天暂时搁置让宫本与我回领馆先与妻儿见面休息好精神再做详细调查到时候事情自会真相大白还请戴桑理解。” 戴春峰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无耻了板上钉钉的事情被他一说竟成了混淆不清让宫本先回去只怕用不了半天就会“意外身亡”。 他冷笑两声:“这就不用了我们已派人将宫本领事的家人接来咱们今日就在诸位记者的面前把此案调查清楚看看是谁在耍阴谋。” “什么八嘎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他们是我国外交人员的家属理应受由保护你必须立刻放了他们。” 须磨弥吉郎急了他制衡宫本的牌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底牌没了难保宫本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不是我请戴处长将他们救出来的须磨弥吉郎你别想再用他们威胁我我要把所有事情公布出来。” 说话的是宫本英明他在周围特务的保护下亲口说出了自己被威胁之事印证了之前录音的真实性。 说完他走出人群怒声痛斥道:“你们让我自杀就是为了栽赃给国民政府以达到发动战争的目的。 我本不愿意说出这些害怕家人因此遭难全因中国朋友苦言相劝言辞诚挚我为所感故随之同来。 须磨弥吉郎你我二人共事多年即使互相有成见也不应该用清子和孩子威胁我你这个卑鄙小人。” 所有人看向须磨弥吉郎日本人实施苦肉计企图发动战争的事无疑了更让人不齿的是一国领事竟用妇孺威胁强迫对方自杀。 “咔嚓咔嚓。” 相机快门声不断响起记者们将义正辞严的戴春峰怒发冲冠的宫本英明面红耳赤的须磨弥吉郎拍下。 随后宫本的家人被带了进会议厅宫本夫妻见面抱头痛哭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哇哇大哭。 这场面让众人心酸不已一个美满的家庭就因为日本政府的野心差一点分崩离析这是何等的残忍。 “别拍了!不准拍!” 须磨弥吉郎哑口无言叫嚷了几声之后掩面遁走此事他必须尽快通知东京方面等待更高层的命令。 至此宫本事件真相大白日方所捏造的谎言被戳穿这使得日本政府处于十分狼狈的境地天蝗震怒。 为了掩饰其空前的耻辱日本外务省发表谈话声称: 宫本全由家庭及职务升迁太迟之故又因遗失某件公文为上司诘责未免难堪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但是宫本英明失踪后须磨弥吉郎曾一口咬定他绝不会自杀如今人找到了却说其出走是要去自杀。 日本媒体也称宫本已寻获问题虽有转机但他为何失踪两日后又为何突在紫金山出现依然可疑。 总之就是死不认账更有甚者要求民国政府送还宫本英明此等无理要求被难得硬气的光头断然拒绝。 一招不成须磨弥吉郎又搬出了日本医生的诊断他们对外表示宫本平日有些神经质当日由于神经发作精神异常因此失踪。 日本医生也煞有介事地发布诊断结论宫本有神经衰弱之症完全发作时会有厌世之念目前神经依然没有镇静言语绝不可信。 可所有人都知道藏本英明在外交部讲话时有条有理口齿清晰记忆力良好根本没有神经的表现。 民国舆论界出于义愤纷纷揭露了日方欲盖弥彰的伎俩整个世界都被日本人的荒唐无耻给震惊到了。 可能是因为舆论的哗然或是众怒难犯日本军舰撤出了金陵江面中日间的战争阴云终于暂时散去。 宫本事件中最为出彩的有两人备受民众夸赞一是成功找到宫本的特务处处长戴春峰二是仗义执言的大英帝国公使白龙度。 特别是白龙度作为世界第一强国的公使不图钱不图利为了公理站出来驳斥日方的荒谬言行真不愧是民国人民的老朋友。 坊间给他起了一个充满民国特色的外号-骂娘公使。 而戴春峰被大喜过望的光头叫去了憩庐并亲自为他戴上了少将军衔这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可仔细想想光头此举颇为恰当。 如果不是特务处力挽狂澜面前日本人的进攻金陵能守得住吗从光头到最底层的百姓都知道不可能特务处此次救了很多人。 不过事件最大功臣寻获宫本的左重却没有受到任何奖赏这让情报科上下很有些怨言认为上峰处事不公有过河拆桥之嫌。 可左重并不在意他的功劳谁也抹杀不了但现在毕竟不是战时以自己的年龄升到少校已经升无可升了倒不如多积累些资历。 这天他一个人悄悄离开特务处在城内饶了几圈后到了一处码头为即将离开金陵的宫本一家送行。 再一次见到左重宫本声泪俱下:“感谢左君是您救了我和我的家人以后若有吩咐宫本在所不辞。”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给你安排了一个新身份一份不大的产业但足够你养家糊口了你的老母亲正在那里等你。” 宫本再次嚎啕大哭恭恭敬敬的给左重磕了一个头。 左重受了这一拜要不是蒙面人跟白龙度通了电话并利用英国驻日外交渠道宫本母亲绝对走不了。 为了这通电话蒙面人向民国人民的老朋友保证以后不会再用录音要挟他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左重扶起宫本:“以后好好的生活走吧开船了。” 宫本起身擦了擦眼睛靠着左重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接着转身离开与妻子和孩子登上一艘小火轮。 左重面无表情的站在江边看着轮船顺流而上前往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终于宫本英明得到了解脱。 可他刚刚说是真的吗? 左重洒然一笑带上墨镜走回汽车开上了回金陵的公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节新人到来(求月票,谢谢) 这天特务处大院很热闹一个个身穿军服打着背包的年轻军人从卡车上挨个跳下按着高矮顺序快速列着队显得十分精干。 戴春峰以及各科的科长看着这些动作利索的新丁站在一旁面露微笑终于又来新人了各个科室早就望眼欲穿人手太紧缺了。 不说走了三十多人的情报科急需补充就连总务科都缺少一批能写会算的工作人员家业越来越大了各处的收益可不能出错。 新人们排好队伍依次开始报数声音喊得震天响这么多高级长官在场要是能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就能少奋斗个几十年。 “一二三” 直数到一百五十三人队伍里走出一人敬了个礼向戴春峰汇报:“报告处座杭州特训班四期学员一百五十三人到齐请检阅。” 戴春峰微笑点头:“好。” 说完他在列队学员面前走了一遍并不时停下为学员整整衣服拍拍肩膀被他碰到的学员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为其效死。 左重在一旁看着便宜老师拉拢人心的手段捂嘴打了个哈欠这种老掉牙的手法也就忽悠忽悠新人了。 老油条只在意军饷能不能全发有没有奖赏被处长拍肩膀不能当饭吃这些新人很快就会明白的。 不过沈东新的混得不错都能代表学员汇报了想必这次定衔不会太低正好趁着改组安排个好位置。 左重想了想觉得可以让他任个训练股副股长第一是熟悉情报科的训练强度二是跟古琦锻炼锻炼。 至于铜锁左重看了一眼正在跟自己挤眉弄眼的小家伙脸色一黑得让邬春阳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 整天没大没小的去政治情报科收收性子也好政治情报科的成员多是老成持重的性子正好克制他。 他正想着戴春峰走回队伍前说了一句:“李卫念分配名单各科科长按照名单接人先安排好住所再进行业务培训和思想教育。” “是!” 李卫手里托着文件高声喊出一个个姓名将一脸紧张的新人们分配到具体的科室让人意外的是分配到情报科的人数并不算多。 包括沈东新、铜锁在内一共有不到四十人算上傅玲带走的三十人情报科这次实际上只是分了不到十个人其他科室大为满意。 左重也很满足新人代表着可塑性高而且杭州特训班越来越专业新人接受的训练更是越来越严格。 比如盯梢据说学员们都在杭州的街头实习过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再来几次高强度的特训跟上情报科的平均水平不算太困难。 “科长好久不久。” 沈东新拎着行李走到左重身边笑着说了一句跟刚刚回国时相比他的表现稳重多了像个特务了。 左重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怎么样给你定了个什么军衔我这里可是给你留了一个副股长的位置。” 他没有过多关注警官学校的情况未来如何要靠他们自己如果沈东新表现不佳那他宁愿把副股长给优秀人才也不会徇私。 沈东新沉着回道:“上士军衔副股长是不是有些不妥其他学员知道了怕是会不服从基层做起就行。” “没事情报科我说了算。”左重摆摆手:“你能获得上士军衔说明在特训班的成绩不错这就足够了。” “科长好邬大哥呢。” 这会铜锁顶着有他一半大的背包笑嘻嘻走来问道看来打定主意要跟邬春阳混了真是个小滑头。 “他有要紧的公务要办。”左重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看了看手表对所有人说道:“分配到情报科的人都跟我走先去看一看宿舍。” 说完他带着懵懵懂懂同时满脸兴奋的新人上了情报科的车新人们看着左重低声议论关于左重的神奇故事他们听说了很多。 警校一毕业就成为特训班教官以少尉军衔进入特务处一年多升为上尉科长抓获日谍无数把情报科变成最厉害的情报科室。 他办理的一些案子已经成了特训班的案例其中的奇思妙想让学员们赞叹不已在这样的上司手下干活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 要是让他们知道左重成了少校科长还获得了勋章只怕会更加难以置信少校在这些新人的眼里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 汽车开进了丙地左重跟新人们介绍道:“这里是咱们情报科乃至整个特务处的家属区原先是所学校。 以后你们可以叫这丙地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这里的地址信件和私人电报要经过检查才可以外发。” 新人噤若寒蝉明白这里跟学校不一样他们到了这就成了军人守的是军法犯错的后果非常严重。 路过操场时正好看见一群特务在训练一个大光头拿着棍子遇到持枪动作不标准的人就是一棍子。 “混蛋!连枪都拿不稳怎么打得准情报科要的是精锐想要混日子就去特工总部那地方有的是废物。” 大光头咆哮着听得新人们胆战心惊这就是情报科吗难怪是王牌只是这样的训练也太过严格了。 特别是铜锁看着归有光手中小臂粗的棍棒吞了吞口水这要是给来自己一棍子岂不是要出人命。 恩表演的不错左重满意微笑知道今天来新人他特意让归有光带着行动小组来操练下马威嘛现在给过棒子该给甜枣了。 分配完宿舍左重瞄了新人一眼慢悠悠道:“抓紧时间收拾科里给你们安排了欢迎宴请得是金陵最好的厨师饭点过时不候。” 新人听到这个消息欢呼着的冲进了宿舍飞快得打扫卫生收拾行李有的梳起了头发显然是听说过情报科有不少女性特务。 左重也不阻拦这些新人长得不咋样想的倒挺美情报科的女特务那是带刺的毒玫瑰估计几个新人一起上都近不了她们的身。 美食或者美人的诱惑力是巨大的不到十分钟新人开始出门整队左重在前头默默带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丙地食堂。 这次除了值班人员情报科大部分的人员都在食堂等着了等看见左重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起立迎接腰杆挺得笔直恭敬喊道。 “科长好。” 声音整齐洪亮将新人们吓了一跳随即心中又升起一股大丈夫当如是也的豪气。 “你们先坐下。” 左重摆摆手看到新人找地方站好了这才开口道:“今天科里来了一些新弟兄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条认真办事和遵守命令。” “是!”新人们昂首挺胸。 “好了大家都坐下。” 左重压了压手:“不过你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吃一顿从明天开始特训跟警校不同这里训练的是日常实用技巧。 只有熬过了特训才算是情报科的一员到时候会有老人带着你们执行一些简单任务老人觉得你们合格了你们就正式入职了。” 新人们闻言都有些忐忑他们能分到情报科是很多人羡慕的要是没入职就被赶走这人就丢大了。 “好了吃饭吧。” 左重一挥手后厨大师傅们开始上菜也就是情报科才有这个待遇其他科室想吃饭只能乖乖排队去。 因为不喝酒欢迎宴结束的很快新人大概认识一下科里的长官们古琦等人也大概记了下新人样貌。 饭后左重喊上古琦在操场上散起了步虽然他的房间每天都会检查可有些话还是在外面说才安全。 古琦见左重如此慎重心里知道又有案子了小声问道:“科长是不是有新案子了跟哪方面有关?” 左重抱着胳膊:“还能是哪方面自然是贼心不死的日本人根据可靠情报咱们的老朋友在金陵除了蝴蝶还有另外一个小组。” 老朋友土肥原? 古琦皱起眉头:“土肥原此人擅长布局有其他小组在金陵并不意外情报有没有说那个小组的具体情况否则想要找人有些困难。 世面不稳从外地来金陵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流动人口和未登记人口治安形势一直在恶化警察厅的人员不多只能疲于奔命。” 两人身边经过一队正在训练的特务带起一片灰尘。 等人跑开了左重扇了扇面前的灰:“情报只说伪满汉奸经过关东军的严格训练具体人数未知潜伏时间很长近期有大行动。” 古琦苦笑这算是情报? 伪满汉奸从外表、语言和生活习惯上看跟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比日谍更难辨认并且思想非常顽固。 因为他们有自认为正确的思想指导比如“忠君爱国”有部分人的死硬程度不下于日本间谍这一点他在行营调查科时深有体会。 可有些事是机密科长不主动询问他也不便主动介绍毕竟行营方面的工作事关地下党很是敏感。 犹豫了半天他劝道:“要不要先放一放等露出了头再打现在动手如果找不到人很容易打草惊蛇。” 没有详细情报古琦觉得这些汉奸不好找对方就在金陵的百万人口中用什么办法才能甄别出来呢。 左重没有说话走到单杠下面做起了引体向上古琦说的他也想过可放任这些汉奸在金陵活动时间越长所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与日谍不同伪满的汉奸有足以瞒天过海的底细比如挂靠关内的亲戚伪造出社会痕迹经得起调查能到潜伏到党军政机关中。 宫本英明临走前说过即使作为副总领事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才知道的这件事情整个领事馆只有须磨弥吉郎掌握了具体情报。 由此说明这个小组的重要。 做完二十个引体向上他跳下单杠对古琦说道:“先查查看吧我觉得这个小组不简单或许比蝴蝶更加重要明天开个碰头会。” 古琦点点头:“好。”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节伪满间谍(求月票,谢谢) 第二天会还没开左重就被戴春峰叫到了办公室老戴主要想安慰下自己的好学生宫本事件他占了大便宜左重却一无所得。 戴春峰让左重坐下笑吟吟说道:“慎终啊心里有没有情绪你要理解领袖的难处毕竟你太年轻了。” 说完亲自为左重端了杯热水这可把左重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接过心说老戴也太夸张了有点吓人。 他赶紧表态:“学生知道老师和领袖的苦心我还年轻即使升了中校或者上校得益的也只是我一人。 特务处您是主心骨您升了少将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现在弟兄们出门办案腰杆子都硬了许多。” 左重没有空泛的表忠心因为戴春峰不会信他另辟蹊径从受益的角度来说这件事说明自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请老戴安心。 果然戴春峰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左重说道:“你啊真不愧是左老爷子的孙子生意做的精明嘞你能想明白我很欣慰啊。 老师送你两句话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不计一朝一夕之荣辱参悟了这两句话你未来的前途比老师要大毕竟你还很年轻呐。” 讲到这里他的语气很有些感慨心中想着自己要是早日领悟这两句也不至于才升少将要知道他可是人人羡慕的天子近臣。 蹉跎了这么多年再看看意气风发的左重怎么能不让他心生遗憾心神恍惚下将为官之道倾囊相授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明白。 左重热泪盈眶:“多谢老师的教诲学生记住了不过您正当壮年委员长又对您信赖有加说不定学生以后见您得去军委会呢。” 戴春峰听到这话很开心军委会的要员起码是中将军衔左重是变着法的拍马屁而且拍的清新脱俗不露痕迹李卫差远了哇。 两人又聊了聊左重趁机把伪满汉奸的事情说了出来老戴正是敏感的时候他要勤汇报勤请示不能让老戴觉得自己有异心。 戴春峰一挥大手:“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嘛我全力支持需要我出面的你只管说查案子要紧。” 对于汉奸委员长早就说过要杀一批警告一批要不是这些人助纣为虐东北和华北情势何至于此。” “是我们会尽快侦破此案就当是学生送给您的晋衔礼物。”左重拍着胸脯保证道顺便又拍了个马屁。 “说得好。” 戴春峰面带笑意:“虽然老师我向来两袖清风但这样的礼物我愿意收而且越多越好多少我都不怕。” “是那学生先走了。” 左重礼貌微笑随后向戴春峰告辞离开了对方的办公室在回情报科的路上他保持着微笑心中惊疑。 戴春峰说自己真不愧是左老爷子的孙子生意做的精明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左家的事曝光了? 不是他多想而是干情报这行的绝不会说没意义的话左重想了想老戴这样说应该有两个意思。 一是他知道左家坑日本人和汉奸的事情所以他才说要对汉奸杀一儆百二是他不会追究左重的责任。 这算是一种交换吗左重若有所思可能戴春峰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把这件事摁了下去可以说保护自己也可以说留了一手。 如果左重这次不依不饶说不定左家的事就会曝光到时戴春峰再出面拉自己一把自己会怀疑他吗? “呸干特务的心都脏!” 左重心里暗骂一声回到情报科立刻召集了会议商议针对伪满汉奸间谍的侦查工作奈何不了戴春峰先拿这帮王巴蛋出出气。 会议室里古琦、宋明浩邬春阳、归有光以及第一次参会的沈东新依次坐着听着左重介绍着情况。 伪满间谍接受过关东军的训练潜伏事件很长人数未知近期可能会有大行动这就是所有线索。 “情况就是这样宫本离开前向我透露这个重要情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大家畅所欲言看看从什么地方入手侦察比较合适。” 左重说完点燃一根烟给众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他已经有了些思路但是还是想先听听手下们的意见。 一根烟结束他摁灭烟头看向古琦:“老古你先谈一谈吧你在行营调查科有没有接触过伪满的人?” 他这么问是因为行营那边的反谍工作主要面对的是地下党和国内势力说不定就跟伪满打过交道。 而古琦从没有说过自己以前的经历档案里也没有记载趁这次机会正好探探底说实话他有些好奇。 “确实碰到过。” 古琦眼神陷入了回忆:“那是民国二十一年的事了当时调查科抓到一个很奇怪的间谍身份资料没有任何问题除了携带了武器。 当时调查科认定此人是地下党方面的给他上了很多刑讯手段说实话不比咱们情报科招待日谍的手段差可对方就是一言不发。 这就让更多人确信他是地下党的间谍因为除了他们没人可以这样嘴硬不过后来在此人随身的物品上我们有了一些意外收获。” 我记得是一枚玉佩上面写了些乱七八糟的字不是汉字也不是外文最后是一个曾经参加过首次起义的老长官认出那是满文。” “满文?就靠这个确认的??” 左重有点疑惑前朝外流的古董非常多调查科不会靠一个满文玉佩就确认对方是伪满方面的人吧。 古琦喝了口茶:“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后来我们将此人的家小与亲属一共三十六口都请来在杀了二十多人后此人终于开口了。” 嗬。 在场的人对老古刮目相看没看出来这家伙原来这么狠杀了二十多个人说起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古琦见大家的眼神连忙解释道:“当时我没在场也是听人说的据此人供述他是伪满的间谍目的是观察和记录西南的战情。” 左重点点头看来自己对伪满间谍的认识有点不足对方不是软骨头不是后世演绎的那样懦弱无能。 “古副科长此人的情报和行动能力如何?”邬春阳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试图从训练角度看看对方的成色。 古琦回道:“一般就是靠着意志在坚持隐藏行迹和身手都非常普通否则也不会被行营调查科抓到。” 好吧看来他对自己的老单位很是看不起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情报说了对方被关东军训练过。 左重没有发表意见认真的听着大家的讨论邬春阳问完后宋明浩和归有光也都问了古琦一些问题。 比如伪满情报人员的行为作风、应对措施、通信手段古琦都给予了详细回答大家听完都有所收获。 沈东新第一次参会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最后才开口说道:“大家的经验比我多得多我想问一个问题日本人为什么要派他们来。 方便伪造身份?那他们应该派遣单线联络的特务而不是派遣一整支情报小组这样很容易被我们一网打尽日本人不会这么傻。”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思考说的是啊日本人为什么要派伪满的人来这他们肯定信不过这帮汉奸更不会把重要任务交给对方。 那除去身份不易被拆穿这帮汉奸还有什么是值得利用的呢语言和生活习惯都可以训练模仿除非是日谍无法提供的某种东西。 那是什么呢? 左重赞赏的看了发小一眼自己也是意识到这点随即才有了些思路没想到沈东新这么快就发现了。 看来自己拉沈东新进特务处没有错这家伙真有干情报工作的天赋他轻敲桌面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左重环顾了一下会议室语气笃定道:“确实有一样东西是日本间谍无法提供的准确的说是舍不得提供的那就是他们的生命。” 生命? 邬春阳首先反应过来:“情报说他们近期会有大行动所以这项任务可能非常危险基本没有生还希望。” 宋明浩也一拍手:“有可能是刺杀有可能是破坏重要物品总之那里戒备一定很森严汉奸是替死鬼!” “说得很对。”左重闻言看向所有人:“知道这一点我们大胆猜测一下对方那个大行动的目标是什么。” “委员长。” “军委会。” “情报机构。” 既然左重说要大胆一些众人都畅所欲言把自己代入到日本人的身份中说出了心目中的攻击目标。 可说了半天大家发现目标太多了想要靠这种方式找到伪满特务基本不可能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是沈东新最了解左重他笑着问道:“科长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那就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嘛。” “说了多少次要发散思维。” 左重靠到椅背上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们都觉得目标多了日本人难道不会吗就没两全其美的目标?” 说完他指着会议室报刊架上面正挂着一份中央日报头版头条明明白白的写着果党会议即将召开。 (不能写具体的大家懂得。) 所有人脸色铁青md日本人好大的胆子。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节特务科 会议时包括光头在内国民政府各级长官都会到场如果伪满汉奸得逞那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件。 这个事情太大了大到不是左重甚至戴春峰能做主的程度必须查到切实证据左重才好向上汇报。 他想了想:“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检查控制会议现场以防对方设置了危险品这件事老宋你来负责。” 宋明浩起身:“是。” 他明白左重的意思他是军事情报股长手下的人很多来自军中这些人对危险品的处理比较有经验。 古琦在一旁提了一个建议:“科长除了会议现场的安全会场的服务、工作人员也要做背景甄别调查。 这项工作要不要交给春阳他们去办这是他们的专业如果能从资料里找出线索这案子就好办多了。” 左重犹豫了下他不想让邬春阳的政治情报股介入此案至少内部人员的调查中不能出现他们的影子。 否则案件方向很容易跑偏从伪满间谍破坏案变成内部的倾轧斗争这样日本人只怕睡觉都会笑醒。 所以最终他摇了摇头:“这件工作由你的训练股完成吧真金还要火炼人员的资料甄别就交给新人做。 把这件事情定义在军事情报范围内对咱们所有人都是好事政治情报股的业务范围敏感不得擅动。”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这话的深意古琦点点头只做文书的话那些新人确实能帮得上忙。 毕竟新人嘛派他们去跟踪和监视那是让他们送死审核档案资料没有生命危险就当是业务培训。 见大家明白了左重继续询问道:“除了刚刚说的会场和工作人员大家觉得还可以从什么方面入手?” 邬春阳想了想举手道:“科长除了会场工作人员外记者、官员的随从、守卫也要放到甄别范围之内。” 众人纷纷点头到时会议现场不光有高级长官他们的司机、秘书都有可能是伪满间谍确实要注意。 但左重听完不甚满意直接点了将:“沈东新你来说一说如果你是伪满间谍会选择从什么地方下手。” 沈东新一愣犹豫着说道:“我会在会场的饮用水、食物、水果中下毒或者在会议结束的宴会想办法。 实在不行找一辆卡车在上面装满危险品只要路线计划好情报准确完全可以直接开到会场附近。” 嘶幸亏这家伙不是伪满汉奸。 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有点亲切了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在情报科立足不然就算是科长亲弟弟也没用。 “沈东新说的不错伪满间谍想要破坏会议无非是用爆炸、投毒、当场刺杀这三种方式那就好办了。” 左重露出微笑:“围绕这三点内部的工作由老宋负责包括会场检查;外部工作春阳你带人去完成。 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老古你要重视起来四十个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审查过程要严格一点。 总之建筑给我下挖三尺人给我上查三代对方到金陵的时间应该在伪满成立之后这一点要注意。” “是!” 众人收到了具体命令从会议室里鱼贯而出这次的工作跟以往不同需要调查的人数范围非常大。 光是会议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就有数千人之多这么大的工作量必须争分夺秒的去完成。 开完会左重再一次来到拓植和萧清敏居住的安全点关于伪满的事情这两个人应当知道不少情报。 关东军和青木公馆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拉拢汉奸其中伪满是工作重点他们肯定接触过相关的人员。 果然当他询问起伪满相关的情报拓植和萧清敏脸上一松显然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他们并不算很难。 拓植颇有点绅士风度看向萧清敏:“萧小姐你先说说吧青木公馆更多的是跟华北的伪满势力合作对东北的情况不是太了解。” “好的。” 萧清敏点了点头向左重介绍道:“左先生首先伪满的情报力量是由关东军直接组织、训练、管理的。 柳条湖事件之后为了加强管理伪满在民国二十一年颁布了哈尔滨警察厅官制成立哈尔滨警察厅。 随后伪满各地都成立了警察局或者警察科其中警察厅下设警务科、特务科、保安科、警备队等机构。” 左重闻言微笑萧清敏是个聪明人一口一个伪满这是个好现象当然对她的监视工作还是不能停。 相比拓植萧清敏太聪明人太聪明有时不是好事得想办法给她上一个紧箍咒否则不能放心使用。 那边萧清敏继续说道:“警察厅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就是协助关东军及情报机关抓捕反满抗日分子。 这项工作便由特务科执行这个部门是一个独立的情报机构负责政治、思想言论等方面的监督管理。 对内对内部的各级官员实行监听监控实施内部甄别防止反日反满势力渗透进伪满政府进行破坏。 对外则是打击各地地下反满抗日组织和团体肃清果党和地下党及红色巨熊等敌对势力施行反谍。 除此之外特务科也会向关内派遣谍报人员这部分人员由关东军各地的特务机关管理身份是绝密。” 她一口气把知道的情报都说了出来这与左重了解的差不多特务科的工作性质相当于一处加上二处。 权力非常大手段很残忍特务科认为谁有反满抗日嫌疑即使没有证据也可以立即逮捕进行处决。 但是对方派人到关内活动这个情况特务处还是第一次掌握左重看了看萧清敏示意她继续介绍。 可萧清敏苦笑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虽然听闻关东军在训练一些人但是我在东北时并没有见到过。 或许是因为我走的太早总之对于这部分人的情报我真的一无所知实在帮不了左先生请您原谅。” 左重又看了看拓植拓植连忙摇头刚刚那些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青木公馆也没跟情报科打过交道。 沉默了数秒左重说道:“告诉两位一个坏消息关东军在金陵城有一个伪满情报小组近期有大行动。” 萧清敏脸色微微一变左重理解她的担忧在对方想来关东军这个时候派人在金陵搞大行动很有可能跟她有关杀人灭口嘛。 拓植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他不知萧清敏向中国人说了多少但他透露的太多了把青木公馆卖了个干净对方会不会是来杀他的? 左重看着两人的反应暗自发笑他没说对方是执行自杀性任务的替死鬼更没有说他们要破坏会议。 除了这些情报需要保密他也想吓吓这两个家伙关乎到切身利益不用催他们就会拼命提供线索。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高明的谎言向来是真假参半可以挑拨他们与关东军的关系一举两得的妙计。 “咳。” 左重面色凝重:“看来二位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具体可放任对方在金陵我有些担心你们的安全。” 萧清敏咬着嘴唇似乎在认真思考左重的话从现实情况看她确实比拓植危险拓植原来只是庶务班长她可是情报小组的组长。 关东军更在意谁这不难猜测。 不一会她对拓植下令道:“你将华北的伪满势力写出来特别是重要的人员伪满情报小组来金陵很有可能通过他们获取身份。” 拓植闻言张大嘴巴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分明是他先投降中国人这个女人凭什么在这发号施令。 他可怜巴巴看向左重毕竟自己是被左重亲脚抓获的怎么也算是左科长的心腹叛徒萧清敏算个屁。 左重见他看自己直接仰起了脑袋这两个人掐起来才好控制再说萧清敏是情报组长工作能力强那他当然要用能力更强的人。 拍马屁还轮不上拓植。 拓植见左重不支持又看看一脸笑意的萧清敏只好找出纸笔将记忆中伪满势力的重要人员写出来。 萧清敏见拓植服软继续说了起来:“伪满特工到了金陵必然要有一份掩护工作既可以隐藏身份也可以解决一部分活动经费。 以我对关东军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给对方太多经费左科长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清查近期来金陵的生意人、学者以及学生。 因为伪满特工来源都是伪满官员的子女这些人受过完整教育从事低级体力劳动既不便于伪装同时也不符合对方的身份。” 这个女人不老实。 左重瞄了她一眼先前分明说什么都不知道见自己不给拓植撑腰又说出伪满特工是伪满官员的子女标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想了想笑了笑没说话刚刚萧清敏说得情况很重要至少为他们寻找嫌疑人划定了一个大致方向。 正文 第三百节两条线索 左重沉吟许久开口道:“我再告诉两位一个好消息处里有意组建一个日本研究室专门研究日本情报机关并由二位具体负责。” 萧清敏和拓植眼睛一亮倒不是对日本研究室的职位感兴趣而是左重这番话的含义这件事表明对方不会过河拆桥放弃他们。 拓植立刻起身直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弯腰:“拓植愿意为贵国不为左科长效劳无论您让我做什么请尽管开口我一定遵从。” “呵呵言重了。” 左重微笑着坐在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准备推荐你任研究室室长负责全面工作以后会有更多弃暗投明的义士加入进来。 你要管理好他们注意这些人的思想动态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阳奉阴违要记住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我不给谁也不能抢。” 他跟拓植说着眼睛却看向旁边的萧清敏萧清敏则以淡然微笑回应似乎没听出左重的话里有话但微微挺直的身体出卖了她。 左重同拓植说完转过身来说道:“至于萧小姐我上次让你准备的个人情况说明为何到现在都没看到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 以后你担任研究室的副手帮助拓植把工作开展起来你做过情报小组的组长对于管理和情报很有研究希望你可以做的更好。” “科长请稍等。” 萧清突然改口并微微欠身起身走回到二楼的房间里等她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厚厚一叠信纸看来准备的很充分不是临时写的。 她走到左重身边双手将信纸递出:“这里是我的个人资料参加关东军情报机关的过程所受训练以及在金陵执行任务的情况。” 算你聪明。 左重随手接过看了起来资料里萧清敏一五一十交待了她的来历那些死掉的手下情况跟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和土肥原的联络。 “你叫远山敦子大阪人?”左重一边看一边询问。 萧清敏回道:“是的家中还有父母和弟弟妹妹。” 左重点点头看着资料里电台存放点的地图这个女人很狡猾将几个零件和密码本分开放置不是由她亲口说出来没人能找齐。 所以他当时选择慢慢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强行刑讯只能鸡飞蛋打很多人觉得审讯只有刑讯岂不知老祖宗早就说了一句名言。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而他们在秋菊书屋碰面果然是要刺杀光头这是土肥原亲自交待的绝密任务土肥原没有解释原因萧清敏只是单纯执行任务。 她接触朱积胜同样是因为朱积胜在88师这个金陵卫戍核心部队里方便他们以后执行任务谁知道这个家伙自作主张送了命。 看上去似乎合情合理。 那伪满情报小组呢他们的任务同样是破坏是土肥原的设下的双保险吗蝴蝶小组为主伪满小组为辅这倒是老狐狸的风格。 左重想了想抬头对萧清敏说道:“咱们今天算是开诚布公了只要你好好表现我可以安排人接应你的父母去任何一个国家生活。 这不是要挟也不是人质否则我会将他们接到中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但这一切不是白来的你需要向我展现你的价值和作用。 以后远山敦子就彻底死了只有萧清敏这个人你要是想活得久一点最好不要暴露原先的身份你是老情报了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的多谢科长。” 萧清敏低头致谢左重说的非常清楚也很坦诚她能够获得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至少关东军不会这么对待那些汉奸。 左重接着跟两人聊了聊画了几个大饼给他们想让日本叛徒死心塌地为特务处办事不可能双方之间只是一种特殊的合作关系。 如果萧清敏和拓植一直处在惊疑中这对特务处没有任何好处左重还指望这两个人尽快把日本研究室操办起来提供准确的信息。 这时拓植也把情报写好写了满满一大张纸都是伪满在华北的重要人员资料难为他记得这么清楚。 左重拿着这两份材料起身说道:“行了我先走了你们两个人再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情报。 刚刚这两条线索我会记录在案等抓获了伪满的特工自会论功行赏你们需要什么可以跟警卫说。” 说完他不等两人回复出门开着车在金陵城绕起了圈他在想一个问题土肥原下的这盘棋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推某人上位? 耗时几年时间布置了至少两个情报小组只为了杀光头吗左重不相信会这么简单而且历史上光头并没有被日谍刺杀成功。 所以是日方行动失败了吗?还是被历史的尘埃掩盖了? 左重仿佛陷入一片迷雾土肥原狡诈的面孔就在迷雾深处他一踩油门汽车加速往特务处方向开去。 回到处里宋明浩找上门来他已经将会场情况摸清楚此次会议将在国民政府的大礼堂举行负责安全的是88师以及特工总部。 他没好气道:“早知道是特工总部的差事还不如” “住嘴!不如什么到时领袖也会去你是要置委员长于危险之中吗!我们效忠党国首先要效忠官长和领袖!“左重厉声痛斥道。 想要想别人相信就得经常刷刷人设不过提起特工总部他想到了谢久文和顾兰他们二人牺牲的过程至今他依然一无所知。 特工总部把案情捂得这么紧说明了一件事。 这件案子背后一定有问题可能不止谢久文养伤的证人出了问题左重太了解徐恩增了不是有利可图他不会这么看重这件事。 能不能借助查伪满特工的机会寻找背后的真相呢左重觉得可以试一试不过前提是摸到伪满特工的尾巴剩下的事情才好操作。 宋明浩被骂得摸了摸光头自从他被一处的人剃成光猪后情报科的光头行列除了归有光和半秃古琦之外又增加了一员大将。 他不好意思道:“科长我就是说说过个嘴瘾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用不用跟一处通个气国民政府内部的安全工作是他们负责。” 左重没理这茬摇摇头:“先等一等等老古把负责会场安全的88师官兵以及特工总部人员甄别完毕我们才能进入下一步工作。 你要把国民政府大礼堂的建筑图纸找到并按照图纸详细勘察一遍注意动作要隐秘一点实在不行半夜动手绝不能让人发现。” 宋明浩敬了个礼:“是!” 左重把宋明浩送走又将古琦和邬春阳叫进了办公室拓植二人提供的两条线索他准备交给训练股和政治情报股分别进行调查。 “老古这里有一份名单将他们与会场相关人员的关系网进行详细比对只要发现相同的名字立刻汇报。”左重递出拓植的名单。 古琦接过后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科长这些都是什么人地址怎么都是华北的是伪满的情报人员?” “是也不是。” 左重指着名单中一人:“此人是伪满内政部副部长的亲兄弟没有去伪满生活而是在津门租界做生意同时也与其兄长保持联络。” 他说到这里古琦已然明白了:“我懂了伪满特工来金陵身份背景不可能使用东北的那就只有借用华北伪满人员的身份背景。” 左重恩了一声:“大体的思路就这样不过没这么容易你知道的伪满成立以后很多前朝的力量都集中起来不光是华北地区。 所以你要跟新人们讲清楚不要大意遇到有前朝背景的不管在不在名单之内都要上报谁能找到线索科里会给予一定奖励。” 古琦拿着名单出去了邬春阳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他一向谨慎的很。 看着自己最器重的手下左重没有卖关子把萧清敏对于伪满特工的猜测说了出来想听听他的看法。 邬春阳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认认真真思考了许久抬头道:“萧清敏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对方经过关东军的训练绝不会这么业余。” 他跟了左重这么久知道科长不是小鸡肚肠的人有问题现在说出来为好不能为了面子耽误了任务。 “恩很好。” 左重目光透露出欣赏:“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说的很对不用把这条线索太当回事只能作为参考。 他们首先是情报人员然后才是伪满高官的子弟日本人对于细节非常重视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但萧清敏说的这件事同样给了我一个灵感为何这些人要甘愿舍弃优越的生活条件来金陵潜伏呢?” 邬春阳立刻脱口而出:“信仰他们有信仰。” 左重微微一笑:“对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也一定是伪满最坚决的拥护者伪满一直在搞什么恢复祖制。” 讲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恢复祖制好啊他们不恢复祖制咱们还真找不到他们附耳过来。” 两分钟后邬春阳眉开眼笑的跑了出去心说科长的脑子怎么长的这种办法也能想的到真是绝了。 正文 第三百零一节资料甄别 特务处宿舍区丙地一角一个小礼堂戒备森严门口不但站着情报科行动小组附近还有来回巡逻的警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礼堂里新人们十人为一队整齐划一得站着心中异常激动谁都没想到一来情报科就能参与到一个大案子里真是老天保佑。 当年科长不就是这般入职就破了疗养院日谍案这才青云直上他们自然不敢跟科长比可万一呢就算是升到组长那也行啊。 沈东新看着脸色涨红的特训班同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暗自摇了摇头这些家伙光看见左重步步高升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你们可没一个当处座的老师啊。 “保持安静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分配具体任务。”他提醒了一句心猿意马的新人宣读手中文件。 “会场服务人员203人工作人员54人管理人员17人合计家属共计共1167人由第一小组进行甄别。 当日负责警卫工作的88师人员124人内部警戒特务54人合计家属共548人由第二小组进行甄别。 各部长官随从578人记者66人会后宴会厅工作人员34人合计家属1915人由第三小组进行甄别。 剩下的人员组成核查组对一二三小组比对结果进行抽查出现问题一律军法处置大家听到了没有。” 新人们瞬间耷拉下去原来这就是大案子人家跟踪监视他们低头翻书人家枪林弹雨他们还是低头翻书这算哪门子特务。 于是纷纷有气无力道:“是。” 古琦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说话新人嘛可以理解总想着要一步登天可情报工作就是这么无趣。 所有行动都建立在大量的情报分析上否则找不到目标任你有万般本事那也只能自己跟自己使劲。 就比如这次的甄别需要调查的人员高达四千人用到的档案多达数万份伪满间谍很可能就在其中。 这还只是暂时的随着会期的临近来帮忙的各部人员临时采访的记者将会组成一个惊人的数字。 科里肯定没有多余的人手来办这事只能让新人们边学边干总不能把科长叫了来坐在那对比资料。 而将甄别工作的地点放在丙地有三个好处一几十张书桌一个挨一个一览无余谁都搞不了小动作。 二正好接下来的日子新人白天要甄别晚上要训练留在丙地办公省得浪费时间提高工作效率。 三封闭便于保密新人吃住都在宿舍区即使有别有用心的人想泄露情报也找不到机会传递情报。 那边沈东新见众人兴致不高笑着安慰道:“别这么沮丧嘛科里让我们查资料是对大家的生命负责。 来了两天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所接受的训练很基础无论是强度和训练量上都跟科里的训练没法比。 现在就上前线我反正是不敢的那是害人害己我会跟大家一起在这里直到查出伪满特工嫌疑人。 新人们没话说了沈东新是圣西尔回来的留学生在特训班时各科成绩均名利前茅在场的人都服他。 连他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人还能说什么只好一个个站直等候命令原本散乱的队形很快恢复整齐。 见场面被控制住古琦满意笑了他作为副科长每天工作堆积如山当然不可能天天来训练股盯着。 所以他便把这项工作彻底交了出去只在旁边拾遗补缺到目前为止沈东新干得不错没有出大差错。 沈东新维持好秩序合上文件转身敬了个礼:“报告古副科长人员全部到齐任务分配完毕请指示。” 古琦点点头轻声说道:“那就开始吧多用点心科长说了你们谁要是有所发现结案后重重有赏。 咱们情报科向来不搞排资论辈那一套只要是立了功就不用怕被埋没也没有人敢贪没你们的功劳。” 新人们精神一振走到课桌前坐下每个人的桌上都放着半米多高的资料这只是半天的任务角落还有更多需要一点点排除。 要不是兼了一处的差事这么多党政机关人员的资料还真不容易调出来当然古琦联络各机关时用的借口是例行背景审查。 原本这是一处的工作内容敏感机关的人员每年都要审查但是审查了个寂寞不管是地下党、日本人一处一个都没审查出来。 这些间谍就像是传声筒任何机密只要离开了会议室用不了半天的功夫就会成为人尽皆知的新闻传播速度比会议文件还要快。 委员长对一处的不满便就来源于此国民政府成了公共厕所各方势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才允许特务处介入政治情报领域。 这次所谓的例行背景审查在其他人看来就是特务处和一处之间的权力争夺这种假象可以掩护侦察行动避免引起对方警惕。 随着新人们低头查阅资料礼堂里只剩下沙沙的翻页声古琦背着手转了一圈不时停下来仔细检查生怕新人错漏了重要信息。 其实这次甄别不算难毕竟有固定的筛选条件可以说识字就能做否则左重和古琦也不会把任务交给他们关键是要耐心细致。 新人们要做的第一步工作是将民国二十一年以后也就是把伪满成立后入职的人员挑出来作为重点目标这么做自然有其原因。 以前东北可是张家的地盘那帮遗老遗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胡子出身的张家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除非不怕点天灯。 只有伪满成立伪满特工才有外部条件进行训练;同时有了某个小皇帝他们也才会这么配合日本人。 随后这些重点目标的个人资料、生平经历祖辈在前朝的具体情况甚至亲属有无在前朝任职的记录都要通过多种途径核实。 更重要的就是按照拓植提供的伪满人员名单与重点目标的关系网比对一旦发现重叠便立即调查。 只要有了嫌疑对象案子基本算是破了没人可以熬过情报科的审讯日本人不行伪满汉奸更不行。 古琦脑中正在思考着沈东新走过来汇报道:“古副科长这里有不到四十个人排查至少需要半个月。 要是做完这些依然没收获那就要推倒从来回到第一步对所有人员的资料进行调查那就麻烦了。” 是啊数千人的背景调查想想脑子都大了时间上也来不及古琦心中焦急脸上却没透露出半分。 他淡笑着说道:“没有结果就是有结果至少已经查过的人没有问题资料的甄别就是一个排除的过程。 一千个人调查了九百个剩下的一百人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直接扣押总会找到的工作要有耐心。” 真到了紧要关头事关这么多官员的安全无论是转移会场还是暂时扣押可疑人群都是必要手段。 看了会古琦发现新人已经进入状态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时间了他拍拍沈东新肩膀两人走了出去。 一边走他一边小声叮嘱:“礼堂的光线有些暗等会我让总务科送点台灯过来注意不要让他们进去。 总务的人每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圈子太混乱说不定就有意图不明的人你跟他们交涉要长个心眼。 电路的问题你自己解决一定要注意防火很多资料只有一份烧了丢了就麻烦了要多注意点新人。” 古琦的意思的很明确这里除了跟他们并肩战斗的过的沈东新他谁也不相信特别是刚来的新人们。 底细清楚是一回事可不可靠是另一回事信任是需要慢慢建立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得分时候和地方。 “我明白了古副科长。” 沈东新不太明白为什么资料只有一份点点头:“台灯我会先检查一遍再让行动小组的弟兄们送进来。 线路没有问题我懂一些电学知识水管也早就准备好了为防意外后面还有一些紧急使用的沙袋。 这里是市政管网如果有人想搞破坏一颗手榴弹就能让此地断水我建议可以建一个备用的储水塔。” 不愧是一流军校出来的做事情很稳妥有这么一个副手他也能省点心不用在训练股上多花时间。 古琦颔首:“有点道理这能防止水源被破坏我会跟科长汇报估计花不了多少钱干脆就多建几个。 洪公祠那里也有修建必要以防日本人在水里投毒这事不得不防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处里一趟。” 他越想越觉得沈东新说的有道理说完坐上车一溜烟走了他要跟科长商量商量补全这个安全漏洞。 另外他还得去邬春阳那里看一看相比于训练股的简单任务政治情报股的任务更加重要也更麻烦。 正文 第三百零二节祖制 不过当他到了政治情报股发现除了邬春阳还有站得笔直的铜锁看见这小家伙古琦露出了笑容。 “怎么春阳你真准备收他当亲传弟子了?那你可得看好了别一个不留神再把你家给搬空了哈哈。” 他跟邬春阳开了个玩笑接着严肃说道:“不过先说好了铜锁白天可以在这但晚上还是得回去训练。” 铜锁闻言立刻挺起胸膛大声回答了一句:“是。” 邬春阳摇摇头:“就是带他出去转转好了铜锁在这里不用太紧张表情和动作放松点像以前一样。 你这样一出去傻子都知道你有问题你混江湖时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按特训班教的伪装课程做。” 铜锁如蒙大赦肩膀一松心中暗骂鬼知道自己怎么从那个狗屁特训班里熬过来的姓左的太坑人了说什么只是学点特务技能。 有吃有喝舒服的很结果呢教官非说他太流气必须从稍息立正做起一个动作不对就是一个小时的罚站那还不如揍他一顿。 要不是有学员逃跑被荷枪实弹的警卫打了个半死挂在墙上小爷早特么跑了学了这么多的特务技能江湖之大自有留爷处。 古琦瞅了铜锁一眼四处看了看问道:“对了科长去哪了他究竟给你出了什么主意弄得这么神秘。” “科长去老宋那了。” 邬春阳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笑眯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老古你知不知道六月初六是什么日子?” 六月初六?再过些天就到了。 古琦一头雾水皱了皱眉:“我还真不知道那天过的是什么节不过你嫂子当天会打扫卫生晒晒衣物。” “那是天贶节主要就是晒衣服和晒书女人们回娘家还有人畜洗浴祈求晴天。”邬春阳详细解释道。 古琦听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伪满是不是也会过天贶节有不同风俗?你想用这种办法来分辨伪满特工?” 邬春阳点头:“是也不是伪满当天过的是虫王节相传金朝年间曾发生过一次较大的虫害但虫子很快被天边飞来的鸳鸟吃光。 从此鸳鸟被立为虫王每年六月初六金朝百姓祭拜虫王希望通过虫王控制虫害祈求有个好年成再者前朝入关前自称什么?” “后金!” 古琦明白了就像是开国皇帝爱认祖宗一样后金跟金朝有没有关系不清楚但继承了很多金朝风俗。 这就是所谓的前朝祖制而伪满成立后为了表明政权的正统一直在搞恢复祖制的活动开历史倒车。 所以虫王节在伪满应该是个重要节日可这跟抓伪满特工有什么关系虫王又不会把人叼到他们面前。 古琦思考了一会询问道:“伪满会怎么过虫王节跟天贶节有什么区别你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 “恩不错。” 邬春阳笑着道:“伪满承袭了旧制在虫王节这天一般家庭都要用菠菜叶或锻树叶包着粘米面悖悖放在庄稼地里为虫王祝寿。 晚上还要把过年时用过的蜡烛放在地里全部点上后对地磕头祈祷有的农民还会去田头插小旗以阻挡虫王的兵马无意闯入。 而在金陵每到祭祀时金陵旗人每户都会派人去城外的虫王庙宰牲畜摆放供品供祭虫王祈求庄稼免遭虫害来年五谷丰登。” 虫王庙?拜祭? 古琦明白了他摇摇头:“对方是职业间谍不会这么大意而且金陵的旗人数量很多恐怕难以从祭拜的人群里找出伪满的间谍。” 如果是他去敌占区绝不会做这种暴露身份的蠢事命都要没了还拜祭什么虫王想靠这个线索找到嫌疑人恐怕希望不是很大。 “不是伪满支持者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金陵就算不是自愿前来就像咱们过年必须要元宵和饺子一样他们有吃粘饽饽的习惯。 所以虫王庙只是一方面我准备重点监视城内的米粮店他们不去虫王庙拜祭粘饽饽这种祭祀和节日时要吃的食物总会用到着。” 邬春阳说着将配枪上膛揣回枪套里继续道:“粘饽饽要用黄米面金陵吃的人很少售卖的米粮店铺更少容易锁定可疑对象。 再与来金陵的时间可能从事的职业进行比对多管齐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反正线索不多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总比傻等着强。” “不错我陪你去看看。” 古琦觉得是这个理多了解一下金陵的前朝遗民情况说不定以后的工作也能用上伪满方面肯定不会只派一拨人来金陵搞情报。 邬春阳自是无所谓古琦跟着去还能多辆轿车可以用两人和铜锁做了一些伪装后与政治情报股的特务三三两两离开了特务处。 路上邬春阳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道:“黄米面是北方食物金陵卖这玩意的多在前朝遗民聚集区比方说水晶台评事街和尚书里。 咱们今天的任务是摸一摸附近米粮店的情况建立监视点最好能派人混进去毕竟买米粮时用的是布口袋看不出买的是什么。” 铜锁闻言眼珠一转立刻自告奋勇:“股长要不我去吧店铺愿意招小伙计我保证盯住所有来买黄米面的人绝对不会出问题。” “呵呵。” 邬春阳古琦冷笑一声知道这家伙又打算偷奸耍滑了走路都嫌两条胳膊多余的人竟然主动要求执行任务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稍稍一想他们就猜到了铜锁的打算这小混蛋想逃避训练有了普陀山的经验这种简单的贴靠侦查任务对他来说就是放假。 古琦对邬春阳使了个眼色:“铜锁确实合适就让他去吧他在普陀山干得不错有一定经验训练他就不用去了专心执行任务。” 铜锁眉开眼笑乐得后槽牙都出来了真是老天有眼啊终于不用训练了可是还没高兴多久他心目中的大好人邬春阳开口了。 “也好他的基础弱任务结束正好让归有光给他搞个特训就这么定了铜锁准备好等会听我命令行事。”邬春阳严肃命令道。 归有光!大棍子! 铜锁义正言辞道:“股长我觉得我还是跟大家一起训练吧我作为跟大家并肩战斗过的老人更不应该搞特殊化请你一定批准。” “那也好。” 邬春阳笑眯眯道:“放心吧金陵的伙计除了在店中吃住的也有每天回家的你白天在米粮店侦察不耽误晚上训练开心吗?” “开开心。” 铜锁强挤出笑容老天爷啊他造得什么孽啊。 邬春阳嘴角扬起跟古琦说起他们的目的地:“古副科长我们要去的是尚书里前朝灭亡失去房屋的水晶台旗民在此搭设窝棚。 民国初年由几个沪上慈善家资助在这里建造了200多间旗民栖息所有各旗旗人250多户一起迁入居住形成了这个聚集区。” 说话间地面变得坑洼不平汽车慢慢颠簸起来。 邬春阳用力握紧方向盘继续说道:“因为旗民没有经济来源所以这里治安很差警察基本不来伪满间谍来买东西的可能性很大。 附近有三家米粮店顾客多是本地居民监视难度不大只要重点关注生面孔就行特别是居住在其他地方特意来这里的顾客。” 古琦看着车窗外显得凋敝的街道点了点头伪满间谍应该不会选择居住在旗人聚集区这样容易暴露身份所以确实容易区分。 前提是他们真的会来这里购买粘饽饽的原料。 这时汽车开进了尚书里街边低矮的房子外有人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有人明目张胆吃着烟土有人提着没鸟的鸟笼在路边闲逛。 古琦看了半天没发现有多少年轻人应当都出门了仅有的几个也都贼溜溜的盯着他们的汽车眼中冒着贼光露出一口的黄牙。 孩子们追着汽车叫喊着企图讨要一点财物或者食物女人则蹲在河边默默洗着衣服整个尚书里都透露着一股腐朽绝望的气息。 古琦叹了口气:“这里就没人管管吗至少不能让这些人在路边吃烟土吧天子脚下成何体统回头让警署派人过来搞搞治安整治。” 他心善看不得这些。 邬春阳轻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加速驶离了尚书里他们不可能在这里下车侦察车停在这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被拆成骨架。 在尚书里的警署旁邬春阳检查完伪装将头伸出车窗看了一圈跟古琦和铜锁一起下了车三人分头行动很快消失在街巷里。 没多久尚书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一个小乞丐一个四处叫卖的烟贩子三人游荡在街头慢慢熟悉这个金陵城最混乱的地区。 正文 第三百零三节礼堂(求票求订阅,谢谢) 与此同时国民政府门楼外的小广场上左重和宋明浩混在一堆小官僚中听着这帮人小声扯淡一起排队等待着卫兵们的检查。 “听说了吗下次开会委员长要发表重要谈话。” “恩是关于西南战事的最终决议总算太平了。” “是啊从十六年到二十三年整整六年时间啊。” 几个脸上写着忧国忧民的果党官员手腕的瑞士手表熠熠发光漂亮的英国西装上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左重笑着瞄了他们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古罗马建筑风格的门楼总觉得那顶子上缺了点什么。 这时宋明浩小声说道:“科长在门口执行警戒任务的是88师87师上午和下午进行一次随机轮换。 除了门口的一个排后面的卫士室还有一个连配置了轻机枪随即可以支援大门和其他方向的卫兵。” 左重微微点头再看看门楼前的那对大石狮以及门口的照壁可不就是两个位置绝佳的机枪阵地吗。 这么看来正门应该是安全的别说一百多精锐士兵就算一百多头猪有这么好的防御位置肯定能挡住少量伪满特工的进攻吧。 应该可以吧? 左重仔细回忆了一番觉得还真不好说决定到时候在这里设置一些沙袋拒马至少不能让对方开着载满危险品的卡车长驱直入。 终于队伍排到了左重和宋明浩带队的军官详细检查了二人的证件随身携带的物品甚至连文件都被用力抖开进行了检查。 或许因为他们是生面孔检查结束时军官突然笑吟吟问道:“二位听说你们欧洲司有一个王副司长?” 左重把证件放进衣兜里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回道:“你说的是美洲司的王副司长吧人家早就高升喽。” “呵呵可能是我记错了放行吧。”军官没有再说话随意挥了挥手卫兵们压起了栏杆放二人进入。 左重面色正常迈步走进果党最高行政机关军官最后那个问题应当是一处布置的标准的情报手段两个错误信息双重确定。 一个是所在部门错误一个是时效性检查。 但这只是小把戏如果入侵者准备充分这个没什么用要是让他设置他会用一些经常接触却又不起眼的人员信息试探对方。 比如门口的警卫、食堂的大师傅、长官的秘书而不是重要部门的长官就像是李副司长他调任的消息不是秘密很容易打听。 思考中左重穿过门楼眼前出现了一个由水泥条石铺成的广场东西两边的房屋依旧保持着前朝的建筑风格门口放着武器架。 其中还有三挺捷克式不过没有安装弹匣这能理解毕竟此地有很多高级长官但是就这么把枪放在外面负责警戒的卫兵呢。 “科长这里便是卫士室了平时卫兵在屋里待命里面有直通电话能联系到各部门。”宋明浩介绍道。 话音未落一个军人离开卫士室左重皱起眉头:“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待命期间可以随意走动?” “规矩是规矩。” 宋明浩尴尬解释:“有些长官就是喜欢支派卫兵或者带出去当做警卫因为有好处拿卫兵们也愿意。” 果然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看着戒备森严连机枪都没有人看守加上你借一个兵他借一个兵区区一个连的卫兵又能剩下几个人。 至于遇到了袭击怎么办这个问题估计谁也没想过谁又敢袭击堂堂国民政府呢左重懒得说什么大步向广场尽头的大堂走去。 宋明浩连忙跟上说实话当知道这里警戒如此松懈后他也吓了一跳感觉此地到现在没被人袭击真的是先总统在天之灵庇佑。 两人走进红柱灰瓦、方砖铺地的大堂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大堂里先总统手书的天下为公横匾左重停住脚步仰头看了好一会。 最后他一言不发的走过横匾往大堂西方拐去宽阔道路的两边是单层的砖房有点像四合院却又多了些温婉的江南水乡风格。 屋里不时走出一些身穿军装的办公人员手里拿着文件屋顶上密密麻麻树立着电台天线这是果党的参谋本部一个要害部门。 没走多远一栋巨大的建筑物掩映在翠绿的树林中周围还有一些低矮的花草看上去姹紫嫣红闻上去花香四溢环境十分优美。 宋明浩小声说道:“科长这里就是大礼堂原先是两江总督府小花厅前两年改成了西式礼堂可以容纳上千人举行会议和演讲。” “恩这里的安全漏洞不少围墙太矮容易攀爬墙边的植物太多容易藏人。”左重第一次来只大概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这些问题不解决情报科接下来的工作不好做对方随便派个人藏点危险品再来个死士国民政府高层很可能会被伪满一锅端。 他小声吩咐:“回去之后派人把墙边的草木全部清空离墙三米之内不允许留下任何灌木大树靠近围墙的那一面也要做好修剪。” “这个。” 宋明浩面露为难:“据说这里的花草树木是夫人让栽种的夫人说欧美各国的国会、首相官邸均是花团锦簇我民国自然也该如此。” 下一秒左科长一脸赞叹道:“真不愧是夫人怪不得左某一到这里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在这种优美的环境里工作简直是一种享受。” 宋明浩脑袋点的飞起:“科长说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心旷神怡要不在附近设置些监视点这样既不影响观赏风景也不影响安全。” 左重点点头只能如此了反正伪满要杀的是某人又不是杀自己那个败家老娘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子弹最后打不到他的身上。 接着他指着围墙问道:“围墙的主体结构如何经不经得起撞击或者爆破外面是什么地方距离外墙多远有没有安排武装守卫?” 宋明浩拿起随身文件念道:“围墙主体是砖石建造由金陵营造厂承建内部没有钢筋结构撞击的话难说但爆破肯定承受不了。” 说完他抬起头:“围墙外面是太平湖西花园再往西是先总统临时办公室这些地方皆有守卫伪满特工想要渗透有一定难度。” 有难度不代表不可以。 左重思考了一会走进了礼堂中这会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所有灯都开着配合简单的西式装饰显得非常的宽敞明亮十分庄重。 礼堂正中央悬挂着先总统的肖像一排排木质桌椅整齐排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遮挡物视野很开阔。 如果有人携带了自动武器到这里那将是一场大屠杀桌椅板凳挡不了子弹卫士只能用身体去阻挡。 宋明浩继续捧着资料说道:“科长负责改建礼堂的建筑师和公司都是中国人蓝图有两份一份在建筑师手中已经被我们回收。 另外一份就在国民政府的总计处我已经通知对方封存一旦有人通过其他方式要求查阅他们会立刻通知我们我派专人负责。” 左重听着他的介绍在屋里走了一圈弯腰摸了摸脚下光滑坚固的水泥地面伪满特工想要在这挖掘地面设置危险品肯定做不到。 其他方式呢他直起身子看着头顶的西式天花板问道:“屋顶和天花板之间做好检查并要派专人秘密监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还有礼堂下方有没有下水管道或者对外通道这也是个薄弱环节你们要密切关注这里真要是炸响了你我的项上人头难保。” 他早就听闻国民政府地下有紧急撤离的秘密通道虽然只是坊间传闻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大人物的安全工作必须有撤退路径。 再不济遇到空袭时总需要有防空洞而防空洞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稍作改造就是秘密通道要防止这条线路被伪满特工利用。 宋明浩闻言靠近鬼鬼祟祟的说道:“我问了国民政府的人他们没有多说但确定礼堂下方绝没有任何防空洞和对外的地下通道。” “你说就说离老子这么近干什么闪开点。” 左重嫌弃的瞟了他一眼:“这样最好你们相当于盾只有把这里守好了其他弟兄才能放心的在外面找对方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 宋明浩龇着牙离远了些他自然知道自己责任有多大同样功劳也很大要能抓获伪满特工说不定他也能跟科长一样混个勋章。 左重看完礼堂又把附近的二堂和太平湖逛了一遍特别是便于人员潜入的太平湖若不是怕被光头臭骂他准备干脆清空湖水。 总之把会场检查完确保不会会议开到一半民国高层集体升天后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情报科终于可以全力追查伪满汉奸了。 正文 第三百零四节人心不足蛇吞象(求票求订阅,谢谢) “你带人注意警戒” “哎呀这不是左科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怪不得我说今晚一起来就听见喜鹊叫呢。” 既然检查完左重就决定先离开了临走前他再一次提醒了宋明浩几句免得这家伙粗心大意搞出事可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左重皱起眉头看去竟然是特工总部的刘桂这个王八蛋穿着一套西装人模狗样得梳了个二八开发型看得他的右手有点发痒。 真想给他一耳光啊。 谢久文和顾兰的血债有这家伙的一份此人不但脸皮厚还有与地下党交手的丰富经验是个危险分子得想办法尽快除掉他。 更重要的是随着西南战局的恶化出现了很多不坚定份子若是任由特工总部跟这些人狼狈为奸金陵地下党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差。 左重心思急转脸上露出微笑道:“原来是刘科长啊今天怎么打扮的跟个新郎官似的你可千万不能跟某些人学夜夜当新郎啊。 听说你老家的夫人含辛茹苦养大了三个孩子真是不容易你要是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不但有违道义也不符合新生活运动嘛。” 说着他靠近对方嘴上小声问道:“不过你多年没回家嫂子怎么怀的孩子莫非跟高祖母亲一般做了个梦就有了?啧啧了不得。” “你特” 刘桂勃然色变当即就想出口成章可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只好摁下怒火冷着脸道:“刘某也是时常回去的不劳左科长费心。 倒是左科长你跑到国民政府来干什么这里可是我们一处负责的地盘左科长千万不要踩过界否则徐处长和陈局长会很不开心。” 说着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左重和宋明浩似乎想从中要找出二人来这里的目的他知道没有特别的理由左重绝不会来这里。 局里的人都晓得这位左科长除了爱收点土特产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也少有交际活动如果不查案就在特务处待着甚少出门。 左重冷笑一声:“少拿陈局长吓唬人你们的地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着你们特工总部要立号为国了? 怪不得有人说宫本英明失踪期间你们一处放话唯汪院长的命令是从恭喜啊有这样扶龙保驾的功劳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呐!” 他说完嘴角一扬扭头叫上宋明浩便扬长而去一是懒得再跟这种小人废话二是想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跟死人没必要说太多。 但他跟宋明浩出来做了好几次反跟踪动作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工总部的鼻子什么时候这么灵了? 左重走了刘桂却气得眼前发黑也不知哪个臭不要脸的在汪院长擅自调动城防部队时冒充自己对外散播了那条恶毒的流言。 狗屁的一处唯汪院长命令是从!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就因为这一句话他就被徐恩增一脚踢到了国民政府负责内部安全工作。 “md姓左的来这里一定有原因说不定能截个胡。“刘桂若有所思吩咐身边的手下:”立刻问问左重和姓宋的来这都干了着什么。” “是。” 刘桂憋着使坏而已经走出国民政府的宋明浩请示道:“要不要找个枪手把这个家伙悄悄做了?我认识几个新人心狠手辣很厉害。” 他上次被刘桂抓走不但头发被剃了个干净搞得儿子见他就喊大和尚还被拔了指甲这个仇不是套上麻袋打一顿就能解决的。 左重没回答他脑子里思考着如何给刘桂挖个坑直接动手杀人显然是不行的在官场上混有些规则得遵守否则害人终会害己。 想了半天他想起另一件事按自己推测谢久文夫妻被抓有可能是养伤的那个地主家出了什么问题但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案子过去了这么久此案的细节仍然是绝密不管什么途径都没有漏出风声来徐恩增绝不会如此严密保护一个西南乡下土财主。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宋明浩发完狠话见科长没回答心里有些失望两人慢慢走回到车旁等沉思中的左重坐上车宋明浩一踩油门汽车绝尘而去。 此时正是高峰期汽车、自行车、黄包车在路上堵作一团车开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开回特务处最后更是被吵闹声逼停在路中央。 神游的左重被吵醒皱眉看向窗外可周围全是人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问前排的宋明浩:“为什么停车外面怎么回事。” “两辆车碰到了其中一辆车的车胎爆了一方狮子大开口一方就是不给钱科长要不咱们绕小路回去吧。”宋明浩回头问道。 左重毫不犹豫道:“掉头从其他路走防止里面有问题警署的人都是瞎子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派人疏导真是废物。” 宋明浩点点头摁响喇叭慢慢打着方向开始掉头人群松开一条缝发生纠纷的两人的声音终于传进了车里却听得左重一愣。 “100元少一分都不行。” “100!这个破轮胎旧的都破皮了最多给你10元你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谁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是你!” 说完这两位扭打起来引得围观群众们大声叫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左重听到这句话却是浑身一震一道灵光闪过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徐恩增要对案件保密了这家伙好大的胃口。 他一直觉得谢久文的被捕不仅仅是养伤的证人出了问题因为徐恩增在案件后续的处理上过于谨慎了像是在保护或者防备什么。 但谨慎只是手段原因呢? 徐恩增在谢久文和顾兰身上没得到任何情报让他如此小心的原因只能是此案没有结束案件的相关人员里有人有地下党的线索! 排除掉谢久文和顾兰排除掉一处的人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证人!一个掌握了地下党线索的重要证人帮谢久文养伤的财主吗? 显然不是地下党的组织结构和纪律决定了一个财主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地下党情报那个重要证人是地下党的内部人员有叛徒!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切都说得通了左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老宋啊刚刚你说的我想过了动手怕是不合适不过有办法收拾刘桂。 回去具体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不光那个刘桂吃不了兜着走连罪魁祸首徐恩增恐怕也要栽个大跟头你就放心吧。” “好嘞我听科长的!” 驾驶位上的宋明浩闻言心中一热科长还是关心他的刚刚不理自己是在想办法科长亲自出马刘桂啊刘桂这下我看你怎么死! 至于徐恩增说实在的他倒是没指望能拿对方怎么样毕竟人家是长官而且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撕不掉。 两人各有所思回到特务处正好遇到从尚书里侦察归来的古琦三人左重召集众人开了个小会询问了一下各股任务的落实情况。 古琦代表训练股把资料甄别的情况做了汇报同时提出如果最后查找不到伪满特工可能需要暂时留置一部分相关人员的请求。 这个请求左重做不了主若是一般机关的工作人员或是记者和服务员之类的古琦抓就抓了问题是相关人员里不光包括这些。 还有国民政府的工作人员甚至军事委员会的工作人员现在的特务处不是后来不可一世的军统情报科没那个底气抓上级的上级。 就算是礼堂的服务员上面或下面说不定都站着几座大佛这事得小心处置立不了功不要紧别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就好。 想了半天他咳嗽了一声:“从重要机关的人员及亲属开始甄别我不管他有多大的后台他的老师和同乡是谁你们都要一视同仁。 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毕竟真有人混进去了早点揭穿是对党国负责嘛甄别完这些人那些普通的民众我允许你暂时留置。” 众人纷纷赞扬了左大科长的大公无私不徇私情毕竟是有利于党国的事怎么能叫从心呢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效忠党国。 左重也对属下们的善解人意表示了满意表扬了情报科这种精诚团结万众一心的精神并号召全体成员要继续保持发扬此精神。 大家互相拍了一阵马屁后邬春阳开口道:“科长水晶台评事街和尚书里卖黄米面的店铺一共有十八家都在我们的视线里。 接下来包括铜锁在内的侦察人员将会通过官面上的关系潜伏到米粮店里主要是在售卖和柜台环节进行监控寻找可疑的对象。 只要有人来购买黄米面至少有三组老人跟着交通工具和监视地点也没有问题唯一让我担心的是对方不动那就有些麻烦了。” “恩。” 左重翘着腿点点头:“你说的情况有可能而且是非常有可能对于伪满特工我们一无所有只能利用推理去寻找线索这是事实。 没有证据的推理本身就存在不确定性这也是事实所以哪怕最后你们一无所获我也不会责怪大家所有的责任均在我一人。” 邬春阳听到这想说话左重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我坚持要用这种方式其实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 正文 第三百零五节从众心理 “人性?”众人不解。 “见过排队吗当第一个人或者第一批人排队后面大部分人都会排队如果第一个人或者第一批人不排队后面的也一样不排队。” 左重起身走到了会议室的黑板前拿起粉笔边写边说: “人在受到外界人群行为的影响下会在自己判断、认识方面表现出符合于公众舆论或多数人的行为和言论我把它叫做从众心理。” 他说到最后四个字黑板上也出现了四个字舆论、影响。 情报科众人似乎明白了又好像没彻底明白只好看着他。 左重扔掉粉笔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所有人下令:“立刻通过各种渠道联络金陵所有报刊促使他们刊发关于天贶节的新闻报道。 要让所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并且天贶节当天需要洗衣晾晒这跟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不谋而合不用担心太突兀引起对方怀疑。” 等时机成熟让少量报刊从五族共和的角度出发把虫王节引出来号召金陵旗人欢度佳节其他报纸后续介入其中大造声势。” 邬春阳灵光一闪:“这就是舆论的作用同时也是科长你说的从众心理相比于严格训练的伪满情报人员百姓更容易被舆论控制。 面对铺天盖地的虫王节新闻只要有部分旗民开始过节剩下的人会跟着盲从甚至可以由我们的人冒充旗民造成第一波浪潮。” “对接下来是影响。” 左重直起身子:“这帮汉奸在金陵潜伏必然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当看到金陵旗民欢度虫王节时你们说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思乡。” “想到东北。”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科长这是要一步步影响对方以虫王节作为引子让伪满特工产生思乡之情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高。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些伪满二代也是“爱国者”才会选择来金陵他们对恢复所谓的祖制充满狂热。 这种情况下遇到伪满节日看到旗人的欢庆行为就算这些人接受过严格训练心理上一定会有波动。 这时科长说的从众心理再次出现使他们做出不符合掩护身份的举动情报科便能以此发现伪满特工。 成也“爱国”败也“爱国”。 左重感叹道:“我承认这招有些卑鄙可各为其主也不顾不得太多了你们以后在敌占区活动千万要注意不能被舆论影响了判断。” 宋明浩当即反对:“科长说的哪里话这帮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伪满勾结日寇分裂国家爱国从何谈起。” “是啊是啊。” 在场的人纷纷表示赞同古琦更是一针见血指出:“卖国得来的傀儡国家不配谈爱国科长你多虑了。” 左重笑了:“好了咱们今天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的话就按照计划行动先在少量报纸上吹吹风。 给新闻界的朋友起个头润物细无声嘛到时候大规模刊登新闻才不会显得突然最好邀请一些有名望的记者文人发表些文章。” 邬春阳皱眉道:“只是有一个问题要解决有些记者向来看不起咱们这些特务我看得动点些特殊的手段否则他们不会老实配合。” 众人笑容顿敛这世道不骂腐败无能的国民政府不骂昏庸无道的光头不骂阴险狡诈的特务又怎么能叫有良心的民国文人呢。 这帮人是标准的喷子而且又穷又横给钱他们不收威胁他们不怕万一事情闹大了搞得舆论哗然这个计划就更难以实施了。 这下难办了。 宋明浩大大咧咧道:“要不绑了他们家小当然肯定不能真的动手伤人就是吓唬吓唬老人孩子不管事情成不成最后都把人放了。” 他觉得自己这主意挺好的快刀斩乱麻记者们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爹娘老子和老婆孩子吧大不了到时候多给点赔偿费。 “尽出馊主意。” 左重瞪了这家伙一眼这种生儿子没腚眼的事情他不敢做文人的笔杀人的刀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否则西门大官人就是例子。 凭空捏造、污人清白是对方的拿手好戏此事若是曝光说不定就会出现个什么左大官人的段子这让左重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他拍了拍桌子:“钱可通神部分文人记者收买不了那就去收买他们的老板只要有钱赚这帮商人才不管咱们是谁要干什么。” 说到这他补充了一句:“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收买文人的事情怎么能扯到收买呢那只是供他们润笔的费用。” “是科长。” 所有人都忽略了是谁先说的收买心说科长家到底是老书香门第了润笔之资瞧瞧这话说的多么清新雅致没有一丁点铜臭味。 左重不知手下们正在感叹自己的家风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先去忙吧行动要谨慎要耐心老宋你留下来我还有事要问你。” “哎好的科长。” 宋明浩对左重留他的原因心知肚明心中很是激动那事之后一连遇到了多个案子否则他早就动手了他对报仇已经迫不及待。 剃自己头发拔自己指甲让自己攀咬诬陷科长想着想着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这次不把刘桂那小子整死他宋明浩跟对方姓。 左重看着表情变幻莫测的宋明浩皱起眉头:“干什么你在这表演变脸呢特工总部方面最近有什么消息一定要是准确无误的。 你小子报销了几百的费用别整天用徐恩增那些花边新闻充数我对他睡了什么女人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他们最近有没有大行动。” 宋明浩心里咯噔一下他苦日子过惯了虽然做了军火买卖有钱了可党国的便宜白占白不占那几百元的报销经费经不住细查。 他稳了稳神连忙把从眼线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徐恩增现在就像是缩头乌龟待在特工总部不出去据说跟人修炼什么闭口禅。 食堂就餐人数符合没有大量的食物外带车队保养的记录很少没有异常的枪支领取记录连薪水都没代领的情况一切正常。” 闭口禅?一切正常? 左重不信如果自己的推测没错有叛徒在手徐恩增就如同看到了骨头的狗一定在准备一场大行动一处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只是人员调动没有异常后勤保障没有异常一处会从什么地方入手呢又通过军方的关系吗不对元师长恨不得打死徐恩增。 那是陈局长的嫡系—党部调查室吗?可自从周文山和柳娟的事情发生党部调查室就成了丧家之犬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行动能力。 奇了怪了徐恩增成精了竟然学会了稳坐钓鱼台把侦察行动藏在了水面之下用自己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此事越来越意思了。 难道他与外部机构合作了? 左重慢慢敲击着桌面找了个借口继续问道:“一处跟其他部门有没有联系比如警署和城防他们对咱们的抢权不可能没反应。” “我想想。”宋明浩回忆着内线说的每一句话最后摇摇头:“至少我的人没发现或者他们进行了严格保密您直接问问不就行了。 一处想要反击金陵警察厅是他们绕不开的环节白厅长可是欠了天大的人情就说宫本失踪这件事没您找到人他麻烦大了。” 左重斟酌了下觉得宋明浩说得有理拿起电话准备接通白问之的电话结果接线员一直说线路占用等了十几分钟这才接通。 “我是白问之你哪位?” 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搞得左重下意识看了看话筒这特么是老白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央社的哪位播音员。 难不成升了官不光可以改善生理指标还能把鲁省口音变成标标准准的官话吗真是太神奇了怪不得人人都憋着劲想要升官呢。 左重笑吟吟说道:“呵呵我是左重啊几天没见老白你怎么就成这样子了我刚刚差点以为是接错号了你怎么不说家乡话了?” 警察厅顶楼办公室白问之原本严肃的表情一变竟然是姓左的这个卑鄙小人表面上说不管宫本死活背地里自己偷偷去找人。 不就是怕抢功吗呸! “咳恩~”白问之清清嗓子继续用官话说道:“原来是左科长不知今日找我有什么公务啊你放心吧若是白某能办的绝不推辞。” 左重不是傻子听出了言外之意白问之问有什么公事找他那就是说只谈公事;又说能办的绝不推辞那不能办的便要推辞了。 白问之脑子有病吧真以为当个破警察厅长就能跟自己吆三喝四了别说区区厅长哪怕警政司长也不敢用这口气跟自己说话。 左重冷笑一声:“白厅长好大的官威没事就是我的校长朱家骅可能会调任内政部本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他信口胡扯了一句便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正文 第三百零六节叛徒线索 “啥啊?恁说啥?” 白问之急得变回了乡音朱家骅调任内政部至少是副部长甚至部长都有可能是金陵警察厅正儿八经的上级长官得罪不起。 至于左重说的是真是假他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毕竟朱家骅是委员长的亲信兼着交通副部长的职务调任内政部不是没可能。 可惜他再喊也没用左重已经挂断了电话白问之连忙想要接通电话可对面一直无法要通这可把他急坏了只好一遍遍联络。 再说左重挂断电话后悠闲地躺在了椅子上对于不断响起的铃声置之不理白问之这个混蛋都敢跟自己打官腔了吃了豹子胆了。 宋明浩看着这幕立刻笑着汇报:“听说白厅长最近很是繁忙经常出入金陵的高档餐厅而且在英国人的银行里又开了个保险箱。” 好家伙如今正是国家危如累卵、风雨飘摇的时候他竟敢如此张扬接受宴请左重开始考虑要不要为党国清理掉这个大贪官了。 当然再顺便接收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左重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一马这么废物的警察厅长对地下党是件好事情。 “叮铃铃。” 电话第三十五次响起左重终于慢悠悠拿起话筒放在离耳边稍远的地方。 “左科长你可算接电话了刚刚是我犯浑你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要办任何事你说话我姓白的要是眨一下眉毛天打五雷轰!” 话筒里的声音胆怯中透露着一丝丝猥琐和讨好这才是自己熟悉的老白嘛。 左重不再废话直接道:“听说你最近攀上高枝了看不起咱们这些老朋友了但我看在以前的交情上劝你一句要小心徐恩增啊。” “左科长听谁说的绝对没这种事咱们是朋友嘛我肯定是站在你和特务处这边的。”白问之吞吞吐吐。 “我劝老白你想清楚再说我给你几个关键词晚上、伪装你和徐恩增还用再说吗?”左重语气冷厉。 这些所谓关键词当然是他的猜测一处跟警察厅合作不管是对付特务处还是对付地下党都不会电话联络定然是秘密接头。 并且以徐恩增现在疑神疑鬼的德行怎么可能放心别人跟白问之联络只能亲自出马白天他需要在一处坐班只有晚上有时间。 夜晚的秘密接头适当的伪装那更是必不可少的也符合这两个人鬼头鬼脑的气质总之这些推测足够唬住白问之这个王巴蛋了。 左重身边的宋明浩怔住了他知道科长这是在诈对方不过科长这副言辞凿凿的样子就像亲眼看到了白问之和徐恩增见面一样。 “这个” 那边白问之果然被唬住了叹了口气:“唉好吧徐处长确实约我见了一次面他想让我在暗中帮他对付你不过我可没答应他。 然后他又让我把金陵的部分户籍资料送到一个地方这个要求我必须答应左科长你得理解他毕竟是陈局长的人我不能得罪。” 说到这白问之有了一个决定徐恩增当时说见面这事天知地知绝不会被发现狗屁!真是个废物老子不掺和你们这破事了。 可怜徐处长莫名其妙就丢了一个盟友他对付特务处的计划没开始便已经破产了警察厅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足以决定两方胜负。 户籍资料? 左重脑中立刻闪过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他心中一沉表面上他若无其事道:“原来是这样徐处长让你暗中帮他你就多帮帮他嘛。 老白你是知道我的为人最是大度从来不记仇这件事我原谅你了对了那家英国银行你还是少去为妙最近风声可有点紧。” 他没等白问之回话果断结束了通话这个电话的收获很大他大概知道徐恩增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了这个花花太岁真不简单啊。 左重承认自己以前小看徐恩增了一处这次干得真漂亮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某些事情左重看了一眼宋明浩让他将古琦叫来。 之所叫他来是因为一处的计划可能跟情报科一样都准备从资料中寻找线索只不过一个是寻找破绽一个更容易一些—辨认。 由谁辨认:基本确认并真实存在的叛徒。 辨认目的:找出叛徒曾经见过的地下党。 辨认手段:利用各种户籍资料以及档案。 这个办法听上去很笨但很有效一处现在有的是时间不怕浪费时间只要找到一个地下党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更多人。 距离谢久文和顾兰牺牲已经过去了数月叛徒有没有辨认出辨认出了多少这都是个未知数必须尽快找到对方将此人清除。 最好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利用寻找伪满特工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清理掉对方不但要断绝徐恩增的妄想同时确保自身的安全。 “噔噔。” 古琦来的很快敲了敲门走进来:“科长我来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沈东新正带着新人想要有结果恐怕需要等一段时间。” “坐不是那事想要从数千份资料里找到目标需要时间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去各部门申请调用档案时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左重说完给自己的副手扔了根烟然后吐出一口烟整个人躲在缭绕的烟雾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古琦也不客气接过烟随手点上说道:“没什么特殊情况就是有些应该有备份的档案对方却告诉我只有一份有意思吧科长。” “确实有意思他们和咱们一样调用档案都没有登记吧?” “是的为了保密咱们调了谁调了多少档案都是机密。” 配合了这么久古琦很了解左重左重也很了解古琦两人在这番对话后陷入了沉默默默地一口一口抽着烟会议室满是烟味。 许久后。 古琦先开口了:“我觉得这是一处干的他们想延缓我们介入政治情报领域的速度可这帮混蛋为什么不把档案都拿走有些奇怪。 有老陈做后台就算告到委员长那里等他们“用完”资料恐怕黄花菜都迟了也幸亏没有啊不然这个伪满特工的案子难办了。” 左重点头古琦从两个机关斗争的角度思考问题自然无法理解徐恩增的举动徐恩增当然想都拿走给戴春峰和自己拖拖后腿。 可是他不能因为那样的动静太大了机关里需要档案的地方很多一旦传出去容易惊动地下党两权相害取其轻他只能拿一份。 但是没用。 好巧不巧情报科遇到了伪满特工的这个案子需要做背景甄别古琦去调用资料时用的理由还是背景审查并没有进行保密。 说不定潜伏在果党内部的地下党已经通过古琦调用档案这件事提高了警惕自己的命令阴差阳错之下意外的起到了示警作用。 这种事决计不在徐恩增的计划里知道这件事又该气得火冒三丈了吧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密他又不能跟二处交涉只能自认倒霉。 这家伙的脸太黑左重想清楚之后差点乐出声他发誓自己这次真没针对特工总部结果对方提前跳到了枪口前这不能怪他。 不过能不能多做点什么呢徐恩增又一次上赶着来当冤大头自己不能辜负了这番好意得先甩个黑锅给他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至于如何甩锅那太简单了。 左重思绪一转笑着说道:“或许他偷偷藏了一些人员资料想看看咱们的笑话你让沈东新他们注意比对花名册千万别漏了人。” 古琦赞同这个说法这么没品的事徐恩增干的出来听上去是无关痛痒可要是他偷藏的档案正好是伪满特工的那就出大事了。 接着左重看似无意说道:“你老古你说啊要是他偷藏伪满特工档案的事曝光了老陈能保得住他吗毕竟是涉嫌刺杀的重大案件。 事关委员长和这么多长官的生命安全他偷藏文件的目的是什么呢细想想令人后背发凉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古琦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记忆是不是出了毛病。 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是谁拿走了备份档案吗怎么听科长的意思他已经认定是徐恩增偷藏了档案而且正好是伪满特工的档案。 可他们连谁是伪满特工都不知道徐恩增拿什么藏起来所以科长这是又要坑人了?那样的话新人的口供是关键必须安排好。 “徐恩增实属罪大恶极!” 古琦撂下句评语摸了摸头顶的地中海一语双关道:“我会做好工作有件事得科长你定夺新人的家眷该接来了这样才能放心。” “很好既然进了情报科那就要守规矩你看着安排就行。”左重微笑看着古琦非常满意老搭档的反应干坏事就得准备好后路嘛。 “那我去丙地看看再跟新人讲一讲规矩禁止互相交流案情省得到时候出了问题。”古琦笑着离开了。 正文 第三百零七节门牙 古琦笑容满面走了左重也向自己办公室慢慢走去当走到大办公间时正好看到某个光头在那练拳搞得方圆几米无人敢靠近。 “你不去操场练拳跑到办公室里发什么疯大家还怎么办公。”左重叉腰站在门口指着光着上半身肆意挥洒汗水的归有光骂道。 这把出拳中的归有光吓得一哆嗦差点扭了腰当转身看到黑着脸的左重时他苦着脸解释:“处里和丙地操场都有人没法训练。” 噢是这么回事。 左重好像记得早上出门前看到行动科和其他科的特务也在进行特训归有光和行动小组无处可去只能回到情报科进行锻炼了。 但这不是个事自己让归有光担任行动组长是考虑到这家伙的身手最好并不是要固定他的职业路线行动组长只是一个兼职。 结果现在他什么都不管整天忙着练成一个大肌霸可问题自己要是真需要肌肉猛男军中有大把大把的精锐愿意来情报科搏命。 左重想了想:“跟我走吧给你安排一个重要任务。” 归有光快哭了:“科长你别说什么重要任务了在宁波你说重要任务就是保护左朵药品案你说重要任务我就干躺了那么多天。 宫本英明失踪我的重要任务变成了保护萧清敏这次不会又是什么看家护院的活吧科长你行行好吧我是真的不喜欢做这些。” 左重难得老脸一红归有光说的是实话以这家伙的身手做那些任务确实有些浪费不过你就没听过一句话吗长官怎么会错呢。 他随即立马指着自己办公室方向:“要刺激的重要任务是吧老子这次就安排保证让你刺激你要是怕了就继续练拳少来烦我。” “科长你别激我了。”归有光龇着牙:“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归有光眉头都不皱一下只要您没骗我。” 左重看着他这幅赖皮样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想要寻找到叛徒的藏身地归有光是最佳人选倒不是他最厉害而是最容易忽悠。 归有光眉开眼笑的跟在左重身后回到了办公室然后不等左重坐下就殷勤的掸了掸一尘不染的凳子并立马递上了一支哈德门。 这可是好东西价格比特务处特务常抽的三炮台贵多了左重欣然接过叼在嘴上他还是第一次占这家伙的便宜真是不容易阿。 “刺啦。” 归有光将一根燃烧的火柴送到左重面前:“科长您刚刚说刺激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您把任务交给我就放一万个心吧绝不会出事。” “这话有些耳熟你怎么不用你的脑袋做担保呢。”左重阴阳怪气说一句而后漫不经心道:“这个任务跟特工总部有关够不够刺激。” 归有光心中一动跟一处有关肯定不会是看家护院的行动难道科长要动徐恩增或者刘桂了真是这样的话行动确实有点危险。 他鬼鬼祟祟道:“科长徐恩增还是刘桂这事我带几个老兄弟去办到时半路动手把人弄到郊区埋了保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左重听完想要揍人这个王八蛋真是疯了一个处长和一个科长被人给绑走这是多大的事你以为你是光头吗想杀谁就杀谁。 他没好气道:“闭嘴不是让你去杀谁而是去找一批档案一处为给我们介入政治情报领域制造些麻烦偷偷藏了一些人员档案。 这批档案涉及了金陵警察厅在内的各重要机关正好跟咱们调查伪满特工的案件撞上了所以必须要找到它们给一处一个教训。 我要你把这些文件找到然后将那个地方监控起来确保文件不被转移这个任务可能会遇到一处的反制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归有光脸色一白好嘛这次确实不是看家护院了变成了看守文件了可自己去哪找而且这是情报行动啊是邬春阳拿手的。 他一脸郁闷:“科长我怕是找不到档案位置要不这事交给春阳吧调查这种事春阳比较在行要是需要行动了我再带人动手。” “烂泥扶不上墙!” 左重恨其不争道:“你是情报科行动小组长听清楚了吗首先是情报科然后才是行动小组你不光要精通行动也要擅长情报。 给你个建议查文件位置可以从金陵警察厅入手白问之将档案送给一处那么多资料他不可能自己去搬吧一定是派人去送的。” 归有光听完若有所思能被白问之派去干这事的一定是他的心腹手下这样的人不会太多通过这条渠道调查确实是个办法。 而且那帮黑皮贪生怕死稍微用些手段恐怕连爹娘都卖了或者连手段都不用将特务处证件甩过去对方就会一五一十交待。 “对了要秘密调查不要直接接触谁知道警察厅有没有一处的人具体的自己想办法你是老人了总不能让我手把手教你吧。” 左重笑眯眯打断了归有光的思考他知道这家伙大概在想什么可要是能直接接触他刚刚问白问之不就行了何必派人秘密调查。 档案跟地下党叛徒有关绝不能闹得满城风雨否则等叛徒被清除徐恩增和特工总部可能会注意到这件事小心使得万年船呐。 归有光垂头丧气的走了不能询问警署的人他只能通过行动轨迹判断文件现在位置可送文件的人是谁?什么时候去送的文件? 这些都需要调查而且一处和警察厅交接地点很有可能只是中转地点一处再废物那也是情报人员不会想不到这个保密手段。 想了半天他犹豫了一下叫上几个手下离开了特务处至于找其他人帮忙就算了吧秘密调查不但是针对外部的内部同样要。 汽车行驶在金陵街道上随着天气慢慢变热着急的摩登女郎已经穿上了裙子和旗袍看的车上的小特务们眉开眼笑低声议论。 归有光也瞅了两眼随即不屑的转过头去这种瘦得没有二两肉的女妖精有什么好看的他现在只关心下一步的工作要怎么进行。 虽然带人出来了可对于如何开始侦破他没有任何头绪只是觉得科长下了命令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事岂不是显得太过无能。 想了半天他对手下说道:“你们谁认识警察厅的人职位不用太高但要资格老熟悉警察厅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嘴巴要松点的。” 不能直接接触绕个弯去了解总行吧归有光是经过特训班培训的职业特务加上跟了左重这么久对情报获取还是有些心得的。 小特务们冥思苦想了一会其中一人犹豫道:“组长我有个远房表亲在警察厅里负责打扫厕所好些年了伺候过好几任的厅长。 这人平时最喜欢喝两杯一喝多了就爱说警察厅的事不过真假就不清楚了要不要我约他吃个饭灌点酒套套话您看行不行?” 行不行? 老子想打你行不行归走光有心拒绝可看看其他手下无奈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好像只有这么一个渠道可以了解警察厅的情况了。 他黑着脸说道:“行吧你现在就打电话约他晚上见一面找个安静点的馆子喝点酒到时候具体怎么做说什么我等会告诉你。” “是组长。” 有时候最了解一个人真实秉性的不是他的亲人朋友也不是他的上司属下而是那些天天见面却又从来没有过交谈的半陌生人。 因为在他们面前人们不会隐藏也不会伪装展露的都是最真实的一部分就像金陵警察厅扫厕所的胡老六跟白厅长之间那样。 “我跟你说吧白厅长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三句话形容嘴里吃着筷子夹着眼里还要盯着刚当了多久的厅长又换房子了。”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手下那几个人屁股也不干净他们抽的烟喝的酒吃的菜玩的那都是警察厅的钱这帮王巴蛋。” “其中有个小子前两个月不就是搬了一车子废纸出去吗你知道光是差遣费拿了多少吗足足五百我算是看透了这世道要完。” 金陵一家小酒馆归有光和几个手下躲在隔间里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说话声其中一人正在全神贯注记录着特务和胡老六对话。 “老胡你这话就吹牛了知道五百元能买什么吗你是不是喝多了做梦老子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磊。”小特务声音透露着不屑。 “啪!”胡老六好像急了拍了声桌子:“那是我亲眼所见厚厚一沓子钞票那小子特意在我们前面炫耀过我要是骗你不得好死。” 小特务无奈道:“好好好要是老胡你能说出具体时间和地点来老子明天还请你要是说不出来也不用死今天这顿饭你来付账。” “好!你说的我记得那天正好是” 归有光听着对话露出了闪耀着光芒的门牙。 正文 第三百零八节黄米面 金陵城最近非常安静经过了宫本失踪一事似乎所有人都无比享受这种宁静连黑皮们都偶尔露出些笑容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心情好消费欲望就高百姓们难得扶老携幼敞开了荷包街面上卖小吃的卖手工制品的卖洋布的等等恨不得每天都如此。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比如西南战事依然处于焦灼中可百姓不在乎红脑壳的事他们需要的是发泄发泄被舰炮顶在脑门的愤怒。 因此各种事关民生和新闻和趣闻便是金陵新闻界最近的业务热点讨论法兰西最新时装美利坚全新汽车才是最时髦的事。 不过某天早晨拿起油墨未干报纸的一些读者们发现报纸上说起了天贶节的由来和小故事并征集各地在六月初六这天的习俗。 很多聪明人立马意识到这是报纸在拍某人马屁毕竟天贶节打扫、晾晒的规矩跟新生活运动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完全一致。 说句实话除了被坑了钱的商家大部分接受过教育的精英是赞成新生活的至少他们不会走在小巷子里时突然踩到某些物体。 而随着六月初六越来越近金陵各家报纸开始变着花样的讲述天贶节的新闻其中有几家报纸则另辟蹊径说起了旗民的虫王节。 但遗憾的是即使有五族共和的名头这些新闻依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在金陵的旗民中流传并掀起了一阵虫王节热潮。 特别是一个匿名的大善人出钱修缮了城外的虫王庙时这股热潮达到了顶点前朝灭亡后低调的旗民们也开始发泄心中的苦闷。 菠菜叶买。 椴树叶买。 黄米面买。 贫困的尚书里也不例外百姓们拿着积攒的大洋买了个痛快。 其中德发米粮店的生意最好从北方进来的黄米面卖得最好。 掌柜的打着算盘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知道这种日子十年难得遇到一回可经不住生意太好了这一天赶得上往常半个月的收入。 只要再卖上那么十天不五天他便能将旁边店铺盘下了掌柜想到这精神一振抬头对着前两天刚招进来的小伙计喊了一声。 “铜锁有空把米面筛一筛别混进了石子虫子咱们德发米店开了十几年从来不做黑心生意等会去后面再拿一袋黄米面过来。” “好嘞掌柜的。” 铜锁说话间将一个顾客的布袋装满殷勤道:“付钱您去柜台就行了今日店里忙的厉害让您久等了。” 说完他把米袋递了过去并在不经意间扫视了对方几眼当看到对方陈旧的布鞋和粗糙的手掌他转身向着店后的仓库跑了过去。 掌柜偷偷观察着这一切见到铜锁的动作后满意点头是个干活的人原本是看警署的面子收下这个小乞丐现在看来是他赚了。 这种不偷懒机灵的伙计太难找了现在的少年人吃不得苦一个月休息一天怎么了薪水低怎么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只是他不知道某个精明能干的小伙计正靠在里屋的墙上打着哈欠眼睛不停看着周围动静耳朵认真听着他跟顾客之间的对话。 “掌柜的多少钱。” “我来算算这么多够不够你家里可有两小子。” “够了够了再不够啊我这当爹的就出门劫道了。” “哈哈不至于。” 听完铜锁从墙边离开这是附近的老客人还有孩子不会是伪满来的特务不知道自己要伪装道什么时候他暗自叹了口气。 走到一袋黄米面旁铜锁低喝一声把面袋抗到肩上他在特训班待了几个月特务技能学的稀松平常一把子力气倒是练出来了。 不过等到了门口他稍稍弯了弯腰喘着粗气装作费力的模样走进了店铺大堂艰难的把面袋摔进了米斗里扬起了一片面灰。 败家子! 这把掌柜心疼的要死这一摔至少少了一两面当即决定找个机会扣这小子几毛薪水这么浪费下去他的德发迟早要关门大吉。 背不动就不能将面袋打开一瓢一瓢的移过去么不就是腰累点吗累点怎么了岂不闻年轻时吃的苦就是你铺平成功的路么。 掌柜的越想越气准备好好跟铜锁说道说道结果没开口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客人衣着西装不像是尚书里的那帮穷鬼。 掌柜的将骂人的话收回了肚子里脸上堆满了笑容:“先生你需要买些什么我们德发是这附近顶好的米粮店米面品种最为齐全。” 年轻人没搭理他自顾自在店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刚刚打开的黄米面旁扒开面袋低头闻了闻味道又用手抓了一把搓了搓。 这做派不像是来买米面的倒像是来捣乱的同行加上被对方抓的那把面掌柜的火蹭的一下子就冒上来了决定跟对方说一说。 “很好请帮我装五十斤。” “好嘞。” 可随着年轻人的一句话掌柜的火没了不但火没了甚至亲自装起了黄米面在尚书里这种地方一次买五十斤就是大客户了。 铜锁很机灵立刻弯腰帮掌柜撑着口袋眼睛却死死盯着来人的皮鞋对方穿的很普通可这双小牛皮皮鞋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他做小偷时就是通过分辨衣着挑选目标进了特务处更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对方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此人有问题。 不但是鞋子年轻人身上那套不起眼的西装同样有门道看上去平平常常只是袖口灰蒙蒙的纽扣漏了底那是用银子做的袖扣。 这种东西在民国很少见多是欧洲老贵族们在使用当服装无法体现地位后贵族们就用这些小细节来显示自己与穷鬼们的区别。 这是个异常低调的有钱人在有意掩饰自己的身份听说话的语气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说不定还去欧洲留过学对方会是目标吗。 铜锁有点兴奋有种在江湖厮混时遇到一个阔佬的感觉他慢慢拉长了呼吸强行让自己的心跳放缓以免搞得面红耳赤暴露了。 掌柜一边装着面一边跟对方搭着话:“我一看先生的动作就知道您是个行家我这里的面都是从北方进来的新面一等一的好。 不过您应该不是金陵人吧本地人很少吃黄米面只有被北方人和旗人爱吃整个金陵城也没多少家米粮店卖这个您啊运气好。” 他想打听打听对方底细要是能做成长久生意那就更好了这么一个豪爽的客人日常开销起来绝对比十个尚书里的旗民还要多。 “恩北方人最近有些想吃家乡菜便来买一些。”年轻人随意解释了几句接着转身又在店内晃荡起来明显不想跟掌柜的多说。 掌柜的讨了个没趣不过没有生气干了这么多年买卖什么样的客人没遇到过人家只是不愿意说话用新潮的词说这叫腼腆。 他很快把五十斤面装好麻利的口袋扎了起来拍了拍手道:“铜锁啊把面袋放到大秤上再去外面给先生找辆干净点的黄包车。” “知道了掌柜的。” 铜锁心中问候起掌柜的祖宗十八代用力将口袋背到了秤上来不及喘口气又走到店铺门口对着一个揽活的黄包车夫招了招手。 “快过来有活。” “来了来了。” 年轻的车夫穿着短衣拉着八成新的黄包车跑了过来行走间步伐稳健肩膀纹丝不动一看就是个老手坐这种车那才叫舒服。 等车到了跟前铜锁绕着车走一圈黑铁车身擦得干干净净红色丝绒的座位非常漂亮车夫自己也收拾的利利落落很是讨喜。 “快进去帮客人搬东西吧小心点别把面口袋漏了。”铜锁大声喊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对车夫使了个眼色。 “多谢小兄弟照顾。”车夫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低腰将黄包车放到了一旁迈步走进了德发。 没多会车夫扛着面口袋跟年轻人走了出来车夫把口袋放在了脚踏上拿起腰间雪白的毛巾拍了拍车座说了声:“先生请坐。” 对方抬脚坐了上去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扔给铜锁一毛钱这才跟黄包车夫说道:“走吧我给你指路请快一些我还有事要办。” “您稍等。” 车夫抬起车拉着对方一溜烟就消失在街巷中看得铜锁十分羡慕心说邬股长真厉害连黄包车都会拉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啊。 只是对方如果是伪满特工肯定不会直接回住处半路上一定换车不知道科里的弟兄能不能接应好还有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他站着看了一圈想要找到撤退的信号可是除了几个呼啸而过的熊孩子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铜锁大惊不会又把小爷忘了吧。 正文 第三百零九节小火车 邬春阳没功夫照顾铜锁他正在年轻人左拐右拐的指路声中穿梭在大街小巷对方显然是在反跟踪。 此人是伪满特工的嫌疑进一步提高了只是这种反跟踪未免有些敷衍比起蝴蝶小组的专业差得很远。 既没有多次换乘也没有让自己走违反常理的路线比如突然掉头和逆向行驶这家伙在耍什么花招。 在拉着对方经过了三个街区之后邬春阳擦了擦汗琢磨了一下觉得情况不对这么跑下去不是个事。 黄包车多在附近揽客送客除非是去火车站或车站这种客流量较大的地方否则没有车夫愿意跑远活。 对方或许在试探。 他放慢了车速回头说道:“先生不知道离贵府还有多远若是太远您可以坐公共汽车不然回来的时候我得跑空趟您多谅解。” 邬春阳这话说得实在对于黄包车车夫来说一旦跑空了空趟就是赔钱每月的份子钱以及给政府的每季10元的车捐不是小数。 “那路边停车吧辛苦了。” 年轻人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选择下车并从钱包里掏出远超车费的钞票递给邬春阳随后拎着面袋走下黄包车消失在人群中。 邬春阳没有观察他的行踪只低着头数着钱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随后拉着黄包车掉头离开街道边人来人来似乎一切正常。 几分钟后。 年轻人从小巷里走出来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当走到一个路口时他挥手招了招一辆黄包车停下。 “先生去哪里。” “中正街车站。” “您上车。” 黄包车不快不慢的朝着中华门车站方向驶去这一路上黄包车和背着行李的行人越来越多十分热闹。 全因中正路车站既是金陵市内小火车的车站同时也是长途汽车始发站是一个非常繁忙的枢纽枢纽。 等到了中正路附近下车和赶车的旅客更是走到了马路上加上摆摊的商贩大人叫孩子哭场面混乱。 “叮铃铃。” 不过车夫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不停打着铃铛轻车熟路在人群中穿梭着顺利的在车站附近停了下来。 “先生到了。” “给你钱。” 年轻人不待车夫找钱急匆匆走进车站混在人群中很快不见踪影但是几个看似悠闲的乘客从四面八方向将人群隐隐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跟另一个年龄偏大的人小声说道:“老古不用跟人盯着小火车就行你去前部车厢我去尾部小心对方做假动作。” “好。” 说话的正是左重和古琦接到疑似伪满特工出现的情报后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想看一看这些伪满特工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重收到古琦的回复身子一侧迅速走开脑袋稍稍放低避免与旁人发生眼神接触快步穿过拥挤的人潮走向小火车的尾部。 古琦也拎着半旧的公文包乐呵呵顺着站台往前走恰好跟与那个可疑的年轻人擦肩而过他神态自若的绕过对方跨进了车厢。 年轻人没有进车厢而是站在车门附近焦急的看着进站口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可直到汽笛声响起也没看见任何人与他汇合。 这会古琦找了个靠近站台的座位坐下手上展开一张报纸挡在面前用余光观察着对方的举动见此人这副德性心中冷冷一笑。 果然被科长说中了这家伙企图用假动作误导可能的跟踪者只是金陵城不是沪上市区火车只有一个路线他总归要上火车的。 所以即使他不上这趟车下一趟车下下趟车同样有跟踪人员看来对方的业务水平很普通反跟踪手段死板不懂灵活运用技能。 如果古琦是他宁愿乘坐公共汽车和黄包车也不会选择火车这种线路和站定固定的交通工具固定就意味着轨迹容易被人预测。 “嘟” 车头拉响最后一声汽笛列车员准备关闭车门年轻人在最后一秒跳上了火车脸上还摆出一副懊恼的神色不知在表演给谁看。 古琦翻动报纸瞧都没瞧对方一眼通过刚刚的侦查他知道对方就是个生瓜蛋子这种级别的对手他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过了。 别说日谍和地下党就算是地方军阀的情报人员也比此人专业日本人想靠这帮人搞破坏是不是对特务处的实力有什么误会。 “库嚓库嚓。” 火车在轨道上晃晃悠悠的行驶着穿过一片片民房和高楼速度并不快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了连铁轨都是前朝时铺设的。 这条铁路起于下关由金川门进入金陵城经三牌楼、丁家桥、无量庵、跨珍珠河后南折沿着国民政府东墙到达终点中正街。 沿途共设有江口、下关、三牌楼、丁家桥无量庵、国民政府、中正街7个车站途径金陵大部分城区是许多金陵百姓出行的首选。 当第二站国民政府站时还没等火车停下一群乘客就涌了上来古琦失去了监视视野不过他没有着急更没有四处张望寻找。 “麻烦让一让我要下车。” 他选择直接起身离开很自然的挤进了人群嘴里喊着借过趁机瞄了一秒车厢并迅速找到了目标。 没有变装也没有下车。 古琦心中一定艰难的挤出车厢正好看到了从尾部车厢走过来的左重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后古琦离开左重钻进了车厢。 两人默契的进行了接替。 进入车厢后左重没有往里走而是站在了车门处呆呆的看着车窗外配合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下班的工人。 这样的人在火车上很多国民政府附近有一些小工厂工人们薪水不低坐的起小火车又多居住在郊区他混在其中丝毫不显眼。 同时小火车的结构跟后世的地铁也不一样用的是老式的火车车厢每节车厢并不相连通只有一个出入口环境比较容易控制。 “发车喽。” “铛铛铛。” 跟中正街不同国民政府站的列车提示发车不是用汽笛而是用的响铁外加大嗓门或许是害怕惊扰了国民政府里办公的长官。 响铁只敲了一遍小火车便拉着浓烟迅速离开左重看到几个没来得及上车的乘客在那急得直跳脚这也是为了防止打扰长官们。 真是善解人意。 左重腹诽了几句利用车门上玻璃的反光搜寻着身后没用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目标嫌疑人正站那看着窗外划过的国民政府大院。 确认了对方的位置他立刻转过身不再观察两人距离太近长时间的观察可能会引起目标警觉第六感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解释。 只是此人多少有点业余就算是目标真是国民政府里那群虫豸那也不用路过时都要盯着看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图谋一样。 离开了主城区小火车速度快了一些接连经过无量庵、丁家桥两个站左重靠在车门处装作瞌睡低头观察着下车乘客的脚下。 即使只见了一面对方那双锃亮的皮鞋依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根本用不着看脸只要看鞋子就能知道目标有没有下车。 不过直到列车开出丁家桥左重都没看到那双皮鞋再往后就剩下三牌楼、下关和江口站了这其中下关和江口都位于金陵城外。 对方下一站该下车了。 左重瞬间有了判断住在城外虽然安全可不利于行动集结和情报传递让他选择的话三牌楼附近是个合适潜伏和隐藏的地点。 三牌楼地处金陵西北方有英美法领事馆、铁道部、军政部和海军部等重要机构西部有多座小山小山不远处就是城墙和长江。 此地不管是获取情报还是进行破坏都很方便如果遇到危险只要跑进山林就可以从容逃脱这应该是日本人挑选的隐藏地点。 以目标的业余表现若是让他自己选择住所他能直接住到国民政府隔壁去这就是日本人严格训练的间谍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对方的任务真的是破坏吗? 左重想了想抬起头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丁家桥跟三牌楼之间距离很近小火车已经开始减速准备进站。 在此站下车的人很多乘客们起身走到车门你推我搡将左重顶到了最前面左重一边撑着车门一边回身怒视推搡他的乘客。 “md滚一点。” 经过一年多的锻炼他的身体颇为健壮加上恶狠狠的眼神还是有一些压迫感的几个乘客默默退后了几步这其中就有目标。 左重冷哼一声正好列车员打开了车门他率先走了出去毫不停留往站外走去年轻人见状松了口气偷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正文 第三百一十节饺子 对方凶狠的模样确实吓了年轻人一跳从东北来到金陵后他就一直生活在惊恐中否则也不会为了买一袋面穿越整个金陵。 毕竟从留学归来的留学生到警察厅特务科的间谍这个跨度太大了点若不是家中要求他真想回到欧洲去过着简单的生活。 “唉。” 年轻人抱着面带满脸不开心的走出车站随意找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去祁家桥23号快一点。” 车夫也不说话拉起车就跑都是在附近跑惯了的自然知道祁家桥是什么地方那是三牌楼的富人区。 不但有新式住宅还有很多各国风格的别墅去那里的客人向来大方除了该给的车费赏钱不会少。 车夫满脸笑容把车子拉得又快又稳从三牌楼转到中山路上没多久进入了一条异国风情的小街道。 两边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藤皮肤各异的住户进进出出还有几个红头阿三拎着警棍在街角来回巡逻。 车夫眼睛一眯将速度放慢这帮阿三坏得很最喜欢碰瓷若是被他们讹上他这一天就算是白干了。 “21号22号23号。” 车夫小声数着墙上的门牌最后停在一栋三层法式别墅前:“先生到了一共五角钱您下车留点神。” 年轻人大方丢下一元钱在车夫的千恩万谢下走下车拎着面袋打开院门准备进去身后却传来喊声。 “叶先生您回来了呀。” 隔壁的院子站着一个漂亮女人穿着时髦的新式旗袍手上拿着花艺剪笑吟吟跟年轻人打了声招呼。 年轻人眼前一亮顺手把面袋放下走到院墙边:“下午好凡妮莎夫人您先生去沪上处理生意了吗。” 他口中的凡妮莎夫人嫣然一笑:“是的沪上那里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您知道的因为日本军舰的事。 不过您这是去哪里了拿着这么老气的袋子难道我们的大工程师偷偷去码头兼差了吗真让人好奇。” 说起我们这两个字时凡妮莎语气温柔偷偷看了年轻人一眼浓密的睫毛上下扇动眼中一片水光。 “去去买了些米面” 年轻人抹了抹头发满脸通红的岔开话题:“是啊日本人的军舰一来沪上的股市应声而跌好些人都赔了本钱您先生还好吧。” “不知道。” 凡妮莎白了他一眼表情慵懒道:“那是他的事情在他眼里我还不如沪上百乐门的舞女重要他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个我先走了。”这话年轻人不好接了只好在凡妮莎放肆的笑声中落荒而逃抓起面袋跑进了别墅里然后重重躺在沙发上。 从小接受的道德教育不允许他对凡妮莎夫人有非分之想可是对方真得是太迷人了让他无法自拔。 许久之后他沮丧的自言自语道:“叶金中啊叶金中亏你还是留过学的怎么能想那样的事情下贱!” 骂完自己叶金中仍不解气又走进了自己房间从抽屉背面取出一个本子拧开钢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1934年6月。 “今日再次见艳心动我连这点小小的欲望都克服不了我还算人吗那我叶金中和一条狗有什么两样?” 写完后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觉得自己的精神得到了某种共鸣又将本子翻回第一页认真看起。 “今日吾父告之吾由我代替兄长前往帝国警察厅担任细作间谍一职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难受。” “x肥原实乃是苟娘养的混账东西我堂堂帝国文教部副部长之子竟要我做出茹毛饮血之举恨极!” “x东军上下均包藏祸心假意支持我旗民复国实则为建立傀儡国家陛下为何甘愿做儿皇帝痛惜!” 叶金中一页页翻着日记心情又一次变坏特别是看到自己被迫前来金陵那一段更是气得面红耳赤。 该死的日本人。 他知道自己等人在金陵潜伏非常危险关东军不愿意牺牲日本情报人员就把他们派到这里当替死鬼。 表面上他们确实接受了所谓的训练可就是傻子也知道几个月时间根本就训练不出一个合格的间谍。 而且国民政府的情报机关不是吃素的他们刚到金陵时还好这两年几乎每隔几个月就有日本人被抓。 随后公开被枪决他甚至去偷偷看过对方无一例外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求饶都做不到。 叶金中有自知之明那些死掉的日本人肯定比他专业终究难免一死他这个半吊子间谍就更危险了。 所以工作才是正事想到这他精神一振按照日本人的指示他靠着欧洲大学文凭在电厂找了份工作。 月薪三百元。 待遇非常优厚包括这栋给他免费居住的别墅据他所知小组里其他的成员的掩护工作也非常不错。 真是讽刺啊他们这些人都是留学生一身的才干在东北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在金陵却有了用武之地。 平时只需要跟所谓的下线碰一碰面向东北方面传递一些零碎的情报这种潜伏的生活并不算太难熬。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叶金中叹了口气可惜日本人不是开善堂的眼下他们就有一项危险任务。 “啪混蛋! 叶金中砸了一下桌子日本人竟然想在国民政府礼堂搞破坏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别说破坏他就是在附近转几圈都会引起怀疑。 无法接近他用什么破坏先前坐小火车时他看了一下国民政府的外墙看着不高但顶部有铁丝网周围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 这种情况下除非选择用人命去堆一部分人吸引火力另一部分趁机破坏否则以他们小组的行动能力根本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巴图鲁呵呵。” 叶金中冷笑一声日本人给他们这个小组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就没安什么好心历史上获得这个称号的前朝武将哪个有好结果。 自己带领的这个小组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做炮灰靠着一群工程师、职员和艺术家能干出什么大事仅有的一个下线还是海军。 他总不能让对方扛着舰炮射击国民政府叶金中越想越郁闷脑中思考着如何才能将日本人应付过去。 装病?不行用的太多了。 包括他在内巴图鲁小组的成员平均发烧三次风寒更是不计其数日本人看他们父辈的面子没有追究可不能把人家真当傻子。 经费不足?似乎也不太行。 关东军给他们的经费足够购买一大批危险品或者枪支但是这笔钱在长春方面就被扣下大半到了金陵怕是只够买两个炮仗。 叶金中双手抱头绞尽脑汁想着拖延的借口可是一连想了好几条都不合适就在黔驴技穷之时他无意间看到了桌面上的收音机。 如果日本人联系不到自己呢? 日本人联系不到他们会有两个处置办法一是当做他们已经被捕主动切断联络。二是派人金陵重接联络但这需要时间运作。 他要的就是拖延时间!叶金中眼睛发亮抬头看向阁楼位置那里有他们的电台只要将这玩意弄坏了至少可以再逍遥一个月。 至于如何破坏这难不倒他这个工程师随便做个短接就可以烧毁电台的电子管哪怕日本人检查也看不出什么这是他的专业。 说干就干。 叶金中起身拉上窗帘几步蹿进了阁楼将密室里的秘密电台提了出来又找了两根电线回到房间蹲在电门旁忙活了好一会。 随后没用几分钟几个原本完好无损的电子管全都变得乌黑显然用不了了叶金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下总算可以清净了。 最后他非常谨慎的把那两根电线揣进裤兜里准备出门的时候将作案工具扔远一点这时候他倒是恢复了情报人员该有的素质。 “哈哈。” 叶金中愉快的把坏电台放回了密室里拍了拍手决定晚上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不知道小时候跟讷讷学的粘饽饽手艺还剩下几分。 想着想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家中应该在准备虫王节了吧到时侯一定很热闹他在金陵只能靠家乡食物慰藉思乡之情了。 “唉。” 叶金中打开窗帘向着东北方向看去此时星辰高悬在天际与辽阔的东北大地上的群星一般无二他心中有千愁万绪不知向谁倾诉。 “叶先生来吃饺子吧?” 忽然一声甜甜的叫声将他的思绪打断叶金中闻声看去凡妮莎夫人站在窗前对他招着手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明艳动人。 “这个” “来嘛刚包好的。” 叶金中婉拒的话没说出口如玉般的美人便再次开口粘饽饽和饺子孰轻孰重?他咽了咽口水或许自己可以晚点再思念家乡? 反正已经思了几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而且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他终究没有抵挡住热乎乎饺子的诱惑用颤抖的声音回了句。 “好好吧我来了。” 远处一辆黑色汽车里左重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真的是个情报人员?然后很快释然徐恩增不也是情报人员此乃一路货色。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节没那么简单 “叶金中男汉族二十七岁未婚籍贯是冀省保州人有父母和兄妹数人证明人是当地党部官员与伪满方面没有关系。 民国二十一年底他从冀省来金陵应聘了金陵电厂工程师一职提供了一张英国理工大学毕业证书电厂的外国董事很器重他。” 汽车的前排邬春阳小声汇报道:“别墅就是电厂给他的宿舍日常的表现还在调查中没有找到可靠的消息来源我怕打草惊蛇。” 叶金中叶? 前朝灭亡后很多旗民为了避祸改了名字比如皇族改姓金其中前朝皇太后那一族改为叶姓和那姓潜伏用真姓未免太大胆了。 左重想想点了点头:“对方关系网有没有拓植提供的伪满人员他毕业证书上写的名字是什么是化名还是就是叶金中这个名字。” “没有。” 邬春阳早有准备听左重询问立刻回答:“确认他的身份后我们对他公开资料里的关系网进行了详细比对暂时未发现伪满人员。 证书上的名字就是叶金中如果这个毕业证书是真的说明他在留学前并不是伪满特工因为如果是我不会选择叶姓作为化名。 他当时应该是正常留学所以用了真名成为伪满间谍后需要利用到自己的文凭这才没有使用化名毕竟汉人中的叶姓也不少。” 他的想法跟左重一致伪满特工进行潜伏身份上肯定要跟伪满做切割除非是必须这么做何况叶姓族中的那个太后名气不小。 叶金中叶氏尽忠吗。 左重想到了很多情报伪满成立以后叶氏在其高层颇有分量这跟萧清敏提供的情报一致叶金中应该就是伪满高层的贵族子弟。 对于伪满来说情报人员的可靠性比专业性更重要这是“吸取”了当年的教训对方拙劣的情报水平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看着叶金中走进的那个小院他又问道:“附近邻居的资料有没有核实过那个女人干什么的底细清不清楚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情报工作是细节处见功夫。 突然出现的女人跟目标似乎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这个情况引起了左重的警惕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女人不是伪满情报小组的成员。 邬春阳拿起档案小声读了起来:“凡妮莎王沪上人28岁汉族幼年随父母移居欧洲民国十九年嫁给现任丈夫后回到了国内。 他的丈夫王德勇是金陵人底细比较清楚34岁父母已经去世在沪上开了几家小商行经营情况未知需要沪上站进行外调。 这是警署的资料我们还侧面了解了一下凡妮莎很少出门只有王德勇回来时两个人才会去市区暂时看不出有可疑的地方。” 他的工作做的很扎实短短几小时就将目标周围人员的情报搜集好虽然只是基本的资料但也能为侦查工作提供不小的帮助。 海外华人吗。 左重将他说的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有了决定:“很好没有可疑你们也要多注意这次的监视行动要尽量避开目标周围的关系网。 这些中产阶级对于社区的新人会比较好奇监视点不要设在附近把监视范围定在他出门之后摸清他在外面的关系网和同伙。” “是科长。” 邬春阳点点头:“我已经将跟踪技术最老练的弟兄们集中由他们负责对目标的监视其他人员做支援。 必要的时候我会让老宋的人过来帮忙鸡鹅巷时期的特务处老人基本都在我们两个股里您放心吧。” 情报人员其实是一种熟练工种跟踪时的远近距离站位的选择面对突发情况的反应都需要时间磨炼这种经验是学不来的。 这时凡妮莎走到了厨房看样子是在盛饺子没一会叶金中也走了过来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小夫妻。 “艳福不浅啊。” 左重压低身子语气调侃:“除了徐恩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报人员这个凡妮莎你要多加关注。 不管她有没有可疑都可以用她来控制和影响叶金中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咱们到时可以试一试。” 邬春阳恍然看着帮凡妮莎整理鬓发的目标无奈的笑了笑此人的心真够大的潜伏也敢拈花惹草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招惹有妇之夫很容易引发纠纷一旦进入了警方的视线登记了身份和长相特征除非以后他不参与行动否则就有暴露的风险。 “他和这个凡妮莎屋里都有电话吧?”左重指着木质电线杆:“有的话建立监听拨打和接听的号码都要进行记录这事你亲自去办。” “我回去就安排。” 邬春阳拿出烟闻了闻:“叶金中的电话已经做了监听凡妮莎家应该有电话祁家桥有钱人多电话安装率跟梅园新村那边差不多。” “那就先回吧。” 左重打了个哈欠:“没必要盯下去了现在车辆不多咱们在这可能会引起怀疑这的情况跟市区不同。” 他没兴趣听墙角那是特工总部的专业鬼知道对方折腾到什么时候附近有其他特务进行蹲守就行。 邬春阳发动汽车没有躲躲藏擦直接从凡妮莎房前开过路过时屋里传出音乐声和两人的欢声笑语。 左重撇了房子一眼心中琢磨起叶金中这个人对方在金陵潜伏了几年竟然没有露出一点马脚结合他的业余表现这正常吗? 是单纯运气好还是他没有看上去上这么简单或者他之前没有被唤醒呢这些都有可能同时以他的职业很难获得高价值情报。 利用电厂工程师的身份确实可以出入重要机关比如检修设备可警卫和负责内保的一处再废物当时也会对这种人进行监视。 另外一个陌生人进入一个相对固定的环境必然会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就像他们在这个社区出现一样很难有获取情报的机会。 左重手指敲打着膝盖想着想着手指突然停了下来他先前判断叶金中住在三牌楼是日本人的安排目的的是方便进行情报活动。 三牌楼附近的机关很多其中军政部和海军部绝对是日本人和伪满的重要目标值得对方花费精力。 可现在对方住在这里的原因是工作是个巧合吗?不情报工作没有巧合这种事这份工作有些蹊跷。 左重抬头问道:“春阳招叶金中进入电厂的是谁?金陵电厂是个好地方就算他是帝国理工大学的毕业生想要进去也不容易吧。” 邬春阳放慢车速回忆道:“现有资料里没有写我会尽快查清当时的情况不过电厂是外国人开的企业应该是某个洋人决定的。” 洋人 左重沉思假设他的工作也是日本人安排的叶金中在自身不便进行情报活动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发展鼹鼠不用自己出面。 只要接头的手段足够隐秘并且流失的情报不算严重就算他比较业余在没有人追查的情况下这个家伙确实没有暴露的危险。 至于鼹鼠这里很容易找到。 “春阳你们要注意对方跟党政军机关人员的交流哪怕只说了一句话见了一次面都要进行严格甄别。”左重想完嘱咐了一句。 “是。” 邬春阳说话间将车开上中山北路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军政部大楼路灯下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显然明白左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海军部和军政部不容有失一个主管全民国海军的所有事务一个掌管所有军队的行政事务若是出了问题会有很多人掉脑袋。 左重看向窗外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日本人辛辛苦苦把叶金中安排在金陵执行的任务又很安全。 这分明是一种保护。 这跟推测的不一样他们先前认为伪满特工只是替死鬼用来执行自杀性任务替死鬼需要保护吗。 一份金陵电厂的工作一个方便情报行动的住所这些条件给需要深度潜伏的日谍不奇怪给一个注定要牺牲的炮灰就很奇怪了。 就算怕自杀性行动前暴露那保持蛰伏就够了何必浪费资源呢这从逻辑上说不通也不符合日本人的作风鬼子没这么大气。 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 左重打开车窗凝视着夜幕中的金陵城觉得自己需要跳出固有的思维否则总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 汽车顺着中山路一路向南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回了特务处刚进院子里左重就看到归有光带着一帮特务鬼鬼祟祟的想要离开。 “归有光过来。” 左重将头伸出车窗对着某个光头喊了一声自从他将寻找文件的任务交给对方这家伙就一直躲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正准备上车的归有光如遭雷殛这些天他找遍了金陵城也没找到那批文件的下落只能先躲着左重没想到今天被抓了个正着。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节猎物 “春阳你去安排对凡妮莎的监听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左重黑着脸说了一句气冲冲的走下车。 “是科长。”邬春阳瞄了一眼被吓呆的归有光嬉皮笑脸的开着车跑了心说老归这回怕是要挨骂了。 看着科长皱着眉头走过来归有光身边的小特务站得笔直倒没太紧张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好处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任务完不成怪不到他们的头上不过组长这下要倒霉了。 左重走到呆若木鸡的归有光面前松开眉头微笑着说道:“哟这不是归组长吗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嘶。 归有光和小特务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怕科长怒就怕科长笑笑面虎的威名不是吹的这下麻烦了。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左重看了一眼小特务们他的任务是交给归有光的跟底下办事的人没有关系。 特务们如蒙大赦拔腿就跑把归有光气得半死暗骂一群不讲义气的混蛋只好可怜兮兮跟左重解释。 “科长我通过警察厅的内部关系查到了当日送文件的人经过行车路径倒查找到文件交接的地点就在中央大学的农业试验场。” 归有光说到这气得咬牙切齿道:“一处那帮混蛋太狡猾了农业试验场附近鬼都没一个根本找不到目击者线索查到这就断了。” 中央大学农业试验场。 左重知道这地方在哪玄武湖西岸附近距离抓捕蝴蝶小组的梧桐街和三牌楼都不算太远没有住户和商业场所确实很荒僻。 但周围的水泥道路不少可以很快速的前往金陵各个地方一旦运送文件的车辆汇入车流想要靠追踪汽车寻找线索同样做不到。 徐恩增这次行事颇为谨慎看来对那个叛徒有很大的信心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进行保密这老小子想一口吃掉金陵地下党。 可以理解经过一次次的打击和一顶顶黑锅特工总部再不出成绩的话说不定有被裁撤的可能徐恩增恐怕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 不过再急也没用情报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除非 左重开口问道:“除了警察厅的部分户籍一处还调用了哪些机关的人员档案这些情况你总查到了吧。” 归有光连忙点头:“报告查到了立法院、行政院、司法院、考试院、监察院、军委会的档案都调了。” 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 左重心中冷笑一处一定会从从这些机关工作人员查起因为这部分人员数量少意味着容易辨认也意味着他可以尽快去邀功。 他抱着胳膊想了好一会抬眼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进行总不能带着人在金陵城挨家挨户搜查吧。” “真的可以吗?” 归有光有些期待:“一处调用了这么多的档案资料普通民宅不方便安置我们只用搜查仓库和商业场群这些地方在金陵不算多。” 左重气得牙痒痒这个王八蛋还真想这么干大张旗鼓搜查那他查地下党叛徒的目的岂不是暴露了这是恨自己不死啊混蛋! 他盯着归有光只看得归有光心中发虚这才开口:“此事不但跟处里和一处的争端有关也关系到为老宋动作必须要隐秘一点。” 归有光这会脑子转得很快立刻明白了科长这是要借一处偷藏文件这件事做文章不但要给特工总部一个教训还要为老宋报仇。 那他的动作就不能大太不然傻子也知道这是特务处在报仇可接下来该怎么做归有光缩着肩膀高大的身躯竟显得楚楚可怜。 左重见他不说话指着他的脑袋道:“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既然你找不到他们就不能让他们来找你吗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手下。” 让他们找我?? 归有光瞪着牛眼一副智商不足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刚刚不是说不能公开寻找文件吗怎么转眼就变了科长到底什么意思。 “你啊!” 左重叉着腰无奈解释道:“你说一处最想要什么?” 归有光挠挠头思考了下:“那应该是地下党了吧。” 左重瞥了他一眼:“所以这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归有光眨眨眼:“伪造一个地下党的线索让一处去查查案肯定需要调用档案我带人盯着一处的人顺藤摸瓜找到文件的存放点?” “总算没蠢到不可救药还有没有问题?”左重松了口气这要是再想不出来归有光也别去东北送死了直接回特训班当教官去吧。 “有!” 归有光拧着眉头:“我们伪造的地下党他的档案必须在一处拿走的那些文件里否则这个计划没有意义科长人选必须选好了。 我看只有从机关人员里找毕竟一处拿走了几万份户籍资料金陵有百万人那些资料里有谁不好说但机关人员资料他们很全。” 孺子可教。 左重露出满意的微笑:“恩记得要找地位不高不低的高了一处不敢查低了一处没查案动力要找平时民怨比较大的贪官污吏。” 说到这里他略带遗憾道:“可惜啊白问之跟徐恩增认识不然他倒是个合格的人选这个老王巴蛋枪毙他一百回都算是轻的。” 左重可记着呢白问之明知道自己跟一处不合竟然还去跟徐恩增见面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赤果果的背叛必须好好收拾一顿。 归有光偷偷瞄了他一眼信心十足:“科长高见我现在就去筛选合适人员尽快将对方是共产党的消息放出去您等我的好消息。” “很好去吧需要我出面的就说。”左重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有一点要求尽快把文件的位置找出来我要让特工总部出次大丑!” “是。”归有光眉开眼笑走了。 左重也笑了诱饵放出之后自己就可以行动了其实想靠跟踪一处的人找到文件地点希望不大因为无法确认调阅资料的人是谁。 徐恩增最近如此小心到时候一次性派出十个人、二十人一起出发跟还是不跟再说一处大院里人来人往很难做到万无一失。 而且他也有其他方法可以联络叛徒至于什么方法他已经有一些猜测所以他指望的不是跟踪调阅文件的人而是双方的联络。 一处现在一定在疯狂得甄别机关人员档案得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狂喜?怀疑?将信将疑?这些反应或许都会有。 那叛徒呢他出卖了谢久文和顾兰但是他们没有透露任何情报叛徒会有什么想法一定是想再找到一个地下党证明他的价值。 一个不敢确信一个急于证明自己他们会怎么做。 左重眯着眼睛以徐恩增的好大喜功、叛徒的心急一定会频繁的进行联络向对方确认相关的情报这不是赌而是简单的人性。 因为这符合他们双方的核心利益而他只要耐心得在一旁等着就可以了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那更高明的呢。 自然是置身事外悠闲地看着戏就好了左重哼着小曲走进了特务处大楼来来往往的特务纷纷立正。 “左科长好。” “科长。” “好大家都好。” 左重笑着跟特务们摆摆手做人不能太赵理君那样不好抬头时正好看到老戴的秘书李卫行色匆匆从楼上下来便打了声招呼。 “李秘书大晚上的这么着急要去哪啊。” 李卫看见左重一路小跑跑到他身边将他拉到了一边一脸神秘:“我的左科长啊你还不知道吧处座他被委员长给骂了一通。” 戴春峰被光头骂了? 不应该啊宫本的事情过去没多久老戴正是当红的时候就连文某人都礼让他三分光头没事骂他干什么最近好像没出事吧? 左重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是不是误会老师他公忠体国向来对领袖的命令说一不二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事别是有人挑拨离间。” 李卫低声说道:“南昌那边出事拉刚买的飞机刚建好的机场被一把大火给烧了!有消息说这是日本人干的领袖便把处座叫去。” “一派胡言!” 左重不等他说完立刻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日本人没事烧南昌的飞机干什么要烧也是烧华北和金陵这必是有人在陷害。” 他很清楚日本人巴不得光头继续跟西南打下去甚至愿意提供战争贷款他们脑子坏掉了也不可能在南昌动手有人给老戴挖坑。 “说的是啊!” 李卫义愤填膺道:“也不知那个王八蛋造的谣处座还在憩庐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天飞了我准备去憩庐外等着你要不要一起去?” 真是一个合格的秘书不过没他献殷勤的机会了。 左重猛的抖了抖头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随即脸上露出无比焦急的神色一个滑步冲到了大楼门口对着刚下车的戴春峰喊道。 “老师要有人害你!”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节机场大火(求票求订阅,谢谢) 戴春峰听到左重这句话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到底是慎终关心自己不过表面上他脸色严肃说了一句:“慎终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说完也不管点头哈腰的秘书李卫自顾自往楼上走去见到处座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特务们吓得纷纷低下头生怕被老戴注意到。 左重连忙跟上他的步子心说便宜老师这是真生气了否则见到自己这个得意弟子总该挤出几分笑容。 不过南昌立场出事怎么就联系上戴春峰和特务处了光头应该清楚这件事情绝不会是日本人干的。 敲打?恼羞成怒? 都有可能最近戴春峰的名气很大而且是美名毕竟避免了一场战争自然有很多人为他歌功颂德。 光头难免会多想。 历史上从事情报工作的承受骂名最多和享受赞誉最多的时候都是最容易被上位者彻底清算的时候。 搞得天怒人怨上位者需要特务的脑袋平息众怒至于赞誉就更好理解了你一个特务要什么好名声。 你要流芳百世啊。 思考中左重跟随戴春峰走进办公室而戴春峰一进入办公室张嘴就开始用江山话骂起了某个同僚。 “文仪!逼噶纱!” 左重自然听得懂立刻知道了老戴挨骂的背后黑手—光头的少将侍从官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文仪。 可最近两人打得火热颇有尽释前嫌之意老戴几天前还跟自己说过文长官豁达大度有古人之风。 怎么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而且文仪有什么证据证明南昌大火是日本人造成的总不能就靠一张嘴吧。 他等戴春峰骂完小心翼翼试探道:“老师听说文长官最近跟您很是亲热现在看来这是包藏祸心哪。” 戴春峰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两面三刀这个卑鄙小人!” 看来是恨极了给他背后一刀的某个罪魁祸首。 左重对文仪的人品没兴趣他就想知道此事会不会影响自己有句话说的很清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谁让他是老戴的头马。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文仪也是他的仇人没有了戴春峰的庇护他怎么搞情报怎么挖党国的墙角。 左重愤愤不平道:“老师姓文的究竟在领袖面前进了什么谗言竟然让领袖对您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戴春峰坐到椅子上冷哼了一声:“昨天深夜南昌机场莫名其妙起了大火十几架霞飞式飞机被烧毁。 这批被烧毁的飞机可是用千万华侨的血汗无数市民的积蓄乃至妇女首饰和学童的早点钱购买的。” 说到这他一脸痛惜:“机场几乎所有的设备油库、弹药库也全被付之一炬爆炸震动了整个南昌城。” 左重严肃起来在日军侵华步伐不断加快的形势下这批飞机未来将是空军的重要装备是有大用的。 是民国空军抗衡日本空军的利器对于中日战争和百姓们来说都具有特殊意义就这么被烧成了灰。 这都是民脂民膏啊。 更别提由3万民工历时9个月艰难建设起来的南昌机场以及里面存放的珍贵燃油各种进口的弹药。 更为重要的是复原机场和订购新飞机都需要时间飞行员的适应同样需要时间严重影响备战准备。 左重的情绪有些低沉:“太可惜了不过这场大火跟咱们特务处有什么关系难道现场抓到日本间谍了?” “莫须有而已。” 戴春峰仰面靠在椅子上:“南昌机场营房翻新地板刨花、旧地板却堆积在房间的墙角没有及时得处理。 一名值勤的士兵吸烟后未熄灭烟头引发了大火文仪的行营调查科经过一天的调查确认此人是日谍。” “一派胡言!” 左重当即说道:“学生曾经去过明故宫机场那里的营房与飞机的机库、油料仓库、弹药仓库相隔甚远。 不光我国这样按照欧美强国的机场建设标准这些场所之间必须保持距离和空旷以防止发生火灾。 为何一根烟头能把整个机场烧了除非大火长了腿穿过没有任何引燃物的水泥地跑到了机库仓库。” 是这样吗。 戴春峰闻言一愣他搞情报纯属半路出家最早接受的军事教育是骑兵科对于空军的事情并不了解。 如果按照左重所说那这场大火的确是人祸可绝不像调查科说的那样是日本间谍用烟头所引发的。 这么一来行动调查科的结论不攻自破戴春峰倏然起身拿起电话想要打给谁可随即又放下话筒。 并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能是空军自己人烧的吧他们图什么那可是十几架飞机。” 他转头看向左重:“找不到嫌疑对象委员长怕是不会听我的解释慎终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干的。” 左重回忆了一下南昌机场的相关情报忽然问起了一个人:“老师航空署长徐石城这个人您了解吗。” 徐石城? 戴春峰皱眉道:“他是保定系干将跟我们黄埔系关系一般此人不简单曾前往德国留学深造德国前统帅兴登堡将军很赏识他。” 民国二十年任第五军参谋处处长参加过沪上一二八立过功受过奖去年年初任参谋本部第二厅厅长、年中兼任了航空署署长。” 老戴的记忆力很好将徐石城的履历说了一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这场大火是他放的吗? 这绝不可能他是航空署长机场和飞机被烧毁他是第一次责任人委员长已经决定对他进行严置。” 按照常理来说戴春峰说的没毛病可党国官员绝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的脑回路比爱因斯坦更复杂。 左重犹豫了一下小声汇报起来:“据沪上站的情报显示徐石城此人不但会做官手底下生意也不小。 此人妄想一夜暴富在沪上做起了投机倒把、股票的买卖还利用负责购买飞机的机会捞了不少钞票。” 戴春峰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别说徐石城自己这位心腹爱将不也是到处捞钱吗无伤大雅。 左重小心看了老戴一眼:“可问题是他投资了不少股票您是知道的上次日本人的军舰准备炮击金陵。 当时沪上的股票一日三跌徐石城投资失败最起码损失了300万这些钱的来源怕估计不是太干净。” 300万还最起码。 戴春峰目瞪口呆他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左重说的来源不干净是什么意思徐石城挪用了公费炒股。 之前沪上股市的行情很好一百元投入进去转眼就能翻倍可谁想到日本人横插一缸子股市崩盘了。 接下来的事便不难想象了此人纵火焚烧机场借此销毁证据、填补亏空这个王巴蛋好大的胆子。 左重见老戴明白了又补充了一句:“老师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文仪和调查科会不知道吗。” “这不可能行营调查科对行营所有官员有监视之责文仪和调查科一定知道这件事。”戴春峰语气肯定。 南昌作为西南战事的前线人员的可靠性至关重要调查科便因此成立航空署长同样在监视名单中。 “所以那他为什么要为徐石城隐瞒。” 左重将刀送给了便宜老师徐石城在事发后一定会想尽办法逃脱罪责他首先要拉拢的人就是文仪。 跟特务处在金陵一样南昌城一旦发生恶性案件调查科就是侦办单位只要打点好调查科就能脱身。 文仪年少得志又备受光头器重捞钱的胆子不小面对徐石城这样有理有据的请求怕是无法拒接。 礼是豪礼巨是巨金。 戴春峰眉毛动了动:“你是说文仪收了徐石城的好处?” 左重弯了弯腰微笑道:“老师高见应该就是这样。” 戴春峰叉着腰站在那想好一会最后一脸凶狠道:“文仪啊文仪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慎终立刻安排舆论揭露这件事让民众们知道他们的血汗钱去哪了做的隐秘点不要被对方发觉。” 左重欣然领命:“是学生立刻就去安排正好查伪满特工的案子时跟新闻界的朋友相处得还算愉快。” “很好。” 戴春峰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新仇加上旧恨仅仅是给文某人一个好看他有点不甘心。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最好要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把文仪彻底拉下马等失去了靠山看他还怎么狂。 左重躬身站在一旁他很清楚老戴的想法这是件好事一旦文仪出事调查科群龙无首定然会乱。 这对西南方面何尝不是一种特殊的帮助要想办法帮助老戴应该从什么下手呢文仪不好对付啊。 黄埔一期光头的十三太保根底之深厚、宠信之专、权势之高少有出其右者不过不是毫无办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文仪作为复兴社跟陈局长的cc系应当是死对手但实际上两方的很复杂有斗争有勾结不可利用。 除此之外文仪在光头身边很受宠信权力斗争下自然就得罪了一批人-光头的谋士们也就是政学系。 就用他们去打击文仪! 左重眼睛一亮走到戴春峰身边小声说了起来戴春峰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一拍桌子急匆匆离开。 左重看着便宜老师的背影眼睛瞄到了他桌上的一张报纸是今天的中央日报记载了徐署长的一天。 这个南昌机场的建设者满眼血丝眼里不时地溢出泪花。面对记者各式各样的询问他一言不发从人群里挤了出去然后不回头地向远处走去。 是啊是该走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节徐恩增秘书和他的朋友们(求票求订阅,谢谢) 戴春峰走了左重一个人留在他的办公室不合适便跟李卫说了一声慢悠悠的开车回到了丙地宿舍。 路过操场他看到新人正在夜幕下练习行动技术沈东新也在其中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副股长而缺席。 左重心里很满意朋友归朋友沈东新能严格要求自己是好事不然肯定会有人说闲话领导难当呐。 不过见他们练的热火朝天他也看看手痒痒准备去露两手可刚把车门打开心脏就猛然跳动了下。 空间中的手机有反应了! 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左重立刻关上车门一溜烟开到了宿舍楼下面色如常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开门关门他没有立马拿出手机而是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屋内确认没有监视者和监听设备。 济世药房爆炸后的现场被特工总部接管了说不定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线索并偷偷布下一个圈套。 真要是暴露了身份他不觉得戴春峰会为了所谓的师生之情就轻易放过他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检查完屋内左重用椅子抵住了大门这样就算有人撞门也可以多争取一点反应时间做完这些他走进厕所反手将门紧紧关上。 坐到抽水马桶上他将手机从空间中拿出深吸了一口气点亮了手机屏幕一条短信提示赫然在目。1 自从张安仁牺牲左重已经跟组织失去联系数月这段时间里他有些迷茫却依然下意识收集着情报。 因为这是他的任务是张安仁、谢久文、顾兰给他的任务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交给自己的唯一任务。 他必须完成。 左重忍住心中突然涌起的悲伤拿出密电本用最快的速度解开密电电文被解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秋蝉告知是否安全老k。” 老k? 是自己的新联络人吗左重立刻意识到对方是专业情报人员并且组织要与自己建立正式的联络了。 这个代号就是证明。 在情报活动中代号就是情报人员的姓名在联络或行动时皆用代号称呼以此来隐藏身份确保安全。 更重要的是为了方便联络很多情报员终其一生只有一个代号所以若非必要对方绝不会暴露代号。 先前张安仁与他联络时没有署名这是情报工作应有的谨慎现在老k署名说明地下党愿意给予他一定程度的信任这是好事。 左重还知道地下党应该确认了张安仁牺牲和谢久文夫妇被捕与自己无关否则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他。 谁让他是通过谢久文夫妇将电台交出去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正常人都会怀疑幸好地下党没有武断。 “安全秋蝉。” 左重思考了一下将这段话用密电码发送了回去但没有提及建立正式联络的事对方或许是在试探。 如果他回答了老k就会知道自己是一个职业情报人员不然不会通过一句话就察觉出深层次的含义。 这位新搭档有点意思比起张安仁对方似乎有那么点“狡猾”至少张安仁不会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他。 “组织已得知金陵之事甚为痛心望保重老k。” 就在他猜测新搭档老k的性格时对方的回电到了电文里含糊其辞的说起了组织知道金陵发生的事。 左重看了眼时间距离自己回复不到一分钟老k应该是自己操作电台边收边译否则不会这么快。 他摩挲着下巴有代号、有电台会发报三个条件结合在一起老k应该是地下党方面的老情报员。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叫金陵之事是张安仁的事还是谢久文夫妇的事一个老情报员为什么在宝贵的通讯时间说这种模糊的话。 电文的关键是准确。 但这让他想到另一件事既然地下党的情报员回电可以这么快那看来这里面还是有点问题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左重念头一转判断对方是想验证他是否知道爆炸案以及背后的情况比如张安仁就是跟他通讯的地下党对方这是不放心自己? “失去联络数月心急如焚请告知原因秋蝉。” 他没有犹豫发出了一条新电文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不应该知道爆炸案和失去联络之间的关系。 张安仁的身份是绝密自己若是说出这件事难免恒生波折不如假装不知情以后有机会解释便是。 “联络人牺牲祸首高二已被处决另西南政治保卫局原干事王立中叛变盼查清此人在金陵城的行踪。” 老k的回复非常快将失联原因大概介绍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具体的姓名看的出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高二和王立中! 左重无声重复了这两个名字脸上写满了杀意高二死了也就算了但是这个王立中找到之后自己一定会好好招待对方一番的。 不过这个情报印证了他之前的的猜测徐恩增的王牌恐怕就是此人了没想到竟然是政治保卫局干事。 政治保卫局西南方面执行反谍的专业机构是行营调查科的老对手一处也在他们手里吃了不少亏。 它下设侦察部、执行部、总务处、白区工作部等机构其中侦查和执行部的负责人是徐恩增的老朋友。 恩就是徐恩增秘书和他的朋友们中的“朋友们”他们把果党的情报系统耍得团团转最后潇洒撤离由此可知这个机构的厉害了。 这样一个机构出了叛徒难怪老k要请求寻找最坏的情况是王立中在白区工作部工作认识很多在金陵和其他地方潜伏的人员。 再结合徐恩增最近疑神疑鬼的动作恐怕这个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怪不得他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调用人员档案情况有些严重。 左重皱着眉头手指轻点:等候消息秋蝉。 刚刚开始建立联系应急联络方式和死信箱没有询问的必要如果是老k主动提出那就说明这是个圈套地下党不会这么心急。 地下党跟果党斗了这么久必须有耐心他和老k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按照他和张安仁联络的方式交换情报这是互相保护。 果然那边立刻回复:保证自己的安全老k。 跟他的判断一样老k没有说其他的事情虽然组织相信自己但老k作为一线情报员有选择如何接头以及何时接头的自由。 这是无数烈士用生命换来的宝贵经验死板的执行命令除了给自己和同伴带来危险没有任何好处老情报员比谁都明白这点。 左重想到一件事立刻发出一条电文:固定联络时间为上午九点、下午两点、晚上六点紧急情况随时联络小心新式电侦设备。 有早中晚三个联络窗口他不用担心有重要情报来不及通报而且只是开机接收电文只要时间不长电讯科那帮人查不到位置。 又是不到一分钟短信回来了:知道谢谢。 左重微笑着收起手机终于不是断线的风筝了孤军奋战的滋味不好受不过这个新拍档有些复杂啊有时狡猾有时又很痛快。 希望能相处愉快吧。 他心里想着回身拉下水箱绳起身准备离开厕所没曾想坐了许久腿麻了差点一个跟头撞上对面的墙这要是撞上就热闹了。 情报科长晕倒在厕所这个新闻标题光是想想就很吸引人左重扶墙走出厕所刚刚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就被宋明浩堵在屋里。 “科长你上次说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不光那个刘桂吃不了兜着走也能让徐恩增栽个大跟头。”宋明浩一进来万分期待得问道。 “是啊怎么了。” 左重揉着腿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着急现在老古和归有光都在忙活这事你不要管也不要问老子不放心你跟棉裤腰一样的嘴。 你要做的就是闭上嘴等着老古他们做好准备到时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对了礼堂那边派人看好了吧别给我出岔子。” 宋明浩龇牙笑了笑这不能怪他啊他可是生意人当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消息灵通在生意场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他赶紧给左重倒了杯水:“哪能啊科长我已经把股里最精锐的人员派到了国民政府那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而且是分批进入的。 不过现在有个情况一处那个刘桂整天带着人在大院里晃荡查这个问那个这样会不会引起伪满间谍警惕要不要提醒一下他。” 左重接过水喝了一口琢磨了一会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动我去书房打个电话别给我鬼鬼祟祟的偷听这关系到公务。” “是我老宋一向是只带了嘴巴不带眼睛和耳朵的科长你就放心吧我正好拖拖地我可是练过的。”宋明浩跑去拿拖把了。 md这马屁功夫绝了。 左重懒得再管放下杯子走向书房他的宿舍是开学校的美国佬给自己留的房间布局完美各种设施齐全最关键的是不用钱。 他走进书房关上厚重的实木门拿起电话给在办公室忙活的归有光打了过去他突然发现有时候事情确实可以做到两全其美。 “喂归有光吗还没开始确定目标吧?” “那就好在国民政府里好好的看一看。” “好那你看着去做吧速度要快目标定了来丙地找我我要听你的汇报。” 左重跟电话那头的归有光说完话挂断了电话脑中谋划起下一步的计划一旦计划成功不但可以解决叛徒还能解决掉一处。 他一边想着一边要通了一个长途电话:“喂?余区长吗我是左重啊有件事需要你跟租界方面沟通一下具体情况是这样”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节睡觉、听戏、吃饺子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了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这天一早叶金中哼着小曲走出家门脚步轻快地走上了中山北路显得颇为神清气爽至于原因嘛。 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远处邬春阳拿着望远镜坐在车里监视着这家伙的一举一动见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露出了冷笑。 “股长目标是不是准备出门要不要让附近拉黄包车的弟兄接应。”副驾驶上一个小特务小声询问。 邬春阳盯着叶金中的举动嘴里说道:“没必要他路过了四个黄包车都没有叫停火车站有人就行了。” “是股长。” 小特务点点头目标没有汽车和自行车出门除了黄包车和出租汽车之外只能选择乘坐市区小火车。 不过两人正说着叶金中却从中山北路上一拐顺着南面的一条小街走了进去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 坐市区小火车该去中山北路的北面可现在目标却是向南面走去那里只有美国领事馆和几家小店铺。 更重要的是按照他们之前对周围的侦查这条小街只有两个出入口东面是领馆围墙西面是荒地。 情况不对这种容易被控制的环境对情报人员是危险的叶金中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在做反跟踪动作。 邬春阳眯着眼:“立刻通知我们的人远离巷子出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行动快点去。” “是股长。” 副驾驶的位置贴着墙小特务掩着半个车门悄无声息溜了下去然后轻轻带上车门钻进身后小巷。 邬春阳发动汽车往前开动了一段最后将车停在中山北路北侧隔着马路远远的观察着小街里的动静。 叶金中大摇大摆的走在小街里没有突然的折返或者停下观察举动非常异常不像是在做反跟踪。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此人极度不专业可从德发米粮店出来时他也做了反跟踪难道今天出来只是一次正常的出行。 邬春阳皱起眉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地图在上面做了一个标记按要求目标经过的地方都要记录。 不管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把行动轨迹确定了如果有必要可以对这些路线进行彻底的搜检。 邬春阳一边记录着时间一边用余光监视着叶金中但刚写了几笔就发现对方进了小街的一家店里。 他数了数店铺的顺序又将侦查记录打开很快确认了目标进入的店铺一家由美国人开设的咖啡店。 —爵乐咖啡。 爵乐咖啡店位于美领馆左侧距离外交部外宾招待处不远售卖的咖啡豆都是从南美进口价格不菲。 所以里面的客人不是外宾就是颇有家资的小开以叶金中的工程师身份去那里只能说是勉强够格。 来喝咖啡? 邬春阳将叶金中的资料回忆了一下在欧洲留过学有喝咖啡的习惯倒是很正常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必须找个人进去看看可自己跟目标见过面只能找个生面孔他想了想将手伸出车窗比了个手势。 周围待命的特务不少见到股长发出信号很快就有一男一女两个特务动作亲昵的走进了小街之中。 邬春阳还特意看了看两人的衣服发觉是高档货这才放心否则消费水平和穿着不符定会引起怀疑。 太阳慢慢升起阳光逐渐强烈。 等待的时间有点难捱更别说在天气渐热的时候外围蹲守的特务还能找找阴凉轿车里就像是蒸笼。 邬春阳的衬衫已经湿透副驾驶上放着一个军用水壶他用力擦了擦额头上汗水看看窗外又看看表。 贴靠侦查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目标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有没有跟什么人见面。 比如他的同伙或者下线。 伪满特工的案子目前为止只有叶金中一个线索如果能通过他找到其他嫌疑人这个案子就好办了。 邬春阳正在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有点发花脑袋也有点发蒙下意识摇了摇头却没有任何改善。 他知道这是中暑的前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更别说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连忙拿起水壶补充点水分。 拧开瓶盖邬春阳一仰头喝了一大口可很快就晃了晃水壶露出苦笑怎么这么不经喝真是要命啊。 他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心说金陵的夏天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据说连沥青马路都能晒化更别说人了。 只能等接替自己的特务来了。 为了防止引起目标警惕进行监视的人手需要不定时更换到了换班时间他就可以稍微缓上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爵乐咖啡厅里走出来一人似乎是叶金中他一步三晃顺着原路返回看上去十分惬意。 要是手里再拿上一架鸟手里盘俩核桃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可惜这里是金陵不是前朝的北平。 邬春阳嘴唇发白强忍着呕吐拿起望远镜先看了看对方的脸防止其他人换上目标的衣服鱼目混珠。 没问题就是叶金中这小子。 邬春阳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太阳穴这里的观察视野非常好光线也很充足自己绝不可能认错人。 除非叶金中有个双胞胎兄弟。 看着对方往住所走去再想想这两天的监视记录邬春阳确定了一件事情叶金中的工作确实有问题。 他打开监视记录本上面写着叶金中这两天的具体行程只有短短两行可是其中透露出的情报不少。 第一天:睡觉、听戏、吃饺子; 第二天:睡觉、看书、吃饺子; 非年非节又不是休息日哪个老板会允许员工这样就算工程师不需要在电厂里盯着那也不正常。 看来科长的感觉没有错这份工作就是日本人给叶金中安排的为的是掩护他的身份这是条新线索。 可金陵电厂是英国人开的里面的高层管理人员也是英国人他们为什么要冒风险配合日本情报机构? 是被日本人收买还是有英国情报机构参与mi2在国际情报界很有名气难道这里面有他们的影子。 邬春阳琢磨了一会目送叶金中走入祁家桥社区等着贴靠侦查的手下出来他们得过一会才能撤离。 半个小时后一男一女两个特务依偎着走了出来上了一辆配合行动的黄包车向着火车站方向驶去。 邬春阳依然没有妄动直到确认周围没有对方的监视人员这才咬着牙打着轿车前往附近的集合点。 这一路他开得很慢生怕因为突然昏迷发生车祸而等到了集合点他手下的特务看到他都吓了一跳。 只见邬春阳面色惨白满头大汗连打开车门都做不到小特务们见状一拥而上将他从车上扛了下来。 “股长?股长你没事吧?” “放我下来就是中暑了休息一会就行电厂方面查的怎么样了目标进入电厂的过程一定有问题。” 邬春阳拍拍手下这让他想到安全点枪击案当时他也是这么被扛着跑来跑去这种感觉不是太好受。 小特务慢慢放下他有人端来盐水集合点的准备很充足可以冲洗伤口和补充体力的盐水自然不会少。 邬春阳小口小口喝着这是科里特训凌三平教的水分在体内短时间堆积不利于吸收无法缓解中暑。 而且汗液会带走盐分如果这时候再大量饮水就会进一步降低体内盐分浓度反而让病情更加严重。 邬春阳喝了点水坐在阴凉处坐了会感觉好受多了立刻叫来了调查电厂的特务再次询问起案情。 小特务翻开卷宗:“科长我们找到了电厂的副理这小子在醉花楼跟客人打架被金陵警署的人抓了。 我们在看守所见的他根据他的口供叶金中进入电厂走的是协理的路子对方经常收钱帮人办这事。” “协理?职位不低啊。” 邬春阳闻言皱起眉头:“这个协理不是华人吧此人的背景你们查了没有他跟日本人有没有什么联系。” 小特务点点头:“是的此人名叫沙律勋英国人今年59岁跟老婆和三个孩子就住在三牌楼附近。 根据调查他在金陵没有和日本人发生过交集至于他在英国或者其他地方的情况暂时还无法确定。” 说到这他请示道:“那个副理要怎么处理当时我们为了让他尽快开口承诺只要他说了就会放掉他。” “不行!” 邬春阳断然拒绝:“将此人转移到处里可以满足他合理的要求但坚决不能放掉这件事事关重大。” 说完他陷入了思索沙律勋经常收钱帮人进入电厂这会不会是伪装不能着急下结论得慢慢查。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节海军部鼹鼠 邬春阳觉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强撑着站起来:“行了大家都去忙吧看好目标不要让这小子跑了。” 叶金中的表现是不是装的谁也不能肯定要是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们政治情报股就丢大人了。 “是。”特务们作鸟兽散。 只有那两个贴靠侦查的特务留了下来向邬春阳汇报他们在爵乐咖啡店看到的情况他们确实有发现。 其中的女特务说道:“股长我们进去的时候叶金中已经坐到了卡座上卡座在咖啡店的南墙位置。” “是的您看。” 男特务觉得光说不准确干脆掏出纸笔来画起了示意图:“爵乐面积大概在一百平米大门正对西方。 东墙是吧台左手边是一些圆桌右手边是一排东西向的卡座共有六个中间有一个小型的演艺台。 叶金中坐在卡座的第三排与他背对的位置也坐了一人卡座有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对方是一名男性。” “你说卡座有六个这不正常。” 邬春阳找到了关键点人在进入公共环境里都会下意识的寻找空旷位置这是下意识保持安全距离。 而情报人员更是如此他们接受的所有训练只会对安全和距离更敏感这是深入骨子里的行为习惯。 再说了从他在马路对面停车监视起到目标走进咖啡店为止这一分多钟内没有任何人进入咖啡店。 这说明什么说明叶金中进入咖啡店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在那里了叶金中没事凑到别人身边干什么。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男特务点点头:“我们重点观察了那个男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一个军人而且是海军。” “说说理由。” 邬春阳想起科长的担心可附近有两个军事机构自己手下为什么认定对方是海军而不是军政部的。 男特务解释道:“对方穿的是海军配发的白皮鞋军政部职员配发的是陆军黑皮鞋当然这只是猜测。” “拍下照片了吗?” 邬春阳揉了揉太阳穴:“另外除了行为的可疑叶金中跟对方有其他动作吗比如说交谈交换物品。” 女特务从肩上取下坤包从里面拿出一台微型照相机:“我拍下了对方的样貌以及疑似接头的照片。 当时这两人背靠背坐着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嘴唇都在动并且是轮流的应当是在小声交流什么。” 唉海军部。 邬春阳脑袋有点疼还真被对方发展了鼹鼠这下麻烦了海军部下置总务厅与军衡、军务、舰政、军学、军械、海政共六个司。 每个司涉及的机密都不少特别是军务和军械日本海军早就对里头的情报虎视眈眈即使民国海军的吨位连它们的零头都不到。 “这帮小鬼子。” 邬春阳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夸奖了手下两句:“你们没有监视对方是对的只要有照片就不愁找不到人可以放放他先盯紧目标。” 他深知海军部内部派系众多牵扯到许多大佬没有切实证据就进行监视万一被发现只怕难以收场说不定还要连累到科长。 想完邬春阳又问道:“除了这个男人叶金中跟其他人有没有不正常的交流包括侍应生和收营员在内。” 男女特务对视后摇了摇头他们并无其他发现。 邬春阳思忖看来叶金中到爵乐咖啡店的目的只有一个与海军部的鼹鼠接头这有点让人难以想象。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像逛街似得前来接头更扯淡的是竟然一直平安无事负责内保的一处真是瞎子。 他准备回去建议科长对所有重要机构的人员进行一次严格审查看看里面到底会查出多少个内鬼。 “行了回丙地好好休息你们跟目标打过照面接下来就负责外围监控不要在三牌楼附近单独出现。” 邬春阳让手下先离开三牌楼不管叶金中是真废物还是假废物任务时该遵守的纪律一定要严格遵守。 而他自己准备回处里向左重汇报最新的情况特别是海军部鼹鼠的事此事要科长和处长出面协调。 等他回了情报科左重正在看关于蝴蝶案的卷宗见他步履匆匆还以为是叶金中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还好并不是。 当听完邬春阳的汇报他面色如常这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中日本人和伪满方面不可能白养着叶金中。 有句话不是说就算一张卫生纸一条内裤都有它的用处么叶金中在怎么着也比卫生纸强得多吧。 至于海军部这帮到现在都不忘记派系争斗的混蛋影响力没有邬春阳想的那么大查他们不是难事。 不过现在不能查。 左重把卷宗放下:“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查明此人的身份其他的就不要管了由我跟海军部沟通。” 邬春阳继续汇报:“另外叶金中进入金陵电厂是由一个叫沙律勋的英国人运作暂时没发现可疑。” “哼。” 左重起身走到窗边冷哼一声:“这帮英国佬十处打锣九处都有他们mi2最近在亚洲有点活跃呐。 你是不晓得这帮英国军情二处的间谍已经在沪上建立了据点跟地下党国际方面打的是不可开交。 算了不要管那个什么沙律勋了需要时我会让北平的老朋友帮忙他发了大财总得有点表示不是。” 邬春阳知道左重说的是谁疑惑道:“上次接应宫本英明母亲时科长你不是说以后不会再联络他了?” “我说了你就信了这种羊毛怎么可能只薅一次他就算生气又能如何。”左重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而后更是理直气壮道:“白龙度他能去告我吗?从六国饭店开始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明白。” 好吧邬春阳点点头。 事实就是这样很多人都知道背后的交易但知道不代表可以公布公布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白龙度。 左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啊还是太过善良英国人就是搅屎棍子怎么折腾都不过分。 沙律勋帮日本人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被策反要么他是mi2总之不是好东西让英国人处理吧。” 邬春阳没忘记左重的叮嘱说起了另一件事:“凡妮莎王这两天跟往常一样一直在家待着没有出过门。 有三个电话记录一个是她打给裁缝铺子一个是叶金中打给她最后一个是她丈夫王德勇来的电话。” 噢没看出来啊左重还以为这女人会经常出门做头发呢现在看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正派人。 可她看上叶金中什么了? 左重盯着窗台上的绿植:“行吧凡妮莎要持续监视让沪上找外调下王德勇如果没事就暂时放过。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把金陵当做敌占区一切行动要按最高要求来凡是出现在目标关系网都要查。” “好的科长。” 邬春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本上就是一个细心的人政治情报股在他的管理下工作作风非常严谨。 两人聊了一会邬春阳回三牌楼的现场盯着了左重则跑到了戴春峰的办公室想打探打探南昌的事。 南昌行营是西南战场的重要节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对前线战事产生影响就像这次的机场大火。 因为南昌机场被烧毁果军的空中支援少了很多其他方向起飞的飞机载弹量和续航都减少了不少。 没了空中支援西南方面可以打得更加从容至少不用被侦察机跟在屁股后面这在战斗中至关重要。 “噔噔。” 李卫不在左重直接敲了敲办公室门。 “进来吧。” 戴春峰的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什么。 左重推开门看到戴春峰正在伏案疾书小声说道:“老师我看李秘书不在就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 戴春峰合上文件将左重送他的金笔放到一边招了招手:“李卫他去码头了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 码头? 左重心中一震难道戴春峰要出远门去哪里?他上次去沪上杨铨就被杀害了难不成又是这种事? 表面上他毕恭毕敬道:“您有什么事要学生去办?” 戴春峰没说话递给他一份文件抬头是国民政府左重接过看了看是侍从室的嘉奖令一堆骈四俪六的废话主角竟是文仪。 老戴见他看完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左重琢磨了下:“看上去委员长依然信任文仪但是学生听过一句话需要特别向所有人显示的信任往往就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说到这里他小小的拍了个马匹:“真正的信任往往是不需要其它来证明的就像是委员长对您学生认为这次文仪怕是要出事了。” “说的好啊。” 戴春峰嘴角带笑:“好一个真正的信任不需要证明我今天就将前往南昌调查南昌机场大火案处里面你要管起来有事给我去电。” 左重一激灵很快点头:“是学生知道了。” 心中却想看来文某人要告别民国官场了至少是暂时即使可以复出恐怕也跟现在比不了喽官场啊就是这么的残酷无情。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节他 接下来发生的事如左重所料便宜老师果真不愧为特种工作奇才仅仅用了三天就查明了失火真相并找到了人为纵火的确凿证据。 这句特种工作奇才可不是左重说的而是党国众多大佬的评价。 戴春峰立刻拘捕了有关人犯光头极为震怒扣押了文仪和航空署长徐石城准备议处权倾一时的少将侍从室秘书沦为了阶下囚。 在此之前无数党政军要员见到他无不毕恭毕敬、并行礼问候这么大的落差不知道文仪能不能淡然接受左重觉得估计够呛。 但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这几天都在忙伪满间谍案习惯了在现场待着坐镇后方着实让他有点着急。 站在叶金中家附近的教堂钟楼里左重端着望远镜观察目标的动静叶金中这小子又跑到凡妮莎家了。 “这家伙是食髓知味了啊大白天就往别人家里跑要是王德勇回来那场面就热闹了。”左重呵呵笑道。 旁边的邬春阳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要不要通知一下王德勇到时候以扰乱社会秩序的名义将目标控制。”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前提是王德勇和凡妮莎没有问题可这一点现在不能确定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 左重摇摇头:“算了吧这两天电讯科有没有发现他们的新型电侦设备是最新技术制造颇为不易。 要不是我与魏大明关系不错这台试验机器还借不出来目标跟海军部鼹鼠接过头一定会传递情报。” 邬春阳也同意这点这些天目标都在他们的监视下他没有机会通过信件、电话和死信箱将情报送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电台。 “但奇怪的是电讯科没有任何发现目标的住所电厂附近都没有不明电台活动。”邬春阳表情疑惑。 情报只有到了该去的地方才有价值叶金中收到了情报却往外不传递这点很反常情报又不能下崽。 左重听他说完拍了怕钟楼的围栏:“这事有两个解释要么他还没有传递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想传递。” “不想传递?” 邬春阳想了想目标的表现有些明白了以这位偷懒耍滑的工作态度面对关东军恐怕也是糊弄了事。 他无奈说道:“我宁愿遇到蝴蝶小组那样的对手也不愿意面对这种懒货这样咱们很难发现有效线索。” 情报科的特务是很专业可目标不去接触其他人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这真是懒人有懒福。 “呵呵谁说没有线索?” 左重慢悠悠说道:“春阳你觉得关东军是善男信女吗他们为什么能够容忍叶金中这样的懒散行为难道他们没有军规和纪律吗?” 邬春阳皱紧眉头关东军当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军规绝对的严苛面前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报人员一定会进行严厉惩罚。 而这种惩罚往往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因为情报人员一旦惩罚后产生了逆反心理向敌对方投降造成的后果会非常严重。 所以日本人为什么不动手? 邬春阳犹豫了下不确定的说道:“会不会是他以前传回的情报价值高比较高日本人只能暂时容忍他。” 他想到这个可能性事实上这样的情报员很多平时看着非常普通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重要情报。 “就靠他这样的工作态度?” 左重摇头笑了笑:“你觉得这可能吗我甚至怀疑海军部鼹鼠不是他发展的下线而是日本人给他的。 他就像是一个人肉信箱一个待遇非常好的人肉信箱日本人完全不介意他什么时候把情报传递回去。” 邬春阳沉默了花这么力气养着这个废物日本人究竟准备干什么总不能叶金中其实是伪满皇族吧。 可就算叶金中是伪满的皇亲国戚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关东军绝不会因为这个就放纵他。 左重又说道:“第一天跟踪目标时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叶金中的职业并不能直接接触到情报他执行的任务应当是非常安全的。 只是一颗注定牺牲的棋子想要保证他的安全让他暂时蛰伏就够了何必安排到金陵电厂没必要花钱或者动用内线对不对?” 邬春阳听到询问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这不符合逻辑这样的条件给日本情报人员不奇怪给叶金中这样的货色纯属是浪费资源。 “再算上他的工作态度那就更加奇怪了。” 左重转身看着叶金中的住所冷笑道:“为一个炮灰做这么多事同时根本不在乎他的工作态度日本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邬春阳觉得脑袋越来越乱一份需要花大力气运作的掩护身份一个危险性不高的情报任务以及一个非常不敬业的炮灰伪满间谍。 这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看着自己最欣赏的手下如此困惑左重徐徐道:“所以伪满特工到金陵来真的是执行自杀性任务吗即使是有没有其他秘密呢。” 虽然左重是疑问可邬春阳心里明白有不然无法解释这些自相矛盾的信息情报工作里没有巧合。 问题是秘密是什么伪满特工除了当替死鬼还有什么作用需要日本人这么煞费苦心的安排这一切。 他想了很久最后苦笑道:“科长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现在我的脑子里就像是一团乱麻完全没思路。” “哈哈你啊。” 左重见他这样笑着指着他说道:“咱们遇到问题如果无解那就回到最开始要试着跳出固有的窠臼。” 固有的窠臼? 邬春阳听到这个提示重新陷入了沉思最早是宫本向科长透露了伪满特工的情报此事会有问题吗? 宫本被日本官方逼着自杀他应该不会为日本人打掩护用假情报误导特务处除非这一切是苦肉计。 这不太可能。 宫本失踪事件太大了为了误导特务处用不着花那么大的代价从成本上来说不划算这是亏本生意。 不管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还是情报战都要考虑成本一件事能不能做归根到底就一句话值不值得。 既然宫本说的是真的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宫本没有说出伪满间谍的情报情况会怎么样。 邬春阳抓到了一丝灵感。 如果特务处不知道有伪满特工这回事伪满特工能在国民政府的礼堂搞出事来吗或许但希望不大。 从叶金中的表现就知道这帮人的训练水平也就是那么回事充其量是经过短期培训的低级情报人员。 或者说情报票友吧。 想用这些人冲击国民政府除非门口的守卫都是瞎子聋子傻子这种送死行为连自杀性袭击都称不上。 想要说自杀性袭击总要先有袭击吧袭击是指攻击重要或大量目标死几个大头兵绝对称不上袭击。 至少在情报战中是这样。 而且这么做除了激怒国民政府上下对日本人没有任何好处用投入和产出来衡量的话一样不值得。 邬春阳想完皱起眉头所以最后的结果还是日本人花了大价钱养了一群注定要死且毫无价值的废物。 最多死得比较惨一点。 “怎么想不明白吗。” 就在这时左重突然面带微笑:“想不明白没关系还没到揭开谜底的时候既然他想玩我们奉陪嘛。” 他? 邬春阳更糊涂了科长口中的他到底指的谁是土肥原还是其他什么人现在对方又在跟他们玩什么。 他有点好奇但没有开口询问因为科长说了还不是时候想要做个合格的下属首先就是管好嘴巴。 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心里要有数特别是在特务处这个到处是秘密的部门好奇心太重的人没前途。 于是他淡定回道:“知道了科长反正不管日本人有什么阴谋总要依托叶金中实施盯好他不会错。” 这可不一定。 左重瞄了他一眼说起了别的事:“除了叶金中有没有其他的可疑的人物出现今天已经六月初四了。” “有一些看着可疑的人员不过经过调查都排除了嫌疑或许其他伪满特工并不在意此事。”邬春阳说道。 可惜了为了说服金陵这些报社情报科可是花了不少钱和子弹只抓到一个叶金中未免太浪费了。 左重觉得自己可以写一篇赞扬一处的稿子让那帮名记们好好吹捧一波免得土肥原抓着自己不放。 他想要杀人绑架或者搞破坏完全可以冲着一处去嘛有必要的话特务处上下非常乐意提供帮助。 “科长股长水晶台发现情况。” “报告评事街也发现了情况。” 正在左重思考如何给徐恩增点个赞时两个小特务先后爬上钟楼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又有人上钩了。 “好三条鱼够开一桌宴席了。” 左重看向邬春阳:“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我在这里看着你立刻带人对新出现的可疑人员进行调查。” “是。” 邬春阳一招手带着两个小特务冲了下去。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节碰面会 左重以为调查这两个新出现的可疑人物需要不少时间毕竟不能指望所有的伪满间谍都跟叶金才一样业余或许他只是一个特例。 但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到了晚上在情报科的例行碰面会前邬春阳竟然就赶了回来脸上挂满了笑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脚下轻快的走进了会议室。 左重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他命令邬春阳去跟踪监视只过去了不到3个小时3个小时够干什么开车绕上金陵一圈都不止3个小时。 叶金中吃顿饺子也要五个小时。 可邬春阳喜上眉梢的样子分明是有所收获真是活见鬼了伪满那边到底派出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这件事是越来越古怪了。 左重抬起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手上拿的是什么可疑人物已经调查清楚了?说说具体情况。” 事情太顺利了反而令他有些担忧。 邬春阳乐呵呵道:“行动非常顺利那两个人基本可以确定是伪满间谍了科长我是第一次见到不做任何反跟踪动作的职业间谍。 连车都不换直接坐着我们安排的车回到了居住地这样一比叶金中简直称得上职业间谍我手里拿的是他们两个人的户籍登记。” 众人哑然这确实难以想象。 左重没有太过兴奋皱起眉头表情严肃:“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确认的他们身份有问题回处里的路上有没有做过反跟踪动作。” “科长你放心我当时没有贴近现场跟踪人员通过电话汇报的情况户籍资料也是通过咱们的内线秘密取出回来前转了好几圈。” 邬春阳解释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不是我们确定的他们一个买了黄米面一个买了虫王节所需的贡品可资料显示他们是汉人。 而且他们的住处离评事街和水晶台至少有两个街区附近也并不缺少米粮店这两点综合起来我认定对方就是我们寻找的间谍。” 左重无话可说了隐瞒民族和姓氏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是前朝的遗民害怕被民国或者其他的军阀清算这么做的旗民非常多。 那是为了生命安全的权宜之计。 可坐着车去买黄面米分明是在不想别人知道住在哪里这就是不打自招了同时这两个货更懒叶金中最起码穿过了整个金陵城。 他们就走了两个街区真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呢更重要的是两个街区就两个街区吧可不换车这样就算跑十个街区又有何用。 “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吧。” 左重有些无奈搞得他们如临大敌的伪满特工竟然是这种水平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一口闷气不知道向谁发泄。 邬春阳直起身子拿着文件站得笔直:“张贵良28岁职业是画家独居;陈汝民25岁目前在杂志社担任摄影同样是单身。 根据现有的情报显示这两人日常的表现很正常很少突然消失或出现不过对方下班和假期的行踪暂不清楚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已经派人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监视希望这两个人不像叶金才一样懒散不过我觉得够呛我们要做好抓获后紧急审讯的准备。” 大家点点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无法通过跟踪找到其他伪满特工那就只能撬开已知三个人的嘴巴绝不能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古琦这些天盯着国民政府会议相关人员的甄别工作原本半秃的脑门上头发日渐稀少但他还是潇洒的往后捋了捋然后开口道。 “科长春阳那边收获巨大新人那里依然没有结果但已经甄别了一半的重要人员我们争取再用几天的时间把剩下的档案查完。” “没关系工作做得细些。” 左重微笑示意古琦不用急那么多档案涉及的关系网非常复杂短时间能查完一半的重要人员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他的预想。 说完他扭头看向宋明浩宋明浩连忙把礼堂的情报向众人做了简短介绍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监视和派人看守之类的小事。 这对军事情报股的老油条来说跟吃饭一样简单只要守住礼堂不被伪满特工渗透就是胜利宋明浩这几天已经恨不得住在现场了。 “不错。” 左重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并鼓起了掌:“大家做的非常好但下面的工作还需要大家继续努力等这案子破了我会向处座请功。” 他熟练的画起了大饼不过在场的人都信他画饼什么的无所谓只要说的话能实现不贪没手下的功劳那就是个合格的上司。 显然在大家眼里左科长还是个值得尊敬的上司的。 只有归有光都咂咂嘴:“你们都有案子办就我一个人带着人到处乱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早晓得还不如不当这个组长。” 虽然地下党的消息还没放出去但为了寻找线索他已经开始对一处的外出人员进行跟踪结果腿都跑细了也没找到文件下落。 大家立刻挪动屁股离这个傻子远一点别一会科长动起手来把血溅到他们的脸上归有光真是好胆竟敢非议处里的人事任命。 意外的是左重没有生气他知道现在归有光正被一处的人到处放风筝据说光是汽油就用了整整三大桶所以有怨言是难免的。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他竖起大拇指:“你干得也不错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这次能不能给特工总部来个狠的就靠你了。 不要怕没有功立只要能将事情办妥我做主让老宋把你加在他的报告上另外科里会在奖金上对你们行动小组做出一点倾斜。” 宋明浩只知道归有光在办的事跟帮自己报仇有关听到这话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有光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老兄我觉不对亏待你。” 古琦同样大气说道:“科长说的对你们行动小组的奖金我去跟总务那边申请绝不让你们受苦受累还受委屈你踏实办事就好。” “我就是发两句牢骚” 归有光挠了挠大光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都是弟兄老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一处的人太混蛋了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好了这个就不要在会上说了嘛总之你好好的办事我就不信一处能翻了天。”左重敲敲桌子引起众人注意:“散会吧老古留下。” “是。” 宋明浩和邬春阳架着归有光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去哪联络联络感情左重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古琦心中一凛有些紧张。 左重关完门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老古你刚刚没说实话吧是不是新人那里有收获了?真有你的啊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科长你怎么知道?我本来想会议结束再给你详细汇报。” 古琦不敢置信他从进来起就说了那一句话科长也没必要在新人里安插人手监视自己至于沈东新他知道对方不是多嘴的人。 “嘿嘿。”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说道:“你这个一说谎就捋头发的习惯得改改啦说说吧让你如此小心对待的嫌疑人一定不简单吧。” 说话这会他正好站在古琦的脑袋旁心说老古这头发不会是谎话说多了才捋秃的吧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家伙以前有点东西啊。 古琦被左重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又把右手抬了起来幸好及时反应摸起了鼻子:“咳确实有个特殊情况此事需要科长你来做主。” “说吧。” “我们甄别在参谋本部的一个少校时发现他的未婚妻有问题这个女人的关系网中有拓植提供的伪满势力成员这件事有点难办。” 古琦解释完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他显然不会因为一个可疑的女人纠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少校的身份背景有一点敏感。 左重对此心知肚明却好奇谁能把自己这个副手搞得不敢公开说明情况区区少校军官难道真是皇亲国戚不成便开口询问道。 “那个少校的爹是谁或者他爷爷是谁别忘了咱们都是委员长的人谁还能大的过委员长你放心大胆的说吧我还能害你不成。” 古琦神秘微笑:“不是他的父亲厉害也不是他的爷爷厉害而是他的舅舅有点敏感更要的是这个人正好跟咱们的计划碰上了。” “慢着。” 左重眯着眼睛想了想随即语气带着惊喜反问道:“你说跟咱们的计划碰上了那个少校军官的舅舅不会恰好是徐恩增吧这么巧?” 古琦一拍手:“就是徐恩增因为涉及到他所以我才没有在大家面前直说这件事得您来决定咱们是顺水推舟还是暂不追究?” “当然是再加把火你亲自带几个人盯着那个女人。” 左重心想好人有好报啊否则怎么会由这种好事徐恩增已经不满足秘书和下属通地下党了这次竟然让自己的亲外甥私通伪满间谍。 送来门来的好机会自己怎么能不接着呢他俯身在古琦耳边交代着具体的计划古琦听着连连点头很快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微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节持续监视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初六。 恰逢一个好天气丙地的家属们占领了操场将被褥衣服统统拿出来晾晒连训练的特务都被赶跑了。 负责特务处临时工作的左重没看到这一幕因为从六月初五的晚上他就在叶金中家附近的教堂待着。 当虫王节结束寻找伪满特工的最佳时机就会过去到时候叶金中和其他两个嫌疑人就成了唯一线索。 越到关键时刻就越要提高警惕而且通过掩护身份的高低左重判断叶金中在伪满间谍里地位颇高。 甚至有可能是负责人。 总之此人不容有失不管日本人在搞什么花样这些伪满间谍左重不准备放过这也是政治上的需要。 伪满一直否认自己是日本的傀儡国家只要伪满间谍供认他们受日本人的训练这个谎言便不攻自破。 情报工作事关国家利益哪个正常国家会将情报系统对别的国开放除非是失去自主权利的提线木偶。 他们越是否认左重就越想他们的屁股露出来给全世界瞧瞧让所有人知道所谓的伪满是个什么玩意。 太阳慢慢升起。 夏日的早晨没有一丝凉意空气非常闷热左重靠着钟楼墙壁擦着汗身边是同样满头大汗的邬春阳。 邬春阳生怕再中暑喝了一口盐水:“科长米粮店那边的监控点要不要先撤了应该没有什么收获了。” 说完他把水壶递给左重钟楼顶部面积很小放了望远镜、几支自卫武器后站两个人已经非常拥挤所以两人只带了一个水壶。 左重痛快接过喝了一口想了想:“再等两天不能排除伪满小组有一两个谨慎的成员不用着急撤退。 我让老宋给你派二十个老手过来那两个人要盯好了他们接触的人员要做深入调查彻底摸清背景。” 有些情况他没有说比如徐恩增外甥的未婚妻那个疑似伪满间谍的女人就很谨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由此可见日本人的训练是有效果的重点在于天高皇帝远缺乏必要的监督才让这帮人如此散漫。 邬春阳点了点头他倒不是没有耐心只是想把米粮店的人手撤下来布置到新目标的身边进行监控。 既然有二十个老手支援米粮店的监视点便不着急撤了确实得考虑伪满特工在初六之后出现的可能。 他开口回道:“现在他们身边各有一个五人小组这两个人的活动范围很小去的场所也不是很多再加上二十个支援人手足够了。” “等等别说话。” 忽然左重抬起左手了右手调整起望远镜倍率:“目标那里好像来车了黑色雪佛兰无法辨别车牌。” 车上暂时可见驾驶者一人后排空间无法观察中年身穿灰色衣服减速了停在凡妮莎家的门口。” 远处叶金中住所门前驶过一辆黑色轿车接着停在了路边车里面走出来一个手提皮箱的中年男人。 邬春阳仔细辨认了一会面色难看:“是凡妮莎的丈夫王德勇看样子是刚从沪上回来这下真热闹了。 沪上站的跟踪调查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说他正在跟几个希腊人谈生意tmd怎么就会突然回金陵。” 左重也皱起眉头是啊叶金中现在正在凡妮莎家中吃饺子等会闹不好要出人命得做好应变准备。 他立刻吩咐道:“让大家做好准备目标不能出事这特么叫什么事他吃饺子还要咱们在外边放哨。” “是。” 邬春阳匆匆下了钟楼叶金中真要是被王德勇给宰了他这么多天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自然十分着急。 左重则继续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只见王德勇推开院门走到了大门处想要用钥匙开门但是拧了半天没见他进门估计是反锁了。 这个异常的情况显然让王德勇有点烦躁在踹了房门两脚后立刻用肩膀撞击起大门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老婆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时楼下响起汽车声左重往下看了一眼一车穿着警服的特务出发了看来邬春阳的准备很充足警察出现在殴斗现场很正常。 只是一旦他们介入叶金才再不务正业也会提高警惕想要在近期顺藤摸瓜就难了这个王德勇回来干什么反正饺子都被吃了。 “噔噔蹬蹬。” 邬春阳再次爬上了钟楼小声问道:“科长情况怎么样了我让弟兄们在附近待命听到这里的钟声后立刻将那三个人全部抓捕。 他们都带了证件上面辖区写的是附近的警署抓捕完成后直接带上头罩送到处里等案情查明再决定是否释放王德勇夫妻二人。” “安排的不错。” 左重继续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现场直播:“王德勇正在撞门哎呦叶金才从侧窗爬出来了咱们的大工程师有点狼狈啊。” “是吗。” 邬春阳连忙向凡妮莎家的侧窗位置看去果然看见叶金中抓着衣服鞋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墙下一刻他动作麻利的翻了过去。 动作完成的非常漂亮前门的王德勇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依然执着的撞着着大门还不知道偷吃自己家饺子的罪魁祸首已经跑了。 跟踪了叶金中这么久总算见到了情报人员该有的反应和身手虽然场合有点尴尬但足以说明伪满特工接受的训练非常专业。 “这个王巴蛋。” 左重看得哭笑不得转头跟邬春阳说道:“你说日本人要是知道他们交给他的情报技能被用在了这种事上面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 邬春阳听完默然无语叶金中要是他的手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毙了这个家伙一瞬间他有点为关东军的情报机关感到悲哀。 他们在这里讨论凡妮莎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不是被王德勇撞开的而是凡妮莎自己打开了大门这个女人穿着睡衣一脸愤怒。 接着她跟王德勇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王德勇似乎说不过她最后直接推开了凡妮莎走进屋内几分钟后从半开的侧窗里伸出脑袋。 左重目睹这一切轻笑道:“很聪明的女人选择先下手为强不过咱们的目标接下来吃不着饺子说不定就会跟其他伪满特工见面。 不管他们的破坏目标是什么地方也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总要在行动前见面商议细节这就是可以利用的机会感谢王德勇吧。” “恩真没想到咱们一直等待的机会竟然是王德勇制造的。”邬春阳觉得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发生因为叶金中就是这种不靠谱的人。 只有在没饺子吃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是个间谍。 “注意观察吧应变的人员先不要撤。”左重看着凡妮莎狠狠摔上大门口中问起了另一件事:“海军部的潜伏鼹鼠找了吗什么情况。” “已经找到此人只是总务处的一个普通职员军衔不过准尉家里是金陵的小商人我看不出这样的职务能获得什么重要的情报。” 邬春阳将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因为还在调查对方的资料所以他没有立刻向左重报告准备将情况调查清楚再进行详细汇报。 你知道个屁。 左重瞄了他一眼心说总务那才是人才辈出的地方不过以这种情况看来是日本人将这个鼹鼠交给叶金中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反正被抓了损失也不大不怕被叶金中连累。 左重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目标住所。 叶金中或许知道自己最后的下场这才如此放浪形骸毕竟他之前翻墙的动作干脆利落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做得出来吗? 邬春阳琢磨了一下在旁边问道:“科长如果叶金中没有其他动作米粮店的监视点也没有新发现咱们是不是就能动手抓人了?” “那到时候就抓人。” 左重给了肯定的回复:“咱们不可能无限期跟他们耗下去秘密抓捕之后立刻审讯这三个人不可能都是铁嘴铜牙总能问出线索。” 现在抓捕伪满特工不是最重要的事日本人安排他们到金陵的真正目的才需要亟待查清或者说理清因为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 但还是那句话没到揭开谜底的时候。 “行了今天是没什么好戏可看了注意保护目标我先回去补个觉。”左重说完看了看手表打了个哈欠一副快睁不开眼的样子。 邬春阳点了点头:“好的科长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有紧急情况我会及时汇报。” 左重摆了摆手转身走下塔楼开车向市区方向开去只是目的并不是他嘴中说的回去休息而是要去看看某个新鲜出炉的地下党。 经过几天的准备归有光已经成功的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至于传播途径那就是在国民政府里四处游荡的特工总部情报科长刘桂。 正文 第三百二十节不会上当 刘桂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计他他现在一门心思想搞清楚特务处那个光头和宋明浩到底在查什么案子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所以他带着几个小特务鬼鬼祟祟的蹲在树丛里监视着国民政府礼堂附近的动静宋明浩和大光头刚刚又一次带人走了进去。 其实自从上次见到左重他就觉得这里面有事左重这个人在情报系统里很有名除了对于金条比较热爱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 更是很少出来应酬平时要么在特务处要么就是在宿舍深居简出能让对方在工作时间前往国民政府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果不其然在细心观察下他发现国民政府大院最近有一批神秘人出没领头的是特务处军事情报股股长宋明浩和一个大光头。 对于宋明浩刘桂不陌生当时还是他将此人从特务处带走并让人拔了对方的指甲结果他被左重阴了一手让对方全身而退。 而大光头同样在情报系统有一定的名气号称特务处第一行动高手据说死在他手里的日本间谍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非常厉害。 总之此二人是左重的心腹手下从左重进入特务处开始就跟在他身边一次出动两员大将左重来国民政府的原因就很明白了。 有案子而且是大案子! 刘桂舔了舔嘴唇能被左重当做大案子处理的案子光是想想就让他的心脏乱跳上一次让对方如此重视的案子是宫本失踪案。 这个案子破获后姓左的看似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可那是因为好处都被戴春峰得了刚刚升任上校没多久便被破格提拔为少将。 这可是少将啊! 刘桂不禁想起来当时处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暴跳如雷特别是他眼中那双通红的眼珠子便足以说明少将军衔的分量有多重了。 要是他能 “科长他们出来了。” 正在刘桂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下小声提醒了一句他赶紧缩了缩身子透过茂密的树丛向外偷偷看去正好看见宋明浩和大光头。 而宋明浩和归有光走出礼堂后也在小声交流着什么。 “有光看到了吗?” “看到了刘桂是不是把咱们当瞎子穿着一身黑西装躲在绿色的草丛里这个王八蛋要不是科长不让动手老子早就弄死他了。” “别往那边看按照商量好的来。” “放心吧老宋我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商量完装作商量案情一边走一边聊走在右侧的宋明浩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上面有用钢笔写成的几个大字非常的显眼。 “快!快!望远镜!” 刘桂急了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能看清文件袋上写了什么就能找到特务处办的大案线索事关自己的官帽怎么能不让他着急。 一处小特务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望远镜递给刘桂刘桂一把夺过来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就文件袋上努力辨认着字迹。 阳光下黄色的文件袋有些反光照的刘桂眼睛发花不过他还是咬着牙一刻都不敢放松机会就可能只有一次必须要把握住了。 “总。。计处刘。。涉地下党案?” 刘桂默念着文件袋上的字可惜有两个字被宋明浩的手指挡住了可就算是这样这条消息依然让他欣喜若狂竟然是地下党案。 地下党啊。 他在地方上抓过一些小鱼小虾可到了金陵后流年不利被张安仁的一颗危险品炸掉了一半的政治生命他终于有机会雪耻了。 被遮住几个字没关系国民政府总计处能有几个姓刘的实在不行全部监控起来只要发现有特务处的人那就可以确定目标了。 刘桂激动的浑身发抖这次要发达了他失去的东西一定要自己亲手拿回来那就是尊严姓左的等着瞧吧老子这次截你的胡。 他看着宋明浩两人走远小声跟手下说道:“立刻将总计处的人员名单找来把里面姓刘的都挑出来要是哪个搞偷懒我毙了他!” 说完不等手下回令屁颠颠的就往国民政府外跑去想查这里的工作人员必须徐恩增乃至陈局长点头批准才行他可做不了主。 不过快了只要能把这个案子破了说不定自己能往上稍微地升上一升最起码书记室总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刘桂美滋滋想到。 再说走远的宋明浩和归有光找了个偏僻的厕所归有光点火宋明浩监督将只有封面的文件袋烧成灰捣成沫并扔到了便池里。 “行了这下渣都不剩了。”归有光拍拍手问道:”你说他能不能看清文件袋上写的什么别咱们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他愣是没看清。” “不可能。” 宋明浩信心满满:“刚刚我们从他的正面走过距离至少有45米至50米按每秒15米的步频他至少有30秒甚至更多的时间观察我。 这么长的时间别说他是职业人员就是沪上那些獐头鼠目的私家侦探也能看清楚内容这次多谢有光你了兄弟我定有厚报。” 他说的有理有据归有光觉得非常有道理30秒的快速观察这可是情报人员的基本功了刘桂再怎么样那也是一处情报科长。 虽然他这个情报科长比不了科长那也不应该连这点基本功都没有吧想来想去归有光觉得自己这把稳了任务完成的很漂亮。 科长快来夸奖我吧。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正想着呢外面就响起了暗哨的声音。 “科长好。” “恩。” 然后左重就走了进来笑眯眯问道:“你们说谁獐头鼠目呢是不是刘桂我来的时候看见刘桂鬼鬼祟祟的跑了看样子回一处了。” 宋明浩刚想开口就被归有光抢了个先:“不是说的是沪上那些听墙角的私家侦探刘桂现在就回去肯定是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说完这些他眉开眼笑的看着左重等待着科长的夸奖老天爷总让他倒霉这回也该时来运转了吧唉就是这活立不了大功。 左重的笑容变得有点潦草点了点头含糊道:“好非常好既然刘桂跑回去跟徐恩增邀功那你现在就去一处盯住对方人员。 任何一个人去哪你都要盯着死了我可告诉你要是因为你的原因耽误了本科长的计划哼哼会是什么结果你就自己想去吧。” “噢是。” 归有光笑容不改科长一定是怕他骄傲才这样说一处得了假地下党的情报一定会去调用档案资料的嘛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 国民政府有两套档案一份被情报科调用了一份在一处自己手里难道一处还能放着现成的资料不用跑来借用特务处的资料? 这不可能嘛他们躲着特务处还差不多。 宋明浩却是察言观色的行家总觉得科长这是话里有话果断闭上了嘴巴归有光愿意被黑锅那就背吧自己刚刚可什么都没说。 左重略过大光头看向毕恭毕敬的宋明浩:“怎么样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吧等一处那边的人员到位就立刻监视那个刘股长。” 他口中的刘股长就是归有光伪造的地下党此人善于吹嘘拍马过河拆桥两面三刀和口腹蜜剑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党国栋梁。 既然要坑特工总部就得找个合适的假目标刘股长本身没有背景全靠一张嘴成为股长这种没有后台的小官僚是一处的最爱。 揉圆捏扁全看徐恩增徐大处长的心情调查不会有任何掣肘一个活生生的地下党一个截胡特务处的机会左重不信他不上钩。 事实上徐恩增比左重想的还是要谨慎一点的至少在听完手舞足蹈的刘桂述说后吃了太多次亏的徐处长没有太激动而是问道。 “刘桂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左重的阴谋就像是宁波党部调查室的周文山和柳娟一样如今人心险恶咱们可不得不防啊。” 如果说吃一堑长一智的话徐恩增吃的亏足以让他荣升这个世界智商最高的一类人总之徐处长进化了没有往日那么好骗了。 “不可能处长。” 刘桂信心满满道:“那天我在国民政府看到左重当天是我刚被您从处里赶安排到那里左重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这么快下套。 而且他见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惊讶不像装的更重要的是咱们有王牌让他看一看档案不就知道真假了处长你且放宽心吧。” “这个。。。” 徐恩增认真思考了一下貌似确实如此只要自己不着急动手或者抓人特务处和姓左的小王巴蛋就坑不了自己这次优势在我。 想到这里他坐在办公桌后招了招手刘桂站在办公桌前弯下了腰两人脑袋靠在一起说了起来。 徐恩增鬼头鬼脑看了眼门外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我立刻通过电台通知王立中让他将国民政府总计处所有刘姓人员辨认一遍。” “是。” 刘桂说完举起了大拇指一脸谄媚道:“处长您真是高啊!谁能想到咱们在金陵也用电台呢如此隐秘地下党绝对找不到姓刘的。” “这就叫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徐恩增得意洋洋起身叉着腰:“至于你你就回国民政府盯着看住嫌犯。” “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节比对碰撞 一处大院外归有光带着行动小组的特务躲在小巷里偷偷摸摸的看着大院里的动静当看到一辆轿车开出来时他的眼睛一亮。 是刘桂的车这个家伙是徐恩增的心腹刚回来就出去说不定去档案的存放点他叫来一个擅长跟踪的特务两人小声交流着。 “你来负责跟踪刘桂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秘密跟踪监控寻找落脚点。” “去吧。” 归有光拍拍手下的肩膀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出门的人员汽车上特别是那些单独开车的特务很有可能就是去调阅档案。 他压根没想到徐恩增会用电台跟文件存放点的人联络毕竟电台的稳定性不高电子管很容易损坏一旦坏了就要花大价钱购买。 而且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电台是远距离通讯的工具徐恩增也算是利用了思维死角不愧是留洋回来的认真起来有些门道。 不过归有光想不到不代表别人想不到。 当左重判断出有叛徒同时发觉徐恩增如此小心翼翼时就立刻就想到了电台有什么比不用亲自碰面只用电波联络更安全的。 就像是他自己跟地下党方面联络时一样。 所以当归有光在做无用功时左重走进了电讯科身边是笑容满面的电讯科长如今面对左重此人可没了卖电台时的桀骜不驯。 “哎呀今天真是贵客临门左科长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你们都是死人呐快来个人给左科长沏杯我从杭州带回来的好茶快点去。” 左重看着此人的小人嘴脸也不在意乐呵呵道:“我这不是在查案子吗来看看你们这里有没有新的发现三牌楼这两天什么情况。” 电讯科长原先是干机务的对于电侦不是太懂行听到左重的询问连忙叫来专门负责电侦的技术人员给向左重汇报具体情况。 技术人员第一见到传说中的笑面虎吓得小脸煞白结结巴巴道:“报告左科长三牌楼附近没有不明电台信号出现我们尽力了。” “真是狗肉上不得台面没用的东西。” 电讯科长气了个半死:“你们有没有好好侦测左科长是咱们处里的侦破专家他说三牌楼有电台就一定有电台给我认真侦测。” 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没有不明电台活动他们再怎么认真侦测也不可能有发现技术人员委屈的低着头接受口水的洗礼。 “不用怪他这次的案子有些特殊。”左重笑着劝了电讯科长一句又问技术人员:“金陵城电台的活动记录你们是不是全部记录了。” “是的。” 技术人员挺了挺胸膛:“无论是注册在案的政府电台还是私下搭设的商业电台我们都做了记录但是只有开机时间和大概位置。 这还要靠左科长借来的新式电侦设备否则我们只能确定开机的时间以及大概方向大家都说您和我们科长都是最懂技术的长官。” 要不说老实人拍马屁不拍则已、一拍惊人呢他这话让人听着舒服左重和电讯科长都露出了笑容电讯科长更是差点乐出了声。 “电讯科的工作做得不错。”左重违心夸奖了一句然后毫不客气道:“情报科发现了一些新线索把三个月内的电侦记录给我看看。” “这都靠处座的领导。”电讯科长隔空送了老戴一记马屁接着对技术人员挥挥手:“你马上带几个人将电侦记录送到左科长办公室。” 左重没有阻拦这样安排再好不过他在这里确实不方便敷衍的跟电讯科长寒暄着当看到几个特务抱着记录回来就立刻告辞。 他微笑道:“多谢了科里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今天就不多打扰了有空去我那坐坐虽然没有杭州的好茶但有一罐好咖啡豆。” “没问题以后有事你电话里招呼一声就行不用这么麻烦的跑一趟你放心一旦三牌楼附近有陌生电台出现我会立刻通知你。” 电讯科长微微弯着腰站在左重右侧稍稍落后一步热情的送左重走出大门完全把他当成上司对待全然不顾两人都是科级干部。 左重侧身笑眯眯说道:“不要这个样子嘛虽然处座让我临时主持处里的工作可归根到底咱们俩的位置是一样的你太客气了。” “不一样不一样的。” 电讯科长谄媚的笑着:“您现在是少校这在处里可是独一份自然是长官我们都说您将来一定是咱们处第二个升为将军的人呢。” 呸你才是将军。 左重觉得现在的特务说话怎么都阴阳怪气的这岂不是咒老子早点入学功德林可面对笑脸也不好说什么当即干笑了两声离开。 带人回到情报科左重让电讯科的特务把东西放下又跟何逸君打了声招呼让她别放人进来打扰自己便一头扎进了办公室里。 倒不是为了保密。 而是他要处理的数据数量非常多金陵城内外上百万人口银行、贸易公司、报社杂志等商业机构众多这些地方都有电台需求。 这就造成了金陵无线电的信号非常多要是不抓紧时间看完一个情报科长如此关心电台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比如老戴。 左重先查看了最近的记录重点是刘桂回特工总部之后一处对外发送电报的记录怕就怕电讯科还没来得对今天的侦测做记录。 幸好电讯科技术人员办事很稳妥他很快就发现了一处今天发送的电文短短两个小时就有25条可见一处最近业务有多繁忙。 “明码不是这个。” “行营的频率也不是这个。” “不对还是行营的频率” 左重快速排除着将一些明显不是秘密通讯的记录去掉但最终还是剩下了7条同时这7条电文发出的时间遍布在这两小时之内。 线索太多了。 他原本想找出一处发报时间再找出同时段有收发电报记录的电台一对照就能有所发现现在看来没这么容易但不是没办法。 简单的办法用不了那就用笨办法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了三个月的电侦记录除了掩人耳目数据越多从中挖掘的情报越准确。 左重不慌不忙的记下这七条电文的发报时间又把同时段有过收发报记录的电台标注出来全部弄完电台数量之多让他头发发麻。 光是这7条发报时间所关联的电台就有92台他第一次觉得无线设备该管一管了如果日谍电台也藏在里面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左重将92条电台做了个分类将已知的政府电台全部排除徐恩增不可能把人安置在特工总部同理也不会把人安排到其他机关。 他要保护王立中首先就要保证最少的人知道这件事要是安置在果党机关用不了半天时间这个消息就会在金陵传的满天飞。 跟那帮党国官员比宋明浩都称得上守口如瓶。 同时能被电讯科标注的政府电台都是大衙门特工总部没那么大的脸让对方配合情报行动这两点决定了这些电台没有调查价值。 到了这一步左重手里的可疑电台数量还剩下51台从侦测记录看分布在城内各处似乎没有任何情报价值除非有其他参照物。 “老张老谢顾大姐看你们的了。” 左重心中默念一句开始将这51部电台的记录与济世药房爆炸案的时间进行比对碰撞只要在爆炸案前出现过的电台一律排除。 徐恩增只有在老张他们被捕或者牺牲后才有时间安排叛徒王立中辨别金陵地下党他将参照时间定在爆炸案后是为了更准确。 比对的过程不容易几个月的时间无数条记录稍稍一不留神就得从头开始左重看了眼窗台打开台灯低下头全神贯注甄别着。 一条两条三条。。。。 从傍晚到深夜再从深夜到清晨办公室里满是烟味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一座小山原本厚厚的侦测记录只剩下了薄薄一张。 左重掏出最后一根烟将烟盒扔到垃圾桶里点燃后伸了个懒腰看向桌面之上做完这最后一张叛徒的尾巴就该要露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充满了冷意就是这个王立中给地下党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找到此人后他倒想看看对方的心是不是黑的。 否则王立中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出卖自己的同志迫害那些曾经与他并肩奋战的兄弟这等人在世上多活一天都是一种罪恶。 终于在特务开始上班前左重把51部电台缩小到3部他看着三部电台的记录露出笑容王立中咱们就快要见面了等着吧。 他无声念出了三个地点:“中央国术馆鸡鸣寺中央党部。”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节并肩战斗 左重把资料按顺序放好背手站到地图前眼睛扫视了一圈将这三个地方从地图上找了出来脑子里开始分析着王立中会在哪里。 中央国术馆全称是中央国术馆体育传习所由某位大人物创办以培养军队教官、中等以上学校和公共体育场馆教练员为目的。 地址在西华门附近周围有航空学校和监察院距离国民政府不远听上去繁华可此地西面是荒地常有匪盗从这里进入金陵。 本着搂草打兔子的精神或者来都来了的心理匪盗也会顺手在周围干点小小的搬运工作长此以往治安和居住环境都不太好。 据金陵警署近三年的统计国术馆附近的头条巷、复成仓等地的侵财案件一直处于高发态势由侵财案件造成的死伤更是不稀奇。 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势奇葩呈西高东低加上穿过荒地的护城河一到夏日雨季附近常常成为一片泽国淹死人的事时有发生。 如果徐恩增将此人安排在这个地方既要防止小偷强盗的入侵又要做好档案被大水冲到沪上的准备他应该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国术馆暂时排除。 鸡鸣寺左重摸着下巴回忆此地资料没什么特别的北临玄武湖但由于地处高地不用担心湖水倒灌从资料保存上说合适。 西面是气象研究所东面是国民政府考试院南面是中央大学治安状况良好徐恩增不用派出太多的人员保护王立中便于保密。 会是这里吗? 左重仰头看着这幅大比例尺地图陷入思考他发现鸡鸣寺附近似乎没有大规模民宅基本是学校、政府机关王立中会藏在哪里? 学校里不可能中央大学不是中央政治学校有一定的红色思想基础里面肯定有地下党把叛徒放在这里那是等着坐席吃饭。 鸡鸣寺同样不可能那里每天上香礼佛的人很多有暴露行踪的风险徐恩增恨不得把脑袋埋到沙子里又怎么会不注意到这点。 气象研究所建在鸡笼山的北极阁海拔高度约100米是金陵城中重要的制高点上山的道路只有两条易守难攻适合藏人。 里面就一群书呆子以特工总部的“威名”强行征用此地不是不行特别是为了保护研究所里的重要设备有一个班的驻军守卫。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支驻军是88师元师长手下之外若是放在蝴蝶小组案之前左重有八分把握徐恩增会把人藏在那现在嘛。 呵呵。 别说藏人特工总部的人只要敢在88师的人面前出现88师的人就敢把他们扔下山所以气象研究所也可以排除了他非常肯定。 剩下的考试院就不用说了在国民政府选拔人才的地方进行特务活动光头能把徐恩增的人脑子打处狗脑子来这件事也不可能。 鸡鸣寺暂时排除。 左重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连续熬了两个晚上精神有些不济不过他并不准备回去休息因为接下来是他觉得最有可能的一个地方。 丁家桥。 丁家桥据传有个姓丁的人家首先在此开荒种地并在宅旁开架一座木桥于是人们称这里为丁家桥后来形成了一条丁家桥路。 有了桥又有了路这里越来越繁华到了前朝后期丁家桥成了政府在金陵开办实业的重要地方一时间商贾众多车水马龙。 前朝灭亡之前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的参议院就设在这里当时宣布起义的十几个省的代表齐集于丁家桥商讨组建中央政府事宜。 并在此推选孙先生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后来先总统先生的灵柩由北平运来金陵安葬也曾经停柩于此举行市民告别仪式。 所以说丁家桥对于民国有巨大的政治意义果党中央党部便在丁家桥16号那里是掌控果党党务系统的陈局长兄弟俩的大本营。 徐恩增把人安置在这里合情合理同时警察厅跟特工总部交接文件的地方—中央大学农业试验场在此地的正北方往来非常方便。 左重大致看了一下开车的话估计用不了二十分钟越短的路程就越容易被跟踪可长路程同样也容易被寻迹二十分钟刚刚好。 王立中藏在这可以享受到中央党部的庇佑万一地下党来清除此人只要特务坚持一会中央党部的精锐守卫随时都能来支援。 当然徐恩增不会把人直接送进中央党部理由就跟排除政府电台的理由一样容易走漏风声但丁家桥的民居就没这个顾虑了。 比如北面童家巷此地有众多新式建筑住在那里的多是中央党部职员此地配备了两个警署无论白天黑夜都有武装警察巡逻。 左重走到书桌前喝了口浓茶又回了地图前思考良久却将童家巷从可疑地点去除了两年前那建了丁家桥火车站陌生人太多。 陌生人多意味着很难通过控制人流减小风险这不利于特工总部的特务保护王立中而且辨认档案需要安静的环境火车太吵了。 童家巷再往北走是一个叫马家街的地方那是丁家桥的原住民聚集区这些人最少都是一家四五口人一群大男人在那太显眼。 那会是哪? 地势高交通要方便位置要隐秘人流量不能太多便于其他地方的人员前来支援最重要的一点绝不能被地下党方面察觉。 “不能被地下党察觉不能被察觉什么地方没有地下党呢戒备森严?不那样才更有潜伏的需要那就是没有情报价值的地方?” 左重皱着眉头忽然脑海里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个地方他猛然看向丁家桥西北的南洋劝业会场这地方应该没有地下党的势力吧? 劝业会场是前朝乃至中国第一次世界性博览会的会场博览会如何辉煌与案件无关但它遗留下来的会场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 前朝当时建造了一个占地巨大的建筑群有中西合璧的二楼小楼也有数十米高拥有中国第一部电梯的高塔共计数千栋房屋。 其中有有戏园、澡堂、旅店与各色各样商店十分热闹不过等到劝业会结束来自各地的商户们离开这里就变成了一座鬼城。 民国成立后不久中国又陷入军阀混战南洋劝业会场建筑饱受摧残有的还曾经作为兵营被占用到这会建筑群垮得差不多了。 可还有一些比较坚固的水泥建筑没垮暂时空置着成为了流浪汉和乞丐的乐园那里没有警察没有秩序是金陵城的遗忘之地。 地下党现阶段的目的多为获取政治、军事情报对劝业场恐怕不会太关注即使有几个情报人员在这么大的区域也做不了什么。 流浪汉的特点是流动今天在这里睡明天在那里睡互相并不相熟因为没有必要说不准他们哪天就饿死、病死在某个角落。 没有稳固的关系网地下党纵然想做点什么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情报工作是人与人之间的工作想要搞情报总要有人吧。 左重还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很多流浪汉是孤身一人如果悄无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去报警。 要是徐恩增找了个荒僻的建筑物抓走甚至杀掉里面的住户再将王立中藏在里面谁能想的到谁能找的到毕竟那里太大了。 在其他地方藏人还需要考虑王立中被人看到怎么办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在劝业会场就没有这种顾虑了直接杀掉灭口就行。 反正是流浪汉就算死十个、一百个金陵警察厅都不会有任何措施甚至其它地方的金陵老百姓也对这帮抢食的人毫不在意。 “苟日的。” 左重一点都不怀疑徐恩增能干出这种事他要是把王立中藏在了劝业会场那里恐怕已经死了不少人一处这帮人根本没有人性。 该怎么找到人。 左重沉思了一会打了电话让电讯科将侦测记录拿回去接着他回丙地准备好好睡一觉等到了晚上去看一看证实自己的猜测。 因为如果他的判断正确劝业场附近一定有特工总部的暗哨他左重在局里怎么也算是一个名人了白天去侦察很容易被认出来。 晚上去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做好必要的伪装遮掩一下面部改变日常步态与行动特点只要保证距离够远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左重躺在床上将空间里的勃朗宁拿出来擦了擦一条鲜红的手帕也被带了出来上面是谢久文鲜血似乎仍然保持着滚烫的温度。 左重沉默了下一刻他将手帕缠在握把上从今天开始他将跟张安仁谢久文顾兰这三位已经牺牲的同志并肩战斗直到胜利。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节劝业会场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从川省到金陵逃荒的沈二应该是没听过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名言若他晓得一定很赞同这个俄国大胡子的话。 民国十九年开始川省经历了旱灾水灾雹灾虫灾匪灾连年不断沈二一家七口从古蔺县出发到了金陵时便剩下他一人。 两个妹妹没出川省就卖给了地主。 两个弟弟病死在湘省。 爹娘饿死在鄂省的赈济会。 沈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顺着大江到的金陵反正也没有意义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了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呢艰难活着便已不易了。 幸好早些到了金陵的同乡告诉了他一个好地方金陵城不愧是天子脚下竟然有劝业会场这样的好地方可供灾民们在此寝息。 不然他根本熬不过上个冬天。 安顿下来后沈二也想找份工来做可他既没有文化又没有力气哪个店家愿意招灾民除了能吃没有任何可以压榨的地方。 只有一个药店掌柜说等回家结婚的伙计走了可以让他来试试可惜没了后文沈二后来才知道那家店铺起了大火人都死了。 “好人不偿命啊。” 沈二蜷缩在劝业会场的湘省展馆里嘴上念叨了一句将一个破铁皮罐头放在火上里面咕嘟咕嘟炖煮着些什么味道有些刺鼻。 现在天气暖和了这对他这样的乞丐来说是最好季节至少不会挨冻而且有钱人家也乐意将剩菜剩饭丢出去总归是饿不着的。 今天他就从童家巷里找到了这些鱼骨和猪皮特别是那鱼骨上面可还有星星点点的肉呢虽然被黑狗子追了半天但是值得。 他搓了搓手用木棍在罐头里搅了搅然后垫着几片树叶将罐头从火上取下龇牙咧嘴中用力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就往嘴边送去。 “不准动。”一个发蒙的声音响起。 沈二呆住了他的后脑顶着一根硬邦邦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自己两个妹妹就是被腰上别着这东西的人半买半抢走的。 他舍不得也不敢放下手上的罐头便学着同乡告诉自己的话:“饶命小的就是在这里暂住要是耽误了好汉做事我现在就走。” “把你手上的罐头放下动作慢一点不然枪子不认人我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这附近最近是不是有人失踪?”声音再次响起。 沈二一愣这位不是来抢地盘的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这里都是灾民今天来明天走小的没注意有没有人失踪。” 身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从背后递出了一张钞票:“这是给你的赏钱现在记得有人失踪了吗我只问你最后一遍子弹还是钱。” 对方说话的同时用抢再次顶了顶沈二的脑袋冷冷的语气让沈二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厉害人物。 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二慢慢拿过钞票结结巴巴道:“我真的不知道有人失踪不过听说日本馆那里有奇怪的动静有人说去看看但没见他回来。 昨天我在那附近找水喝看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把小长沙打了个半死又拉了进去看着凶得很我没敢出声就偷偷跑了。” 这是实话他一个灾民不知道什么失踪不失踪的就知道有人去了某个地方就不见了至于死了还是跑了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钱可以拿走但你要是敢骗我后果很严重听到了吗。”身后声音的主人警告了他一句接着又扔出两张钞票:“赏给你的。” “多谢好汉多谢好汉。” 沈二连枪都不怕了扑到钞票旁边一把抓在手里手感告诉他这是真的钞票加上刚刚那张一共三十元足够他支个小摊谋生了。 他想再感谢一声可回头哪里还有人只剩下篝火在微风中被吹的呼呼作响沈二呆了一会拿起铺盖和罐头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这地方待不了了。 不管给他钱的人要干什么也不管日本馆里有什么人这事他掺和不起还是拿着钱去别的地方租个房子想办法做点小生意为好。 过了许久篝火渐渐熄灭。 手持勃朗宁的左重从阴影走出将现场打扫了一遍慢慢退出了出去此时他衣衫褴褛头上带着顶破鸭舌帽让人看不清面容。 入夜后他从丙地翻墙出来走出几里地取了一辆早就盯上的轿车一个眠花宿柳的公子哥座驾终于在凌晨时分赶到了劝业会场。 他不能在门口守卫那里留下记录翻墙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至于回去他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为了这一天左重已经准备了很久。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王立中。 而想要最快的找到王立中漫无目的的寻找没用只有找这些老住户才能获得情报有铺盖和热乎的食物的乞丐自然是老住户。 结果还算不错左重基本确定了王立中的位置劝业会场的日本馆徐恩增搞了个冷幽默把地下党叛徒放在了日本人的“地盘”。 至于为什么不打晕乞丐前脚特工总部的安全点被人袭击后脚附近就出现了一个晕倒在地的乞丐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不能给特工总部留下任何线索。 所以不如放对方走此人当了这么久的乞丐应该知道怎么做最安全直到确认了乞丐真的离开后他才现身替对方清理了痕迹。 左重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在恍若鬼蜮的劝业会场里走走停停脑海里回忆着地图他现在在前部国展区日本馆在中部的会展区。 可会展区不太好接近。 他皱起了眉头国家展馆之间的距离很大地形开阔没有遮挡得要想个办法靠近否则不等干掉王立中对方支援人手就来了。 假装拾荒的乞丐走过去? 不行特工总部的人这次异常谨慎看到一个陌生人靠近肯定会提高警惕自己只是特务又不是超人面对这么多人也得栽。 再说了经过这么多年的搜刮除了带不走的水泥用来生火的树枝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捡取不能把一处的特务当傻子。 看看有没有观察死角吧。 左重认准方向悄无声息的向中部的展馆区摸去为了绕开露宿的乞丐他的速度很慢现在刚刚过了十二点时间上还很充裕。 目击者越少越好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他很明白线索隐藏在细节中或许自己一个无意的动作被人看见就会造成身份曝光。 选择视线很差的深夜行动能尽量减少这种可能性加之乞丐很早就要去乞讨早早就睡了他刚刚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清醒的。 用了二十分钟左重走到了日本馆附近钻进一堵半倒的砖墙下压低身子透过孔洞向外看去一栋黑漆漆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 “md。”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就凉了半截这是标准的日式建筑而这种建筑一般都会在二楼开一圈的窗户以获得更好的自然通风采光。 可这同样也便于特工总部的人观察天色有点暗左重从随身的麻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望远镜接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 日本馆整体由水泥建造经过了几十年的时光依然基本完好学自中国古代的飞檐向空中高高弯曲残存的铃铛在风中摇摇晃晃。 大门处堆积了很多砖石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到这里只会以为这个地方已经被废弃根本想不到会有一群人躲在里面有点意思。 一楼外面原本敞开的回廊结构没了只剩下高高的台阶正面的木质窗户也不见了踪影但黑洞洞的窗口好像被人用砖头堵死了。 左重将这个细节记下这可能是乞丐为了避寒干的也有可能是特工总部的特务来了之后干的目的是尽量减少人员进出的通道。 再看侧面墙壁上面坑坑洼洼最顶部的气窗同样被堵死了这个应该不是乞丐们干的除非他们愿意被寒冬里篝火的浓烟呛死。 左重思考了一下避开月光把望远镜往上抬了抬二楼的情况与他的猜测一模一样一长溜的窗口就这么敞开着视野非常开阔。 他确定了这些改建绝对是特工总部干的一楼密不透风防止人员秘密渗透二楼没有遮挡架上一挺机枪就是最好的防御阵地。 “真特么成王八了。” 左重心里吐槽徐恩增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里面肯定不止一挺机枪就算一处特务搬出一具迫击炮来他也毫不意外。 以这样的防御水平除非是大量武装人员利用重火力突击否则很难攻进去等中央党部的守卫来援袭击者就要面对两面夹击。 别说金陵地下党不知道王定中的下落就算知道也没用这不是普通作战人员能办到的必须偷偷摸进去不给对方开枪的机会。 他慢慢闭上眼睛现在的情况是外面亮、里面黑从明亮的地方看黑暗的地方视力会有所提降低他必须让眼睛适应一会黑暗。 五分钟后左重用手遮住眼睛上方的月光睁开眼睛再次观察二楼窗户这是最好的观察哨位特工总部的特务不可能不以利用。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节潜入 “左边第一扇没有问题。” “第二扇看不太清楚。” “第三扇位置在中间容易被两侧袭击排除。” 左重飞快得查看着日本展馆二楼的情况人体视锥对光线非常敏感他的眼睛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成刚刚的视力必须抓紧时间。 “最右边。。。右侧有墙壁作为掩体视线范围很大。” 他心里默念着观察的结果这里比起其他位置更加适合监视同时也更加安全狗改不了吃屎特工总部的人从上到下都很惜命。 所以很有可能正有一个特务鬼鬼祟祟的猫在那里观察着外面。 “恩那是什么?” 左重捕捉到了一丝亮光不是烟头一处的人怎么说也是职业特务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看高度像是某个人的胸口位置。 反光?纽扣还是望远镜?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确认了二楼确实有人在监控。 左重慢慢爬回来在地上画起了日本馆的平面图以及监视人员的视角。 这么一画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第四扇窗户的观察范围大归大但是有死角比如侧墙位置就看不到气窗附近一定有观察孔。 日本馆的另外两面不出意外的话是相同配置的监视点外面的人不管怎么接近都会暴露在监视人员的视线下根本无法接近。 左重用手将示意图扫平还是得去其他两面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毕竟当时这里是作为展馆设计的不是堡垒一定有弱点。 况且大门被堵上了特务们平时出来从哪里走即使他们可以从砖头堆爬进爬出徐恩增若是来视察总不能也跟着这样进出吧。 一处处长不要面子的吗。 左重退出去两三百米直到确定看不见日本馆后这次换了个方向朝另外一面绕去走着走着他发现附近的废墟和遮挡物更多。 这是个好现象他俯卧在地上往目标摸去刚刚那面太过空旷特工总部没有设置暗哨的必要这面地形复杂说不定会有暗哨。 左重每爬几米就停下听一听周围动静所以速度很慢等到达第二面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他必须这么做因为犯错就代表死亡。 子弹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爬了半天左重以一根横倒的水泥柱作为掩体悄悄观察着目标这里与正面的格局相同除了后门是完好的这是进出的通道。 门口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砖头瓦块都被堆到了一边看上去是个停车场以便物资装卸和人员的上下但是现在并没有停放车辆。 可惜了要是能利用汽车的遮挡接近目标事情就简单多了他瞄了一眼那堆砖头瓦片太过空旷与自己距离太远无法利用。 左重再次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黑暗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建筑因为距离的原因这次他清楚看到侧墙气窗下方确实开了个观察口。 而二楼则有所不同按着另外两面的布置监视人员应该站在右侧跟其他方向的监视人员形成交叉视角这是监视的基本要求。 不过这面的二楼右侧不知道什么原因垮塌了一部分这个情况让一处的监视人员别无选择只能在二楼的左侧监控外面的情况。 这个发现让左重精神一振因为他现在的位置也在左侧恰好处在监视人员的视觉死角至于原因感谢国家的九年制义务教育。 生物学上人类最舒适的双眼视角范围约为120度当集中注意力时约为五分之一即为25度另外单眼的最大视角范围为156度。 二楼的左面特务需要观察的角度是180度可限制于人体机能对方最大监视范围只有120度那无法看到的60度便是他的机会。 气窗下的观察孔更简单了观察孔很小监视人员只能用单眼进行观察一百八十度的监视范围剩下24度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而且监视很难熬左重对此深有体会对方不可能一直全神贯注何况是用单眼他有很大的把握观察口的人只是偶尔看一眼。 这两点加起来足以让他安全靠近目标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到天亮前最黑暗的一刻那时行动减少可以被发现的可能性。 左重从空间里拿出手表用手罩住防止反光凑上前看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快要两点了而金陵七月份的日出时间是4:45分左右。 还有两个多小时。 他紧紧贴在水泥柱上面对着来时方向沾满烈士鲜血的手帕就缠在手中的勃朗宁上保险已经被打开遇到危险随时可以击发。 这时左重突发奇想如果有一天他回到了未来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自己还能开开心心的当私家侦探吗答案让他露出苦笑。 答案自然是不会情报工作就像是烟草是有瘾的再说相机哪有这把勃朗宁好玩不过他要是揣着勃朗宁去偷拍那倒是安全。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的过去他闭上眼睛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不能真的睡着万一打起了呼噜那就成喜剧片了。 “滴答滴答滴答。” 手表在左重耳边不断响起夜空慢慢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他猛然睁开眼睛慢慢伏地爬到水泥柱的尾部伸头看向安静的目标。 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事实上他根本看清楚什么此时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很恰当能见度很低所以楼上的监视人员也看不到他! 左重深呼吸了一口缓缓站了起来跨出了第一步坚定的向着目标走去没有照明没关系先前他已经把附近的地形熟记于心。 一步两步三步。。。。 他避开了一块坏瓦片从一堆水泥块桑绕过在敌人的观察视线外快速而又安静的前进着没有做任何战术规避动作这没有用。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居高临下射击不管他用什么动作都免不了一死靠近目标是唯一的生路哪怕被发现也能依托墙壁反击。 脚下从路边摊买的软底布鞋很给力即使踩在石子上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这种没底部花纹的鞋子非常适合秘密潜入行动。 随着距离的接近左重甚至听到了特工总部特务的交谈声他无暇分辩对方在说什么镇定的跨出了最后一步转身贴到了墙上。 “哎?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屁的动静咱们四个人八双眼睛看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头顶上两个监视人员在小声交流着对话中透露出的监视人数与他猜测的一样并没有其他的暗哨左重轻轻放下手中勃朗宁。 稍稍定了定神他矮着身子顺着墙边走向大门廊沿替他挡住了二楼的视线这一切就像是一局潜入游戏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但接下来的行动一样重要他站在门旁观察了一会发现是一扇老式木门两边用门轴和门臼固定润滑不好转动时会发出响声。 所以灌油吧。 左重带上了羊皮手套从麻袋里拿出小油壶淡定的开始给门的四个门臼处加油挤了半瓶之后润滑油顺着门板慢慢流了下来。 他这才收起油壶靠在墙上打起了哈欠还得再等上一会等到木头充分吸收了油料再开门就不会有动静了这是铜锁的绝活。 过了几分钟左重右手抬起手枪左手轻轻推了一下木门木门随即动了动没有任何响声真不愧是溜门撬锁领域的不传之秘。 左重微笑着把枪插到腰间拿出匕首塞进了中间门缝里不知徐恩增怎么想的外面这么好的防备措施最后只用了这么一扇门。 或许是临时安置来不及定做这么大的大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麻袋里那些硫酸、撬棍和手榴弹的帮助什么门也挡不住他。 匕首透过门缝搭在门栓上左重用力把它劈进门栓一点点的晃动匕首门栓便往右缓慢的移动着当到达某个点时大门开了。 最原始的办法也最好用因为很少会出意外不需要专业的技能只要手够稳任何人都可以利用这种办法打开看似牢固的大门。 左重掩开窄窄的一条门缝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插上了门栓然后借着不知从哪发出的亮光观察着屋内的布局。 跟外边的日式风格不同日本馆里面更像是西方的图书馆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空间想必是为了显示大型的展品才这么建造的。 现在这里面没了展品却多了几张席子席子上躺着四个正在呼呼大睡的人左重抬脚向对象走过去这应该是一处的换班人员。 加上楼上的四个人此地至少有8个特务必须趁对方睡觉没有防备的时候先干掉这4个削弱抵抗力量至于王定中肯定不在这。 他出卖了地下党和同志可不是为了从西南到金陵睡地铺的展馆里面一定有的其他场所用来安置那些数量巨大的文件和资料。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节杀戮 展馆的水泥地面给了左重一个很好的行动环境至少不用担心突然踩到什么发出响声也感谢一处特务把地面打扫的很干净。 他没有躲躲藏擦直接跨着大步走了过去四个睡觉的一处特务没有反应继续打着呼噜监视工作很累睡下之后往往雷打不醒。 左重走到四人面前正握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弯下腰捂住了第一个人的嘴巴对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匕首刺进了太阳穴。 心脏和头部是人体最容易遭受致命伤害的器官想要无声的消灭敌人太阳穴就成了最合适的攻击目标这是颅骨最薄弱的部分。 骨板厚度最薄处仅为1到2毫米下方有大脑中动脉如果遭受暴力打击易造成血管破裂大出血引发颅内血肿使人陷入昏迷。 至于对脖子下手那很不专业。 攻击脖子的目的是造成大量失血失血死亡可这需要时间期间对方有机会发出预警咳血的声音也足够把其他三个特务惊醒。 而且颈部大动脉的动脉血压力很大一旦破裂出血量很大甚至能喷出几米高左重不想顶着一头鲜血行动不卫生也容易暴露。 再说特工总部的特务在睡梦中忽然觉得呼吸困难接着头部一阵剧痛瞬间就失去了知觉没有发出一点响动就陷入了昏迷中。 左重等了几秒钟确认对方已经昏迷这才慢慢的拔出匕首然后用力扭动此人的脖子彻底摧毁颈椎中的人体神经中枢的走廊。 这下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他了。 颈椎的受伤直接影响全身特别是会造成四肢的瘫痪尤其这种高位颈椎骨折易造成呼吸心跳骤停别说这个时代未来也没治。 左重帮尸体盖上了被子以免被其他人闻到血腥味这些知识可不是特务处交给他的感谢探索频道以及24小时播放的医疗广告。 一回生两回熟剩下的两个人没有浪费他太多的时间很快就步了第一个特务的后尘在睡梦中因为太阳穴和神经受伤直接死亡。 倒是没受罪便宜这帮畜生了。 比起他们对谢久文和顾兰做的一切左重做的事情简直称的上善良要不是第一目标是王定中他更愿意好好的招待这些人一番。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这是他特意留下来的活口看着一脸青涩的样子应该是刚进特工总部不久身体瘦弱不像受过严格的训练。 或许是走关系来这里镀金的。 “算你小子命不好。” 左重心中暗自说了一句左手再次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右手将匕首搁到了脖子上他需要获得一些情报比如此处有多少个特务。 “呜呜呜。” 小特务被冰凉的匕首一碰立马睁开了眼睛见一个黑影蹲坐在自己面前吓得就想大声求救可惜嘴巴被捂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嘘嘘不想死就闭嘴。” 左重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又把匕首在此人的脖子抹了一下锋利的刀刃顿时就擦破了小特务的皮肤疼痛让对方立刻冷静下来。 不但放弃了呼救也放弃了挣扎小特务全然忘记了培训时教官教他的被人挟持的最好办法就是反抗因为敌人不会留下活口。 左重微笑点了点头:“做的非常好只要乖乖配合我保证不杀你听到就眨一眨眼要是敢耍花样旁边那三个人就是你的下场。” 小特务眼角斜了斜看见三个被盖上被子的同伴当场吓得尿了裤子眼睛拼命眨了起来毕竟任务是特工总部的命是自己的。 “你们有多少人我说对了你就眨眼。”左重语气温和。 小特务不用他提醒机灵的眨了眨眼竟然还学会了抢答。 左重最喜欢这种聪明人嘴上问道:“八个?九个?十个?” 当他说到十个时小特务开始眨眼看来特工总部安排了八个监视人员两个贴身保护的卫士这已经是非常高等级的保护配置。 左重想了想:“你们是不是在保护王定中他在什么地方?” 小特务眨眼眼睛往日本馆东面撇去显然是在指示方位。 东面当年那是日本馆展示日本生活风俗的区域有一个小型的和室环境复原起来不算太困难确实比睡在水泥地上舒服多了。 左重沉默了一会在小特务的胆战心惊中问道:“原来住在这的人呢是不是都被你们杀了?这些天你们是不是杀了很多乞丐?” 小特务下意识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想要反抗他知道对方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自己死定了只有反抗或者叫来人才有一线希望。 可惜太迟了左重一刀插入太阳穴不过他没有看着对方而是抬起头目视前方感受着小特务的抖动几秒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杀人者人恒杀之皆自取之者。 左重松开手起身在一楼转悠了一圈在墙角位置发现了一根电话线顺手就给割断了这应当是从中央党部拉过来的临时电话。 做完这些他一脸平静的走到了楼梯位置上面的有四个武装特务他想一次性杀掉有些困难不如等着楼上的对方自己送上门。 并且能被徐恩增派来保护的刘定中的人员除了刚刚的那个小特务一定都是特工总部的行动好手任何时候都不能有轻敌思想。 左重没有等太久楼上就传来了对话声还是之前的两人。 “下面怎么没动静了还没到换班的时候老七他们哪天不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太对劲要不要看看。” “tmd能出什么大事难不成四个大活人还能被女鬼拖走了要去你去老子还得盯着外边的动静。” 左重反手将匕首抬到胸前放慢了呼吸贴在墙壁等待着对方下来干掉这个人对方就还剩下五个人有心对无心赢面很大。 正想着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步幅听上去有些慢在没太多照明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用脚试探楼梯台阶特务也不例外。 当对方刚刚走下楼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左重从对方身后冒了出来左手勒住他的咽喉右手直接将匕首捅进了此人的后脖子。 瞬间切断了他的中枢神经。 对方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力气肩膀一松就要倒下左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反身将其背到角落里轻轻放下抬脚向二楼走去。 下来一个人没了动静再想守株待兔不可能了只能主动出击左重把匕首换到左手右手从腰间拔出勃朗宁m1911拨开保险。 “噔噔噔。” 他的脚步在寂静的凌晨分外刺耳二楼的三个特务没有太过在意以为是刚刚下楼的人回来了楼下没有动静也不能说明出事了。 在他们这么严密的监视下怎么会出事呢这根本不可能。 左重飞快的冲上二楼瞬间将人员位置确定一个站在最近的左侧气窗一个站在对面的气窗最后一个人缩在左边远处的墙角。 现在不能有任何犹豫他想也不想就将匕首狠狠甩向离自己最近的特务右手以立姿向对面侧墙的监视人员打出了四发45子弹。 “呯呯呯呯。” 对面气窗的特工总部特务猝不及防就被口径1143毫米的45子弹接连命中了后背来不及喊出一声一头栽倒在二楼的地板上。 左重打完这四发子弹不做片刻停顿顺势收回右手紧贴胸膛左手压在右臂的胳膊上侧着身体连发四枪对中了匕首的特务补枪。 (彩蛋有视频) 打完后他迅速退回到楼梯里摁下释放纽旧弹匣被放回了口袋里他一脸平静的装上新弹匣拉动套筒二楼就剩下一个敌人了。 “啊!砰砰砰。。。” 最后一人似乎是吓坏了疯狂的向楼梯位置开枪打的水泥墙面尘土飞溅左重举着枪靠在墙上口中默默数着对方击发的枪声。 他听得出来对方用的是也是一把勃朗宁1911这把枪连膛加弹匣可以装八发子弹对方这样开火用不了几秒钟子弹就会打光。 “砰砰砰。。。” “咔哒咔哒。” 他猜的没错特工总部特务打完八发子弹发现子弹没了面露惊恐往备用弹匣摸去想要填装新弹匣。 可惜左重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他露出半个身体将弹匣的七发子弹全都打了出去确保不留下活口。 用时不到一分钟四名监视人员全数被击毙叛徒王立中身边只有两个安保人员他这次别想再跑了。 左重再次换上弹匣快步走下楼梯在地上的麻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东西捏在手里瞄了一眼手表往东面走去他的时间不多了。 中央党部离这不到一公里枪声一响那边就会听见而支援的守卫最快五分钟之内便能赶到现场左重必须在四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节抓获 “不要不要杀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王立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脑袋左右摇晃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口中小声喊道。 他身边坐了两人看到这幅场景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又来了这个家伙自从到了这就一直做噩梦。 他做噩梦不要紧连累他们两个人也不能休息真是个害人精要不是处长的命令真想揍他一顿。 “看看这就是做叛徒的下场你说他在地下党那边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投降了呢。”一人有些不解。 另一人擦着手上的枪低头说道:“谁知道去或者在那边犯了事想要活命只能投降这事发生过。” 先前说话那人点点头恐怕就是这样要不然脑子好好的放着西南的长官不当非跑到金陵睡废楼。 想了想他摇摇头:“你说处长让他在这辨认地下党这事靠谱吗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是出工不出力。” 擦枪的特务把枪插回腰里看了一眼同伴:“不会他比咱们更希望地下党完蛋不然他的命长不了。” “这倒也是我就怕。。” “呯呯呯呯。。。。” “哎哟。” 最早说话的特务刚想说说自己的意见就听到楼上噼里啪啦的响起了枪声差点被把自己舌头咬断了。 “别说话!快关灯!” 到底是徐恩增派来执行保护的精锐擦枪的特务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就把枪拔了出来冲出了和室站在墙壁拐角处对外张望。 咬到舌头的特务反应同样不慢忍住口中的剧痛伸手把油灯摁灭滚烫的灯绳将手掌烫出了焦糊味但此人一声不吭扑向王立中。 “王先生不要害怕不远处就是中央党部徐处长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他一把将王立中摁在了身下并小声告诉了对方一个好消息。 王立中脑袋昏昏沉沉的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以为自己尚在梦中等被特务压了一会开始喘不上气来之后才明白这是现实。 地下党来锄奸了! 一想到锄奸这两个字王立中便下意识的打起了哆嗦他在政治保卫局听过看过太多的锄奸行动今天终于要轮到自己的头上了。 下一秒他强忍着恐惧小声喊道:“快走啊不能打!你们这些特务打不过地下党的对方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咱们一起离开这。” “你特么。。。” 咬着舌头的特务听到这话气了个半死什么叫我们打不过他们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吗我就不信了地下党有三头六臂不成。 等到中央党部的援兵到了这帮地下党绝对会落荒而逃那可是正规军就凭地下党那几挺机枪面对正规军进攻绝对讨不了好。 再说了你以为老子不想跑吗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特么早就跑了特务越想越气干脆更用力压了下去将手枪对准了门口。 王立中被压得喘不上气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地下党为什么知道这里徐处长说了这是绝密情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情况。 而且自从特工总部将他安置在此他就没有出去过附近的乞丐也都被灭了口不存在行踪泄露的可能除非是他们之中有内奸。 这个特务是地下党他要杀自己! 王立中想到这个可能吓得肝胆俱裂拼了命的想要跑他身上的特务见他不老实当即给了他一枪托王立中迷迷糊糊的晕了。 “怎么回事你打这个家伙干什么。”外面的特务回身问了一句不过没有怀疑自己的同伴毕竟他们这些人手里都沾过地下党的血。 里屋的特务没好气道:“这个王巴蛋太吵了我让他安静安静怎么样楼上怎么没声了是不是咱们打赢了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不像刚刚的枪声很激烈现在一点枪声都没有反而不正常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等党部的支援人手过来。”外面的特务非常谨慎。 事实上他的谨慎很有必要因为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并且离他们三人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墙角的射击范围之外。 “是谁回话。” 特务大喊了一声防止误伤不过那边没有人回答他心中一沉知道外边的人恐怕都死了地下党到底来了多少人速度太快了。 还有楼上四个经验丰富的特务负责监视一楼有三个老人、一个新人负责换班如此戒备森严的安全点对方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不再说话认真瞄准着过道位置并特意将枪口往下放这是准备等会射击来人的胸腹部位置那可以让人直接失去行动能力。 “锃咣当。。。” 特务没等来敌人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小心翼翼探出头往声音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圆形的东西在黑暗中朝自己滚来。 “咕噜。。咕噜。。” “完了手榴弹!” 特务浑身颤抖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转身就想往屋里跑可这是一枚经过战术去时的手榴弹刚刚滚过墙角就发生了剧烈爆炸。 “轰隆!” 来自大英帝国的米尔斯手榴弹在异国他乡绽放出耀眼的光芒69克巴纳特危险品爆炸所产生的数千度高温气流飞射向四面八方。 外面的特务首先被冲击波撞飞到半空中接着弹片以1000米每秒的速度穿过他的身体打在水泥墙面形成了一朵朵鲜红色的花朵。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冲击波轻易的吹翻了用纸糊成的和室墙壁狭小空间内的剧烈爆炸让屋内的特务头晕脑胀手中的武器也丢了。 原本就处在昏迷状态下的王立中被地表传来的振伤了内伤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伤势比甚至比他身上的特务还要严重。 这就是当肉垫的结果。 仅剩的特务不知道被王立中救了一命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耳中的嗡嗡声当看到几米外的手枪时赶紧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他的动作歪歪扭扭就像喝多了一般近在眼前的手枪飘来飘去就是摸不到这是爆炸后正常的生理反应此刻成了他的催命符。 没有枪他就没法保护自己至于王立中自求多福吧现在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一个地下党叛徒不值得他搭上一条命。 终于他抓住了手枪可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似乎在自言自语:“老宋那帮人的手榴弹威力真不错可惜当时没有多留几颗。” 特务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慢慢转过身一看当即把他吓得差点尿裤子二处的情报科长笑面虎为什么会在他们一处的安全点。 是部门倾轧吗不对那样的话不应该只有笑面虎一个人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特务处的情报科长竟然地下党分子这太荒诞了。 想明白后他苦着脸问了一句问题:“能不能绕我一命。” “砰砰砰。” 这就是左重的回答他当场将特务打成了大号筛子见过他的脸的人都得死想到这又回身给外面的特务补了两枪打的是脑袋。 要是这样都能让对方死里逃生了他认栽。 左重放下手中的枪走到王立中的身边将面部露了出来他没有看过此人的照片不过能被一处的人重重保护不是他又能是谁。 这个可耻的叛徒。 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怎么就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而且政治保卫局不是地下工作者他为什么会认识谢久文原因显而易见。 他能指证谢久文说明两人一定认识且大概率是在谢久文被西南俘虏后思想转变那段时间政治保卫路本来就有转化俘虏的职责。 说不定就是他对当初的国—军军官谢久文进行的思想教育结果没几年被教育者英勇就义教训者却投敌叛变真是无比的讽刺。 左重看了看手表还剩下两分钟他又看了看和室旁边那堆积如山的档案有些档案被刚刚的手榴弹爆炸引燃生起了点点火光。 他一不做二不休把掉落地面的玻璃油灯用力摔到了资料上油壶里煤油遇到了火星呼的一声大火冲到了二楼楼板并迅速蔓延。 左重冷笑一声丢了这么多重要部门的人事档案他倒要看看徐恩增要怎么跟上上下下交待你说你在查地下党可谁能证明呢。 他弯下腰将王立中扛到了肩膀上脚步坚定的走出了日本馆向着北方大步离开中央党部在劝业会场南面从北面撤退更安全。 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带走这个叛徒左重有自己的打算这个王巴蛋叛变前后的情况调必须查清楚看看是否需要向老k汇报。 比如他投敌的原因投敌的过程除了他和那个高二有没有其他人参与了叛变以及他有没有在那些档案资料里辨认出什么人。 “乌拉乌拉乌拉。” “快快。” 身后远远的传来鬼哭狼嚎的警笛声和吼叫声左重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现场微笑着转过身背着王立中消失在无边黑暗里。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节你不介意吧? 王立中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浓重的汽油味自己为什么回在车上他瞪大了双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唔!唔!” 到底干了多年的反间谍工作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人绑架了至于谁会真么干除了地下党他想不到其他人立刻开始拼命挣扎。 可是他手上和脚上是越拉越紧的猪蹄扣嘴里塞着布条头上戴的是头罩甚至耳朵里都被塞上了棉花这种情况没人可以逃脱。 甚至他连动一动或者伸直身子都做不到反绑的双手与脚腕之间被一根牛皮绳扣在了一起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反绑着的大虾。 王立中越挣扎越绝望对手太谨慎了没有给他留下一点逃跑和呼救的机会只有专业情报人员才会这样比如他的老朋友老刘。 很快他就彻底失去了空间和时间感机械的跟着车辆的颠簸上下起伏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突然嘎吱一声停下周围彻底陷入安静。 “噔噔噔。” 王立中听到有人在车身上敲击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后位置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如何向对方求饶逃过这一劫。 “吱~” 左重抬手将轿车的行李箱盖打开看着一动不动的目标脸上露出冷笑现在装老实人迟了接着检查起他身上的绳楼是否完好。 结果很好猪都挣不脱更别说王立中了他当即用力拉着这个王八蛋的头发把对方揪了起来他必须在上班前赶回去时间很紧。 王立中被一把扯出行李箱以一种姿势怪异的仰面跪了下来正好膝盖狠狠撞在了石子上疼得他流出了眼泪并发出一声闷哼。 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这就不像对人的态度而是一件货物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左重不知道他的想法弯腰将他的头罩和嘴里的布拽下抬起脚就把此人踹翻然后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着这个家伙睁开眼睛。 “同志饶命!我有果党给我的金条只要你放了我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你西南那边就要败了你拿着钱离开他们绝对找不到你。” 王立中没有睁眼嘴巴里说个不停他以为自己没看到对方的样子再用钱财收买就会有一线生机毕竟这世上有谁不爱金条呢。 左重气乐了这混蛋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要是为了钱他何必这么卖命王立中肯定没听过法律约束肉体信仰约束灵魂这句话。 无耻的人总以为别人与他们一样却不知除了金钱天地间有更多值得追求的东西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想那自己不妨配合一下。 他心思一转笑着说道:“不用闭眼了我不是地下党鄙人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我想你听过我的名字吧知道我的目的了吗。” 特务处情报科长? 左重? 王立中的求饶声停住了他当然知道左重是谁政治保卫局的会议上对方屡次被提起对于此人多次抓捕日谍地下党是清楚的。 同时所有进入金陵工作的地下党都被警告尽量避开和特务处左重这个人擅长寻找和破坏情报网络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可是对方杀进特工总部安全点干什么王立中想了想首先左重应当不是地下党对方的背景和家境都决定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值得一提的是西南曾经想秘密接触此人但因为条件不成熟不能断定此人立场而被否决了这也说明左重不是地下党方面的人。 何况他听说谢久文夫妻行刑时左重去了现场没有表现出异常这么看来左重杀特工总部的人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打击徐恩增。 一处二处的纠纷他自从来到金陵后就听了无数遍什么老奸巨猾戴春峰阴险毒辣左慎终师徒两狼狈为奸将徐处长坑得不浅。 说句实话听到这些话之后王立中是有点后悔的要是知道特工总部这么废物不如跟特务处合作呢说不定张安仁早就抓到了。 左重看这个家伙一言不发当即走狠狠踢了一脚:“你到底是什么人徐恩增为什么把你藏着痛痛快快的说了吧也能少受点罪。” 王立中想了想仍然没敢睁开眼睛小声回道:“鄙人姓王认识一些地下党徐处长让我在劝业会场辨认重要机关中的地下党分子。” 他留了一手没有全说谁也不能保证姓左的听说自己原来是地下党会不会拿他的人头领赏去这些特务没有好东西不能轻信。 徐恩增说保证自己安全可现在怎么样他都被人从戒备森严的安全点劫走了也没见一个特工总部的特务来救自己一帮骗子。 “呵呵。” 左重笑了笑:“不光光是认识一些地下党这么简单吧能让徐恩增这么小心行动你就是地下党!”说到地下党三个字时他语气森然。 王立中听到这话吓得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瞒不过跟特工总部有宿怨的左重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只好哼哼哈哈装起了傻。 左重轻笑了一声:“行了你是不是地下党跟我没关系我就想知道你帮徐恩增找了几个地下党这些人姓什么在什么机关工作。 不要企图欺骗我老子杀光了一处保护你的人你要是没有足够的筹码同样难逃一死所以你接下来的回答最好有足够的价值。” 难逃一死。 王立中听到这四个字反而松了口一气对方要是真想杀他就不会说这么多话了既然左重想要情报这就代表他暂时是安全的。 于是蹭啊蹭将自己转到了左重那面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笑眯眯的青年正看着自己此人果然跟人说的一样是只笑面虎。 王立中觉得嗓子有点发痒想要开口可左重的问题他回答不了因为几个月下来他翻阅了数千份档案一个地下党都没找着。 要不是有谢久文的功劳在徐恩增恐怕早就没了耐心现在这位笑面虎比起徐恩增更难应付必须露底牌了否则对方真会杀人。 他面露苦笑:“左科长王某在这里辨认了很久可惜一个见过的地下党都没有只是在几个月前帮徐处长找到了一个潜伏的军官。 您放心只要您留我一条命我一定帮你把金陵城里的地下党都找出来我在白区工作部干了很多年您应当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喔是吗。” 左重撇了一眼:“白区工作部我自然知道那是西南的王牌嘛不过暗线是每个情报机构的重中之重你一个人就能找出那个军官? 再说了你说的那个军官我晓得不就是谢久文嘛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军方怎么允许特工总部逮捕的他你特娘的没有说全吧。” “这个。。” 王立中尴尬的笑了笑开口解释:“当时那位军官被俘是由我进行的思想教育我以核查档案的借口拿走了资料然后弃暗投明。” 事情搞清楚了没有人配合这个王八蛋他果然认识谢久文又拿走了机密档案作为投名状到了劝业会场也并没有找出地下党。 既然如此该进入正题了。 左重捏捏手上的羊皮手套漫步走到王立中身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扭过头看向眼前的山丘和树林悠悠道:“这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王立中抻着脖子瞅了瞅发现就是普通的郊野风景在清晨的薄雾下显得有些清冷但表面上他谄笑道:“风景秀丽颇为雅致。” “哈哈哈雅致啧雅致。” 左重突然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说起谢久文我想问问你知道谢久文被特工总部抓走之后他们是怎么对待他的吗?” 王立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干笑道:“此人是地下党的死硬分子再怎么惩罚也不为过王某是一心效忠党国的。” “效忠党国说得好阿。”左重一脸的赞赏继续问道:“即使他被割掉了鼻子、耳朵、挖去了双眼戳穿了耳膜你也不一点不心痛?” “不心疼!” “不后悔?” “王某与地下党不共戴天!” 王立中回答的斩钉截铁恨不得摆出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就是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限制了他的发挥让这番故作姿态显得很可笑。 左重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赤胆忠心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左重地下党情报员也就是你背叛的过与之不共戴天的地下党。” 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有些遗憾道:“可惜啊本来想在王先生身上做一遍特工总部对老谢做的事情但是那样会暴露我的身份。 所以我决定换个方法先将你全身骨头砸碎再用一把大火送送你在风景如此秀丽颇为雅致的地方死去王先生你不介意吧?” 说完他从行李箱中的麻袋里掏出一根小锤用嘴哈了哈闪闪发光的锤头哼着谢久文和顾兰牺牲时所高唱的歌曲向王立中走去。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 “一旦把他们消灭乾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节王立中伏诛 王立中在左重说出自己就是地下党时脑袋嗡的一下子炸了怎么可能呢果党王牌特务机关的情报科长竟然是地下党情报员。 这不可能绝无可能。 对方出身于宁波豪族老师是位高权重的特务处处长委员长多次接见表彰这样深厚的背景这样的前途为什么要加入地下党。 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一切此人此人勾勾手就能得到何必冒着杀头的风险可看着左重一脸微笑的拿着锤子走过来又不像骗人。 思维混乱下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救命快来人啊地下党分子杀人了谁来救救我我是特工总部的王立中特务处。。” “嘭!” “啊!。” 王立中刚想把左重的身份喊出来就被一榔头砸中了他的臭嘴红的血白的牙立时在其脸上开起了大会半截舌头飞了出去。 左重看着被自己一锤砸飞的叛徒淡淡道:“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没人会听到这附近十里之内没有人家五里之内没有道路。 我说了我要一点点砸碎你的骨头又怎么会让别人打扰王先生慢慢享受吧没听过吗痛苦是人生宝贵的财富我这是帮你。” 王立中没有反驳因为刚刚那一锤子让他陷入了半昏迷为什么说是半昏迷因为他无法抬起一根手指又能清晰看到左重走近。 “嘎查嘎查。” 鞋底摩擦碎石的声音最终停在他的身后王立中想要求饶还没张口就觉得右手小拇指一阵发麻紧随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 “啊!啊!” 刚刚麻木的脸部剧痛也被手指的剧痛唤醒两处疼痛使得王立中彻底晕了过去如果真是这样也算是好事可只惜左重不允许。 凉水肾上腺素。 这两样一个让人清醒一个让人保持对疼痛的敏感好东西左重当然要请他尝一尝了所以在幸福的昏迷了几秒后王立中醒了。 就这样。 一次又一次的昏迷一次又一次的清醒左重带来的三针肾上腺素都用上了王立中已经变得不成人样并且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就算一锤子下去他也只是抖动着肌肉那是自然的生理反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但肾上腺素帮他维持着最后一点生命力。 只有当锤子挥过时他眼中闪过的希望的亮光证明这依然是一个活人到了这个时候此人所希望的自然是能够死的痛快一些。 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叛徒就要接受惩罚。 半个小时后左重砸完最后一锤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已经砸碎所有骨头现在只剩最后一步点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送走对方。 出来混要讲信用说了用大火送你走就一定要用大火送你走。 他拽着王立中的大腿走向汽车后座浸满鲜血的衣服和血肉模糊的身体在地面上蹭出了一条鲜红的痕迹就像一道醒目的标志。 或许是知道死期已至王立中的嘴角或许说曾经的嘴角咧了起来终于不用受罪了就连脑袋不停撞到石头和树桩也毫不在意。 左重到了车边打开车门一把将王立中扔到后座然后从行李箱种取出一小桶煤油仔仔细细的浇在汽车内外以及某团烂肉上。 虽然工具和汽车都是偷来以及早就准备好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把这些东西焚烧为了自身安全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洛卡尔定律说了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然会在现场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被侵害客体及其周围环境自觉或不自觉地遗留下痕迹。 准备完这一切他点燃一根香烟站在车前前吸了两口之后再次点燃一根火柴轻轻得抛了过去轰的一声汽车表面着起了大火。 很快火焰就顺着打开的车门涌进了汽车内部并在煤油和布制内饰的助燃下越烧越旺然后他发现垂死的王立中竟然抬起了头。 左重在车外王立中在车里两人隔着火焰对视着眼中的含义都很简单一个是愤怒一个是仇恨或许还有后悔但太迟了。 “尘归尘土归土。” 左重小声念叨了一句脱下手套扔进了车里头也不回的向金陵城方向走去当他走出不远身后突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王立中到底没有把硬汉装到底就跟他的人生选择一样究竟是性格决定命运还是命运决定性格这个问题太深奥左重不明白。 他只明白做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像对方这种违背良心超越底线的投机分子即使没有遇到低谷期依然会走上这条死路。 一个小时后离大部分特务上班还有不到十分钟时左重穿着一身贴身的衣服跑进了丙处大院一头的大汗似是刚刚跑步回来。 门口的守卫连忙抬起路障笑着拍了个马屁:“左科长您回来了您还是这么早就出去锻炼啊以后要不要找个几个弟兄陪着您。” 左重听到他这话站在原地又踩了几步这才停下用脖子上毛巾擦了擦额头沉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早上没人值班。” 守卫心里一激灵他们守卫的是特务处宿舍哪会有小毛贼敢来造次所以交接班有些懒散中间有时候会留下十几分钟的空档。 毕竟能够早点回去休息谁又愿意傻傻的多站十几分钟呢这已经成了守卫们的习惯今天被左重挑明了守卫们都留下了冷汗。 可该说的还是得说不然得罪了笑面虎就麻烦了其中一个守卫弯着腰解释道:“左科长您多体谅两班倒兄弟们实在是太累了。” “好了你不要说这些。” 左重抬起手阻止了守卫的叫苦思考了一下:“这样吧我跟总务那边提一提让他们再安排一队人顺便给你们加点夜班补贴。” 守卫听到这话乐得连后槽牙都出来了连忙吹捧起来:“多谢左科长您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否则我们提头来见。” “我要你们的这几颗脑袋有个屁用小心点里面都是处里弟兄们的家眷若是有了什么闪失不用军法他们就能把你们撕了。 记得把出入登记记好交给你们队长核对以后任何人出入都要记录身份和时间我们这些科长也不能例外长官更要以身作则嘛。” 左重教训了守卫几句不慌不忙的走进丙处心说这帮混蛋真以为没人知道他们偷懒的事要不是为了留个后门早就收拾他们了。 现在正好利用交换班的时间差遮掩行踪想必自己最后那一句话会让守卫们帮自己填上出门时间这点眼力劲他们还是有的。 但清除了叛徒只是帮老张和谢久文夫妻报了一半的仇想要念头通达一处那些畜生也必须付出代价死掉的那十个只是利息。 左重回到宿舍换上衣服慢悠悠的开车回到了特务处看着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的特务们他知道劝业会场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开了。 果然他刚到办公室包打听宋明浩就上门了一脸的开心:“科长特工总部出大事了据说他们的一个安全点被地下党端了。” 左重此时正拿着水壶给窗台的绿植浇水在特务处见多了世间险恶和人心善变这些太过阴暗的东西多看看绿植有益于身心健康。 他听到宋明浩的话不回头直接问道:“安全点?” 宋明浩拿起花盆旁的小剪刀递给左重后点点头:“是的根据可靠消息那个安全点就在劝业会场里面有一个地下党重要人士。” “原来是这样。” 左重接过剪刀修剪了一下绿植的枯枝沉吟了一会:“看来一处调用档案是在查地下党啊不过凭那帮废物够呛现场死了多少人。” “那就不清楚了现场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尸体全被烧成了灰反正按规矩这样的安全点至少有 1到 2支五人小组才对。” “将相无能累死三军。” 左重放下剪刀冷哼一声拿起宋明浩手上的毛巾:“徐恩增他除了到处听墙角还能干什么特工总部的人员素质那么差也不管管。 下属就像是枯枝坏叶要经常剪一剪、修一修不然底下人就会翻天这点道理他不懂吗你去打探一下具体情况尽快向我汇报。” “是我现在就去。” 宋明浩被敲打了一下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心中想着什么叫剪一剪、修一修啊莫非科长是在提醒自己了这让他心中猛地一惊。 想想刚到港的那船德国工艺品他觉得自己需要尽快脱身了之前赚到的钱足够他两辈子的开销了人心不贪啊贪就容易出事。 左重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就把宋明浩吓得够呛并决定金盆洗手他坐到办公桌前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回劝业会场看看。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节看热闹 犯罪者喜欢返回现场是为了情报比如案子发了没?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警察搜查到什么程度了?警察有多重视这个案子? 左重自然是不用的有的是人向他汇报情况他去的目的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一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二处不掺和有些说不过去。 以前这事是戴春峰负责现在老戴在南昌鞭长莫及那自己就该去看看顺便嘲讽徐恩增一波这才符合两个部门间的良好关系。 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他拨了个电话:“喂老古啊你陪我去一趟劝业会场还有对徐恩增外甥未婚妻的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好的科长我们对目标的关系网进行了彻查除了与伪满势力有交集其他方面也查出了问题基本上可以认定此人有间谍嫌疑。” 古琦自然听说了特工总部发生的大事再听左重这么一说立刻闻弦知意地将侦破最新情况说了出来他们确实已经锁定了对方。 外甥的未婚妻是伪满间谍加上安全点被袭击这两件事足够徐恩增喝一壶军火走私案的事一处和二处只是休战不是结束。 “这件事不用太着急让人监视着吧你到我这坐我的车走。” 左重没有下令抓人因为叶金中那边需要继续监视一段时间。 抓捕这帮伪满特工还缺少一个契机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个契机很快就会到来到时这个案子才算圆满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收拾特工总部光是劝业会场这件事就够了没必要为此浪费一件即将到手的案子徐恩增还没那么大的脸事情要一步步得办。 没多会古琦来了二人坐上车往丁家桥方向开古琦开车左重坐在副驾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特工总部安全点被袭这事。 古琦乐呵呵道:“徐恩增该头痛了不过这么重要的地下党分子他为什么不安排在机关非要安排到劝业会场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早上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徐恩增脑子怕是坏了把重要人证放到荒郊野外这是怕地下党来救人或者进攻不方便吧。 “他是怕走漏消息一处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筛子都是恭维准确的说就像是公共厕所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左重笑道。 古琦意味深长道:“看来徐恩增也是被逼无奈但安全点遇袭说明一处的保密工作依然有漏洞否则那么偏僻的地方应当非常安全。”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徐恩增把人藏在劝业会场确实出人意料结果在这么保密的环境下情报仍然泄露问题怕是在出在一处高层。 不过这件事有些严重传出去受牵连的人就多了所以他只是浅尝辄止说了两句他相信科长一定比自己更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左重一脸的赞赏:“老古你说的非常对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嘛就是一处的高层出了问题我看除了徐恩增自己其他人都有可疑。 不管了此案让他们自己去查吧咱们今天的任务就一个好好的看戏另外我觉得那个地下党和一处调用档案也有一定的关系。 看来徐恩增不光想给咱们一个好看呐他还想利用这个地下党叛徒达成某种目的等会说话注意一点别把调用档案的事暴露了。” 古琦点点头没说话汽车这时接近了劝业会场特工总部的特务已经在几个路口设了哨卡从封锁圈里出来的行人正在接受检查。 别指望特务会文明执法运气好的行人被他们骂一顿了事运气不好的上去就是一顿毒打路边好几个满身是血的百姓就是明证。 一处也就这点出息了。 古琦降低车速掏出证件晃了晃准备通过哨卡以他的想法自己的证件加上左重的车牌进入封锁圈应当很容易没成想被拦住了。 “干什么的!停车!” 几个特务刚把一个行人推到一边就看到一辆轿车开来当即耀武扬威的站在马路中间根本没注意车上挂着的军方小号段牌照。 这帮人跟特务处人员一样穿着黑色中山装不同的是头上带了顶毡呢帽这会这几人帽子歪戴敞开衬衫和外套一副混混模样。 古琦皱着眉头将证件伸到车窗外:“我们是特务处的赶紧前面带路现场什么情况到底死了多少人你们徐处长在不在里面?” 他这话有些歧义就好像徐恩增死了似的一个小特务护主心切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大胆竟然咒我们徐处长赶紧滚下来。” “哈有意思。” 左重乐出了声老古先问死了多少人又问徐恩增在不在里面里面两字可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死者之中一层是劝业会场之中。 不过是个人都应该知道古琦问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小特务故意找茬怕是想从特务处头上找回点面子他打开副驾车门走了下去。 这会一处的人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小号段的军牌那是重要机关的长官所用再看到一脸笑容的左重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糟。 左重绕过汽车走到骂人的小特务面前站定看了对方几秒抬起手啪的一声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接着把人踹出了四五米远。 “左科长!” “科长。” 喊左科长的是一处的人他们已经认出了左重看到左重将自己的同事打飞出去纷纷出声阻止笑面虎再厉害也是二处的科长。 一处和二处都是统计局的下属机构不存在隶属关系像左重这样无故殴打另一个机构的成员的事在统计局里还从没有发生过。 喊科长的自然是古琦他倒不是准备阻拦而是提醒左重注意安全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真要是遇到不要命的怕是会有危险。 被抽了一耳光的特务躺在地上晕乎乎的强撑着身体摇了摇脑袋感觉牙齿有点松动将手放开嘴巴前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 “md!” 此人刚进特工总部没多久平常飞扬跋扈惯了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还能忍得住立刻从腰间拔出了一支勃朗宁抬手就想开枪。 “放下枪!” 一处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个屁都不是的小特务竟敢在笑面虎面前拔枪这特么是怕人家没发飙的借口啊这小子怎么这么愣。 左重面色冷峻右手在后腰一捞枪就到了手上看也不看就给了对方一枪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小特务的手掌被打出了一个大洞。 此人手上的枪自然也被子弹打飞了枪身还冒起了青烟其余的一处特务见状赶紧冲上前查看同伴伤势这帮混蛋总算有点义气。 其中领头的特务发现自己属下只是手部受伤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心中满是怒火手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基本就告别一线了。 md姓左的太狠了。 他猛地回头愤怒道:“左科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还不是特务处的处长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特工总部的人。” “放你的苟屁这个王巴蛋用枪指着我们科长干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没打死他是给你们徐处长面子这点道理难道你们不懂吗。” 古琦怒气冲冲的走下车叉着腰指着领头的特务鼻子不甘示弱的骂道就像他说的刚刚的事是特工总部理亏他们只能认栽。 左重冷冷看着疼晕过去的小特务之前打行人时就属这小子的手最黑既然如此他自然要帮对方的手消消毒省得其再祸害人。 “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响枪是不是找到嫌疑人了。” 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人一溜小跑身后带起一阵烟尘一边跑还一边高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欣喜眨眼间就跑到了众人附近。 左重看着来人跟古琦迅速对视了一眼是刘桂这个家伙他应该是被徐恩增派来打探消息的这次徐处长的反应速度倒是不慢。 而刘桂看着地上的昏死过去的手下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左重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领队的特务小声跟他汇报起来。 刘桂听完脸色有点不好看强忍着怒火跟左重说道:“左科长这件事我会向我们处长汇报但这里是我们一处的现场请你离开。” 他打算息事宁人与一个小特务被打成残疾比显然安全点的案子更加重要此案绝对不能让特务处参与进来不然脸就丢大了。 “科长。” 带队的特务急了他收了地上那小子几百大洋就这么带着半个残疾回去他怎么跟对方的父母交代。 “滚到一边去下次再有这样以下犯上的混账我第一个就毙了你不争气的狗东西。”刘桂厉声呵斥道。 说完他又一脸诚恳道:“今天让左科长看笑话了你看这荒郊野外的要不左科长先回特务处有什么消息兄弟我一定立刻通报。” 看着刘桂这副德行左重打了个哈欠:“行了刘桂你就别演戏了今天不管怎么说这案子我们特务处掺和定了你挡不住的。” 接着他挥了挥手:“老古开车走。” 正文 第三百三十节徐恩增说我就是养条狗都比你们有用 劝业会场日本馆徐恩增站在台阶上双手高抬对着底下低着脑袋的大小特务们咆哮道:“我就是养条狗都比你们有用处混蛋!” 下面的特务不敢反驳把脑袋压的更低了心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跟狗比也不错狗多忠诚咱们就是比狗差了一点点而已。 徐恩增是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估计得气得吐血不过看到这些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满是凄凉这帮废物。 他转身看着被烧得乌黑的日本馆闻着空气中难闻的焦臭味叉着腰思考起这件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可是想了半天一无所获。 王立中在劝业会场日本馆知之者甚少。 应该说只有他一个连陈局长都不清楚陈局长只知道人在劝业会场具体什么地方多少守卫等情况一概不知就是为了保密。 泄密者自然不会是陈局长要是陈局长是地下党那西南还打个屁自己又何必抓地下党呢不如跟陈局长一起投了地下党便是。 徐恩增想完陈局长拼了命的回忆自己有没有泄密结果是否定的他这些日子可是连女人都没敢找就是怕说梦话泄露了机密。 而且特工总部在他的严密监控下任何人跟什么人见了面说了些什么话他是一清二楚绝没有人向地下党传递王立中的情报。 所以知情人只剩下参与行动的特务了一组10人共有两组人执行保护任务昨晚那组人都死光了那么内奸就很容易确定了。 他想到这儿沉声说道:“来人啊把他们的枪都给我下了要是让我查到有人吃里扒外就不要怪徐某人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 徐恩增一边说一边指着站在一旁面色惨白的10人小组。 这些人从事情一发生就知道完了不管真相如何他们都是替罪羊果然还没等勘察现场一顶大黑锅就结结实实的罩了上来。 凶神恶煞的特务立刻将老同事摁倒在地戴上了手铐脚镣。 没有人求饶也没人喊冤这些人很清楚自家处长的德行论争功诿过整个民国没有一个上司比他还厉害的他们已经认命了。 既然自己没有活路不如痛快听候处置免得家中老小被连累若是运气好还能从事业基金里把往日存下的工资拿回来一部分。 然而他们的认命让徐恩增更加愤怒他认为这些人不说话就是默认是在反抗自己心中掠过一道杀意咬着牙恶狠狠的问道。 “为什么不开口你们是在向我示威吗!” 跪在地上的特务听到这话差点哭出声来这特么叫什么事求饶和不求饶都是个死互相看了一眼后只好有气无力的喊了起来。 “处长饶命。” “饶命啊。” 徐恩增听着比猫叫大不了多少的求饶声抬起手哆哆嗦嗦道:“你们你们是要气死我啊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毙了立即执行。” “啊处长卑职冤枉啊。” “处长小的真的没有泄露机密。” 这下求饶声真诚了许多可能会死和现在就死是两个概念特务们磕头如捣蒜坚硬的水泥地被磕出了斑斑血迹围观者恻恻然。 今天是这些人被冤杀未来很可能就是他们心里不免升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看向台上徐恩增的眼神不免有了一丝怨恨。 “处长特务处的人来了。” “哟这离过年还早呢诸位怎么这么客气。”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两个声音在场的人听出一个是刘桂另一个有点耳熟不过听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来人身份就很好猜了。 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 徐恩增瞪大了眼睛左重这个王八蛋怎么来了他们一处的安全点被袭击跟特务处有什么关系。 刘桂急匆匆跑到自家处长身边鬼鬼祟祟汇报了几句主要是自己多么多么无奈左重多么多么蛮横之类的鬼话以此推卸责任。 否则徐恩增一句原来是你小子把左重引来的那就够他好受的了而且他确实已经拼尽全力阻拦了但是谁让二处有重案管辖权。 特工总部的安全点被袭特务被杀算不算重案自然是算的这就是左重来看热闹的底气徐恩增再不爽也得忍着这就是规则。 左重笑容满脸踩在几小时前走过的台阶上利落的敬了一个礼:“见过徐处长听说这里发生了重大案件卑职按规矩过来看看。” “哼。” 徐恩增气的牙痒痒什么狗屁规矩金陵其他地方发生重案也没看见你们特务处屁颠颠跑去这是特地来看特工总部的笑话啊。 他冷着脸说道:“你们戴处长去了南昌听说是你在暂理特务处这是老戴信任你你不在二处好好处理公务来我们这掺和什么。” 一个处长是有权利对一个科长这么说话的以前有戴春峰在他不好拿大现在戴春峰远在南昌徐恩增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左重。 机会难得啊。 旁边的刘桂眼珠一转嘿嘿笑了几声姓左的这是自己送上门来啊处长说的再难听他只能乖乖听着要是反驳就是以下犯上。 先前他用这招来对付自己的手下现在处长用这招来对付他这就是报应刘桂越想越开心觉得自己这次总算可以报仇雪恨了。 “咳咳。” 面对徐恩增的刁难左重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勋章大大咧咧别在了胸前然后一脸疑惑问道:“徐处长您刚刚说什么。” 四等宝鼎勋章。 徐恩增眼珠都快羡慕红了这东西非常珍贵获得者基本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立下大功的军中勇士这个小混蛋凭什么获得。 老天何其不公。 他为领袖做了那么多只能看着勋章咽咽口水连根毛都没看着何况听说这枚勋章还是委员长亲自颁发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更重要的是姓左的把这东西亮出来有些话他就不能说了委员长表扬过的党国栋梁他徐恩增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教训人家。 徐恩增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后抬起头咧起嘴角摆出笑容:“不过既然是重案左科长来勘察现场也是很恰当的嘛欢迎欢迎。” (彩蛋有视频) 他硬着头皮强行把刚刚说出的话圆了回来并且一点都不尴尬说得非常自然正应了那句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处长你可真是。。” 刘桂眼前一黑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有这么一个窝囊废上司真是前世作恶还是恶贯满盈的那种。 不光是他其他的一处特务同样垂头丧气上司被人这么欺负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同样是面上无光啊。 “呵呵多谢徐处长。” 左重见好就收毕恭毕敬的说道:“听说这里是一处的安全点不知道能否请徐处长介绍一下现场的详细情况卑职回去好做报告。” 此话就是告诉徐恩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特务处不整幺蛾子了他左重真的只是走个过场请徐处长放安心你好我好大家好。 有这种好事? 徐恩增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件事也瞒不住便点了点头:“有一支10人小组执行一项保护任务任务目标是。。。一个地下党分子。” 左重闻言面露钦佩:“这里位置隐蔽若是以安全点的二楼作为观察哨和机枪阵地少量人员根本无法冲进来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唉。” 徐恩增叹了一口气要是有左重这样的下属自己说不定早就当上统计局的局长了再看看一旁发呆的刘桂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强打精神道:“左科长不愧是侦破高手一眼就看出了此地关键当初选择这里作为安全点我就是看重此地便于控制附近环境。” 左重走到一楼门口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回头严肃道:“如果是一队人进攻这里还好要是几个人甚至一个人那事情就严重了。” “左科长这是什么意思?”徐恩增真心求教。 左重指了指二楼和一楼门口附近的墙壁:“徐处长你的人根本就没有跟对方发生交火否则这些地方必然会有弹孔留下对不对?” 嘶。 徐恩增刚刚真没注意这点他连忙抬头眯着眼查看二楼的外立面上面的水泥墙面异常光滑再看一看门口同样没有任何弹痕。 “所以来袭者必然有内部人员接应而且至少有两个不然无法躲过交叉监视当然这只是卑职的一家之言。”左重故作谦虚说道。 “我明白了!” 徐恩增握着左重的手用力摆动一脸的感激:“本来我只是有点怀疑经你这么一解释徐某真是茅塞顿开啊多谢慎终你的提醒。” 这是他心里话侦查的方向被点明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无非是跟踪、监视、询问而已内鬼干出这种事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左重没有显得太开心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忧心忡忡说道:“要小心身边人。” 说完他恭敬的对徐恩增敬了个礼告辞只留下一脸狐疑的徐处长在风中凌乱。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节意外 半个小时后。 古琦驾驶着汽车往三牌楼方向驶去嘴上问道:“科长你最后跟徐恩增说了什么他怎么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呵呵没什么。” 左重双手撑在后脑靠在汽车座位上脸上微微一笑这会徐恩增应该开始排查内部了吧特别是他的那些亲信们比如那个刘桂。 按照他给出的线索一处安全点有两个人出了问题如果一个人出问题还可以用被收买解释可两个人再用这个理由就很牵强了。 特别是这两个人还是相邻的关键岗位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能安排安全点的外勤人员的自然是特工总部的高层人员。 当然那是以常理来说。 左重纯粹就是胡说八道这个招数高明吗只是简单的挑拨离间而已徐恩增自己多疑才会中了计搞出冤假错案更是与他无关。 再说一处那帮混蛋挨个枪毙或许有冤枉的要是隔一个杀一个定然有漏网的那就让他们狗咬狗未来自己还有份大礼送上。 古琦见左重不解释光是笑知道科长又给人挖坑了心中叹了一口气心说徐恩增也是干了多年的老情报了怎么就这么天真呢。 每一次遇到科长他都要栽个大跟头可刚刚他们离开的时候这家伙还一个劲的拉着科长的手说谢谢古琦看得差点笑出声来。 真是搞不懂啊。 丁家桥和三牌楼离的不远两人沉默中汽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监视叶金中的那座钟楼邬春阳正带着政治情报股的人在这盯着。 远远的见到古琦开着左重的车来了邬春阳让手下接替监视自己跑下钟楼迎接两位科长准备介绍一下这两天他们的监视成果。 “科长好古副科长好昨天目标又去见了海军部的内线这下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叶金中就是日本情报机构与鼹鼠之间的联络人。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直没有对外发送过情报为了以防万一我昨晚彻底检查了一遍我们的侦查流程确定没有任何疏漏。” 邬春阳一边帮左重开车门一边快速汇报叶金中的举动把他搞得有点疑神疑鬼总觉得对方已经传递了情报只是没有被发现。 直到检查完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真要是因为他们工作出错导致了两份情报泄露那政治情报股组建后的第一件案子就办砸了。 “行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左重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看来咱们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日本关东军和伪满方面并没有严格管理这支伪满情报小组。” 邬春阳点点头:“所以日本人派出他们的目的就很可疑了您说了没发现问题就从头开始思考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有了一些想法。” 听着左重和邬春阳的交谈古琦有点疑惑:“科长你们在说什么咱们不是已经确定了伪满小组的任务就是在金陵自杀性袭击。” “春阳你跟古副科长说一说然后再谈谈你的想法。” 说话间几人到了钟楼顶左重说了一句拿起望远镜向目标家看去叶金中正和凡妮莎隔着院墙聊天两人有说有笑显得很开心。 看来王德勇的举动让他们有了些许忌惮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红杏出墙只敢用这种牛郎织女的方式以解相思真是难得有情人哪。 呵呵。 左重移动望远镜在两人身上观察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交谈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就是那副眉目传情的样子令人作呕。 那边邬春阳跟古琦解释了一遍他和左重的发现。 古琦皱起了眉头日本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这么把伪满情报小组散养着不管确实有些问题这不符合日本情报机构的风格。 他看向邬春阳:“你说你有了一些想法说出来听听反正我是没想明白这里面的门道难道是宫本向科长透露的情报有什么问题?” “恩你说说。” 左重没有回头继续观察着叶金中和凡妮莎。 邬春阳也不卖关子直接张嘴说道:“我想了很久首先我们对伪满情报小组的定位没有错误他们就是作为牺牲品潜伏在金陵城。 只是牺牲的方式和目的与我们想的不太一样他们或许会去袭击国民政府但这同样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让我们抓到。” “你是说?” 古琦有了一点思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他们的作用跟安全点枪击案里那个叫李树东的日谍一样。 就是警察厅侦探大队的副大队长当时在特工总部潜伏的日谍陈建中(石丸一郎)准备用他做晋身之阶从而获取徐恩增的信任。” “是的。” 邬春阳点了点头随后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可是他们几年前便潜伏在金陵城那时候咱们特务处还有没成立这点我想不明白。 日本人总不会未卜先知算到了特务处成立预先将人安置在金陵而且还有一点此案的线索是宫本提供的他们要让谁立功?” 他的意思非常明白宫本都已经跑到山沟沟里去了谁能从此案受益总不能是左重和情报科日本人不会白白得情报科送功劳。 时间对不上。 获益者不明。 这两个问题不搞清楚案子查不下去邬春阳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原本想找个时间问问左重现在有机会当然要趁机请教一下。 左重没有回答仍然聚精会神的监视着目标任由古琦和邬春阳讨论他暂时不准备参与进去有些事得让他们自己想明白才行。 另外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些发现但有些事依然无法解释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要等某个人自己跳出来接下来的事才好操作。 古琦听完陷入了思索一会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第一件事很好解释日本人的目标很可能不是我们而是徐恩增的特工总部。 早几年他们是国内最大的情报机关当时陈建中才会在那里潜伏现在多一个伪满小组和另一个获益者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请示道:“科长你让我查的情况能不能?” 左重站在原地摆摆手允许他说出徐恩增外甥的事。 古琦得到允许凑到邬春阳跟前说道:“徐恩增的外甥在参谋本部工作他的未婚妻很可能也是伪满小组的成员这一切就对上了。” 你要知道几年前是特工总部风头正盛的时候政治与军事情报一把抓如果能将人打入进去日本人就能全面掌握我们的情报。” 他结合自己的调查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至于一处那边的受益者是谁或许是徐恩增外甥的未婚妻或许是其他什么人。 “敢情我们是替一处背锅?” 邬春阳张大了嘴巴自己辛辛苦苦带人查了这么久最后查出了一帮以特工总部为目的的间谍那这功劳算谁的苟日的小日本。 他可是差点中暑啊想着想着他感觉头有点大了徐恩增知道这事估计连大牙都能笑掉这才是真正的人在家中坐功从天上来。 古琦一脸的遗憾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至少你有一大半的功劳嘛徐恩增再混蛋你们政治情报股在此案的功劳他也抹不掉。 别忘了现在是咱们特务处主导对日情报作战最多将功劳分润些出来他要是想独揽功劳处座第一个不会同意你就放心吧。” 问题是某人比混蛋更混蛋。 邬春阳有些垂头丧气向左重请示:“科长这个案子还查不查要不要移交给一处前期咱们都查完了他们接手没什么大问题。” 古琦也看向左重情报科确实没必要为特工总部做事只是徐恩增亲外甥的未婚妻涉案要是不趁机搞点事情实在是太可惜了。 听他们说完左重将望远镜放到一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笑呵呵的看向两人问了一个小问题:“情报行动的目标能变更吗?” 变更目标这种情况有。 情报活动本身就是随机应变的工作面对力不能及的情况自然可以灵活变更目标总不能明知危险还去送死除非必须这么做。 邬春阳心中升起一线希望精神一振道:“科长你是说日本人最早的目标是一处随后才变成了咱们特务处可受益人在什么地方?” 说到这他的语气又变得疑惑起来宫本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他当时是意外得知了这个情报也没有利用这个情报获取任何利益。 “你们呐脑子就是转不过弯。” 左重看着塔楼下匆匆而来的宋明浩嘴角扬起:“都说了宫本是无意中得到的情报他只在受益人之前说出了此事一个意外而已。” 意外?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节蛛丝 “意外?” 古琦和邬春阳异口同声的反问道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人心中疑惑自从干了情报这一行他们就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巧合了。 左重点点头:“不错虽然不想承认但此事很可能就是巧合受益人还没来得及向咱们透露伪满小组的事就被宫本提前揭破了。” 没来得及。 古琦和邬春阳脑海中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没想到此人藏得这么深差点就瞒过了所有人。 凭借对方的身份可以很自然的透露伪满间谍的消息同时不会引起怀疑只要在此案有贡献特务处必然会提高他的情报权限。 一个事关国民政府高层安全的大案。 一支潜伏数年的情报小组作为诱饵。 好大的手笔。 古琦叹了一口气:“此事必然是土肥原干的这种具有全局视野的情报人员在日本人之中不多见这个局布得很高明名不虚传哪。” 邬春阳此时也想白了握拳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特么的这个苟东西装得可真像不过他再狡猾也还是逃不出科长您的五指山。” “科长紧急电话。” 这会宋明浩气喘吁吁得爬上了塔楼满头大汗道:“有人给您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重要情况要汇报我听说您在这就赶紧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先不要说你回去打电话告诉他让他现在就去特务处我会在那里等着他。”左重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对方真是把他当傻子了。 古琦和邬春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很不好受不过听科长的口气似乎可以收网了叶金中也可以抓捕了。 果然左重跟宋明浩说完后对古琦下令道:“老古立刻带人去抓捕徐恩增的外甥和他的未婚妻记住给我好好收拾那小子一顿。 上次徐恩增让刘桂给了你一个耳光这次你就从他外甥的身上找补回来现在风头过去了不要怕人说咱们公报私仇用力的打。” “好放心吧。” 古琦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只是握紧的拳头说明他没那么淡定想想也是几十岁的人被人打一个耳光这种奇耻大辱怎么会忘记。 他只是藏在心里不说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机会不就来了他打得越狠徐恩增就越痛到时候刘桂的日子就越不好过。 他会告诉徐处长的外甥你挨这顿打全是因为一处的刘桂不知道刘桂面对处长大外甥的愤怒还能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古琦风风火火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左重心说大外甥要倒霉喽而后他又跟邬春阳小声说了几句邬春阳一脸疑惑随即点了点头带人去执行命令。 一切都安排好了一场大戏已经徐徐拉开序幕而作为大戏的主角他也该好好准备准备了左重似乎想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 土肥原出了几次手要是他左某人不做点事岂不是真成了软柿子此事过后东北的情报网络该组建了必须跟日本人一点教训。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他决定学习关东军的做法在东北地区建立一个从事破坏的情报小组专司破袭工厂、科研基地、金融机构、暗杀重要人员等任务。 至于情报小组的负责人他也有了初步的想法此人必须拥有坚强的意志高超的行动技术同时还要具有一定的情报活动经验。 思考再三左重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慢慢走下钟楼上了车他最看重的某个手下还在一处门口傻等着他得去那里跟对方聊一聊。 三个小时后。 特务处审讯室被带进来一个人此人看着满屋的特务皱起眉头询问引路的宋明浩:“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左科长知道吗。” “这就是我们科长的吩咐。” 宋明浩瞄了一眼迅速走到了武装特务之中此人是行动高手这要是被对方挟持就麻烦了还是尽量离对方远一些确保安全。 左重的吩咐。 听到这句话站在审讯室中央的萧清敏心里咯噔一下她已经向特务处投降左重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审讯室难道有什么变故。 宋明浩小心翼翼看着她其实他也不知道科长想干什么这女人好不容易愿意跟特务处合作要是因为这件事起了异心就可惜了。 审讯室里变得异常安静。 萧清敏显得有些烦躁但是情绪还算是稳定没有再跟宋明浩说什么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墙上的各种刑具发起了呆。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就在所有人逐渐坐立不安的时候外面终于响起了慢悠悠的脚步声这让审讯室里的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对于萧清敏来说在失去自由又重获自由后自然不愿意再来审问室而对于特务们来说跟一个前日谍待在一起更是觉得别扭。 “哈哈大家都在啊。” 左重从外面走进来笑眯眯的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萧清敏:“萧小姐你好今天请你到这里实属冒昧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说着屋里陆续走进了几个人分别是古琦、归有光、邬春阳和沈东新情报科的管理层基本都来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萧清敏扫视了众人一眼语气冷淡的回答道:“我作为俘虏没有介意的权利就请左科长开门见山吧是不是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萧小姐你误会了在这里见面只是方便谈话而已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吗请坐吧。”左重坐了下去并伸手示意萧清敏坐下。 萧清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到了椅子上两人对向而坐就像是审讯一样审讯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特务们暗暗提高了警惕。 这个女人的身手很好先前审讯时便企图越狱现在身上没了械具和枪伤若是动起手来只怕破坏力更大必须防着她攻击科长。 萧清敏抬头看了看说起了她打电话的目的:“左科长我联络您是为了伪满特工的事情我可能发现了一个伪满情报小组的成员。” “噢?” 左重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之前我几次询问萧小姐你说你没有见过伪满情报人员怎么现在又突然知道他们的下落了。” 萧清敏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不准动!” 特务们见状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厉声呵斥。 虽然萧清敏一直被监视着不可能获得枪支可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一根筷子都可以变成要人性命的致命武器大意不得。 “放下吧萧小姐没恶意。”左重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上一次萧小姐的突然暴起可是把我的这些手下吓坏了请你继续说吧。” 萧清敏淡淡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展开后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我见过这个女人她应该是伪满特工。” “哦?” 左重伸手接过这是一张金陵晚报照片是一场足尖舞表演的现场记录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头戴白色头饰正在跳舞年轻女人。 他若有所思没有说话顺手递给了一旁的古琦古琦看完又给了邬春阳如此这般众人传阅了一遍之后报纸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左重抖了抖报纸:“萧小姐你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能不能说一说是具体地点以及当时的详细情况这件事关系重大请你见谅。” “当然可以我来金陵之前在关东州的关东军司令部与她擦肩而过当时她的年龄还很小样貌也与现在不同我差点没有认出她。” 萧清先回答了左重的问题然后慢慢回忆道:“我记得那是昭和5年也就是民国十九年初春的一个下午当时风很大天气很冷。 她身穿旗民的传统服饰与一个中年人从我身边路过上衣应该是深绿色的绸缎短袄手腕戴着一只羊脂玉镯低着头非常腼腆。” “了不起。” 这时左禁打断了她的叙述赞叹道:“几年前的事情萧小姐只看了一眼便记得如此清晰难怪你能被土肥原选为蝴蝶小组的组长。” 瞬间记忆特务的基本训练之一比如站在马路旁用两秒钟观察一辆快速驶过的汽车长期训练后可以做到一眼就能记住车牌。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又仅仅见了一面萧清敏就能记得这么多细节这可不是勤加练习就能办到的这需要超出常人的天赋。 当然这是建立在她没有说谎的基础上可就算是真的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留意依然很奇怪左重想听听萧清敏接下来会如何解释。 “左科长过奖了。” 萧清敏说道:“这是因为关东军司令部很少有中国人出没所以我才会注意总之我肯定报纸上的舞蹈家武馨月就是当年那个女孩。” 这个理解很合理关东军司令部在普通中国人眼里就是吃人的魔窟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个人出现在那里确实奇怪值得留意。 至于武馨月。 左重知道古琦也知道她就是徐恩增外甥的未婚妻一位小有名气的足尖舞者这在民国是个新鲜职业被报纸关注非常正常。 可就这么巧他们刚刚想寻找伪满特工她的照片就被萧清敏认了出来是武馨月太倒霉还是萧清敏太幸运这就值得思考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节马迹 左重想了一会身子往后靠到了椅背上语气悠然道:“萧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位武馨月小姐是什么人以及他的未婚夫是什么人?” 萧清敏闻言一愣立刻摇了摇头:“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您安排的安全点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了解难道武小姐未婚夫的身份很敏感?” “呵呵你说的不错。” 左重歪头看着她:“她的未婚夫是特工总部徐处长的亲外甥这样一个关键位置的重要潜伏人员关东军情报部门应该非常重视吧?” 萧清敏的反应非常迅速认真地点了点头:“任何情报机构负责人的家人、亲属都是敌对情报机关的宝贵资源这一点是肯定的。” “所以你真的是无意中看的情况吗还是关东军情报部门会安排一个见过重要内线的间谍潜伏在危险的金陵萧小姐请解释一下吧。” 左重掸了掸裤脚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他的意思明白就是在武馨月这种级别的高级内线身上不应该出现这种低级的漏洞。 情报工作不存在侥幸安置潜伏人员更是如此特务处和日本人打了一两年交道互相都很熟悉对方的风格萧清敏自然更了解。 不要说擦肩而过哪怕她们两人只是隔着很远看了一眼日本人都不会把萧清敏派到民国势力范围内至少不应该派到金陵城来。 “哈。。” 一旁的宋明浩差点乐出声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特工总部的事听上去有间谍要成徐恩增的外甥媳妇了。 这事一旦曝光加上安全点被袭的案件徐恩增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是科长什么时候掌握的这件事又为什么认为萧清敏是诈降。 萧清敏听到他的话唰得一声站起来:“左先生我是职业情报人员也知道这件事真的很难令人信服但是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 或许是因为当时武馨月并不重要或许我当时做了一些伪装关东军方面认为这不会影响我们两人各自的任务这都是有可能的。” “呵呵或许可能?” 左重笑了:“萧小姐瞧瞧你说的这些话哪像是职业情报人员该说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或许在跟伪满小组互相配合呢。 你用他们作为投名状用来博取我对你的信任暗地里获取情报向沈阳那位土肥原先生汇报这个推测的可信度比你说的更高吧。” 萧清敏像是受到了侮辱语气气愤:“左先生你想要杀我不需用这种可笑的借口请允许我做一些准备处决时请快一点拜托了。” 说完闭上眼引颈就戮。 左重就这么微笑看着她面对对方的一心求死不做任何表态顺便端起了茶杯美美喝上了一口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究竟想什么。 旁边的情报科众人对于萧清敏的反应也没有太意外这个女人在上次审讯时嘴就很硬并且还很擅长演戏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归有光直接拔出了他的配枪麻利将弹匣内的子弹清空只留下了一颗接着一脸严肃地走到了萧清敏面前。 “萧小姐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那就让归某送你一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请抓紧时间以免误了上路的时辰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哈依。” 萧清敏弯了弯腰:“那就麻烦归君了能死在您这样的行动高手枪下是我的荣幸请让人将我随身的包打开里面有一些个人物品。” 归有光看了一眼小特务立刻就有一个人拿着包走出了审讯室在外面将包内物品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后将东西拿了回来。 归有光也看了看发现都是化妆要用到的工具看来这女人是想漂漂亮亮的离开便将这些递给了过去让萧清敏做最后的准备。 其他人没有出声阻拦一个投降的日谍杀就杀了要是让她诈降成功那造成的危害就大了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而且归有光这么做应该是科长的安排否则早就出声制止了他们这些人乖乖看戏就好就是不知道科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五分钟过后。 萧清敏的妆容恰好画完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向左重一脸坦然道:“左先生您这样出尔反尔将来不会再有人向贵机关投降。 就像你们中国人常说的以信接人天下信之;不以信接人妻子疑之您应当知道这个道理言尽于此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她说完这段软中带硬的话鞠了一躬后昂首挺立似乎真的放弃了解释任由情报科对她进行处置看上去有点问心无愧的意思。 “诚信?” 左重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萧小姐我们都是职业情报人员诚信对我们来说是一条可以灵活掌握的底线这点你不会不明白吧。” 此话听上去有点不要脸却是大实话情报工作的本质就是欺骗的艺术一个特务非要用诚信来标榜自己那不是傻子就是骗子。 萧清敏深深看了一眼左重除了某个人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这件事不过现在想想这两个人确实有点像。 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不择手段。 她脸上露出苦笑:“既然左先生自己承认那我无话可说但请您相信我真的是无意中看到的武馨月跟伪满特工没有任何关系。 您不要忘记是您告诉我伪满小组的事情如果像您说的那样我应该在合作时就透露伪满特工的线索这样我获得的好处才最大。” 萧清敏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不清白情况的人很容易被迷惑可惜左重等人很清楚不是她不想说只是被宫本英明抢了一个先。 左重打了个哈欠用手指了指她:“那天我告诉你有一支伪满情报小组在金陵潜伏当时你的反应非常大我原本以为你是在害怕。 可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一个对严刑拷打和死亡都毫无恐惧的职业特工又怎么会害怕几个奴才一样的伪满特工呢这根本不可能。” 萧清敏一脸委屈想要解释却又欲言又止似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最后摆出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样子双手下意识的贴在大腿两侧。 她紧张了。 左重注意到这一幕语气中带着遗憾继续说道:“你应该是没想到本应由你透露的情报却被别人抢先说了出来所以才会震惊吧。 让我猜猜这个计划是不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包括你的蝴蝶小组同样是可以牺牲的筹码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的被俘更加真实。 关东军可真舍得将你这样优秀的情报人员主动送到特务处的手上难道土肥原就不怕我一枪毙了你你们只能落得个鸡飞蛋打?” 古琦等人暗暗问自己如果他们破获了一个日谍情报小组在经过多次交锋后对方有人投降他们会对投降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吗。 答案让众人默然特别是这个投降者在宫本失踪出力甚多的情况下就算有不信任也很难想到对方的投降从一开始就是苦肉计。 所以并不是一支潜伏数年的伪满小组作为诱饵而是两支一个作为引子一个作为投名状甚至需要的话会有更多日谍被抛出。 这值得吗? 当然值得随着中日两国之间的摩擦增多特务处会越来越倚重这些叛逃过来的日本间谍知己知彼嘛这样便正中日本人下怀。 只要萧清敏不暴露在日本情报机关的配合下到时候一次次破获日谍她的地位和权限会得到巨大提升这就是土肥原的目的。 “我说的对吗还有伪满情报小组人员的掩护身份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这点你不能明说就找了一个理由向我提供模糊的线索。 符合伪满官员子女身份的掩护工作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就算武馨月没有冒出来你也可以继续引导我寻找到其他的伪满特工吧?” 左重以一个疑问作为这段对话的结尾说完之后他直接站了起来看向这个把自己当成傻子的日本间谍想听听她又会如何狡辩。 萧清敏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这被正在观察她的归有光看了个仔细他心中暗惊竟然又被科长给猜中了这个投降的日谍真有问题。 所有人恍然大悟他们已经确定萧清敏是在诈降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狡猾在不动声色间布置了一个双保险多亏科长警惕。 萧清敏皱起眉头:“左先生的话令人费解当时是您来安全点向我询问关于伪满特务的情报伪满小组的信息也是您主动向我透露。 我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伪装身份的推测只是基于对伪满官员子女的了解如果被我猜中只能说明我搜集和观察到的情报没错。” 说到这她有些愤怒。 “呵呵不着急今天我不光将你请到了这还有其他人我们慢慢的来好不好?”左重说完拍了拍手:“来人将叶先生请进来吧。”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节抽丝 叶金中站在特务处看守所的大院中央看着周围路过的特务双腿不争气的打起了颤他设想过这一天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绞尽脑汁回忆着什么地方出了错可想了半天没有答案他觉得自己的行动很谨慎都是按照教官说的也从不执行危险任务。 连跟下线接头都是分开坐虽然没有做反跟踪动作可这不重要毕竟他的身份很安全贸然进行反跟踪反而会使得身份暴露。 难道有叛徒? 叶金中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巴图鲁小组另外两个成员张贵良和陈汝民被人从屋里拖了出来身上满是鲜血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他咽了咽口水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暗骂是哪个狗东西投降竟然不叫上自己是那个跳舞的女人还是其他几个小组成员。 但是不要紧他作为组长的情报价值更高特务处应当会对他另眼相看应该会吧他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双腿抖得更加厉害了。 没过一会又有两个人被特务带了出来叶金中一眼就认出这是小组的王牌—武馨月以及她的目标兼未婚夫这倒是个好消息。 至少不是她投降了竞争对手少了一个。 只是对方的样子有点惨原本瘦长纤细的双腿好像断了这个女人以后别想再跳舞了她的未婚夫也不咋样那张脸都成猪头了。 糟糕特务处连武馨月未婚夫那样的人都上了大刑那自己岂不是完蛋了不会直接枪毙吧叶金中脑门上瞬间滴下豆大的汗珠。 “带叶金中~” “带叶金中。” 审讯室里传来叫喊声门口的守卫跟着大喊了一声此时已经魂不附体的叶金中吓得两腿一软跪坐到地方声嘶力竭喊了一句。 “我说我都说。” 周围的特务也算了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第一次见投降投得这么快的间谍哪怕应付一下呢就像之前的张贵良和陈汝民两人。 叶金中哪管那个一路叫着我招就被带进了审讯室把审讯室里的人都给震惊到了竟有这么胆小的情报人员连小混混都不如。 其中萧清敏脸上发烫如果此人是伪满警察厅情报科自己训练的还说的过去可这些人都是关东军培训的为何会如此的不专业。 叶金中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中间的左重利落的打了千儿:“小的给这位爷请安了祝您步步高升鹏程万里。” “噗。” 正在喝水的左重一口茶水就给喷了出去这个叶金中可真是个妙人前朝这都亡了多少年了一个留学生竟然能舍得下这个脸。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指着萧清敏对叶金中说道:“叶金中这位女士你认不认识?要老实说话不然你的那些同伙就是你的下场。” “喳。” 叶金中强忍着恐惧看了萧清敏一会遗憾的摇了摇头:“这位爷这个女人我没有见过要是您需要小的就在日本人那看过她。” 他想的很明白对方让自己辨认这个女人说明此人不是伪满间谍就是日本间谍从特务处的角度看自然是抓到日谍的功劳大。 娘的! 宋明浩觉得自己这是遇到对手了好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左重眉头一皱:“收起你那套主子奴才的把戏现在是民国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一张嘴就是些早该扔到垃圾堆的东西。 既然你不认识她那就先到一旁站着吧等会有你的一位熟人要来从现在起不准说话要是胡乱敢出声老子把你的舌头割了。” “是是。” 叶金中暂时逃过一劫被特务拎到了墙角他偷偷看着屋内的众人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不是日本人的情报人员。 如果是真的除了那些日本教官外他还是第一次见日本特工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看着毫发无损的样子说不定也是投降的。 想到这他心中仅有的一点羞耻感荡然无存没看见日本人都被抓了吗而且是在他之前这说明日本人的情报水平还不如自己。 左重不关心这个废物发什么癔症转而问萧清敏:“萧小姐他也是伪满小组中的一员你不会恰巧也在哪个司令部门口看过他吧?” “当然没有。” 听到他的调侃萧清敏不屑说道:“这样无耻的人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左先生难道你认为我会跟这样的废物是情报搭档吗? 这样的人在我的蝴蝶小组里别说成为情报员就是让我看他一眼都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作为曾经的对手左先生不应该这样对我。” 情报科众人心里赞同不管萧清敏有没有诈降终究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对手将她跟叶金中放在一起比较确实是有点不太合适。 左重笑了:“哈哈萧小姐误会了这样的人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呢这样岂不是侮辱我们自己你放心吧我给你找了个好搭档。” 叶金中在一旁听的面红耳赤恶狠狠看向对萧清敏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职业特务总归有些火气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丑女人。 他正想着就听的有人拍了拍手等他抬起头屋内又多了一个人此人让叶金中大惊失色并叫出了声:“凡妮莎你怎么在这?” 凡妮莎看到他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泫然欲泣道:“我不知道他们闯入我的家中把我带到了这里叶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意中人在前还向自己求助。 叶金中难得的雄起了一把对左重喊道:“这位长官她是叶某的邻居跟案子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有关于任务的事情。 你们不是想抓人吗我的小组叫巴图鲁加上我一共十个人我知道你们抓了四个还有六个他们的名字和地址我都告诉你。” 巴图鲁呵呵。 左重举起手让特务帮激动的叶金中闭上嘴巴仔细打量着梨花带雨的凡妮莎果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怪不得叶金中如此痴迷。 一件合身的白色丝绸睡衣不但没有夺走她的光彩夺目反而显得她的皮肤犹如白色陶瓷一样晶莹剔透在这暗室之中隐隐发光。 虽然被特务们从家中带来来不及化妆和打扮即使这样左重看到她后也颇为惊艳就算跟后世的女星比这女人也毫不逊色。 这要是放在谍战剧里凡妮莎这样的长相才是女主角的样子萧清敏这模样的恐怕活不过三集说不定当个人肉布景板都不够格。 发觉自己被人肆无忌惮的打量凡妮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肩膀微缩我见犹怜道: “这位长官叶先生是金陵电厂的工程师肯定不会做坏事求求您放了我们我可以给您钱我保证不将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这个女人不寻常。 正常人到了特务处应当先询问自己被抓的原因而她表面要与叶金中共进退实际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叶金中身上。 很巧妙的转移视线算不上情报技巧只是普通的话术。 不过间谍不该在反间谍机构面前如此表现她应该尽量低调才对这或许是反其道而行之仅从这一点来看此人就很不好对付。 左重没有再看她而是看向萧清敏:“萧小姐看看吧我给你找的搭档如何这位凡妮莎女士很不简单我觉得她足够配得上你。” 古琦宋明浩归有光和邬春阳都皱起了眉头看来科长是认定凡妮莎有问题不知道这个结论从何而来对方并没有可疑之处。 但跟了科长了这么久他们很清楚左重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不打无准备之仗立刻思考起凡妮莎有什么地方不对特别是邬春阳。 他跟踪监视了叶金中和凡妮莎这么久并没有发现凡妮莎的可疑之处跟蝴蝶小组更扯不上一毛钱关系自己到底忽略哪些细节。 那边萧清敏听到左重的询问目光从凡妮莎身上收回:“这么美丽的女人不适合做搭档她太显眼了跟她合作我怕活不过一周。” “哈哈哈不错。” 左重闻言抚掌大笑:“我有一个下属跟他行动时我也有同样的担心这件事上我们英雄所见略同这样的人就该待在后勤单位嘛。” “左先生你不用套我的话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位女士如此出众的外貌却委身于那样的男人真的是太可惜了。”萧清敏摇了摇头。 “丑女人!你在说谁!”叶金中不能忍了。 “打晕让他安静点。” 左重瞄了情圣先生一眼一脸微笑的看向萧清敏和凡妮莎:“谁说必须见面才可以合作通过无线电一样可以对不对二位女士?”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节剥茧(求个票,谢谢) 萧清敏皱起眉头:“左先生我已经将电台的存放位置告诉你另外我也很清楚我居住的地方一定在你们的严密监视下对不对。” “不错。” 左重痛快承认了这种事情骗不了一个资深情报人员如果连这点警惕性和防范意识都没有她早就被抓了也等不到自己动手。 “所以我要怎么通过电台联络这位女士我真的不认识她。”萧清敏看着凡妮莎脸上露出苦笑看上去对于左重的指控颇有点无奈。 凡妮莎的反应更绝她一脸傻白甜的问道:“电台?长官说的是收音机吗?我家中确实有一台不过我没有听到过这位小姐的声音。” “啪啪啪。” 左重鼓起了掌然后伸出了大拇指:“凡妮莎女士的演技不错不过萧小姐你真的确认你在被捕之前用电台联络的是东北方面吗?” 萧清敏有点迷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确定频率和密电码都是正确的除了关东军情报部没有人知道回电的手法也是同一人。 您应该知道其他的东西可以冒充但是手法很难模拟从到了金陵之后与我联络的电报员就没有变过您的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左重先是点点头手法是指发报时手指摁动的频率、黏着时间、力量就像是后世点鼠标有的人干脆利落有的人喜欢黏一下。 包括点鼠标的力量每个人都有区别在双方经常联络或者报务员受到过严格训练的情况下可以很轻松的分辨出这种细微的差别。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他看向萧清敏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看来你也被蒙在鼓里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每次发完电文是不是需要等一会才会收到回电。” 萧清敏闻言一怔情况确实是这样不过她按照指示将电台布置在城外不用担心民国方面的电侦所以并没有注意过这件事情。 可这跟被蒙骗有什么关系回电慢可能是抄收需要时间也有可能是报务员需要去请示这种情况很正常至少她不觉得有问题。 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萧清敏面色如常的回道:“左先生你说的我不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关东军情报部需要接收的电文很多回电的速度不会太快。 如果您是想破坏我与关东军的关系那真的没有必要因为从我向您投降那刻起我就已经成了可耻的叛徒没有回头路能走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说完后便站在一边思考起来作为曾经的生死对手她知道左重在情报侦破上的专业对方这么说一定有原因。 自己真的被蒙在鼓里了吗? 猜忌就像一根毒刺疑心一起这根刺便会扎进人心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也会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扰乱了情绪开始疑神疑鬼。 一旁的古琦若有所思不管科长说的这事是不是真的萧清敏的心理上已经有了缺口现在是彻底攻破对方心理防线的最佳时间。 不过左重没有立刻开口他看着沉默的萧清敏又看了看向凡妮莎只见这个女人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似乎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 这个反应很正常一个普通人不应该了解电台的知识发报手法更是只有长期接触电台的专业人员才会知道她的表现毫无破绽。 “呵呵萧小姐。” 左重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刚刚从沪上电传来的情报你看完之后就会明白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租界买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情报递了过去要不是余醒乐的华东区跟沪上租界的关系不错光是靠钱可买不来这些租界警方的机密文件。 与此同时就在他说出沪上两个字时一直很正常的凡妮莎收了一下肩膀虽然时间非常短暂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显得很明显。 左重自然注意到了不仅仅是他邬春阳同样发现了他心中一震这个女人在案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对沪上这么敏感。 要知道凡妮莎的丈夫王德勇就在沪上开设公司难道这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邬春阳陷入了沉思把监视记录在脑中过了一遍。 左重则坐回凳子脸上露出了微笑大戏要开始了。 那天跟老k联络使他意识到一件事情魏大明的电侦记录上蝴蝶小组每次的开机时间差不多都是三分钟这个时长有些奇怪。 如果只是发送电文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时间如果要等回电这个时间又太短了土肥原作为情报机关负责人不会随时守着电台。 而关东军的报务员显然不是飞毛腿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三分钟内做到抄收、译电、请示、编码、回电跟萧清敏联络的另有其人。 查沪上则是他的灵机一动他总觉得凡妮莎和王德勇的出现有些奇怪这算是一种第六感有时候情报人员需要信任自己的感觉。 而这种信任给了他丰厚的回报王德勇确实有问题。 这边萧清敏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的看着很快脸色变得惨白拿着文件的手不停颤抖也不知道文件里写了什么让她反应这么大。 她看完文件抬起头艰难的问道:“这些是真的吗?” 左重轻笑:“是不是真的你很清楚对不对萧小姐。” 萧清敏面露悲伤并喃喃自语道:“是啊那时特务处还没有成立不可能是假的时间上也对得上可为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 她想到了民国十九年在关东军司令部情报部里自己与土肥原的一段秘密对话虽然时隔几年但是当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远山敦子你要记住这个中国女孩如果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的她的照片就代表你的任务开始了必须尽全力打入到特工总部。” “你是帝国最优秀的情报特工和战士我会牺牲两个情报小组的生命让你向中国人表示诚意这种情况下他们绝对不会伤害于你。” 以及那些充斥着谎言的电文。 “针对新目标的伏击失败任务改变伺机被目标俘虏争取对方的信任任务步骤不变注意金陵晚报上的照片鱼饵随时投放。” 这一切说的多好听什么用一个情报小组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什么蝴蝶小组在金陵的行动都由你做主最后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 到了必要时刻自己会跟蝴蝶小组里的姜金才等人一样被人抛出去吸引注意力保护真正的重要人物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女人。 凭什么从一个大阪的商人之女走到现在她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她的能力这个女人又有什么能力呢就靠那张美丽的面孔吗? 她的表情逐渐扭曲手中的文件被撕成了碎片呼吸变得急促两只眼睛变得变红然后突然看向凡妮莎眼睛里满是怨毒之色。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这种感觉自然很不好受。 良久后她沙哑着嗓子:“原来你才是那个一直跟我联络的人难道我也是可以随时抛弃的诱饵吗土肥原将军当时不是那样说的。 我是最优秀的情报特工你们不该这样对我真的不应该的我发誓我要把你漂亮的小脸蛋一寸寸咬碎请慢慢享受这个过程。” 萧清敏犹如地狱中的恶鬼冷冰冰的盯着凡妮莎光滑的皮肤从脸部看到胳膊又从胳膊看到大腿似乎在考虑从哪个部位下手。 “啊救命。” 凡妮莎一脸惊恐吓得想往特务身后躲却被一脸杀气的归有光一把拎到了人群前就让她看着面色狰狞像是要吃人的萧清敏。 萧清敏放完狠话转身看向左重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接着伏地不起:“多谢左先生我向您坦白我是受土肥原的命令假装投降。 目的是打入特务处利用伪满小组获得信任并趁机窃取情报而蝴蝶小组即使不被您剿灭我也会按命令在合适的时机留下破绽。” 萧清敏彻底撂了将最核心的机密和盘托出这跟左重他们想的差不多土肥原这个老东西真的是用两支情报小组来换取信任。 所谓的刺杀光头只是用来迷惑特务处的手段以日本人的推测破获了这么一件大案特务处上下都忙着庆功哪还顾得上甄别。 不得不说土肥原确实很懂人心也擅长操控人心。 只是他习惯了将别人的生命视作草芥岂不知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这些绝非善茬的特务你不仁就得有被咬一口的准备。 其实他若是实话实说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毕竟情报行动中死亡是难免的可这不代表可以被欺骗准确的说被自己人欺骗。 再说了一个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的老特务又怎么会选择说实话呢只有萧清敏表现的越真实才能保护好更重要的某个人。 看着跪在地上萧清敏左重慢步走上前笑呵呵扶起了她:“萧小姐愿意迷途知返就好我愿意再给一次机会但也只有这一次。” “是请您放心。” 起身后的萧清敏再次鞠躬语气中满是感激跟中国人的大度相比土肥原和关东军显得愈发可恶自此对背叛不再有任何负担。 这一幕看的情报科众人目瞪口呆到底是什么情报让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日谍转眼间就投降了还有这事怎么又扯到了华东区。 他们对于华东区不陌生双方在嘉兴的几个任务中合作的不错对方的实力也不差可想要侦破如此复杂的日谍案恐怕力有不逮。 所以华东区一定是按照科长的吩咐做了什么事情想到这众人看向左重科长做事喜欢走一步看三步一定还有其他的准备。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节黑手(求个票,谢谢) 果然左重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文件笑眯眯道:“凡妮莎夫人是不是很好奇不如你也过来看看这份来自沪上的情报说了什么吧。” “我不懂这些我不敢看。” 凡妮莎咬着嘴唇连连摇头甚至直接闭上了眼睛就是不接左重手中的文件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难免让人生起怜香惜玉之心。 可惜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干了这行就没有男女之分了外表的美丑只能作为行动的参考想在这用美人计她怕是打错了算盘。 “好吧既然凡妮莎女士不愿意看那我就来读读。” 左重也不强迫微笑着展开文件:“这里面是公共租界对于你的丈夫王德勇的监视记录他因为在商行内私自搭建商业电台被调查。 按照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部探员的说法他们确定你的丈夫正在从事与身份不相符的间谍活动内含民国二十年以后的电侦记录。 有趣的是这份记录与我们对蝴蝶小组的电侦记录高度吻合每当蝴蝶小组的电台开机你丈夫在租界的商业电台就会进行收发。” 说到这他抖了抖文件:“凡妮莎女士不知道这件事你作何解释呢还是说你对你丈夫的事情一无所知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啊!德勇是奸细吗?”凡妮莎立刻捂住嘴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双鲜红的嘴唇像是擦了鲜血一般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怪不得萧清敏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原来是被人当成傻子顶在明处蝴蝶小组真正的上级根本就不是土肥原。 按照科长现在所说的似乎这个凡妮莎才是蝴蝶小组的幕后黑手原因非常简单王德勇的底细很清楚他应当是被策反的汉奸。 而凡妮莎的底细不清情报科只了解到她在国外长大至于具体的经历就不清楚了也没有可靠的社会关系网证明她身份的真假。 但看这女人进来之后的表现就知道不是盏省油的灯不晓得科长会怎么样对付他左重的手下们打起精神等待接下来的交锋。 “狡猾的女人。” 这边萧清敏发出冷笑主动请缨道:“左科长您可以把她交给我来审讯我一定会让这个女人开口我知道这些日本间谍的弱点。” 这话左重相信她们两人接受的是一样的训练自然知道对方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不过现在不行这场大戏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他摆手:“萧小姐不用这么心急我会给你报仇的机会我们要对付老鼠首先要做的是将它们从老鼠洞里赶出来你说对不对?” “是的科长高见。” 萧清敏很能摆正自己位置一听左重说的立刻低头回道。 左重满意微笑转头对凡妮莎说道:“凡妮莎女士你的意思是王德勇做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有跟你商量过间谍活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凡妮莎这会哭上了嘴里机械的喊着不知道并不直接回答左重提出的问题这里没人打她也没人骂她也不懂她到底在哭什么。 萧清敏瞄了她一眼小声提醒道:“她是在逃避问题以防您拿出新的证据导致证词出现前后矛盾的情况这是日谍的惯用手段。” 左重无语左一个日谍右一个日谍几分钟前你也是日谍好不好不过他很理解萧清敏现在比任何人都渴望撬开凡妮莎的嘴。 就像是王立中投降了特工总部之后不也是没日没夜拼了命的查找资料辨别地下党吗因为他们需要用自己人的脑袋证明自己。 也有可能是私人恩怨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左重停下胡思乱想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萧清敏既然她想表现就让她表现去吧他这个人最善解人意了。 萧清敏接过只看了一眼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凡妮莎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丈夫每次发报时都要给金陵挂一个长途电话。” 她问完这个问题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想到自己就是这两人的替死鬼心中怒火万丈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个装模作样的臭女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德勇打电话的次数很多我不记得他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凡妮莎的身子直发软几欲晕倒。 她哭啼啼解释道:“我跟王德勇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我早想与他离婚可是他的态度很坚决在沪上做生意时经常打电话骚扰我。 他在电话里说的甚至当面跟我说的话我都没有记在心里诸位长官你们面对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你会在意他说什么吗。” 左重真想喝一声彩这个女人没有完全回答问题也没有完全逃避问题而是想牵着审问者的鼻子走将你拉入到她的思维逻辑。 更绝的是没有一丝反审讯的痕迹就是一个普通女人的埋怨和唠叨最后的反问则是看准了在场的中年人比如说古琦和宋明浩。 以此来获得一部分人的共情。 不过萧清敏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冷声道:“不要说这些废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王德勇在给你的电话中有没有提到过间谍活动。” 凡妮莎站在那低声抽泣默不作声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这种沉默有多种解释可以是我不知道也可以是我知道但不说。 总之是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不给人两头堵的机会比起单调的沉默这种用情绪代替说话的方式更加高明让人抓不到她的破绽。 场面有些安静萧清敏犹豫了一会说道:“左科长要不要让人将王德勇从沪上抓来对质如果需要在公共租界动手我愿意前往。” 大家都是老情报面对不开口的对手急是没用的要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打开缺口就这个案子来说王德勇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汉奸嘛软骨头居多陆文宝那样的终究是异类。 就算王德勇脑袋有问题选择死扛特务处动起手来也可以任意施展手段不用担心打死了他就失去了线索反正还有一个凡妮莎。 归有光听到这个来劲了摸了摸光头:“科长让我去吧保证24小时之内把人带回来巡捕房那些二鬼子胆小的很绝不会出问题。” “不要急好饭不怕晚。”左重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没有直接回答两人的请求看了一眼表淡淡说了一句:“该来了。” 什么该来了?王德勇吗? 审讯室里的人不难猜到王德勇可能已经被抓了再想想从沪上传来的这两份情报执行任务的人员就显而易见了余醒乐的人。 果然众人正想着呢外面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大笑声。 “哈哈哈左科长余某幸不辱命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话音未落余醒乐美滋滋的走进了审讯室满面的红光他没法不高兴啊自己就在办公室接了个电话功劳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丧门星左重竟然让自己帮忙抓个人还是日谍!这玩意也就是上次在嘉兴系列案件中碰到过一旦抓到了那就是大功就像去年。 如果跟左重一起执行任务他还有点犯嘀咕毕竟在嘉兴时他被坑的不浅但要是借情报科的顺风车蹭蹭功劳他老余当仁不让。 所以接到电话后他当即组织了精干力量进行了调查和行动终于在今天把人带回了本部心里想着立功的事心里自然美得很。 “哈哈古副科长春阳有光你们好好久不见。”余醒乐一进来就跟情报科众人打起招呼笑容满面挨个握了一遍手十分热情。 古琦等人微笑回应大区的区长主动打招呼他们不能也没资格拿乔再说在嘉兴时大家相处的挺愉快今天见面确实心情不错。 余醒乐寒暄完这才伸手紧紧握住左重的手:“几月不见左科长更显长官气度听说处座让您暂理处务未来我可就要靠您啦。” 这话即是玩笑也是表态。 左重握着他的手笑眯眯的说道:“余兄言重了承蒙老师错爱而已兄弟这次够意思吧这可是关系到委员长安全的重大案件哟。” 他没理余醒乐这茬在官场上混得意忘形是大忌便主动聊起了公务免得这家伙嘴上没把门的直接把他说成光头接班人了。 余醒乐脸色一正一本正经指了指胸口:“多谢左科长这事我记心里了人犯王德勇已经带到现在就在门外咱们正式交接一下。” “应当的老古交接。” 左重同样严肃回道只有正式交接程序上才算完整华东区和余醒乐也才好报功这种事马虎不得省得别人在报告上挑毛病。 而随着古琦在移交文件签上了名字一个不成人样的中年人被架进审讯室凡妮莎看完瑟瑟发抖刚醒来的叶金才又吓晕过去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节开口(求票,谢谢) 左重看到王德勇的模样皱起眉头:“怎么搞成这幅德行抓捕的时候这家伙是不是反抗了有没有弟兄受伤治疗费用算情报科的。” “小事情不妨事。” 余醒乐大气的摆摆手:“我的人在马路上动的手三辆汽车九个人一辆车贴近拦截两辆车负责阻挡视线没有惊到租界巡捕。 这小子上车之后不老实余某手下那帮粗汉就收拾了一顿你放心都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这是重要嫌犯余某心里面有数。” 恩不老实那活该被打。 左重淡然道:“归有光将王先生架上电椅既然来了那就先松松筋骨吧让凡妮莎女士看看你们的手艺说不定可以节省点时间。” 凡妮莎还有情报价值不便动用大刑王德勇一个汉奸死就死了不过以凡妮莎的表现就算王德勇当面指证她也不会乖乖认罪。 全当杀鸡儆猴吧虽然希望并不大。 “好嘞。” 归有光狞笑着拉起瘫软在地上王德勇好久没动手刑讯了他还真有点手痒希望这个汉奸可以坚持的久一点不然有些不过瘾。 老规矩将受刑人洗刷干净后剃光身上的毛发唯一不同的是特务们将电极贴在了对方的裆下那里是人体痛觉神经最密集之处。 这么做同时可以给对方最大的心理威慑审讯和刑讯最大的区别在于刑讯要用最暴烈的方式快速摧毁一个人的生理及心理防线。 没多会审讯室里的电灯开始闪烁皮肉的焦糊味被一点点释放出来王德勇在电流的刺激下清醒过来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左重站在那一言不发不着急向他询问任何问题对方能够被日本人选为报务员必然是铁杆汉奸得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情报科上下和余醒乐面色如常萧清敏有点兴奋左重瞥了一眼凡妮莎见她抽了抽鼻子脸上摆出惊恐的样子同时干呕了几声。 “科长差不多了。” 这时归有光关闭电闸回头喊了一声王德勇的身体已经冒起白烟这是体内水分快速蒸发造成的现象再下去内脏就该受伤了。 “恩。” 左重也知道到了临界点便插着兜走到王德勇面前仔细观察这个牛头人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此人跟凡妮莎只是上下级关系。 那天的捉奸或许是在演戏王德勇可能有紧急情报需要汇报他们为了麻痹叶金中才做出的掩护动作不得不说这两人装的真像。 正想着王德勇缓缓抬起头当看到凡妮莎也在时他结结巴巴道:“好汉饶命王某愿意拿钱出来只求你们饶过我和我夫人。” “啪!” 左重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此人很清楚抓他是什么人却一口一个好汉把他们当做劫道绑票的匪徒真是日本人的一条好狗啊。 敢在情报科充硬汉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别说他一个汉奸多少嘴硬的日谍到了这里面对严刑逼供最终也得乖乖的开口。 王德勇被打的头晕眼花嘴角流下了鲜血但是嘴巴依然很硬。 “饶命。。” “啪!” “我可以给钱。。” “啪!” 结果就是他又被连续扇了几个大嘴巴腮帮瞬间肿得跟馒头一样并从口中吐出了几口鲜红的鲜血这下王德勇终于闭上了嘴巴。 “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 左重掏出手帕擦擦手神情冷漠:“这是特务处想要充大个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我只问一个问题凡妮莎是不是你的上级。” 听到这话王德勇顶着被打成猪头的胖脸露出苦笑:“长官我们夫妻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哪有什么上级不上级的说法您误会了。” “有光王先生初来乍到怕是受不得太重的刑罚既然电刑暂时用不了就先帮他解解渴吧慢慢来不用急让他好好的享受享受。” 左重拍了拍对方脑袋这只鹰得熬一熬否则不会老实很多人觉得电刑最有效但电刑过急容易让人晕厥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最难受的是灌凉水等一系列水刑那才是挑战生理极限的刑残酷罚同时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很适合王德勇这样的死硬分子。 “是科长。” 归有光瞄了一眼目标带人将他脸朝上绑在了长板凳上王德勇或许是知道灌凉水的厉害忍着腮帮的剧烈疼痛就是不张开嘴。 但这招在情报科不管用归有光捏住他的腮帮狠狠一使劲王德勇发出一声惨叫张开了嘴一旁的特务趁机用水壶往他嘴里灌水。 直到灌到肚子溜圆特务这才把他放开一把将凳子立起王德勇便头朝下脚朝上倒立着很快就从口鼻处喷出灌进去的凉水。 “王先生小心了。” 归有光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两个特务拿起一根粗木棍用力在目标的肚子上来回碾动把水全部挤出来后又重新灌水如此反复。 但王德勇就是一直喊冤哭天喊地的要拿钱赎命见凉水不管用归有光干脆将辣椒水、煤油、凉水掺小米等其它花样轮番施用。 就这样灌了几次王德勇开始七窍流血鲜血从发孔中冒出将头发染成了红色几次晕死过去随即又被特务们用各种方式弄醒。 余醒乐看着情报科的手段不禁赞叹道:“有光好手段力量和尺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估计再来十几次这家伙就该老实交代了。 怎么样要不再办个刑讯培训班我手下那帮人的手艺太糙就知道鞭子和烙铁要么就是上电刑手上没个轻重把我愁死了。” “小把戏而已见笑了有机会吧。” 左重笑着回应道然后看向凡妮莎:“不用害怕等会你也有机会尝尝这招的厉害夫人这样的美人被倒吊着真让左某有些心疼。 要不你就痛快招了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这个人最讲信用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不然你就该跟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说再见了。” 他的语气很诚恳这也是他的心里话打打杀杀的太没劲了只要对方配合他把报告漂漂亮亮的交上去案子早点结束不好吗。 现在凡妮莎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蝴蝶小组死光了萧清敏彻底投降了伪满小组被剿灭也只是眼前的事投降是她唯一的选择。 除非她还有后手。 凡妮莎没有回答看着王德勇接受酷刑她眼中带着泪光抱紧着双臂身体颤抖得犹如风中枯叶似乎还能听见牙齿在打着颤。 “好吧再给你一个机会。” 左重笑意不减:“归有光既然水喝得差不多了你们就请王先生吃点带劲的拿颗红枣烧的红一些正好帮他的口腔消消毒嘛。” 所谓吃红枣就是将一颗烧红的圆形铁块放入到受刑者的嘴巴里这招最绝之处就是受刑人感受到痛苦后会下意识的闭紧嘴巴。 这样一来更加痛苦反复几次下来嘴巴和舌头的组织就会彻底坏死不过没有关系反正王德勇的资料里记录了他是会写字的。 “饶了我吧我说我说!” 王德勇急了真要是吃了红枣人就废了他大声喊道:“我是日本关东军情报部的潜伏间谍任务是中转蝴蝶情报小组的相关密电。 沈阳特务机关长土肥原是我的直接上级我受他的命令在沪上建立公司设立秘密电台蝴蝶的回电均由他拟定我只负责中转。” 左重的笑容顿时收敛这家伙还是不死心便对归有光使了个眼色归有光用火钳从烧得正旺的炭火中夹出一枚又红又亮的铁块。 只见他叼着一根烟顺手将铁块靠近烟头忽的一下烟头就被引燃了可见温度有多高他嘬了两口烟道:“把这家伙嘴巴弄开。” 小特务们听到命令有的摁着腿有的摁着脑袋一人将铁制扩张器放入了王德勇的嘴巴里用力拉动对方就乖乖的张大了嘴巴。 王德勇瞪大了眼睛喉咙中发出嘶吼手脚拼命的挣扎可惜没用他只能看着铁块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感到嘴唇上一阵剧痛。 “抱歉了归某的手抖了。” 归有光道了声歉然后将铁块从对方的嘴唇拿开重新放入炭火中烧红回头笑眯眯道:“有点凉了王先生不要着急一会就好。” 特务们见状稍稍放松控制扩张器也被取了下来王德勇立刻含糊不清的吼道:“我说我说凡妮莎就是我的上级她是日本间谍。” 嘴唇的剧痛告诉他特务处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再硬抗下去除了丢掉性命没有任何意义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对得起日本人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归有光冷哼一声将火钳扔到一旁对左重点了点头他的任务完成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节两支情报小组(求票,谢谢) 左重没去管王德勇而是转头看向凡妮莎她在王德勇开口后就惊讶得捂住嘴巴甚至停止了哭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方。 他走到对方身边礼貌询问:“凡妮莎小姐事到如今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其实我想知道的很简单金陵还有没有其他的情报小组。 你隐藏的这么深不会只为蝴蝶小组服务吧这可不符合你们日本人的做派告诉我那些小组的具体情报我放你活着离开金陵。” 凡妮莎闻言有些手足无措:“这位长官我不知道王德勇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真的不是什么日本人也不是间谍他是在胡说八道。 我平时都在家中很少与外人见面至于情报小组更是从来都没有听过附近的邻居和巡逻的印度警卫都能给我证明我没说谎。” 她再次眼泪朦胧起来脸上写满了委屈:“王德勇一定是晓得我跟叶先生的事情想要报复我长官您明察秋毫还请还我的清白。” 左重有点不耐烦要不是为了彻底清理金陵城的日谍自己早就对这个女人上手段了真以为长得漂亮就能被特殊对待了天真。 他皱着眉头看向大口喘着粗气的王德勇:“王先生你听到了吗你的夫人说你在诬陷她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这些话。” “这个没有。” 王德勇偷偷看了一眼凡妮莎小声回答道:“她对我发布命令都是面对面或者利用加密语言通过电话交流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来人喂王先生吃枣。” 左重才不信他的鬼话一个汉奸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能当汉奸无非是威逼和利诱这就决定了双方之间必然存在勾心斗角。 面对生死难料的情报战被抓之后能瞒过去自然是好的瞒不过去那就要把自己卖个好价格最好的筹码就是自己的上级和下级。 左重没空猜王德勇的筹码是什么也不关心他要卖个什么价格要是他一开始就承认自己还会给他优待现在他没资格谈判。 王德勇听到吃枣就慌了撅着肿胀的嘴唇喊道:“别我说我有她在欧洲跟日本领事馆人员接头时的照片对方当时穿的是和服。 虽然不能证明她是间谍但也能说明她和日本人有关系我还知道金陵城潜伏着两个日本人的情报小组代号分别是南斗和北斗。” 他生怕左重不信补充道:“包括蝴蝶小组在内这三个情报小组都是她在管理我只是把密电交给她密电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我说了这些算立功吧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一定配合北斗的组长应该是个男人发电的手法果断干脆南斗的手法要更温柔点。” 又是两个情报小组。 在场的人都很振奋日本人的情报小组都是单线联络保密性很高想要一次性找到两个很难现在只有撬开凡妮莎的嘴就行了。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凡妮莎想看看她会作何解释。 凡妮莎只是哭哭啼啼对王德勇的话并不做回应。 左重却在思考一个问题日本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间谍小组直接联络东北不行吗为何要建立一个多支小组共用的信息渠道。 土肥原不会不知道这么做有被一网打尽的风险凡妮莎和王德勇一旦被捕所有情报小组都会暴露这跟他信不信任凡妮莎无关。 情报工作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缜密信任是任务完成后说的漂亮话如果他安排古琦或者其他手下潜伏就绝不会搞一个共用渠道。 那此事只有一个解释有任务需要这三个小组一同行动凡妮莎可以就近负责指挥而且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值得日本人冒风险。 他立刻询问王德勇:“前几天你从沪上突然回来是不是收到了那两支小组的密电你为什么不通过电话汇报而是亲自回来一趟?” 王德勇一愣没想到特务处竟然盯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他咽了咽口水解释道:“蝴蝶小组被抓后凡妮莎就不允许我使用电话汇报。 她说即使用密语沟通也不能确保百分之百的安全那天我收到了北斗和南斗的回电电文的长度很长便匆忙开着车赶回金陵。” 长电文。 左重心中一惊为了安全秘密电台之间的沟通很少会用到长电文如果一定要用必然是因为有重要的任务需要汇报或者总结。 金陵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应该不是总结那就是汇报了那两支日本情报小组在向凡妮莎汇报什么呢他们要在金陵城干什么? 左重脸色严肃道:“你刚刚说的照片在哪还有凡妮莎让你回复的电文长不长她的密电本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从轻发落你。” “是是照片就在我沪上公司办公桌抽屉的背面她让我回的电文只有几个数字以前这样的电文一旦发出金陵就会发生大事。 密电本我真不知道在哪以我对她的了解很有可能是记在了脑子里她训练我时曾经说过不要用笔记录关于任务的任何情报。” 王德勇见有活命的机会不敢再耍滑头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连受训经历也没有隐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上司此刻就站在旁边。 长电文汇报短电文回复。 怪不得这个女人不慌不忙那个需要三支情报小组一同配合的重要任务已经开始就算她死了其它两支小组依然会按计划执行。 左重抬头看向凡妮莎看来靠攻心之策让她开口是没戏了这是死间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任务任务一旦开始她的使命就结束了。 甚至在被抓之后死亡就是她所希望的只要她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两支小组的任务是什么只要拖到行动开始她就成功了。 这就是她的后手。 左重想明白之后直接问凡妮莎:“北斗和南斗的任务是什么破坏?还是窃密?”说完紧紧盯着对方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到线索。 凡妮莎脑袋低垂似乎没听到左重的问话继续抹着眼泪肢体动作上非常自然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幸亏不是特工总部查在这个案子否则这女人动动脚指头徐恩增就能娶了她做第三任太太可惜这招对左重这种钢铁直男没用。 其他人则有点疑惑哪来的任务唯有余醒乐和邬春阳点了点头他们也意识到了王德勇说的长电文有问题日本间谍有大行动。 还有萧清敏她以前接受过对方的领导自然更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想到自己被人耍了好几年她发出几声冷笑眼中带着杀意。 左重见凡妮莎不回答皱着眉头说道:“你刚刚也听到王德勇说的了沉默没有意义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我保证你会死得非常慢。 所以告诉我北斗和南斗小组的人员情况、任务目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老实交代你可以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国家。”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优厚一旁的王德勇眼睛都快羡慕红了要是特务处给他这个待遇别说出卖日本人就算亲娘老子他都能卖。 他喊道:“凡妮莎你不是很怀念希腊吗你就说了吧说了我们一起回希腊那里没有日本人没有中国人更没有残酷的厮杀。 我们可以去地中海钓鱼可以去看帕提农你虽然是日本人可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早就不欠他们什么了你的性命要紧。” 这一番话情深意切只有跟凡妮莎一同生活过的王德勇说得出来他在成为日本人的鼹鼠前两个人说不定有过一段美好的生活。 但凡妮莎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看得出心理素质很好难怪被土肥原委以重任不过这种对手才有意思可以多玩会。 只是她为什么要跟叶金才发生私情叶金才是注定暴露的这么做很危险就算特务处没有提前发现叶金才待他暴露后也会调查关系网他们的关系瞒不住。 还有日本人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布置叶金才等人的掩护身份这一点也需要搞明白现在凡妮莎不开口那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王德勇了希望他知道点什么吧。 左重笑眯眯看向牛头人他的眼神把王德勇吓得一哆嗦。 “呵呵不要害怕。”左重语气很和善:“回答我你妻子为何要勾搭叶金中叶金中的掩护身份又有什么深意为什么不随意安排。” “什么私情?叶金中是谁?我们的邻居叶先生?” 王德勇撅着肿胀的丰唇一脸茫然道:“她从不跟我说任务相关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她和叶先生有联系他不是电厂的工程师吗。 我只是在对方搬来时聊过一两次互相并不熟悉如果凡妮莎接触他肯定有她的目的至于掩护身份?难道叶先生也是日本人?”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节疼痛 好吧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老实人就算是假夫妻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吧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必须对凡妮莎进行拷问了。 左重点头示意早有准备的归有光一个箭步冲到凡妮莎身后一个手刀劈向对方脖子凡妮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打晕了。 “萧小姐凡妮莎女士就交给你了务必让她说出其他两个小组的情况和任务。”左重看看手表:“我给你72小时的时间够不够?” “多谢左科长足够了。” 萧清敏有些跃跃欲试眼睛在繁杂的刑具中挑选着最后停在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上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咯咯笑着。 她立刻请示左重:“左科长可不可以将她脸上的皮肤取下虽然以前没有做过但我的手很稳绝不会碰到重要血管她死不了。 像她这样的职业特工一般的刑讯手段没有作用她最在意的不过是这幅臭皮囊将她最珍惜的东西夺走一定能摧毁她的心理。” md变态吧。 左重眉头拧紧:“先用常规的手段实在不行再动手动手之前准备好医生在没有获取情报前她不能死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是!” 萧清敏看向绑在刑讯椅上的凡妮莎舔了舔嘴唇。 左重抱着胳膊看着萧清敏走向凡妮莎如果能通过刑讯让凡妮莎开口最好要是不能也无所谓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判断。 土肥原不可能无缘无故在金陵布置两个情报小组他们的任务跟蝴蝶小组的存在息息相关恐怕也对某个光头的脑袋非常感兴趣。 所以在抓捕了伪满小组和凡妮莎后会议现场的安保不仅不能放松还得秘密加强谨防调虎离山不能给日本人钻空子的机会。 到时候循迹追查总会发现线索。 而且这两个情报小组有点意思特别是他们的代号一般来说情报小组的代号没有特别含义毕竟不会有人会把线索放在明面上。 但是这两个代号本身就代表了某些东西比如北斗和南斗都是围绕紫薇星在运动日本人眼中的紫薇星是谁呢光头还是汪某人? 情报工作需要有想象力左重一时间想到了很多虽然没有证据支撑这些猜测可也算侦破思路他叫来宋明浩小声叮嘱了几句。 “老宋立刻加强对汪院长的情报监控把他身边的所有人员筛一遍遇到有可疑的直接秘密抓捕这件事你要亲自去办立刻办。” 宋明浩闻言有点担忧汪院长是地位尊崇的行政院院长就算现在没有什么实权吧那也是果党内部的一方大佬改组派的旗手。 秘捕对方的身边人员此事一旦爆出就是严重的政治事件情报科乃至特务处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科长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草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科长此事是不是从长计议姓汪的在东亚俱乐部和药品案之后很重视情报工作。 据说他从警察厅那边请了不少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专门负责日常的护卫和警戒要是咱们的行动被发现怕是会影响到您。” 这事左重听说了姓汪的不敢随意接触军队和情报系统的人于是另辟蹊径找了一帮警察这帮人在反跟踪和保卫上的实力不弱。 不过事关国家稳定有些事不得不做。 他不容置喙道:“如何完成任务是你这个股长的事情我只要最后的结果距离会议还有半个多月能不能做到做不到我就换人。” “能!” 宋明浩立正回道随即离开审讯室去安排具体的工作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几个老警察而已他的军事政治股里有的是精兵强将。 一旁的余醒乐看到这幕知道左重可能发现线索了再想想这件案子的严重性顿时觉得自己再待在这有点危险立刻开口告辞。 “左科长余某那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有什么需要华东区办得尽管开口只求在结案报告上替我和弟兄们美言几句。” 对方姿态摆得这么低左重自然得承这份人情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只管放心该怎么做兄弟心里有数绝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 “那多谢再会。” “走好不送了。” 余醒乐笑容满面的走了剩下的侦办工作有点敏感他只想要功劳可不想惹麻烦至于跟左重一起办案更是不可能先走为妙吧。 左重目送对方离开而后看向已经动起手来的萧清敏准备观摩下日本情报系统的刑讯手段以后的反刑讯训练也可以依样进行。 “啪!” 萧清敏先用沾了盐水的钢鞭抽了凡妮莎一鞭子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真的狠这一鞭的位置非常刁钻直接落在了对方的小腹部。 小腹后就是女性重要器官从生理上来说是弱点遭到打击后疼痛感最强烈并且这是一种持续性的疼痛堪比男性的腹下部位。 “啊!” 凡妮莎一声惨叫头上猛然冒出冷汗在刑讯架上努力弯曲着身体试图减轻疼痛可根本没用随着时间过去疼痛只会更加清晰。 全因为这种疼痛是身体用来预警的手段目的是提醒人体注意保护脆弱的器官短时间之内痛感不会消散并且不会被大脑屏蔽。 简单点说就是这种痛不会让人疼到麻木它以不同等级的痛度不停的刺激你萧清敏利用这一点给凡妮莎带来了巨大的生理痛苦。 在场的都是刑讯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了此招的奥妙和狠毒特别是归有光见猎心喜急得他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下场试验一番。 “救命我是冤枉的。” 凡妮莎头发凌乱汗水就像是水一样从头上和身上冒出很快打湿了已经破裂的的睡衣整个人不复平时的风情万种只有狼狈。 “你冤不冤枉跟我没关系。” 萧清敏听完冷笑:“我的任务是撬开你的嘴我不管你是实话实说也好胡编乱造也好你必须告诉我那两支情报小组在什么地方。” 她说完抬起鞭子又给凡妮莎来了下狠的毫无怜悯。 “啪~说不说?” “啊我真的不知道。” “让你嘴硬啪~” “饶了我吧。” 一旁的王德勇闭上眼睛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凡妮莎当了这么久的假夫妻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骗人可他无能为力。 不过他不说有人说一直昏迷的叶金中清醒后看到心上人被刑讯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喊道:“你们放过她要打就打我。” 可惜没人关心他说什么左重抬抬手这位大情圣又一次被打晕伪满小组是锅里的肉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啪~啪~” 萧清敏连续抽了两鞭子剧烈的疼痛让凡妮莎直接晕了过去大脑的保护机制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只是昏迷来的似乎有点早。 “二十分钟。” 归有光看了看手表语气肯定道:“这个女人肯定受过专业的反刑讯训练以她的身体素质和这样的刑讯强度不至于这么快昏迷。” 左重等人点点头面对刑讯硬抗是没有用的不是说做不到而是那样会把人逼疯最好的办法就是昏迷让大脑暂时停止工作。 情报科的反刑讯训练也是这个目的过程是建立一个痛苦阈值让人员在到达这个临界点之后自然的昏迷确保思维和精神不崩溃。 日本人的情报系统有他们的一套东西同时师从英国专业化训练开始的比较早凡妮莎接受过反刑讯训练也在左重的意料之中。 现在就看萧清敏怎么处理了泼凉水、电刑都可以唤醒进入昏迷状态中的受刑人员重点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提高对方的疼痛阈值。 也就是反制反刑讯训练。 否则再刑讯一会凡妮莎又会进入昏迷状态并且随着疼痛的累积最后她会进入彻底昏迷中那时再强行用刑很容易造成伤亡。 萧清敏显然是精通此道她走到一旁拿了一桶辣椒水直接泼到了凡妮莎的身上昏迷中的凡妮莎立刻一阵哆嗦慢慢睁开了眼睛。 辣椒水碰到钢鞭打出的伤口会引起疼度适中的疼痛感这种程度的疼痛介于人体可接受和不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不会触发反审讯。 但随着凡妮莎的挣扎辣椒水流进伤口后会造成针刺一般的剧烈疼痛随即又慢慢麻木如此反复刺激下疼痛的阈值便提高了。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凡妮莎的眼泪、鼻涕、口水一起流了出来这是人体的自然反应当三叉神经受到强烈刺激眼表、口鼻腔粘膜就会分泌出液体。 这说明她要撑不住了。 萧清敏见状立刻泼了一桶清水帮助对方减轻疼痛然后不等凡妮莎稍稍放松接着又是一桶浓度更高的辣椒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 就这样浇完辣椒水浇清水萧清敏还不时用鞭子帮对方增强一下记忆如此重复七八次后凡妮莎浑身通红就像是煮熟的大虾。 唯一保持原样的就是她的面部了这是特意留下的。 萧清敏再一次拿起钢鞭继续抽打着凡妮莎的小腹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直到四十分钟她都没有一点昏迷的迹象。 左重满意微笑道:“不错萧清敏的手段很简单也很有效比起咱们用电椅反制反刑讯的手段要容易布置有辣椒水和清水就可以。” 古琦是个识货的赞同道:“是地这在敌后或者没有电力供应的地方非常实用我会跟萧小姐沟通询问具体辣椒粉和清水比例。” “恩你去办吧。” 这点小事不需要左重关心他抬脚走到刑讯架旁边萧清敏知趣的停下鞭挞左重托着凡妮莎的下巴仔细端详惋惜的摇了摇头。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我说了只要你投降你的安全将得到保障想要离开民国也可以很简单的只要你说出情报小组在哪。” “饶。。了我。” 凡妮莎的嘴巴依然很硬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正文 第三百四十节两条腿走路 “又晕了?” 左重抖了抖手上的鲜血皱了皱眉头转头问萧清敏:“什么时候可以继续审讯需不需要其他的刑讯工具这里我就暂时交给你了。” 萧清敏看看凡妮莎的瞳孔又摸了摸她的脉搏很快说道:“最好等一两个小时再动手这是她的自然昏迷强行逼供怕是有危险。 这里的设备很齐全不需要再增加额外的工具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左科长再派一个审讯人员这也符合情报审讯的保密规定。” “行吧归有光留下其他人去忙自己的事吧邬春阳你把叶金中带走把剩下的的伪满间谍全部抓回来。”左重觉得没必要傻等着。 作为凡妮莎的老同事萧清敏的判断还是值得信任的一两个小时他们耗得起再说有归有光和特务们这看着谁也别想耍花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左重怎么可能放心有过一次诈降经历的人单独审讯犯人就算萧清敏不提出现场也必须有情报科的人在场。 等到这件事结束他会帮对方找一个可以发挥能力的地方她跟拓植有些不同特务处不会轻易的任她除非用鲜血和生命证明。 慢慢走慢慢看吧。 左重安排这些从审讯室回到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何逸君就敲门走了进来手里除了热茶还有一份从南昌发来的紧急电报。 “科长处座给你的电报用的是乙级密电码这里是我译出来的电文。”何逸君今天穿得跟电视里的女特务似的还烫了一头波浪。 嘶。 左重不自觉的瞄了她两眼才把注意力放到了电文上这一看可他震惊到了文某人不但自己进去了连他的行营调查科也完了。 其实也不算完了。 就是光头任命便宜老师为行营调查科的代理科长在进行全面整顿之后调查科所有人员并入了特务处这是标标准准的蛇吞象。 特务处现在人数不少按花名册来说差不多有1000人包含地方区站但跟调查科一比完全不是个对方共有情报人员1628名。 这只是正式特工的人数加上各大城市的联络点人员布置在各方面的暗线负责背锅的临时工等杂七杂八的怕要超过3000人。 左重看到电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以后工资别想涨了光是正式人员超过3000人每个月发军饷就能把特务处的家底花光。 但是等看到电文下面的内容他觉得自己是过于乐观了不用等到发军饷明天特务处就可以宣布破产了戴春峰简直是昏了头。 瞧瞧他怎么说的。 一以前调查科的工资福利不变而且还涨一级整体并入特务处后特务处所有科室增设多个副职用来安置调查科的头头脑脑。 二特务处人员必须对调查科人员一视同仁倘有先后、门户、派系之分一律格杀勿论不能高人一等需要处处退让顾全大局。 三即令左重持这份电文去总务科调拨款项他戴处长要大撒币了因为他过两天就要带领这1628人回金陵必须给足安家费嘛。 左重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得可以换个老师了电文要是被处里的人知道定然要闹翻天这哪里是兼并这是请了1628个爹回来。 但他现在暂理特务处很多事不干也得干此刻他无比想念郑副处长左重黑着脸拿着电文到了总务科总务科长看了差点跳楼。 不过想跳楼也得先把款子拨了再跳总之将给老戴大撒比的钱汇出去之后特务处公开账目上的数字还不如左重他自己的存款呢。 再努力努力就成负数了。 相比钱财左重更担心人光头此举颇有深意调查科的人跟地下党斗了好几年他们并入特务处那以后的工作重点还用猜吗。 自然是针对地下党了上有光头、戴春峰的支持下有熟悉地下党的特务特务处职能将会发生重大的改变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md苟日的文仪。” 左重汇完款子坐在办公室里骂开了就这还委员长亲信侍从室大佬呢我呸不就是收了点黑钱吗这在国府算个屁的罪名。 别的不说就算他。。的好朋友白厅长上任不过几个月就换了车和房子就差换老婆孩子了其实也不是没换比较秘密而已。 要是文仪给力点把便宜老师打趴下不就没这回事了现在看来要想个办法不能让戴春峰顺顺利利的接收那些手上鲜血的特务。 他这是也为了老戴好多积积阴德说不定到时候不用摔得那么碎万一有抢救的机会呢是吧他想了半天觉得有个人可以帮忙。 老k。 左重看着挂钟上快要指到6字的时针要到联络时间了他将办公室大门关好掏出手机编辑起短信将这几天的事情通报了一遍。 “叛徒王立中已被清除此人处决前正在协助特工总部甄别重要机关中的人员另行营调查科并入特务处此事需提高警惕秋蝉。” 检查了一遍密电看着时针跳动他等了三十秒将短信发出这是他和老k确定固定联络时间后的第一次联络不知道能否成功。 老k没有让他失望电文很快回了过来: 现场痕迹有无清理是否需要帮助机关人员甄别范围调查科调动命令何时下达可否提供具体花名册与相关人员资料老k。 左重一看回电就知道老k是个行动老手了既擅长情报又会操控电台还懂行动自己这个拍档真不简单哪竟然是个全才。 他考虑了一下回道: 现场已做妥善处理暂无法接触调查科人员资料调动计划仍需进一步的确定特工总部甄别范围为党政军驻金陵之机关秋蝉。 左重犹豫再三还是没把老戴的电文说出来如果老k是敌人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比方说利用信息差来甄别可疑人员。 这非常简单老戴告诉某个人他三天后回来再告诉另一个人他五天后回来最后告诉自己两天后回来如此能直接确定泄密者。 想要告诉老k情报至少要再等一天等消息传遍特务处传到外面到时候知情者范围大了他便可以将具体的情报通报过去。 在没有见面和彻底信任对方之前只能用这种权宜之计了。 “嗡。” “已知等待后续情报老k。” 手机震动了一下左重看完后放入了空间老k同样很谨慎他不相信凭借地下党在特工总部的情报网会不知道劝业会场的事情。 都是套路。 当天晚上左重没有回丙地宿舍而是在科里盯着针对凡妮莎的审讯工作没有任何进展这个女人正在刷新情报科的审讯记录。 归有光和萧清敏两个人轮番上阵使用了除吐真剂之外的所有手段也没能让凡妮莎承认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在那一个劲的喊冤。 她倒不是指望能蒙混过关别说这个年代就算再过一百年情报机关抓人也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就够了更何况有人指证她。 她这是在拖时间。 只要她能将特务处拖住给北斗和南斗两个小组争取机会哪怕死了最后的胜利者依然是她这就是情报作战任务大于一切。 左重自然不会如她的愿决定两条腿走路一个是对外部的情报侦察这一部分包括对会议礼堂的保护以及对汪院长的下属甄别。 现阶段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让会议出问题等会议结束了他们可以陪日谍慢慢玩管他南斗还是北斗全都得去阴曹地府做客去。 另外一条路是审讯了不过不是审讯凡妮莎而是王德勇他作为日谍的报务员拥有很大的情报价值比方说之前的那些密电。 说到密电首先得说密码本。 密码本实质上是一本字典它会告诉你你应该去找哪一页哪一行的哪一个字没有这本字典给你密电也没用除非进行反推。 反推很好理解假设知道了一封密电的大概内容就可以通过推理确定电文之中重复出现的密电码含义像是人名地名天气等。 比如蝴蝶小组伏击左重他们所发的密电上定然会出现金陵、左重、特务处、目标等这些字眼这就是判断密电码含义的参照物。 情报科由此知道了第一页第一行的第一个字是左;第二页第二行的字是重以此类推当确定了这些信息就有了两个选择。 一是通过海量的密电继续进行对比尽可能找出所有密电码的含义这就是破译工作上俗称的硬破解。 二是利用已知密电码含义筛查市面上的所有书籍如寻找第一页第一行的第一个字是左字的书籍。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现在世界各国的情报机构都是在用这种笨办法来破译密电码关键在于要知道那些电文大概说了什么事。 这就要从电文收发的时间下手了日谍经常搞出一些大动静可以将密电与金陵当时发生的事进行对比看看可否找出内在联系。 所以左重让王德勇做的就是把他经手的密电内容收发时间尽可能写出来这事有些困难不过顶在脑门上的枪会帮他回忆的。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节密电底档 王德勇带着手铐脚镣坐在桌子前身后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小特务对面是一脸和蔼的古琦他正掂着一把手枪跟王德勇谈着心。 “王德勇你的罪过你自己明白想要活命就必须立功我给你指条明路你把收发的密电都写出来写的越多活命的希望越大。” 王德勇露出为难之色:“按照日本人的要求我收发电文后就将底档全部销毁了密电都是没有规律的数字我就是神仙也记不住。” “是吗。” 古琦将手枪上了膛然后对准了他:“你不要耍心眼我知道你们报务员的记忆力非常好光是摩斯电码就至少需要记住3000个吧? 一个合格的报务员每分钟至少发报60至70码持续10分钟优秀的报务员每分钟要发80至90码高手每分钟更是要发120码以上。 你能被日本人选为凡妮莎的报务员报务能力绝对不会太差记忆力也是如此你现在跟我说你什么都记不住是把我当傻子吗。” 他接到左重的命令后去电讯科询问了一番用电讯科报务高手的原话说电码在外行人眼里是数字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段文字。 因为民国所有报务员都是从莫斯电码学起这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不管使用什么电码都会下意识转化成莫斯电码对应的汉字。 记忆无规律的数字很难记忆无规律的汉字就容易多了加上电文本身简短精炼的特点报务员对经手的电文一定有大致的印象。 “长官息怒息怒。” 王德勇吓得举起双手嘴里解释道:“可那不是秘密通讯我每次接发电报都很快又担心有人破门而入哪里有功夫去记忆内容。”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但古琦知道这小子是在胡说八道对方经常带着密电从沪上回金陵为了安全他绝对是把密电记在脑子里。 所以说没工夫记忆内容纯属是扯淡只是他都把凡妮莎给供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隐瞒这些信息难道又是一个死心塌地的汉奸。 古琦看向王德勇的眼神渐渐不善这些认贼作父的苟汉奸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真把自己当病猫了便对一旁的特务点了点头。 “起来!” 武装特务得到暗示直接将王德勇拖到了电椅上准备让他精神精神正好这家伙之前剃光了毛发现在他们动起手来颇为方便。 王德勇顿时慌了挣扎着喊道:“有话好好说啊你们都没说好处我怎么说只要你们答应放了我我就把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 古琦额头青筋直冒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王巴蛋还做美梦呢当即就让人合上电闸今天他不老实交代就别想从电椅下来了。 王德勇看着电闸慢慢落下当下也顾不得要什么好处了:“长官慢着北斗和南斗情报小组的密电底档我都偷偷记下来了真的。” 很明显这是他给自己留的第二条后路。 日本人让王德勇当报务员应该是考虑他的底细清白不容易被情报机关盯上结果王德勇不但被租界警方发现还留下了底档。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利用被策反者当情报人员特别是异族本身就是一件冒险的事特务处和长谷良介的合作也一样。 古琦上前踹了他一脚:“浪费老子那么多时间密电藏在什么地方要是再敢废话直接毙了你只要密电是真的我们会给你优待。” “就在金陵我自己租了一间房子里面藏了一些钱和证件。”王德勇垂头丧气的回道这家伙真够狡猾连用来隐蔽的安全屋都有。 古琦冷笑一声让他把地址说了出来立刻安排了一队人员去搜集证据同时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左重。 左重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太过意外哪个特务不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干这行的仇家太多不多长个心眼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是王德勇的留一手对情报科是个好消息有了这些密电底档结合电文发出时间对比同时间发生的大事就可以破译密电了。 唯一要担忧的就是那两支情报小组的行动是秘密的如果缺少了必要的参照物就无法判断密电码的含义有密电底档也没用。 事在人为吧总不能全指望凡妮莎开口。 “噔噔。” “请进。” 左重正思考着就听到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他立马坐直身子这才开口让对方进来现在他暂理特务处说不定有长官前来。 不过进来的不是长官而是他的发小沈东新沈东新手里拿着文件进来之后敬了一个礼:“报告科长训练股副股长沈东新” “好了好了。” 左重抬手打断了他的问好并随手扔过去一根烟:“没有外人就不用这么正式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是不是资料甄别有结果了?” 沈东新他们将果党会议涉及的人员甄别了一遍武馨月这是这样找出来的虽然叶金中已经交代了但人员甄别工作并没有结束。 谁也不能肯定叶金中的交代没有疏漏。 沈东新接过烟放入口袋一本正经地回道:“人员资料已经审查完毕共发现可疑人员六人全部跟伪满方面有关联这里是名单。” 说完他把文件放到了桌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左重笑了笑不再管他拿起文件看了起来里面是六个可疑人员的资料这些人有的是国民政府的工作人员也有工作人员亲属。 他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军事情报股这些人需要暂时扣押会议还有十来天就开始了宁杀错不放过必须把危险扼杀在萌芽。 将这件事情安排完左重靠在椅背上问道:“怎么样在处里待了一段时间有什么感想吗是不是跟你想象的情报工作不太一样。” 沈东新思考了一下回道:“更加零碎更加真实比如摸排在书本上只是两个字但在现实里需要几十个人不分日夜的工作数月。” “恩东新你说的不错情报工作就是人和人之间的斗争。”左重笑道:“因为人是复杂的嘛所以我们工作起来就要考虑各种可能性。” 沈东新点点头问道:“科里有没有其它的任务新人现在能做的只有资料排查真正去执行任务恐怕还不够格不能让他们闲着。” 恩是这个理。 左重立刻有了主意密电底档需要有人进行比对如果能找到密电码含义后续不管是硬破译还是筛查市面上的书籍也需要人。 没有比新人更合适干这些工作的了做点文字工作也是磨炼情报工作最忌讳毛躁现在摸排资料都坐不住将来蹲守就更难了。 他将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会派人在金陵和沪上采购尽可能多的书籍就算这次用不着以后破译电文总会用得上。” 左重也是没办法了被老戴这么一折腾总务科的库房现在能饿死老鼠买书需要不少经费只能从情报科自己的小金库出钱了。 用了也好免得便宜了调查科那帮混蛋。 沈东新听完提了两个问题:“凡妮莎用的密码本会不会是日文书籍或者是日本军方自己编写的不公开书籍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 左重听完摇摇头:“第一种可能性是有的我让人去沪上就是去搜集日文书籍那里有大量日本移民聚集常见书籍都可以买得到。 至于使用不公开书籍基本不可能密码本除了保密外也需要有一定的流通性特别是对潜伏间谍不然需要时买不着就麻烦了。 比如凡妮莎出现意外她的继任者是带着密码本长途跋涉安全还是到了金陵后购买密码本安全日本人的算盘打得很精放心吧。” 他早就想过这两个问题要不是为了保险他连日文书籍都不准备购买以土肥原的行事风格凡妮莎的密码本绝对是中文书籍。 因为购买和保有中文书籍都不会引起怀疑一个日本潜伏特务在家里放着日本书籍这简直就是告诉所有人我有问题快来抓我。 沈东新想明白了:“好我回去离开安排。” “恩我送送你。” 左重将沈东新送到门口回来后将日历撕掉了一页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月要在十五天里破译日本人的密电希望不是很大。 他抱着胳膊站在窗前脑海里将所有情报过了一遍这次的案件由蝴蝶小组开始涉及的案件和人员众多犹如一团复杂的乱麻。 现在解开问题的关键人物凡妮莎在自己手里可惜这个女人的嘴巴太硬面对能让铁人融化的刑讯依然不承认自己的日谍身份。 看来她是决定打死也不开口了既然如此那就打死吧一个不开口的间谍没有价值左重的表情慢慢冷峻转身要通了一个电话。 “萧小姐我现在授予你最高的权限如果凡妮莎到了最后时限不开口我允许你使用任何方法对不要有顾忌我只要口供!”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节迎接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左重给萧清敏下达命令已经过去了两天72小时的最后时限也只剩下不到半天凡妮莎依然没有开口的迹象。 不过左重这会没空理她不光是他除了监视汪院长及其亲信的宋明浩以及审讯室的归有光其他大大小小的科长股长也没空。 因为戴春峰回来了他带着一千多号行营调查科特务回来了为了表示对新同事们的欢迎他电令左重率领一众特务去码头迎接。 这特么叫什么事。 左重总感觉便宜老师被徐恩增下降头了办事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这么多一线特务公开露面被日本人或者其它方面拍照怎么办。 没办法他只好让人暂时清空了码头尽量减少人员泄露的风险而他自己则买了一个最大号的墨镜带在脸上躲在码头的角落。 左重鬼鬼祟祟的盯着远处的江面身边是几个科室的科长和股长们他们也对戴春峰的命令有些不理解并且害怕被别人拍了照。 其中总务科长苦着脸道:“一千多将近两千号人这样下去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发不起军饷啊左科长您能不能跟处座反应反应。” “是啊是啊凭什么我们要忍让那帮南昌佬真特娘的憋屈。” “你们几位还好我本来就是副科长这再来一个副科长唉。” 其他科长也在一旁帮着腔面对一帮来抢食的谁也不能做到平淡处之更何况是这些阴狠毒辣的特务估计打黑枪的心都有了。 不过让自己出面得罪人你们怕是在做梦想屁吃。 左重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左某何德何能诸位都是我的老前辈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处座说嘛我想处座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几位科长:小滑头! 左重:老狐狸! 表面上有说有笑的几人心里互相骂了对方一句然后继续玩起了勾心斗角的游戏聊起了行营调查科并入特务处这件事的影响。 行动科副科长神神秘秘道:“听说调查科的情报高手不少其中有一个从地下党那边过来的曾经跟大公子一起在中山大学读过书。” 众人来了兴趣这人不简单。 虽然大公子骂了委员长但那只是权宜之策此人从地下党方面过来还能进入到调查科又有大公子的帮助前途不可限量啊。 电讯科长问道:“光听你在这显摆对方有多厉害了那人姓甚名谁老家是哪的在调查科里担任什么职务这不会是你胡编的吧。” “嘿你还别激我。” 行动副科长一副我看穿了你的表情:“此人名叫吴景忠鄂省江城人民国十一年前往北方中山大学十三年回来之后的经历不明。” 吴景忠?? 左重张大了嘴巴此人就是那位金句频出的站长原型他先前还在特务处的名册里找过此人结果是查无此人原来是在调查科。 不过这更说明了此人不凡别看戴春峰说的好听什么对调查科人员一视同仁那只是收买人心他绝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后来的。 可吴景忠能在十几年后成为少将站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得到了戴春峰的高度信任果然每个成功的人都不简单啊得留神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吴景忠是搞情报的到了特务处之后很可能会在他手下干活不知能不能亲耳听到那些振聋发聩的名言哪。 呵呵。 “呜呜~” 上面江面响起了汽笛声白色的烟柱拉起了一条长线人来了。 左重理了理衣领对所有人说道:“走吧大家一定要把笑容挂在脸上精神点让新同事看看咱们特务处的风采别给处座丢人。” “是。” 众多特务齐声回道整理起仪表左科长说的有道理得让那帮土包子知道金陵不是南昌到了特务处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五分钟之后一艘客轮缓缓的靠近码头特务处的特务代替了码头的工作人员迅速封锁了所有上下船的舷梯确保码头的安全。 而左重带着干部们走向轮船的船头那里距离烟囱最远噪音和烟尘最小高级包房一般都设立在此戴春峰应当会从这里下船。 果然左重等人刚刚站定戴春峰的秘书李卫率先走下轮船笑容满面的打起了招呼:“左科长处座正准备下来让我先来看看。” 这家伙满面红光看来在南昌没少捞啊想想也正常谁又会怠慢新上司的心腹呢恐怕这几天李卫收土特产已经收到手软了吧。 早知道自己也去了苷。 表面上左重大笑回道:“李秘书这次跟随处座前往行营公干一定很辛苦过两天左某在德鹤楼摆上一桌李秘书可千万要赏脸啊。” “自然自然的。” 李卫一边应承一边琢磨要给笑面虎多少分润情报机关里根本没有秘密不如舍些钱财免得这个家伙找机会给自己来上一刀。 两人正虚与委蛇的聊着天身穿藏蓝色中山装的戴春峰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走下轮船用春风得意来形容此时的老戴都算是保守了。 应当说是不可一世。 “老师您辛苦了。” 左重连忙走近几步:“学生代表特务处全体人员欢迎您得胜回来您这一回来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算是有主心骨了走路都有劲了。” “哈哈慎终你啊。” 戴春峰难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了笑容亲切的拍了拍左重的肩膀这把他身后的调查科干部们吓了一跳原来戴处长也会笑啊。 从戴春峰到了南昌就一直摆着黑脸处理文长官的那些亲信时更是尽显杀伐果断他们在对方的身边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掉脑袋。 现在看来不是戴处长他不和蔼可亲是自己这些人没有资格享受啊都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调查科的干部终于理解这句话了。 左重敏锐察觉到了这些人情绪的低落小声请示便宜老师:“老师您看是不是让李秘书介绍一下将来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 “瞧我这记性。” 戴春峰轻拍额头转身拉过一个中年人亲自介绍道:“这位是南昌行营调查科中校副科长张毅夫黄埔一期毕业生我的老学长了。” “特务处情报科长少校左重见过张长官”左重啪的一下行了个军礼然后笑着主动伸出双手:“欢迎您来金陵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这些人现在上不上下不下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得把他们稳住了等事情过去了再该杀的杀该剐的剐老戴估计也这么想的。 张毅夫的面相有些奇特此人的鼻子乃是歪的他从下船后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面对左重伸出的双手竟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双方的表情各异调查科的人一脸的焦急生怕惹恼了戴春峰特务处的人则皱起眉头南昌佬有些过了。 戴春峰依旧满脸笑容心中不以为意这位可是文仪的死忠在调查科能当文仪一半的家如今突逢大变失魂落魄也可以理解。 这时一个国字脸青年人悄悄碰了碰张毅夫将他从魂游天外的状态中惊醒一抬头正看见脸上带着微笑的左重以及伸出的双手。 张毅夫回了神连忙弯腰握住左重的手:“实在抱歉早就听闻处座手下有一位情报高手今日得见甚为荣幸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一个中校弯腰向少校示好这场面把众人雷得不轻调查科的人面红耳赤心说张副科长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怎么会如此丢人。 “张长官坐了这么久的轮船难免有些精神不济再说我这也算给您留下印象了。”左重笑着回道就像刚刚伸了半天手的人不是他。 “是极是极。” “哈哈哈。” 站台上充斥着快活的气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真要是第一天合伙就闹开了对双方都不是好事特别是调查科真经不起折腾了。 戴春风眼神中尽是满意自己的好学生给自己涨脸了而张毅夫这个老情报面对后生晚辈进退如此失据以后怕是威风不起来了。 左重也在笑但心中对张毅夫提高了警惕旁人看不清楚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张毅夫从头到尾眼神清明哪里像一个发呆的人。 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啊。 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打消戴春峰对他的忌惮那戴春峰知道吗肯定知道同时乐见其成因为张毅夫是调查科的最后支柱。 如今这根支柱在众目睽睽下轰然倒塌调查科这些特务除了死心塌地跟着戴春峰干没有后路了这个人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手下。 左重警惕之余也不禁升起了一丝钦佩换成是他还真没有用半辈子的名誉帮别人铺路的勇气这个人是个好领导也是个好人。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节破产 那边一脸笑容满心苦涩的张毅夫往后退了退却忽然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他抬起头正好与左重的带着深意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左重名不虚传啊。 张毅夫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的自污之计了不由感叹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在对方这个年纪哪里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以前听说戴春峰手下有一个20岁的情报高手破获了众多的日谍案件那时只当是有人在给特务处脸上贴金现在看来自己错了。 特务处有如此年轻才俊文长官输得不冤。 不过他们调查科也不全都是饭桶张毅夫看了看提醒他的国字脸青年人对戴春峰说道:“处座下面就由我向诸位同仁做介绍吧。” “恩那就辛苦毅夫你了。” 戴春峰没有客气这里也就张毅夫值得他亲自开口了剩下的人不管是官阶还是军衔都与他相差甚远由张毅夫介绍非常合适。 “是。” 张毅夫双腿并拢立正然后按官阶和军衔的高低向特务处的人介绍起来当然只是简单介绍了下姓名、年龄、军衔之类的信息。 左重一边听一边记他发现调查科的中高层干部大多是黄埔出身标标准准的嫡系部队恐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被特务处兼并。 这会张毅夫走到一个青年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调查科原侦察股中尉副股长吴景忠31岁曾在中山大学情报专业学习。 他在调查科期间破获了多个地下党大案业务能力十分突出本来应该提上尉股长的遇到合并就给耽误了算是我对不起他了。”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要是文长官还在的话区区上尉只是一句话的事现在麻烦了没有戴春峰点的头小吴怕只能蹉跎岁月喽。 年轻人听到张毅夫这么说一脸激动眼眶中含着泪水想要开口解释却又碍于军规不敢说话憋得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实诚人。 左重笑眯眯看着这出让人感动的大戏张毅夫介绍别人只用了两三句介绍吴景忠却说这么一大段话看来他很欣赏这位小吴啊。 吴景忠吴站长真是不缺贵人啊未来十几年从中尉飙升到少将不能说官运亨通吧那也是青云直上了军衔都快赶上老戴了。 那边戴春峰自然知道吴景忠是个人才对此人也颇为欣赏但谁让对方跟了文仪呢对这种人只能慢慢观察不能急于提拔任用。 所以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表态以后日子长的很只要是人才就不会被埋没要是被埋没了那就说明不是真正的人才。 张毅夫和吴景忠见状都有些失望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毅夫只好继续三言两语的介绍起某某股长某某组长之类的小官。 左重暗自摇了摇头这个张副科长是个好领导、好伯乐却不是个称职的领导偏向性太强了一个合格的领导应该一碗水端平。 没看见很多调查科的特务都咬牙切齿了吗挡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啊在所有同仁面前露脸的机会被一个人抢走了怎么会不气。 过了好一会调查科那边终于介绍完了戴春峰对左重说道:“慎终你就替我给南昌的同志介绍下特务处的人员吧速度快一点。” “是的老师。” 左重恭敬低头一个一个的将特务处科、股级干部介绍了一遍有心人发现他介绍每个人的字数基本相同根本看不出亲疏远近。 哪怕是他手下的古琦等人同样是几句话概括不多不少这让其他科室的干部非常满意心说姓左的虽然阴险终归是要脸的。 说起古琦调查科的人自然不会陌生此人当时离开算是被人排挤走的那个时候军衔不过是少尉现在两年不到竟然成上尉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军中停年的规矩难道是摆设吗当即就有人觉得老古是走了通天的路子直到听了左重大概的介绍才知道原因。 两年时间里古琦领导破获了多个日谍小组多次受到表彰甚至还受到过领袖的接见虽然是集体接见吧那也是天大的荣耀。 他们这些天子门生说起来好听可又有几个人近距离见过委员长呢老古真是好运道遇到一个既不抢功、又有能力的好长官。 戴春峰微笑旁观他就是要让这帮曾经的天子嫡系们看看就算他戴某人不是领袖的侍从特务处一样可以靠功劳让人越级升迁。 等双方介绍完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船上的乘客都快急疯了这帮特务太霸道了不就是接人么为什么连船都不让他们下。 左重听到议论声越来越大小声请示道:“老师码头人多眼杂还是早点离开为好最近日谍的活动非常猖獗我怕有人对您不利。”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谁知道北斗和南斗情报小组的目标是不是老戴他被炸上天不要紧自己可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那太亏了。 戴春峰一惊他光想着显摆了还真没注意这事点点头:“那就先回处里吧你跟我的车走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你的意见走吧。” 一声令下小半个轮船的旅客肩挑背扛拿着行李逃难似的涌下轮船看得左重目瞪口呆连忙让人将准备的卡车全都开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戴春峰这才想到了什么随意说了一句:“这里只是一百多个人员及其家属未来三天陆续会有客轮到港你通知总务安排好食宿。 到时让他们立个牌子就用笠山公司接待处的名义调查科的人已经知道了人员每半天收拢一次送往丙处对了宿舍够不够?” 够个屁啊。 左重以为来的就是一千多个特务多人宿舍挤一挤差不多能安排的下没想到这些人的家属也来了总不能把人贴到墙上睡觉吧。 他想了想露出苦笑:“只能先动员我们这些未婚的把宿舍让出来了我的宿舍比较大应该可以安排两到三个家庭尽量挤挤吧。 还好丙处的教学楼还空着要是抓紧改建的话半个月之内就可以把调查科的弟兄们安置好现在的问题是账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没钱了?怎么会。。。” 戴春峰当时就急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甩下一句:“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也要多用用心先回处里。”然后就飞快离开了码头。 。。。。。 左重默然无语跟着便宜老师身后坐进了轿车抛下一帮扶老携幼的特务向着洪公祠方向开了过去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个机关更离不开钱两三千特务人吃马嚼不是个小数戴春峰突然觉得自己这次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特务处如今的收入来源一部分是没收的日谍资产的再收益具体点就是房租和营业收入比如东亚俱乐部等这部分收入有数。 另一部分就是涉案资金了至于怎么界定是否涉案那是特务处的机密无关人等无权过问这部分才是戴春峰敢于兼并的底气。 结果没几天的功夫富得流油的特务处竟然没钱了戴春峰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再细算一下他的特务处真的要破产了! 沉默许久戴春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处里有没有什么案子特别是嫌疑人地位比较高的影响力比较大的最好有一定产业的。” 你干脆直说有钱的好了。 左重琢磨了一下说道:“抓了一对日谍夫妻三牌楼那有一栋西式别墅沪上有几间小公司杂七杂八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万资金。” “噢?” 戴春峰稍稍坐直一言九鼎的气度又回来了微笑说道:“对于日谍我们就是要常抓不懈绝不能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还有呢。” 左重面带羞愧:“没了。” 戴春峰有些不信:“没了?” “最近只查了几个伪满间谍但没有资产剩下的力量在对各机关的人员进行甄别看看能不能找到异己分子。”左重努力解释着。 他说的是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管是工程师叶金中还是舞蹈家武馨月全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月光族穷得叮当响。 戴春峰往下出溜一点最后皱起眉头道:“异己分子暂时先放一放嘛抓紧对日谍案件的侦破这件事当成首要之事来办懂了吗?” “是。” 左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对的戴春峰接着问道:“不过异己分子真不查吗万一委员长追问起来只怕老师您不好交代啊。” 戴春峰这时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怪不得领袖要把调查室并入特务处原来也是因为。。”老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差点娘希匹。 不过有些话他终究没出口只是语重心长的明示左重:“地下党都是穷光蛋查他们干什么你的任务就是全力寻找日谍的资产。” “好地老师。” 左重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恭敬回道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短时间之内不用担心特务处针对地下党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节东北布局 汽车到了特务处自然又是一副兵荒马乱的场景办公场所的重新划定人员的分配计划枪支和设备的清点与采购全都是事。 但是左重将特务处的大印交还给便宜老师后就直接跑到了看守所有些事他不想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就让戴春峰自己决定吧。 他笑眯眯走进审讯室然后立刻捂住了口鼻血腥味大大了不过看看刑讯架上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凡妮莎他就知道了原因。 因为在这里皮开肉绽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皮肤真的离开了身体并且是大规模有计划的剥离萧清敏这个女人是真的狠啊。 “怎样了她有没有开口。” 左重瞄了一眼地上的皮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情报科的刑讯同样残忍可没有这样反人类的手段这有点挑战人类道德的底线。 归有光终于学乖了一回用脚将那些玩意拨弄到一边其实他也有点接受不了奈何凡妮莎的口供实在太重要只能暂时忍一忍。 萧清敏此时满脸的血迹手里拿着手术刀身上套了件水靠鲜血顺着衣摆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着跟恐怖片里的杀人狂一模一样。 她的神情有些疲倦:“实在抱歉左科长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情报人员我们已经用过了所有的办法依旧没能让她开口交代情报。” 经过这三天的拷问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何土肥原如此信任对方面对这种程度的严刑拷打她自问没有保持沉默的勇气。 她曾经接受的训练最多能让她坚持24小时时间再长一些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会崩溃这种情况下泄露机密是不可避免的。 左重闻言没有生气而是走到了凡妮莎的身边思考了一会之后他用手托起对方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会让人做噩梦的脸。 严格的说是一团血肉。 他知道口供没有希望了这是第一个不开口的日谍随着战争临近这样的对手会越来越多此事也算是给大家打了一记预防针。 以往抓住日谍案子基本上就可以宣布结束了上至自己下至小特务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在刑讯之下保守住秘密。 这个观念得改改了。 左重擦掉手上的血:“那就处决吧不用浪费时间了对了给她多拍些照片可以给那些拒不交代的人看看这就是嘴硬的下场。” 他觉得这个主意没毛病全当废物利用了耗费了这么多人力总得在对方身上得到什么既然活着得不到那就从死人身上拿。 归有光在一旁点点头出门去拿相机萧清敏则沉默的看着凡妮莎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可能是在想如果她不投降会是什么下场。 “怎么害怕了?” 左重饶有兴致的问道萧清敏被抓时同样很强硬如果选择死不开口她的下场不会比凡妮莎好多少至少在痛苦上不会差太多。 “是的。” 萧清敏苦涩笑一笑:“看到她这副样子我才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我自以为是一个勇敢的人现在看来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左重想了想反问了她两个问题:“你觉得你的祖国侵略民国是对的吗你相信日本政府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你们日本全体国民吗?” “当然不是。”萧清敏回答的很快她又不是傻子哪有正义的侵略者侵略战争的受益者是皇室、贵族、财阀跟百姓没关系。 “先擦擦脸吧。”左重笑着递出一块手帕:“你能想明白这个问题说明你还没有被完全洗脑依然是一个理智的人而她正好相反。” 萧清敏双手接过手帕说了一句谢谢:“多谢左科长您是说她并不是因为勇敢而保持沉默只是被日本政府和关东军所蒙蔽了吗。” “不错首先她不觉得日本的侵略是非正义的行为她用这一点来进行自我催眠将保守秘密上升到一种信仰她这是在自欺欺人。” 左重语气凝重:“萧小姐你能想象吗未来会有更多的人这么想无数的日本民众会被他们发动起来参与到侵略民国的战争中去。 应该在课堂学习的孩子应该辛勤工作的成年人所有所有的人都会卷入其中但你应该知道任何侵略者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萧清敏脸色惨白根本不用等到未来现在日本各个学校里都有基本的军事训练课程比如拼刺和射击哪怕是小学也不例外。 孩子之间最流行的游戏不是那些充满童趣的把戏而是阵地攻防这一类的战术动作胜利的人还会得到父母与学校老师的夸奖。 整个日本都在做战争准备曾经的自己和凡妮莎也是其中一员她之前投降是为了活命和心中那口怨气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事情。 “他们在用民众的血肉来为他们赚取利益。” 萧清敏低声说道:“他们一遍遍的告诉我们中国人不堪一击民国政府更是腐败透顶大日本帝国军队将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战争在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到时农民将会分到田地工厂拥有廉价的资源民众的日子会因此变得更好。” “痴心妄想。” 左重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道:“我管不了别人怎么做至少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靠虚假的信仰永远战胜不了保家卫国的决心。 无论以前、现在和未来中国都不缺少真正的信仰者爱国者只要有他们在中国就永远不会亡日本终究要为战争付出代价。” 萧清敏相信他的话在金陵潜伏了这么多年她见过很多听过很多事情不像日本政府所说的那样至少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 民国军队不都是胆小鬼他们之中也有优秀的军人比如眼前这个男人而且日本的武器虽然先进但也没有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何况民国有多少人口日本又有多少人口。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的思考之中首次觉得自己投降或许是件好事战争中最先死亡的就是前线的士兵和潜伏在敌人心脏的特工。 左重看着她的反应觉得自己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他想在东北地区建立一个行动小组想来想去萧清敏是个很适合的人选。 首先她本身就是日本人身份上具有欺骗性又熟悉关东军的情况这对现阶段的东北情报活动尤其重要起码不会下车就被抓。 然后她的情报和行动能力都非常强领导过一个完整的情报小组拥有在敌后长期潜伏的作战经历还有着行动失败的经验教训。 更重要的是把她留在处里很多人都不会放心想必萧清敏也明白所以去东北执行潜伏任务对特务处和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左重不再犹豫直接开口道:“萧小姐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咱们两人聊一聊请你畅所欲言左某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未来?要求?” 萧清敏自嘲的笑了笑很光棍的说道:“我听从左科长的安排只要不是让我去送死我愿意接受一切任务哪怕任务非常的危险。” 左重很满意她的识趣便将派她前往东北的计划说了出来任务的目的是她的老本行保持潜伏顺便搞点小破坏或者执行刺杀。 萧清敏听完点了点:“那我需要足够的人手、资金、装备关东军在东北的力量很强大单单靠我一个人无法完成您说的这些任务。” “这些都没有问题我会给你足够的经费和武器至于人手你应该知道高丽复国组织吧由他们配合你的行动。”左重一脸微笑。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当然不会把自己人送到东北哪怕是归有光如今的东北处在日本人的残酷统治下情报人员的投胎率太高。 这就是无本的买卖就算这些人全都死光了对特务处也没有任何损失金九那帮人不是要打击日本人吗自己这是在助人为乐。 “那些高丽人。。。” 萧清敏有点为难:“他们的思想意志薄弱体力和枪法很差遇到事情容易冲动跟他们一起行动我只怕会耽误左科长您的计划。” 她也学会说漂亮话了什么怕耽误左重的行动分明是怕被连累在对于高丽人的看法上中国人和日本人首次达成了高度共识。 “哈哈不用担心。”左重笑着安慰道:“你去东北是作为特务处的特使领导他们我允许你用一切手段训练、教育、惩罚高丽人。” 他的语气很轻松:“只要能够完成既定的任务我不在乎死多少人也不在乎高丽人的想法我可以给你半年的时间去做相关准备。” 半年时间不介意伤亡。 萧清敏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可以试一试至于高丽人会不会听话她根本不担心大不了多杀掉几个人这些大饼脸会同意的。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节一波未平 “科长相机来了。” 归有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随口问道:“我刚刚听到了高丽人那帮王巴蛋是不是又搞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特娘的欠收拾。” 左重拔出了腰间手枪意味深长道:“没事就是安排一个人去东北对了有光这几天没事去买点厚实的衣服今年冬天会很冷。” 归有光脸色一变差点将手里的相机摔了。 左重说完不理吓得魂飞魄散的归有光抓着配枪走到凡妮莎面前此时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对于外界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没有再询问的必要了他直接拉动套筒对着对方脑袋和心脏部位连开两枪这个连真实姓名都没有透露的日谍就这么死了。 “拍完照尸体别浪费拖到医院给凌三平做实验。” 左重将手枪退膛揣回腰间左家的家训就是精打细算现在特务处处在破产的边缘能省一点是一点从外面买大体是需要钱的。 萧清敏打了个哆嗦这真的是死了都不放过凡妮莎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她这样一个大美人会是这样的结局这就是间谍的宿命。 “萧小姐跟我一起走。” 她正感慨凡妮莎的命运身边响起左重的声音便赶紧跟了上去两人一边走一边继续探讨东北潜伏计划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 特别是萧清敏的长相关东军有她的详细资料这点需要格外关注一旦日本人知道她潜伏回东北一定会用照片进行辨认追查。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是整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凌三平已经大概掌握了整形技术不过事关罐头计划绝不能让他出面手术。 左重假装思考了一下对萧清敏说道:“我们会联络沪上最好的医生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整形只要你能安全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他这是打肿脸充胖子现在特务处穷得快卖屁股了哪还有钱请什么最好的医生不过漂亮话不要钱实在不行绑个医生回来呗。 萧清敏不知道他的打算心中微微有点感动中国人愿意花大价钱帮自己整容说明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她现在需要的就是重视。 她面带感激道:“多谢左科长了我一定尽快整合好高丽人只是可以的话能不能整的漂亮一些。”说到这她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 左重愣了愣虽然间谍应该尽量保持低调和平凡不过萧清敏显然走的是色右路线整得漂亮一点对任务也有好处特事特办嘛。 “多谢。” 萧清敏喜出望外没想到投降还有这种好处。 左重只是微笑回应走到大门后让人将美滋滋的萧清敏送回安全点他自己则又折回了看守所看了看这两天抓回来的伪满间谍。 叶金中还不知道凡妮莎已经死了为了能保住自己和心上人的性命他恨不得将所有事都交待出来这自然包括巴图鲁小组成员。 这些伪满特工的掩护身份都算不错社会地位不低左重背手听着这些人哭天喊地的求饶声心里琢磨着一直困扰他的两个问题。 一凡妮莎冒着风险跟叶金中发生私情的原因。 二日本人将高级掩护身份给伪满特务的原因。 转了一圈第二点他有了一些猜测第一点依然没有头绪总不能是因为叶金中的天赋异禀导致凡妮莎这个死硬日谍动了情吧。 这比童话故事还不可信。 “哗啦。” 突然一阵铁链声响起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冲到大门处用力把手伸出透气窗的栅栏喊道:“长官长官凡妮莎她现在在哪。” 是叶金中。 他问完凡妮莎的下落哭着说道:“她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更不会是日本间谍她曾经还在我面前骂过日本人她怎么会是日谍。 我的父亲是伪满高官他知道很多皇帝的秘密这些对你们一定有用的对不对只要你们放了她我就把这些秘密全部说出来。” 叶金中真的急了同时也彻底没有利用价值了因为他只能用道听途说的宫闱传说当筹码想靠这些救出凡妮莎他走投无路了。 此情此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面对如此情深意切的痴男怨女又有谁不心生怜悯呢左重觉得自己被感动了便出言安慰。 他一脸诚恳道:“凡妮莎已经死了我杀的你放心吧她走的很安详没有任何人侮辱她你作为她的红颜知己应该开心才对。” 这句话一出牢房里的叶金中嗷得一嗓子晕了过去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消息真是用情至深啊只可惜一腔的情感错付了人。 左重踱着步子凡妮莎在叶金中面前骂过日本人这是在考察叶金中的思想状态?可为什么要把叶金中的住所安排在自己家隔壁? 这一切太古怪了。 但他不后悔处死凡妮莎事不可为就要果断调转方向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意义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其他办法说不定会有收获。 左重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办公室睡一觉至于他的宿舍已经被调查科特务占领了岂有此理堂堂的情报科长竟然无家可归了。 他晃晃悠悠往办公室走去当路过一间开着门的牢房时正看见邬春阳跟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说着话对方好像是金陵电厂副理。 邬春阳就是通过他得知的叶金才进入电厂走的是英国人沙律勋的路子将他安置在这是为了保密估计正缠着邬春阳放他离开。 “好了你在这签个字就可以走了记得出去不准胡说我们帮你跟电厂请了伤假有人问你就说是爬梯子摔伤了左腿知道了吗。” “好的多谢长官以后您家里要是修电就说话我保证带着人免费服务我们电厂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会摆弄电器设备的人才。” “行了走吧。” “哎您忙回见。” 左重听到屋里的对话然后油头粉面男笑嘻嘻出门房门见到他还点了点头看得出来是个会来事的人左重同样微笑点了点头。 人家帮了他们这么大忙还被限制自由这么多天总该给个好脸色的文明办案嘛特务处不是特工总部总体上还是要些脸的。 这时邬春阳也走了出来跟左重敬了个礼:“科长叶金中的前期跟踪调查记录完成了具体的口供和画押到时候一起放在卷宗里。” “恩你办事我放心没事的话跟我一起走走。” 左重摆摆手带着邬春阳在大院里转了转入眼都是四处乱窜的南昌特务这些人正在熟悉特务处的布局和科室搞得乱糟糟的。 这种环境根本没法谈事他们避开人群走到临时太平间的附近此地现在算是特务处最安静的地方了两人这才开口聊了起来。 左重看着翠绿的大树口中问道:“春阳啊对于叶金中的掩护身份以及他跟凡妮莎的关系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有什么看法。” 邬春阳摇摇头:“安排一个好的掩护身份应该是为了提高叶金中的社会地位毕竟土肥原要让萧清敏立功牺牲品身份越高越好。 只是凡妮莎和叶金中属下真的想不出理由按道理他们两个人的住所不该离得这么近这违反了情报行动的准则太危险了。” 左重满意笑了第一点简单点说就是包装日本人把伪满小组当做礼物一样包得漂漂亮亮的然后由萧清敏送到特务处的手里面。 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一个乞丐间谍和一个工程师间谍哪个听上去更重要自然是工程师间谍这是社会地位给人的错觉。 当然这是猜测缺少必要的证据也无法解释两人住处相邻的事不过邬春阳能想到第一点已经让他很满意了案子得慢慢查。 两人商讨了一会左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脱掉皮鞋倒在沙发上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如此繁忙的时候这算是难得的休闲了。 报纸上没有什么重要消息如果有的话他也比记者知道的更早他关注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民生新闻有时候这些也有情报价值。 “物理学家居里夫人逝世。” “伪满实行日满经济一体化。” “日本间谍肆虐东南亚英国外交部发布照会。” 左重乐了好家伙狗咬狗一嘴毛啊日本人的心真够大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盯上老牌殖民帝国了果然是有够勇的。 现在带英帝国的余晖还没有彻底散尽双方真要是打起来小日本的胜算不大当然了这不可能发生双方只是互相试探而已。 “呵呵。” 左重笑出了声放下报纸准备睡一觉可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在他脑中闪过等一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王德勇的身份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节一波又起 “逸君帮我倒杯热水。” 第二天左重顶着一双黑眼圈走出办公室喊了一声便转身回了屋这把整理文件的何逸君吓了一跳连忙倒了杯浓茶送了进去。 但是刚一走进办公室她差点就被烟味给熏了出去屋里快伸手不见五指了桌上的烟灰缸也堆满了烟头看来左重是一夜没睡。 何逸君放下茶杯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新鲜的空气从外面吹了进来令人窒息的烟味散开了一些至少看得清左重人在哪了。 “科长注意身体。” 何逸君收拾着烟头和烟灰嘴上小声说了一句。 “放心吧偶尔熬一夜” 左重嘬了口热茶挤眉弄眼了一阵后说道:“帮我预备一套干净的西服熨一熨不要有一丝褶等会我要去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另外让古副科长他们四十分钟后在外面等着除了执行任务的老宋其他股级干部必须到场暂时就这些出去准备吧谢谢。” 重要客人?古副科长他们? 何逸君在疑惑中点点头立刻出去准备至于左重见的重要客人是谁她没有问来特务处这么久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一个小时后洗了一把脸精神抖擞的左重换上新衣服走出办公室古琦等一干手下早就等着了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还多了几个人。 见到左重其中一人正步出列汇报道:“报告中尉吴景忠见过左长官我等奉命来情报科学习请左科长多多关照这里是命令。” 说完他递出一张文件左重接过看了看确实是便宜老师亲笔签发的命令应当是想让调查科的人尽快适应特务处办案的节奏。 “跟我走吧多听少说。” 左重将命令交给古琦带着一帮上尉、中尉、少尉直奔看守所而去这把大家弄糊涂了该审的人都审了科长去看守所干什么。 不过良好的军纪让他们没有立刻开口询问直到到了看守所里面左重让人提出一人古琦终于忍不住代表所有人提出了疑问。 “科长王德勇我审问过从他交待的安全屋里起获了大量电文底档现在正交由新人进行对比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需要询问他?” “慢慢看吧。” 左重没有解释等了一会后直接走向准备好的审讯室王德勇已经被绑在审讯架上他有些惊慌不知道特务处为什么要提审他。 按说凡妮莎才是他们的重点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能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总不能因为凡妮莎她死不开口就拿自己来撒气吧。 在忐忑不安中他看见一身西装满面笑容的左重走了进来接着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人这一切给了王德勇一种不祥的预感。 左重没有坐到审讯席上也没有安排刑讯人员而是走到王德勇的面前仔仔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看看这个差点骗过自己的人。 王德勇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露出紧张的笑脸:“长官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要问的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做任何隐瞒。” 在场的人听完觉得这就是一个被吓破胆的间谍难道此人不老实没把所有情况交待清楚不知道科长会用什么办法让他开口。 “啪啪啪啪。” 左重听完他的话则是伸出双手鼓起了掌:“mr王你真是好演技啊不但把我们所有人骗得团团转恐怕连自己分不清真假了吧。” 王德勇愣了下吓得连忙解释道:“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我真的不敢欺骗长官那两支情报小组和电文底档我都老实交待了。” 吴景忠此时站在第一排看看左重又看看人犯眯起了他那双双眼皮的大眼睛虽然没有具体证据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金句王没想明白邬春阳却抓住了关键点他发现科长将王先生换成了mr王看上去一个中文一个英文而已会有这么简单吗? “mr王不必紧张。”左重脸上堆满笑容:“上次时间匆忙这次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你好来自mi2的先生。” mi2! 了解案情的古琦等人觉得头有点晕王德勇不是日本关东军情报部策反的汉奸吗怎么又成了英国人的间谍这事这根本说不通。 不了解案情的调查科特务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真是长了见识随随便便一个案子就牵扯到了英国人这可是国际间谍案哪。 王德都快哭了:“长官不要开玩笑了我要是英国间谍早就开口了也不至于被电得半死不活甚至连嘴都被烫坏了我图什么啊。” 这话有点诛心却是事实面对英国间谍国民政府很有可能把人直接给放了昂撒人是老强盗了一般国家真不敢惹这帮恶霸。 左重不理他转身看向调查科的特务:“你们以前多是跟地下党方面打交道目标很明确但到了特务处对手可能来自任何国家。 你们谁知道mi2站出来给不知道的弟兄解释一下吧接下来处里会有相应的专业培训你们必须把教授的内容牢牢记在脑子里。” 说调查科的人是土包子那有点侮辱人毕竟有一部分人是黄埔毕业生。 可说他们见识少那就比较准确了这是工作对象单一造成的现实情况。 调查科的人你推我让谁也不想当那只出头鸟。 最后吴景忠半推半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mi2全称是英国军情司第二处隶属战争部成立于十九世纪是最早的职业情报机构。 其具体工作范围属于绝密不过根据推断它主要负责中东远东斯坎蒂纳维亚美国红色巨熊中南美洲的情报搜集工作。” “很好老吴不错。” 左重对吴景忠点点头接着补充道:“mi2在民国的活动不是秘密情报机构掌握的都是绝密但是一轮到自己就无法做到保密了。” “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管是哪个情报单位都有这种情况说起来是要害部门绝密机关事实上呢连周围扫大街的都知道哪里是特务窝。 左重也笑了笑:“他们在民国的据点设立在公共租界对外名称是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部里面的雇员应该都接受过专业情报训练。” 古琦提问疑问:“科长租界警务处特别部不就是向华东区提供王德勇电侦资料的部门如果他们都是mi2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左重瞄了王德勇一眼嘴上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对日英之间的关系怎么看以及民国在日英关系中的角色。” 他的问题再次把调查科的人搞得不知所措以前他们干的就是抓人、打人、杀人哪用想这么复杂的问题这不是外交部的事吗。 这次最先举手的是归有光今天的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了他大大咧咧道:“这两个国家是狼狈为奸又勾心斗角迟早要打一场。 日本人眼馋英国人的殖民地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不过他们不敢正大光明的抢夺只能用小手段偷偷的获取利益报纸上都这么说。” 左重竖起大拇指了不起都学会看报纸了归有光得意的摸了摸光头上厕所不看点东西总感觉没着没落的这回真是赶上了。 邬春阳第二个说道:“民国对他们来说即是一起瓜分的蛋糕也是缓冲区英国人需要民国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减小殖民地压力。” “所以古副科长的问题就有答案了一定是英国人需要这个人把某些情报提供给我们以便坐收渔翁之利。”吴景忠做了最后陈述。 左重笑得更开心了一把抓住王德勇的手:“mr王我的手下说的对不对?如果我没猜错你和凡妮莎都是英国人的双面间谍吧。” 他也是昨天看报纸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件案子自始至终有一方势力频频出现却又异常的低调什么人呢英国人! 叶金中进入电厂靠的是英国人沙律勋。 提供王德勇涉谍证据的警务处特别部。 凡妮莎和王德勇都有欧洲生活的经历。 巧合吗? 世界就没有这么巧的事想明白这点事情就很简单了凡妮莎和王德勇不光为关东军情报部门服务他们真正的主子是英国人。 “为什么不回答。” 左重捏着王德勇的手腕微笑着问道从他说出双面间谍这四个字起表面淡定的牛头人脉搏跳得跟打鼓一样这家伙露馅了。 “我真的是日本间谍。” 王德勇张了张嘴干巴巴的挤出了几个字谁能预料到这种情况会有人拼了命的承认自己是日本间谍这就是情报工作的魅力。 左重放开他的手对归有光招招手:“昨天的照片洗出来了吗给王先生好好看一看如果他不老实你就按着照片给他再来一遍。” 归有光龇着牙说道:“昨天便洗出来了姓萧的那女人手艺还是差了一点这次我保证这家伙比凡妮莎活得更久让他想死都不行。”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节MI2 “立刻去拿。”左重露出满意的笑容回头跟王德勇解释:“凡妮莎已经死了等会王先生看一看她的遗容说不定可以记起点什么。” 凡妮莎死了。 王德勇的心脏砰砰乱跳他早知道那个女人会是这个结果但没想到这么快中国情报机关太狠了自己最后真的能安全脱身吗。 在他的惴惴不安中归有光取回了一叠照片。 左重先拿起照片看了看拍的很清楚凡妮莎最后的容貌有些吓人他笑了笑挑出一张放到王德勇的脸前让他看看嘴硬的下场。 王德勇只看了一眼就吓得亡魂皆冒为什么凡妮莎的皮没了中国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想着想着他的双腿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 “王先生这是害怕了?” 左重瞟了瞟对方语气调侃问道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张张照片被他展示出来脸部的、手部的、腿部的画面确实非常的残忍。 王德勇的额头开始冒汗他不是没见识的人也曾接受过专业的刑讯和反刑讯训练明白刑讯的最终目的是情报很少会下死手。 可是照片上显示的分明就是一种折磨中国人不在乎凡妮莎会不会死这根本不是刑讯而是刑罚只有一字之差却区别很大。 他强挤出笑容:“长官您说我是mi2我就是mi2我确实是受英国人的命令潜伏在关东军情报部凡妮莎也是还请长官手下留情。” 左重听完眉头一挑:“王先生这是暗示左某屈打成招喽?看来我不把事情说清楚你是不死心啊也罢就让我猜一猜你们的计划。 暂且就算凡妮莎策反的你只不过她不知道你的身份——mi2的特工英国人最喜欢以华制华就像是他们在威海卫组建的华勇营。” 情报科和调查科的人听到这里都点了点头在前朝的时候英国便雇佣威海卫的中国人管理治安乃至作战其他地方也有这种情况。 这些华勇营的士兵军事素质极高战斗力强体能较好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在镇压抗英行动中成绩突出非常受英国人重视。 所以mi2吸收中国人作为情报员就不难想象了否则靠他们的那身白皮很难在民国潜伏下来王德勇应该也不是第一个华人mi2。 “接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凡妮莎选择跟你一起对英国人效忠。” 左重插着兜站在原地:“你们表面上为关东军服务实际上却利用这个身份为英国人搜集日本人的情报比如叶金中的巴图鲁小组。 我一直想不通凡妮莎为什么要把叶金中的住所安排在隔壁还跟他发生私情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不像是一个潜伏间谍该做的。 直到我认定你们是mi2才彻底想明白这件事虽然巴图鲁小组是萧清敏诈降的牺牲品可是他们的直接联络人应该不是你们吧。 为了获取巴图鲁小组情报你们只能冒险这么做当然我相信你们跟关东军方面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考察对方思想动态。” 邬春阳暗说原来如此以日谍的角度看凡妮莎密切接触叶金中这事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但从英国间谍的角度看这事就正常了。 隐藏身份、色诱标准的情报套取手段日本人对情报的管理很严格凡妮莎纵然地位很高也无法直接了解巴图鲁小组的情报。 王德勇头上的汗更多了。 左重笑呵呵继续说道:“我说的对吗这几年你们搞到了不少情报吧土肥原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其实全都在英国人的监视中。 最近日本人跟英国在东南亚的问题上搞得很不愉快南斗和北斗小组要执行的任务真的是关东军的命令吗还是来自mi2的呢。 有人想用假刺杀进行人员的潜伏有人就准备假戏真做然后再把证据抛出来你安全屋里的那些密电底档是为这个准备的吧。” 众人一激灵英国人想要挑起中日冲突刺杀的目标一定非常重要因为死一个小人物国民政府最多表示抗议或者强烈抗议。 重要人物数来数去没有比委员长更合适了国家首脑被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造成两国冲突也是顺理成章。 欧洲的大战便是因为萨拉热窝的那几声枪响而起。 调查科的人眼睛都亮了抓地下党间谍哪有护驾的功劳大怪不得特务处屡立奇功在天子脚下就是容易升官他们算是赶上了。 王德勇听着左重的推测背后逐渐被汗水打湿了不管他是日谍还是英谍涉及到刺杀国民政府首脑最后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他扯着喉咙解释道:“凡妮莎是不是mi2我不知道但是王某真的没参与刺杀的事我就是一各报务员她要干什么不会告诉我。 您说租界警务处特别部监视了我好几年这一定是她透露的所以那些人才会盯上我否则他们为什么不监视凡妮莎长官明鉴。” “王先生你太谦虚拉。”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你要不是mi2为什么现在还活着而且真的是她策反的你吗呵呵有时候过程说明不了什么结果才能。 我让人在沪上调查你特别部是不是给你预警了你和凡妮莎有约定吧一个咬死不松口一个假装开口你们这出戏演得不错。 只是死的为何是凡妮莎不是你王德勇如果是她策反的你她应该是你的上级才对这种替死鬼的任务不是该由下级执行吗!”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在场的人都是老情报自然听得出左重是什么意思凡妮莎只是替死鬼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王德勇这个家伙差点骗过了所有人。 古琦、邬春阳和归有光后怕不已要是被王德勇得逞情报科的责任就大了这样一份假情报送到高层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战争。 情报工作真是一把双刃剑用对了利国利民用错了祸国殃民他们作为这把双刃剑的一部分要时保持着警惕否则悔之晚矣。 吴景忠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钦佩的目光不愧是特务处最有名的侦破高手单单靠案情分析就可以把一件复杂的间谍案理清。 同时这种通天的案子在行营调查科很难遇到调查科并入到特务处对很多混日子的人是坏事对真正想做事业的人反而是好事。 再说王德勇面对左重的犀利质问他的脸色一变再变虽然对方没有直接证据但逻辑严谨自己想要辩解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知道他不可能活着走出特务处了这件事太过严重严重到任何人都帮不了他并且在被处死之前他必定会受到残酷的刑罚。 与其这样不如速死。 于是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后争他苦涩说道:“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个痛快吧不管你们让我说什么写什么我保证尽全力配合。” 左重见这个家伙终于不再胡扯了便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喂他喝了几口并帮对方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最后语重心长的劝道。 “王先生不用太绝望本来你是死定了英国人不会为了奴才跟国民政府撕破脸皮国民政府更不会放任刺杀重要官员的间谍活着。 可谁让我这个人心善呢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帮我们抓住南斗和北斗小组把事态控制住你的监狱生活将会很轻松。” 监狱生活轻松。 王德勇心动了如果对方说直接放了他那是骗人他犯了多大的罪过他很清楚但将死刑变成长期囚禁这种说法还是可信的。 实际上各国抓住间谍杀掉的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便是长期囚禁起来可以用来交换己方被俘人员也可以作为某些合作的筹码。 他小声试探道:“长官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我说的越多好处就越大您能不能将我安排到外地的监狱我怕英国人会杀我灭口。” “没问题。” 左重拍着胸脯保证道:“你说的高价值情报越多待遇就越好牢房、食物、衣服、放风时间、甚至女人都可以商量只要我满意。” 王德勇不再犹豫从头说起了此事:“我跟凡妮莎确实是在希腊相识只不过她是日本间谍而我是mi2成员这一点她并不知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她竟然想要策反我我按照伦敦的指令加入了关东军情报部本来情况一切正常直到后来出了一件事。” “什么事?”左重好奇问道。 “凡妮莎的家人参加了小琉球的开拓团结果被当地土著杀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凡妮莎请求关东军的帮助但关东军拒绝了。” 王德勇面带唏嘘:“日本人真是太奇怪了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请求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拒绝总之凡妮莎因为这件事性情大变。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在征得mi2的同意后我向她说明了我的身份并告诉她英国人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帮她找到了家人的尸体。”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节真相大白 “然后呢她就直接变成了英国人的死忠?就算死也要把屎盆子扣在日本人的头上?”左重有些不相信凡妮莎的转变未免太大了。 王德勇摇摇头:“当然不是开始她只是答应合作对双方感兴趣的情报进行交换互通有无导致她彻底背叛日本人的有两件事。 一个是英国人不光帮她找回了她家人的尸体还为她报了仇杀光了那个小猎头部落的所有人整整三百多人都被大火活活烧死。 更要的是凡妮莎的家人没有死光她的幼弟在土著部落里被救出来只是缺了三条腿如果当时日本人愿意出面这事不会发生。” 左重点点头猎头部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日本开拓团更不是白莲花这件事算是狗咬狗说不定是凡妮莎家人先干了什么事。 想到这他让归有光把王德勇从架子上放下来嘴里问道:“这是第一件事凡妮莎的弟弟现在什么地方还有第二件事是什么。” “谢谢长官。” 王德勇揉了揉被绳子勒得发紫的胳膊:“凡妮莎的弟弟现在应该在英国mi2对特工家属的安置很小心我并不知道具体具体地点。 至于第二件事也是日本人自己造成的凡妮莎跟当时的上级在希腊见面那个家伙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侮辱了凡妮莎。 更要命的是他告诉凡妮莎关东军培养她、训练她是作为一件工具在使用而工具是没有家人的更没有资格要求关东军做事。” 作大死这是间谍都是什么些人日本人心里没一点数吗面对这种赤果果的侮辱就算普通人也忍不了何况是一个职业间谍。 复仇是很自然的事情。 左重摇了摇头凡妮莎必然倒向英国人因为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报复一个庞大大物最好的办法去寻找另一个庞然大物。 这时王德勇接着说道:“从此之后凡妮莎便正式加入了mi2两个月之后mi2特工在巴塞罗那杀掉了侮辱她的上级并斩下了头颅。” 怪不得凡妮莎对英国人这么死心塌地好坏是比较出来的跟小日本的薄情寡义一比约翰牛简直就是义薄云天两个字讲究。 左重指了指凳子:“坐你们又是怎么回得民国伪满小组是怎么回事他们作为注定要被推出来的死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谢谢。” 王德勇规规矩矩坐下:“随后没多久关东军发来密电让我们以夫妻的名义前往金陵接应蝴蝶小组凡妮莎负责指挥我负责发报。 我们利用这个机会获取了不少情报后来伪满小组也从东北来到金陵就像您说得一样伪满小组的直接联络人是关东军情报部。 日本人如此安排是为了伪满小组时被抓不连累我们可这样一来我们便无法获取情报了关东军给叶金中提供的海军鼹鼠很重要。” “海军鼹鼠?” 左重适时给他点了一根烟嘴上问道:“这是英国人的要求吗他们不是号称日不落舰队吗为什么会对民国的这些小舢板感兴趣。” 王德勇平时烟瘾不小被抓后电椅和凉水享受了不少烟就一根没有这会看到烟赶紧连吸了几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面露无奈答道:“因为英国人需要近海的水文资料我们说服日本人将叶金中安排在隔壁理由是方便监控并给他安排了工作。 结果这家伙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每天不是待在屋里不出来就是出门游玩跟下线接头非常不积极我们的收获很少。 眼看他们就要被日本人抛出去当牺牲品凡妮莎准备兵行险着策反他结果刚刚搭上线还没来得及开口mi2就通知我被盯上了。 恰逢东南亚争端英国人决定顺水推舟让中日爆发冲突计划是由北斗和南斗小组以及果党大会现场具体目标是。。。委员长。” 王德勇偷偷瞄了一眼左重见他没有反应接着继续交待: “我们做了分工她负责将你们的视线锁定在日本人身上并以生命作为证据我负责提供南斗和北斗小组的情报以及电文底档。 至于北斗和南斗小组早在我们和蝴蝶小组到达金陵之前就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平时只通过电文联络他们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刺杀的命令是我们下达的凡妮莎在最后一封电文里要求他们保持电台缄默日本人很守纪律不会怀疑这也是我们最后的任务。 这件事一旦爆发凡妮莎对英国人就没了利用价值她有些担心最终她决定用自己的死作为交换让英国人照顾她弟弟一辈子。”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低沉毕竟是合作了多年的伙伴。 左重缓缓点头事情的真相有点出人意料凡妮莎不是因为被洗脑选择一言不发而是为了在英国的弟弟这种事谁能想的到呢。 不过她死得不冤她手下的情报小组在民国搜集了多少情报这件事又该怎么算只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罢了仅此而已。 “跟南斗和北斗小组联络的密码本是什么你们要栽赃给日本人那些密电底档总要帮我们解开吧。 还有你说北斗的组长可能是个男性发电的手法果断干脆南斗的手法要更温柔点是不是真的?” 左重问起一件最重要的事不管以前的事情真相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南斗和北斗找出来然后再找日本人和英国佬算算总账。 不过温柔是一个中性词既可以形容女性也可以形容男性更多的是描述性格和行为所以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能作为参考。 “从手法上看应该是至于密码本。”王德勇尴尬回道:“王某本打算过两天再提供是商务馆民国九年版的慎言与传习录。” 左重知道这两本书民国九年版在市面上的数量不多不少朝天宫鬼市上经常能看到日本人果然考虑了购买密码本的难易程度。 可惜现在对方电台缄默知道密码本也没用只能查查双方以前的电文看看里面有没线索能在会议开始前把这帮人抓到最好。 “多谢王先生。” 左重知道了想知道的情报便起身准备离开他对看守的特务说道:“给予王先生一些优待香烟和食物按照中等标准不准克扣。” “多谢长官多谢。” 王德勇忙不迭的道谢随后就被看守人员带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便只剩下古琦等人和调查科特务他们有的人还没从刚刚的对话里反应过来有的人却已经在考虑如何搭上这辆顺风车了。 比如吴景忠就走了两步恭恭敬敬道:“左科长卑职在南昌都是跟地下党打交道跟外国间谍打交道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卑职想跟着您学一学以免日后遇到对方慌了手脚我们要是能有您半成的眼力这些日谍、英谍便不足为惧了请您一定批准。” 岁月还没有如野驴一样奔跑起来吴站长的表现很青涩。 左重看看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老吴不错处座让大家来情报科就是熟悉一下我们的办案流程向我学谈不上大家互相学习嘛。 这样吧这两天愿意的人可以在院子里着我们走走、看看、听听但先说好了你们绝不能跨出这个院子半步这不是为难你们。 情报科的外勤任务很危险同时人员的配置相对固定你们贸然加入进来不仅会让自己危险更容易连累到其他人听清楚了吗?” “是!” 吴景忠喊得最响。 左重点点头目光扫视了一圈后问道:“刚刚你们听到我和嫌疑人的对话了吧现在我考考大家接下来该怎么做举手发言就好。” 前脚刚说互相学习没一分钟就开始提问了这让某些混日子的调查科干部心中腹诽他们来金陵是当官的可不是来学破案的。 所以场面当即冷了下去。 古琦冷眼旁观把那些心不在焉的老同事都记下了这是左重偷偷嘱咐他的他也不知道原因不过科长这么说了他照做就是。 左重同样在观察他发现调查科认真思考的多是年轻人三心二意的则是中年人这帮人不能留在特务处至少不能留在情报科。 过了一会终于有几个人站出来说了说他们的意见想法有些中规中矩不能说有错总之有股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中庸感。 怪不得调查科被地下党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跟这些家伙一比徐恩增和一处都算是精锐之师。 对于文仪来说现在被抓也不算全是坏事免得以后被这帮蠢货连累真是祸兮福之所倚啊。 而最让左重在意的吴景忠此时低调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先前已经出够了风头现在再什么就有点得罪人了不如晚一些说。 但是左重偏不如他的愿直接点了他的将:“老吴说一说。” 吴景忠愣了一下很快提起了自己的看法:“卑职觉得一动不如一静至少表面不宜大张旗鼓面对日本情报小组我们需要等。 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像是出门买个菜这么简单踩点、布置是少不了的这时候不如做守株待兔的树桩安安静静等对方送上门。”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节徐恩增的外甥 来了神奇的比喻来了不愧是打比方小能手。 左重表情微妙道:“恩老吴说的不错日本人想要动手自然需要准备大家以后遇到这种类型的案件要多从敌人的角度想一想。” “是。” 在场的人都应了一声至于有没有记在心里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左重说完之后便宣布解散这让很多调查科特务松了一口气有破案的功夫不如出门逛逛南昌哪有金陵这样的花花世界有意思。 看着这些迫不及待往外走的特务们左重心中叹了口气这些人要是全留下来用不了一个月特务处就会变成另一个特工总部。 古琦见他面色不好看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科长你让我观察的我都记下来了行营调查科旁的不多这种混日子的人很多。” “恩走吧回去把名单给我。” 左重点了点头往审讯室外面走去这时候情报科的人员才自动解散双方纪律的差距一目了然这一切被几个聪明人看在了眼里。 吴景忠对于调查科的表现有些脸红怎么说也是民国规模最大的情报单位还常年跟地下党战斗在一线怎么就这么的自由散漫。 一帮丢人现眼的玩意。 但等他跟着左重走到外面更加让人无语的一幕出现了很多调查科的干部正勾肩搭背的往大门处走去瞧着像是要去城里潇洒。 左重目不斜视走了过去心里下定了决心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粥那一锅老鼠屎呢特务处岂不是成了藏污纳垢的大粪坑。 正想着他的目光停在了停车场的一辆轿车上这个款式这个车牌好像是徐恩增的专车吧不过这家伙确实也该来特务处了。 他脚步顿了顿对古琦等人说道:“你们几个带老吴他们回科里熟悉情况我去向处座汇报案情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说话间众人走进办公大楼左重直奔着顶楼而去刚到了戴春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了李卫他正陪着徐恩增秘书坐在那扯东扯西。 “哎呀左科长。” 李卫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起身迎接。 顶头老板的关系不睦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其实没什么好聊的更不能太过亲近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背个吃里扒外的黑锅也太冤了。 左重对他想法心知肚明于是将他拉到了一边悄悄问道:“什么情况徐恩增来了多久了里面有没有吵吵起来处座没有动手吧。” 李卫看了办公室方向一眼:“半个小时吧徐处长来的时候很客气还提了一些干果蜜饯像是有事求到咱们特务处和处座头上了。” 果然是这样。 左重知道对方是来捞人的自己的外甥被特务处抓了徐恩增不可能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是情报行业的老人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要是别的案子他或许会直接来提人可现在涉及到日谍特工总部没有管辖权徐大处长只能捏着鼻子过来服软舅舅难当啊。 左重脑子里想着这事嘴上一板正经道:“姓徐的这人阴险狡诈我进去看看免得老师一时不察被他蒙骗你看好这家伙的秘书。” 说完他轻轻敲响了戴春峰办公室的大门。 “噔噔。” “进来吧。” 屋里响起老戴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左重脸上摆出笑容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看见戴春峰和徐恩增两人坐在沙发处各自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正在神情放松的聊着天。 他面带恭敬的汇报道:“报告处座新来的同志观摩完了我让他们去城内逛逛毕竟很多人是第一次来金陵可以熟悉一下地形。” 戴春峰表面上微笑点头心里有点疑惑他让调查科的人去情报科不是去观摩的而是去学习业务技能慎终这么说是何用意。 不过有不相干的人在场有些话不好直接问所以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噢安排的不错过来坐吧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是。” 左重规规矩矩走到一旁只坐了半个屁股身子挺得笔直。 戴春峰双手搭在沙发两侧语气平淡的问道:“慎终啊徐处长刚刚告诉我一件事他的外甥被咱们特务处扣了这件事你晓得吗。” “竟然有这种事情学生确实不知情报科抓了不少人都是涉及日谍的案子正好之前处里的公务繁多学生就交给底下人办了。” 左重闻言一脸震惊随即立刻看向徐恩增:“不知道徐处长的外甥叫什么我回去问一问要是抓错了人卑职定当亲自登门道歉。” 旁边的徐恩增笑容满面心里暗骂这对老奸巨猾的师徒什么叫这件事你晓得吗什么叫抓错了人登门道歉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大家都是老中医谁不会点偏方情报部门抓人前哪有不做背景调查的没有你们这两个处长、科长的点头哪个特务敢去抓人。 可是想到自己妹妹眼睛都快哭瞎了徐恩增只好强忍心中的不爽清了清嗓子准备陪这两个人演演戏只要他们把外甥放了就行。 结果他还没开口戴春峰就插了一句。 “我去南昌期间你暂理处务公务繁忙有所疏漏是难免的嘛徐处长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说到这里他还转头问了问徐恩增:“对吧?” 徐恩增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声对又将外甥的名字说了出来至于他的那个未婚妻就算了吧这种女人配不上他的外甥。 其实他也有点小庆幸要不是特务处把武馨月抓了等自己的外甥跟对方结了婚那个时候再案发他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左重听到他说的名字回忆了几秒钟然后一拍大腿:“原来那个武馨月的未婚夫就是徐处长的外甥哪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从调查上来看他没有涉及到案子只是被武馨月迷惑透露了几件不大不小的机密老师您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学生听您的。” 戴春峰是真不了解这件事毕竟昨日从南昌回来自己和所有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功夫去管徐恩增的大外甥干了什么破事。 不过慎终这么说了想来对方问题的不大既然抓着不放也没多大作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罢谁让自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他故作为难想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哎日谍相关的案件非常敏感很多人盯着特务处就想看我们犯错此事着实有些为难哪。” 徐恩增哪能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立马保证道:“请戴兄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对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以人格担保。” “呵呵徐兄言重了真言重啦。”戴春峰将演技发挥到极致稍作犹豫:“好吧要不是徐兄你亲自开口戴某人是绝不会答应地。” 徐恩增心中一喜连忙双手合十感谢道:“多谢戴兄高抬贵手以后若有吩咐徐某一定照办那小子回去我会好好教育请放心。” “年轻人犯了错可以理解只要加以改正就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戴春峰说了两句漂亮话潇洒的挥了挥手:“慎终立刻放人。” “好的老师。” 左重点了点头对徐恩增笑着说道:“徐处长我这就去安排不过有件事得麻烦您了我们循例得在您外甥的档案上做一些记录。 不过我们没他的档案他是在参谋本部工作吧那里的档案都被贵处提走了您把档案送来只要做完记录他就能跟您回家了。” 他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哪怕是走关系程序上也不能有错否则出了事情算谁的此事关系到间谍案件必须在档案上有所体现。 徐恩增不觉得这里有问题档案难看就难看点吧反正又不影响仕途有他这个舅舅在就算档案满是黑点又如何小事情而已。 他不在意道:“好我现在就让。。。。额。”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头上开始疯狂冒汗他刚刚想起来那批从各机关调来的档案资料已经被劝业会场的一把大火烧光了。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他外甥的资料现在问题严重了要是有人知道自己的外甥涉及到日谍案恰好档案又都被烧毁了会怎么想。 他低头喝了几口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故作镇定道:“左科长你们二处真没人员的档案吗不知道特务处是怎么找到的武馨月。” 左重先忙摇了摇头:“我们查到了她的上线顺藤摸瓜查到的线索按着惯例留置了您的外甥等调用档案时才发现被一处提走了。” “嘶。” 徐恩增觉得有点牙疼快速思考了一会对戴春峰笑着说道:“档案估计得找一会要不徐某今日先告辞找到后再带着档案过来。” 戴春峰管他什么时候来只要手续没问题就行便痛快答应了两人虚情假意聊了一会徐恩增再次告辞起身消失在办公室里。 待他走后戴春峰摩挲着下巴目光惊疑不定。 正文 第三百五十节天枢和天府 他若有所思道:“慎终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事怎么你一说档案的事姓徐的就跑了不过一份档案而已他用得着如此紧张吗。” 左重认真想了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或许是不想外甥的档案上有污点吧一旦有了涉谍的记录对方在军中的前途就算完了。” 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戴春峰便不再管此事问起了另一件事:“慎终先前你说调查科的人去观摩怎么他们跟你说是我让他们观摩的吗这群混蛋。” 他现在已经回过味来了光头把调查科交给他不光光是看重特务处同时是为了削弱特务处的实力调查科混日子的人太多了。 委员长也养不起闲人啊。 左重摇摇头看了眼大门方向偷偷凑到老戴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戴春峰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渐渐挂起了笑容似乎非常满意。 “就按你说的办吧。” 听到最后他笑吟吟道:“手头的案子要抓紧一点国民政府会议期间由你配合警卫保护领袖的安全这可是委员长亲自点的将。” 左重眼前一黑他去保护光头的安全那岂不是直面日本间谍的枪口子弹不长眼万一对方看自己不顺眼来一枪那就糟糕了。 可军令难违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想起此行目的连忙把伪满小组的后续做了汇报比如萧清敏的诈降凡妮莎和王德勇的事以及mi2和两支情报小组的情况。 老戴的反应有些复杂。 当听到有日本人诈降使用苦肉计想打入特务处戴春峰一脸怒容再听到英国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让日本人来刺杀时又后怕不已。 最后知道有两支日本人的情报小组已经盯上光头直接面色铁青站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去了南昌没多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戴春峰考虑了一会语气凝重道:“既然查得差不多了那就全力寻找那两支日本情报小组英国人的事情要从长计议不得妄动。 现在国府需要英国人制衡日本人我会向领袖汇报此事但无非是通过外交渠道跟英国政府进行沟通我们特务处就不要参与了。” “是。” 左重没反驳老戴这是定了调子自己一个芝麻大的官说再多也没用这就是弱国的悲哀被人骑着脑门拉屎还得装成是误会。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英国高层的授意否则给mi2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擅自挑起两个国家的战争情报机关只是一把刀而已。 估计最后的结果就是某个不知名的英国情报官引咎辞职。 怪不得说情报机构对上位者是夜壶用的时候重视不用的时候就弃之如履看来得努力了至少得做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夜壶。 左重很快跟戴春峰告退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东新密码本已经确定是商务馆民国九年版慎言与传习录立即破译。 破译完成候将所有译电送到我这注意保密新人即刻起禁止外出、通讯你跟他们说清楚此事的严重性违反者一律军法处置。” 要不是之前准备靠新人对电文进行比对破译他更愿意让电讯科或者何逸君译电现在只能加强保密以免造成相关信息的扩散。 沈东新的动作很快没到晚饭时间他就亲自押送着密电底档的原本和译电到了处里身边还跟着几名行动小组的精锐武装特务。 电文数量有些多整整一个大木箱沈东新带着武装特务押送除了安全和自证清白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一个人没法将东西送来。 左重很满意他的谨慎让他先坐一坐自己开始一份份翻阅译电电文的时间跨度很大从王德勇他们到金陵起直到两人被捕。 这里面有萧清敏给“关东军情报部”的密电也有回电记录左重仔细看了看内容与萧清敏的供述基本一致这女人被骗的太惨了。 她在电文中的请示对象全是土肥原王德勇的回电也在刻意模仿土肥原的语气她还发过一封祝贺对方重掌沈阳特务机关的电文。 措辞有那么一点点谄媚能理解特务又不是餐霞饮露的神仙拍拍马屁很正常怪不得听说自己被人骗了之后会显得那么羞愤。 左重看完蝴蝶小组的电文将注意力放在了北斗和南斗小组与王德勇的往来电文上面很快确定了这两个小组的组长的具体代号。 北斗组长代号天枢南斗组长代号天府与中国古代神话的说法一样这代表什么呢难道北斗小组有七个人南斗小组六个人? 左重没去胡乱猜测他逐字逐句的看着电文电文里天枢通报的情报很杂既有党政机关下发的文件也有市井坊间的各种消息。 其中有真有假比如他在汇报济世药房爆炸案时就引用了一个错的离谱的情报来源连张安仁的名字都搞错了写成了张安任。 还有对于特务处的叙述天枢说明洪公祠是特务处的唯一驻地这显然是错的鸡鹅巷目前依然承担着部分工作只是非常隐秘。 左重皱起眉头这个北斗小组情报的准确性不高啊连宋明浩在一处的眼线的水平都没达到要知道那个烧锅炉的只是个普通人。 而作为职业情报人员的日本情报小组在金陵潜伏了好几年就搞到了这种级别的情报?莫非这又是一支骗活动经费的精锐之师。 不能着急下结论再看看这些情报的深度吧。 左重拿起涉及党政机关文件的电文看了起来结果更有意思电文里的这些文件没一份是绝密文件甚至普通密级的文件都没有。 全是些杂七杂八的文件就是那种陈词滥调的官场八股连擦屁股都没人用-嫌硬唯一的用处就是卖废纸天枢是从哪搞到的? 左重怕有疏漏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是一样金陵那些九流小报的记者都比这个北斗小组专业会不会是王德勇在骗自己? 他摸了摸电文底档原件这里面时间最久的电文纸张已经有些发黄并且发脆闻一闻也没有茶水味或者其他味道不像是做旧。 王德勇不会未卜先知更不会在几年前就记录假密电这些电文的真的并且有参考意义可以从中推断出北斗小组的基本情况。 看上去北斗小组的掩护身份社会地位不高他们所能接触的情报很多来自道听途说正规渠道获得的情报虽然有可是级别太低。 左重脑海里闪过一个形象一个扫大街的清洁工竖起耳朵听着路边人的对话然后在阴暗的角落里将所谓的重要情报一一记下。 想到这他看着厚厚的电文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北斗小组非常勤劳情报质量差数量多看来他们走的是数量代替质量的路子。 除此之外这些电文的措辞非常生硬但用词比较准确说明天枢这个人接受过不错的教育日常的生活单调死板缺乏想象力。 他会是什么人? 军人?警察? 左重不得而知这只是他的推测他的心理学水平还不足以让他进行心理侧写更别说心理侧写是建立在犯罪现场以及证据上的。 现在对方没有开始行动犯罪现场与证据更无从谈起真要是靠着几份电文就侧写出一个人那世界上就没有犯罪了这不现实。 放下北斗小组的电文他又拿起南斗小组组长天府所发的一份电文只看了一眼左重就紧张起来这上面的内容保密程度很高。 “国民政府决议先解决与西南的争端在华北采取尽量避免军事冲突的方针何部长将主持华北工作需加大对北平情报侦察力度。” 绝密情报! 无论是对西南的进攻还是在华北的退让都是国民政府的顶级战略情报什么是战略情报那就是以一个国家力量推行的计划。 有了这样的情报相当于打牌时知道了对方的底牌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掌握了底牌就可以轻松应对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何部长的情报同样是最高级的人事任命左重看了看电文发出时间是距离何部长去北平之前的半个月这还打个屁的仗。 这不是看穿了底牌这是看穿了底裤你裆里揣了什么玩意人家一清二楚难怪就算发生了六国饭店案日本人依然那么强硬。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的情报而且情报必然来自高规格的会议以左重现在的官职军衔在会场门口站岗怕是都不够资格。 而为这种级别会议端茶倒水的最次也得是个中校左科长想去当服务员还需要再努力两年所以南斗小组是怎么获得的这份情报。 直接窃密?鼹鼠?窃听? 左重暂时放下这份情报看起了南斗小组的其它电文还好剩下电文里的情报多是些大路货再也没有这种级别的绝密信息了。 想想也是一个可以长期获得国民政府顶级情报的间谍土肥原那个老鬼子怎么可能将它交给凡妮莎管理早就抓在自己手里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节保卫领袖 问题的关键是南斗小组如何获得的这个情报这不是那么容易打听到的还有为何这条消息渠道只用了一次这事更是透着古怪。 一条直通最高层的情报渠道有多重要价值有多高任何一个接受过基本训练的情报人员都会明白所以情报是机缘巧合得到的? 还是由于不抗力原因造成了情报渠道的断线调职?死亡?被抓?这些都有可能要是对照当时的参会名单说不定能找到此人。 只可惜那种级别的会议记录都是绝密。 左重回过头再看那份绝密情报电文天府的行文用词很简洁其它看不出什么来不像天枢那样的个性鲜明这个人行事很谨慎。 左重沉思了一会看向一旁的沈东新:“译电你都看过了吧我们想要寻找和确定他们的踪迹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谈谈你的想法。” “看过了。”沈东新起身走到电文旁:“北斗所能接触的情报比较混乱和基础掩饰身份应当不会太高可能是普通百姓和底层阶层。 南斗的情报相比起来就要有价值的多虽然大部分同样是基础情报但跟北斗有区别具有持续性和连贯性有固定的消息渠道。 他们的身份或许是官员以及高级长官的服务人员等等这点可以作为参考但不是绝对毕竟凭借技术手段也可以做到这些事。” 左重听完点点头沈东新的推测很客观只从情报的质量和内容分析对电文的遣词造句没有过多考虑毕竟后者可以进行伪装。 他笑着说道:“行啊看来你的情报分析学得不错我也是这个想法接下来的侦察可以作参考你回去跟新人强调一下保密要求。” “现在没了任务我会加大训练强度他们没时间胡思乱想那我就先走了不在那边盯着还真有点不放心。”沈东新笑着告辞道。 “先别着急走等会有个会开完了再回去。”左重拿起电话:“老古召集大家去会议室调查科那边你看着通知我只要干事的。” 打完这个电话他带着沈东新在会议室一边讨论着案情一边等着人员到齐没过多久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左重斜眼看了过去。 古琦等人鱼贯而入然后就是以吴景忠为首的调查科少数几个仍有上进心的特务其他人嘛估计正在哪个酒店推杯换盏呢吧。 “科长愿意来的都来了。”古琦指了指身后。 “恩大家坐吧。” 左重点头示意众人坐下嘴上将电文破译的结果做了通报顺手将几份有代表性的电文发了下去让手下们传阅着了解一下情况。 他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开始工作情报科的人都熟悉他工作作风所以一脸淡定吴景忠等人却有点措手不及哪有这样的会议。 按着调查科的规矩得部门长官先讲一个小时部门的副长官再讲几十分钟随后才会讲正事这套流程下来至少小半天过去了。 他们参会之前心里也有过猜测以左科长的雷厉风行讲话应该能控制在十分钟之内没想到一分钟都没有直奔主题说起案情。 吴景忠心中感慨特务处果然是与众不同要是调查科有这种办实事的长官他们也不至于被委员长裁撤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老吴老吴?” 吴景忠恍惚中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是情报科政治情报股长邬春阳对方拿着文件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他竟走神了。 “抱歉多谢” 他稳住心神道了歉接过文件快速查看起上面的译电他是越看越心惊日本人的情报人员不简单哪这些情报都能搜集的到。 不止是他其他调查科特务也在咋舌特务处果然是见惯大场面的要是调查课遇到这种级别的案子怕是文长官都会出席会议。 这时众人耳边传来左重的声音。 “近期的工作呢一个是对长官和会场的安保一个是对国民政府附近的监控所有出现的可疑人员都要加以关注做到不漏一人。 第一点宋明浩的军情股在跟进第二点春阳来负责老古你居中统筹有需要与其他机关协调的我来出面再不行还有处座。” 左重说到这敲了敲桌面:“我跟大家明说这个案子涉及到最高层长官的安全出了差错不光是丢官这么简单那是要掉脑袋的。” “是。” 众人起身回道。 “好了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现在说。”左重压了压手。 邬春阳首先问道:“可疑人员的标准是什么以电文内容根本无法确定对方的掩护身份国民政府附近人流量很多监视很难开展。” 吴景忠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哪有这样跟长官说话的这位邬股长好大的胆子莫非他跟左科长之间有矛盾不会又遇到内讧了吧。 就在他以为要目睹一场唇枪舌战的时候左重开口了。 “对现在还无法确认那两个小组的背景和身份辨别只能靠大家的眼力和经验不用在意人员的身份就看谁有异常的言行举动。 比如绘制周边地图在制高点逗留等等只要出现类似行为我不管他是军人或是警察还是情报人员一律都要进行甄别调查。” 大家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既然不能确定人那就通过行为来入手对方要进行踩点必要的地形观测与记录是必不可少。 古琦却注意到了左重说的情报人员国民政府内除了宋明浩的人就剩下刘桂的特工总部人员科长是要动手收拾那个王八蛋了? 他心思一动开口问道:“查到情报人员跟日谍有瓜葛该怎么处理特别是那些其他机关的人员咱们没有直接处置对方的权利。” “我不管什么权利只要是危及到委员长安全的一律逮捕。”左重郑重其事的说道:“保卫领袖万万不能变成一句空话要落到实处。” 说到这里他用力拍了拍桌子扫视所有人:“谁想要伤害委员长就得从左某的尸体上踩过去我对你们也是这个要求听到了吗。” “凝聚意志保卫领袖。”众人齐声喊起了团队口号。 然后归有光举了手:“科长那我们行动小组干什么?” 他的行动小组已经特训了几个月期间除了给新人看门就是去特工总部盯梢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大任务他必须出来争一争。 左重早有安排:“行动小组全体待命负责现场的支援和抓捕你小子别给我掉链子为了这个行动小组我可是央求了处座很久。 一日三顿的肉食清一色的进口武器最好的训练条件这些都是处座从其它科室挪用的经费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你们的笑话。” 归有光挺了挺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还打不过几个日本人他干脆回家奶孩子去吧花了处里这么多的经费和物资行动小组必须打个漂亮仗。 吴景忠在一旁看了半天对情报科工作氛围又了解了几分只要是有利于工作的便可以开诚布公的提出来不用顾忌太多事情。 他一脸不好意思的举起手:“左科长我们这些人可以干点什么我个人比较擅长情报分析另外几个人有一定的跟踪和监视经验。” 他也是没办法几个同僚不停给他使眼色眼珠子都快甩出来了再者他自己也想参与进案子里这对未来的工作分配很有帮助。 左重听到这话略一思考痛快说道:“你们几个到时候跟着邬春阳他会酌情布置些任务你们都是生面孔行动上有一定的优势。” “多谢左科长我们一定听从邬股长的指挥。” 吴景忠连忙感谢做出保证他们以后很可能在情报科做事要是有跟老成员执行任务的经历他们将来在情报科的日子能好过点。 左重微笑着点点头让这些调查科精锐做点事也好省得他们将目光放到地下党身上还能考察一下对方的基本能力一举两得。 等尝到了抓日谍甜头就算有人命令他们去抓地下党这些人估计也提不起兴致了有一说一日本情报人员的身家都挺不菲的。 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先散会吧明天早上开始行动我再提醒一遍要把金陵当敌占区看待做任何事之前都要用脑子多想想。” 这是提醒谁的不言而喻吴景忠等人严肃点了点头心中把任务的重要性又提了一个等级当成是敌占区这几个字的分量不轻。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离开。 左重则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将目前的局面做了一个复盘收获还算不错萧清敏和王德勇投降凡妮莎死亡伪满小组全军覆没。 只要解决了那两支小组这场长达几个月的情报战终于可以结束了说实话这段日子他有点精疲力竭土肥原真的非常不好对付。 此人的作风犹如绵里藏针擅长布局不计较一时的得失是个高明的对手虽然被英国人利用了但这不妨碍左重对其的重视。 左重拨弄着打火机回头应该跟土肥原打个招呼将英国人干的事通报对方一声自己不能抢了mi2的功劳毕竟他是个老实人。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节磨合 第二天一早。 情报科行动人员做完伪装坐上车离开了特务处吴景忠则跟着左重上了一辆车汽车飞快开向闹市区却不是去国民政府方向。 吴景忠看着外面的路牌小声询问道:“左科长咱们的方向是不是错了去国民政府应该走中正路到了新街口之后再转鲁省路。” “噢?老吴你对金陵地形很熟悉嘛我们不是去国民政府。”左重笑眯眯着说道:“至于现在去哪过一会你就知道了不用这么着急。” “是。” 吴景忠恭敬道:“以前来过金陵几次这次来金陵前也看过一些地图科长若是不嫌弃喊我景忠就可以了老吴两个字万万不敢当。” 不简单。 左重看了对方一眼知道调查科并入特务处的人很多又有几个会买金陵地图熟悉地形呢果然哪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但他露出笑容没有说话不管是叫老吴还是景忠那是自己该决定的吴景忠的脑子太活了得稍微给他点警告免得耍小聪明。 吴景忠见左重没回答知道自己小看这位年轻的科长了对方能在特务处坐稳位置岂能用一般的年轻人去看待自己太心急了。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了一会突然停在一个巷子口左重招呼了吴景忠一声然后飞快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钻进小巷里消失不见。 吴景忠看到这幕愣了一下但动作不慢也下车跑进了小巷身后汽车随即一个加速离开了此地现场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吴景忠。 左科长这是干什么难道是刚刚有人在跟踪吴景忠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他赶紧躲在巷子拐角处手扶腰间小心翼翼看向巷子口。 他心中暗自庆幸调查科裁撤之后他们的武器便都上缴了腰间这把枪是他自己花钱购买的私枪否则今天他就要手无寸铁了。 就在这时已经换了一套装扮的左重走了出来面带古怪道:“老吴你在干什么赶紧去后面进行伪装地上的包里有假发和胡子。” 啊? 吴景忠颇感意外原来只是平常的反跟踪手段可他们这是在民国的首都特务处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谁敢跟踪果党特务。 他想起了左重那句当成是在敌占区对方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准备这么做他想想调查科的行动脸上有点热差距太大了。 想到这他赶紧点点头一溜烟跑到箱子深处换上假胡子带上了眼睛再配上一定黑色文明帽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变了一个样。 吴景忠随后拎着包走到左重的身边两个人站在一起非常和谐左重穿着一身小伙计的装扮他们就像是出门谈生意的掌柜和随从。 这让吴景忠有点不安:“科长要不要咱俩换换还是您来当掌柜的吧吴某年轻时真在货行待过几天演个伙计没问题您放心吧。” “行了用了客气。” 左重不愿意浪费时间伸头在巷子口看了看回首说道:“从现在起我喊你掌柜咱们不是化妆潜伏所以就不使用假名和证件了。” “好那我先走?” 吴景忠还是有点忐忑。 “走吧包我来拿。” 左重说完拿过皮包站在吴景忠的右侧稍稍落后了一步很标准的下人站立方式加上年纪和身上的衣服谁能想到他的身份。 两人很自然的走出巷子漫步在金陵城的街头又绕了几个大圈之后左重假意请示拦住了一辆黄包车跟车夫说了去国民政府。 一辆黄包车自然是坐不下两个人的于是吴景忠如坐针毡的坐在车上左重扛着包一溜小跑的跟在车后至于为什么包不放车上。 那是要加钱的一个普通的小生意人不会这么大方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如果日谍发现一个伙计空手跑路那很容易引起怀疑。 而且这点距离和负重对于左重来说不算什么全当是锻炼了所以一副面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反倒是坐车的吴景忠累得满头大汗。 这位今年三十一岁的老特务从上车起就以一种半坐半蹲的姿势悬空在座位上同时还要与颠簸的路面转弯时的离心力作斗争。 不累就见鬼了。 左重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不过懒得说什么此人在调查科时小心翼翼惯了现在提醒他又该多想了不如趁机让他长一长记性。 半个小时之后黄包车缓缓停在了国民政府附近车夫压下车头回身准备收钱结果把他吓了一跳这位客人的脸怎么这么白呢。 “先生你没的事情吧。” 车夫以为是遇到碰瓷的了战战兢兢的用苏北方言问了一句心里决定真要被自己猜中了这车不要也罢准备随时撒丫子走人。 吴景忠只觉得两腿发软好不容易哆哆嗦嗦下了车从口袋里点出钞票递给车夫:“没事我这人就是容易晕车剩下的不用找了。” 左重在一旁看的心里直乐立马殷勤的上前扶住他嘴皮不动说道:“以后不要搞这些东西你一样能升官我们跟调查课不一样。” 吴景忠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您要是早这么说我何苦扎了一路的马步啊果真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笑面虎。 “行了你也别委屈我这是要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只要认真工作就行了别做这些没用的事否则到头来只能害了你自己和旁人。 因为咱们的对手是日本人你在这种事上多花一分钟就代表着在敌人身上少花了一分钟这短短一分钟说不定就决定了生与死。” 左重扶着他横穿过马路嘴上又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夸大其词或者觉得咱们刚刚下车伪装的举动有些过分小心了对不对?” “没有景忠绝无这种想法。” 吴景忠立刻否认同样嘴唇不动说道:“科长您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干咱们这行的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我能理解。” 左重看了一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他们横穿马路说道:“真的理解才好日本人跟地下党不一样他们的攻击性很强行动力很强。 我就被人用某种方法跟踪对方还试图用卡车撞击、半路伏击的方式绑架我就在这首都金陵之中就在这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 此外情报科精锐跟踪监视了一个日谍数月时间最后却被人从目标那里跟回了处里这种事你在南昌经历过吗在这并不稀奇。” 竟会这样? 吴景忠心中有些凝重他自然没在南昌遇到过这些事在对地下党的情报战里他们占据着人力和武器上的优势不用担心安全。 所以自己到特务处究竟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他要是出了事家中的老婆孩子怎么办那些藏在老家房梁上的小玩意们要怎么办。 左重见他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继续吓唬道:“还有你跟地下党的作战对方都用什么武器我估计最多就是些手枪和步枪吧。 知道日本人有什么吗轻机枪和掷弹筒他们敢跟我们在金陵市区打一场巷战所以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咕唧。 吴景忠咽了咽口水掷弹筒这种东西不是战场上用的吗怎么抓个间谍还会碰到这种重火力他越发觉得自己不该跟着来金陵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行事谨慎保持清醒的头脑日本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情报科对他们就没有输过而且这里面的好处不少。” 左重吓完他之后又熟练的画起了大饼:“日谍的组织模式多为单线联络独自行动这就造成了每一个日谍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咱们特务处抓完人之后有权接收日谍的现金、资产再按着官阶和功劳大小分润所以啊你进了特务处等于掉进蜜罐里了。” 说完他看着远处一家银楼门口的邬春阳提醒了一句:“到监视点了跟邬春阳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再进去你就当有人在监视。” 正徜徉于某种幻想的吴景忠被这句话惊醒看着朝自己拱手的邬春阳下一刻脸上露出了商业化的笑容热情的跟对方寒暄起来。 恩很好。 一旁的左重对于吴景忠的反应还算满意在接受了这么多的信息被自己又吓又骗的情况下依然应对自如说明他专业素质不错。 邬春阳和吴景忠两人站在路边有说有笑交谈了一会邬春阳抬手让路三个人先后走进了银楼内并顺着楼梯噔噔噔的爬了上去。 一上楼邬春阳便立刻小声汇报道:“科长一共三个监视点每个点配有五到十名监视人员并且有两部以上电话进行联络通讯。 稍远的地方有两个大型支援点归有光的人在那候命一旦需要武力支援最快三分钟最慢五分钟就能赶到监视点请指示。”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节防卫 左重听着他的汇报用手拨开窗帘往外看去:“街面上安排了多少人要注意隐蔽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凡妮莎他们被捕的消息。” “附近的路口和制高点位置共布置了七个观察哨三个流动哨我检查过大家的伪装没问题对方只要有异常举动一定会被发现。” 邬春阳将现场情况介绍了一遍指着一个掌鞋钉的摊贩:“那个是咱们科里资格最老的行动特工他的视野很开阔监视范围很大。” 左重观察了一下位置确实不错不过既然邬春阳能看出来日本人也能看得出来太过完美的监视地点反而容易导致暴露身份。 他下令道:“找个弟兄伪装成警察把他赶走这地方太适合做监视工作而且那是风口扬尘太大真正的生意人不会在那做生意。” 邬春阳闻言一愣拍了拍脑袋立刻走到电话旁安排起来他光想着从监视角度布置人手没有从日本人和做生意的角度看待问题。 吴景忠没说话在他看来邬春阳的布置已经很完美了至少比他想的周到没想到左重要求这么高看来在对方手下做事不容易。 过了一会。 一个黑皮斜带着帽子走了过去光明正大的索要钱财摊贩们敢怒不敢言只有掌鞋钉的多说了两句当即被他一脚踢翻了摊子。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滚到一边去再让我看到你在路口摆摊非给你抓回去松松筋骨呸。”黑皮吐了一口唾沫耀武扬威的走了。 掌鞋钉的只好捡起工具搬到了不远处的墙角位置那里离路口不远同时是背风处比起之前的位置要差点人流量少了很多。 周围的行人和摊贩像是没看到这幕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金陵城哪天不发生的这样的事就连记者们也懒得关注这样的“小事。” 左重站在银楼二层紧皱的眉头展开了现在外面看上去和谐多了不像刚刚那样杀气腾腾有经验的情报人员很发现发觉这点。 邬春阳看完后也发现了这里面的差别隐隐松了一口气幸好科长提醒的及时否则被日本间谍发现就糟了这可是通天的案子。 吴景忠没那么敏感看了半天并没发现什么不同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监视人员视线受阻万一漏过了可疑人物这么做值不值。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邬股长吴某没看出这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换几个位置就能瞒过日本间谍吗能不能请你说一说。” 邬春阳闻言有点为难倒不是敝帚自珍而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一种经验和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也很难教给其它人。 吴景忠等了半天没听到邬春阳的回答心中有点失望本以为特务处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现在看来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小肚鸡肠。 左重站在窗前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别胡思乱想了这种事只能靠多执行任务多了解日本人才能从日本人的角度发现问题。 而且如果你是日本人站在这个路口面对的所有方向都有固定摊点你会不会多看两眼监视人员有只要一丝错误都会暴露。” 看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吴景忠有些脸红为了掩饰尴尬连忙假装观察外面听左重这么一解释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人类对于周边环境的感觉是很神奇的这是从原始社会残留下的本能如果视线内的路线都被封锁大脑会下意识的觉得不安全。 情报人员所接受的训练会把这种感觉变得更加敏感吴景忠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之前的布置确实会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明白了吧监视工作中的环境和谐非常重要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日本人呢老吴啊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左重看着不远处的马路透露了一个消息:“忙完这段后你们要接受严格的训练特务处跟旁的部门不太一样一切以业务为中心。” 严格的训练。 吴景忠打了个寒颤以这两天的观察整个所谓的训练一定不简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整个调查科又有多少人能顺利通过。 而且这句以业务为中心也颇有深意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没有业务能力的人在特务处只能靠边站别说吃肉只怕吃屎都难。 这时左重指着国民政府南面的三层小楼:“那是沪上银行吧里面有没有安排人手这座楼虽然不高但是距离国民政府太近了。 若是有刺客手持步枪以楼顶作为射击点可能会威胁到与会者日本的神射手不少这点你一定要考虑进去要安排反制措施。” “安排了。” 邬春阳拿出一张地图:“经过我们的实地测量沪上银行的最高点为10米与礼堂的直线距离仅为300多米这个距离确实很危险。 所以我在国民政府东侧的交通兵团安排了三个神射手那里有一座水塔高度约有20多米足以对沪上银行内部的枪手进行反制。” “其他角度呢西面和北面有没有安排。” 左重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安全漏洞要是光头被日本人一枪爆了头谁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鬼样子这里又不是高堡奇人的世界。 邬春阳无奈摇头:“西面没有角度和高度合适的制高点只有北面正在建设的办公楼比较合适但是那里距离沪上银行足有450米。” 450米。 此时各国所用的步枪在1000米距离上都具有杀伤力但实际交战距离一般都在500米以内比较精确的射击距离则是在300米内。 这也是邬春阳刚刚说300米距离非常危险的原因甚至不用神射手任何一个枪法不错的士兵都有能力在300米内进行精确射击。 可是一旦超过300米命中率就比较感人了。 左重想了想:“会议当天对沪上银行进行全面封锁要是到时还没找到日本人的情报小组我们必须优先保证会议现场的人员安全。 为了以防万一在建办公楼还是要布置射手你再选几个眼神好的弟兄让他们用望远镜负责观察遇到突发情况指引射手射击。 我们不需要击中对方只要干扰对方射击就够了一旦枪声响起也是给会议的安保人员提醒此事不着急要挑选最好的人手。” 邬春阳明白他的意思精准射击是一个精细活一阵风一粒尘都会导致结果的偏差面对干扰射击对方的命中率会大幅下降。 吴景忠越听越汗颜以往他们也执行过保卫任务当时就是一帮人拥着长官上车下车根本没想过这世上还有远距离射击这种事。 至于环境观察、现场测量、隐蔽观察哨更是没有大家都恨不得把枪放在脸上否则如何显得他们威风不威风谁会选择当特务。 左重看完周围的情况把目光放回到国民政府的内部发现巡逻和站岗的警卫明显变多了这是大型会议开始前正常的安保措施。 同时警卫还会打乱之前的换岗顺序和时间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找到规律88师跟87师当了这么久的御林军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邬春阳在旁边补充道:“根据情报和观察卫士室外面的轻机枪已经有专人值守并且补充了大量的弹药这对咱们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控制住国民政府的外围做好贴身的护卫工作日本人的刺杀行动很难成功说不定用不着咱们出手警卫就能解决掉他们。” “不能大意对军中的监视工作不能停那边由老宋的军情股负责你这边有发现要及时通报。”左重看着礼堂旁边的太平湖停了停。 他先前去检查会议现场就想过将湖水抽干防止有人潜入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作罢现在有了明确的情报此处必须做一些防备。 办法也很简单既然抽不了水那就盖个盖嘛。 左重淡淡说道:“春阳让人准备一张大网会议前将太平湖罩上上面再给我装上铃铛一旦有人从湖里上来可以给警卫预警。” 太平湖本是由溪流改建的小型人工湖面积不大用不了多大的网就能覆盖要是大型湖泊就只能加派警卫乘船在湖面巡逻了。 邬春阳想象了一下日本人真要是从湖水往礼堂渗透面对大网和铃铛一定很绝望如此全方位的防护任何刺客都得铩羽而归。 左重还不知道自己的下属立了个flag他看了一圈没再发现问题提上来时的包:“你继续在这盯守我和老吴去其他几个点看看。” 说完他带着吴景忠在邬春阳的相送下走出银楼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他没通知任何人想要发现问题就得从真实的情况出发。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节墨菲 就这么逛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左重和吴景忠回到了特务处。 左重接过何逸君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口中问道:“看了一天了老吴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有意见就提到时候报告不会少了你。” 吴景忠连连摇头:“没有情报科的同仁非常专业我今天跟着学了很多无论是伪装、应变还是侦察技能吴某都受益匪浅哪。” 这次他说的是实话情报科哪怕一个普通特务业务水平都赶得上调查科的精锐而这样的人在情报科有很多这让他大为震撼。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了春阳那边有什么行动会有人通知你你直接去就行。”左重面带疲倦坐到沙发上下了逐客令。 “是。” 吴景忠一个立正迈着标准的正步走了出去。 左重揉了揉脑袋可惜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拿起电话:“我是左重通知你们宋股长来我办公室让他不要急先把任务完成好。” 宋明浩这几天都跟着汪某人和其亲信的屁股后面偏巧这帮人精力旺盛每天不是去夜总会就是去歌舞厅总之没一天老实的。 他算是知道东亚俱乐部案里金江的感觉了别人喝酒他们看别人泡妞他们站不过辛苦没有白费他跟着对方发现了不少事情。 宋明浩接到手下的报告安排完工作后立刻赶了回来见到左重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科长目标的新秘书跟须磨弥吉郎秘密会面。” 日本总领事须磨弥吉郎这家伙在宫本事件后变得异常低调应该是怕成为替死鬼但是不管怎么做他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难道是不死心想从目标的身上赚取点政治资本。 左重好奇道:“具体说一说。” 宋明浩正色道:“我们的人没有听得太清楚似乎只是闲谈比如讨论金陵最近的局势或者中日之间的争端会不会是密语交谈。” 左重摇了摇头:“目标的秘书跟日本人有联络很正常真要是秘密接头也不会给你们听见行了除此之外有没有发现其它的问题。” “没有。” 宋明浩鼓足勇气道:“这些人不干人事去了机关就睡觉下班就往女人身上爬这副德行绝对不是装的他们不可能是日本间谍。 而且我多次核实了档案目标亲信的来历、背景、经历都非常清晰不存在冒名顶替的可能我觉得没有再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 左重想了想看来自己的猜测有误北斗和南斗小组与所谓的紫薇星没什么关系或者不是他想的那样总之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他点了头:“你留下几个人做收尾工作其他人员全部到国民政府进行内部警戒记得跟邬春阳做个对接现在外围由他具体负责。” 宋明浩闻言大喜:“是。” 能不用陪着那帮花花太岁对他来说就是好事眼看着会议就要开始了跟着他们乱逛不如在国民政府里给长官多留下点印象。 宋明浩兴高采烈的走了。 左重又一次撕掉一张日历距离会议还有七天时间必须尽快找到日本人他是真不想去当人肉盾牌。 可惜他忘记了一点如果一件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麽小它最后总会如期的发生。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墨菲定律。 当情报科对国民政府周围的监视进行到第六天却依然一无所获的时候左重知道想要靠异常的行为找到日谍小组基本不可能了。 情报科上下此事也知道了科长竟然要在会议当天贴身保护委员长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遇到刺客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在国民政府会议开始前的最后一个碰头会上大家纷纷送出礼物希望可以帮着科长逢凶化吉只是有些东西相当的不靠谱。 左重看着桌上的“防弹衣”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这是宋明浩送给他的意大利法里纳防弹衣整体由高强度钢制成那场大战的产物。 不得不说这玩意看上挺有安全感的测试显示该防弹衣能够承受125米外65毫米口径步枪的射击除了没用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毕竟他不能背着一个乌龟壳站在光头旁边吧。 (图在彩蛋) “科长这是我特意给自己留的压箱底一般的手步枪绝对打不穿它除非是大口径步机枪或者击中脑袋。”宋明浩专业的介绍着。 md这是怕自己不死吧什么大口径步机枪什么击中脑袋你怎么不说105榴弹炮呢警卫又不是瞎子刺客怎么会有大口径。 。。。。。 应该不会有吧。 左重面色有些不善:“多谢老宋了不用了这样的东西穿在身上不利于快速行动你以后出任务倒是可以穿上人有旦夕祸福嘛。” 他不待宋明浩回答又对所有人说道:“从现场开始情报科进入一级戒备老规矩所有行动人员都不得独自外出、通讯、如厕。 碰头会后负责内部安保的人员由各组组长、股长带队分批进入国民政府执勤外围监控人员两人一组隐蔽进入监视点和支援点。 我再强调一遍有任何人对国民政府以及各位长官有攻击意图的一律格杀勿论这次是咱们第一次执行保卫任务绝不能出错。 还有万一发生了意外邬春阳和归有光你们二人立刻封锁周边的交通在戒严解除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众人脸上均是杀气腾腾连吴景忠等调查科特务也不例外经过这几天的合作和熟悉他们终于摆脱暮气有了一些特务的锐气。 这次他们将在邬春阳手下负责外围的警戒任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能去国民政府执勤的都是可靠的老人他们显然不够格。 “出发。” 左重一声令下所有人小跑着冲出会议室嘈杂的脚步声引得其他科室纷纷伸出脑袋偷偷观望所有人都知道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呜呜” 宋明浩带着可以公开露面的军事情报股拉响了平时很少用的警报器车里和踏板上满是全副武装的特务鬼哭狼嚎的冲出大院。 这么做可以吸引某些人的注意为后续出去的邬春阳、归有光等人提供掩护同时能给日谍带来巨大的心理震慑迫使对方出错。 送走手下们左重上楼走进了戴春峰的办公室他要先陪同便宜老师一起去憩庐拜见某人然后再从憩庐前往国民政府参加会议。 他进来的时候戴春峰正在整理身上的少将军服不得不说这件用德国呢布制成的高级礼服比左重身上的少校军服漂亮多了。 老戴整理完领子认认真真的带上军帽扶着武装带站在镜子前问道:“慎终老师这一身如何晋衔仪式之后还是第一次穿它。” 说着还左右扭了扭。 左重真诚的说道:“老师本就英武不凡穿上这套少将军服更显英姿焕发不过学生觉得若是能再多两颗将星才符合老师的气质。” 戴春峰轻笑:“你啊咱们先走走吧这个时间委员长应该刚刚起床我们要早一点到等到领袖用完早餐立刻出发去国民政府。” 他对光头的作息了如指掌显然是下过功夫研究的左重稍稍记在心里决定回去通报给老k这种情报用好了一样有重要作用。 老戴收拾完两人下楼坐上汽车向着中央军校开去沿途到处可见巡逻的军警也就比日本人舰炮抵门时的警戒程度弱了一点。 今天金陵城显贵云集谁也不想出问题据说连白问之这个大贪官都上街执勤了就是怕底下人不晓得轻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戴春峰上车后有些沉默直到汽车走了一半他才叹了口气:“要是知道有日本情报小组来刺杀我定会替你向领袖回了这份差事。 太危险了今日除了保护好委员长也要注意自身安全让那些卫士去挡子弹千万不要逞能那些人吃的就是这份买命的军饷。” 演戏?真情流露? 左重看不出来大师级表演艺术家的真正想法一脸认真道:“多谢老师关心学生定然全力保护好委员长的安全不给老师您丢人。” 戴春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连现场的安排都没有询问。 左重看了看便宜老师心中一动然后目视前方到憩庐了。 接下来左重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想往上爬了当某人出现在憩庐门口的那一刻百十来人的队伍数十辆轿车只为一人服务。 卫士们踩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步伐将周围所有的射界挡住秘书、文员、参谋排着长队这副浩大的场面看的左科长直嘬牙花子。 “春峰慎终来。” 同样穿着军服的某人突然停下脚步甩开标志性的披风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招了招:“你们与我坐同一辆车我有些事要同你们讲。” “是。” 老戴和左重面露激动。 其实左重心里连骂人的心都有了如果日谍使用迫击炮或者掷弹筒刺杀这辆黑色轿车就是首要目标特娘的总有坏人要害我。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节会议 可再想骂人也没用左重一溜小跑到汽车后排右侧恭敬地打开了车门并以手挡住门沿光头压了压头上的军帽弯腰钻了进去。 接着他又走到汽车左侧做出同样的动作请戴春峰上车戴春峰面露微笑坐了进去心说自己这个学生倒是像一个合格的秘书。 左重做完服务工作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一屁股坐进了副驾驶司机在他关门的一瞬间轻踩油门汽车缓缓起步前行。 与此同时其他人员乘坐的车辆也发动起来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车队驶离憩庐车速越来越快没一会就开出了军官学校的大门。 陆军军官学校距离国民政府的距离不远道路早就已经被戒严无关人员根本无法接近公路道路的两边还站着数量众多的警卫。 这让左重稍稍放松肉盾多就好啊。 这时光头闭着双眼口中说道:“关于日本人来刺杀的消息我没有向外界公布春峰一定要将那些日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他的语气满是杀意不是为被刺杀生气而是一个国家领袖被英日两国当成了斗法的工具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也是要面子的。 “是校长。”戴春峰小心翼翼说道:“慎终已经做了准备要不要让他跟您介绍一下具体安排一切工作还是要从您的安全去考虑。” “恩说吧。” 光头对于左重这个小同乡还是欣赏的能力突出而且在得知自己会被刺杀后依然义无反顾的作为警卫陪同自己这就是忠心。 这样能办事又忠心的人才必须要重用今天的事情也是一个考验若是他通过考验高官厚禄自不必说自己会保他一个前程。 若是不能通过那也不算什么大事愿意为他效劳的家乡才俊多的很想到这里光头睁开眼睛眼中带着笑意看向前排的左重。 左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小声汇报:“报告领袖国民政府外围的关键位置和制高点我们安排了诸多监视与反制措施。 内部特别是会议礼堂的安全工作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开始建筑物本身以及周围的环境经过我特务处的详细勘察绝无问题。” “很好。” 光头惜字如金说出两个字又对戴春峰说道:“春峰啊你们的工作是有效的否则让英国人的阴谋得逞我有何颜面去见先总统。 我个人的性命无足轻重我也不怕死当年东征北伐我每每勇勇争先只恐因此与日本人爆发惨烈的大战平民百姓何其无辜。” “多谢校长夸奖。”戴春峰很是谦虚:“这一切都是慎终的功劳他晓得伪满间谍小组之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员对礼堂进行了检查。” 左重连忙恭敬道:“处长经常教导我们要将保卫领袖这句话记在心里落到实处一万句口号不如做一件实事卑职等都铭记在心。” 师徒俩的一吹一捧把光头哄得十分开心又问了一些蝴蝶案的始末等到左重介绍完情况车队已经到达了国民政府的门楼外。 “敬礼。” 门楼外的哨卡里宋明浩带着手下立正行注目礼目送车辆从眼前一一开过当左重所在的车辆路过时他对左重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从特务处到了这里就全面接手了盘问和搜查工作普通士兵不是职业间谍的对手专业问题得交给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处理。 目前搜查的结果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品他刚刚就是在汇报最新的情报如果发现危险品的话左重会立刻让汽车掉头。 此时广场上将星云集各派系的大佬汇聚一堂早就等候光头多时了见到汽车过来纷纷停止了寒暄交谈整理衣冠准备迎接。 汽车缓缓停在条石铺成的广场上然后从车里下来了一个年轻少校替光头打开车门这让在场的众多官员心中一惊对方是何人。 以前这种工作是文仪在做有人戏称其是本朝的和珅原本是形容他的位高权重没想到一语成谶文长官真步了和大人的后尘。 看这位年纪比文仪还小莫非倒了一个文仪又来了一个新侍从只是此人军衔有些低要知道今天在礼堂门口站岗的都是中校。 只有一些将军似乎想起来宫本英明失踪时他们曾在憩庐见过这个机灵的年轻人当时是戴春峰带来的难道戴春峰也在车里。 果然光头下车抖了抖披风之后戴春峰从汽车另一侧走出跟年轻人一起站在了他的身边这一老一少一高一矮颇引人注目。 远处的刘桂眼珠子都红他这个负责国民政府内部安保的一处科长连接近委员长一百米的资格都没有左重凭什么能随侍左右。 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他屡次立功除了军饷和人情往来一分黑钱都不收而姓左的呢传说连睡觉的床都是金子做的难道党国真就容不下好人吗。 刘桂在那愤愤不平左重则紧绷着身体肌肉全神贯注的扫视着周围的欢迎人群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随时准备拉着光头跑路。 虽然这些人进来之前都接受过严格的审查随身物品和身上也被仔细搜查过可日本人无孔不入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不过还好最有可能作为狙击阵地的沪上银行被封锁了并且面朝国民政府的房间与楼顶都有人员值守至少不用担心远程狙击。 正想着光头摘下手套开始以官阶高低进行接见和握手他不时拍拍某人的肩膀又或者亲切的拉着别人的手面对向记者团方向。 “咔嚓咔嚓。” 记者团的记者开始给光头拍照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这些人每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底细和政治信仰很难核实是危险人群。 左重稍稍平移了两步站到与记者团平行的位置双手交叉搭在腰间一是如果有人行刺便于阻拦二是不留下自己的影像记录。 至于会不会有人偷拍应该不会有这么傻的人这个时代的相机取景范围很小记者要拍他必须偏转镜头周围的特务不是瞎子。 十几分钟后光头再次带上白手套左重对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们立刻将人群和光头隔开防止有刺客过于接近突然发动袭击。 安排完这些他走到光头身边提醒道:“委员长该去礼堂了您长时间处在室外很危险这里人员复杂卑职担心有日谍混进来。” 光头微微颔首再次对欢迎人群挥了挥手一马当先的向着礼堂方向走去左重走在他的左侧用身体挡住广场西侧空地的视线。 一路上许许多多的国民政府办事人员和警卫驻足敬礼左重甚至看到了一处的刘桂这个家伙红着眼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md神经病。 帮人挡枪有什么好羡慕的左重的脸又黑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加快步子想尽快离开这片开阔地带这个地形对保卫工作很不利。 万幸直到他们到了礼堂一切都很正常没有日本人头扎着月经带手提轻机枪对他们扫射也没有人绑着危险品当自杀炸弹。 左重将光头送到主席台自己站在了不远处看着鱼贯而入的党国大员他松了一口气这帮虫豸肯定没胆子做那荆轲刺秦之事。 所以至少在礼堂里是安全的他只用盯住服务人员就好。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一个疯子在台上说着呓语什么戡乱救国啊什么数十万健儿啊非要总结的话只有开会两字有实际意义。 主席台下的党国栋梁们正襟危坐看似在领会领袖精神实际上两眼木然嘴巴微张偶尔机械地拍拍手百分百是在神游太虚。 不过左重却在关注一人他终于见到了后世名声臭大街的汪某人不得不说此人样貌英俊身穿一套白色西服自有一股书卷气。 标准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或许是感觉到左重的目光汪某人抬眼看了看然后脸上露出恶心的笑脸显然以为他是光头的新侍从这是在提前打好关系呢。 要是知道左重就是那个破坏了东亚俱乐部的特务只怕此人生撕了他的心都有全因此事改组派的残兵败将才被光头一扫而空。 左重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假装没看见对方的示好有光头撑腰填海不能拿他怎样而且他巴不得此人针对自己一波这是好事。 从光头的角度说谁跟姓汪的有仇就是自己人。 那边汪某人没有得到回应脸上的笑容随即淡去心中燃起一团怒火并不由得感慨这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要是先总统还在自己何至于到这个地步想罢他看了看向光头身后的先总统照片心中一酸眼泪莫名湿润差点当场哭出声。 恰好此刻光头说到即将彻底胜利的鬼话看见汪某人泪眼朦胧的反应还以为对方这是在为西南而伤心气得脑门都亮了几个度。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节枪声 到了傍晚会议在一种亢奋和混乱的氛围下结束了改善民生扶助农工的政策一条也没有全都是对西南展开决战的军政部署。 左重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心中微微一笑离光头这么近收音肯定很清晰回去整理一遍就可以交给老k了感谢老乡的助攻。 就在这时正在跟几位大佬交谈的光头动了动脚他赶紧走过去替对方穿戴上披风小声道:“委员长按行程您该回憩庐休息了。” “好地。” 精神本就有些不振的光头点了点头跟所有人挥了挥手朝门外走去结果在门口又遇到了某个让他不爽的人对方正在接受采访。 汪某人跟舆论界的关系一向不错这或许是跟他嘴上没有把门的有关什么话都敢对外说比如这会他就跟记者说起了内部机密。 “政府有信心在内解决地下党的问题这关系到” “哼哗众取宠。”光头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礼堂。 左重瞄了一眼兴高采烈的记者们皱了皱眉头为何记者人数比刚刚多了一些是后来的吗这让他有点不安立刻贴近了光头。 不光是他其他警卫也都围了过来护送着光头前往停车场记者们原本还想采访一下光头看到这一幕只得悻悻作罢逐渐散去。 光头走着走着突然冷声询问道:“慎终他与日本人的关系特工总部总是说不清楚你们特务处不会和他们一样两边下注吧。” “报告领袖特务处上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卫领袖。” 左重毫不犹豫表明了立场接着说道:“会议之前我们就派人对其和亲信进行了监视他的秘书与日本领事须磨弥吉郎私下会面。 根据监听和监视结果分析两方应当正处在试探的阶段由于东亚俱乐部一事他们之间定然有了龌龊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对方。” 虽然光头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这个他是谁但是左重知道肯定是汪某人不管从哪个方面说自己都没有理由为这个卖国贼遮掩。 “哼娘希匹。” 光头脸色很难看但是对于特务处的工作还是满意的他点了点头:“要多加关注此人的思想动态有任何发现可以直接向我报告。” 左重故作为难:“委员长卑职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光头一挥手:“你只管说有任何事情我为你做主。” “是!” 左重像是鼓足了勇气:“伪满特工案之后我们有了一个意外发现徐恩增处长的外甥与伪满间谍正谈婚论嫁我们便扣押了此人。 前几日徐处长来特务处为外甥求情处长考虑到都是党国同仁便答应在案件查清之后释放只是需要徐处长提供此人档案登记。 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工总部调走了很多人员档案这其中就包括徐恩增外甥当时徐处长听完没有反应随即便快速离开了。” 打小报告要讲究策略最忌讳的是替上司下决定、做判断他只需要将事实说出来至于光头怎么想那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事了。 光头听完没有立刻表态他清楚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矛盾这是他有意形成的局面否则光凭陈局长徐恩增早就该被职查办了。 快走到车旁时他才模棱两可的说道:“这件事要持续观察徐恩增这个人我是晓得的要说无能嘛是有的但应当不敢” “呯!砰!砰!” “砰砰” 光头的话没说完周围忽然响起多声枪响枪声未落他就被一旁的左重扑倒在地上这时其他警卫才反应过来慌忙拔枪警戒。 左重将光头摁在身下对警卫喊道:“散开!建立防御护送委员长去卫士室派人去门口找特务处的人员让他们过来协同防御。” 其实他听得出来枪声似乎离他们很远但不这样如何显出他的赤胆忠心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恨不得扛起光头直接离开这里。 警卫知道他是委员长钦点的贴身护卫当即施行应对措施手持着武器占领广场各处要害位置掩护左重和光头冲进了警卫室里。 “砰砰砰。。。” 在他们行动的同时枪声又一次响起并且越来越激烈看来刚刚枪声不是意外是真的有人发动了袭击正在与警卫进行交战。 一进入警卫室左重对几个慌乱的军官下令:“联络城防司令部和警卫部队机枪填装实弹注意大门方向会有增援的人手过来。” “是。” 这些军官的军衔每一个都比左重高不过现在没人提这茬委员长的贴身护卫又岂是能用军衔衡量的他们巴结左重还来不及。 随着左重的几个命令现场很快被控制住了光头坐在警卫室的角落里脸色非常不好看日本人真的在英国人的撺掇下动手了。 只是对方是如何动的手今天的保卫工作很完善至少在他这个“老行伍”的眼里是如此日本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枪又是哪来的。 光头瞄了一眼用身体堵住门口的小老乡刚升起的狐疑立刻散去如果是左重或特务处要杀他也不用等到现在先前有的是机会。 那会是谁的问题? 不光是他在想站在门口的左重也在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对方为什么能把枪带进来老宋的搜查不可能出问题难道是内外勾结。 “轰。” 在场的人脸色一变怎么连手榴弹都用上了但过了一会所有声音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刺客杀退了卫兵还是刺客被剿灭了。 正在这时左重看见宋明浩带人从大门冲了过来嘴上喊着:“我是特务处军事情报股长宋明浩奉命来支援自己人不要开枪。” “放他们过来。” 左重对机枪手下令然后招了招手:“老宋快过来外面是否一切正常有没有通知邬春阳和归有光我们必须保证委员长的安全。” 宋明浩满头大汗的提枪跑了过来大声回道:“报告门口的88师卫兵已经设置了沙袋和拒马春阳和归有光正按照计划封锁周边。” 左重想了想:“派人去枪响的地方进行侦察如果对方还没死光就组织抵抗只要坚持十分钟警卫部队就能到达让大家一定顶住。” “我亲自去。” 宋明浩脸色严肃:“他们想要过来除非我们都死光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还请科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我照顾家中孤儿寡母。” 说完他敬了一个礼抬起手枪冲着手下们喊道:“保卫领袖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所有人跟我走。”接着便带着四五十人跑走了。 左重一头的黑线日本情报小组撑死了也就十几个人他带着四五十人过去有个屁的生命危险md这王八蛋竟敢抢自己的台词。 但等他转身眼中已是热泪盈眶他对光头保证道:“请领袖放心就算我们特务处的人都死光了也绝不会让日谍伤到您分毫。” 光头感慨不已这才是他的可以依仗的心腹力量遇到危险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往上冲这让他想到了1927年前那支国—军队伍。 同样的不计个人得失不在乎个人的生死一声令下无数强大的军阀就被扫入了历史的尘埃戴春峰干的好这支力量要重用。 他起身拄着文明棍:“很好慎终你要将这些勇士记住若是他们遭遇不测家小由党国供养我也定会为他们讨还一个公义道理。” “多谢委员长。” 左重面带激动心中却是波澜不惊觉得过一会应该就有消息传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帮着光头挡了枪不会是老戴吧。 与他想的一样确实是有人挡了枪不过并不是老戴他区区一个少将还不在刺客的眼里中枪的是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汪先生。 当光头黑着脸离开礼堂时汪某人决定见好就收便恋恋不舍的跟记者告别人群因此显得有些混乱等警卫察觉不对枪就响了。 人群里的刺客连开三枪一枪打中汪的左臂一枪打中左颊以后一枪打在背部脊椎骨上惨叫声中汪某人应声倒地现场大乱。 一时场面混乱不堪平时威风凛凛的果党高官们一时间乱了手脚四散奔逃身患足疾的某位中委吓得拔腿就跑同时大呼救命。 某位孔姓部长更是顾不上新马褂被扯破慌忙钻进树丛然后又连滚带爬的溜进了礼堂中很多人见状也屁滚尿流的跑回了礼堂。 更要命的是汪某人在倒下之前大喊了一声:“某某害我。” 这下麻烦了在场的警卫不知道此话是真是假所以对刺客的还击就迟了一步可生死搏杀间哪容得迟疑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 “杀掉他们!” 一个身穿西服脖子上带着照相机的矮个子大喝顺便将手中的勃朗宁清空就是他对汪某人连开了三枪人群中还有他的同伙。 随着他的声音混在记者之中的五六个刺客掏出武器依托礼堂门口的树木作为掩体毫不犹豫的对着发呆的警卫们扣动了扳机。 这些人有男有女战术动作标准枪法非常精准行动作风十分凶狠一轮射击之后打死了十几个警卫礼堂门前顿时尸横遍野。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节剿灭 所以有时候话不能乱说因为汪某人的一句话十几个上有老下有小的警卫就这么死了至死他们都不知道打死他们的人是谁。 不过这里终究是国民政府更多的警卫围了过来特别是特工总部的特务犹如闻到了腥味的苍蝇兴奋的躲在角落里开始还击。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失败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废物他们今天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们不是。 只可惜事与愿违。 刺客一方打得非常主动和冷静根本不在意人数少的劣势反而利用障碍物隐隐包围了警卫和特务每开一枪必然就有一人伤亡。 只接战了不到两分钟来援的一队警卫就死伤殆尽了只剩下特工总部的特务这些人不说技战术水平如何保命的手段倒不差。 “嘭。” 刘桂躲在墙角不顾被打得碎末横飞的砖块大声喊道:“将他们包围起来等待支援消耗他们的弹药谁要是敢跑我毙了他。” “是科长。” “放心吧老子跟他们拼了。” 一处的人都明白今天只要打死或者抓住这些人他们的功劳就大了所以不管心中多怕终究是慢慢稳住了局面挡住了刺客。 “组长怎么办。” 一个刺客一边换掉弹匣一边询问最先开枪的矮个子。 “不用慌。”矮个子眼神里带着狠劲镇定的说道:“我去吸引火力你们趁进行转移冲进礼堂挟持人质或者将他们统统杀掉。” “是。”刺客们纷纷低声回道。 矮个子听到手下的回应换了一个新弹匣拉动套筒看了看外面随即以几颗大树作为遮挡对特工总部的特务进行精准的射击。 “呯呯呯。” “啊。” 三声枪响刘桂赫然发现自己手下倒了三个这三个人刚刚只是露出了一只脚或者小半个身子暴露面积非常小应当说很安全。 毕竟他们拿的是手枪有效射程在十五米左右现在双方隔着三四十米远对方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精准的射击这令他心中发寒。 刺客绝不是一般人。 那边矮个子看到自己打中了三个人转头对其他人低喝道:“就是现在我来掩护分组跃进不要恋战只要冲进礼堂就是胜利。” 说完他手中的枪不紧不慢的开始射击打得一处的人抬不起头实在是此人刚刚的枪法吓到他们了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其他刺客也不啰嗦更没有表演你推我让的感人场面以两人为一小组三个小组间隔冲锋的方式进行转移眼看就要冲进礼堂。 这把刘桂吓坏了现在礼堂里可是有着数量众多的党国官员要是让刺客冲进去造成了人员伤亡自己这颗大好头颅定然难保。 他顾不得其他大声吼道:“别让他们冲进去不然咱们都得死。” 说着他伸出手枪对着礼堂大门处疯狂射击企图用火力阻挡对方的行动其他特务有样学样也不管能不能打中拼命扣动扳机。 这样毫无目的的射击命中全靠蒙自然没有对刺客造成任何阻碍这些人看也不看刘桂等人手持武器面色冷静的冲进了礼堂。 刘桂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以多打少还打成了这个德行处长和局长知道后绝没自己的好果子吃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被打死算了。 他猛的睁开眼睛将枪对准树后那个神枪手就是这个王巴蛋一个人压制住了他们这么多人不管别人怎样今天必须留住此人。 “md拼了。” 刘桂红着眼对手下下令:“杀了树后的刺客不然都得死。” “砰砰。” 忽然远处传来了两声枪响刚刚踏入礼堂门廊的刺客们当即倒下两人这让交战双方一愣纷纷寻找掩体并伸出脑袋寻找枪手。 此时几百米外的交通兵团邬春阳冲着水塔上的神枪手喊道:“礼堂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们击中了几个人能不能将刺客全部干掉。” “刚刚出现了六个刺客击中了两个射界被遮挡了无法进行有效射击股长。”神枪手同样大声回复到他们刚刚已经尽全力了。 “md。” 邬春阳锤了一下水塔如果多几个神枪手对方一个都别想活下来现在就看国民政府内部的安排了希望礼堂里有科里的弟兄。 “邬股长不用太担心左科长在礼堂里一定做了布置我们现在盯住外围不让人跑掉就是大功。”吴景忠面色发白强忍着恐惧道。 “唉只能如此了。”邬春阳看着远处的国民政府叹了口气。 再说剩下的四个刺客只用了几秒钟就确定了神枪手位置立刻用门廊的柱子遮挡跨过同伴尸体面无表情的往礼堂内部跑去。 刘桂急了臭骂手下:“你们聋了吗还不快打树后的刺客!” “轰!” 他的话没说完礼堂忽然发生了剧烈爆炸热焰夹杂着砖瓦碎片喷射而出一个特务来不及躲闪被砸中了脑袋直接被砸晕过去。 同时有两道人影从礼堂内部倒飞出来重重得摔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带着火苗和浓烟这两人落地后一动不动显然是活不成了。 刘桂吓得嘴唇直打哆嗦不是被爆炸吓到了而是想到这件事的后果吓的完了飞出这么多尸体里面的长官不会都死光了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委员长已经跟姓左的离开要是刺客行刺的是委员长那就真天塌地陷了想着想着他吐出一口气稍稍放松。 树后的矮个刺客先是面色一喜随即反应过来不对他们没有危险品所以爆炸是哪来的几把手枪怎么也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再一细看被炸出来的人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两个人竟然刚刚冲进礼堂的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的爆炸又是谁造成的难道中国人预先在礼堂里面布置了陷阱。 “科长那是刺客。” 特工总部的人也发现了空中飞人是刺客喜极而泣中向自家科长汇报了这件天大的好事先前他们也吓坏了觉得这回是死定了。 失魂落魄的刘桂立刻瞪大眼睛辨认果然是刺客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过这是谁干的想了一会他忽然想到了某人。 左重?特务处? 国民政府内部除了一处剩下的武装力量不多能有实力挡住刺客的恐怕更只有一个部门那就是特务处虽然刘桂并不想承认。 “砰砰” 礼堂内部又是两声枪响但不是交火而是处决式的补枪在场的人都是行家自然听得出来双方有些紧张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一会礼堂里抛出了几颗烟雾弹阻隔了刘桂和矮个刺客的视线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听上去人数不少不知哪方面的人。 很快一个满是杀气的声音响起:“外面的人听着我是特务处长戴春峰立刻放下武器我再说一遍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戴春峰!” 刘桂一声惊呼之前他真没留意戴春峰跑去哪了只当是跟委员长和左重一起走了现在既然戴春峰在这特务处的人一定也在。 他伸着脖子吼了一嗓子:“报告戴处长卑职特工总部情报科长刘桂门口树后还有一个刺客此人枪法很准请戴处长千万小心。” 刘桂分得清轻重这会不是窝里斗的时候而且面对一个少将处长他也没有资格讨价还价不如全力配合协助之功总是有的。 “一处的人找好掩体!” 戴春峰回了一声隔了几秒钟几个冒着青烟的东西从烟雾里扔了出来准确落在了矮个刺客的脚下随即一阵耀眼的亮光闪起。 “嘭~” “啊!”x2 闪光弹的攻击下现场响起两声惨叫一个是被亮光和冲击波双重打击的刺客一个是鬼鬼祟祟的刘桂两个人此时都捂着眼睛。 “行动。”戴春峰一声令下。 几个特务处行动人员手持汤姆逊冲锋枪夹着双臂从烟雾里冲了出来迅速接近了倒地的刺客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飞扑了过去。 其中一个特务重重一拳砸在了他的下颚部位一下就让此人陷入昏迷剩下的人有的拿出手铐脚镣有的检查刺客的口腔和衣服。 整个抓捕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一处特务瞠目结舌以前光知道特务处厉害至于如何厉害谁说不清今天总算见识了。 “控制。” “检查伤亡。” 特务处特务对于这种行动已经驾轻就熟按部就班的检查起地上敌我双方的人员遇到死亡的直接盖上脸没死的则是拉到一边。 眼看局势稳定了戴春峰也走了出来满脸的后怕今天这事太惊险了那帮刺客冲进来时礼堂内部只有两个持枪的警卫人员。 要不是左重提前埋伏了一队精锐关键时刻现身用一颗手雷炸死炸飞了那些人自己和诸多长官恐怕要交待这了慎终干的好啊。 戴春峰走着走着不小心踩到了一具血肉模糊俯卧于地的尸体他皱起眉头暗叫一声晦气抬脚用对方的白色西服蹭了蹭鞋底。 恩? 然后他就愣住了这身西服为何有点眼熟便赶紧将尸体翻了个面当看清尸体的面部后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变得惨白。 见鬼了。 地上躺着的人竟是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汪某人会议结束时这个家伙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会在门口被刺客刺杀这下麻烦大了。 戴春峰思维有点混乱呆了数秒后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好像还有救他心中一喜立刻大声喊道:“快!快送汪院长去医院!” “是。” 有特务一把背起汪某人飞奔而去。 戴春峰这才艰难起身只觉得双腿发软慎终说过没人能把武器带进来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搞得这些刺客人手数只武器。 委员长要是追究下来疏于检查的罪责是肯定的唉希望委员长看在他们救了礼堂这么多人的份上能够让特务处功过相抵吧。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节分寸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一个特务走过来小声汇报并递上了一把勃朗宁:“处座您看刺客的手枪像是一处的配枪上面有钢印。” 一处的枪? 戴春峰有些不敢置信要说徐恩增贪污受贿自己信。 可说他刺杀委员长这怎么可能他绝对没那个胆子。 戴春峰接过勃朗宁m1910枪管上的钢印清晰可见枪确实也是一处的配枪型号难不成徐恩增真是破罐子破摔想要犯上作乱? 可他杀姓汪的干什么? 戴春峰的脑袋有点乱转头看向旁边跟瞎子一样在那摸来摸去的刘桂大手一挥道:“来人啊把一处的人全部抓起来等候发落。” “是。” 面对老冤家一处特务处的特务们是毫不手软直接用手枪、冲锋枪抵住了对方的脑门手脚并用的解除了特工总部人员的武装。 活瞎子刘桂更是被几个大汉压在地上经过这么一会刘桂总算恢复了一点点视力可是两只眼睛依然通红并且哗哗的流着泪。 一处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特务处是要借刀杀人纷纷开口求饶甚至有人跪倒哐哐磕起头来现场一时间丑态百出。 当然其中也有硬气的比如刘桂就梗着脖子:“戴处长你这样不合规矩礼堂里那么多长官你要借刀杀人就不怕被人拆穿吗?” 戴春峰闻言走过来咣唧给了他一脚恶狠狠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为何刺客用的是你们一处的配枪他们这么干是受谁的指使。” “什么?” 正在表演英勇不屈的刘桂傻眼了刺客用的是一处的枪这怎么可能特工总部是一人一枪枪支管理非常严格这一定是栽赃。 对一定是。 他不服气道:“戴处长真是说笑了我一处的规矩向来是人不离枪枪不离人要说一两支被盗还有可能这里可是有六七个刺客。 他们总不能从我们手里偷走这么多枪吧我知道您看不起我们一处但是我刘桂敢对天发誓特工总部跟刺客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不光是我您可以搜搜我的几十号弟兄只要有一把枪丢了我的脑袋任由戴处长您处置要是枪没有丢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人。” “你不必激我当然要查。” 戴春峰叉着腰冷笑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回头点了点一处的人数随后拧紧眉头转身问道:“你说你有几十个人具体多少人?” “四十一人有一部分在外围警戒等会就会来支援。”刘桂不卑不亢回道这种事隐瞒不了也没必要隐瞒因为出勤记录都有记录。 戴春峰听到这气笑了:“饭桶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加上你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哪来的四十个人你们一处连人都数不清楚吗。 至于支援枪响了这么久你的人就是聋子也早该来了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这些人身上都配备了什么武器。” 二十个人? 刘桂心中一惊刚刚情势紧急他就没有细数自己身边的人这么少吗剩下的人呢总不会全被刺客杀了吧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他结结巴巴道:“报告戴处长一共有四个十人小组每人配备勃朗宁m1910一把身上连同枪上共有4个弹匣这些都有记录的。” 刺客抢了一处人员的枪。 戴春峰当即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可那是二十多个特务啊怎么可能在无声无息中就被抢了枪连一丝预警都没发出这不合理。 就算是二十多头猪被人攻击后也会哼唧两声反抗两下吧可想想特工总部以往的光荣历史戴春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相信了。 “处座处座。” 他在这想着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了自己一声似乎有点耳熟抬头看去一帮中山装正拿着枪拼了命的向这跑支援总算来了。 一个圆滚滚的胖秃子最先跑到他面前敬了个礼:“处座卑职情报科军情股长宋明浩受左科长的命令前来支援您没有受伤吧。” 戴春峰想了想将此人跟记忆对上了号这才彻底相信他面带焦急:“委员长安不安全慎终和委员现在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是。” 宋明浩擦了擦汗:“委员长现在非常安全正和科长在卫士室等待消息那里有众多武装警卫和机枪我们也留了几个可靠的人手。 刚刚卑职看到有弟兄背着人出去了担心处座您有事暂时没来得及向科长汇报请处座跟我走卑职在前面带路这里不安全。” 戴春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啊只要委员长安然无恙那姓汪的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国民政府里愿意干行政院长的人多的是。 唉早知道就不救了戴春峰有点懊恼如果能借英国人和日本人的手除了这个祸患岂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自己草率了啊。 宋明浩和戴春峰脚步匆匆的穿过大堂只见大门外一辆辆卡车开了进来跟所有影视剧里一样事情都解决了支援也终于到了。 左重站在卫士室门口看到了远处的二人有些如释重负刚刚看见特务扛着人火急火燎离开他还真有点担心便宜老师光荣了。 幸好交通兵团设置的神枪手及时开枪礼堂内部也安排了奇兵不然今天什么结果不好说真是老天保佑可是刺客哪来的武器。 他想了想转身向光头汇报:“报告委员长戴处长来了想必现场已经控制住了另外警卫部队的支援也到了我立刻安排您离开。” “不急。” 光头端坐在椅子上:“让戴春峰来见我我要问一问现场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到底是谁让刺客出入国民政府犹如无人之境。” 左重面色沉重:“是如果查明是情报科的责任属下甘愿受军法处置但是您要尽快离开这里我怕对方一计不成会再次袭击。” “报告学生戴春峰求见。” 戴春峰这时已经到了门口忐忑的喊了一句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很重要一旦应对不当自己和特务处的未来怕是都不会太好。 光头摆摆手让左重先不要说话轻咳了一声:“进来吧。” 戴春峰理了理领口大步流星走进警卫室双腿并直立正后低头说道:“学生万死竟让校长陷入如此危险境地我自请军法处置。” 他知道校长的脾气果断承认错误还有机会要是推脱责任和狡辩只能让委员长心生厌烦就是不知道慎终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好啦。”光头有些不耐烦:“我不要听这些话我要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武器从何而来刺客总不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吧。” “是校长。” 戴春峰当即把礼堂门口发生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并着重说明了汪某人身中数枪以及刺客所用的武器是特工总部配枪这两个情况。 光头越听脸越黑先是堂堂行政院长生死未卜后是自己的特务机关被刺客抢了枪特别是第二点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要知道憩庐附近的警戒工作就有特工总部参与再想想左重反映的徐恩增偷藏档案的事光头心中发冷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哪。 左重则有些震惊说真话特工总部被抢枪这事不算什么以他们的职业素养非常正常若是特务处动手同样能做到这件事情。 让他震惊的是汪的中枪虽然他的历史知识基本还给历史老师了但汪伪还是记得的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把姓汪的弄死了吧。 还好戴春峰随后解释道:“学生查看了汪某人的脉搏似乎还有救为免他人非议学生便自作主张将他送去抢救请校长明鉴。” 光头的死人脸动了动眉头慢慢松开:“不错救的对让人知道你见死不救那些人定然要把罪责推到我的头上这个就是政治。 现在你将人送去医院出了什么事情也与我们无关他那位夫人在党内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这种悍妇我是不愿意与她解释的。” 戴春峰的头更低了:“这是校长大度不与她一般见识那一处的事情要如何处理是否请陈局长负责调查毕竟徐处长是他的人。” 左重在一旁心中暗惊老戴告黑状的功夫好生厉害不动声色间就给陈局长扣了个结党营私的黑锅并以退为进让光头放松警惕。 因为一处和二处的关系一般情况下光头绝不会把调查一处的任务交给二处但现在老戴这么一说光头只能把调查交给戴春峰。 左重特意留意了一下光头的表情果然在听到徐处长是陈局长的人之后他的眉毛动了动想来是对陈局长的行为有了一些不满。 接着卫士室里安静下来。 光头的手摩挲着文明仗好一会后站了起来看着屋外不停聚集的士兵们终于开口了:“春峰你来办调查的事情一定要注意分寸。” “是校长。” 戴春峰没指望一棒子打死两只狼立刻保证道:“调查一定会以实事和证据说话如果涉及处一级的人员学生会立刻向校长汇报。” 光头这才露出笑容语重心长道:“春峰你说的很好现在正值戡乱的重要时机我们要团结不能浪费时间和精力到这些事情上。” “是委员长。” 戴春峰和左重当即一个立正。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节一处尸体 光头安排完工作就走了毕竟他要全力微操西南战事今天的会议都是抽空前来的也不知道前线的国—军官兵知道后感不感动。 戴春峰在光头走后立刻挺直了腰板感慨道:“慎终这次多亏你有先见之明否则老师就危险喽当时刺客已经冲进了礼堂中。” “老师您吉人自有天相区区刺客岂能伤到您。”左重谦虚了一句随后问道:“老师对特工总部的调查工作要如何展开请你明示。” 光头说要注意尺度但他不能真的这么做县官不如现管具体怎么做要听老戴的对方说要查谁他就查谁说要抓谁他就抓谁。 “唉。” 戴春峰叹了口气说道:“就按照委员长的意见去办不搞扩大不搞株连把刺客事件的真相原原本本的查清楚现在还不到时候。” “是。” 左重心里有了底老戴说的还不到时候指的是还没到彻底翻脸的时候光头没有放弃制衡特务处和戴春峰戴春峰就不能动手。 “报告。”宋明浩在屋外求见。 戴春峰沉声道:“进来吧。” 宋明浩走进来后对二人敬了个礼:“处座科长我去看了那些刺客他们都是以记者的身份进入的并且有行政院开具的通行证。 所以在证件和随身物品一切正常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予以放行门口驻军的人可以作证我和弟兄们绝没有徇私枉法和玩忽职守。 但没有看出对方身份的破绽确实是我的责任跟其他弟兄无关如果处座和科长要惩罚的话请惩罚我一个人就好报告完毕。” 这是来领罪了作为负责国民政府大门的安保人员负责人让这么多的刺客混进来真要是追究起来枪毙这个家伙都算是轻的。 可是这事发展到现在重要人物除了姓汪的中了枪其他长官毫发无损刺客的通行证又是行政院开具的那么责任最大的是谁? 当然是姓汪的。 戴春峰瞄了欲言又止的左重一眼轻笑道:“怎么惩罚你是你们情报科的事情要是事事都要让我这个处长做主岂不是要累死我。” 左重松了一口气随手将马屁送上:“老师您龙精虎猛别说咱们一个特务处就算将整个统计局交给您打理定然也是轻而易举。” 统计局副局长之位。 戴春峰心中的痛啊全都怪王傲夫那个混蛋不过这次若是操作得当未尝不能冲击一下副局长的宝座这一切要看案子的结果。 他看了左重一眼。 左重立马一个立正:“放心吧老师能从咱们特务处手底下蒙混过关的人还没出生学生一定在尺度允许的范围内尽量深入调查。” 慎终不错戴春峰露出微笑大打有大打的打法小打有小打的打法如何能在规则限制之内获得最大的好处这才考验手段哪。 “报告。” “处座科长我们在太平湖附近隐蔽处发现了多具尸体看证件全是特工总部的人对方身上的枪套空了弹匣和子弹也不见了。” 屋外一个小特务大声汇报。 戴春峰跟左重无奈对视了一眼真让他们猜着了一处的人果然被人抢了枪还丢了命但这也算好事说明一处没有整体投敌。 戴春峰看了看表:“慎终这里就交给你了被俘的刺客和尸体带也交给你尽快查出一个能让各方满意的真相你的担子不轻啊。”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慎重的点点头真相并不重要各方满意才是重点特别是让光头满意既要给一个交待又不能大动干戈。 戴春峰说完就走了刺客这事一出金陵城的流言怕是不少他必须要回处里坐镇最好抓几个造谣惑众的典型用来杀鸡儆猴。 看着老戴急匆匆离开左重看向来报信的小特务:“有多少尸体死亡原因为什么之前巡逻时没有发现是不是你们之前马虎了。”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这么多尸体藏在礼堂周围无人发觉如果对方藏的不是尸体而是危险品那今天国民政府高层就得集体升天。 这帮贪官污吏死了活该问题是他刚刚也在礼堂里他可不想坐土飞机所以这个问题必须要查清楚该追究的责任也必须追究。 小特务惴惴不安道:“已知的就有十六具全都是近距离徒手格杀动手的人非常专业没有留下明显血迹尸体也藏得非常隐蔽。” “这不是你们没发现的理由。” 左重冷哼一声:“带我去现场看一看至于老宋你先把刺客带回处里就算被炸碎的也都给我铲回去还有一处的人一并带回。” “是科长。” 宋明浩和小特务挺了挺胸。 然后宋明浩还真找了几把铁锨一脸兴奋的跑开了。 小特务则和左重绕开礼堂从其他路线前往了太平湖。 路上左重阴沉着脸日本人用的是假身份武器是抢的一处人员的配枪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他们有内应并且不止一个内应。 否则通行证哪来的一般的假货骗不过宋明浩除非是真的假证就像情报科用的那种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除了使用者身份。 还有特工总部人员的巡逻路线具体人数同样是机密要么一处有日本人的鼹鼠要么有人通过长时间观察搞到了具体的情报。 看来这些内应藏的很深有合理的理由在国民政府停留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是他们为刺客提供了情报支援那会是什么人。 南斗小组吗? 以破译的密电内容和沈东新的判断南斗小组的情报来源均来自政府内部具有持续性和连贯性的特征其成员应当有政府职员。 他们弄到通行证和一处的情报不是一件难事但刺客是用假身份进来的如果南斗小组是刺客那些政府职员就不怕遇到熟人吗。 这说不通。 如果刺客不是南斗小组那干出这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北斗小组那个从文字上看上去就很冷漠的天枢就在今天的刺客里? 已知这场刺杀是北斗和南斗小组合作可他们是怎么联络的?要知道王德勇已经让他们保持电台缄默难道他们有紧急联络方式? “科长尸体在这。” 这时领路的小特务停下脚步说道。 左重停止思考抬眼看去好家伙一长溜尸体放在地上场面蔚为壮观。 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职业情报人员没有死在对敌战场上反而死在自己国家的最高行政机关之中不得不说死得有些憋屈。 左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些尸体从外表上看其致命伤害来自喉部、脖子、太阳穴等要害部位凶手确实是一个行动好手。 对方以非常大的力气或扭断或猛击这些部位造成了一处特务的死亡一处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们瞪大的双眼证明了这点。 来不及反应是因为凶手的行动速度太快还是凶手的身份出乎他们意料这是值得调查的线索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处的人太废物。 左重从上衣口袋掏出钢笔撩开一具尸体的衣摆一个牛皮枪袋牢牢绑在腰带上不光手枪不见踪影连枪袋上的备用子弹没了。 恩?刺客就不怕没子弹吗或者子弹不够吗他们怎么就笃定从一处人员的身上可以获得足够的武器和弹药这必须要观察确认。 左重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尸体的脖子竟然还有一点余温至少不是太凉又抬了抬尸体的胳膊没有出现明显的尸僵。 这说明这些人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光头夸夸其谈时刺客将特务杀害隐藏拿走了武器弹药好大的胆子啊。 他抬头问道:“特工总部巡逻人员几人一组巡逻路线跟你们有没有重叠一小时之内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比如搏斗声和呼救声。” “没有听到声音。”小特务摇摇头:“咱们和一处的巡逻区域经过划分两者并不重叠他们两人为一个小组互相都在视线之内。” 左重闻言起身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心里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凶手不止一个人否则无法在无声无息中杀掉这么多的一处特务。 两人一组多组互相掩护如此安排不能说一处不警惕可这样依然被对方轻松入侵这就不能用一句简单的出其不意来解释了。 左重左右看了看见众多特务正在拉网寻找其他尸体语气严厉道:“这些尸体藏之前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挪动尸体忘记纪律了?” 小特务结结巴巴回道:“报告科长现场控制之后我们按照勘察规程查看周边环境无意之中发现了尸体情急之间没有想太多。” “没想太多?” 左重脸色铁青:“所有挪动尸体的人扣罚三个月工资一年之内不得晋升你们自己去找古副科长交代今天的具体经过接受处分。” “是。”小特务腿都软了。 “你们不是新人了以后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都给我滚出情报科。”左重骂完皱着眉头说道:“立刻带我去看看尸体的隐藏地。” 小特务不敢回话赶紧抬脚往最近的尸体隐藏地走去。 正文 第三百六十节现场发现 走到太平湖附近的花园小特务指着一片树丛说道:“这是发现第一具尸体的地方不拨开树丛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藏了什么。” 左重听完没有说话先是在草丛附近转悠了一圈然后伸手扒开茂密的树林向里看去除了枯枝落叶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看毫无遮挡的花园回头问道:“这里是不是一处人员的巡逻点平时有几个人具体的巡逻位置在哪。” “是的一共有四个人巡逻路线就在花园里一组固定哨一组流动哨根据我们的观察没有固定位置一处的人还是很警惕的。 除了这片树丛的那具尸体我们在凉亭后竹林以及花匠房里发现了另外三人的尸体。”小特务恭敬的站在原地认真介绍着情况。 全死了? 左重抬眼看去对方口中的凉亭、竹林、花匠房和他身边的树丛坐正好落在花园的四个角互相之间距离差不多有二三十米远。 凶手杀了人之后没有就近隐藏尸体而是移尸各处这再一次证明了动手的人不止一个他们有充足的人手搬运尸体和处理现场。 不过也不是没有问题。 左重看向墙角的凉亭这是一座破旧的四角凉亭只有一个台阶入口两边长满了低矮灌木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走到它的后面。 将尸体藏在那不是刻意去寻找短时间内确实很难被发现所以为什么不把尸体全部藏在那而是分开藏增加暴露的风险呢。 四具尸体藏在四个地方暴露的可能性增加了四倍除非笃定不会被发现否则对方不会这样冒险让他们这么做的底气是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对花园的情况很熟悉。 左重想到这里在花园里慢慢转悠了一圈问道:“花匠房的使用频率如何花匠背景有没有查清楚他们来花园有没有固定时间。” 小特务稍作回忆:“花匠共有三个人都是金陵人背景资料看上去很清楚平时轮流修剪花草根据记录下一次工作时间是明天。 花匠房的使用频率不高里面除了工具就是沤制的花肥味道非常大很少有人进去警卫巡逻到这里也就是看看门锁是否完好。 我们搜查时门锁是好的用了技术开锁后发现了尸体凶手要么有花房钥匙要么也懂技术开锁现在已经派人去寻找三个花匠。” “恩不错。” 左重微微点头凶手果然很熟悉花园的情况知道不会有人去花房至于花匠嫌疑不大不会有人蠢到在自己的工作地点藏尸。 至于技术开锁如果动手的是北斗小组以职业情报人员的能力开个花房门锁自然不在话下但不能着急下结论还得再看一看。 “走去看看其他藏尸地。” “是科长。” 接着左重跟小特务将太平湖附近转了好一会不但看了所有藏尸地其他特务同时也发现了更多尸体加上之前的共有二十余具。 这些人全是跟随刘桂在这执行安保任务的一处特务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科长少了这么多手下竟然都没发现果然将怂怂一窝。 与之前一样致命伤全是徒手造成的身上的枪支和弹药被搜刮一空然后尸体被丢弃在角落徐恩增又要出一大笔的抚恤金了。 并且左重越发肯定动手的是北斗小组了对方行动时干脆利落非常果断是标准的情报行动风格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手段。 比如跟花园只有一墙之隔的另外两个小组就没发现花园异常这对行动的速度、力度要求很高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行动的失败。 艺高人胆大。 这就是左重对凶手的评价而从已知的现场来看对方是逐次分批进行的袭杀人数至少有六个因为有三支小组互相之间看的见。 左重站在一长溜尸体前愣了一会忽然问旁边的小特务。 “礼堂那边有几个刺客。” “七个六个死的一个活口。” 小特务就是从礼堂里冲出来的人对刺客的人数很清楚。 七个倒是跟凶手的人数大致相符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刺客或许就是凶手也就是北斗小组内应并没有参与到对一处的袭击。 左重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挥了挥手:“立刻对今天在国民政府的人员进行全面登记不光要检查证件还要提供直接人证、要拍照。” 他还是不能肯定凶手跟刺客就是北斗小组为了以防万一基础的情报搜集工作不能停现在国民政府被封闭正好做一个排查。 如果没有摸排出可疑人员两个案件便可以进行并案处理只要让活着的刺客开口很多事就清楚了比如他们是不是北斗小组。 小特务听到后跑开执行命令去了只留下左重看着死不瞑目的尸体陷入沉思确认了刺客和凶手是北斗也就确认了内应是南斗。 这两个小组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情报一个负责行动这么看来南斗的负责人天府更加狡猾选择隐藏在幕后推动整件事的发展。 忽然不远处响起邬春阳和归有光的声音。 “科长外围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老宋已经带刺客跟一处的人回去了我和有光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这些尸体是什么人?” 邬春阳看着一地的尸体问道。 “不用问科长了我认识。” 他身旁的归有光看了两眼之后笑着说道:“这帮人都是一处的王巴蛋之前我在这见过他们啧啧这是刺客干的?真特娘的狠啊。” “特工总部的人?怎么会死了这么多。”邬春阳弯腰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是枪伤应该是偷袭或者暗杀刺客是在清理外围的警卫?” 左重点点头:“不错刺客刺杀时所用的枪支就是从他们身上抢的一处在委员长面前可是露了大脸了你们看见刘桂那小子了吧。” 归有光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宋将他给拷上了还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我还以为这是要治他保护不力的罪呸真是罪有应得。” 接着他又幸灾乐祸道:“md上次军火案他们不仁就这次别怪我们不义了等回去老子给他松松筋骨好好收拾这家伙一顿。” 说着还扭了扭脖子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左重瞥了大光头一眼继续解释道:“杀掉一处人员的凶手至少有六个人被杀被俘的刺客共有七个人从人数上看可能是一伙人。 不过还需要将这里的人员甄别过后才能确定你们来了正好让你们的人去帮忙把所有人都筛一遍查仔细了这事捅破天了。” “科长我们在哨卡看到姓汪的了他怕是危险了。”邬春阳瞅了瞅附近神神秘秘道:“光是身上就中了三枪而且我看他气色不对。” “气色不对?” 左重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姓汪的连中三枪失了那么多血要是气色好那才是真见鬼了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得陪戴春峰去吃席。 邬春阳小声道:“我看他的嘴唇发乌浑身冒冷汗还不停的打哆嗦我估摸着刺客是在子弹上抹了毒药了对方真是怕他不死啊。” 毒药? 左重有些糊涂了就算刺客真在子弹上涂抹毒药开枪时一千多度的高温和至少两万帕的压强不管什么毒剂都会被破坏和气化。 可是嘴唇发乌、颤抖流汗又的的确确是中毒的特征难道这帮刺客只是在碰运气恰好姓汪的今天运气不好那可真够倒霉的。 不过毒药哪来的他们进来的时候经过搜身肯定没有危险品抢枪到行刺之间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又是在什么地方处理的子弹。 左重思考后下了新命令。 “继续搜查厕所、树丛、每个房间都要搜查如果刺客用毒必须有一个处理子弹的场所他们总不能正大光明的在路边抹毒药。 另外我怀疑国民政府里面有内应有人将毒药提前藏在了什么地方对方抢枪、取毒药、处理弹药、行刺这是一个完整的流程。 你们两个带人着重勘察附近有无挖掘、藏匿物品的迹象一旦发现立刻封锁现场再进行详细的物证提取抓紧时间马上行动。” 邬春阳心里赞同涂毒是个精细的工作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伤及操作者本身同时毒药需要一定的干燥时间肯定需要操作空间。 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上敬了一个礼:“是那我和有光分开寻找我负责寻找毒药隐藏地点让他寻找处理毒药的场所我带了” “报告!发现一个可疑人员!” 邬春阳正准备说出他带来的人员数量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 左重一激灵找到接应刺客的人了?下一秒他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跟同样持枪的邬春阳和归有光顺着声音飞快的跑了过去。 不光是他们在场的情报科特务配合异常默契一部分人前去支援一部分寻找掩体封锁通道一部分寻找制高点做好掩护准备。 一分钟不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外围更多的特务自动组成第二第三道包围圈长期的训练终于发挥了作用。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节小黄人 “出来!不然开枪了!” “你的同伙都死了。” 国民政府礼堂的厕所门口几个特务托着汤姆逊冲锋枪在大门两边对着里面大声喊道冲锋枪的保险已经打开随时准备击发。 这时左重和邬春阳、归有光三人顺着走廊跑了过来三人紧贴墙壁以门框作为掩护配合着一点点向前推进很快靠近了厕所。 “怎么回事?”邬春阳举枪小声问了一句:“人藏哪了?” 手持汤姆森的特务回道:“我们先前搜过一遍没发现任何人搜查第二遍时听到有人小声咳嗽这个王巴蛋应该躲到便坑深处了。” 说到这特务一脸的无奈。 左重想了想一挥手:“扔烟雾弹把这个老鼠给我熏出来注意要留活口对方没有开枪任何人不准开枪还击听到了没有?” “是。” 特务们小声回应其中一人从腰间摘下一颗烟雾弹拉开保险栓默数了几秒扔进了厕所随即在队友的掩护下狠狠关上厕所大门。 “嘣嗤” 烟雾弹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打了几个圈发出一声脆响接着从尾部冒出一股白色浓烟瞬间充斥了整个厕所能见度急剧降低。 紧接着烟雾一点点从大门的缝隙慢慢渗出在走廊里形成了淡淡的薄雾左重站在厕所门口用衣袖捂住口鼻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烟雾弹的发烟剂一般是由黄磷、四氯化锡三氧化硫等物质制成对人体的呼吸道和眼睛有一定伤害里面的人坚持不了多久。 根据情报科的特训记录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务在这种密闭空间和烟雾环境中最多可以待五分钟时间再长就会容易造成昏厥。 五分钟后。 归有光快速贴在门板听了一小会摇摇头小声说道。 “科长没动静。” 左重有些意外难道对方还有防毒面具准备够充分的啊这家伙在里面既不出声又不出来这就有点难办了闪光弹也没用。 厕所的环境复杂各种隔档可以有效遮挡强光而且根据现有情报对方很可能是藏在便坑里除了近距离的抓捕没有其他办法。 要拿人命去填吗这不是他的风格也抓不到活口 左重想了一会对所有人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厕所大声说道:“三十秒准备手榴弹预备不用活口了tmd尸体一样能领赏。” 邬春阳等人会意同样冲着厕所大声喊道:“是。” 说完众人故意发出声响比如归有光拿出了手榴弹将拉火绳的铁盖扔在了地面上清脆的撞击声顺着薄薄的门板传进了厕所里。 这种声音只要有一定的军事经验都能听出来左重就是想让对方知道他们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他不开门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果然里面立刻有了回应。 “咳别扔我投降我是中央大学校长罗志希啊我对你们有用千万不要杀我。”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惊惧将自己的来历交代了。 罗志希? 左重一愣这人他知道民国有名的文化界大人物中央大学校长、果党的委员在民国政界和教育界颇有名望里面的人是他? 这倒是有可能对方作为委员参加会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他一介文弱书生怎么能在烟雾中坚持这么长时间的莫非有诈。 再者说了这样一个大人物会躲进女厕所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更别说躲进便坑里他们不总是念叨什么唯女子和小人难养吗。 左重犹豫了一下压了压手让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如果真是罗志希对方要是死在特务处手里别说自己就连老戴都顶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我们是特务处的人刺客已经被杀退了您要真是罗校长就请耐心等待烟雾散去再慢慢的走出来。” “好罗某不动不动。”自称罗志希的人喜极而泣。 左重点点头示意归有光轻轻后退了两步转身用脚后跟将大门踹开随即躲到了射界外万一里面是刺客很可能会趁机开枪。 “嘭。” 木门重重撞在了墙壁上一阵浓烟从厕所里涌了出来左重和特务们无声后撤到安全距离以防对方使用手榴弹或者危险品偷袭。 等了一小会烟雾渐渐散去厕所里面先是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划水声然后是呱唧呱唧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有人在穿着湿鞋走路。 “不要开枪我真是罗志希我的党证号是贵处戴春峰处长与罗某很熟悉。”随着脚步声一个狼狈的身影高举双手走了出来。 左重躲在角落看着对方的脸部不过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是不是罗志希他确实见过罗志希的照片但当时此人的脸上可没有 黄黄绿绿的东西。 再说小黄人看到目瞪口呆的特务那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带着哭腔哭啼啼道:“你们怎么才来罗某差一点就被刺客杀害了。” 说着就想走过来。 “慢着别过来!”左重一手举枪一手捏着鼻子:“罗校长事关重大还请你将脸擦干净方便我们辨认否则我们只能开枪了。” 小黄人闻言愣在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异常悲愤的说道:“你们让我用什么擦脸啊你们看看罗某身上还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吗。” 额。 左重一脸郁闷转头看了看周围将目光停在了归有光身上:“归有光把外套脱下扔给罗校长回去自己去总务报账往高了报。” “这可是我刚刚买的新衣服我好吧脱就脱凶什么。” 归有光小声嘟囔着在左重杀人的眼神下脱下了身上的中山装将口袋里的零碎零碎的东西取走最后依依不舍抛给了小黄人。 小黄人连忙拿起衣服用力擦起了擦脸看得特务们喉咙有点痒擦了好一会虽然脸上还是有点脏物但是总算能看清长相了。 “我的老天爷。” 左重看完惊呼一声:“还真的是罗校长放下枪那个谁赶紧去找点干净的水和衣服给罗委员好好洗一洗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当即就有几个小特务一溜烟跑了出去同时一脸的如释重负委员大人的味太冲了熏得人眼睛疼也不知在便坑沾了多少东西。 “罗校长你这是” 左重走到罗志希的身边准确的说是五米之外屏住呼吸好奇询问手上做了一个动作几个小特务悄悄举枪走进厕所进行搜查。 “自然是因为那些该死的刺客了。”罗志希两眼一红跺脚说了起来:“当时罗某就在汪院长身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罗某就要死了。” 左重面带唏嘘:“所以罗校长就跑到了厕所里?忘记自我介绍了卑职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刚刚的烟雾弹真是抱歉请您理解。” 他随口说了一句客气话这种桃李满天下的老学究最好不要得罪虽然对方也不敢不满毕竟这么多人看到了这位大校长的丑态。 对方要是聪明人就应该闭紧嘴巴将这件事永远藏在心里否则堂堂中央大学校长屎里求生的事传出去此人的政治生命就完了。 罗志希当然是个聪明人他大度摆摆手:“不妨事你们也是为了抓刺客嘛所幸罗某当时用湿布遮住了口鼻并没受多大的刺激。” 左重点了点头恩?便坑里哪来的湿布似乎想到了某些事他再次后退了一步这位罗校长真是个狠人啊竟然想到这种办法。 那边罗志希犹豫了一下双手合十哀求:“能否劳烦左科长派人将罗某会议所佩的红绸条和证件捞出来事后必有重谢拜托了。” 左重差点笑出声不愧是果党的官员啊为了能活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证件都能扔了还别说这么做确实可以隐藏身份。 他忍住嘲笑一本正经道:“罗校长说的哪里话您不小心丢失了证件我们做下属的自然要帮您寻找如何谈得上重谢您稍等。” 然后他看向正偷偷溜走的归有光厉声喝道:“别走说你呢归有光去把罗校长的东西找到要是少一个你就准备在这过夜吧。” “啊?” 鬼鬼祟祟的归有光扭过头看看若无其事的邬春阳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左重想了无数的借口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走进了厕所。 左重见大光头乖乖听话心里松了口气娘的总不能让自己亲自下坑去找东西吧那脚和手还能不能要了长官的体面又何在。 下一秒他笑吟吟道:“罗委员您放心今天的事绝对不会传出去我左重不是多嘴的人而且最喜欢跟您这样的大人物交朋友了。” 罗志希讪笑了两下看到之前离开的小特务拿来了水和衣服连忙跑过去又洗又搓终于从深黄变成了淡黄并换上干净的衣物。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节厕所 361审核了无奈白天看看吧。 罗志希捋了捋头发恢复了中委的气派和矜持微笑道:“今日多谢左科长了你放心罗某人说话算话以后有需要的尽管开口。” 他以往有些看不起特务可经过今日这事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枪炮再高的学问、地位都没用得跟这些拿枪的处好关系。 左重却亲眼看着对方将头发里的一块固体从脑门推到了脑勺后面差点直接吐了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中委大人还装大尾巴狼呢。 他再次退后干笑道:“没有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唉如果特工总部的人能早点消灭刺客罗校长又怎么会遭受如此大难呢。” “特工总部吗呵呵。” 罗志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国民政府的安保由特工总部负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如此丢人现眼对方必须得给他个说法。 左重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知道黑锅总算是甩出去了于是更加热情的跟罗志希攀谈起来直到一股浓烈的臭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科长罗校长的党证和红绸布找到了已经清洗干净。”归有光一脸的生无可恋身上同样黄黄绿绿两根手指捏着罗志希的证件。 左重赶紧摆了摆头真是没有眼力见他今天穿的衣服可是高级货怎么能碰这么脏的玩意要是不小心沾上岂不是太可惜了。 归有光只好黑着脸将东西递了过去罗志希笑呵呵接过看着他脏兮兮的样子觉得分外亲切同是天涯落屎人嘛算是自己人了。 “那罗某就先告辞了左科长和这位小兄弟以后有事多联络。”罗志希目见达成立刻告辞在这多待一秒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噩梦。 左重微笑点头:“罗中委您慢走要不要我派人送您回家?” 一事不烦二主反正归有光今天开了车不如好人做到底。 “哈哈不用。”罗志希满脸推笑:“罗某自己有车就不劳烦左科长了那就这样有时间去中央大学坐一坐罗某定当扫榻相迎。” 这话说的很谦逊以中委的身份称得上折节下交可谁让他的把柄被特务处抓到了为了这张老脸他只能把这帮特务哄开心了。 左重客气的将这位大人物送到门口目送到对方离开突然问归有光:“人走了可以说了是不是在便坑发现了什么跟刺客有关?” 归有光咧嘴:“什么都瞒不过科长我确实在便坑里发现了一些物证一个砸碎的玻璃瓶一副手套应当是刺客处理子弹的工具。 不过科长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有东西是不是罗中委跟您说了什么这些东西就在党员证不远的地方没想到这位大校长还挺警惕。” 左重摇摇头:“礼堂附近满足隐秘安全的地方不多其中最符合条件的就是厕所日常安全巡逻男性警卫更不会进入女厕所检查。” 刚刚消失不见的邬春阳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你去了这么久有没有留取便坑里的残留物进行化验。” “留了。” 归有光觉得有点恶心没好气说道:“你特娘的不够义气遇到事情就跑了个没影科长我建议让这个家伙将残留物送给凌医生。” 邬春阳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好了好了。”左重拦住准备斗嘴的二人:“化验这事不着急重点是这个女厕所由此能判断出什么你们两个谈谈对此的看法。 “我先说。” 归有光抢先说道:“接应刺客的应该是个女性不然一个男人进女厕所太显眼了毒药和手套应该也是藏在厕所由女性刺客操作。” “说的不错。”邬春阳赞同他的看法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不能排除厕所的清扫人员涉案根据老宋的情报这些人基本都是男性。” 两人有了一些小分歧不过大概思路是一样的那就是对方进入女厕所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由这两点出发可以联系到更多的事。 邬春阳继续补充道:“同时礼堂经常对其他党政机关开放会不会有人借用厕所我们的注意力不能都放在礼堂的工作人员身上。 所以我认为接下来咱们要从两个路线出发进行调查一是甄别清扫人员的背景二是查在礼堂工作或者近期来礼堂办事的女性。” “我也这么认为。” 归有光一脸懊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每次别人先开口他都是这幅表情很是唬人不清楚的人定然以为这是个破案高手。 左重懒得理他最后说道:“走吧一起去看看先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把毒药藏厕所里边了确定了才好决定接下来的侦破路线。” 说完他抬脚往厕所走去但一进去他就后悔了便坑先是被罗志希搅和了一顿又被归有光折腾了许久这会气味全都冒出来了。 加上身边有个移动臭源连巨人观都见识过的左科长差点没顶得住于是立刻抬手一指某个大光头只好委委屈屈的后退几大步。 左重这才捂住口鼻打量了一下厕所这是礼堂改造时新增建的建筑右侧墙壁边有一排蹲坑左手边的墙角上还开了一个小木门。 四面都没有窗户只有大门正对面的墙壁顶部开了七八个很小的气窗作用基本等于零否则刚刚那枚烟雾弹和臭味早就该散了。 除此之外一览无余。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左重指着左手边的木门。 “这是清扫人员存放工具的储藏间我们查过只有一些拖把铁锹、木桶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进行破拆有暗格的话很容易发现。” 回答他的是归有光搜查的还算仔细用心但是破拆就没必要了刺客的接应人没条件在厕所建造永久暗格其他人又不是瞎子。 左重慢步走到储藏间门口用手一拉门就开了门上没有安装门锁的痕迹想来也是谁没事偷那些工具又脏又不容易带出去。 恩? 这扇门似乎有些问题靠近地面的位置破了一个洞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发现他思考了一会抬头看向储藏间的内部。 储藏间的面积不大有个五六平米连电灯都没装只能借助厕所的灯光照明非常阴暗刺客想在这找毒药怕是需要一定时间。 他想了想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拖把和木桶:“全拿出去检查有没有夹层隐藏毒药的地方必须容易寻找拿取这些工具就很合适。” “是科长。” 邬春阳对门口的小特务喊了一声:“来几个人把工具拿出去好好检查注意找个隐秘点的地方动静小一点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左重说完走出储藏间站在厕所正中央环顾四周蹲坑尽头靠近大门的墙上有一个大水箱当水位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冲水。 “哗啦。” 这会正好水流倾泻而下厕所里的味道总算好了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走到右边的墙壁边伸手试图将水箱盖打开。 只可惜失败了。 左重身高一米八在这个时代算是高个了如果连他都无法打开水箱盖那么其他人更难做到可见水箱不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那么东西会藏在哪。 他逐一推开蹲坑的挡板说是挡板其实就是一层薄薄的木板大约两三厘米厚表面刷了一层淡淡的油漆肯定无法藏匿物品。 蹲坑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些用铁丝网制成的废纸篓墙面上抹的是水泥非常光滑没有破损的迹象显然这里也不能藏东西。 左重表情凝重在厕所里转了好几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歪头看向最后一排蹲位那里才是完美的物品隐藏地因为足够安全。 如果刺客在前面几排蹲位处理子弹完成后将涂毒的工具扔进下水道接着水流带着它们穿过厕所流进便坑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当时只要有人在其他蹲坑一低头就能看到这些东西大大增加了暴露的风险刺客和接头人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那么拿着涂毒工具走到最后一个蹲坑再扔掉呢这同样有被人撞个正着的可能所以在最后一个蹲坑处理子弹是最合理的选择。 左重快步走到最后一个蹲坑旁边叫人拿来手电筒仔细观察起来只用了短短几秒钟他就有了发现废纸篓的铁丝上有反光物。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将反光物轻轻捏了起来放在手电筒的灯光下辨认这东西晶莹剔透边角非常锋利这是一小片玻璃碎屑。 左重眉头慢慢皱起看了一眼废纸篓随即把它提起来翻了个底朝天几根弯弯曲曲的铁丝赫然在目原来对方把毒药藏在这了。 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刺客的接应人将涂抹毒药的工具用铁丝固定在废纸篓的底部是啊谁会在意肮脏的纸篓呢更别说触碰了。 一旁的邬春阳看到这拍了拍手:“真藏这了看来咱们的思路没错嫌疑目标就在清扫人员礼堂工作人员和借用厕所的人之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节刘桂挨打 左重颔首随即说道。 “恩对方不但将特工总部巡逻的人数和线路透露给刺客还利用厕所藏匿毒药这说明他对国民政府至少是礼堂附近非常熟悉。 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就发生在今天礼堂每日早晚会打扫一次提前藏匿容易被发现毒药应该也是对方事先带进来的。 春阳这条线就交给你来查现在刺杀案一出政治情报股参与调查是必然的不用避嫌了着重排查今天来过厕所的所有人员。” 给邬春阳布置完任务左重又嫌弃的看了看归有光:“至于你去把所有清扫人员带回来对他们的居住地进行搜查要注意态度。” “是科长。”两人应了一声。 邬春阳临走前意有所指:“那抓回来的人员送到哪是这里还是处里?要不要就在现场审问甄别速度足够快的话今天就有结果。” 他的意思很简单要是能在案发几小时后就抓到犯人这对左重和特务处都是件好事情也可以向参加会议的长官们做一个交待。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但摇了摇头:“此案不能搞得满城风雨现场物证搜集完毕就解除封锁吧所有审讯工作在处里完成要低调。 我也想回去问问刘桂那个王巴蛋他们一处除了吃喝漂赌还能干什么二十多个手下被杀他作为科长竟然毫无察觉真是废物。” 提到这邬春阳和归有光也是一肚子气如果特工总部能早点发现他们的人被杀哪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情报科是在给人擦腚啊。 在掉链子这件事上一处从来没掉过链子。 两人一边骂着一处一边黑着脸去执行任务了破案的关键时间只有72小时超过72小时很多物证就会消失这个腚得抓紧了擦。 左重将现场工作安排完开着车回到了特务处这会整个金陵都知道发生了刺杀案特务们自然更清楚正三五成群的低声议论。 看着他回来纷纷立正敬礼。 “科长好。” “左科长好。” 左重现在没有心情表演平易近人随意抬了抬手快步向看守所走去必须尽快让活着的刺客开口说出他们的身份和内应是谁。 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内应逃脱的可能就越大一旦让内应离开了金陵再想找到就难了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无所不在的摄像头。 还有王德勇他和凡妮莎摆了关东军一道现在刺杀完成了南斗和北斗小组应该会打破电台缄默可以从这方面寻找相关线索。 一进到看守所左重就发现这里与往日不同到处是荷枪实弹的警卫任何人进出都需要出示证件连他这个情报科长也不例外。 这应该是老戴的命令如果刺客一方知道特务处抓到了活口很有可能会杀人灭口至于特务处里有没有对方的人那是肯定的。 刺客基本可以认定是日谍对于特务处这个死对头日本人必然会安排鼹鼠情报行业本来就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游戏。 左重掏出证件递给守卫守卫大概看了一眼后立刻双手递回命令归命令他们不可能对位高权重的情报科长搜身除非是傻子。 “很好所有人都要登记。” “是左科长。” 左重收回证件叮嘱了一句真要让日本人在这里灭了口特务处的人就丢大了甚至条件允许的话他更想将人送到安全点看押。 徐恩增安置王立中的方法其实很不错要不是在电台上露了破绽一般人很难找的到如果让情报科来设置只会比一处更隐秘。 左重走进看守所入耳皆是惨叫和求饶声犹如阿鼻地狱他知道这是宋明浩在审讯一处的人总算给这家伙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其中一个声音很是熟悉叫得也最为惨烈一处情报科长果然非同凡人叫声铿锵有力、响彻云霄将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刘桂觉得自己太冤枉了要不是他们拼死挡住了刺客礼堂里的长官们就危险了不说有功吧至少不应该被吊在房梁上挨鞭子。 “啪!说不说。” “啊姓宋的你公报私仇。” “啪!让你嘴硬。” “王巴蛋放开老子。” 左重闻声推开一扇审讯室一进去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哦不对是宋明浩在打刘桂用的是带倒刺的钢鞭这玩意非常毒辣。 一鞭子下去半条命就没了一般是审讯后核实口供用的与其说刑讯工具不如说是惩罚工具反正那时候该问的都已经问过了。 而且刘大科长不光是在享受鞭挞他的两根大拇指也被细绳捆扎在一起反手悬挂在房梁之下两个小特务正慢慢地向上拉绳子。 这下身体的重量全部落在两个大拇指上要想减轻疼痛就只能垫起脚可人被鞭子一抽就会下意识的落地因此痛苦循环往复。 这种刑法很折磨人刘科长这会已经大汗淋漓、浑身颤抖恍惚中他看见左重走了进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扯着喉咙喊了起来。 “左科长饶兄弟一命以后但有吩咐在所不辞刘某和手下跟那些刺客真的没有关系要不是有我们他们可就冲到礼堂里面了。” 刘桂没法不认怂往日动手刑讯别人时还不曾体会现在他才晓得这有多么痛苦且不光是肉体的疼痛也有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从位高权重的情报科长变成了房梁下的咸猪肉从来去自由的普通人变成了身陷囹圄的囚犯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人难以接受。 “哎哟这不是刘科长吗。” 左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惊呼一声询问一旁的宋明浩:“老宋啊你怎么能把刘科长绑起来呢你这样是要犯错误的赶紧放下来。” 宋明浩很有默契当即面露为难道:“报告科长卑职是在执行委员长和处座的命令礼堂门口刺客所用的武器是特工总部的配枪。” “竟然有这种事。” 左重一脸震惊而后对刘桂耸了耸肩:“你看不是左某不给你面子啊实在是上峰的命令要不你就痛快交代了这对咱们都好。” 刘桂气得牙痒痒姓左的这个王巴蛋真是把自己当傻子啊要是没你这个上司的允许一个股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刑讯一个科长。 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气都得忍着。 他挤出一丝笑容:“这一定是误会我特工总部的配枪只是普通的勃朗宁m1910这在金陵城很常见刺客使用它也不奇怪对吧。” 这倒是实话勃朗宁m1910外形十分讨喜性能很出色使用过程中非常可靠价格在同类手枪中也不算高非常受国人的欢迎。 部队军官地方要员富商都喜欢将其作为防身武器使用甚至是一种身份象征国内很多的兵工厂都进行了仿制保有量很大。 “呵呵你说的不错。” 左重先是肯定了他的说法接着不等刘桂回答又说道:“可是你的二十多个手下被杀武器和弹药不翼而飞这件事你该如何解释。” “什么?” 宋明浩和刘桂不约而同喊了一句宋明浩之前先行带人回来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听到这话差点乐出了声这特么也太好了。 如果他是惊喜的话那刘桂就是惊吓了自己手下果然都死了武器和弹药还不见了这下真是黄泥落到裤裆不是事也是事了。 (怕了有些字不敢打了。) 刘桂顿时心如死灰怪不得在礼堂交战时没有人来支援他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了这事至少一个戒备不力的罪责逃不了。 左重见他这副德性笑呵呵说道:“刘科长怎么不说了咱们是自己人只要你将事情说清楚我一定为你和弟兄们向委员长求情。” 刘桂抬眼看了看心中不停冷笑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话狗屁求情只怕是落井下石再踹一脚吧现在能救他们的就只有一个人。 他卑微的哀求道:“以前是兄弟不懂事万万不该得罪古副科长和宋股长能不能请左科长通知我们处长一声日后刘某必有厚报。” “你是不是不相信左某。”左重闻言很不开心指着他的脑袋问宋明浩:“你说他是不是不信我岂有此理枉费左某这一番好心。” 宋明浩咧嘴笑着道:“卑职也这么觉得刘科长怕是认为您是在公报私仇想让徐处长来救他他这是把您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了啊。” “不不刘某哪敢不信左科长。”刘桂脑袋摇出了残影:“左科长您公务繁忙这种小事还是让我们处长出面免得耽误您的事。” 他明白左重在耍他但只要能让处长知道他们的处境这一切都值得到时候处长求陈局长出面自己这些人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你啊还是不死心。” 左重走到刘桂身边拍了拍他的脸蛋:“我说了只要你老实说出你们特工总部是如何勾结刺客刺杀委员的左某定保你平安无事。 否则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老实告诉你对方在子弹上抹了毒药汪某人估计已经死了这件事有多严重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节烙铁老虎凳 “我告诉你姓左的少特娘的血口喷人特工总部跟刺客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就是证明汪某人的死更是与我们无关。” 刘桂真的急了左重这个混蛋太狠了这话传出去他们就死定了不管是背黑锅还是平息长官的怒火没有比一处更合适的了。 左重闻言笑容不变冲着宋明浩说道:“看来咱们刘科长很勇敢啊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汉老宋那就别客气了继续打吧。” “是科长。” 宋明浩对旁边的小特务点了点头刘桂立刻又被半吊起来不过或许是因为不想在左重面前丢人这次他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啪啪。” 钢丝鞭在审讯室里挥舞血肉在空中横飞宋明浩也不询问就是打既然话都说开了就没必要装样子了摆明就是要打死刘桂。 左重摇了摇头背着手去几个审讯室转悠了一圈里面都是一处的人在接受刑讯特务处和一处矛盾已久现在自然是有仇报仇。 而且能被徐恩增派去执行安保任务的肯定是特工总部的核心力量手上必然沾过地下党人的血所以死光了才好省得他动手。 左重慢悠悠走到王德勇牢房这家伙正翘着脚躺在床上看上去颇为悠闲对方看到左重到来连忙翻身下地走到牢房的铁窗前。 “左科长有什么需要王某效劳的您尽管说话。”这家伙倒是知趣知道自己配合的越好活命的机会越大以后的日子也更好过。 左重没时间跟他废话直接让特务给他找了个新房间并找了一台只能接收不能发送的电台王德勇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待电报。 关东军情报部南斗小组北斗小组都有可能给他来电报特别是在刺杀案发生后估计土肥原那个老特务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吧。 安排完这些他走到看守所深处的一间审讯室刺杀现场唯一的活口就在这里接受审讯事关重大走廊里满是全副武装的特务。 审讯室里的古琦看到左重走进来从审讯席上站了起来:“科长这就是抓到的刺客活口这家伙从进来后就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左重摆摆手让他坐下然后仔仔细细打量起刑架上的男人此人大约四十来岁身材矮壮身穿西装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这是肯定的否则他们也无法混进国民政府七个能完美掩藏身份的刺客损失不小啊日本人特别是土肥原知道怕是要吐血。 左重想到这转头问道:“身上、衣物和嘴巴里检查过了吧这些日谍都是死硬分子要防止这家伙自杀案件的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检查过了衣领上有腊封的毒药幸亏控制的及时手腕内侧的皮肤里也有跟萧清敏一样的越狱工具已经取走了别的没问题。” 古琦一边汇报一边将卷宗递了过来上面记录了双方在礼堂交火的具体经过死伤人员的初步勘验结果以及抓捕此人的过程。 左重接过认真查看起来当时有三个两人小组进攻礼堂结果被情报科全灭对方一个人在树后负责掩护压制特工总部的废物。 他点了点头刺客是日谍没跑了而且是日本军方的间谍这些人比特高课专业连越狱工具都是标配行动作风也充满攻击性。 以后倒是可以用这个办法区别日谍的背景而且这个活口的身份也有点意思恐怕不是普通的日谍这从他们的分工可以看出来。 如果这是国—军先跑路的自然是长官但日谍不一样从以往的案件看大部分情况下负责断后的日谍都是小组的重要人物。 左重看了看架子上的男人忽然用日语问道:“你是天枢?” 对方呼吸微微一顿然后继续保持沉默似乎一切正常。 左重脸上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此人就是北斗小组的组长天枢对方现在只是看上去平静心中恐怕已经惊疑不定了吧。 “是了你果然就是天枢。” 他笑眯眯说道:“我知道你以及你的小组你们在金陵潜伏很多年了吧今天被我们打死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因为要是被我们抓到等待他们的必然是生不如死可惜啊失去六个很好的刑讯教材幸好还有天枢先生接下来请慢慢享受。” 古琦在一旁愣住了原来此人就是北斗小组的组长礼堂的那帮子刺客果然是日谍英国人让日本人当替死鬼的计划真的成功了。 准确的说成功了一半日本人的力量确实被消耗了不过引发中日争端的企图破灭了这帮英国佬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左重看了他一眼:“老古还愣着干什么请咱们的客人上老虎凳吧直接上四块砖头说不定天枢先生可以挑战一下人类生理极限。” 古琦笑着点点头挥了挥手当即就有几个小特务将天枢从刑架上放下摁到了老虎凳上熟练的将他捆上一块块垫起了砖头。 “咯吱咯吱。” 没多久天枢的膝盖就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老虎凳的目的就是牵拉受刑者腿部的关节韧带并造成膝关节脱臼十分痛苦。 一般来说垫上3块砖就会让人生不如死可是四块砖头下去天枢的反应非常平静只是微微出了一些汗甚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再加。”左重面无表情。 以情报科的刑讯经验垫完5块砖之后受刑人的膝关节会完全脱臼人也会迅速昏阙他真的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那么能忍。 “啊。” 天枢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忍不住向前弯曲试图减轻关节的疼痛感只是身上的绳索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咔嚓。” 一阵清脆的响声中他的关节被生生掰断天枢坐在老虎凳上挣扎着这跟有没有经过训练无关这种痛苦已经超出了人体极限。 但即使这样天枢依然咬紧了牙关过了好一会此人的脑袋重重垂下竟然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这样都不开口也算是狠人。 左重不关心对方有多狠他只想撬开此人的嘴巴立刻下令:“把他给我弄醒换铁砖烧红了直接上6块md在这跟我装硬汉。” 用烙铁代替砖头受刑人所受到的疼痛加倍。 旁边的特务听到他的命令有人立马将审讯室的炭火点燃将几个铁块放了进去并顺手倒了一瓶火油火苗忽的一下窜得老高。 五分钟之后。 特务端起一桶凉水浇到了天枢的头上天枢悠悠转醒第一次睁开紧闭的双眼喘着粗气观察起周围的情况精神似乎有点涣散。 古琦有些担心:“科长这样会不会让对方直接崩溃现在咱们就这么一个活口要是弄死了弄疯了接下来的案件侦破就困难了。” 左重抱着胳膊:“别小看日本间谍的承受能力他们接受的反刑讯训练强度比这高而且死就死了现场那边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 原来是这样。 古琦放心了如此就不用留手了对方能开口固然好不开口也无所谓正好看看日本军方日谍的承受极限提前做一点数据积累。 烟熏火燎中炭火渐渐变旺铁块也被烧得通红。 左重走过去夹起一块笑吟吟道:“我挺佩服你们这帮日本人的真的明知道自己是助纣为虐却硬要摆出一副忠贞不屈的模样。 用我们中国话说这就是既当表子又要立牌坊烙铁老虎凳自从我们特务处开张还没有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希望你能喜欢。” 说完他直接将铁块贴到了对方的胸膛一阵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后天枢的皮肤被彻底烧烂伤口处的皮肉分离鲜血慢慢滴落。 “开始吧。”左重吹了吹烙铁顿时火星四溅。 几个小特务配合着将天枢已经变形的双腿抬高把烧红的烙铁一块块的摞上审讯室的温度都高了几分让在场的人汗流浃背。 “放。”左重冷着脸让特务将目标的腿放下。 “滋滋滋” 跟影视剧不同火热的烙铁接触到皮肤后没有发出嗤嗤的声音而是发出了有些尖锐的呼啸声这是血液快速蒸发造成的声音。 天枢双目圆瞪仰面张大了嘴巴想要怒吼却又没有力气像是上了岸的鱼十几秒后他又一次晕了过去这是大脑在自我保护。 不过就算他晕了左重也没让人将烙铁取走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直到闻到了一股铁板烧的味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挥了挥手。 小特务连忙上前撤走烙铁不过最上面的烙铁紧紧的沾在了碳化的皮肤上拽了好几遍才拽了下来刺啦一声带下了一大块皮肉。 左重见状啧啧了两声:“老古你记一下以后烙铁老虎凳要慎用这种级别的烫伤和创口肯定会引发感染这家伙活不了太久了。” “好的。” 古琦也有些心惊肉跳他没想到烙铁加上老虎凳威力这么大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人弄死确实要谨慎使用毕竟他们要的是口供。 “用萧清敏提供的那个法子慢慢刺激他逐步提高他的昏迷临界点。”左重冷哼一声:“趁着这家伙还没死抓紧时间撬开他的嘴。” 他拍拍古琦的肩膀:“这两天就辛苦你了彻底摧毁他的意志让他慢慢的崩溃我只要一个答案他们是怎么跟南斗小组联络的。” “放心吧科长就算他是铁嘴铜牙在我手里也得乖乖开口。”古琦瞄了一眼天枢:“不过萧清敏鞭挞的位置是小腹才有效果男人” “呵呵。” 左重没说话看了一眼他的腰部以下。 古琦闻言缩了缩脖子科长真够狠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节询问技巧 纷纷扰扰中到了晚间时分。 邬春阳和归有光回来了还带着一长串嫌疑人他们要么是礼堂的工作人员要么使用过厕所要么是清洁人员大多数是女性。 这些人也不害怕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低声议论着还不时发出笑声仿佛来的不是凶名赫赫的特务处而是什么有趣的地方。 也难怪能在国民政府里谋得一份差事就算是扫厕所那背后也是有一些门路的寻常人听到就腿软的特务处可吓不到他们。 “保持安静不准交谈。”归有光吼了一嗓子掏出了自己的配枪:“都给我老实一点md再有交头接耳把你们都抓到监狱里。” “这个大光头好凶哦。” “我舅舅是中将参议。” 他不说还好一说人群就炸了窝几个时髦打扮的娇小姐神情不屑嘴里报出了自己的后台戴处长在这些人面前都得执晚辈礼。 邬春阳直冒冷汗连忙压了压手解释道:“诸位诸位今天让你们过来只是配合调查绝对不是要抓你们调查清楚就可以走了。” 这下人群才冷静下来不过依然是聊天的聊天照镜子的照镜子根本没把警告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人好奇的打量起特务处大院。 “md。”归有光气得火冒三丈。 “好了这些人的关系都通着天一个不好就会闹出大事忍忍吧早点查完放他们离开别给咱们科长找麻烦。”邬春阳叹气道。 在党国做事情第一要紧之事便是少得罪人特别是神通广大的人否则功劳再大长官丢下一句仍需磨炼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归有光是愣但不傻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为了不给科长和情报科惹祸只能强忍着心中怒气领着人群往看守所方向走去。 就这样他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叽叽喳喳的嫌疑人这幅奇怪的场景引得特务们纷纷驻足观望办公楼里的左重也将头伸出了窗户。 好家伙特务处一日游吗归有光手里就差拿一个小旗了。 左重站在窗口冲着下面喊了一句:“你们两个搞什么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赶紧带到看守所分开关押让警卫全部填装实弹。 有不服从的一律当刺客同党论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到了这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我一会就到立刻开始甄别审查。” “好嘞科长。” 归有光回了一声他早就看这帮人不爽了当即举起了手枪:“听到我们长官说什么了吧都给我快点走再敢废话直接毙了你们。” 或许是被左重那句上实弹吓到了又或是想到了刺客案的严重嫌疑人们识趣的闭上嘴巴步子加快了几分很快走到了看守所。 刚一到看守所这些人就被各种惨叫声吓了一跳以前光是听说特务处有多恐怖但都是传闻现在亲耳听到他们终于害怕了。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左重快步走了过来看着面带惧意的嫌疑人嘴上问道。 邬春阳小声回道:“根据暗中观察没发现可疑人员也没有出现串供的迹象要么内应不在这些人之中要么是对方隐藏的很好。” “那简单。” 归有光恶狠狠道:“要我说直接上手段经过训练的情报人员跟普通人不一样很容易分辨刺杀案是要案他们的后台不敢出面。” “闭嘴。” 左重白了他一眼点了点人数皱起了眉头:“四十多人收押室只能安排一部分剩下的就安排在院子里互相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等会找间审讯室开始问话15分钟询问一个人争取明早之前全部询问完我一个人主审你们在外面旁听不要干扰我的询问。” 邬春阳和归有光嘬牙这个工作量不小四十多个嫌疑人就算每人交谈15分钟至少也需要10个小时以上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归有光摸了摸大光头:“一个人询问不安全还是让邬春阳在外面旁听我陪您审讯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保证科长你的安全。” 左重摇了摇头:“询问时一旦超过两个人被约谈者的焦虑程度会提高到时形成共情的机率也会降低一对一的套话是最佳选择。 就算确定了具体的嫌疑人嫌疑人也很可能会把你们视为观众而拒绝回答问题或者把回答当做表演这样很难得到真实的情况。 现在离案发只有几小时国民政府里的内应还没有彻底放松面对询问很可能会露出马脚必须排除一切干扰让对方尽量放松。” 邬春阳提出另一个疑问:“15分钟是不是有些太短这点时间套取不到什么有效情报要不要延长到半个小时先确保交流的时长。” “不用在正常的交流中我们认真听取别人说话的时间也就是这么长15分钟恰恰是人们能够集中注意力并认真倾听的临界点。” 左重低头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而且今天的谈话不一定要有结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坦诚程度与这两者见面的次数成正比。 也就是说想套取一个情报不是通过一次见面就能够解决的一个人对另一个陌生人的信任也不是在第一次见面中就可以产生的。 你们不要以为只要通过长时间心平气和的交谈就可以慢慢的了解对方、接近对方相比较而言多次短时间的见面才更加有效。” 多次短时间? 邬春阳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之前的询问中除非是使用刑讯自己与嫌疑人的有效交流时间差不多就是15分钟甚至更短。 至于第一次谈话就套出所有情报那也不现实交流时间太长反而会让对方很难再集中精力如此一来谈话的效果就会大大减弱。 他若有所思道:“科长询问的内容和方式要做一定的改变15分钟的时间肯定谈不到实质性的内容我觉得可以先不问案件的事。” “那是当然了。” 左重笑了笑:“等会你们认真听以后用得着注意归纳我的交流方式这种方式国外情报机构用的比较多跟咱们的办法不一样。” 说完他带着两人找了间空闲的审讯室将里面的布局做了些改变首先将所有刑具和桌子搬了出去只留下几张孤零零的椅子。 这样可以让谈话双方处在一个相对公平的交流环境减少被询问人的抵触情绪避免因为情绪上的波动造成询问结果上的误判。 毕竟接受询问的人里大部分是普通人要是用常规办法询问恐怕不等左重开口这些人就会吓到精神崩溃询问就没了意义。 一切准备完毕他对屋外的邬春阳挥了挥手:“带人吧先从院子里的人开始收押室里的人不着急你们注意观察这些人的反应。” “好的科长。” 邬春阳应了一声离开没多久带回来一位年轻女性言行举止颇为镇定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不知道是哪位长官的亲眷子弟。 左重缓缓起身很绅士的扶了扶椅背:“请坐。” “谢谢。”对方也不客气痛快坐到了凳子上。 左重看了她一眼一脸笑容的问道:“我姓左不知小姐尊姓大名今天我的手下有些唐突了但事关委员长安全还请小姐见谅。” 他的态度很温和没有恐吓和威胁问完姓名之后也没有询问案情只是聊了聊金陵的小道消息比如哪家舞厅的舞曲比较时新。 对方本来就很放松听到这些问题渐渐放下了戒备与他开心的交流起来两人说到有趣的地方哈哈大笑仿佛认识了很久一样。 结果还没到15分钟左重就成功的将这位部长千金的电话收入囊中接着礼貌的将她送出了审讯室并让邬春阳派人送对方出去。 这把屋外的归有光看得满头雾水这根本不是审讯就是普通的聊天而已这种谈话能获取到什么有用信息科长莫非是在诓他。 邬春阳倒是看出了点东西他知道科长这是在运用亲和力交谈的内容也是从对目标的观察结果入手聊一些对方感兴趣的东西。 就像这位时髦的千金小姐她脚下穿的是一双平底皮鞋这是金陵新时代新潮女性的标志聊舞厅自然就会激起对方交流的欲望。 这也很容易让对方感到放松觉得今天的询问不过是一场朋友间的交谈从而无所顾虑谈论起自己的生活细节为甄别提供线索。 接下来左重一连询问了几个人除了亲和性的开篇针对不同询问目标的性格特点还运用了故事性的开篇以及威胁性的开篇。 当目标表现出不知所措的状态时面对这种情况他便采用说故事的方式调动对方的情绪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给对方一个引导。 比如说自己有一个妹妹年龄跟对方差不多大曾经做了错事最终及时回头之类的鸡汤小故事利用共情的手段套取对方的口供。 而对于那些本身就存在抵触心理的询问目标再采用温和的交流方式显然是行不通的所以他做的就是先给对方施加一定的压力。 比如恐吓对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让这些人知道不合作的后果逐步增加紧迫感和恐惧感以此打乱对方的思维逻辑乱中取胜。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节交流 邬春阳一边偷偷听着一边拿着小本记录着。 这些询问技巧是他第一次接触杭州警官学校的训练没这些内容之前的实际工作中或许有所体会但没有左重表现的这么系统。 在打开话题上左重所用的方法也非常特殊。 当遇到态度很差的目标左重没有动怒而是主动聊起自己说起了工作的辛苦生活中的不开心往往对方就会跟他聊了下去。 邬春阳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其中关键那就是这是一种展示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展示给对方消除对方的戒备从而开始深入对话。 这种谈话是诚恳的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会不自觉的顺着说下去无意中就透露出自己的个人信息和隐私这就是左重的目的。 总之聊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以此制造认同感;聊当前的形势可以建立共同的社会认知;聊小道消息可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他在外面记着屋里的左重迎来了一位中年男人跟之前一样他礼貌让对方坐下询问对方的姓名聊起了与案件无关的事情。 “报告这位长官我叫岳大武是立法院张副院长的远亲平时的工作是清扫礼堂。”对方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背后的关系。 “哈哈没事不要急。”左重笑着摆摆手递给对方一支烟:“岳先生你慢慢的说今天咱们就是随便聊聊绝对不会随便冤枉谁。” “谢谢长官。” 岳大武接过香烟没有点燃而是紧紧攥在手中他们进来前搜了身危险品和引火物都被取走他显然没胆子向特务处的人借火。 左重看了看对方的中指上面的烟渍说明这家伙烟瘾不小他当即划亮了一根火柴送到对方的面前笑眯眯的示意岳大武随意。 岳大武咽了咽口水点头哈腰的站起来双手护火点燃了香烟又深深吸了一口结果因为紧张呛了一口烟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咳咳咳。” “哈哈岳先生慢点。” 左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非常和蔼手上却在感受对方的身体情况若以民国普通百姓做参照标准此人身体好的有些出奇。 说虎背熊腰那是夸张但厚实的后脊梁说明营养摄入充足不过考虑到对方在国民政府工作吃的好点倒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谢谢长官咳咳” 岳大武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道谢后歪头将一口浓痰吐到了地上接着美滋滋的又抽了一口烟身体前倾手脚呈现出放松的姿势。 左重知道现在对方的心态开始放松了对自己已经产生了一定信任同时只有当人感觉到安全和舒适时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相反如果感觉不安全和不舒适感或是安全的环境中出现了闯入者那么人们的身体自然会紧绷起来下意识的做出防御的行为。 想到这他将大半包哈德门递了过去微笑道:“我平时抽的不多岳先生要是喜欢就都拿去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千万不要客气。” 对付这种市井中的小人物左重很有经验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足够了给的多了反而不美说不定得寸进尺向你索要更多的好处。 “这个” 岳大武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笑嘻嘻揣到兜里:“长官真是太客气了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国民政府的事我都知道。 这可不是吹啊哪位长官喜欢谁哪个女职员的后台是谁我都清清楚楚别看有些人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的都是丑事嘿嘿。” 他的神情有些得意猥琐的对左重挑了挑眉毛看来平时没少听墙根倒是一个特工总部的好苗子听墙根那帮混蛋才是专业的。 左重微笑点头现在还不是他开口的时候有些人在谈话的时候喜欢东拉西扯仿佛全世界都谈论了一遍可是还没有进人主题。 他们大多有着强烈的自卑感和焦虑对其他人没有必要的尊重总是希望别人都围绕在他的身边希望自己是最受瞩目的那个人。 他们也拥有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与别人谈话时总是会无意识地往自己熟悉的领域说或者只谈论自已所感兴趣的话题与事情。 显然岳大武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人往往有一些小聪明头脑机灵而且爱出风头他们的侃侃而谈实际上在向所有人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我知道得很多。 所以左重不用说什么只要保持倾听姿态对方就会把事情都说出来遇到这种的询问对象对情报人员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就像是礼堂的那几个小女良们吧看着漂亮的很跟天上的七仙女似的但是后面都有人长官您说说她们能给那些长官什么。” 岳大武龇着满嘴黄牙神神秘秘的仿佛在说什么机密说到了兴头上更是指名道姓的说起了各种花边新闻甚至还有戴春峰的。 “不说旁的人就说说你们戴处长吧不也是在国民政府里养了个小的么每次见面都鬼鬼祟祟的搞得跟戏文里的细作接头一样。 那小女良们长的真水灵在国民政府里都算一等一的水平要说你们这些做长官就是舒坦啊军饷拿着小酒喝着那什么玩着。” 岳大武说到这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乌黑的脸蛋上涌起一阵潮红此人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在特务处里编排老戴当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你要是说是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啊得往细说。 左重没想到便宜老师人老心不老竟然向徐恩增看齐了难不成传说中戴老板的滋味是真事说不准很多事情未必是空穴来风。 但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对戴春峰现在没有老婆就算找个外室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难不成是在玩考斯普雷得找个机会看一看。 不过安排岳大武这样的人去清扫厕所也不知道国民政府的人是怎么想的左重肯定此人定然以工作之便干过一些龌龊的事情。 这从他刚刚那段话就可以看出来既然戴春峰见那个女人非常神秘那岳大武又是怎么发现的跟踪只有跟踪才能发现这件事。 而且肯定不止一次。 左重装作恭维道:“岳先生果然消息灵通那你记不记得今早有多少人进入过礼堂的厕所此事关系到刺客案一旦破案必有重赏。 左某跟你实话实话吧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有用不光可以拿到数千元的奖金就算是想要进入国民政府当官也不是不可以操作。” 别看此人嘴上骂着当官的心里只怕羡慕的很之所以骂这些人也不是因为对方祸国殃民而是自己不能祸国殃民这就是人性。 岳大武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张口就想说什么可随后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在那犹犹豫豫不说话。 “岳先生请尽管说不管这件事涉及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我们特务处一概不予追究同时会为你保密。”左重知道这家伙有顾虑。 “这个” 岳大武思考再三最后吞吞吐吐道:“我这都四十多了也没个女人所以有时候就对厕所比较上心但我真的只是偷偷看一看。” “没事你照实说。” 左重心中冷笑表面上很理解的点了点头毕竟人渣也需要认同先把线索骗到手到时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这是替天行道。 礼堂女厕所储藏间门上的那个小洞应该就是这家伙用来偷窥的难怪位置那么低还那么的隐蔽今天早晨他或许看到了什么。 岳大武舔了舔嘴唇:“早上礼堂开门我就进去打扫了去过的女厕所的人就那些都被你们带来了长官要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不用紧张。” 左重眯着眼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今天有哪些人去了最后一个位置岳先生要一个不落的说出来请注意我说的是一个不落。” 岳大武有些不解:“最后一个位置?去过的人不多我记得只有三个人总务的罗爱玲负责礼堂用品的庄美云和会计室的闵苹。 哦对还有一个记者以前应该没来过国民政府这个就得长官你自己去查了那个女人穿了一身棕色的海派衣服洋气的很。” 洋气的女记者? 古琦给他的卷宗里有个符合条件的以中央日报记者的身份进入的现场已经被打成筛子了显然她就是在厕所处理子弹的刺客。 罗爱玲庄美云闵苹。 左重心中念了一遍那内应应该就在这三个人当中她们的资料都被新人审查过这说明档案看不出问题看来对方隐藏的很深。 想要用一般的办法找人恐怕不现实只能当面锣对面鼓的谈一谈了他就不信干出那么大的事这个内应真的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他思考良久转头朝外面喊了一句:“春阳你去把罗爱玲、庄美云、闵苹过来记得分开叫不要让人觉得她们是一起接受询问。 顺便让其它审讯室的弟兄们加把力气让一处和刘桂那帮混蛋喊得大声一点等人到了你和归有光也进来听审配合我的行动。” “是。” 邬春阳放下笔急匆匆的往外跑去他一边执行命令一边思考科长一次性喊三个人询问是不是有线索了内应就在这三人之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节三人 “罗爱玲、庄美云、闵苹跟我到一边准备下一批询问。” 邬春阳站在院子当中喊了一声右手警惕的搭在了腰间如果内应真的在这三人中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比如挟持其他人或自杀。 幸好他担心的没有发生他的话音未落三个年龄各异的女人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紧张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但总体还算是镇静。 这很正常之前询问进行的很快被叫去的人也没有被刑讯这些人自然觉得这只是例行询问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进去右拐一起走。” 邬春阳冷声指了一下路便跟在了三人身后。 他依然非常谨慎如果这三个人有问题他走在前面很可能会被袭击与她们保持一定距离走在队伍后面是最安全的押送方式。 罗爱玲三人乖乖的抬脚往看守所内部走去两边是鬼哭狼嚎的刑讯声和一脸阴森的警卫这让她们开始有点紧张脚步变得迟疑。 “说不说你们一处跟刺客是怎么勾结的。” “啪啪啪。” “我说我说一定是刘桂那王巴蛋干的。” 三人中的庄美云身子发抖只觉得腿发软连忙扶住身边的墙壁抬头正好看见铁窗里面一个男人被吊在房梁上不停挨着鞭子。 好巧不巧恰好此时一鞭子下去一块血肉飞出来甩到了她的脸上这位见过诸多大长官自觉见过大场面的女人直接吓晕过去。 “md麻烦。” 邬春阳见状皱起眉头对一旁的警卫说道:“把你的配枪给其它人背她去科长那注意安全说不定这女人是装的保持警惕。” “是。” 警卫将随手武器交给同事轻松的背起庄美云往前走去。 另外两个女人倒是没有昏过去但也吓得脸色惨白抱着胳膊蜷缩身体胆战心惊的走在走廊的正中间老老实实往审讯室走去。 邬春阳在后面冷眼旁观眼睛在这三人身上转来转去试图从动作上找出对方的破绽不过目前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恐惧、躲避。 这些情绪都很正常这要是伪装的难怪对方可以在国民政府潜伏这么久这是专业潜伏人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经过深思熟虑。 所以科长是想当面震慑一下对方从而找到线索吗邬春阳觉得自己明白了单单靠档案审查和观察确实很难抓到对方的破绽。 那么这次的询问跟之前的应该有所不同之前的询问是尽量排除干扰因素这次则是要增加干扰因素影响内应的判断以及思维。 难怪科要长让其它审讯室的声音大一点恐怕科长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内应即使她不开口特务处也有其他的办法让她开口。 “进去吧老实点。” 到了审讯室门口归有光的声音响起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三个女人上衣的几颗纽扣被解开黑乎乎的护心毛让人眼晕。 邬春阳知道这应该也是科长的安排便跟归有光使了个眼色两人跟着走进了审讯室这会屋里又多了几张椅子围成了一个圈。 左重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他转头对罗爱玲和闵苹点点头至于庄美云还在警卫背后昏着呢。 “这位女士是?” 他先是面带疑惑而后突然义愤填膺道:“你们是不是动手了告诉你们多少次了一定要有绅士风度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打人呢。” 邬春阳毕恭毕敬回道:“这是负责礼堂用品的庄美云刚刚受到惊吓晕过去了要不要让医生过来一趟应当不影响接下来的询问。” “噢原来是这样。” 左重恍然大悟指了指一旁的水桶:“不用这么麻烦有光你用凉水帮庄小姐冲冲吧早点结束几位女士也可以早点回家好吧?” 他转头问向罗爱玲和闵苹一副很为她们考虑的样子可凉水冲冲不是那么好受的所谓的绅士风度已经被左科长扔到爪哇国了。 罗爱玲和闵苹无奈点头她们知道这个看似笑眯眯的家伙不是个好东西真要是关心她们什么时候回家何必派人把她们抓到这。 左重笑了笑看向一旁稍显紧张的岳大武:“岳先生你仔细看一看是这三位女士没错吧要是搞错了你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哟。” 岳大武擦擦头上的汗他没想到左重会让他们双方对质想到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这家伙知道只有让对方满意自己才能脱身。 于是他忙不迭说道:“是今早就是她们三个去了女厕所。” “啊” 这会昏迷的庄美云也醒了别指望归有光怜香惜玉他直接舀了一碗水浇到了她头上这个女人还没睁眼就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很好人到齐了请大家自己找地方坐下吧咱们就聊一聊三位女士在厕所都干了些什么。左重开心的拍了拍手环视了一周。 归有光拽着庄美云的衣领将她扔到了一张椅子上罗爱玲和闵苹只好哆哆嗦嗦的在她的两边坐下绷直了身子显得非常恐惧。 岳大武收起了伸直的双腿他感觉先前笑眯眯的特务变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他觉得还是小心为好并懊悔自己之前说的太多了。 归有光将庄美云安排好便与邬春阳一起背着双手站在屋里死死的的盯着三个嫌疑人的动作确保遇到危险可以随时控制现场。 再说椅子上的庄美云这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屋内的场景连忙捂住嘴巴眼睛哗的一下流了出来精神似乎有些崩溃。 “诸位容我介绍一下。” 左重看着这三人的衣服若有所思然后指着自己:“鄙人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我身旁的人你们应该很熟悉清扫礼堂的岳大武。 刚刚我说了我让各位来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早晨在厕所做了些什么千万不要说谎我这里可有证人对吧岳先生。 那就先从罗女士开始吧你从民国十五年开始就在礼堂总务工作从这点上说我是相信你地请仔细的说一遍你都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三位女士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岳大武。 她们不是傻子在女厕所怎么会有一个男性证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王巴蛋在偷窥没想到在国民政府里竟然有这种人。 岳大武直冒冷汗暗骂该死的特务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为自己保密转眼就把他卖了不管这案子如何他这份工作肯定没了。 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帮特务处抓到人有了那些赏金工作不要也罢想到这里他立刻哈着腰对左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配合。 “老娘饶不了你。” 罗爱玲看了一眼岳大武接着冷着脸回答道:“去厕所能干什么自然是如厕难道你们特务处连这种事都要管未免太霸道了吧。 我罗爱玲也不是没根底的先总统夫人与我是多年的旧识丈夫是行政院的参事你们别想往我头上屎盆子聪明的就赶紧放人。” 她的态度很不好这点可以理解被岳大武这样的人偷窥她没有当场动手就算冷静了岳大武得罪了她确实没其它路可走了。 左重并未生气而是往背后伸了伸手邬春阳从口袋掏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这是今天被带回的人员名单上面记录了一些信息比如这些人的姓名、年龄以及经历。 左重双手展开文件一目十行迅速找到了罗爱玲三人的名字他看了一会后嘴角微微扬起咳嗽了两声轻声读起了上面的内容。 “罗爱玲1900年出生今年34岁粤省人培道女子中学毕业大隔命时期负责过先总统夫人的起居还是一位元老失敬了。” (非错字抱歉) 他的语气有些轻挑罗爱玲冷笑一声扬起了脖子跟这种狗特务没什么好说的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抓到这民国还有没有王法了。 左重观察着罗爱玲的反应叫她这个表现有点失望虽然从时间上这个女人嫌疑很小但也得甄别不是他动了动眉毛继续说道。 “庄美云1911年出生今年23岁晋省人大同初等中学毕业民国十九年的八月进入国民政府礼堂负责管理相关办公用品。 闵苹民国元年出生今年22岁闵省人福州高等学校会计专业毕业同样是在民国十九年八月进入的国民政府礼堂会计室。” 左重念完后抬起头:“左某说的这些情况没错吧刺杀案发才几个小时仓促之间若是有什么错漏请三位指出也方便我们工作嘛。” 罗爱玲三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不是什么机密在礼堂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的到她们不知道对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呵呵左某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很了解你们你们的父母你们的朋友我们都了解为了不连累他们最好不要说谎。” 左重抬手轻轻指了指三人一脸的笑意:“否则不光你们性命难保这些人都要因为你们的错误而丧命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随着他说出这番话审讯室的气氛变得凝重不管是间谍还是普通人软肋往往不是自己而是与他们存在深厚情感的亲朋好友。 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闵苹最先反应过来红着脸说道:“我真的就是去了一次厕所我什么都没有干刺客来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 长官我的父母都在福州党部工作我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不相信您可以问岳大武他他可以为我作证的我说的都是真话。” 左重看了看岳大武看他会说写什么面对这里面最年轻善良的女性这家伙肯定没少关注案子破了自己定要好好这混蛋一顿。 岳大武龇着牙含糊道:“闵小姐当时只进去了一小会小的没看清她在里面做了什么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时间上也差不多长官。” “喔。” 左重闻言笑着点了点然后看向惶恐不安的庄美云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么你呢亲爱的庄小姐你去厕所又干了些什么呢。”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节有哪里不对 披头散发的庄美云闻言浑身打着哆嗦:“我我就是去厕所出来后我就去布置会场了同事和长官都看见了我不认识那些刺客。” 在这三个嫌疑人当中她的反应最大可能是胆小也可能是伪装被水打湿的头发胡乱贴在脸上加上惨白的脸色显得很狼狈。 “岳先生庄小姐所说的是不是事实我得要提醒你一句如果她们三位没有问题那么我之前所说的一切都会作废比方说赏金。” 左重侧头示意岳大武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对方知道自己要过河拆桥了因为现在从卖方市场变成买方市场了。 该着急的不是他。 岳大武苦着脸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庄小姐进去的时间比较长差不多有五六分钟当时进来的人比较多我没有注意她的动作。”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左重突然注意到庄美云的脑袋微微向岳大武的方向歪了歪这说明她对岳大武所说内容十分感兴趣或重视。 这跟其他两人的反应不同罗爱玲和闵苹在听到岳大武的讲述时是直接转头将目光放在对方的身上甚至于直视岳大武的眼睛。 这说明她们对于被偷窥非常愤怒同时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人看到处于道德制高点所以不隐藏情绪是一种很正常的表现。 至于这个庄美云。 左重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话就糟糕了岳先生你所说的事情没有任何价值我们总不能就因为你在女厕所偷窥就给你奖金吧。” 他不相信岳大武什么都没有看到可能对方当时的注意点不在这上面但只要适当的给一些压力他觉得这个家伙可以想的起来。 “长官你别急别急让我再想想。” 岳大武急的满脸通红紧张的搓着双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一遍遍回忆当时的场景想要从记忆深处找出某些被遗忘的细节。 左重悠然的翘着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罗爱玲三人审讯就像是斗兽将野兽引诱、逼迫到墙角那么它就会任你摆布或杀戮了。 罗爱玲咬着牙目光凶狠的看着岳大武双手紧握着感觉下一秒就会冲上去给对方一拳到底是经历过大隔命时期的女中豪杰。 庄美云和闵苹的反应相对要小一些可能是不敢在特务处里太过放肆吧毕竟认识先总统夫人的人是少数但她们脸色也不好看。 其中闵苹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抓着衣角有些坐立不安从她的家庭背景看这是一个娇生惯养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恐惧、害怕、愤怒害羞这些情绪正在影响她的思维现在她的表现完全符合这点。 而庄美云表现出来的情绪只有害怕她似乎并不在意被人偷窥至少偷窥这件事排在恐惧之后她为什么恐惧因为溅了一脸血? 左重摸了摸下巴将庄美云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对方给他的感觉不太好不光如此对方身上某些东西也很有意思值得调查。 “想起来了。” 那边岳大武犹豫道:“唯一有些奇怪的是罗小姐和庄小姐带了坤包她们的办公室和休息间就在附近以往她们去厕所很少会带包。” 听到这句话罗爱玲气得直喘粗气:“女人家的事你懂个屁老娘这两天身上来天葵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娘撕了你的臭嘴。” 咳。 此时的风气还是很保守的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猛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起这种事这让其他两个女人都有些羞涩纷纷低下头。 “哎我说你们两个羞个什么劲啊我就不信他岳大武的老娘没有天葵。”罗爱玲伸出了手指着岳大武骂了起来:“不要脸的狗东西。” “好了。” 左重黑着脸拦住了准备撒泼的罗爱玲这女人就是个傻大姐靠着深厚的背景根本不惧特务处一门心思只想找岳大武的麻烦。 那她会不会是内应呢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是她身份背景非常清晰至少比另外两人更清晰二是她的岗位很难接触到绝密情报。 如果内应是南斗小组的人那份关于何部长的情报罗爱玲是怎么得到的她缺少获取情报的有效途径总不能四处打听这件事。 这么说的话三人之中似乎只有庄美云符合条件她负责会场的用品有没有可能她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偷听到了这个消息呢。 他坐直身体看向庄美云:“庄小姐罗小姐带着包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那么你呢难道也是这个原因看来二位要接受身体检查了。 请放心我们特务处有女性工作人员春阳打电话让何逸君带人来看守所咱们就先行回避等检查结束之后继续询问走吧。” 左重说完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这让在一旁抹眼泪的庄美云有些迷糊自己还没回答问题这个笑眯眯的特务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连忙喊道:“不是我带着包是因为抽烟礼堂里禁止吸烟我每天就去厕所吸两口我的包被你们拿走了烟和火柴就在里面。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命令我我刚刚不说是怕被长官们晓得丢了这份工作我对天发誓说的都是真的。” 左重闻言转了个圈又坐回了椅子上微笑着摇摇头:“请庄小姐继续说吧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止这一件事这样藏着掖着没意思。” “没有了。” 庄美云低着头将面孔隐藏在众人视线外这下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有问题了这是标准的做贼心虚不知道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罗爱玲和闵苹吃惊的看着她心说真没看出来虽然三人的工作和分工不同但都在礼堂工作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算熟悉。 在她们的印象里庄美云是一个挺老实的女孩子长得漂亮穿着打扮也洋气有很多年轻才俊都在追求她她能干出什么坏事。 “呵呵。” 左重眉毛动了动:“请庄小姐解释一下你身上这套订制的高级洋装是怎么来的这样一套衣服算上布料和工钱至少要十块大洋。 可据我所知国民政府低级工作人员的薪水应该不高吧十块大洋不是小数你哪来的钱当然你可以说是别人送的或自己买的。 不过一旦你说的与我们的调查不一致那么你在晋省的家人就要受苦喽你还很年轻走错路不要怕只要能够及时改正就好。” 左重看似好心的说着他从三人进来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直到三人坐在一起他才发现了其中原因那就是她们的衣服。 三个人之中罗爱玲和闵苹的经济情况不错她们的衣物都是高级货这不奇怪可一个小职员穿这么高级的衣服就很奇怪了。 “啊呀还真是。” 罗爱玲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庄美云的衣服:“这是沪上的老字号和昌号做的吧这针脚真密十块大洋打不住至少也得十五块。” 左重笑了这身衣服确实是沪上做的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洋服店是宁波商帮长期经营的传统行业左家也有几家铺子。 而这样的高档洋装除了沪上租界里的老字号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做得出来就算金陵是民国首都在这方面也跟沪上差的很远。 那么一个小职员按庄美云所说的一个谁都可以命令的小职员为了一套衣服专程去了沪上租界订制这种事情难道不奇怪吗。 “庄小姐为什么不说话除了衣服你脚上这双鞋也不便宜听声音是真皮鞋底你就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说说它们的来历吧。 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查出来和你自己交待结果那是不同的我再说一遍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多为父母亲人考虑考虑。” 左重看着瑟瑟发抖的庄美云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向对方施加压力不给庄美云思考的时间这两个问题她必须解释清楚。 “我我。” 庄美云被左重的咄咄逼人吓到了最后捂住脸痛哭起来:“我将礼堂里的一些瓷器和办公用品拿出去卖了衣服就是用这笔钱买的。”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她也不再隐瞒:“我一共偷了三次总共换了一百多大洋我真的不敢了长官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愿意赔。” 说到这她扑通跪在地上。 左重眯着眼睛怪不得她这么害怕原来是怕偷窃的事被查出来排除罗爱玲和庄美云那么嫌疑人就只剩下闵苹这个乖乖女了。 他抬起头恰好与对方的眼神对视了一眼闵苹吓得赶紧低下头两只脚紧张的靠在一起这样一个人会是日谍南斗小组的成员? 左重仔细回忆岳大武对闵苹的观察总结起来就是四点进去了一小会没有看清做了什么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时间也差不多。 恩?好像有哪里不对。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节防卫性谎言 左重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忽然问道:“岳先生你说闵苹今早前往厕所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时间上也差不多你能不能详细说一说。” “这个” 岳大武尴尬一笑:“闵小姐去厕所的时间非常短速度很快每次去的又都是不方便观察的最后一排位置所以我很少去偷看她。” “很好岳先生你很好。” 左重听完笑的很开心手指上在腿上敲了敲抬头看向闵苹:“闵小姐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去同一个位置并且时间一样。 请原谅左某说话直接难不成你去厕所都是掐表的无论大小号到了固定时间就出来最后一个位置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常去。” 闵苹在岳大武说话时一脸羞红的低下头看着似乎是害羞她从进来时就很低调没什么存在感甚至连晕倒的庄美云都不如。 她就跟在罗爱玲身后除了一对一的交谈其他的交流都由罗爱玲出面这么一看这位千金小姐很有些道行言行很有迷惑性。 这会听到左重询问她结结巴巴回答道:“其他的位置常常有人我不愿多等就去了最后一个位置时间久了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左重则动了动身子将身体向前倾斜一边听对方的讲话一边不停的点头表现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闵苹好像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回答问题:“厕所很脏我不会多待几分钟已经是极限时间短和用时差不多不是很正常吗?” 她在说谎。 左重立刻有了判断谎言和真话的区别在于连续性真话被打断可以很容易的接续上这是因为有真实存在的内在逻辑作支撑。 而谎言一旦被打断编造的逻辑出现了问题这时说谎者要么口不择言要么利用各种方法进行思考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闵苹为了不被打断选择一口气将事情说完没有任何害羞的样子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这跟她之前的表现不一样又一处破绽。 她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左重看着对方的人畜无害的模样知道这是一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说谎者因为她在述说时不光是没有停顿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在说谎时会不自觉的做出某些动作这没有刑侦剧里说的那么玄乎但有一些是无法避免的生理性反应。 比如人在说谎时一种名为儿茶酚胺的化学物质就会被释放出来引起鼻腔刺痒人就只能频繁用手摩擦鼻子以舒缓发痒的症状。 这跟被询问人的文化、种族和经历无关只要他是个人没有经过训练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除非用长时间的训练克服这种天性。 “科长科长?” 左重从思考中回过神发现是邬春阳在出言提醒他再看看面前的三个嫌疑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显然在猜测自己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将双腿放直弯腰将胳膊肘枕在腿上双手交叉放在嘴前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脸上突然露出笑容说起了题外话。 “在场的诸位知道什么是谎言吗谎言根据牛津字典的解释可以将其称之为撒谎的语言它的形式多种多样但是本质就是欺骗。 说话者出于欺骗的目的把自己不了解或不相信的某事硬说成是真实的或者故意制造某种虚假或误导的信息闵小姐觉得对吗?” “我不清楚。”闵苹闻言一脸紧张的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继续。” 左重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根据这个定义我们可以知道谎言有两个基本特质一是谎言的内容是虚假的二是撒谎的目的是欺骗。 在表现形式上有以自我毁灭为动机的病态性谎言有无意义的社交性谎言有不道德的恶意谎言满足听者需要的利他性谎言。 还有保护自己或者其它人的防卫性谎言我来考考诸位如果闵小姐刚刚的话是谎言那么这个谎言属于哪一种大家都说说嘛。” “防卫性谎言。” 最先开口的是归有光说完这话便死死盯着闵苹想要从对方的反应中找到说谎的证据他似乎已经确定了闵苹就是那个内应。 “防卫性谎言。” “防卫性谎言。” 接下来除了闵苹自己没有回答其他人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在特务处面前说谎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 罗爱玲和庄美云在回答后更是悄悄挪动了一下椅子两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的深意闵苹很可能跟今天的刺客有关。 左重没去管三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笑容满面道:“非常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一点那么我就再深入谈一谈防卫性谎言的特征。 一防卫性说谎者会尽量推卸责任这是出于保护自己和别人的目的不管编造什么样的谎言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这是其一。 二防卫性说谎者的表述往往是以否定的形式出现比如人不是杀我的不是我做的这件事不是我自愿的我只是被逼的等等。” 说到这里他一脸笑意的看向闵苹又问了一个问题。 “闵小姐如果左某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回答我的问题时你说你去同一个位置是因为其他位置经常有人你不愿多等就成了习惯。 解释去厕所时间长短一致你用了厕所的卫生太脏不会多待这个理由我说的都对吧呵呵这么一看确实很像是防卫性谎言。” 这根本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其他位置有人和厕所太脏这两句话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在推卸责任说明事情不是她决定的而是因为现实情况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不愿意多等和不会多待就更好理解了标准的否定句式这两句话同样在暗示某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那么一个问题就来了。 上厕所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邬春阳偷偷将配枪握住归有光默契的移动脚步站到了闵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限制住了对方的活动行动随时准备抓捕。 左重直起身子笑着说道:“我该叫你闵小姐呢还是南斗小组的某位天府?不对你的年龄太小从经验上并不合适担任组长。 天梁星?天梁古称寿星你的年纪对不上恩这么说来你也不是天同星、天相星、七杀星这些星象的含义更符合男性特征。 天机?你是南斗小组的天机星吧泄露天机呵呵你这个岗位倒是有机会获取到重要情报就像是何部长前往华北的具体行程。” 这句话一出一直低着头的闵苹忽然哆嗦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我们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像是执行刺杀任务的小组叫北斗他们的组长天枢现在就在隔壁要不要见一面。 他的处境可不太妙老虎凳加上烙铁又要接受反刑讯手段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能在临死前看到你这个同乡也算一件幸事。” 左重笑得很愉快站了起来走到闵苹面前:“所以天机小姐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潜伏了这么久应该清楚特务处的能力。 不管你说不说面对那些刑罚最终还是会开口的那为什么不跳过那些令人不舒服的环节直接进入正题这样对你我都是好事。” 闵苹陷入了沉默显然是不知道如何应对从这点看她就比不上萧清敏和凡妮莎心理素质太差也与她所执行的任务有关系。 如果她平时执行的是行动类任务或许可以多撑一会毕竟行动时的对抗能够锻炼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意志这是在做加法。 而长期进行潜伏对间谍是一种折磨没有一颗大心脏干不了这个工作并且时间越长潜伏者需要承受的压力越大这在做减法。 潜伏人员必须要有坚固的心理防线怎么办只能让自己跟自己较劲不停的调整心理让自身坚持得更久一些没有别的办法。 否则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就会像闵苹一样不知所措这不代表她不专业长期的潜伏不仅需要专业技能更需要有坚定的信仰。 有了信仰潜伏的压力就变成了一块磨刀石时间越久潜伏者就被磨砺得更加锋利藏在最不显眼的地方随时发出致命一击。 比如地下党。 那日本人有信仰吗有他们天蝗的尊崇和所谓的武士道便是一种信仰可是这种洗脑式的精神控制非常脆弱需要连续的灌输。 但是闵苹在民国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心里还剩下几分为天蝗献身的精神怕是不多她保持沉默证明了这点得要抓住这个机会。 左重真诚的说道:“闵小姐万万不能自误你为你的祖国已经做的够多了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吧留下宝贵的生命享受人生不好吗。” 他当即转头使了个眼色邬春阳让人将岳大武等人带了出去自己站在门口警戒审讯室只剩下左重、闵苹和负责安全的归有光。 正文 第三百七十节交易 左重重新坐下拍了拍手:“好了现在没有多余的人了闵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或者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我们会尽全力满足。” 他的语气充满诱惑排除掉信仰的影响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法收买的人收买不了无非是价码不够而特务处恰恰给得起大价码。 金钱权利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护照。 只要闵苹愿意投降招供这些都不是问题用钱换情报是最划算的买卖再者说了合同执行总会遇到一些人力不可抗力的情况。 总之只要对方开了口就由不得她了就算自己过河拆桥闵苹又能如何难不成去法院告他吗干了情报这行就别想当个好人。 为了国家和民族左重甚至不介意跟魔鬼合作骗一个日本情报人员根本不算个事毕竟他的工作就是欺骗这只能说他够职业。 闵苹考虑了一会突然抬头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说的情报不是天枢的说的每一个情报组长都是最优秀的武士他绝不会这么做。” “你说的不错。” 左重见她终于开口了精神一振道:“他确实是一个勇敢的人面对严刑拷打都没有开口所以他的结果注定了那就是粉身碎骨。” 说到粉身碎骨这四个字时他的语气满是杀气对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粉身碎骨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动词。 若是不开口天枢真的会被碎尸万段而且是活着被碎尸万段。 闵苹的脸变得更白了她领会了其中的深意她作为职业情报人员多残酷的手段都听过按理说不该害怕可那不是亲身面对。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是随便说说的。 左重见她这副反应语重心长道:“你才22岁有大把的青春可以去挥霍不应该待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更不应该丑陋的死去。 都说人生有很多次机会但重要的就只有三次只要抓住一次就可以改变命运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请闵小姐珍惜。” 闵苹听完闭上了眼睛她确实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难道真的要为帝国献身吗她又能得到什么呢一张几日元的明信片吗。 在民国潜伏这些年看着此起彼落的达官显贵勾心斗角的政治斗争她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只有两个字—利益。 帝国想要侵略民国也是为了利益皇室贵族金融财阀失去工作和土地的平民战争会让他们受益可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她吃的好喝的好每个月拿着不菲的薪水开心了就去逛逛太平南路的书铺或者去沪上逛逛洋装店不知道有多开心。 所以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和事陪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不光放在中国人身上有效这是一条放诸四海皆准的至理箴言。 良久她叹了口气:“我的代号是天机隶属关东军情报部南斗情报小组直接上级是天府受命潜伏在国民政府伺机窃取情报。 执行刺杀任务的是不是北斗小组他们的具体情况我都不清楚事实上如果不是左先生说明我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北斗小组。 我收到的任务是观察特工总部在国民政府内部的活动将毒药带入并藏在厕所中为此我进行了多次预演这才被你们看出破绽。 至于南斗小组的情况只有天府一个人掌握我与他之间是单线联络联络方式是死信箱我愿意跟贵国合作说出死信箱的位置。 贵国如果能抓到他不但可以抓到南斗小组还可以获得一部分北斗小组的情报因为两个小组应该存在联络但我有一个要求。” 闵苹很快放弃了抵抗这看上去有些儿戏可根据相关统计在情报作战中被俘能一直保持沉默的情报人员最多只有十分之一。 剩下的十分之九全都倒在了威逼利诱之下说到底情报人员不过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正常人既然是正常人那就有各种弱点。 “但说无妨。” 左重抬起手面色严肃虽然只能获得一个死信箱位置可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线索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值得跟对方交易。 当时查找特别工作班电台情报科也是通过查找到死信箱再顺藤摸瓜抓的人现在直接有了死信箱的位置他有信心找到天府。 闵苹盯着左重眼睛开门见山道:“我要你们确保我的安全抓到天府后立刻送我离开中华民国我要去美洲北美和南美都可以。 另外我需要三万美元这不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三万美元足够我在一个新的国家开始新生活您同意吗?” 左重沉吟了几秒钟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保证安全是最基本的条件三万美元同样在他的权限之内要是对方提出十万二十万美元的酬劳他说不得就要开个空头支票了。 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的道理过于苛刻的条件只会害死她自己现在双方各取所需不用担心其他事。 闵苹跟他握了握手:“死信箱的位置在昆卢寺的东墙外从北往南数第十棵树下密码是前一日的金陵晚报情报需要我亲自手写。 所以你们没有杀我是对的只要情报上的字迹不对天府会立即让南斗小组进入蛰伏状态这样一来你们再想找到他就很难了。” 左重闻言颔首标准的情报小组联络方式非常原始但可靠除非情报员本身出了问题死信箱会非常安全但只有这些还不够。 于是他继续问道:“你怎么通知他去取信他有任务又是如何下达紧急联络方式是什么以及预警的手段你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合作就要有诚意这样我们等会放你离开三万美元也会如数奉上并确保岳大武、罗爱玲和庄美云不会泄露你的身份如何?” 闵苹原本还想讨价还价至少掌握一定的主动权以免特务处过河拆桥现在听到这个条件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心中有些踟躇。 一旦说出这些关键的信息她手里的牌就剩下手写情报而笔迹是可以模仿的她不想赌对方的人品情报人员也没有诚信可言。 不过思虑许久她还是决定说了不说什么都没有说了至少还有希望反正已经决定投降了那么赌一赌又何妨大不了一死。 闵苹不再犹豫挺了挺胸膛为自己鼓了鼓劲:“我每三天去投放和接收一次情报如果没有情报和命令传递双方便放入一张白纸。 具体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假设我在其他时间投放情报就代表着我已经暴露天府会选择营救还是灭口这只是第一个预警手段。 若是需要紧急联络我和天府会在金陵晚报登一份启事寻找一个叫王启年的四十五岁中年人验证是每段话的最后一个字相同。 预警的手段还有一个当我感觉有危险或者被跟踪时就在投放情报当天将窗帘全部拉开天府会在我的住所附近确定是否安全。” 日本人很谨慎。 左重听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所有的联络方式都有双重验证哪怕是预警也不用当面交流完全隔绝了小组成员之间的物理联系。 假如闵苹没有跟他们合作就算他们知道了死信箱的位置或者紧急联络方式想找到天府也基本不可能因为缺少必要验证信息。 左重将获得的情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问了两个问题:“距离你下一次联络天府还有几天你之前说他跟北斗小组有联络为什么。” “就在明天晚上六点上一次联络我汇报了特工总部的人数和巡逻线路今天北斗小组完全是按照这些情报行动他们必然有联系。 并且我先前接到搜集情报的命令时天府明确告诉我要将毒药放在女厕的最后一排蹲位这说明天府知道北斗小组的人员构成。 这两点结合足以让我推测出处南斗和北斗小组有联络具体怎么联络我不清楚可能是电台也可能是两个组长之间的死信箱。” 闵苹是个合格的情报人员贪生怕死只是天性她透露的情报有一定的可信度最有价值的是她基于命令推测出两个小组有联络。 这侧面印证了情报科从王德勇身上获得的情报当时凡妮莎让两支情报小组电台缄默又让两支情报小组一起配合完成刺杀任务。 那北斗和南斗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络渠道这件事左重没有在谈话中提过是闵苹主动说的从这一点上看她有一定的合作诚意。 但不能排除这个女人是在耍花招比如给天府报信这里面可操作的余地太多了一个标点一个小字眼都可以成为预警手段。 左重想了很久接着笑眯眯的说道:“三万美元随时交付放闵小姐你离开的承诺同样有效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抓到天府先生。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麻烦闵小姐将你的真实身份、来历以及投降经过写一份自白书顺便按照左某的要求多写几份投放的假情报。” 自白书是为了控制多份假情报是为了辨别他就不信闵苹有本事在所有假情报里都留下预警暗号真要这样也很容易看穿。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节天府的尾巴 都是情报人员闵苹很清楚左重的打算不过她反而松了口气只有活人才需要自白书死人是不需要的这说明对方没有骗她。 “左先生我会将我的经历全部写出来不过你们从国民政府带走人的消息传出去天府知道后一定会有所警惕。”闵苹主动提醒。 左重满意点头:“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一会你写完之后除了岳大武三人其他人的我们会当场释放你跟着人群离开特务处就好。” 这只是以防万一以南斗小组的所发密电内容看这些成员在一个部门的可能性很小仅仅一天时间天府不一定知道闵苹被抓。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会在闵苹住所附近偷偷观察或者透过其他成员了解刺杀案的侦破情况总之他缺少直接了解案情的渠道。 除非他就在特务处。 但左重很快排除这种可能对方要是真在特务处潜伏那么今天北斗小组在冲入礼堂时应该有一定的准备至少不会死的这么惨。 可万事没有绝对。 他思考后补充了一句:“我们的调查很难瞒过所有人如果天府选择现身与你联络询起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不用对他隐瞒什么。 你可以告诉他这只是普通的调查你没有接受刑讯也没有刑讯痕迹一切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考量不要试图从他身上套取情报。” 左重担心天府会亲自甄别闵苹刺杀行动只成功了一半天府必然会寻找其中的原因而闵苹就是最好的途径虽然可能性很小。 情报行动充满了变化谁也不能确定天府的举动万一这家伙打破常规闵苹在对方面前漏了馅他们就要做好两手空空的准备。 “多谢左先生那开始吧。” 闵苹听完左重的安排觉得这样很好让她在天府面前撒谎她心中还真有点害怕合作了这么久她很清楚天府这个人的凶残。 一旦谎言被揭穿等她的只有死亡像这样话说一半真一半假瞒过对方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看来中国人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想到这她神情放松的将自己的身份和背景写了出来在投降的表述中她情真意切痛骂了关东军一通也算是纳了一份投名状。 这女人是个聪明人。 左重大概知道闵苹的想法但想告诉她你想的太多了自己要的只有情报对方的死活并不重要需要的话他随时会送她去死。 不过当闵苹按照要求写完自白书以及七八份假情报之后某个表演艺术家还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并将假情报认真检查了一遍。 这些假情报都是情报上没有突兀和不符合语序的字句也没有刻意保持的长短句更没有藏头诗之类的小把戏看上去没有问题。 左重从里面随意挑出一张递给闵苹:“闵小姐有这种态度就好你出去之后就按照平时的生活习惯去行动天府可能会秘密监视你。 明天你正常上班不要跟任何提及今天的事情明天6点你将这份假情报放入死信箱到时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等到事情结束除了答应你的条件不变我们会对外会宣布你被击毙你不用担心日本国内的亲人被清算这个算是我们的诚意。” “多谢左先生。” 闵苹闻言深深鞠了一躬:“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贵处抓到天府。” “恩那我就不送闵小姐了。” 左重敷衍的回了一句对门口的邬春阳喊了一声:“送闵小姐出去吧顺便将之前询过过的人都放了其他人的询问全部由你负责。 询问完一批就放一批不用派人盯梢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也不用刻意放水遇到有问题的立刻逮捕正好试试你今天总结的。” 他早就看见邬春阳的动作对于这种热爱学习的下属任何一个上司都会感到欣慰接下来的询问工作不重要可以给他试试手。 “是科长。” 邬春阳心中一喜美滋滋的伸出朝向大门:“闵小姐请。” 闵苹微微弯腰跟着邬春阳离开了审讯室走到院子里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她忽然觉得被抓或许是件好事至少自己自由了。 脱离了关东军的控制她可以想去任何想做的事不用胆战心惊的在民国潜伏不用隐藏的喜好也不用担心国内的父母和朋友。 真是美好的一天。 闵苹走了但情报科的工作没有结束。 左重将对方的自白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南斗小组至少是闵苹来金陵的时间比凡妮莎和王德勇早这跟王德勇的口供是相符的。 他们平时的任务就是搜集各种情报何部长前往华北的情报便是闵苹通过某些渠道得到的准确的说是通过情报分析得出的结果。 闵苹在礼堂的会计室工作礼堂的开支对她来说不是秘密每当礼堂的开支突然增多这就说明国民政府进行了一场重要的会议。 在国民政府决议先解决与西南的争端华北方面采取尽量避免军事冲突的方针何部长接任北平军委会的那场会议上同样如此。 那场会议进行了很久会场上耗费的费用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会议特别是还采购了多份西南与华北大比例地图供与会者查阅。 闵苹以此推测出了会议的主要议题那就是国民政府正在对南北两面的战事进行评估这件事不算秘密政府内部很多人都知道。 可要命的是会议结束后闵苹在核算会议用品时发现西南地图基本没了华北地图只少了几张她以需要登记的理由询问了警卫。 结果是华北地图被何部长秘书拿走了这下有一定经验的情报人员都能猜得出来国府的战略重点在西南战事何部长负责华北。 何部长早年留学日本对于日本的态度颇为暧昧不能说亲日但绝对称的上倾日光头派这样一个人去华北其目的昭然若揭。 左重无奈叹了口气真是无孔不入哪。 那场会议的保密措施非常严格可仅仅靠着几张地图日谍就能做出与事实完全一致的推测这让他对情报作战有了更多的思考。 情报作战不光是你死我活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就会让对方抓到你的弱点洞悉你的计划这件事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以何应钦的明里暗里的收入难道买不起一张地图吗可就是这帮人习惯了占国家的便宜导致了重大国策泄露此人真是该死。 “王巴蛋。” 左重将自白书扔到桌上嘴中小声骂了一句听着旁边审讯室的惨叫心中思考起针对天府的行动计划这个对手不是太好对付。 他将自己隔绝在所有手下的关系网之外想要找他只能通过跟踪死信箱这条路对方必然也知道这点所以肯定会进行反跟踪。 跟踪和反跟踪就是矛和盾的关系没有最强的矛也没有所谓最强的盾在某一个场合某一个时间点或许就会有高下之分。 跟踪这样的老特务就像是走钢丝有一点疏漏都会导致行动的失败同时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左重一直在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现在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以最小的风险进行跟踪用查找蝴蝶小组的方法显然不行空军攻击梧桐街的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得另行他法。 左重让人拿来张金陵地图很快找到了死信箱的位置昆卢寺就在国民政府东面将死信箱设置在这应该是为了方便投送情报。 他拿起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将昆卢寺划了进去然后查看起周边的环境这一看他发现昆卢寺好像并不适合进行情报接头。 昆卢寺西边毗邻交通兵团和国民政府北面是陆军监狱和陆军军官学校军官团的驻地南面是一条小街东面是金陵城的护城河。 这些地方要么是戒备森严的军政机关要么是人流量较大的街道要么是一览无余的河岸可以说除了离闵苹近没有任何优点。 天府为何把死信箱放在这个地方? 左重将自己代入到天府的角色里试图找出其中的原因首先设置死信箱的第一要求就是安全隐秘第二是便于投放、回收情报。 而昆卢寺只占了其中一点附近肯定有更为合适的位置除非是必须这么做否则作为一个资深情报人员天府不应该如此安排。 必须这么做吗。 这样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里对于天府来说安全比如便于观察他是监狱工作人员?军官学校的军官?或者是交通兵团的人? 陆军监狱有高墙阻隔除了在围墙巡逻的官兵其他人看不见死信箱周围的动静但监狱的工作时间太固定不便于行动排除。 同理军官学校也是这样甚至还不如监狱军官学校的围墙除了电网没有对外眺望的位置天府总不能扛着梯子爬墙监视信箱。 交通兵团隶属于军事委员会的专业后勤部队工作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工兵、无线电此处西可观察国民政府东可监视昆卢寺。 可是先前进行会议安保时邬春阳在里面安排了神枪手如果对方在交通兵团不可能没有收到风声所以这个地方也可以排除。 左重皱起眉头对方到底躲在哪了周围就这几个合适位置几分钟后他的目光慢慢往地图东部移动有一个地方似乎被自己忽视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节一一排除 护城河! 天府自然不会站在河里监视死信箱他又不是河神。 但他可以在河岸边的建筑里看着昆卢寺恰好护城河东岸就有好几幢高层建筑物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死信箱所在的昆卢寺东墙。 中央医院。 卫生署。 建设委员会。 逸仙桥电灯厂。 左重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天府一定就藏在这四个地方每一次投放情报的时候他就在远处监视着闵苹的一举一动以确认安全。 对方不一定在这些地方工作但一定可以自由出没这是进行长期监视的前提否则引起周围人的怀疑他就要面临暴露的风险。 要知道卫生署和建设委员会是政府机关大门和内部有警卫甚至有特工总部的特务他想要不动声色的进行监视难度非常大。 除非他是这两个机关的高级官员拥有独立的办公室不过南斗小组发送的密电里很少有涉及民国卫生和交通建设方面的情报。 暂且假设这不是天府在故意隐藏自身的信息那么此人在这两个机关潜伏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哪会有放着眼前的情报不管的间谍。 同时一个高级官员可以作为潜伏的鼹鼠可不适合作为指挥员因为到了某个位置上时间就不属于自己了没法自由的行动。 例如南斗小组准备执行一个任务恰好那个时间段作为高级官员的天府要参加一个会议无故缺席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其他人会不会怀疑说不准但是到处听墙角的一处特务一定会怀疑毕竟哪有不爱开会的果党官员呢。 结合这些情况天府的隐藏地点只剩下灯厂和医院。 而能在电灯厂自由出没的只有灯厂的高层、工人、客商首先可以排除的是客商三天一次的情报投放频率没有这样的客商。 灯厂卖的是灯泡生意再好也用不着一周跑三次日本情报机关更没有那么多的经费挥霍没必要为了监视买上一仓库的灯泡。 左重简单测量了一下逸仙桥电灯厂位于信箱的东南方差不多有250米远这个距离想要看清一个人的动作必须使用望远镜。 做灯泡可不需要这个工人没有机会也没合适的地点使用望远镜所以排除掉工人那就只有灯厂的高层了天府会是商人吗。 这倒是有可能。 时间自由可以接触各行各业的人活动资金方便隐藏有条件居住在独立住所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掩护职业了可问题就在这。 以天府的谨慎不会选择看上去就是间谍的掩护职业至少可能性不大左重犹豫了一下在纸上写了商人二字并画了个问号。 这条线值还是得查一查逸仙桥电灯厂由几个富商集资兴建管理层都是外聘的经理人人数不多摸清这些人的底细不算太难。 “归有光。” 左重看向归有光:“你立刻去查一查逸仙桥电灯厂特别是工厂高层顺便也查下中央医院我要知道里面的人员背景大概布局。 另外在那附近找一个可靠的监视点必须可以看到昆卢寺的东墙一定要注意保密哪怕放弃任务也不能惊动日谍听到了吗。” “好的科长。” 早就闲的蛋疼的归有光眼睛一亮急忙跑了出去基础的调查工作交给他正合适干了这么久情报工作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左重目送这家伙离开暗暗发笑打发大光头去查逸仙桥电灯厂和中央医院省得对方每天跟祥林嫂一样在自己耳边念叨要任务。 唯一的问题在于中央医院这个地方不太好查作为民国规模最大、设备最完善的国立医院每天从各地赶来治病的病人数不胜数。 安全点枪击案时他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顺便挖走了凌三平对于中央医院的情况算是比较了解印象最深的就是过道里的床位。 不算短期住院的病人长期在里面治疗的病人和家属常年保持在一千多人这些人的背景复杂籍贯遍布全国根本没法调查。 再说医院不是要害部门只要你给得起钱别说一周三次就算是一天来三次都没人管天天住在医院里也行只是容易引起怀疑。 左重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居高临下看着地图陷入沉思。 中央医院在昆卢寺的正东两者相距400米监视同样需要借助工具可与其他地方不同医院之中能眺望河对岸的位置大多了。 首先医院整体高达四层建筑面积好几千平米这么大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监视加上这么多的病人要如何锁定对方。 这还没算上医院的工作人员中央医院设有内、外两大科下辖小儿科、皮肤病及肺痨科骨科、耳鼻喉科脑病科等16个科室。 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加起来怕是超过200人这要是挨个调查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必须想个办法缩小嫌疑范围左重揉了揉脑袋。 想了许久。 他猛地一拍大腿带着地图和自白书急匆匆赶回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喂请给我接仁心医院院长室对要快。” 左重觉得自己真是傻了他早就该找凌三平这个专家过来这个家伙虽然离开了中央医院可依然有不少同学和朋友在那里工作。 以对方对医院的了解肯定有缩小嫌疑人范围的办法如果没有那就把几十万的医疗器械费用吐出来md他的小金库都空了。 “喂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凌三平的声音。 “是我到我办公室。” 左重是越想越气脸色发黑。 “哦好。” 简单的两个字后凌三平就没了动静左重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话筒真离谱除了要经费打个电话其他时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这是拿他当钱包了吗可就算是钱包每次拿完钱总得说声谢谢吧而不是拿完钱就跑这特么不是电话诈骗吗简直岂有此理。 要不是罐头计划正在进行需要这家伙的整形技术自己一定把这个没有上下尊卑的混蛋派到东北去跟萧清敏做一对亡命鸳鸯。 左重吐槽完凌三平一边翻阅中央医院的情报一边熟悉地图直到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屋外传来了何逸君的声音。 “科长凌院长来了。” “让他进来。” 左重说完抬起头顺手将地图放到了一边正好看见凌三平走进办公室依然那么的风度翩翩就是有些憔悴可能刚做完手术。 现在仁心医院能进行整形的医生太少罐头们的手术都是由凌三平主刀其他人最多做些辅助工作他越累说明罐头计划越顺利。 “来了坐吧。” 左重瞄了他两眼:“找你来是有一件案子需要你的意见我怀疑中央医院有一个日谍可能是工作人员也有可能是病人和家属。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线索对方可能有独立的空间可以随时使用望远镜能够长期在医院里自由出没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这是我的一些推测准确度不高只能作为参考你在中央医院待了那么多年能不能帮我想想对方是什么人病人还是医生。” 凌三平躺在椅子上两条剑眉拧紧:“光靠这些我真的很难确定科长你应该也知道中央医院的面积很大平时来往的人也很多。” “不错你再看看地图对方潜伏在中央医院目的是监视护城河对岸的昆卢寺你结合记忆有没有想法。”左重将地图推给他。 凌三平拿过地图看了看慢慢闭上眼睛回忆着医院有哪些隐秘的地方可以看到昆卢寺这只有非常熟悉医院地形才能做的到。 他的腿有节奏的摇摆着过了五六分钟他睁开眼睛:“医院只有三楼和四楼能看到昆卢寺其他位置会被楼后的杉树林挡住视线。 其中三楼有牙科妇产科内有婴儿室及其附属设施四层为三等病房病室为大通间每室有病床25张护士台位于病室门口。” “大通间?” 左重没想到会是这样当时他住院是在一楼都是两个人一间天府要是病人这种环境下进行监视是安全的大不了将门锁上。 可25张床一个房间别说拿出望远镜监视就是放个屁整个房间都能听的到声话说回来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脱离人民群众了。 凌三平不知道顶头上司正在胡思乱想点了点头。 “不错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我还是觉得对方是病人病房无法监视可以去厕所厕所西墙开有窗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河对岸。 至于医生和护士可能性不是太大主要是工作时间不固定经常需要加班离开时间太久也容易被发现这些不利于情报活动。 但凡事无绝对比如三楼那帮牙医就很清闲看病采取的是预约制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医院方面不会多说恩就这些。” 左重有些无奈所以说嫌疑人范围被划定在三楼和四楼出没的医生和病人喽这跟没说一样医院又不是军事基地谁都能上楼。 至于去厕所蹲守别把日谍当傻子且不说对方是不是在厕所里监视对岸的就算是也肯定有相对应的反制手段这太冒险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医院为什么不管那些牙医就算病人不多或者是预约制正常的规章制度总要遵守难道这里面有特殊情况?” “算是吧。” 凌三平慵懒的扭了扭脖子:“很多大人物不愿意去医院看牙就将医生请到家中医院得罪不起那些人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喔。” 左重若有所思随即拿起电话打给了审讯室:“春阳凌晨带人在闵苹住所附近进行布控多带胶卷从明早开始对所有行人留影。 我明天一早过去有些新情况要跟你通报一声你们行动时注意隐蔽这次的对手非常狡猾警惕有任何不对劲这条线索就断了。” “是。”邬春阳大声回道。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节第一天 第二天一早。 “前面就是汇文女学全称汇文女子中学始建于前朝最早由美国传教士建立民国十九年经过国府的批准成为国立女子中学。 科长闵苹的住所就在汇文女学隔壁的堂子巷此地原本是学校教职员的宿舍去年女校开辟了新宿舍这些房屋就对外租售了。” 邬春阳在一座二层民宅内向左重介绍着情况手上拿着一张手写的地形图此时太阳已经初升街面上行人和车辆开始慢慢变多。 “布控安排好了没有。” 左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其实他对这里很熟悉不光是他情报科所有老特务都很熟悉因为特务处的甲地鸡鹅巷就在附近不远。 日本人将住所安置在这可能打着灯下黑的算盘现在反而便于他们行动作为特务处老巢甲地附近有太多可以使用的监视点。 邬春阳信心十足:“早就安排好了跟堂子巷相交的珠江路、中山路上都有弟兄带着相机拍摄来往行人科里的胶卷我全带来了。” “那就好。” 左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要格外注意能看到目标窗户的行人和车辆天府应该会出现以确认目标是否安全。” “科长你说天府潜伏在中央医院里是不是要用照片进行比对如果是这样的话胶卷可能不太够。”邬春阳皱起眉头说出困难。 昨晚他收到命令结束询问后就立刻带人到了这里原本以为要现场搜捕天府没想到今早科长一来就告诉了他一个最新的情况。 那就是天府可能的藏身在中央医院对于科长的推测他是相信的可是目标住所在两条主干路交汇处路过的行人车辆非常多。 “那就去买不用怕花钱。” 左重的回答很大气:“这次的案件是委员长直接交办的经费全额拨发就算把金陵城的胶卷买空了也必须把所有出没的人拍下。”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难得薅一次光头的羊毛该花就得花这个时代没有数字摄像设备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进行面部数据搜集。 邬春阳露出轻松的笑容:“那就没问题了我一会就让人去买顺便多购置一些冲洗照片的药水这里拍摄一批后方就冲洗一批。” “不错这样可以减少不少等待时间传递胶卷的人员要做好伪装工作对方可能在任何时候、任何时间出没绝对不能出现疏漏。” 左重举着望远镜看着汇文女学操场上的锻炼人群嘴上夸了一句千万不要误会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打扫卫生的杂工身上。 从周边地形上看学校是最适合的观察位置天府肯定不会是老师和学生这两个身份都不便于进行情报行动杂工就自由多了。 不过看了半天这些杂工的表现很正常一直低着头扫地或者清理垃圾并没有对堂子巷过多留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没有看见。 “派人摸摸学校杂工的底。” 左重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是。” 邬春阳招来一个特务低声向对方嘱咐了几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珠江路和中山路上的监视点众多特务正不停的摁动快门拍摄行人和车辆快速消耗着价格不菲的胶卷。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被偷拍了两张照片正面一张侧面一张这种方式可以防止漏拍保证照片的准确性不会影响后续的比对。 堂子巷旁边北门桥的一家棉花店内一个特务趴在门板后小心翼翼拍摄着外面一卷胶卷很快用光他立刻将相机往身后一送。 “拿着装好了。” 这部用完胶卷的相机随即被人拿走另一部装了新胶卷的相机递到特务的手上特务接过相机没有说话继续全神贯注的拍摄着。 他的身后好几个特务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按照左重的安排今天的拍摄机歇人不歇如同后世工厂的流水线一样分工合作。 有专门的负责拍照的有负责上胶卷的有负责取胶卷的还有负责机动任务的连备用相机都准备了好几台配合的非常默契。 “噔噔噔噔噔。” 一会后棉花店的后门被有节奏的敲响特务举着手枪将门拉开一条缝确定外面是自己人才将枪放下顺手把一个铁盒递了出去。 对方左手接过铁盒右手同样也递进去一个铁盒接着转身就走双方之间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在安静中完成了新旧胶卷的交接。 这一切都被左重看在眼里这里作为邬春阳的指挥点能看清所有监视点是最基本的要求见手下如此谨慎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弟兄们干得不错不过以后可以在接头处放置一些杂物尽量遮挡来自高处的视线这次就算了除了咱们这没有其他的制高点。 闵苹投放情报的时间是晚上6点从堂子巷到昆卢寺最少需要20分钟晚上5:40分停止拍照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中央医院看看。 那边的调查布控我交给了归有光希望这小子别出差错要是再整出像仁心医院的事他连东北都别想去滚回杭州教学生去吧。” 左重说了说接下来的计划从情报小组的运行模式天府的谨慎性格他断定天府是一个人行动必须要留足前往昆卢寺的时间。 只留下20分钟的时间已经考虑到对方有汽车道路没有任何拥堵以及对方直接回收情报等诸多情况情况时间不可能再短了。 否则对方就会错过监视闵苹投放情报的过程对方一定会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那无异于自我暴露没有哪个情报人员会这么做。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保险堂子巷的监视可以结束的更早因为天府想要确保死信箱周边是否安全肯定会进行一段长时间的观察。 总之20分钟足够了。 邬春阳明白左重的意思看了看手中地图脑中模拟了一下路线然后才慎重的点了点头这么安排确实很保险除非天府会飞。 两人接下来不再说话寻找着周围的可疑人员但或许是天府隐藏的好或许是他根本没在堂子巷附近出没所有人都一无所获。 这就是真实的情报蹲守可能一个月、一年都不会有所发现却又不能有一丝放松因为可能就在你放松的一瞬间敌人就来了。 为了尽量减少暴露的风险左重和手下吃饭、上厕所都在屋内解决味道有多复杂可想而知加上紧闭的门窗熏的人头昏脑涨。 “嘿嘿。” 邬春阳突然笑了:“科长你看见没有连蚊子都绕着咱们走倒是免得被咬一身包幸亏最热的时候过去了不然根本待不了人。” 听着这家伙苦中作乐的调侃左重脸上露出笑容蹲守行动是怕热不怕冷冷可以多穿衣服热是没处躲没处藏让人无比烦躁。 他回头看了看:“安排大家轮流休息保持体力身体不舒服的主动报告不要强撑要是在这个地方晕倒那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科长。” 特务们小声回道还能坚持的继续端坐不动坚持不住的的纷纷找了个地方躺下恢复体力日谍一天没抓到他们一天无法休息。 就这样等到了下午5:30分的时候所有行动人员都抽空休息了一会而随着室外温度的大幅降低屋里也终于不再那么的闷热。 该去中央医院了。 左重紧了紧领口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所有人员继续监视我和邬股长去别的现场转转有任何情况联络处里有人知道我在哪。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胶卷要尽快冲洗认真研判其中的可疑人员或者车辆一定要注意绝不能暴露你们的行踪。” 说完他便带着邬春阳驾车向着昆卢寺驶去此时恰逢下班高峰汽车只能以三四十迈的速度前行这让开车的邬春阳有些焦急。 错过了今天的接头下一次接头就要到三天后情报战场瞬间万变三天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万一天让天府跑掉就前功尽弃了。 “稍安勿躁慢慢开。” 左重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今天咱们只是做前期侦察能找到对方固然好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着急。” 邬春阳抬起油门放弃了超车的打算做了几个反跟踪动作混在车流中慢慢接目的地等到达昆卢寺附近时离6点只差五分。 他开车在周围转了一圈看着路边一个卖烟小贩缓缓将车停下掏出钱包买了一包香烟小贩在递烟瞬间嘴中小声说了一句。 “建设委员会大楼3楼。” 邬春阳接过烟点点头没有回话直接驾车离开建设委员会离这只有两三百米位于马路对面大理石建造的巨大门楼非常显眼。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节落日 汽车很快到了建设委员会马路对面邬春阳将车掉了个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看了看后面确定身后干净这才快速开进了大门。 他们刚一进去立刻就有人将大门锁上看来这里已经被归有光接管了就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名义和借口有没有惊动到日谍。 “走。” 左重等汽车停稳直接跳下车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看着手表差一分钟到6点算是赶上了不知道闵苹将情报投放了没有。 走着走着他发现大楼里空无一人这应该是归有光的安排这个家伙这次倒是聪明了不然这么多陌生人出没有暴露的风险。 当他走到二楼的时候有一个小特务迎面走了过来小声汇报道:“科长目标刚刚接近死信箱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目标出现。 归长官没有安排贴靠侦查只是在这里、交通兵团、陆军监狱这三个地方建立了监视点对方只要出现就一定在我们的视线里。” 左重恩了一声归有光的安排还算合理从三个方向将死信箱围住无论天府从哪个方向去回收情报都在情报科的监视范围内。 反正不准备进行跟踪贴靠侦查没有意义锻炼了这么久大光头总算学到了一些东西要放在以前他能派人坐在死信箱旁边。 “到了科长。” 前头领路的特务停下脚步伸手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间面积巨大的会议室北侧开了一长溜的窗户上面胡乱挂着几张窗帘。 而归有光就躲在其中一张窗帘后只见他半蹲着扶着窗台右手拿着望远镜鬼鬼祟祟的看着西北方向连左重到来都没有注意。 其他特务则全部躲在会议室东南角那里是一个视线死角周围没有建筑可以观察到比如天府可能藏身的中央医院干得不错。 特别是这些窗帘的布置颇有些虚实之道的意思如果将所有窗帘挂上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惕至少会让对方多看这地方几眼。 只挂几张就自然多了猛的一看会议室空空如也没有人会对一个空会议室感兴趣夭寿了一个光头不玩枪法玩起兵法来了。 左重感叹了一下弯着腰顺着墙壁走到归有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怎么样了情报投放了没有有没有可疑情况。” 归有光头也不回道:“正在投放。” 左重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天大地大任务最大也掏出望远镜看了过去很快找到了闵苹的影子她正步态正常的贴着围墙走着。 透过望远镜甚至能看出她的情绪不错没有一丝丝紧张当走到一颗大树旁边时闵苹蹲下擦了擦皮鞋右手微不可察动了动。 “投放了。” 左重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立刻调转望远镜对着东北方向的中央医院看了果去如果天府在那里现在一定在观察附近的动静。 可是看着医院三楼和四楼密密麻麻的窗户他知道想靠这种方法找到人不现实对方可能在任何一扇窗户里根本确定不了位置。 天府不是个雏在观察的时候不会忘记反光和反监视他只要不紧贴在窗边躲避周围建筑物的观察视角别人看不见他的动作。 “不用管闵苹全力监视死信箱天府藏的再好也得来取情报。”左重想了想低声命令归有光他就不信对方还能隔空取物。 “沙沙沙。” 两人身边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来的是邬春阳一块窗帘挡不住三个人他便躲在了旁边的窗帘下用手围着嘴巴小声的说了一句。 “科长我看过了大楼里的人都走了。” “好继续观察。” 左重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好奇的问归有光:“你用的什么借口建设委员会可不是小衙门他们能给你这个面子没有暴露目的吧。” 归有光嘿嘿一笑:“我跟他们说有刺客跑到了这里让他们提前下班由我们进行搜查放心吧事关委员长他们绝对不敢胡说。” 真有他的。 左重犯了个白眼现在刺客案就是危险品谁碰谁炸没人敢在这上面开玩笑也就这家伙敢造这样的谣不过这样才是归有光。 三人在窗边蹲成一排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左重的眼睛都看酸了死信箱附近人来人往但是没有人弯腰更没有人在大树旁边停留难道他们暴露了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敢肯定闵苹住所的安排没有问题所有人员全在室内执行任务天府不可能发现有人在监视除非天府已经知道闵苹已经投降。 左重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仔细想了想他排除了这个可能天府要是知道闵苹投降刚刚绝对会一枪打死她了一个潜伏多年的间谍投降危害太大了。 以日本军方情报人员的作风他们不会让闵苹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甚至在闵苹昨天回家或者今天走出国民政府她的小命就没了。 那么天府在耍什么花招情报的时效性很高应该尽快回收没有把情报丢在死信箱的道理而且这种闹市区的死信箱并不安全。 来来往往的行人打扫卫生的僧人归家的顽童都有可能发现树洞里面的情报他就这么确定不会有人会把情报当成废纸拿走吗。 归有光压着嗓子:“科长现在医院已经下班了要不要安排人在医院门口等着对出来的人员进行拍照就是光照条件不太理想。” 此时天色慢慢的变暗落日最后的余晖照进会议室。 左重忽然愣住了随即低声骂道:“md这个狗东西是在等太阳下山到时候可视距离变低我们就只能选择在死信箱附近蹲守。 可是咱们一旦这么做就变成了敌暗我明怪不得要把投放时间定在6点他这是算好了金陵的落日时间这个家伙的文化素养很高。” 金陵夏日的落日时间在6:30分其它季节天黑的更早调查死信箱只能提早入场日谍在暗处同样可以观察到附近的异常情况。 天府给自己找了一个最高明的帮手—大自然任凭情报科和左重有万般厉害也敌不过大自然的力量这个时代可没有夜视设备。 从这一点看就知道天府的受教育水平不低这个时代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想知道落日时间必须要有专业的讯息渠道或书籍。 “科长怎么办。”归有光想完挠了挠头。 邬春阳主动请缨:“要不我一个人去看看。” 左重斩钉截铁道:“所有人原地待命宁愿放弃这次机会也不能动对方一定在观察仓促之间的行动很难瞒得过职业情报人员。 这家伙就是想把监视人员逼出来现在闵苹在我们手里对方总会出现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看看谁的耐心更足。” 左重恨恨想着只可惜手机没有夜视功能不然他非得让天府知道什么叫科学技术是第一这么看来死信箱位置同样有门道。 大树除了作为信箱标记也可以遮挡月光天府在用所有方法降低自己被观察的可能就像是一只躲在阴暗中见不得光的老鼠。 邬春阳和归有光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如此了就像是科长说的贸然行动会被发现贴靠侦查也会被发现除了等待没别的办法。 “继续监视。” 左重说完举起望远镜趁着还有最后一丝光亮他把目光放在了昆卢寺周边的建筑物上看看能不能从其他途径找到天府的踪迹。 比如电灯厂、建筑委员会和中央医院围着的这块土地直到护城河岸边这上面就建满了各式各样的平房住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中西合璧的小院那是建设委员会官员的官邸;看着破破烂烂的是电灯厂工人的宿舍;普普通通的是卫生署低级职员的临时住宅。 这些建筑泾渭分明各有各有的进出通道宽的铺设水泥可以走汽车;窄的铺了炭渣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很有民国范。 要不是建筑层高太低看不到河对岸天府藏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现在闲着也是无事不如找找其他线索至少熟悉熟悉道路。 恩? 左重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中年人此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左胸别了一枚果党党徽手里提着公文包像是个果党政府人员。 他大步流星的走在炭渣路上熟练的跳过水坑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样子连裤脚沾上了泥点也不在乎想来是经常走这样的道路。 问题是水泥路和炭渣路平行两者相距不远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是差不多的路程不走水泥路走泥路果党有这么接地气的干部? 不多吧? 左重来了兴趣继续监视起对方的动作随即有了更多发现此人在每个路口都会停下脚步要么是整理衣服要么是拍拍裤腿。 动作看上去非常自然停顿的时间也非常短普通人看见只会觉得这是一个体面人但作为情报人员左重知道对方这是干什么。 这是标准的反跟踪。 更让人意外的是在他持续监视了一段时间后对方竟然好像发现了他的存在看似无意的转了转头观察起建设委员的大楼来。 难道这个人就是天府左重慢慢收回目光便想通知身边的邬春阳和归有光注意观察可对方随后的动作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见此人站在建设委员会的一处官邸前有节奏的敲着大门很快大门打开然后对方闪身钻了进去天府会跟其他成员见面吗。 不太可能。 那对方是什么人左重不动声色的将官邸的位置记下决定暗中查一查如果是日谍就打掉如果是其他方面的那就再做打算。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节老K “顾和同志你好。” “石宁同志你好。” 金陵地下党书记石宁热情与一个人握着手此人便是左重看到的那个奇怪的果党官员两人身边是低头工作的金陵市委工作人员。 显然这座果党建设委员会的官邸便是金陵地下党市委驻地所在特工总部绞尽脑汁想要找到的头号大敌竟然就藏在他们身边。 这里属于鲁省路距离国民政府不过几百米而特工总部的驻地也在鲁省路几公里处打死徐恩增也不想到他和地下党是邻居。 石宁表情复杂的说道:“总算是把你盼来了顾和同志你这次来金陵负责党组织的情报工作我们总算不用两眼一抹黑的工作了。 现在敌我形势非常严峻敌人越来越凶残老张唉这么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真的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叛徒和一个混混牺牲。” 说到这即使见惯了生死石宁的眼睛依然有点发红他和张安仁从民国十六年起就一起合作六七年相处下来感情自然不一般。 “是啊敌人无孔不入。” 顾和虽然不认识张安仁但也对这位信仰坚定的同志的牺牲感到惋惜接着又问道:“大楼里怎么那么安静这可不太像果党机关。” 刚刚走路时他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可做了几次反跟踪动作没发现任何跟踪者这让他心中很不踏实必须问一问具体情况。 石宁点了点头:“国民政府昨天发生了刺杀案晚间来了一群特务处的狗特务说是有人看见刺客跑进了建设委员会要进行搜查。” 顾和皱起眉头想了想走到窗边挑起窗帘一角锐利的眼神扫视了建设委员会大楼了一遍看上去非常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可疑。 “是不是有问题顾和同志。” 石宁不由得有些紧张自从上次市委驻地被敌人发现他就利用在建设委员会潜伏的同志将市委设在了这座敌人心脏旁的小院。 依靠着官邸的特殊地位成功躲过了数次敌人的搜查现在市委共有二三十个工作人员大批机密材料如果出了问题就严重了。 顾和思考了一会摇摇头:“石书记我建议在其他地方建立备用地点完善市委的人员撤离通道毕竟这里离特工总部驻地太近了。 灯下黑只是打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想要长期坚持工作还是要另选地方越是接近敌人的统治核心军警宪特的警惕性就会越高。 外出的同志有任何疏漏都会导致市委的暴露当然我不是说不信任同志们但我们不能拿党的事业冒险请石书记不要误会。”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是一个老情报的本能宁愿多花费些精力重新安置市委也绝不能冒险这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安全。 民国十七年之后金陵地下党组织遭受数次损失不断有同志牺牲这不是石宁的领导有问题而是敌人在金陵的力量太强大了。 金陵的人口仅百万左右可果党的军政人员就达11万之多光在册的警察就有将近一万人果党官员号称金陵是铁桶一样的城市。 在这种敌我力量对比非常悬殊的背景下再小心也不为过只有保护好了自己他们才能为党和组织提供更多更有价值的情报。 “备用地点撤离通道。” 石宁琢磨了一下有了决定将顾和请到了一个小房间内很多情况他得跟对方介绍一下而这些机密只有市委成员才有资格知道。 地下党组织能在金陵坚持到现在就是靠铁一样的纪律每个人只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事情尽量减少人员被捕叛变后带来的风险。 “老顾请坐。” 石宁先给顾和倒了杯茶严肃的说了起来:“你以前在北平工作很多情况不太了解金陵市委的经费来源很少基本靠上级拨款。 不怕你笑话如果不是老张上交了一些美元我这个书记就要去找工作筹措经费了所以备用地点可以设但规模肯定不会太大。 至于撤退通道早就准备好离这里不到一百米就是护城河我们藏了几艘小船在紧急时刻可以乘船离开前往中央国术馆附近。 那里治安环境和人员复杂敌人无法进行全面封锁到了那就安全了不管是出城还是去城内都很方便老顾你看看这幅地图。” 说着石宁拿出一张大比例的金陵地图上面画满了军警的哨卡位置一条红线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南一直延伸到国术馆附近。 这幅地图不简单。 顾和是个识货的看到地图心中一动大比例的地图很容易买到但上面标注的各种信息就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了这是绝密信息。 金陵警察厅城防司令部、特工总部、特务处这些部门的布置就这么清清楚楚的摆在自己面前提供地图的人一定是果党高层。 顾和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份地图是哪来的?” “老张提供的。” 石宁再次叹了口气:“除了这份珍贵的地图还有我刚刚提到的美元以及一批武器弹药没有这些上次的营救任务不可能成功。 不光是这一件事市委地址被叛徒供出、地下印刷厂的暴露都是老张他提前发出了预警否则今天我根本没机会在这跟你见面。” 顾和心里有数了果然是秋蝉提供的难怪在临行之前上级一再叮嘱让自己与秋蝉建立联络从这张地图就能看出对方的重要。 数次千钧一发的预警同样说明他身处果党核心如果没有秋蝉金陵的组织可能早就被敌人破坏从这一点上说秋蝉值得信任。 不过现在斗争形势太复杂不能急于建立正式联络情报工作容不得一丝大意这也是为了保护秋蝉的安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石宁又认真的补充道:“所以老顾你要尽快恢复情报网我们在敌人的心脏工作没有准确的情报不行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顾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按照上级命令来金陵使用老k这个代号与秋蝉联络除了上级机关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 哪怕是石宁。 秋蝉的存在不止关系到金陵地下党更是关系到更高层面的情报作战比如他提供的那些前线军事情报挽救了很多同志的生命。 用某位上级领导的话来说到了关键的时候一个秋蝉抵得上十万大军与对方相关的所有情报必须严格保密知情者越少越好。 “顾和同志如果设置市委的备用地点你觉得放在什么地方好这方面是你是行家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必须保证市委的安全。 至于所需的经费总会有办法的不行我家中还有几亩田地卖掉之后足够了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石宁乐呵呵说道。 顾和闻言心中发酸他知道对方说的轻松要知道石家在当地曾经是有名的大户石宁参加革命之后田地和商铺被他变卖一空。 不是为了个人享受而是为了给组织提供经费就算同志们可以勒紧裤腰带工作可租房、购置武器弹药、药品这些都需要钱。 结果当他父母去世他连购置墓地的钱都拿不出还是组织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即便这样这位当年的大少爷也没有丝毫怨言。 顾和忍住心中的激荡强笑着说道:“这次我来金陵组织托我给你们带了一笔经费我今天来除了向你报道也是为了移交经费。” 说着他脱掉外套解开洗的发白的衬衣将围绕在腰间的一串带血的布袋取下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布袋中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 顾和一边解开布袋一边介绍着:“20根小黄鱼总计二十两还请石书记称验并写份收条带着这些东西我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这么多。” 石宁当即一声惊呼随即又有些自责现在西南战况不乐观根据地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税收体系名存实亡组织上也很困难。 上级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黄金一定非常不容易如果他能多筹集一些经费这些黄金本可以用来购买更多武器消灭更多敌人。 顾和将皮肤磨烂也不敢将黄金取下同样说明了这批黄金的珍贵他摸着仍带着体温的布袋深深叹了口气没有丝毫的喜悦。 顾和仿佛猜出了他的想法脸上露出笑容:“这是咱们破袭敌人物资转运点的缴获与其让他们贪污掉不如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这也算是他们为党的事业做出贡献了将来等革命胜利了咱们可得好好感谢这些人革命的胜利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嘛对不对。” “便宜他们了。”石宁说完也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两人商谈的时候左重还趴在会议室的窗台边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左十万了他的注意力都在放在了死信箱上。 在漆黑的黑夜中一道身影慢慢接近了死信箱对方左右看了看弯腰取走情报随即快速的往远处飞奔很快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节职业 “看清楚了吗?”左重问道。 归有光犹豫了一下:“好像是个孩子或者矮小的成年人其他的没有看清楚科长咱们真的不派人跟踪浪费这个机会太可惜了。” “对方回收完情报起身时用衣袖擦了擦鼻子成年人很少会这么做加上身形这么矮小很有可能是个孩子天府这是在投石问路。” 说话的是邬春阳刚刚他的位置看的更清楚一些虽然看不见对方的长相但通过这个细微的动作他还是有了一个合理的推测。 “孩子。” 左重沉思了一会金陵的小乞丐很多天府用钱或者食物很容易找到愿意跑腿的人这家伙恐怕正躲在什么地方偷偷观察情况。 一旦有人跟踪、阻拦、抓捕取信的孩子天府可以从容的切断与闵苹的联络他们再想找到对方就难了这招投石问路用的不错。 “不用管那个孩子陆军监狱的监视点离死信箱更近一会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现在所有人员休息继续观察一小时分批撤出。” 左重下了命令不立刻撤退为了防止天府在调虎离山这种爱耍小花招的人通常非常自负但凡成功了一次那就很难再停下来。 同时他对天府这个人有了一些推测对方的职业应该有很强的专业性并且以脑力劳动为主这让他习惯于用智慧解决某些问题。 他可能有读书的习惯涉猎很广否则无法知道金陵的日出时间那么他会经常去书店看书?不对这样会被太多人看到样貌。 那就只能是买书了可能分批次买书这符合他的谨慎性格那他的常住地肯定小不了这反证了他的收入不菲住得起大房子。 还有呢。 左重干脆坐在地上背靠墙壁认真思考如果天府真的在医院工作需要专业技能薪水很高符合这两个条件的职业只有一个。 医生。 普通医生的时间不自由不便于进行情报活动那么特殊的呢他记得凌三平曾说过中央医院的牙医很自由不用在医院坐班。 再参考王德勇所说天府发电报的手法比较温柔这也跟医生很像至少是大部分医生而温柔或许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精准。 医生进行手术时最紧要的就是不能出错而不是快牙医同样如此所以对方在发电报时习惯性的保持精准操作也是可能的。 那么天府就在牙医之中吗左重不能确定但这是一条值得调查的线索离日谍下一次接头有三天得有效的利用起这三天时间。 他拍了拍归有光:“医生的资料有没有搜集?” “搜集了中央医院隶属于内政部所有正式职工都有档案不过我怕打草惊蛇加上姓汪的在医院里治疗就没有派人贴近侦查。” 归有光在黑暗中小声回答他这次倒是谨慎的很以现在中央医院里的戒备程度要是派人进去侦查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汪某人的老婆陈冰如这两天到处叫嚣说是汪的遇刺是光头指使的光头为了表示清白和大度派出了卫戍部队保护这两口子。 特务处的人真要是在中央医院被人发现岂不是证明了那个疯婆子的胡言乱语所以按兵不动是对的免得他们为日本人背黑锅。 不过说句实话日本人的手艺还是太潮了那天动手的要是情报科姓汪的也不用去医院了直接去殡仪馆就行省的受那份罪。 左重脑中胡思乱想着嘴上说道:“将所有牙医档案上的照片与春阳那边的照片进行比对认人而已三天时间够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总共就七个牙医。” 邬春阳立刻点了点头牙医的数量这么少就算堂子巷那的照片多多找一些人进行对比就是了反正南昌那帮人正闲着没事干。 众人又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再去死信箱特务们开始慢慢撤退当然现场仍然留下了几个人这个监视点这段时间会长期保留。 至于建设委员会的人会不会有意见除非他们愿意掺和到刺杀案里否则最好乖乖闭上嘴这可不是一般的案件是会出人命的。 邬春阳将车开出大门左重和归有光躲在后排汽车向左拐了个弯朝着与特务处相反的方向驶去风驰电掣开到了明故宫附近。 “开进去熄火关灯。” 当汽车拐入刚刚一条大路没多久左重指着一条黑乎乎的土路说道现在天色已晚真要是有人在身后跟踪他们非常容易发现。 “是。” 邬春阳说话间急打了一下方向汽车猛地拐进了小岔路然后立刻熄了火三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都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 十多分钟后马路上没有任何动静。 “立刻更换车牌让归有光来开车绕路回处里。”左重放下手说了一句不是他草木皆兵实在是被日本间谍搞了两次必须小心。 邬春阳下车麻利的换上一副新车牌归有光坐到驾驶位发动引擎将车倒回到大路上快速驶离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绕起了圈子。 汽车就这么慢慢开着车里一片寂静三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聊的特别是左重似乎在那闭目养神另外两个人就更不敢开口了。 实际上左重是在回忆那个奇怪的果党干部猜测对方的真实身份首先那人肯定是在党政机关工作在金陵冒充官员那是找死。 金陵作为民国首都扔出一块砖头能砸死十个当官的怕是出门坐个车都能遇到同一个机关的一旦在交谈中漏了馅就等于暴露。 然后他的官阶应该不高那身打扮是标准的低级职员穿着手里的公文包也不是高档货像是统一配发的高级长官可不用这个。 隐藏在果党内部疑似情报人员怎么越看越像地下党左重想到这心中一震不会吧那个官邸可不是一般级别可以住的上的。 还真成建设委员会支部了? 得找个机会探探对方的底对方要真的是地下党也算多了一条联络渠道上次失联的事就是一个深刻教训多准备条路总没坏处。 而这边归有光再三确认身后干净最终将车开进洪公祠这时候其他的特务也都回来了左重立刻召集所有手下开起了碰头会。 “老宋老古介绍下你们两个的工作进展刘桂和天枢有没有开口特别是天枢他一定知道天府的某些信息必须让他交代。” 没时间客套左重直接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如果天枢开口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不过看古琦那张皱在一起的老脸估计够呛。 果然古琦摇了摇头:“用遍了所有的方法但对方就是不开口这种资深的情报人员除非是自己愿意没人能让他们交代问题。 就算是用吐真剂也没有用我刚打了两针对方的意识就有崩溃的迹象应当是接受过训练利用无意识来代替潜意识对抗药物。” “那就继续打。” 左重用笔敲了敲桌子:“给我打到他精神崩溃再给他用日本人的药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敌的过药瘾真要是这样那就直接处决。” 说完他看向宋明浩这家伙从进来后就缩着脑袋恐怕在刘桂身上没能讨得了好也是怎么也是一处情报科长没那么好对付。 宋明浩露出苦笑:“刘桂那家伙的嘴也很硬他认定咱们不敢要他的命回答问题东拉西扯的坚决不承认特工总部跟刺客有瓜葛。” 我拿个这个混蛋真没办法大家都是内行我们想干什么、会做什么他全部门清有时候真想一枪毙了这个王巴蛋太气人了。 噢刘桂竟还是个硬汉。 左重直接笑出了声特务处现在确实不能打死刘桂但也仅仅是现在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啊为什么到现在徐恩增一直保持沉默。 因为他注定是要被牺牲的陈局长和徐恩增显然不会背这个黑锅所以无论他说不说这家伙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他必死无疑。 其实要是没劝业会场的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偏偏徐恩增正在调查身边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这都是命哪。 “那就陪他慢慢耗着吧等到上峰的命令下来他就知道所坚持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咬上徐恩增一口求咱们保下他的狗命。” 左重笑眯眯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刘桂真要这么做顶多死的痛快点少受点折磨杀人灭口嘛做起来肯定要干净利落。 审讯方面算是了解接下来就该谈回到案情了。 左重点燃一根烟:“今天白天我去了春阳那政情股的弟兄们表现得不错对了那些照片冲洗了多少最晚什么时候全部洗出来。” 邬春阳低声问了问自己的亲信手下然后抬起了头:“洗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天亮前可以完成幸亏是边拍边洗不然至少到明晚。” “很好我看辨认工作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所有没任务的人员准备一下有光把中央医院牙医的照片给大家辨认进行样貌比对。” 左重当即拍板决定。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节回马枪 外貌辨认。 案件侦破经常用到的手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简单在只要不是脸盲的人都可以做难在要从数百人、甚至数千人中找到目标。 能进入情报科的人自然不会是脸盲执行这种任务更像是一种休息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处里又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很是惬意。 不过这次的辨认有些特别。 第一是辨认数量非常大光是冲印出来的照片就涉及到一千多人算上没洗的怕是有五六千人这对参加辨认的人员是一个考验。 第二是辨认时间非常紧张必须赶在天亮前完成辨认所以不光情报科没有任务的特务来了连调查科人员也被临时征调了过来。 这让那些混日子的人一肚子意见他们来金陵是做官的不是来看照片的但是面对杀气腾腾的左重这些人只能捏着鼻子来了。 这一百余人很快集中到会议室里左重就是要靠人数优势将所有照片过一遍接下来会有更多照片被送来辨认一批便撤下一批。 会议室的四面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照片里都是在闵苹住所附近出现过的人员隐藏在中央医院牙科的天府可能就在其中。 左重站在会议室中央叉着腰说道:“你们先去看一看档案里的照片将这些人的样貌给我记牢然后跟墙上的照片逐一进行比对。 有些人不知道情况那我就再说一遍这件事关系到刺杀案是委员长亲自交办的重案谁要是第一个有发现我立刻为他请功。 一定要认真办事在照片辨认结束之前你们都不能出门即使辨认结束之后大家近期也不能离开特务处这个不用我解释吧?” 他这些话自然是说给调查科特务听的对方跟特工总部是半斤八两一样的废物他要是不交代清楚这帮王巴蛋绝对会消极怠工。 不过中央医院的牙医只有七个他们再没用也不至于连七个人的外貌都记不住怎么说也是黄埔毕业还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 如果连这都做不好左重也有办法那就是派他们到东北与高丽勇士并肩作战找关东军拼命去打不死日本人也恶心死日本人。 “是。”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果然精神一振调查科特务也不例外竟然是委员长他老人家关心的案件这要是立了头功必然直上青云哪。 说不定还有机会得见天颜那可是莫大的荣耀想到这之前一脸不乐意的某些人纷纷涌到档案旁边为了争夺位置差点打起来。 “搭到了头了你滚开。” “老子先来的我先看。” 左重看到这幕心中冷笑干正事就推三阻四听到有好处跑的比谁都快这帮人得尽快弄走不能带坏了特务处和情报科的风气。 他在这里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 比如吴景忠就站在一旁没有参与争抢而是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左重委员长听着厉害却远在天边左重才是能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毕竟功劳再大那也是要由左重上报的公门中的春秋笔法伤人无形对方的笔杆子稍稍一偏到时候自己不但无功反而有过。 他上前几步走到左重身边恭恭敬敬道:“科长有没有需要卑职做的不管是蹲守还是跟踪调查吴某都愿意参加请您放心。” 哦?来了个聪明人。 左重听到对方口中的科长和卑职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才对嘛那些蠢货真是白混这么多年官场了果党之中升官那是靠功劳吗? 你们都这样办事那还要长官干什么这是要坏规矩的。 他笑眯眯的看向吴景忠:“老吴不错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你陪我聊聊怎么样在处里呆了这些天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哪。” 吴景忠闻言心中一喜态度愈发恭敬:“如果科长不嫌弃的话卑职想跟着您多学学哪怕当个普通的办事人员景忠也绝无怨言。” “哈哈哈哈。”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略带深意道:“中尉军官当普通办事人员实在是太浪费了以后跟古副科长多交流交流毕竟你们是老同事哪。 等到这个案件结束我会为你叙功听春阳说刺杀案发生那天你在封锁现场时的表现不错反应很快我这个人就是有功必赏。” “多谢科长景忠以后一定认真办事不辜负您的期望。”吴景忠闻言欣喜若狂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总算是找到新的靠山了。 而且这个靠山还很硬委员长的老乡戴春峰的得意弟子据说跟朱家骅朱部长也有师生之谊这代表着左重绝不会止步于少校。 将来一个少将是跑不了的现在自己搭上这条大船虽然比不得古琦这些亲信可同样有机会进入核心层也算是因祸得福啊了。 很多人都觉得他有大公子做靠山可以高枕无忧可对方如今在北方自身难保根本保不了他现阶段投靠这位才是最佳的选择。 官场难混民国的官场更难混哪。 左重看着忙忙碌碌的特务心里很明白吴景忠在想什么他将吴景忠拉到情报科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即是看重也是防备。 看重的原因是此人在红色巨熊系统学习过情报精通情报学精明干练做事情雷厉风行并且心思缜密、深藏不露还极具手段。 这样的人用在对日作战上是一个不可多的好帮手情报科很多人包括他都是半路出家多一些科班出身的人可以取长补短。 至于防备的原因就简单了不能让此人死盯着地下党一个经验丰富的职业情报人员所能造成的破坏实在是太大了不得不防。 更重要的是此人还算是有底线。 根据古琦的反应吴景忠在调查科期间办案比较看重证据有过刑讯记录但很少下死手更没有对女性嫌犯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当然这不是说他是个好人只能说人性未泯要是他跟王傲夫和刘桂一样那再有才干也得弄死他有才无德的人往往更加危险。 何况对方有个好同学呢将来可以通过他结识下大公子要知道那位对果党之中的贪腐分子可是下死手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这可不是从心是谨慎。 左重和吴景忠聊着天其他人则绕着会议室将照片和脑中的档案照片进行比对这种多人的交叉辨认可以保证结果的准确性。 一个人辨认可能会看错但一百多个人不可能都看错哪怕中央医院的某位牙医去闵苹住所时做了伪装也瞒不过这么多双眼睛。 因为每个人观察外貌的侧重点都有所不同有人着重观察鼻子有人着重观察嘴巴除非对方将五官变成其他样子否则逃不了。 那就不是间谍了是神仙。 “景忠如果你是南斗小组的组长你在刺杀行动之后会不会怀疑作为内应的成员谈谈你的看法。”左重目视前方嘴上问道。 吴景忠思考了一会语气肯定道:“一定会无论刺杀是否成功内应都有暴露的风险我的教官曾经告诉我要把可能当做肯定。” “可能当做肯定?” 左重赞同的点点头跟墨菲定律一样可能会发生的坏事最终肯定会发生这话放在情报行动上就是指对所有事物保持警惕。 天府作为资深的潜伏人员即使没有听过这句话应该也有这种意识那么他今天的行动就可以理解了他这是对闵苹进行甄别。 但利用死信箱钓鱼最多是间接证明依旧存在各种不确定性缺少板上钉钉的证据想要彻底证明一个人必须用更直接的方法。 更直接的方法直接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立刻将吴景忠丢到了一旁拔腿跑回了自己办公室然后要通了闵苹住所附近的监视点电话。 “我是左重目标是否正常。” “报告科长目前一切正常。” “好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日谍可能会现身如果发现对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我和你们邬股长一会就到现在一遍重复命令。” “是保持警惕不得妄动。” 左重眯着眼睛放下电话差点就让对方钻了空子谁都觉得天府现在应该躲在什么地方悄悄观察闵苹直到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天府也许会杀个回马枪对闵苹展开直接询问此人领导了闵苹这么多年对其有足够的了解想骗过这样一个老特务是很难的。 左重脸色阴晴不定按照他跟闵苹的交易情报科要保证对方的安全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看来自己只能对她说一句抱歉了。 幸好之前他就考虑过此种情况的发生允许闵苹说出被特务处调查的事加上她的身上没有刑讯的伤痕天府应当不会动手灭口。 间谍又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大白菜一个在国民政府潜伏的间谍有足够的价值在没有确定闵苹有问题前对方能做的只有试探。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节不速之客 就在左重打电话的同时堂子巷的一座小楼里闵苹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边哼着歌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潮水升浪花涌。 鱼船儿飘飘各西东。 轻撒网紧拉绳。 烟雾里辛苦等鱼踪。 闵苹哼的是前两月刚刚上映的渔光曲插曲这是当下金陵最时新的话题和调子很多摩登青年都会唱上那么两句以示时尚。 她为了不脱离大众也为了更好的潜伏自然是看过的现在又有获得自由的希望心情不错脚步轻盈的在卧室内踮起了步子。 在落地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影子倒映在墙上仿佛一只正在张牙舞爪的怪物等她转身走向梳妆台这只怪物似乎变大了一些。 “哼” 闵苹没有发觉身后的变化继续小声的哼着歌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脸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这辈子从未觉得这么轻松过。 帝国、天蝗、南斗小组都见鬼去吧。 从现在起她只为自己而活任何人都不能让她付出生命等拿到了酬劳到了南美开始新的生活据说那里的阳光和海滩都很好。 做了这么久的间谍一直活在阴暗之中生怕被人发现她无比希望活在阳光下让炙热的太阳直射在身体上感受久违的温暖。 “天枢看来你的心情不错。” 忽然黑暗中传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这让闵苹放在脸上的手一抖天枢这个代号除了中国人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显然中国人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跟自己见面那就只剩一个可能她慢慢转过身体看向灯光之外的黑暗角落那里坐着一个黑影。 因为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来人的衣着和样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对方身形健壮戴了一顶礼貌面部藏在更加黑暗的帽檐下。 闵苹没有说话一个潜伏人员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有恃无恐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梳妆台上身体逐渐绷直。 “不用这么害怕天枢。” 黑影慢悠悠说了一句语气中充满自信:“请坐吧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并不陌生从昭和五年开始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今天用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是抱歉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深夜造访一位女士的家并不是礼貌的行为。” 这位不速之客的嗓音异常舒缓低沉很是温柔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信任没有任何口音很标准的官话听不出是什么地方的人。 同时他嘴上说着抱歉却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随意言语中更是暗暗把闵苹放在了客人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看着温柔实则很有控制欲望的人并且非常自信这与闵苹熟悉的天府很像在以往的情报行动中他就是这样表现。 闵苹皱了皱眉头背在身后的手偷偷拉开了抽屉不管是不是天府她现在必须反抗因为深更半夜被人找上门来就代表着暴露。 那么一个间谍在暴露时会怎么做当然是极力否认或者拼死一搏天府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有没有跟中国情报机关达成默契。 她的手慢慢伸进抽屉里装作紧张的说道:“什么天枢你要是需要钱衣架上的衣服里就有你拿完赶紧走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呵呵你是在找这个吗。” 黑影笑着扔出了一个东西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闵苹黑着脸低头看了看果然是自己用来防身的匕首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她在门口留下的安全记号没有发挥作用。 “你的预警手段太老套了难道教官教给你的东西都忘记了吗真是让人失望啊我来这里找王启年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交谈了吗。” 黑影轻笑着说出了紧急联络的暗号这是只有天府和闵苹才知道的秘密南斗小区的其他成员有其它暗号这足以证明对方身份。 ”你真的是天府?” 闵苹试探往前走了一步:“可是按照保密要求我们不应该见面刺杀行动刚刚结束我可能还在中国人的监视中这样太冒险了。” “我们就这样说吧。”天府立刻阻止了她的靠近:“刺杀行动结束后特务处从国民政府带走了一些人我听说你也在其中对不对?” “对。” 闵苹点了点头随即面露不善之色:“你是在怀疑我?” “当然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需要甄别如果有一天我被中国人的情报机关带走你也可以这样甄别我。”天府痛快承认了此行目的。 闵苹沉着脸问道:“那么请问天府组长你要怎么甄别我难道要把特务处的人叫来为我证明吗我没有出卖帝国你是在侮辱我。” “好了不用激动。” 天府笑呵呵阻止了她:“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一切都需要证据说话天枢组员现在请你脱掉睡衣并讲述事情经过。” 脱掉睡衣。 闵苹眼中闪过一道怒火她是间谍不是技女就算是技女那天府这算是什么白嫖吗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冷冷看着对方。 天府从口袋里掏出某个物品指着她:“天枢组员我们的生命和身体属于帝国这是无上的光荣你在接受训练时就应该知道这点。 所以不要逼我开枪立刻脱掉你的睡衣讲述你被中国人带走后的经过我要知道所有的对话所有的细节这关系到你的生命。”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手里拿的不是假货他扳动击锤清脆的上膛声分外刺耳并在安静的房间中来回传荡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闵苹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最终还是将身上的睡衣慢慢解开她知道对方真的会开枪幸好自己没有接受过刑讯否则今天危险了。 她闭着眼睛在灯光下一边脱衣服一边面无表情道:“特务处情报科找到了藏匿毒药的地方并将所有进入过厕所的人带了回去。 到达特务处之后他们对我们进行了一对一的询问询问大概持续了十五分钟询问的内容很简单只是问了问名字等基础信息。” 说到这里她已经将可能接受刑讯的部位都展露出来并转了一个圈夏末的微风抚过白色的窗帘闵苹打了一个哆嗦继续说道。 “对方应该审查过背景资料询问只是在试探异常在询问完成后有问题的人被扣押没有问题的人都被当场释放这就是经过。 今天晚上我按照接头时间将搜集的情报放入树洞然后跟往常一样回到了住所我真的没有背叛帝国否则中国人不会放过我。” “穿上衣服吧。” 在她说完之后天府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比之前好了很多确认了闵苹没有被刑讯这让他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但这还不够。 他冷峻的问道:“特务处留下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什么底细还有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藏匿毒药的地方是不是你留下了什么痕迹。” 闵苹快速穿上衣服同样很不客气回答:“你认为特务处会告诉我吗至于痕迹我想你更应该问问行动的人手这不是我的问题。 我潜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这次行动一结束我就被人带去询问说不定是行动的人员有活口留下或者留下了线索。” 天府在黑暗中不说话了这话有一定的道理现在北斗到底有没有活口留下是个迷虽说他们同样是帝国的勇士可人心难测啊。 面对残酷的刑罚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幸亏闵苹接应时没有露面否则不光北斗小组被人一网打尽他的南斗小组也会被连累。 而且为什么上级要布置这样的任务真是令人费解他们的任务确实伺机刺杀民国高层可现在条件分明不成熟行动就是送死。 结果也如他所料一整只精锐小队就像是掉入湖中的一滴水掀起了几分涟漪却对大局无益充其量就是给了中国人一个教训。 该死的官僚。 天府想了半天觉得这跟关东军上层的斗争有关可能是有人需要这么一份功劳吧神仙打架最后倒霉的是他们这帮一线人员。 最后他沉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接头时间不变投放情报时多做几个反跟踪动作你今天做的很不专业假动作太过明显。 中国人的情报机关越来越危险了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像你这样敷衍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我就不会这么文明的说话了。” “是组长。” 闵苹正色回道:“我一定会提高警惕以确保情报投放的安全但是我对你今天晚上的行为感到厌恶我会向东北方面反应这件事。” “那是你的权利。”天府丢下一句话站起身压了压帽子:“为了帝国的伟业必须忍耐你、我都是如此顺便说一句你唱的不错。” 说完他转身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没多久门口响起了关门声闵苹一屁股坐到床上差一点只差一点自己就死在天府的手上了。 她有些怀疑自己选择跟中国人合作是否正确了为什么中国人没有发现天府他们是在用自己钓鱼还是压根没发现天府的踪迹。 但不管怎么样得告诉对方这个消息哪怕已经迟了。 下一秒闵苹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思考要如何不动声色的传递消息出门肯定不行说不定天府还在附近她房中也没有电话。 她在屋里转悠了好几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落地灯上。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节隐秘通道 堂子巷附近的监视点内左重看着夜幕中的街道心里有些不安天府这个人喜欢玩弄花招且多疑不可能放弃直接询问的机会。 可他和邬春阳来了之后闵苹住所一直非常安静堂子巷附近没有任何行人经过和逗留天府总不能会隐身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惜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监视点不能离得太近也无法安装监听设备不然事情就简单了现在又无法询问闵苹只能再等等了。 但时间过去了很久堂子巷依然风平浪静安静的有些可怕除了零星的几盏灯光大部分居民都已经入睡目标住所也亮着灯。 左重想了想转身问道:“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科长。”邬春阳看了看手表。 左重皱了皱眉头:“目标昨天几点熄灯。” “九点过一刻。”邬春阳也发觉不对了。 左重眯着眼睛坐在凳子上难道说闵苹已经出事了这不太可能天府见闵苹的目的是甄别不是灭口所以不会直接痛下杀手。 再说面对找上门来的天府闵苹必然会提高警惕双方都是职业特工排除暗中偷袭天府想要悄无声息的干掉她没有那么容易。 这是闵苹在报信? 左重霍然抬头看向堂子巷天府已经来过了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对方是通过什么方法从容前来和离开的为什么没被发现。 邬春阳的政治情报股全都是老人跟日谍作战的经验非常丰富要说对方通过伪装就能瞒过这些老情报的眼睛他第一个不相信。 好像也不对。 街道上没有可疑人员那要是对方没有通过街道呢这里是老街区围墙比较低矮经过训练的情报人员可以很轻松的翻越过去。 就像是蝴蝶案里的姜金才此人在进行反跟踪时就曾经翻越围墙跳出普通行走的轨迹那么天府同样能利用这个方法秘密进出。 “春阳周边地图。” “是科长。” 左重让邬春阳找来地图接过后展开铺在桌面上端起一盏微弱的油灯认真查看起周围地形虽然他对这些情况已经非常熟悉。 但纸面上的东西比记忆更加直观而且回忆总归会有疏漏地图可以从全局角度对现场进行俯视方便搜寻天府的秘密进出通道。 他一手拿着油灯手指在地图上滑动首先堂子巷的南面是汇文女学里面有巡逻的警卫围墙边还有一长溜的电灯此路不通。 而西面的中山路不时有行人和车辆路过从这里翻越很容易被发现那里的监视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这个方向也可以排除。 至于堂子巷东面是一条叫廊后街的死胡同往南走是居民区往北走穿过北门桥就到了珠江路北门桥的监视点同样没发现情况。 那么对方会从哪里走。 左重放下油灯直起身子开始思考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天府就藏身在汇文女学第二种可能是天府的通道非常隐秘。 他转头问邬春阳:“汇文女学的情况摸排的怎么样了特别是那些行动自由的杂工背景上有没有问题或者平时行为比较诡秘的。” “没有杂工的背景很正常都是有家有口的中年人关系网和行动轨迹很清晰不存在长时间失去踪迹的情况这一点可以肯定。” 邬春阳肯定的回答道:“至于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要么住在集体宿舍要么放学后就回家休息现在学校里只有几个警卫负责巡逻。 这几个警卫一直在我们的视线内他们都没有接近过堂子巷附近而且这些人很尽职天黑之后巡逻好几次并没发现有人潜入。” 汇文女校可以暂时放下。 这样就基本断定对方是用一条隐秘的通道进出排除了东、南、西三个方向这条通道只能是在北方了左重将目光投向地图。 堂子巷的北方是珠江路不过中间隔了一条没有名字的小河这条河是前朝护城河的一部分连接着金陵城大大小小的河塘沟岔。 从地图上看小河向东横穿了半个金陵能够到达很多地方比如国民政府和昆卢寺往西则越过不远的中山路接着流向城外。 北门桥就是跨过它连接了廊后街与珠江路难道天府是通过河流进出的堂子巷左重明白了怪不得路上的监视点没有发现问题。 “春阳。” 左重用力拍了拍地图:“明天开始对北面这条小河进行监控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天府这个王巴蛋跟咱们玩起捉迷藏了tmd。” 邬春阳立刻会意砸了一下手心:“光顾着摆在眼前的道路了竟然忘记了水路要是早点想到这一点现在说不定已经抓到对方。” 这也不能怪他金陵城内虽然水网密布但是经过多年的建设和填埋很多河流都成了断头河或者湖泊失去了原先的运输功能。 加之近些年人口急剧增多造成生活和工业废水大量排放说是河流不如说是臭水沟这种情况下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条通道。 他垂头丧气的说道:“据说一处的囚犯被劫时地下党就是通过河流跳出的封锁圈我会一定会吸取教训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左重听完摆了摆手:“这不全是你的责任我也是刚意识到天府真的会杀个回马枪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以后布控时多注意些就好。” 他的心中其实也颇为懊恼毕竟地下党通过河流撤退还是他出的主意如今换到自己身上就忘记了这还是思考问题不够全面。 他们先前光想到天府可能会偷偷观察闵苹可没想到对方敢于现身不过再后悔也没用了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遗留的线索。 而且还得尽快因为天亮后附近的居民会去河边倒马桶必然会破坏现场痕迹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天府的影子必须抓住机会。 “春阳立刻找个空酒瓶往里面装点清水顺便再拿点医用酒精过来我去河边看一看你们注意周围的动静对方可能还没走。” 左重一边解着外套的纽扣一边叮嘱道:“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要动手天府就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旦发现我们进入蛰伏就麻烦了。” “好的科长。”邬春阳点点头。 监视点的物资很齐全冲洗伤口的酒精不缺就是酒瓶子不太好找最后找了个醋瓶将就着也能用小特务很快将东西准备好。 左重拿起酒精喝了一小口漱了漱嘴后吐了出来又往衣领和袖口浇了一些确认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味这才拿着酒瓶走了出去。 这个点还在外面游荡的除了放工回来的工人就只有酒鬼和乞丐离这不远就有夜市装成晚归回来的酒鬼与周边环境更和谐。 这是伪装侦察的重点。 左重走出监视点先在附近的小巷子里放了放水接着左手拽着腰带右手抓着酒瓶摇摇晃晃的顺着廊后街往小河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走的跌跌撞撞一会扶着墙摸索前行一会低头发出呕吐声并不时举起酒瓶子往嘴里送上几口口中还胡乱哼着小调。 远处的邬春阳没有关注左重在干什么而是全神贯注的查看着四周在光照条件不理想的情况下监视非常考验监视人员的眼力。 一丝转瞬即逝的反光一块若隐若现的黑影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可在没有夜视设备的时代情报人员只能靠这种方式进行监视。 在仔细探查了一遍周围后邬春阳没有发现天府的踪迹这有可能是对方隐藏的好也有可能是对方已经离开还需要继续观察。 他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河边的建筑物上如果天府仍在堂子巷看到科长去河边一定会有所动作只要对方一动事情就简单了。 左重行走的速度不快不慢太慢显得刻意真正醉酒的人走的不慢只是反应上比较迟钝太快又显得太假这个分寸很难把握。 从监视点到河边正常人需要五六分钟走完的路程他走了七八分钟算是正常范围左重扫视了一下四周河岸附近空无一人。 跟金陵城所有河流一样这条河承担了淘米洗菜、倾倒垃圾、处理人类排泄物、洗衣服的功能。 为了实现这些功能一条木质栈桥延伸到河中央方便居民门取水这同时是很好的登陆地点。 这是因为河道常年得不到疏浚和清理岸边堆积了厚厚一层淤泥除非天府不介意浑身臭烘烘的见闵苹否则必须通过栈桥上岸。 那么对方的交通工具会是什么呢游泳?考虑到对方可能是医生这种教育背景应该不会在一条充满人类排泄物的河流中畅游。 船?只有这种可能。 左重坐在栈桥的木桩上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灌着凉水脑中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天府用的是船那么船是借来的还是自己的。 正文 第三百八十节痕迹 借来的可能性不大天府是个很谨慎的人他知道一旦通道被发现特务处势必会进行大规模的摸排船只来源就是很好的方向。 那船只能是他自己的可船只不是小物件天府不使用时将它放在哪总不能带回自己的家中那样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伪装后藏在河边? 在野外的河流边这么做问题不大可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这是人口稠密的金陵沿河都是居民区船只藏在河边只会有两个结果。 被人发现或者被人偷走。 再看天府这么熟练的进出闵苹的住所就说明他早有计划那么船只必然也是提前准备好的藏了这么久船只为什么没被发现。 “啪。” 左重打死停在胳膊上的一只蚊子看着对岸珠江路上的微弱灯光很自然想到了两种可能要么是这艘船体积小要么是重量轻。 这事很好理解体积小藏起来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主意;重量请方便转移到比较偏僻的地方隐藏等需要使用时再拖到河边。 又或者这两点皆有既好隐藏又好移动有这样的水上交通工具吗有比如金陵周围乡村摘菱角的农妇就是用木盆作为船只。 这种木盆平时可以洗澡需要时又是生产工具一个成年女性可以轻松的扛着它走街串巷这点重量对于一个职业特务更加轻松。 不过这玩意可不好操控就算是老手也会经常翻覆同时它的漂浮更多是靠菱角等水草在支撑在空旷水面上很容易翻个底朝天。 天府使用这种工具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是一个医生扛着一个大澡盆招摇过市这是怕别人不怀疑吗潜伏人员应当尽量低调。 那会是什么呢。 左重回忆着各种轻巧船只很快就想到一个东西那就是可充放气的橡皮艇只有这玩意才同时符合体积小、重量轻这两个特点。 自从十九世纪前半叶出现了硫化橡胶技术就有无数探险家、发明家想利用橡胶制作船只其中英国在这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实验。 根据左重得到的相关情报带英的脑洞还是很大的比如用于极地探险的斗篷橡皮艇原料是涂抹了一些橡胶的织物非常轻巧。 充气之前斗篷船可以作为防雨蓬使用充气之后变成单人充气船风箱仅仅有一个手提箱大小手杖加上叶片就变成了划船的桨。 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加上上次大战带来的科技大爆炸甚至出现了放在背包里的双人船虽然还比不了后世但足够天府使用了。 (图在彩蛋非杜撰。) 这条小河又不是大西洋何况上个世纪就有四个人划着橡皮艇横渡了大西洋成功的从纽约到达了英国从技术上说不存在问题。 并且任何技术都是最先运用在军事上作为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情报战场同样是各种新技术的试验场日本人有橡皮艇不奇怪。 如果左重没记错未来日本在侵略战争中就靠这东西在河网密布的江南地区如入无人之境抓到天府后倒是可以拿来参考参考。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点可以推导出另一件事天府应该有一辆汽车来源暂时未知汽车跟船不一样借用没有那么显眼和突兀。 他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也很简单首先对方不可能从很远的地方划着橡皮艇到这里距离越长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几率就越大。 对方也不可能从很近的地方下水天府建立秘密通道的目的为了躲避可能的监视他要是在对岸下水这个通道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他需要从将橡皮艇从某个地方运到合适的位置坐黄包车会有证人自行车不一定能承载的动橡皮艇最有可能的就是汽车。 左重仰起头喝了一口带着醋味的凉水坐在木桩上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不过除了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外什么都没有听见。 天府应该已经撤离了想来也是他最多在事前多做些侦查完成甄别后没必要逗留太长时间除非是确认有问题准备守株待兔。 左重借着朦胧的月光观察起栈桥这是一座简易栈桥做法是在水中打入两排木桩中间搭上木板桥面和水面之间有一定距离。 这也就是风平浪静的内河要是放在风浪较大的外河一阵大风就能把它掀翻可就是这座不起眼的小栈桥造成了巨大的隐患。 假如闵苹没有骗过天府那留给情报科的只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就算闵苹有机会呼救又能怎么样天府敢出现必然就有准备。 万幸事情没到那步。 左重单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在桥上走了走桥体顿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在栈桥尽头停住了步子然后微微低头向脚下看去。 没有任何水迹或者痕迹。 看来天府登岸和撤离时非常小心或者撤离时做了清理工作这就有点难办了他之前想的那些都是推测缺少支撑推测的证据。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百分百确定这条秘密通道究竟在哪不能确定这条通道在哪就代表着闵苹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总不能让人贴身保护她那样还不如举个牌子告诉所有人有个日本间谍被特务处策反了到时候天府缩回去再想找到就难了。 想了好一会。 左重将目光停在了破破烂烂的桥面上并轻轻踩了踩空悬的木板人的痕迹查不到那就查船的痕迹没人能违反物质交换定律。 天府去见闵苹橡皮艇不可能随身带着最有可能的就是扣在栈桥上船体和木桩摩擦会不会留下痕迹淤泥会不会有剐蹭痕迹。 这些都有可能不过现在肯定没办法勘察现场至少要等到天亮才好派人秘密过来搜寻还要防止日谍在周围窥视这事不容易。 最好从其他方面找出橡皮艇存在的证据该从哪入手以天府表现出的狡猾恐怕不会留下太多的证据除非是无法清除的痕迹。 无法清除的痕迹。 左重若有所思痕迹简单点说指事物经过后可察觉的形影或印迹比如走路的痕迹比如航船的航迹这是可以用肉眼看到的。 除此之外还有肉眼不可见的痕迹比如声音、电波它们需要他人和其他载体才能得以呈现那有没有独立存在的不可见痕迹。 有气味。 嗅觉的原理是微小的颗粒选择性地堵住嗅觉感官末梢的小孔的神经感受这种微小的颗粒在正常情况下无法看到却又真实存在。 天府在不能破坏现场环境的前提条件下怎么清除气味拿把扇子站那对空气使劲?不过这么一想的话对方乘船好像另有目的。 他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躲避警犬的追踪跟民国警犬事业刚刚起步不同日本人对于警犬的培育开始的很早最早始于大战期间。 天府能想到用水流阻断气味的追踪说明日谍已经在进行这一方面的训练民国和日本的实力差距真是全方位的由此可见一斑。 想到这左重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装作不胜酒力坐到了地上接着直接躺了下去栈桥跨水的那部分不到两米正好够他躺平。 枕着冰凉坚硬的木头他抽了抽鼻子在烂泥味、腐木味之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类似轮胎摩擦后的味道。 确切说是橡胶涂料的气味他曾在防毒面具上闻到过这让左重心中大定与自己的推测一样天府就是用橡皮艇接近的堂子巷。 秘密通道可以确定了。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一是对方拥有或者可以借到汽车二是对方确实是通过河流接近闵苹的住所这两条线索非常有价值。 金陵的汽车保有量不算少绝大部分是党政军机关用车公家的汽车肯定有借用记录而私人汽车的数量有限也容易进行调查。 只要找到今晚的目击证人确认车型、车的颜色、车牌就可以对金陵的汽车摸排寻找天府又多了一条线索而且是直接线索。 至于利用河流作为通道这个方法听上去确实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在哪上下岸否则被人发现就是做无用功。 堂子巷的这条小河往西通向中山路往东穿过市区从安全性上说天府不会从东面下水那里是闹市区就算现在也有不少行人。 万一有个好奇心过重的人看到天府大半夜划船报了警他该怎么跟警署的人解释难道说钓鱼吗天府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 只有往西。 左重慢慢起身用余光瞄向中山路方向那里矗立着一座大桥过了这座桥就出了城区两岸的住户慢慢变少非常方便天府行动。 得沿着西边的河岸找一找寻找橡皮艇下水的现场以及可能的目击证人左重当即眯了眯眼睛提溜着酒瓶转身向监视点走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节第二天 左重饶了几圈走走停停回到了监视点。 “怎么样科长。”邬春阳递过一条毛巾。 “确认了天府就是通过河流进入的目标住所立刻在河岸边建立监视点位但其他位置的监视也不要放松咱们的对手非常狡猾。” 左重一边擦着脸嘴上一边吩咐:“天亮之后你派几个人顺着河岸往西搜寻寻找对方下水的地点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 千万注意对方渡河的工具可能是橡皮艇并且有汽车特别是汽车这条线索值得深入调查一旦找到了汽车也就找到了天府。” 邬春阳点点头他跟科长想的一样只要确认了秘密通道就好不然整个监视体系就要大动那样反而容易出错或者被日谍发现。 至于橡皮艇和汽车虽然不知道科长怎么知道的但交通工具本就是案件侦破的重要途径他准备一会就派人顺着河边找找线索。 想到这里他指了指闵苹住所方向:“科长她怎么办明天要不要派人去国民政府跟她接个头问一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刚刚策反过来的间谍正处于摇摆时期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她会认为咱们是在用她钓鱼要是造成了逆反心理就不好了。” “我就是在用她钓鱼。” 左重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然策反她干什么不过接头还是需要的得哄她入局嘛这事我亲自去办其他人去那个女人不会信。” “知道了科长。”邬春阳一脸受教的模样。 被策反的间谍用处不多透露完情报之后最大的作用就是当诱饵这一点闵苹应该很清楚只是当局者迷或者不愿意相信而已。 人们总是下意识相信对自己有利的消息这是一种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行为会让人更有安全感就算经过训练的特务也是如此。 再说用谎言欺骗了天府她现在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只能在投降的路上走到底就算特务处明摆着坑她又如何她只能乖乖受着。 果然当闵苹在国民政府见到左重时即使满腹怨气但表面上还是很有礼貌的问好然后才小心翼翼说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左先生天府昨晚在我房中突然出现询问了我被贵处带走后的情况我暂时骗过了他接下来怎么做用不用我约他再见一面。”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左重听完当即大惊失色:“为什么我们的监视人员没有发现这帮混账东西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们你仔细说说当时的经过。 至于约天府见面就算了闵小姐你的安全最重要我们不会用你做诱饵天府非常狡猾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的表情非常真挚焦急和懊恼生气和担心都写在了脸上看上去真的很担心闵苹的安全官场真的是一个锻炼演技的好地方。 闵苹偷偷看了看左重的表情心中狐疑不定难道特务处真的没发现天府的踪迹这不是不可能她昨天也没发现对方进入屋内。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他离开之后我用灯光打了信号贵处的监视人员没有发现吗左先生来国民政府找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 “没有绝对没有。” 左重立马摇起了头:“我来是想问问投放情报的事情我们在死信箱附近并没有发现天府的踪迹里面的情报也被一个孩子取走了。 现在看来他是在试探你幸亏我们没有行动否则闵小姐就危险了他的计划是亲自询问你谁能想到这家伙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左重的说法有理有据天府作为南斗组长能力自然不差要是这么容易被特务处抓到尾巴那才奇怪想到这闵苹也就释然了。 她随即沉声说道:“昨晚我洗完澡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直接出现在我的卧室里我设下的安全记号和预警手段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对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我的沙发上跟我打了声招呼并且准确说出了我的代号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你的人他只能是天府。 当时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幸好他相信了我的说法加上我的身上并没有刑讯的痕迹否则我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左科长。” 闵苹的语气充满了怨气她冒着生命危险合作结果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不会开心这也表明特务处不是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如果特务处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也不能做什么没了中国人的帮助她只会死得更快必须尽快抓到天府早点离开民国。 左重知道这女人是在埋怨不过他感兴趣的是天府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上没有伤痕的难道天府跟凡妮莎那个前上司一样没底线? 他面色古怪的说道:“闵小姐你安全就好那你有没有看到他的样貌他既然要检查你的身体你们两个人必然有过亲密的接触吧。” “当然没有。” 闵苹黑着脸解释:“天府这个人非常谨慎和小心整个交谈过程他一直躲在黑暗中我们之间没有近距离接触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只能看出对方是个男性身高大约一米七体型匀称说话没有明显口音身上携有枪支从声音听年纪不会太大但只是猜测。” 闵苹的情报有一定价值至少帮他们确定了天府性别只是一米七的身高这跟中央医院牙医对不上那七个人都比一米七要高。 左重若有所思很快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骗过对方就好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天府的进出路线闵小姐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把堂子巷附近的布置图拿了出来发生了昨晚的事情这些情况可以告诉闵苹了一是安她的心二是表明他们的诚意。 左重摊开布置图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已经将周围围的水泄不通按说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监视人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闵小姐你仔细想想他能通过什么地方进出你的住所要是找不到监视漏洞他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我们要确保你的安全。” 事关自己的小命闵苹快速扫视布置图这么一看她发现特务处的布置确实没问题监视范围覆盖了所有路线考虑的很周到。 看来中国情报机关还是有实力的那么问题来了天府到底怎么进来和离开的这件事情搞不清楚她就要永远活在提心吊胆中。 闵苹看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好苦着脸说道:“我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他离开时说我投放情报的动作不够完美让我以后小心一点。 不知道这个线索对你们有没有帮助左先生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安全能不能在我身边多布置些人员我死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左重闻言郑重的撒谎道:“闵小姐放心吧回去我就安排人员天府要是敢来就别想走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那左某就先走了。” 丢下一句漂亮话和惶恐不安的闵苹他急匆匆的离开了国民政府开着车回到了特务处他得去看看照片的辨认工作有没有收获。 但是结果让人有点失望对比了三分之二的照片当中并没有跟中央医院牙医相像的人员特务们此时正在辨认剩下的三分之一。 要是最后依然没有发现那么这条侦破路线就是错的必须反过头来重新寻找线索比如汽车或者围绕死信箱寻找对方的踪迹。 左重叉着腰看着满墙照片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觉得有些事得提前做好准备随即看了看一旁的吴景忠正好试一试他的能耐。 这会吴景忠揉了揉眼睛他已经忘记上一次熬夜是什么时候了从中山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这么累过就算在调查科时也是如此。 他绝不是一个混日子的人可这种工作强度未免太大了而且看特务处人员的反应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真是要命啊。 “老吴过来。” 突然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考吴景忠抬头一看发现是左重在喊他连忙理了理衣领表情严肃的走了过去心中一阵火热。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来了特务处这么久他是看明白了想在特务处站稳脚跟光靠拍马屁不够必须有功劳在身。 没有比破获刺杀案更大的功劳了只要能在这件案子里露个脸他吴景忠的前途不说光明一片至少比现在强得多必须把握住。 左重领着他走出了会议室小声叮嘱:“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调查一下昨晚金陵公私汽车的使用情况先从机关查起要秘密。” “明白了。” 吴景忠挺了挺胸膛摸排任务很简单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保密很考验调查人员的经验这对他不算难毕竟干了这么多年情报。 左重见他信心十足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真金不怕火炼任务顺利完成自己自然会保他一份前途要是不成功也有军法处置。 吴景忠见状恭敬告退又喊了几个要好的同事一个好汉三个帮金陵这么多的汽车靠他一个人得查到什么时候得学会团结。 看着几人的身影左重露出满意的微笑很好第一个考验渡过了如果他选择一个人独吞这份功劳那他的前途就到此为止了。 想要做大事就必须懂得分享利益短视的人走不远谁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自私的人反正情报科不允许有这种人的存在。 先将公车使用情况了解清楚等到邬春阳找到目击证人调查就会事半功倍左重站在原地刚想了一会就看见邬春阳走了过来。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节清扫痕迹 一看见左重邬春阳就兴奋说道:“科长发现了天府下水的现场就在河岸往西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离金陵中学不远非常偏僻。 而且昨晚有人在附近看到过汽车但没看清车牌我已经安排证人辨认具体的车型一旦找到行车轨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天府。” “走去现场看看。” 左重听完面露喜色抬腿往楼下走去有了目击证人就好他们跟天府一直是在隔空斗法有了证人就代表着离找到天府不远了。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现场什么情况证人可不可靠小心这是对方留下的预警手段立刻将相关人员控制防止情报泄露。” 邬春阳在前面带着路闻言转头回道:“弟兄们在河岸发现了清扫痕迹这种情况非常反常他们仔细勘察后找到了一道拖拽痕迹。 这道痕迹很浅应该就是您说的橡皮艇造成的要不是大家看的仔细说不定就错过了我今晚做一个石膏拓印将来作为证据。 证人的背景也很干净就是普通村民平时在现场附近养鸭子这点已经通过侧面渠道确认过现在他和他的家人都在咱们手里。” 左重点点头荒郊野外出现清扫痕迹确实很反常天府可能觉得不会有人发现秘密通道加上天色太暗这才没有彻底处理干净。 到目前为止情况与他的猜测高度吻合比如橡皮艇和汽车一切仍然在控制之中破案怕的就是失去控制那样不确定性太多。 两人这会走到了车旁。 左重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石膏拓印必须做搜集证据是一方面也可以去市面上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橡皮艇售卖虽然希望不大。” “好的科长。” 邬春阳说完打着汽车向着堂子巷方向开去。 路上左重跟他说了橡皮艇和汽车的推理过程。 先前不说是没有确凿证据现在有了证人和现场自然可以说出来刷一下断案如神的人设了邬春阳听完眼神中果然充满了敬佩。 可惜没有捧个哏来一句科长真乃神人也到底还是年轻缺少必要的锻炼啊要是宋明浩和古琦定然不会只用眼神表达钦佩。 汽车开了半个小时从水泥公路拐进了一条土路又开了十来分钟后停在了一片树林里在这两人换上了一套用于伪装的衣服。 左重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又看看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皱起眉头低头抓起一把泥土擦了擦面部、脖子以及暴露的皮肤。 邬春阳更是直接趴在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直变得灰头土脸这才罢休普通百姓生存都很艰难哪有时间每天洗脸伪装必须真实。 做完这一切两人赶着两群鸭子走出树林衣着光鲜的特务不见了只剩下两个普通的养鸭人这在金陵城附近的乡村非常常见。 谁让金陵有钱人爱吃鸭子呢。 “奥哩奥哩。” 左科长带了顶破草帽手里挥动着竹竿嘴里叫唤着驾轻就熟的驱赶着鸭子这可不是特务处教给他的是上辈子带来的技能。 八九十年代哪个农村孩子没喂过鸡鸭逢年过节就靠它们卖钱和解馋可现在连人都吃不饱饭更别提家禽了凡事就怕对比。 果党那些精英要是能把用在买办上的心思放在建设上不用多五分之一不十分之一民国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十倍百倍。 这时一旁的邬春阳小声介绍道:“科长现场就在前面咱们的人伪装成挖野菜的村民在附近进行警戒确保现场不会被人破坏。” 正在感怀民生艰难的左重颔首野外地方就是麻烦保护现场和调查都需要伪装否则用不了半天整个金陵都会传的沸沸扬扬。 他一竹竿将两只企图越狱的鸭子赶回鸭群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环境这里地形平坦一眼望过去全是芦苇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根据地图显示这块荒地的东面是金陵中学但高高的围墙阻挡了所有视线南面和西面只有几座非常小的村庄平时人迹罕至。 北面就是那条小河河对岸是一大片庄稼地秋收已经结束同样很少有人出没可以说是一块杀人灭口、偷鸡摸狗的风水宝地。 天府选择从这里下水就是看中了这里的荒僻还有芦苇可以遮掩行迹看来这个家伙是个金陵通至少对周围的地形相当熟悉。 左重看着嘎嘎乱叫的鸭子面无表情的说道:“通知大家做好伪装不要随意联络对方要是有望远镜在河对岸就能监视到这里。” “咻~” 邬春阳闻言将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配合赶鸭子的动作显得非常自然政治情报股都是精锐相互之间配合的也非常默契。 一声口哨发出几个挖野菜的村民腰弯的更低也更加分散这下别说远距离监视就算是走到附近都不一定能发现伪装的特务。 几分钟后。 两人走到岸边鸭子们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河中寻找起小鱼小虾邬春阳看似无意将竹竿对着某个方向指了指示意现场的位置。 左重等了一会摘着野菜慢慢走了过去到达现场后他看了一下地面一道一米宽五米长整体呈南北向的拖拽痕迹赫然在目。 这应该就是天府上岸或下岸的线路往北走是小河往南走是停车的位置痕迹距离河岸差不多十来米远中间被一丛芦苇挡住。 对方依然那么谨慎这是在用芦苇挡住汽车以免被对岸的人看到汽车上的玻璃和金属装饰物这些东西在月光下都会发出反光。 那为什么不把车开进芦苇这样岂不是更安全想来这车不是他的吧车子有了划痕他就不好解释了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左重心中想了许多再次低头观察起拖痕这条拖痕显得很连续也很平直这些能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的力气不小且没有夜盲。 首先是连续。 可以想象天府将一个一米宽的中大型橡皮艇一口气拖出去五米没有任何停留不要以为这样很容易没有充足的体力绝做不到。 后世的职业军人也常常使用背负橡皮艇的方式训练可想而知这需要多大的力气这点需要注意了对方的行动能力想必不差。 因为行动能力无非是力气、反应、敏捷的综合体现在其他两点相同的情况下谁力气大谁就有更大优势拳怕少壮便是此理。 接着是平直。 不管这条痕迹是天府下水还是回收橡皮艇造成的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没有拐弯没有寻找他看得见黑暗之中的小河和汽车。 那么他必然不会是夜盲其实想要避免夜盲症也很简单保证足够又合理的营养摄入就行这对有钱人不算什么对穷人就难了。 此事再次反证了一件事那就是天府的收入不错可以让他长期食用营养充足的食物加上之前的推测对方的形象越来越立体。 高级知识分子靠脑子吃饭喜爱读书且时间相对自由单身独居或者能深夜出门性格极度狡猾谨慎身强力壮行动能力不错。 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除了这道拖拽痕迹外地面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划痕向着南北两个方向延伸出去很远将其他痕迹全部覆盖完全破坏了现场。 这就是所谓的痕迹打扫方法非常简单在橡皮艇尾部固定几根带着叶片的芦苇杆只要橡皮艇一动地面的尘土便被叶片扰动。 汽车也是如此操作在车尾拖着一捆芦苇等到了铺装路面再取下就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除了职业情报人员很少有人这么做。 左重思考了一会顺着痕迹往北方走了走不出他的预料直到远远看见金陵中学以及车流行人地面也没有出现车轮印和脚印。 只有一条长长的打扫痕迹慢慢消失在远方看来想从这条路线找到对方的踪迹是不可能了也是往汽车上插点芦苇能有多难。 那就从反方向找一找看看河岸天府从橡皮艇上岸或者从岸边上船肯定会留下痕迹夜里能见度那么低痕迹很难彻底清除。 他果断停下脚步认认真真摘了会野菜十来分钟后慢悠悠的顺着痕迹走到了岸边结果那里非常干净甚至连打扫痕迹都很少。 “王八蛋。” 左重看着新鲜的土地断面咬着牙骂了一句夜里确实很难彻底清除痕迹所以对方直接将岸边的泥土踹塌这条路线也中断了。 他伸手折下一片苇叶叼在嘴里并将叶片根部嚼烂一股苦涩的味道涌进口腔这反而让他的头脑冷静下来脑中飞速的思索着。 就目前的情况想要再找到有效的痕迹证据很难双方都精通情报作战战胜对方不能指望对方出错这不是一个比烂的游戏。 只有比对方强比对方看得远才能占据优势现在能得到对方的车是借来的这条线索相比之前已经是巨大的进步没必要沮丧。 他吐掉口中的苇叶扛着竹竿走向邬春阳过完今天离下次接头还有两天想要摸排全金陵的汽车时间有点紧必须抓紧时间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节车辆排查 与此同时。 国民政府司法行政部吴景忠带着几个原调查科特务身穿警服站在大门处跟一个下士交涉对方的态度不是太好语气非常冲。 “知不知道这是哪这里是司法院不是你们这些人能来的有事让你们金陵警察厅的长官过来说话。”下士不屑一顾的看着几人。 “你特么。” 一个特务面红耳赤当即就想动手在南昌调查科的时候哪个军中长官见到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现在连大头兵都敢欺负他们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下士冷笑一声将肩膀上的步枪甩下咔嚓一声上了膛接着门卫室里冲出了好几个吊儿郎当的**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冷静别误了大事。”吴景忠小声拦住老同事笑呵呵的跟下士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奉命行事来调查贵部的汽油盗窃案。” “汽油盗窃案我没听说你们听说了吗。”下士似笑非笑转头看向身旁的****坏笑着摇头看着吴景忠等人就像是看傻子。 下士用鼻孔冲着特务们:“听到了吗识相的就赶紧滚要是让我们连座看到没你们几个的好再让我看见你们小心老子的枪。” 吴景忠闻言眯起了眼睛情况好像不太对他为了秘密调查各机关的公车使用情况便将金陵警察厅涉及各机关的案件提了过来。 按道说应该一切顺利毕竟这是正儿八经的公务怎么到司法行政部就碰了钉子恐怕这帮丘八也参与了盗窃汽油监守自盗嘛。 想来也是没有警卫的里应外合汽油根本运不出去看来自己选错案子了就不该选择涉财案件这些衙门哪个屁股底下干净。 吴景忠哭笑不得掏出几根哈德门散了过去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警卫们互相看了看便接过叼在嘴上双方气氛缓和了一些。 “撕拉。” “这位兄弟。” 吴景忠划亮一根火柴送到下士面前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老兄我也说句实话此番前来不过是做做样子上命难违啊。 我也不让你难做你派人跟着我们几个我们随便记录点东西好向上峰交差别的跟我们无关都在公门里混还望多多理解。 再说了我们这次进不去说不定下次真的就是长官来了到时候你们拦是不拦不如让我们将此案搪塞过去对大家都是好事。”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就算警卫手里有枪可面对高级别的长官总不能真的造反他们只是求财而已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下士沉默思考了一会嘬完最后两口将烟头踩灭脸色冷淡:“等着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要是敢强闯我手下的弟兄真的会开枪。” 说完他对**们使了个眼色脚步匆匆走进门卫室转动电话机摇柄接通电话后跟对面说了好一会这才放下话筒走了出来。 下士站在台阶上扶了扶武装带对手下点了点头:“连座说了去两个人陪着他们要是敢乱说话直接带出来其他的事不用管。” 吴景忠松了一口气要是出师不利左科长会怎么想自己这帮该死的王巴蛋等到刺杀案破了老子把你们都送到陆军监狱去。 但表面上他笑吟吟的向下士打了个招呼带着几个手下走进了司法行政部的大门在跟警卫问清车队的位置后直奔那里而去。 司法行政部隶属于国民政府司法院负责掌理全民国司法行政事务设部长一人次长两人下设总务、民事、刑事、监狱四司。 长官多需要的车辆就多当一行人到达车队后光是眼前的汽车就有三四十辆怪不得这帮人要偷汽油这是耗子掉进了米缸里。 “两位小兄弟还请你们找个管事的我想问问汽车使用情况。”吴景忠很是客气的跟两个大头兵说道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警卫见他如此识趣其中一个走到修理车间叫出一个身穿工服的男人两人在旁边鬼鬼祟祟说了几句话然后慢悠悠走了过来。 吴景忠装作没看到这幕跟工装男人聊了聊得知对方是车队队长便让他将这段时间的汽车使用记录拿出来理由也非常充足。 “贵部总务司报警说汽油消耗情况异常怀疑是有人盗窃根据我们警察厅的判断很有可能是有人将公车开出后趁机偷窃汽油。” 他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顺便出示了一下特务处出品的证件这差点把警卫和车队的队长逗乐了这帮蠢货那才能偷多少汽油。 不过他们还没嚣张到对警察实话实说车队队长直接把记录本拿来出来心说随便看要是能看出一个错来这个罪名老子认了。 吴景忠假模假样的翻了翻以前的记录一带而过重点查看了昨晚的汽车使用记录结果有七八辆汽车的使用情况没做详细记录。 他皱起眉头指着其中一条记录说道:“这辆斯蒂庞克牌轿车谁借用了为什么没有借用者签名这不合规矩吧劳烦你解释一下。” 车队队长干笑一声:“警官您知道这辆豪富指挥官值多少大洋吗除了部长和两位次长没人敢借我总不能让长官过来签字画押吧。 (图在彩蛋) 我这么跟您说吧这上面没签名的全是部长、次长、司长们借的哪怕是副司长来借用也是要登记记录的这一点我敢保证。” 吴景忠明白对方的意思说这些长官偷油是在侮辱人不是说这些人有多么清正廉明而是人家完全看不上偷油带来的这点小钱。 但是你问我那辆什么狗屁指挥官多少钱什么意思这是在讽刺老子没有见识吗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下次来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他装作很懂的样子点点头让人将这些记录拍个照在不能拿走原件的情况下拍照片是最好的选择出了问题也能找到经手人。 做完这一切他敷衍的跟对方闲扯了几句带着手下风风火火的赶往下一个机关有了司法行政部的教训接下来的行动很顺利。 吴景忠很聪明的选择斗殴案、诽谤案以及风化案件作为突破口总之在避开了涉及钱财的案件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闭门羹。 一天时间他将国民政府下属的五大院即立法院、行政院、司法院、考试院、监察院这些大衙门转了一个遍获得了众多情报。 这些地方的公车使用均有比较完善的制度几时几分谁借了车辆当时车上的燃油多少还回来时燃油又有多少都做了记录。 通过这些数据吴景忠排查出一批可疑人员比如昨晚借用了车辆在还车时已经清洗过车辆的或者在机关之外添加过汽油的。 这不是左重的吩咐而是他自己的判断如果间谍借用车辆肯定会清除使用痕迹特别像是脚印、尘土、指纹这类明显的证据。 同时汽油使用的情况也能分析出大概的行驶里程职业情报人员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想掩饰也很简单只要多加点油就行。 当然抽油也可以。 只是有被别人发现的风险综合考虑还是加油更简单、更安全金陵城里有几家加油站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亲自动手。 到了傍晚时分吴景忠拿着一叠情报走进特务处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特务们他第一次有了自己人的感觉而不是旁观的客人。 他走到情报科所属的楼层在其中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先是系好纽扣又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这才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噔噔。” “请进。” 吴景忠弯腰打开房门踩着标准正步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随即立正目视前方大声道:“报告科长吴景忠前来报告请指示。” “哈哈原来是老吴啊。” 左重从办公桌后起身笑眯眯的指了指沙发:“不用这么正式忙了一天累坏了吧坐要不要让何小姐泡杯咖啡她的手艺不错。” 他很满意吴景忠的态度之前他们不是完全的上下级关系官场的规矩可遵守可不遵守现在关系变了有些规矩自然不能坏。 “那就麻烦何小姐了。” 吴景忠端坐在沙发上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辞不恭受之无愧;这话放在长官身上一样适用拒绝顶头上司的好意那是犯傻。 “呵呵自己人不用客气。” 左重对小隔间的何逸君说了一句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扔出一只香烟:“各机关车辆的使用情况摸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可疑人员?” “科长这里是具体情况。” 吴景忠双手递出文件来之前他将今天的排查经过可疑人员的名单怀疑的原因初步的背景调查总结了一下现在就用上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节敲打 “哦?我看看。” 左重接过文件看了起来随即被其中条理清晰的内容所吸引实话实说情报科的文书水平不怎么样毕竟有他这个科长做表率。 可是有些文书必须写像卷宗里的陈述结案报告等等以往他都是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就交给何逸君码字是不可能码字的。 现在看到吴景忠的报告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文字工作可以放下了这些写写画画的东西完全可以让老吴出马啧这笔字真漂亮。 “人言不可尽信呐。” 他放下手中的报告颇为感慨道:“都说调查科没有人才我看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和妒忌至少老吴你就是一个出色的情报人才嘛。 利用调查其他案件的方式作为突破口这个办法非常聪明我原本还有担心现在看来是杞人忧天了恩其他人的表现也不错。” “多谢科长。” 吴景忠言简意赅的回道丝毫没有得意之色依旧恭敬的坐在一旁等候着接下来的询问他知道左重对自己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这时何逸君端着咖啡进来他赶紧站起来表示感谢官场上最不能得罪就是长官的亲信更别说异性亲信谁知道有没有枕头风。 左重接过咖啡点了点头示意何逸君先出去然后笑着说道: “我刚刚看了一下你对可疑人员的甄别标准定的很好不过摸排范围还是太宽泛了可以尽量往中央医院靠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吴景忠犹豫着问道:“科长恕卑职多问一句中央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辨认里面的牙医。” “恩?” 左重轻拍沙发的手停下了不怒自威道:“你也是老情报科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他说到不该问的不问时锐利的眼神看向对方吴景忠必须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他就要启动内部甄别了这是标准的程序。 “卑职失言了。” 吴景忠吓得直接起身:“只是关系到调查任务如果因为我们惊了对方造成整体行动的失败我等万死莫辞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景忠从中山大学回来之后就与地下党断了联系跟其他方面更是从无瓜葛刚刚那番话确实只是为工作考虑绝无其他的意思。” 金句王被左重这么一盯汗水不断从脑门上溢出他觉得左科长的外号不该叫笑面虎应该叫笑面狗才对那是说翻脸就翻脸啊。 怪不得情报科的人对左重如此言听计从经常冷不丁被这么吓一下哪个受得了有个喜怒无常的上司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左重看了他好一会许久后面无表情的压压手:“至此一次下不为例在情报科对日本人可以有好奇心对自己人和公务不能有。 能让你们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那是案情需要接下来你带人继续秘密调查公车使用情况其他的不用过问。” 说这些话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这些人刚到金陵行事和思考还是调查科那一套必须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散漫的作风纠正过来。 要是不把丑话说在前头让他们习惯了自行其是到时候这帮人自作主张去抓了地下党那自己该怎么处理杀害自己的同志吗。 他能在特务处潜伏下来就是对组织最大的帮助之前那些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要是因为这帮狗特务暴露了身份那也太冤了。 这边吴景忠连连点头:“是我会告诉大家调查也会围绕中央医院展开有什么问题会及时向您汇报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感觉到左重的敲打之意这让他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他现在不是上有文仪赏识下有张毅夫支持的侦查股长了得谨言慎行。 要是不能摆正位置被人排挤是必然的他打定主意以后每天都要来左科长的办公室汇报一遍不是为拍马屁只为领会精神。 最后吴景忠战战兢兢走了。 左重等他走出办公室两只眼睛眯了眯起身走办公桌前将刚刚的调查报告放进了抽屉里接着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新的文件。 这是对天府秘密通道的勘察报告以及证人证言。 从发现拖痕的地方到栈桥经过步行测量差不多有一公里也就是1000米的距离这段距离在陆地上不算近对水路却不算什么。 那条小河是东西走向天府下水的地方在西闵苹的住所堂子巷在东所以天府是顺流而下加上使用船桨移动速度不会太慢。 中山路附近的监视点之所以没听见任何声音恐怕是因为路过中山路那座桥时对方停止了划桨全靠水流将他带到栈桥位置。 至于回去护城河又不是水流湍急的大江大河只要动作慢一点声响不会太大从任何角度看都比通过从陆上接近闵苹住所安全。 所以天府的特征又多了两条擅长操船并熟知水性。 在河流中想让船只保持正确的方向没想象的那么容易要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船只只会随波逐流或者原地打转哪怕水流不急。 而万一翻船在不能呼救的情况下自救这又证明了天府的水性不会差没有哪个间谍愿意被水淹死这种死法未免太过憋屈了。 可是除了海军的情报机构一般的情报人员很少会接受操舟训练因为用不着间谍是人精力是有限的只能捡紧要的东西学。 左重挠了挠头话说关东军有海军吗除了伪满有支内河炮艇舰队关东军似乎没有成体系的海军部队吧那天府从哪学的操舟。 是个疑问。 他拿起第二张文件这是目击证人的证言对方昨天晚上看到一辆没有开车灯的汽车从金陵中学旁的土路上了公路向南行驶。 具体时间未知总不能指望一个养鸭子的有手表按照证人所说大约在八点以后因为学校八点熄灯证人是熄灯后看到的汽车。 汽车颜色未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证人经常吃家禽的内脏这才看得见汽车要是换成普通百姓恐怕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车。 至于车型辨认证人在看过金陵大部分车型的照片后只说了四个字又大又长这就是他对那辆车的印象具体车型无法识别。 又大又长这算什么线索。 现在在金陵流行的汽车除了福特t型其他的车型都符合这两个特点因为这个时代的审美就是如此越大越好越气派越好。 左重掏出钢笔将四个字打了个圆圈关于汽车本身证言似乎只能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天府开的汽车不小摸排可以将小车排除。 他想了想没有把这条消息通告吴景忠证人和证言的可靠性不大不能轻易排除的小型车天知道那个养鸭子的用什么做的对比。 说不定是用马车那所有汽车都是又大又长。 除此之外证言唯一的作用就是告诉他们汽车的去向从金陵中学往南是新街口方向金陵最为繁忙的十字路口通向金陵各处。 往东可以前往国民政府往南可以前往特务处往西可以前往城外如此想要寻找行车轨迹便不现实了天府对金陵确实很熟悉。 左重注视着金陵地图陷入了沉思对方应该不会往西走出城的公路非常荒凉晚上车辆很少这样反而不利于隐藏行动轨迹。 特务处方向倒是很热闹有朝天宫和密集的居民区但是人口太多道路经常拥堵汽车发挥不了速度优势不便于进行反跟踪。 同时速度慢加上人流量多会让更多的人看到行车轨迹天府的谨慎决定了他不太可能走这一条路那他能走的只剩下一条路了。 往东去国民政府。 从新街口往东的主干道叫鲁省路两边有财政部、农业部等机关私人住宅也有不少不过都是大型新式住宅住户的人数不多。 附近道路建设情况很好街巷宽度足够汽车行驶水泥路面不会留下车轮印深夜在那转上几圈很容易发现身后有没有跟踪者。 想清楚这些左重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天府不光是工作跟中央医院有关系恐怕也住在国民政府附近对方就潜伏在民国的心脏。 虽然不知道其他南斗小组成员的情况可死信箱、对方可能的工作地点或者出没地点、撤退路线都围绕着国民政府这不是巧合。 他将两张文件收回抽屉锁上了锁起身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思考起来随后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帮我接邬春阳股长。” 任务期间情报科电话都是通过内部线路接通即使线路本身架设在市政电话网络内电话公司的人也没权限监听这就是进步。 双方斗了这么久日本人在进步特务处同样在进步打掉南斗小组之后应该可以休整一段时间正好处理一处和调查科的人。 正想着电话那头想起了邬春阳的声音:“是科长吗。”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节一步步接近 “是我你送来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有两件事首先证人对车型辨认不能停可以给些好处你们态度要好一点不要吓到对方。 现在没有具体车型需要摸排的范围太大让他好好想一想晚上找个偏僻地方做一个模拟看照片不够直观那就让他看真车。” 左重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地图继续说道:“还有派人去鲁省路秘密调查问一问昨晚有没有人看到过行驶异常的汽车。 我怀疑对方在附近进行过反跟踪调查中要注意保密我知道这些天大家辛苦了还有两天就是接头时间让弟兄们再坚持坚持。” “是我立刻安排精干人员去调查请科长放心大家伙的士气没有问题跟日本人斗了这么久这点耐心还是有的绝不会懈怠。” 邬春阳没有多问直接说道从这点看吴景忠这位老前辈是比不上他的情报工作就是个哑巴工作多看少说哪有那么多问题。 左重挂断电话将办公桌的抽屉锁好起身准备前往会议室那里的照片辨认工作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目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看来对方很可能不在猜测的嫌疑人范围内这也跟闵苹的目击描述相符中央医院的牙医比天府要高的多并且这一点很难伪装。 矮个装高个可以通过工具实现高个装矮个就难了一旦蜷缩身体很容易被察觉闵苹作为职业间谍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一点。 左重在走廊中一边走一边思考着除了牙医外还有什么职业符合自己对天府的推测呢靠脑子吃饭、读书多、温柔、时间自由。 更重要的是天府是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在中央医院自由出入的如果他不是医生会是病人吗那次数未免太频繁了。 职业和理由。 左重觉得这要好好想一想把这两个问题想明白离破案就不远了他一边走一边梳理着案情将整个案件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 闵苹每三天往昆卢寺的死信箱投放一次情报天府每三天回收一次情报两人没有见过面刺杀案发后天府亲自出面甄别闵苹。 这就是案件的大概经过也是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其中死信箱、天府的相关调查正在进行当中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深入调查的呢。 就在会议室门口左重好像想到了什么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时间为什么接头时间是三天不是两天、五天、六天。 这听上去没什么不同确实在日常生活中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可在情报活动中所有的偶然都具有必然性这里面有问题。 将接头时间定为三天会不会是因为天府必须这么做那么他来医院的原因就不是个人选择了左重若有所思伸手推开了木门。 此时会议室里。 原调查科的人员早就放弃了辨认三三两两站在一边小声聊着天面带嘲笑看着傻乎乎干活的情报科特务暗说特务处不过如此。 本来以为能立下不世之功结果搞了一天一夜不还是一无所获这跟他们在nc有什么不同一样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做无用功。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地下党一个是日本人。 当左重推门走进会议室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这让他顿时火冒三丈这帮王巴蛋真把特务处当养老院了此等风气决不可长。 “科长。” “左科长。” 情报科特务喊了一声就转身继续辨认照片了而调查科的人看着杀气腾腾的左科长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收腹挺胸站起了军姿。 “呵呵。” 左重冷笑着扫视了一圈脸色阴沉道:“喜欢站着是吧那就站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停特务处不是调查科不养垃圾废物。 老子不管你们什么军衔有多厚的根脚有多老的资历只要在情报科一天就得夹一天尾巴敢在这耍滑头谁的面子我都不给。” 说完他直接走到手下身边询问了一下情况结果很不好照片里的人没有跟中央医院医生相符的牙医这条线基本可以排除了。 左重看着满墙的照片没有太过沮丧摸排的摸字本就是摸索的意思既然是摸索就有失败的可能重点是下面的工作如何开展。 车辆方面有邬春阳和吴景忠在查死信箱有归有光在盯能利用的线索只有自己刚想到的那条天府为什么把接头时间定为三天。 他背着双手在会议室转起了圈子首先假设三天接一次头不是天府的选择那就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因为命令要么是因为安全。 可情报行动本身就很忌讳形成规律这样很容易被敌对方找到破绽关东军和土肥原不会这么业余所以因为命令这条可以排除。 那只能是为了安全了。 想到这他停下步子瞄了瞄旁边摇摇晃晃的调查科特务暗暗皱起了眉头连十来分钟都坚持不住难怪被地下党打得溃不成军。 懒得再看这班废物左重像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滚吧以后我的命令不允许打一丁点折扣让你们干什么你们最好就干什么。 想去告状的请便不管告到哪我奉陪到底不过你们告状前最好打听一下左某人的背景做好心理准备省得有人说我以势压人。” 调查科特务闻言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出去他们不傻早在来金陵的第一天就打听到了左重的后台委员长同乡处座的学生。 据说跟朱家骅部长也认识这样的人物他们去哪里告人家阴曹地府么一个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还是光棍点认怂好了。 左重在他们走后让小特务们将照片整理好出去自己一个人站在会议室的大黑板前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上了内部、外部两个词。 刚刚他排除了中央医院牙医的嫌疑第一是身高第二是照片辨认其他的医生和工作人员因为工作时间的关系也不太可能。 同时经过这两天的调查这些人员的背景关系很干净毕竟是内政部下属的机构每年的审查是少不了的虽然作用聊胜于无吧。 他抬手将内部两个字划掉黑板上只剩下外部这个调查方向外部无非是常驻病人和家属以及跟医院有业务关系的非内部人员。 可病人和家属若是想要监视死信箱反而不会将情报投放时间定的这么死每隔三天每到六点就消失一次稍微调查就会暴露。 再说了从拖拉橡皮艇这件事看天府身体相当强壮这样的人去医院装病显然不是一个好理由中央医院的医生又不是傻子。 病人排除。 若是装成家属他要从哪找一个配合的老病号南斗小组的成员吗这不太可能他也不能上大街给自己找一个快要病死的爹吧。 家属排除。 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天府是一个跟医院有关系却又不是常驻的人员同时他的身份也能让他在医院自由行动不会引起怀疑。 那么他为了安全每三天接一次头就不光是为了瞒过医院的工作人员可能也是为了瞒过他伪装身份的关系网他不得不这么做。 那会是什么人。 警察吗工作时间固定显然不适合情报组长潜伏。 殡仪馆工作人员呢谁能保证接头当天肯定死人。 推销药品和器材的商人恩?这个似乎符合条件。 左重不清楚这个时代有没有医药代表却知道另一个类似的职业医药公司的学术拜访人员他们会逐一拜访医生并做学术交流。 这些人一般具有医学背景可以在与医生的交流中潜移默化的推销公司产品或者了解药品使用后的毒副作用薪水十分可观。 与后世医药代表谈钱不同学术交流人员跟医生只交朋友简单点说就是干劈情操不过医生也不反感因为他们可以从中受益。 在当前这个时代想要搞到世界各国最新的医学期刊最新的特效药资料医生只能跟这帮被医药公司花大价钱供养的学者交流。 所以天府是做学术拜访的? 左重将粉笔丢到一旁抱着胳膊看着黑板学术拜访人员说好听点是学者其实就是医药公司的员工是员工自然就有管理制度。 每人每月有多少拜访任务成功结交了多少个医生以往结交的医生要做多少次回访回访的效果如何那都是有计划和任务的。 看来不是天府不想随机回收情报很可能是因为医药公司给他的任务就是每三天去一次中央医院进行学术拜访他只能照计划做。 中央医院的三楼和四楼都有病房又有医生的办公场所一个学术拜访人员在那里出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等到了接头的时候他可以选择去厕所也可以找机会在医生的办公室直接观察对岸的死信箱自己没有派人在厕所蹲守是对的。 天府没有固定观察位置想找到他除非把三四楼西侧的房间全部纳入监视范围那样一来人员数量变多天府肯定会发现问题。 只是凌三平为什么没猜到对方是学术拜访人员左重想了一秒钟就释然了以那家伙的淡漠学术拜访什么的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节各项准备 左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挥手把黑板上的内容全部擦掉并顺手泼了一杯水上去这才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既然有了明确方向侦破路线也可以做相应的调整了拳头收回来是为了更好的打出去他拿起电话给邬春阳、归有光打了过去。 “春阳留一半人员在堂子巷附近负责保护和监视剩下的人由你带队监控城内的医药公司对里面的所有工作人员进行秘密拍照。” “归有光调整中央医院的监视重点秘密调查经常出没的学术拜访人员我要知道这些人的所有资料、背景、关系网、以往经历。” 再次感谢一下东亚俱乐部案里的死鬼梁园东当时为了查他情报科可是把城里的医药公司查了个遍这些资料再次发挥了作用。 邬春阳只要按着地址布置拍照人员就足够了等到这部分照片送回来继续与堂子巷出没的人员进行比对以便确定具体嫌疑人。 除了邬春阳和归有光左重同样让人通知了正满金陵调查机关汽车使用记录的吴景忠让他从侧面了解所有医药公司的车辆情况。 将这三枚鱼钩放下就看能不能钓出那条大鱼了天府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了英国人的刀恩倒是可以去看看王德勇了。 刺杀案当天左重就给了他一部只能接收不能发送的电台让他等待关东军和那两个情报小组的电文不过看来北斗小组够呛了。 负责发送电文的天枢都被他们抓了北斗小组当天很可能是倾巢出动结果就是全部死在了国民政府能接到电文那才是活见鬼。 现在就看关东军情报部和南斗小组会不会跟凡妮莎的电台联络了如果能从中套取到南斗的真实身份倒是可以节省不少经费。 左重走进王德勇牢房时这家伙正戴着耳机坐在电台前调节着波段侧着耳朵听着什么看上去非常认真以后可以少揍他几次。 “左科长好。” 说话的是电讯科特务左重自然不会放心王德勇这个家伙之前可是差点骗过所有人电台可以给但必须有专业人员进行监管。 左重闻言点了点头小声询问道:“怎么样这两天有没有收到电文此人还算老实吧他可是mi2方面的电讯高手别出了岔子。” “放心吧左科长。”电讯科特务保证道:“英国人的电讯水平也就那样再说没有电键发报电路被损坏他不可能对外发送电文。” “恩电路破坏了就好。” 左重假模假样的说了一句其实他懂个屁物理早就还给老师了但是连电路都破坏了应当没有问题王德勇总不能手搓电台吧。 只是关东军方面为什么不联络王德勇天府也不联络王德勇难道土肥原已经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这会不会导致天府警觉蛰伏。 还是天府已经联络土肥原向对方通报了凡妮莎的命令这样一来凡妮莎两人的身份肯定暴露了不能小瞧日本人的情报敏感性。 左重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至少在天府见闵苹前他没有跟关东军方面联络过否则他不会冒险去做甄别。 以对方谨慎的性格以及滑不留手的作风要是知道上线被特务处抓了恐怕已经上了回日本的轮船论保命天府绝对是把好手。 不过这件事曝光是迟早的国府烂的跟破筛子一样不知道有多少日谍在潜伏事情的详细经过很快就会送到土肥原的办公桌上。 必须抓紧难得的真空期将天府和南斗小组抓捕归案不然对方真的就要在轮船上跟自己说撒有那那了这种事情绝不允许发生。 “左科长您来了。” 这会王德勇终于看到了左重小心翼翼起身鞠了个躬忙活了两天一无所获他心里也有些虚生怕左重恼羞成怒给他松松筋骨。 “恩继续监听有任何通讯要及时通报不得隐瞒一份电文减一年的刑期怎么样这笔生意划算吧?”左重笑眯眯的诱惑对方。 给一棒子要给颗甜枣嘛再说了一万年刑期减个一年又能如何难不成这家伙还能活上一万年那他真要好好研究研究此人了。 王德勇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连忙点头哈腰道:“左科长你放心吧一旦有关东军和那两个情报小组的电文王某立马让人向你汇报。” “很好忙着吧。” 左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走出审讯室。 至于让王德勇主动联络关东军和天府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那就是一锤子买卖一旦被对方发现异常行动就可以宣布失败了。 现在就是等邬春阳归有光和吴景忠的相关调查结果如果在下次情报投放时依然无法抓到天府到时候再考虑主动联络也不迟。 左重接着视察了一下刘桂和天枢的审讯这两个人依然死咬着不松嘴不同的是天枢保持沉默而刘桂是疯狂攀咬所有认识的人。 这家伙很聪明知道特务处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能少被折磨也为了打乱特务处的计划将徐恩增、陈局长等人都咬了出来。 他认定了特务处不敢针对陈局长只要时间拖得够久他的徐处长总会出面救他的可惜他不知道特务处要弄死的只有他一个人。 看了一会刘科长的凌空吐血表演左重回到办公室处理起公务直到夜幕再一次降临在外面侦查的邬春阳三人正好一起回来了。 “报告科长我们在中央医院发现多名可疑的学术拜访人员我已经从警署调来了他们的档案资料。”归有光一进门就兴奋说道。 邬春阳和吴景忠同样一脸的喜色看来收获也不小找对了侦破路线案情一下子就打开了就是不晓得是不是又是空欢喜一场。 “走召集大家去会议室。” 左重放下文件走到衣架旁套上衣服到关键时刻了下面的行动要集中所有力量砸碎天府身上的乌龟壳将他从壳里面揪出来。 不多会情报科的头头脑脑们都到齐了宋明浩和古琦更是穿着满是鲜血的白衬衫来了这几天他们两人都是吃住在审讯室中。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大家又难得汇聚一堂互相递了递烟聊了聊交换了一下允许交换的情报以免等会科长问起来一问三不知。 “好了先别聊了。” 左重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敲了敲桌子:“首先我要表扬一下这段时间大家的工作进行的不错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这是难免的。 日本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个天府更是这家伙就像是一只老鼠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跑了个没影十分的狡猾大家不要气馁。” “科长说的对我看接下来的行动可以叫捕鼠行动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何况是一只小老鼠呢。”副科长古琦趁机捧哏。 左重微笑点了点头余光见到吴景忠等人一脸尴尬便将闵苹的投诚自己对天府的猜测天府的秘密通道等等情况介绍了一遍。 案件进行到这一步再对案情保密没有意义是时候让这些调查科精锐知道了否则就不是保密而是排挤了这个度得掌握好。 果然吴景忠等人听完介绍后心中松了一口气身板不自觉挺直了一些没想到案件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事情报科真是名不虚传。 左重摊开本子手中拿着钢笔问了一句:“闲话就说到这现在由三位进行外围调查的同志讲一下具体的进展就从归有光开始吧。” “是。” 归有光听到命令掏出几份档案说道:“接到科长的电话后我们侧面了解了一下中央医院的学术拜访情况发现了几个可疑人员。 这些人在医院出没的时间与昆卢寺死信箱投放情报的时间重叠并且持续时间比较长其中时间最短的有三年最长的有五年。” 听到这里左重扬了扬下巴:“把档案读一读除了时间上的重叠有没有其他的证据医院里人多口杂目标错了很容易打草惊蛇。” “除了时间上的巧合这几个人的背景资料也有问题比如家属和关系网无法查证或者是行踪比较诡秘我通过多个渠道核实过。” 归有光先是解释了一下然后拿起档案读了起来:“童祥陕省人毕业于湘雅医科大学现就职瑞士罗氏制药公司从业五年。 温玉和东北sy人沪上圣约翰大学宾夕法尼亚医学院毕业生就职于山德士制药公司这家公司也是瑞士人开的从业三年。 孔集北平人就读于北平的协和医学院现在在德国勃林格制药公司任职从业五年这就是我们发现的三个可疑人员的资料。” 左重记录完抬头看看会议室里的手下们:“春阳老吴把你们两个那里的情况介绍一下全部讲完之后咱们再一起分析分析。”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节最后准备 “是老吴你先说吧。” 邬春阳是个厚道人知道吴景忠刚到情报科需要功劳再说他这里的情况并不太重要便笑着示意让吴景忠先说自己最后补充。 吴景忠面露感激笑着对他点点头然后转头说道:“科长安排我们对金陵公私汽车的使用情况进行调查这方面没有太大的收获。 在收到新的命令后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制药公司上根据警署的登记金陵城拥有汽车的制药公司共有19家全都是大型公司。 这其中就包括了归队长说的那三家我们发现这些公司对于汽车的管理十分混乱只要是公司职员都可以借用且没有登记记录。 通过对附近摊点、店铺人员的秘密询问科长让我们调查的那个时间段一共有8辆汽车去向不明更具体的情况需要做深入调查。 这8辆汽车分别属于拜耳、勃林格、辉瑞、罗氏、五洲、山德士拜耳和五洲当天各有2辆车不在这些都经过数位证人证实。” 左重满意微笑吴景忠工作做的不错知道证言要经过多重证实满足证据的关联性、客观性减少单个证人主观臆断的可能性。 就跟照片的辨认一样一个人会记错、看错两个或者更多的人不可能都看错此案关系到刺杀案真相相关证据必须确凿无疑。 “老吴不错春阳到了你。”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转头看向邬春阳:“我让你们给医药公司的工作人员秘密拍照怎么难道其中有人在堂子巷出现过。” “那倒没有。”邬春阳当即摇了摇头:“我派出数支小组对医药公司监视包括归有光和老吴说的这几家公司驻地全部集中在鲁省路。” 说着他掏出一张示意图指着上面说道:“这可能是因为军需机关和负责拨款的财政部在附近的缘故离得近更方便他们开展业务。 然后根据您的指示我在鲁省路周边做了秘密调查当晚确实有人看到一辆轿车在黑暗中多次路过只可惜没有看清车牌和型号。” “噢?” 左重直了直身子伸手将示意图拿了过来上面标注了多家医药公司密密麻麻的沿着鲁省路分布一切都跟自己的猜测对上了。 天府甄别完闵苹后驾驶汽车往金陵中学的南方开去根据推断猜测他应该从新街口往东上了鲁省路并在周围进行了反跟踪。 结果当晚那里恰好出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轿车再加上与中央医院有业务往来的医药公司也多在此地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没有有的只是精心安排。 而且对方的老巢可能就在不远处否则他完成任务后没必要在公司旁边瞎转悠除非是日常活动区域就在鲁省路这也不是大意。 如果自己没有查出秘密通道如果不是有人目击到那辆汽车天府这么做确实没什么问题归根到底还是日本人小瞧了情报科。 这家伙以为靠着小聪明就可以瞒过所有人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果然如此啊。 “呵呵。” 左重轻笑一声把示意图递给最近的古琦让他看完往下传阅自己则手握茶杯发起了呆一边等待着手下们熟悉完鲁省路的情况。 都是多年的老情报众人快速将示意图看完纷纷认真思考起来结合科长对天府甄别完闵苹后的行动推测鲁省路确实很可疑。 有太多的线索在这里重复出现了如果日谍是医药公司的学术拜访人员确实有机会利用工作监视死信箱这反证了天府的职业。 “怎么样大家有什么看法。” 左重放下茶杯笑眯眯的问了一句见众人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嘛有什么意见就说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科长关键是人员的比对等春阳那边的照片传回来后先确认对方有没有在堂子巷出没过重点是有光查到的那三个可疑人员。 在此之前最好不要安排贴靠侦察日谍刚完成刺杀正是精神最紧张和最警惕的时候一旦发现有人跟踪只怕会选择直接撤离。” 宋明浩第一个说了意见吴景忠的出现让他颇为紧张据说对方既有能力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这太影响他在情报科的地位了。 目前情报科的分工古琦可以帮着处理公务邬春阳是擅长情报归有光是行动高手就他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靠着拍马屁为生。 现在来了一个能拍马匹的职业特务还有他的活路吗必须好好表现不然肯定要被边缘化这种情况他经历了几次太熟悉了。 “不错春阳你那边尽快将照片送回来注意隐蔽对方非常谨慎照片来了之后所有没任务的人继续辨认调查科的人就算了。” 左重听完宋明浩说的话表示赞同并叮嘱了邬春阳两句心说吴景忠这条鲶鱼的作用很大嘛连老宋这个家伙都开始主动表现了。 关于调查科他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能办事都在吴景忠手下其余的人全是混日子的这次辨认事关重大他可不放心那些混蛋。 吴景忠等人听到左重的话脸上有些泛红他们太知道老同事的德行了显然那帮人做了什么激怒了左科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那边邬春阳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六点胶卷七点就能送回来这些医药公司在下班前都会开一个例会所有的雇员都会出席。 一旦胶卷送回来就立刻进行冲洗今天晚上就能完成比对科长您也要辛苦一下了新人一直没补充上来咱们的人手不太够。” 左重摆摆手:“没关系反正回去也是睡觉再说现在宿舍里乱的很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哪来那么大的精力一到晚上就跑来跑去。” “哈哈哈。”众人大笑。 调查科来金陵的人太多了再算上家属丙地已经住不开了像左重这样的单身长官宿舍里都住满了那些家属确实乱糟糟的。 这让吴景忠等人心中发暖这种事情放在调查科长官们才不会关心家属们冻死饿死跟他们何干想让他们让房子门也没有。 古琦笑完伸手左重点了一根烟:“原来的教室正在装修弟兄们很快就有地方睡了不过科长找到天府之后在哪里进行抓捕。” 所有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是一愣。 是啊如果想要人赃并获必然要在对方监视死信箱时抓人可现在中央医院有尊大神到时会不会引发误会这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那人目前人憎狗嫌的可自己这些人跟人家的级别相差十万八千里面对命令要不要服从万一因此放走了日谍算谁的错。 对方的夫人陈冰如那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几天到处跟人说姓汪的遇刺是委员长指使贸然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实在太危险了。 铁憨憨归有光皱起眉头:“要是天府在公司和住所设置了预警手段怎么办只有在中央医院动手才可以尽量避免我们暴露的风险。 再说了天府不会傻到把电台放在自己家不是所有情报人员跟叶金中一样傻没有了板上钉钉的证据刺杀案就更无法查清了。 以我的计划派遣精干行动人员秘密潜入大部队在附近埋伏要是那人的警卫敢阻拦直接开枪说不定遇刺只是苦肉计呢。” 嗬! 除了不熟悉这家伙的吴景忠等人其他的人都傻眼了这还是动不动就轰轰轰的归有光吗什么时候学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 “咳咳咳。” 左大科长直接被烟呛到了咳的满脸通红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大光头在建设委员会监视点的布置就把他吓了一跳这次更扯了。 归有光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就是看不惯姓汪的从东亚俱乐部的案件开始他和他的人给咱们惹了多少麻烦。 弟兄们出生入死的抓日谍可他被惩罚了吗依旧当着行政院长呸这次非给他颜色看看得让他知道有些人不能乱打交道。” 好吧众人松了口气。 一个小尉官说要给行政院长一个好看这个才是大家熟悉的归有光正常人能说出这种没脑子的屁话吗会议室里又恢复了正常。 左重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种话在这里说说就好了要是让外人听到还以为咱们情报科要干什么坏事你说对不对啊老吴。” “对太对了。” 吴景忠当即义愤填膺的拍了拍桌子:“早就听说姓汪的居心叵测还跟日本人不清不白归队长说的苦肉计我看很有可能是真的。” “哈哈哈这种事情就不归咱们管喽我看就在医院执行抓捕按照归有光的计划去做只是遇到阻拦不用开枪打晕就可以了嘛。” 左重微笑着丢出一根烟给吴景忠看着所有人说道:“现在我命令自我以下没有任务的人全部进行照片比对明早前必须完成。” “是。”特务们纷纷起身面色严肃。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节眼神 情报科动了起来没有任务的特务迅速集中懂得冲洗胶卷分为一组负责冲洗邬春阳手下送回来的胶卷洗出一批就比对一批。 其他的特务暂时中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规规矩矩坐在会议室里等待辨认照片门口还站着归有光的行动小组保密措施非常严格。 就连女特务们也在何逸君的带领下组成了一支后勤队伍为辨认人员提供热水与食物这幅场景让吴景忠颇为感慨并连连称赞。 “科长不是我老吴吹捧咱们情报科真算得上万众一心啊上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在民国十六年之前唉真是太可惜了啊。” 左重笑呵呵的看着一脸惋惜的吴景忠这种话底下的人可以说上面的人可以说唯独他这个情报科长不能说说了就是犯忌讳。 吴景忠说完也察觉到了此话的不合时宜连忙咳嗽两声找了地方坐下心说怎么就管不住这张臭嘴呢这种话也是自己能说的吗。 晚上七点过一刻。 在医药公司监视的人员陆续返回并带回了胶卷情报科这部精密机器轰然启动开始按照计划辨认优先排查那三个重点人员。 左重、古琦、邬春阳各选了一人他们作为情报科的科长、副科长和业务骨干必然要承担重要目标的辨认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过为了防止错漏其他人员的辨认也在同步进行两到三个特务负责同一批照片的比对多人一起辨认情报科彻夜灯火通明。 凌晨一点四十分。 有人发现拜耳公司的一位员工在堂子巷出没过此人早晨七点十三分在路边摊点买了一份早餐被秘密监视点的特务拍到了正面。 经过紧急排查对方的住所就在堂子巷附近家中父母健在有兄弟姐妹数人以往的从学、工作经历有迹可循可以排除嫌疑。 凌晨两点五十分。 又有人辨认出一位九州药房工作人员可对方的工作是文员没有机会前往中央医院同时祖籍在金陵相关的背景资料很清晰。 更重要的一点此人那天只是路过珠江路没有观察闵苹住所的角度这从照片、监视人员的描述里得到了双重证实嫌疑排除。 凌晨三点零五分和三点二十分钟。 各有人分辨出辉瑞、罗氏的职员在附近出现过可惜有一人不是学术拜访人员一人虽然是学术拜访人员可只入职了不到一年。 而闵苹明确说过她与天府通过死信箱联络的时间不短况且第二人在从事学术拜访前一直在沪上学习并不在金陵没有嫌疑。 接连的发现接连的排除让特务们有点失望恰好何逸君等人此时送来了夜宵热腾腾的豆浆和包子安抚了众人沮丧的情绪。 “科长吃点东西吧。” 何逸君端着夜宵走到左重的面前还细心的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她知道左重在生活习惯上很讲究卫生不愿意跟人合用餐具。 “恩别说站了大半夜真有点饿。”左重揉了揉眼睛接过夜宵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得抓紧时间辨认。 他手里的照片是勃林格制药公司的孔集对方不高不矮样貌普通不胖不瘦脸上和身体没有明显特征是最难辨认的那类人。 何逸君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然后拿起照片替左重继续辨认在特务处这么久她一直没放下过训练特训更是一次不落。 照片辨认这种工作对她而言非常简单而且女性天生就比男性细心也更加容易集中注意力只是个认真观察时视野相对小一些。 这在其他事上是缺点在辨认上反而是优点何逸君快速的查看、排除很快就将面前的照片墙看完轻迈步子走向另一面照片。 她从照片墙底部最右侧开始逐一辨认至于为什么不从最上面开始那是因为在辨认了这么多照片之后人很容易看错或者疲倦。 先从容易看清的底部辨认等人觉得累的时候正好需要一点点抬头直到仰头查看最顶部可以强迫辨认人员逐步提高注意力。 简单点解释那就是抬着头不容易睡着猛的一低头就会突然惊醒相反低着头打瞌睡就非常容易睡觉这就是所谓的工作经验。 左重将一个包子扔进嘴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何逸君发现她观察的顺序没有出错便不再管了说实话他眼睛现在已经花了。 多休息是好的不然等到四五点最累的时候想集中注意力都没法集中万一看错了照片那就浪费了大家这么多天的辛苦付出。 何逸君这会看完了最底部稍稍抬头看起了倒数第二排但只看了两张她就露出了一丝疑惑表情原本要移开的目光也停下了。 墙上的某张照片拍的是一个坐在黄包车后座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戴着黑色礼帽鼻梁架着副圆框眼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此人身上穿的很普通一件灰色的长衫脚上穿的老式布鞋跟千千万万的民国男性一般没什么不同最多是有些守旧和古板。 从照片里的环境来看他当时是在中山路上坐着黄包车自南向北行驶左侧可以看见远处的金陵中学右侧是汇文女学和堂子巷。 何逸君微微靠近照片认真观察起对方的眼神很快确认对方当时目视前方对于右侧的堂子巷并不在意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的眼神跟今天拍到的孔集眼神太像了一样清澈深邃这两张照片都是秘密拍摄的减少了其他因素的干扰这会是巧合吗。 只是那人的鼻梁、面部轮廓和肤色跟孔集完全不同特别是嘴唇看上去没有那么薄不过这些都可以靠伪装实现说明不了什么。 何逸君不敢确定立刻回头对左重说道:“科长我这里发现了一个人眼睛似乎跟孔集很像可是样貌相差太大您过来看一看。” 眼睛? 左重放下手上的豆浆起身走了过去不能放过任何线索更不能小看一个女人的直觉同时他跟何逸君想的一样样貌是能变的。 比如将棉花含在嘴里这可以让脸颊显得突出从而改变脸部的轮廓;合理的佩戴假牙则会使嘴巴周边发生巨大变化改变脸型。 前额发际处稍微修整一下给人感觉上也会有所不同发型部分就更加简单了只要你买得起假发就能随意变化都不带重样的。 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眼睛这个时代没有隐形眼镜无论是瞳孔颜色、眼黑和眼白的比例父母给你什么样就什么样无法伪装。 所以何逸君说发现了一个眼睛很像的人他是有点激动的孔集可不是普通的嫌疑人是重点目标一旦确认基本就可以实锤了。 左重快步走到何逸君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照片这一看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太像了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邬春阳手下拍摄的孔集眼中也是那种看似微笑实则无比淡漠的眼神看得人心中发寒这种眼神放在商人的身上可能是冷静。 那放在间谍身上呢。 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一切有足够的信心掌握任何事连闵苹的住所都不用看因为那是非常低级的手段高手不需要直接观察。 像他这样的职业情报人员只需要用余光扫上一眼不过眨一下眼的功夫就能看清一百多米外的窗帘究竟是拉开的还是拉上的。 “就是这个王巴蛋!” 左重一字一顿说道眼睛死死的看着照片对方在笑什么?骄傲?自豪?或者不屑?是啊他的谋划轻易撕开了国民政府的防卫。 他有这个资格嘲笑当天在现场的所有人包括特务处和左重不管是不是一处的无能导致了刺杀发生这个责任是他们所有人的。 想要将这个耻辱洗涮掉那就只能靠鲜血不是他们的就是日本人的双方之间必然要倒下一个才行那就看看谁更高一筹吧。 左重抬起手拍了拍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斩钉截铁说了一句:“我们找到他了从现在开始所有知情人员不得随意外出。 到行动结束结束之前任何人离开特务处都需要两个以上的人陪同并报股长一级批准咱们这次的敌人非常狡猾一定要小心。” 经历漫长的较量天府第一次出现在他们所有人的视线内到了这一步天府别指望能活着离开金陵城了他的归宿只能是刑场。 “是。” 上至古琦下至普通特务面露惊喜立刻大声回答道案子一天不破他们就一天不得休整忙碌了数个月总算是看到曙光了。 “来大家一起看一下天府或者叫孔集的照片记住此人的体态特征长相就不用多看了注意他的眼神。”左重对众人招了招手。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节第三天 众人围拢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 古琦皱着眉头说道:“科长除了眼神这个人跟孔集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日本人的伪装技术发展得太快了咱们必须予以重视。 就以跟踪来说目标进入某个地方前是一个样子出来又是一个样子这让跟踪人员怎么辨认不是所有弟兄都有科长您的眼力。” 他相信左重的判断毕竟这两人的眼神确实很像只是样貌相差太大了日本间谍要都是这种水平以后的工作会越来越难开展。 大家也都面色凝重这种事的确是防不胜防他们总不能只记住对方的眼睛是什么样子万一对方带上墨镜挡住眼睛又该怎么办。 “我看不用这么担心你们看孔集的照片就知道那副面孔同样有进行伪装的痕迹对方在药品公司的样子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样貌。 天府在日常中就是顶着伪装生活所以你们才会觉得样貌相差如此之大好了这个问题等抓到他就知道了下面说说具体计划。” 左重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看着众人:“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晚上六时就是新一次的情报投放时间天府一定会在中央医院出现。 除了在医院里的布置关于汽车和天府本人的调查不能停这样老吴你散会后找机会查一下勃林格药品公司那辆去向不明的车。” “是科长。”吴景忠起身大声回道。 “恩要注意保密。” 左重让他先坐下然后又看向邬春阳:“至于春阳你带人去调查孔集这个人的资料过往的经历务必将他周边的关系网搞清楚。 你的任务不轻我只能给你半个白天下午两点之前必须完成调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你都可以暂时留置。” “知道了科长。” 邬春阳同样起身敬了个礼接着回道:“天府很谨慎他的关系网跟情报网应该没有重叠这方面不难调查我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左重点点头没有多说这个任务交给邬春阳自己是放心的而且就像他说的天府不会那么业余将关系网和情报网搅到一起。 “科长要不要在天府前往医院的路上设置监视点他以学术交流的名义去医院不会进行伪装很好跟。”宋明浩突然插了一嘴。 “老宋说得对科长必须全面掌握目标的行动路线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我们便能随机应变实行反制。”归有光也提出了他的看法。 左重听完走到会议室的金陵地图面前叉着腰看了一会转身说道:“从勃林格公司前往中央医院的路线只有一条监控比较容易。” 他拿了一根小木棍在地图上指了指:“从西往东天府要经过财政部、沪上银行、交通司、电灯厂、建设委员会这五个必经之点。 这五个地方都有三层及以上的楼房老宋除了建设委员会你带人在剩下四个点建立监视点电话线路就架设在他们的线路上。” 宋明浩笑着说道:“是。” 折腾了刘桂这么多天他也玩够了眼看案件到了最后一步他自然希望参与进来捞点功劳这可是刺杀案说不定能再升一级。 左重收回木棍拄在地上看向古琦:“老古你就跟我去建设委员会在那里设立行动指挥部不过不着急两点之前过去就可以。 时间太早没有意义还会引起其他人注意行动开始之后我去中央医院亲自负责行动你在指挥部负责与其他人员的联络沟通。” 听到左重又要亲自上阵古琦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说了也没用这件案子上上下下都在看着绝对不能出错。 如果让归有光指挥抓捕他第一个不放心有科长坐镇那就没问题了一个日谍而已总不能比嘉兴地下工厂的关东军更厉害吧。 左重还不知道老古在他背后插了一根大旗又坐回座位与众人完善了计划将各种突发情况都考虑了一遍直到上班时间才结束。 他看了看手表沉声道:“对时现在是早晨八点十三分下午两点准时在建设委员会的指挥部集合进行最后的行动推演散会。” 他将任务分配完后立刻宣布散会情报科众人一个个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开始按照计划进行准备比如对天府和汽车的秘密调查。 而左重自己则跑到了便宜老师的办公室自从戴春峰带着行营调查科的人回到金陵之后就变得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情报科对日谍开展行动他必须跟老戴汇报一声免得老戴以为自己有了光头的赏识就妄自尊大了戴处长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噔噔。” 左重敲了敲戴春峰办公室然后伸头看了看里面戴春峰似乎刚到正将手提包里的公文放进保险柜一份份紫色文件分外醒目。 “噢慎终来了坐吧我先收拾一下文件李卫这小子要是有你一半的细心就好了老是将文件弄的乱七八糟还是缺乏锻炼啊。” 戴春峰转头看见左重显得十分开心让他坐下后背着身问道:“刺杀案办得怎么如何了我可是接到无数个电话长官们都在催我。 每个人都让我将刺杀案内幕说清楚这实在是强人所难嘛没有确凿的证据英国人那边必定不会承认姓汪的那里也不会相信。” 老戴一边整理文件一边介绍着目前的政治形势虽然没有明说但暗示尽快结案的意思非常明显国府上下都在盯着这件案子。 此事不光是汪院长那派在施加压力就连光头一派的官员特别是当天受到惊吓的达官显贵们也到处煽风点火让老戴给个说法。 左重正襟危坐回答道:“学生过来就是向您汇报经过这几天的详细调查我们确定了刺杀案内应便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南斗小组。” 具体负责配合的是礼堂会计室的闵苹她在民国潜伏了多年获取了众多绝密情报例如何部长前往华北以及国府对西南的政策。 对方在强大的政治攻势下选择反正交待了很多重要情况对破获案件起到了很大作用并且帮助我们找到了南斗小组组长天府。 此人与我们交手数次十分狡猾跟下线接头和情报行动中很少出面都是通过死信箱联络隐藏的很深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就在刚刚我们找到了天府的掩护身份他化名孔集在德国勃林格制药公司任职情报科准备在今天晚上6时进行抓捕请您批准。” 他把整个侦破过程大概介绍了一遍并稍稍添了点油、加了点醋如闵苹搞到的绝密情报并不多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事你决定就好至于绝密情报?” 戴春峰立刻关上保险柜随手打乱了旋钮密码面色阴沉道:“赶紧给我说一说那个闵苹在会计室工作为什么能获得绝密情报。 难道她发展了鼹鼠这种级别的战略情报只有核心层才能掌握万一让日本鼹鼠混到高层后果就严重了慎终一定要慎重。” 左重理解老戴的担心他看到译电时也有这种担心幸好按照闵苹供述她是靠地图的使用情况从而分析出的这两条绝密情报。 他看了看大门的方向小声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闵苹的投降是绝密关系到抓捕天府不得不小心天知道有没有日谍在偷听。 戴春峰听完后叹了口气:“看看吧慎终日本人的一个普通情报人员就能从如此不起眼的线索分析出这么多事让人不寒而栗啊。 而我们有多少特工可以做到这点我看除了慎终你之外整个特务处不会超过三两之数你对各地和海外的情报站要多关心关心。 某些人觉得天高皇帝远就光明正大的做起了生意对于本职工作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再这个样子下去我们是要吃大亏地。” 额这好像是在说郑副处长。 特务处这位副处长自从去了北平后就变得异常低调可能是六国饭店那件事把他吓到了便将心思放到了生意上据说没少赚。 只是戴春峰为什么这么说按说郑副处长这样最开心的是他才对老戴这个人爱权不爱钱有一个爱钱的副处长符合他的利益。 左重装作疑惑问道:“老师是不是郑副处长那边出了问题不会吧华北那边还有恭澍兄这位情报高手事态应当不会失去控制。 从北平站情报组上报的情报看他们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不但破坏了两个日本人在北平的谍报组织还严厉制裁了一批汉奸。” “哼陈恭澍这个混蛋。” 戴春峰冷哼一声:“咱们这位郑副处长生意做的大得很他这个华北区负责人不光自己捞钱更拉上了北平和津门站岂有此理。 我已经让郑庭炳回来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我的特务处华北区就成了华北贸易公司了走私军火、运输违禁品他是在找死。” 说到这里老戴砰砰砸起了身边的桌子显然是气坏了也是陈恭澍是他极为看重的人才竟然跟郑副处长沆瀣一气可惜了。 左重仍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位意气风发的青年军官仅仅两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个腐朽官僚时也命也希望对方顺利渡过此劫吧。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汇报完再陪着老戴痛骂老郑也没意义继续聊了一会之后左重起身告辞不管老郑回不回来日谍还得抓。 正文 第三百九十节行动推演 下午一点五十分。 国民政府建设委员会的大会议室里一帮专家模样的人汇聚一堂会议室角落里的黑板上明明白白写着京沪公路修缮评议会。 主席台上的古琦扶了扶金丝眼镜瞄了一眼面前的大小特务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宋股长你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目标。” 下面的人群中站起一个胖胖的秃子:“五分钟前的电话财政部监视点看到了目标对方刚从住所回到公司暂时没有出去的迹象。 我已经在勃林格公司周边安排了地面监视人员全部是参加过对蝴蝶小组姜金才跟踪的老手这次不用贴身跟踪不用担心暴露。” “恩。” 古琦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接着问道:“车辆和目标的调查怎样了前线有没有消息传回来归有光你来说建设委员会是你在负责。” “有消息吴景忠对勃林格公司的汽车进行了调查证实当天晚上孔集借用了汽车还回来的时候进行了清洗汽油也比借走时多。 同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借车去哪、干了什么、跟谁没有人知道勃林格的人也没有问过这事。 另据近距离的观察车牌处有轻微拆迁痕迹目标去甄别闵苹时应当更换过假车牌老吴让人进行了秘密取证以防证据被破坏。” 归有光穿着一身西装企图冒充文化人只是发亮的光头和满脸横肉让他更像是个杀猪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说的就是他了。 他假模假样掏出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继续说道:“春阳对孔集的调查没什么进展只知道他一个人住在鲁省路没有稳定关系网。 因为怕被对方察觉所以没有对其住所进行搜查只是安排了一个临时监视点看看能不能找到关联的可疑人员总之希望不大。 背景资料的核查也发现了一些小问题据北平站调查的反馈孔集资料上的记载是真的不过他父母的行踪有些诡秘经常消失。” 古琦认真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孔集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些事不可能都是巧合等人员来齐就可以进行行动推演了。 正想着邬春阳和吴景忠先后到来两人进来后站在会议室角落跟古琦打了声招呼他们来得急没做伪装待在角落里比较安全。 这间会议室正在中央医院的观察范围之内上次左重他们人少可以躲着这次这么多人只能伪装成会议尽量减少暴露的危险。 古琦提起笔转头看向同样在角落的左重:“科长可以开始推演了行动的人数、武器的配置、潜入步骤、通讯联络都需要确定。” 左重将脚敲在了桌子上脸上还盖着几张文件似乎是睡着了听到古琦的请示他只是抬起手摆了摆示意他们自己商量就行。 这段时间天天熬到半夜他得抓住一切时间休息免得行动时精力不济再说都行动了这么多次这种简单的推演古琦就能主持。 古琦见科长不说话无奈看向底下的特务们:“好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暂时只有一个人首先要确定对方今天会不会携带有武器。 如果有人员配置以枪法优先除非别无选择否则不要射击要害部位以解除对方战斗力为目的这家伙身上的情报价值很大。 当然我不会拿弟兄们的性命当玩笑只要遇到生命危险我允许大家击毙对方至于怎么判断有无生命危险你们应该很清楚。” 他说起了人员的配置面对不同的敌人需要挑选不同的行动人员比如需要肉搏的行动那就要优先挑选搏击能力更强的特务。 像这样有一定交火风险的那就要考虑枪法了毕竟他们要的是口供将日谍打成马蜂窝解气是解气了可对完成任务并无益处。 归有光听完笃定道:“天府是来医院是接头的这本身就有暴露的风险他不会不知道所以肯定会携带武器用于反抗或者自杀。 而且关东军情报人员的攻击性很高面对抓捕他们为了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不可能束手就擒我建议采用4+2的方式进行抓捕。 4个枪法好手外加2个搏击好手一同行动发现对方后直接对手脚射击让他无法反抗同时2个搏击好手上前控制防止他自杀。” 在场的特务暗暗点了点头在交火时故意瞄准非要害部位很难生死之间容不得太多的犹豫但先下手为强射击手脚就容易多了。 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上千发子弹的射击经验不然那么多“办公”经费去哪了再怎么吃喝也花不了这么多当然是全用在训练上了。 这种十米之内的快速射击情报科至少有三成人可以做到就算精中选精、优中选优怎么也能凑出十几个人手绝对不成问题。 邬春阳在一旁做了补充:“根据先前的调查此人上下班都会携带皮包综合所有情报考虑我认为对方携带武器的可能性非常高。” 古琦看了看左重见他依然没有反应便颔首道:“好这一点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了吧。”说完扫视全场所有的人一起摇了摇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 古琦同样觉得对方会携带武器不过该走的程序还得走他继续问道:“那对归有光先下手为强的行动提议大家有没有什么看法。” “没有。” “没意见。” 邬春阳和宋明浩率先表明了态度做长官要为手下的生命负责你把别人当立功的踏脚石别人就不会为你卖命很简单的道理。 古琦低下头看了看科里的花名册这上面有所有特务的基本资料自然也包括了射击和搏击训练的成绩及以往任务的表现情况。 翻了翻他发现科里的行动好手全在归有光的行动小组干脆直接从里面挑选了六个成绩最好的人这六个人全跟左重去过北平。 这批人属于情报科第一批行动特务成分和可靠性上没有任何问题能进入行动小组必然经过最为严苛的审查不用担心是日谍。 解决了人手的配置接下来就是武器的配置这没什么好说的特务处的配枪ppk射击手感很好也很准近距离交火威力足够。 根据长期的使用经验特务们发现ppk的杀伤力巨大虽然穿透力不足这主要是由于子弹进入人体之后会形成不同程度的翻滚。 所以绝不会发生打中目标手脚一枪对方依然活奔乱跳的闹剧这对情报行动至关重要目标多活动一秒钟风险就呈倍数增加。 除了手枪特务处的独门武器闪光弹更不会少要是没这玩意他们以往对日谍的行动不会这么顺利这次是室内作战正好适用。 这时作为情报科行动经验最丰富的人归有光举手后说道:“古副科长除了那六个人外行动小组剩下的人也需要进入中央医院。 天府的包里到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如果有手榴弹之类的重火力我们配备的汤姆逊能在短时间内倾泻数百发子弹请你批准。” 手榴弹。 古琦两条眉毛慢慢拧紧这不得不防以日谍的死硬程度拿出一两颗手榴弹自杀或者杀人不是不可能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中央医院距离国民政府只有数百米上次刺杀的余波未尽金陵上下风声鹤唳这次要是手榴弹再炸响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波来。 他犹豫再三做了决定:“好你的行动小组全部出动秘密渗透医院一旦发现对方有使用手榴弹的迹象立刻击毙不得迟疑。 不然不光弟兄们性命不保处座和科长都要跟着吃挂落明白了吗手榴弹绝对不在中央医院炸响哪怕你们用命去挡也得挡住。” 情报科没傻子众人郑重的点点头。 “好人员和武器说完了现在说一说潜入的步骤医院不比其他地方人员的潜入很简单难的是怎么把武器和其它装备带进去。 委员长关心汪院长派了卫戍部队负责中央医院的安全因为不用搜身天府可以将武器随身携带但咱们这么多武器要怎么办。” 古琦说了新的问题为了行动保密他们势必不能通报对方对方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汪某人绝不会配合特务处行动。 特别是这次又是冲锋枪、又是闪光弹的枪弹无眼万一打中了那人卫戍部队的人都得受军法处置对方没必要为特务处冒险。 吴景忠之前一直在旁听没有说话这会听到古琦的担忧立刻举起手说道:“我们可以利用医院的车辆进行武器运输比如救护车。” “救护车?” 古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救护车他自然知道金陵城经常能看到这些发出完啦完啦警报的家伙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也足够隐蔽。 吴景忠两眼发亮:“对根据我这几天查车的经验可以假装要求急救在半路将对方截住让司机把咱们的武器和装备都带进去。 随车的人员负责看守武器空手进入医院的弟兄到事先商量好的位置领取装备必要的时候救护车也可以负责堵门挡住出口。” “不错。” “好主意。” 特务们纷纷赞同至于怎么让司机听话这不是问题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说服别人用救护车堵门也不错方便控制现场的环境。 古琦满意的笑了笑情报科是人才济济啊然后他再次转头询问左重:“科长大家将行动推演完了您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哈欠。” 几秒钟之后左重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起身看着表情各异的手下们站在中央医院视线之外面色严肃的下了几道命令。 “五点四十分人员开始进入我和归有光带队春阳负责医院外部警戒道路封锁交给宋明浩老古就在指挥部坐镇老吴去拦车。 现在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去领取医院的布局图哪里有房间哪里有楼梯哪里有拐角哪里能藏人全都给我牢牢记在脑子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谁要是出了岔子不说军法你们就问问自己对不对得起兄弟们这些天的没白天没黑夜的辛苦行动吧。” “是。” 特务们小声回道。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节劫车 下午五时金陵珍珠桥。 “给医院打过电话了吧从中央医院到这里开车需要五分钟你们在桥的两边设伏附近只有民国科学社和左公祠不用怕被发现。” 吴景忠站在一棵大树下小声询问身边的调查科特务眼睛打量着珍珠桥周围的地形心中思考着用什么方法尽快的控制住司机。 调查科特务回道:“放心吧吴股长特务处厉害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两个兄弟负责在桥头假装打架堵住救护车绝对不会出问题。” “住嘴。” 吴景忠皱起眉头嘱咐:“以后不要再说吴股长这种话咱们现在是特务处的人只能说特务处的官衔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懂了吗。 要是惹怒了处座和左科长你我弟兄未来的前途就完了你跟大家说一说这次行动必须成功哪个敢出错我毙了他快去准备。” 他说到这表情凶狠谁要是真把他当做老好人那就错了能在调查科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人畜无害的白面书生。 “是。” 调查科特务反应过来急忙点了点头立刻走向行动人员向他们传达了吴景忠的最新命令以后吃肉还是吃糠确实就看这把了。 来了金陵这些天情报科人员的福利他们都听说了除了军饷实发还有各种补助和油水抓到了日谍之后涉案资金也能分一份。 靠着最后那一条情报科的特务个个身家颇丰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是高级货还是抓小日本来钱快啊都是为了党国嘛。 在调查科特务激动与紧张并存的等待中从中央医院方向开来了一辆白色救护车拉着警报从远方呼啸而来车后带起一阵烟尘。 “行动。” “是。” 吴景忠估算了一下距离宣布了行动的开始然后就看见两个苦力打扮的特务一边扭打一边走到了珍珠桥上死死挡住了道路。 “小赤佬还钱。” “放你的屁什么钱。” 仅有的几个路人看到这幕纷纷加快步子离开金陵百姓和北平百姓不一样经历了多次兵灾他们知道什么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于是两个特务越打越狠一个鼻子打出了血一个被薅掉了一撮头发两人在地上打着滚互相撕扯任谁也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 “嘟嘟嘟嘟” “不要命了啊快闪开。” 此时救护车已经到了桥头司机将脑袋伸出车窗臭骂道:“再不让开我就喊巡警了md一帮狗东西打死了你们有钱去医院吗。” 这年月开车是个好工作别人想用车就得捧着他们所以少有好脾气的司机这个司机也是如此再加上一脸的络腮胡更显粗鲁。 可这次司机遇到硬茬子了他的话音未落路两边就冲过来七八个身穿中山装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的并且右手都揣在衣摆下。 糟糕遇到劫匪了。 司机也算是见多识广见状立刻将双手从方向盘上拿开高举着手一动不敢动汽车是医院的命是自己的没必要在这充硬汉。 “好汉钥匙就在车上后面只有几副担架汽油足够各位开出金陵救护车警察不会拦除非是遇到当兵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司机紧闭着眼睛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将车里财物快速报了一遍顺便做了温馨提示希望这帮劫匪盗亦有道不要为难自己。 这副无比合作的态度让吴景忠颇为意外不禁感叹到底是天子脚下连普通百姓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靠着车窗小声说道。 “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厅的警察今天要借你的车运点东西去中央医院识相的就乖乖配合否则小心你的小命听清楚了没有。” 为了保密今天跟随他行动的调查科特务都伪装成了警察在吴景忠想来不管是警察还是特务在这些百姓面前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都是拿枪的普通人遇到警察一样很听话他们在南昌便这么做过只是他忘记了一点人和人是不同的金陵也不是南昌。 “恩警察?” 司机闻言身体不抖了也不怕了猛地睁开眼睛怒骂:“tmd还以为是哪座山上下来的好汉原来是一帮臭脚巡呸什么东西。 实话告诉你八我跟你们白厅长认识他每次去姨太太那都是我开车小心老子告上一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滚开别挡着路。” “你特么。” 吴景忠气笑了原本想态度好一点没成想遇到个给脸不要脸的泼皮无赖当即用手枪顶住了对方脑门:“md你跟谁说老子呢。” 他说完示意手下上车特务们麻利的打开后车门蹿了上去一人把司机拽到了救护车后部吴景忠坐到驾驶位一踩油门快速驶离。 负责拦路和警戒的特务则不动声色的消失了珍珠桥恢复了平静过了好一会周围才多了几个探头探脑的行人脸上满是惊恐。 见鬼了现在的劫匪胆子这么大的吗竟敢在金陵城劫车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还是赶紧回家吧至于报警傻子才会那么干。 “你们tmd放开我。” 吴景忠将救护车开进一条小巷内后面传来了司机的骂声对方就算见到了手枪也不老实这是笃定了警察厅的人不敢随意杀人。 “这辆车是救护车是洋人的红十字会捐给中央医院的运东西你们找卡车去老子帮不了你们今天的事传出去你们都得倒大霉。” 听着这家伙喋喋不休的废话和威胁特务们气的火冒三丈这是真把他们当成金陵警察厅那帮废物了啊立刻赏了对方小腹几拳。 “嘭嘭” 几拳下去司机的脸扭曲了可嘴上依然不依不饶:“把你们最狠的活亮出来给大爷看看今天我要是求一声饶老子就是小娘养的。” 吴景忠转过头黑着脸道:“你特娘的是找死中央医院不是只有你一辆救护车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收拾他一顿再打个电话叫辆车。”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任务也能出问题要是耽误了装备交接导致任务失败就算军法上罪不至死左科长也得弄死他们。 特务们听到命令狞笑着将司机摁到了汽车地板上有人掏出小刀直接捅进了对方的大腿这才是他们调查科的行动作风—残忍。 自从变成了没娘的孩子他们这些人成天夹着尾巴做人到了金陵后更是一日三惊生怕被上峰裁撤今天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啊唔。” 司机眼睛圆瞪想要大喊他没想到这帮警察真敢动手伤人不过几个特务一边牢牢捂住了他的嘴巴一边不停猛击他的胃部位置。 “嘭唔。” 吴景忠看了一眼手表面色有些焦急五点十五分了他们必须在五点四十分之前将武器送进医院不能再陪这个司机浪费时间了。 他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拔出手枪说道:“直接处理了尸体找地方藏起来行动结束再收拾咱们在特务处的第一次任务不能失败。” 特务们点了点头准备动手杀个把人而已就算对方跟日谍无关又如何那个什么白厅长还能为个车夫发难不成谁也不是傻子。 尸体?特务处? 处于意识模糊状态的司机一下子清醒了这帮人不是警察吗怎么跟特务扯上关系了你们是特务处早说啊这特娘不是害人吗。 他也不知拿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束缚哭着喊道:“饶命我配合我完全配合各位长官特务处的大名小人是如雷贯耳哪。” 吴景忠再一次愣住了特务处名气这么大的吗调查科在南昌时也算夜可止啼可那指的是军政高层平头百姓是不知道他们的。 他掂着手枪有些犹豫再叫救护车很浪费时间而且不一定有车如果对方愿意配合也不错只要确认这小子不是在耍花样就行。 吴景忠嘴上问道:“刚刚你嘴不是挺硬的么怎么现在就软了耽误老子的大事说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有一句假话当场毙了你。” “我的嘴是硬可是身子骨软哪。” 司机委委屈屈道:“谁不知道你们特务处心狠手辣谁都敢抓要是你们一开始就说清楚我早就答应了怎么会搞出这么多的事。” 吴景忠气结敢情还是他们的错了当即挥了挥手里的配枪:“老实交代救护车进医院有没有检查医院里有什么地方比较偏僻。” “没有检查我们从医院的内部通道进入只有大门才有当兵的太平间附近附近人很少。”司机一五一十的介绍着医院内部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看了特务们一眼说道:“不过门卫看到熟面孔才会开门各位长官饶我一条小命我保证顺利带你们进去只是我这腿。” “别在这装死只捅进不到一寸沈只要不拔出来不耽误开车现在去驾驶位立刻掉头回中央医院要是敢耍花样小心你的脑袋。” 吴景忠说完收回武器对其中一个特务说道:“下车立刻向科长汇报我们进入医院后到太平间附近等待让兄弟们去那领武器。” “是。”特务立刻跳车狂奔而去。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节渗透 一个小时前。 建设委员会的会议室里一个特务小声走进来说道:“目标已经动了预计十分钟之内就能到达中央医院咱们的人正在全程监控。” 左重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天府有两个小时准备这也可以迷惑医院工作的人员毕竟他要是突然出现可能会引起注意。 人们对于经常出现的物体往往不会太过关注司空见惯就是如此对方留下了两个小时给其它人熟悉自己依旧是那么的谨慎。 “怎么样科长人员要不要提前分批进入到时太多陌生人会引起目标和工作人员的警惕可以少派点人。”古琦侧身小声问了一句。 “不需要。” 左重看着窗外飘过的云朵摇了摇头:“我们的目的是抓捕人员快进快出不用担心引起医院人员的关注先进入反而会被注意。 让目标慢慢逛吧他六点钟要监视死信箱在此之前一定会彻底检查医院内部的环境咱们晚一点进去比较安全免得迎头碰上。” 古琦想了想是这个理天府这个人非常狡猾提前进入搞不好真会惊了他让对方检查完医院再进入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继续修整。” 左重拍了拍手他刚刚还有句话没有说行动最忌讳朝令夕改军心一旦不稳行动时就会出现错误更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天府巴不得监视人员提前在医院埋伏这家伙在中央医院经营了这么久会不会设置防火墙呢用脚后想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中央医院这么多工作人员靠着小恩小惠或者胁迫威胁总能找到一两个愿意为他通风报信的人稍有疏忽就是鸡飞蛋打的结局。 特务们听到左重的命令在会议室角落席地而坐现在所谓的京沪公路修缮评议会已经结束了人员自然不能继续在座位上。 为了尽量减少暴露风险包括左重在内的人都坐在角落躲在医院高楼层的视线外数十人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会议室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重突然起身再次看向手表:“对时现在是五点二十分钟给你们十分钟上厕所、检查伪装十分钟后出发。 怎么分散怎么伪装潜入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注意安全等案子破了我会向处座请示给弟兄们多发一份奖金好了开始行动。” 说完他跟归有光、邬春阳率先走出了会议室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其他的特务互相检查着伪装伪装要是出了错很容易暴露。 古琦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数秒后对旁边的宋明浩点了点头宋明浩见状走到一部临时电话前要通后只说了一句话开始封锁。 从现在开始包括国民政府在内方面一公里内的大小道路都将被封锁六点一到没有特务处开具的特别通行证无人可以离开。 如果中央医院的抓捕失败最后的办法就是拉网清查他们准备像搜查宫本英明时一样挨家挨户进行搜查绝不能让天府跑掉。 到时候不光是情报科会倾巢而出卫戍部队等正规军也会出动抓捕国民政府礼堂刺杀大案的凶手军方很乐意提供必要的帮助。 十分钟之后五点三十分距离行动开始倒数三十分钟鲁省路上车来车往十分热闹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但这些只是假象。 “吴景忠那的事办完了?” “太平间集合领取武器。” “围住医院设立封锁线。” “是科长您注意安全。” 左重站在中央医院的对面目视前方跟邬春阳小声交谈当听到武器装备的问题解决了他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抬脚往医院走去。 现在他的模样跟平时截然不同一身皱皱巴巴的西服面色有些发白走路时不停捂着嘴巴咳嗽两声身形也不如以往那样挺拔。 除了他之外中央医院附近多了不少人这些人要么步行要么骑车要么坐着黄包车混在就医的人群中慢慢往医院大门靠近。 “打开皮包检查。” 一个身穿陆军军服的国-军士兵背着枪懒懒散散的拦住了一个人眼睛在对方身上随意扫视了一圈抬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大哈欠。 “好的长官。” 被拦住的光头停下步子脸上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将公文包拉开给士兵看了看里面只有几个笔记本和钢笔除此别无他物。 “走吧哈哈。” 士兵促狭的笑了笑抬手对大光头挥了挥手对另一个士兵挑了挑眉:“没看出来竟然还是文化人老子还以为这家伙是个杀猪的。” “哈哈哈是啊。” “咯吱咯吱。” 归有光听着身后的嘲笑声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两个王巴蛋可想想任务只得强忍愤怒的继续医院里走去。 左重在一旁差点乐出声来自己早就告诉归有光了他要是装个苦力什么的比较合适结果对方非要装成文化人这是自找罪受。 按理说这样反常的伪装不该在任务中出现的不过伪装的学问很大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反而可以迷惑职业情报人员的判断。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看着像屠夫的文化人其实是个特务呢天府看到归有光这样醒目的陌生人无非多看几眼那锃亮的光头而已。 左重顺利的走进大门并没有接受检查第一是他没有皮包第二是士兵已经跑到一边抽烟去了也不知道这种保护有什么用处。 真有人来杀姓汪的这帮警卫的作用就是收尸或者敷衍的开两枪喊几声休得伤害吾主之类的鬼话行动可以不用考虑他们了。 他一边想一边顺着台阶进入了医院大厅接着用余光观察着大厅布局并与记忆中的示意图进行对照结果很好示意图很准确。 大厅右手边是一个木质长柜台这里是挂号的地方左手边是药房中间还有几条长椅环境一览无余不是太好安排布控人员。 在场的人员似乎也没有可疑的地方挂号的三个护士连头都没有抬药房的窗台很高里面的工作人员需要站起来才能观察外面。 而长椅上的病人和家属这点时间根本无法甄别也不需要甄别现在不是寻找证据的时候直接将他们当成是日谍的眼线就好。 左重想到这脚步不停穿过大厅往医院后院走去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跟天府面对面发生交火得先拿到家伙不然心里还真没底。 中央医院的后院很漂亮到处是鲜花和树木顺着大楼往右一拐再走十几步就是太平间从楼上并不能看到这里位置选的不错。 他面色如常的走到太平间旁边的救护车旁后尾箱门微微打开一条缝有人从里面递出了一把ppk和几个弹匣弹匣压满了子弹。 左重接过后先上了个弹匣然后把枪和剩余弹匣放进口袋若无其事的转头离开此时路过了两个护士对这里的一切毫无察觉。 为什么要先上弹匣这是因为本次任务高度危险以天府的谨慎性格和丰富经验说不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导致他们暴露。 计划的再好也不能保证现场不出意外近距离交火就是一个谁首先击发谁的生存率更大的游戏日谍不会给他装弹匣的时间。 “四楼北侧配药房。” 左重收到武器后再一次进入大厅直接往楼上走去在楼梯跟一位满脸痛苦的女人擦身而过时对方以非常小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句。 侦查人员找到天府了。 按照凌三平的说法和归有光的调查中央医院四楼是三等病房里面住的都是些普通穷人也有医生的办公室天府去那很正常。 看来他很可能就是在四楼监视的死信箱想想也不意外他要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须获得更大的观察视野站得高望得远嘛。 不过上四楼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自己不是病人又不是家属就这么上去太显眼了左重看着二楼护士台上的鲜花有了主意。 他低着头走进了旁边的男厕所找了一个隔间将门关上确认了前后位置没有人之后将手枪轻轻的反复上膛并揣进了衬衣里。 随后他将西服担在胳膊上走出了隔间并停在了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拢了拢头发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感谢左父左母给了原身一个好皮囊虽然不如凌三平那般夸张但也够用了要是长成某个光头的模样今天这事还真有点麻烦。 一分钟之后他昂首阔步出现在二楼的楼道中看了看周围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摆出一副笑脸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牙科在几楼。”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说话的同时整个人靠在了护士台上里面的小护士抬起头却被他的目光盯得脸色发烫害羞的指了指楼上。 “谢谢呵呵。” 左重微微一笑将放在护士台上的手和西装拿开潇洒的转身离开小护士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根本没发现自己眼前少了些东西。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节尾巴 “噔噔噔。” 左重面带笑容神态自若的走上了三楼发现这里十分安静没有一楼二楼那般嘈杂来往的护士都轻踩着步子显得小心翼翼。 天府不在三楼监视死信箱的原因就在这了此楼层有妇产科和婴儿房不会有太多成年男性出没要是频繁出现很容易引起怀疑。 就算有牙科医生的办公室也不行凌三平之前说过这些牙医经常不按医院的规章制度上下班而情报行动必须要排除不确定性。 就像今天天府要进行监视结果三楼的牙医全都不在那对方就抓瞎了他总不能去找产科医生做学术交流那会被当场打出来。 为了减小病人家属的排斥这个时代男性产科医生凤毛麟角负责接生的医生都是女性天府一个大男人跑去套近乎是要挨打的。 所以每一个看似偶然选择的背后都有其必然性。 左重脑中瞬间想到了很多顺手将一个白色花瓶扔进路过的垃圾箱里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束鲜花这下去四楼就自然多了。 至于其他特务怎么上去那就看他们的反应了他相信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特工会有办法否则就白费了那么多的办公经费。 他脚步轻快踏上楼梯很快到达了医院四楼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声嘶力竭的哭喊有的来自病人有的来自家属令人心烦意乱。 场面越混乱越利于进行情报活动从这点看此地是合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有多余的时间关心其他人干了什么。 “让开快让开。” 左重闪身躲开飞驰而过的推床和医护人员眼睛瞄了瞄推床上的病人只见对方的面色灰败、两眼无神以他经验应该是没救了。 偌大的走廊里似乎弥漫着某种让人窒息的波浪在生命的这片海洋里人有时就像一叶浮萍也许一个浪头翻过就会灰飞烟灭。 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略有些惊恐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看到这幅场景的正常反应等到推床远去他贴着墙壁往四楼北侧走去。 一路上很多人从病房中进进出出脸上或有彷徨或有痛苦左重冷眼旁观这一切想要从中找出异常发现天府布下的防火墙。 他不紧不慢的走着眼睛目视前方用余光观察着每个人表情、动作、反应都是他要注意的点稍不注意就会漏掉关键线索。 不过走了十多步出现在他眼前的人都很正常偶尔有看他一眼的也只是在看那束鲜艳的鲜花对于他本人并没有过多的留意。 这时有一个大光头迎面走了过来是归有光也不知道他从哪搞了一个暖壶拎在手中在走廊里横冲直撞看着像是要去热水房。 他粗鲁的推开一个病人家属并在对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中扬长而去医院工作人员看到这幕也没有出面大光头长的太吓人了。 有人盯上自己了。 左重则心中一凛他知道归有光是在吸引监视人员的注意如果没人监视这家伙不会这么高调特别是在这么危险的任务当中。 他快速思考了几秒钟现在不能也用不着回头确认对方是什么人反正不是天府就是天府的眼线重要的是打消对方的怀疑。 现在距离行动还有二十分钟目标随时都有可能中止行动那样案子就办成了一锅夹生饭到时候国府中必然有说风凉话的混蛋。 比如徐恩增和陈局长说不定还会趁机攻讦他们扣押一处人员的事必须尽快甩掉身后的尾巴他扫视周围一圈立刻有了主意。 只见一个护士扶着一个男人从远处一个病房慢慢走出来护士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病历应该是要带着病人去检查或者去见医生。 左重低头理了理鲜花脚步自然的放慢在经过这两个人时快速扫了一眼病历封面的床位和病人姓名将这些信息记牢牢记住。 做完这一切他直接奔着对方刚刚走出的病房而去到了门口后毫不犹豫的拐了进去然后一脸平静的走向一张空无一人的病床。 这个病房里住满了病人空病床非常显眼左重走到病床旁什么也没说就把床头柜上的枯花给扔了放进了自己带进来的鲜花。 “哎哎先生请问你是?” 空病床旁边一个年轻人有些莫名其妙连忙撑着身子问道这些花可是他辛辛苦苦从花园里采来的这么随意的扔了算怎么回事。 左重闻言愣了一眼转过身子背对门口语气有些疑惑:“这不是老张的花吗他去见医生让我在这等他我是不是搞错病床了。” “这是老张的病床。” 年轻人哭笑不得这可真是个糊涂虫啊可既然是病友的亲友他又能不好说什么只好苦着脸看着垃圾桶里的花无奈摇了摇头。 左重这会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花是先生的吧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我下楼再去摘几束。” “算了算了唉谁让我跟老张共用一个柜子你分不清也是难免的你是老张什么人他在金陵没有家人以前怎么没见过先生。” 年轻人大度的摆摆手性格颇为开朗顺便指着床头的凳子:“老张过一会才能回来你先坐正好闲着也是没事不如咱们聊聊。” 左重笑着点了点头跟他的判断一样如果那个老张有家属陪同也不会由护士送去检查或见医生利用对方进入病房非常安全。 他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去用金陵话回答道:“我是他的邻居知道他在本地没有家人今天抽空来看看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一个人可以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同事但不会没有邻居除非是流浪汉那个老张来得起中央医院治病必然有固定住所。 左重说完拖了拖凳子离年轻人近了一点不知道情况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来看年轻人的这就是他的目的混淆监视者的判断。 万一监视者是护士和医生他们说不定认识老张也看到了自己和老张的擦肩而过冒充老张亲友会被识破必须转移对方视线。 “是啊远亲不如近邻老张有个好邻居啊我看先生不像是普通人不知在哪里高就。”这边年轻人感慨了一句跟左重聊了起来。 左重一边跟对方胡扯眼睛瞄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镜子一道白色身影在门口停留了几秒接着消失不见天府果然设置了防火墙。 而且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要不是他的反应够快要不是这个话痨青年他可能就暴露了天府这个混蛋怕不是个被迫害妄想狂。 他悄悄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目标就要监视昆卢寺的死信箱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试探希望其他人一切顺利。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鬼鬼祟祟的走到配药房门口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动静快速打开门走了进去并顺手反锁上。 “你终于来了想死我了。” 护士刚进去就被一个样貌普通的男人抱住这人穿着一身高档西装手腕戴着一块金表满是发蜡的头发估计连苍蝇都站不稳。 男人用温柔的声音问道:“外面还正常吧今天医院的陌生人有些多我的感觉不是太好要是有问题你就去外面再找个小乞丐。” “我都看了就17号房的痴呆老太太来了个孙子19号房那个废话很多的人来了朋友其他的都很正常阿集你到底在做什么事。” 护士在男人怀中一脸幸福嘴里介绍着外面的情况同时问了一个她问了很多次却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她真的非常关心孔集。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孔集也就是情报科追查的日谍天府在听到自己怀中女人的问题后他的眼中闪过杀机随即面色更加温柔。 “就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很多制药公司都盯上了你们医院的供药既然没事就好那今天晚上咱们去吃西餐好不好?” 天府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一个职业情报人员对付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自然是手到擒来女护士在惊喜中果然忘记了刚刚的事。 “那你不能骗我阿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过我得出去了不然护士长又该骂人了配药房今天没人你出去时小心些。” 随后两人腻歪了一会小护士理了理发鬓满脸通红走出了配药房幻想着今天晚上的美餐便愉快的哼着歌脚步异常的轻快。 可就在她路过一间病房时房门突然打开一双大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把将其拽进了进去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支枪就顶住了脑门。 “不准动动就打死你。”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节成功抓捕 天府或者说孔集在小护士离开之后站在门后听着慢慢远去的脚步声露出了冷笑这个女人不能留了这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因为女人一旦了有了怀疑迟早会从编织的美梦中清醒他不能冒被对方告发的风险只是怎么动手需要想一想不能暴露自己。 最好像上次或上上次那样让那些江湖混混出手不管是卖到外地还是直接埋到山里他只用花一点小钱就可以将隐患消除掉。 天府下定了决心决定今天晚上就动手接着他静静走到配药房窗口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望远镜透过百叶窗对外看去。 “咚咚咚” 昆卢寺在昏暗的天色中敲响了晚课的鼓声沉闷的鼓声穿过波光粼粼的护城河和被夕阳染成一片金黄的居民区传到了天府的耳中。 “中国人呵呵。” 天府轻轻嗤笑了一声将望远镜放到了周围的建筑物上比如建设委员会大楼那是附近唯二高的建筑很容易被监视人员利用。 要不是建设委员会没有太大的渗透价值此地才是最完美的监视场所医院毕竟人多眼杂就算是有合理的理由那也不够安全。 人多眼杂固然可以掩护情报行动但过多的人流量也会让他无法完全掌握人员情况方便中国情报人员混在里面这就是危险源。 而建设委员会内部人员相对固定有陌生人进入非常显眼看来可以认识一个在里面工作的女人了医院的监视点不能长期使用。 想到这他放大望远镜的倍数仔细观察着办公楼里的动静此时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下班这些人临走前还打开了窗户进行通风。 这大大方便了他的监视就算角度有些不合适可靠着高度上的优势他也能看清大部分房间结果非常正常没有可疑的情况。 天府低头看了看金表将望远镜对准昆卢寺东墙在情报接头中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提前或者推后一分钟都意味着失败和暴露。 纪律是所有情报人员必须要遵守的生存法则不守纪律不守规矩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同时那代表着最严厉的惩罚—死亡。 还好当他手表的时钟跳到6上时闵苹的身影如约出现在附近相比于上次的行动这次她明显谨慎了许多动作上也更自然。 她从死信箱旁边走过没有弯腰或者明显停留她随手一弹将情报抛到了地上接着用脚轻轻一拨情报顺利进入了死信箱之中。 随后闵苹以正常步速离开了昆卢寺就像所有行人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如果不是一直关注天府还发现不了她的动作。 “干得不错。” 天府心中默默说了一句看来这个女人听进自己的话了也没有忘记教官交给他们的东西只是之前长期的潜伏让她有些懈怠了。 这可不行在这行懈怠就意味着暴露以后要多加关注她的思想动态一旦有不好的波动就要及时介入、清除这个不稳定因素。 对于闵苹天府其实是持怀疑态度的被特务处带走的日谍很多能活着出来的很少除非是投降可是对方身上没有刑讯痕迹。 这就让他有些难以决断了总不能这个女人被俘虏后没做任何抵抗就背叛了帝国和天蝗陛下吧很难想象一个老特工会这么做。 再说对方存在的价值不只是在国民政府中潜伏还关系到南斗小组其他成员的安全综合考虑这些原因天府才没有清除闵苹。 若是普通潜伏人员身上发生此类情况他会毫不犹豫下令灭口而不是冒险亲自甄别对方因为失败的代价太大所幸结果不错。 天府回想着那天的场景嘴角微微扬起没想到天机的身材若是她愿意色佑那些满脑肥肠的民国官员他们的收获一定更大。 (非错字) 他想到这里觉得要找机会跟闵苹好好谈谈为了帝国前所未有的大业每一个国民都应该付出自己的所有这当然也包括身体。 天闹黑卡半载。 看着一片安静祥和的金陵他的眼中满是狂热和贪婪日本太小了太脆弱了可能一场地震、一场台风都会让它消失在大海中。 所以必须对外扩张民国则是最合适的扩张目标这里的民众愚昧、官员无能、政府软弱无力这样的国家根本不是帝国的对手。 更美好的是它拥有幅员辽阔的国土和无数资源占领了民国大和民族可以在这里积蓄力量打败所有强国成为最伟大的国家。 到时候农民会有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田地工厂有数不尽的廉价资源商店里有琳琅满目的便宜商品孩子们也可以安心的学习。 天府想着想着鼻孔不停喷出热气两只眼睛发红充血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可以奉献出一切就算是牺牲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非常赞同那个大汗的一句名言男子最大之乐事莫过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 天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用不了多久帝国就将占领这个国家完成上面的所有目标一定会的他放下望远镜准备离开医院。 这里还不是帝国的领土行动越是顺利就越要小心要永远保持警惕若被中国情报机关发现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尸体就是下场。 恩那是什么。 可就在天府放下望远镜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让他寒毛直竖的景象一群黑色中山装从医院附近冲了出来快速封锁了周围的交通。 这是个圈套。 天府瞳孔猛的一缩中国人发现自己了他肩膀微微一沉准备转身应敌同时手已经摸到了枪上外围都被封锁了何况是这里。 门口恐怕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中国特务吧这是必然的事情可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漏了破绽中国特务又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还是说天枢投降了中国人可她并不知道这个监视位置中国人要封锁也是封锁死信箱才对医院里那个蠢女人更不会欺骗自己。 但现在想这些没意义了天府知道他今天除了被当场击毙或被抓之外没有第三个结局绝不能被俘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 天府只惊慌了不到一秒钟转瞬就恢复了镇定并决心跟对方同归于尽这么狭小的作战环境加上防守以逸待劳他更有优势。 “嘭!” 他掏出手枪冷静的面朝大门方向刚要举枪瞄准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不是枪声这是中国情报人员在破门对方好快的反应速度。 然后天府就看见一个物体嗖的一下飞过落到了地上同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那是什么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好像是门锁。 这是中国特务踹门造成的破坏吗好大的力气可惜当今这个世界不是比谁的力气更大而是比谁的枪更粗他的眼神凶狠起来。 数十秒之前。 中央医院四楼的过道比平时多了很多人并且全是身强力壮的健壮汉子这很不常见这里最多的是病恹恹、哭天抢地的伤病们。 只是这些人手上拿着水果、托盘等物品看上去非常正常护士便懒得多管闲事可惜护士没发现这帮人的眼睛只盯着一个地方。 当走到配药房时一个光头猛地将手中的床单扔到空中白色的床单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光头趁机从床单下拿出了一个怪东西。 这东西看上去是像个带有把手的实心钢柱实际也是这样只见光头握住把手将钢柱举得老高落下后狠狠砸向了配药房的大门。 “嘭!哐当!” 大门应声而开连门锁都被砸飞了出去几乎同一时间有两个年轻人各自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面色冷静的扔进了房间中。 “砰” 紧接着两阵强光闪过不等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反应过来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拔出手枪一边向配药房跑去口中喊出了一声。 “行动。” 随着一声令下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冲出来四个年轻人他们在配药房门口或蹲或站双手托枪冷静的扣动了扳机连射数颗子弹。 “呯呯呯呯” 四声枪响未落之前那两个年轻人空着手一个飞扑跃进了配药房接着屋里传出了几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后一切都陷入了平静。 这些是从围观者角度看到的场景而在房间里天府还没举起枪就看到两个奇怪的手榴弹到了脚下转瞬间发出了强烈的白光。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随着几声连续的射击声这个潜伏了几年的日本间谍突然感觉手脚突然失去了力气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 天府自己就是个神枪手光听枪声就知道枪手的枪法绝不亚于他对方没有瞄准单纯依靠长期射击形成的枪感进行着快速射击。 他心中苦笑中国情报机关进步太快了从毫无还手之力迅速成为了一个可怕的对手都结束了他绝望之余想要用力咬碎什么。 不过想自杀没这么容易现在天府的命不是他的而是左重的两个特务跃进房间落地后两只拳头用力砸向了对方的耳后位置。 天府顿时觉得眼冒金星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直接晕过去在昏迷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两个擅长搏击的特务死死压住身下的日谍四只手分别往对方的口腔和衣领摸去嘴上大声喊了一句:“控制我们抓到天府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节奇怪的微笑 “有光给邬春阳传信让他控制出入口现在开始中央医院只进不出除了那个女护士说不定还有人与天府有勾结立刻排查。 另外警告一下在场的人咱们抓捕天府的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以防其他南斗小组的成员逃跑千万不要小瞧这帮老鼠的警惕性。” 左重握着枪站在楼道中对一旁正在擦拭破门锤的归有光说道这家伙貌似对这根大钢柱子很宝贝任务还没结束就收拾起来了。 这个看着怪模怪样的东西自然是左重的“发明”原因是本次行动中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天府将监视点的门反锁怎么办。 用身体撞门等门撞开黄花菜都凉了至于用手枪射击门锁根本不现实而且会形成流弹碎片除非是用重火力对合页进行射击。 众人久思无果之后左重就拿出了后世军警所用的破门锤这玩意制造非常简单只是这个时代的需求很少没人愿意制造而已。 它的工作原理是利用加速度产生巨大的撞击力加速度越快撞击力就越大所造成的破坏力也就越大足以破坏任何锁具和门板。 “好的科长这东西真好使使用时人员也可以躲在门边不用正对着射界我看多生产一些除了行动小组其他弟兄也可以用。 刚刚要是用老办法破门行动不会这么顺利那家伙果然随身携带了武器枪都快要抬起来了再是再迟几秒钟绝对会发生交火。” 归有光将破门锤装进袋子很是专业的评论了几句接着吹了个口哨叫来了一个行动人员命令对方去通知医院外围的邬春阳。 至于警告旁观百姓更简单一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光头往那一站那些工作人员、病患和家属腿就软了绝对不敢出去乱说。 这会左重走进配药房居高临下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天府在特务们解除了此人的脸部伪装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既不像勃林格公司的孔集也不像黄包车后的那个男人而是一个脸型瘦长的中年人这才是天府的真实样貌之前的都是假象。 一个特务拿着一团灰色物体汇报道:“科长这是从他口腔和鼻腔里取出的伪装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质地有些特殊您看一看。” “恩。” 左重也不嫌脏接过后捏了捏感觉软中有硬有点像风干之后的橡皮泥天府就是靠这东西改变的样貌应该是日本人的新发明。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为了战胜对方各种新技术、新发明层出不穷特务处制造了闪光弹和破门锤日本人那里也没落下太多。 这种伪装物有很大的价值比起棉花团更加实用从之前的调查看天府带着它不影响吃饭和喝水可以交给懂行的人进行分析。 蝴蝶案中的那些大播浪就很合适恩回头让老宋去联系联系以后他们执行敌后任务用得着这办法比整形要便宜、容易的多。 主要是便宜。 他想了想抬头问道:“除了这个目标身上还有什么物品有没有发现自杀的毒药和武器一定要细心这家伙比其他日谍狡猾。” “有初步看了下目标的下磨牙处有毒囊这里没有条件取出需要回处里让医生处理我们用布将他嘴堵住了暂时没有问题。 同时衣领、裤脚、袖口全有腊封的蓖麻毒素手臂内侧的皮肤下也发现了金属条跟萧清敏身上发现的一样这个已经取出来了。 除此之外在对方身上搜到一把上膛的勃朗宁m1910随枪弹匣是满的另有五个满的备用弹匣弹头被磨花了。”小特务一脸后怕。 大家都学坏了全玩起达姆弹来了这东西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血洞打在手脚上便只能截肢海牙国际会议早就明令禁止使用。 不过越是禁止越是说明它的威力情报战比正面战场更加残酷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好用为什么不用一个会议禁止不了任何事。 左重蹲下身子看着地上一字摆开的物品暗自咂舌幸亏他们的行动足够迅速和果决否则别想活着抓到天府对方有必死之心。 蓖麻毒素的毒性非常大1克的计量就能致命而且这玩意很容易提取、保存是国际情报界的新宠儿自杀和杀人的最佳选择。 单说此人身上的蓖麻毒素就足以杀死几十个成年人稍稍碰上一点人就完了又是一个死硬分子看来审讯室要热闹一段时间了。 “对这里进行彻底搜查。” 左重起身将伪装物扔给了小特务环顾了一下四周:“将这里的药品带回处里柜子和桌椅挪开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找个袋子把目标的脑袋蒙住立刻押走在看守所找个安全的地方由你们行动小组负责看押除了处座和我所有人都不得接触。” 医院的环境太过复杂他不能确定周围有没有天府的同伙如果有以日谍的嚣张和疯狂劲很可能会抢人或灭口这不得不防。 “是。” 小特务敬了个礼准备按照命令行事押解日谍离开而随着战斗结束支援的人员这时已经赶来了这里有足够的人手进行搜查。 左重站在窗户前看着昆卢寺方向宋明浩正带人秘密提取死信箱的物证这下除了天府的住所和办公室几个现场都已经固定了。 接下来要调查的就是南斗小组剩下成员的身份和下落、对方的电台在什么地方、以及南斗和北斗小组的联系方式这三个问题。 抓到人不代表案件结束真正的较量才真正开始天府不会轻易吐口一旦时间拖得过长南斗小组的人收到风必然会逃之夭夭。 所以要双管齐下在审讯的同时也要通过其他途径查找这帮人该用什么办法呢左重将手放在窗台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科长刚刚在场的人员都做了登记我告诉他们要是有人打听今天的事就让他们说是警署抓人并把询问人的情况通知我们。” 这时归有光大步走了进来看着被扛出去的天府建议:“要不我去目标住所和办公室看看今天的抓捕非常突然说不定有好东西。” 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他也有了一些心得天府在被抓前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那么住所和办公室里面有没有未销毁的证据呢。 可能有可能没有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全力以赴证据和线索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坐在那等待永远抓不到人必须抓住时机。 “不用了你留在这。” 左重转身向外走去小声嘱咐道:“尽快排查与天府有关的人员等这里搜查结束后在处里汇合你顺便通知老古那做好收尾工作。 让建设委员会那帮家伙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有人在外面胡说我这个小科长确实没权利处置可委员长和处座决计饶不了他们。 我带春阳去看看住所和办公室有什么紧急情况通知那边的监视点就行这次你独自负责一个现场一定要仔细别再搞出事来。” 归有光听完一脸的不乐意嘟嘟囔囔道:“知道了以前那都是意外我保证将这里挖地三尺不落下任何证据那科长你慢一点。” 左重当做没听到这句话低下头躲过人群的围观向着楼下走去不过走到楼梯口时他感觉了什么微微抬头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对方是他第一次去建设委员会时发现的那个可疑官员此人来中央来医院干什么看病还是有其它事左重思考后对那人笑了笑。 现在不是调查对方的时机等案子结束后可以好好查一查只是不能动用情报科的资源因为他不能确认这个男人是不是地下党。 要是不小心破坏了地下党的情报网那自己就万死莫赎了左重笑完没有停留直接离开周围的特务也没有发现自家科长的举动。 “狗特务。” 顾和看着对自己露出笑容的特务心中暗骂了一声不过他的身份没有问题来医院又是真的来看病便挤出一丝笑容作为回应。 他已经做好了被查的准备结果对方就这么走了这位老情报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算什么事他又不是女人对方对自己笑什么。 迷惑之余他又有些担忧没想到敌人的特务这么厉害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这帮人动手前他并没发现其中有问题。 只能说他们伪装的太好了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行动时动作迅速作风十分凶狠也不知道被抓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是自己人。 顾和思考了一会决定按照原计划去见医生越是危险越要镇定不能有反常的表现得找机会跟秋蝉联络一下问问具体情况。 左重不知道自己已经与老k见了一面下楼后急匆匆的往门口出去然后他就看到邬春阳被一个老女人追着厮打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节耳光 “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医院开枪不知道我们老汪昏迷着吗你们这些狗腿子是不是某人派来的是来杀我们老汪的。” 一个带着眼镜的肥胖老女人一边追一边张牙舞爪往邬春阳的头上抓去脸上满是狰狞之色说话间唾沫横飞气焰十分的嚣张。 邬春阳狼狈的左右闪躲着面色羞红以他的行动能力还手很容易可对方的身份不简单打了对方就是给特务处和科长惹麻烦。 此时其他特务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因为他们正跟一队国-军士兵举枪对峙只能眼看着自家股长被人追打脸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砰!” 忽然一声枪声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老女人一个哆嗦差点摔倒随即转头瞪着一双死鱼眼寻找开枪的人想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 “特务处所有人员听令将这帮勾结刺客的日谍全部抓起来胆敢反抗的一律杀无赦。”左重放下手上的手枪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是。” 特务们见科长来了而且还下了明确的行动命令再没有任何顾忌纷纷举着手枪冲了过去当即把那些手足无措的士兵缴了械。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是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夫人你们敢抓我我要去国府控告你们特务处控告戴春峰。”老女人疯狂叫嚣道。 她一边喊着一边向左重走过来似乎还想动手在她眼里整个民国就没有不怕她的人她是谁是同盟元老是行政院长夫人。 别说一个小小的特务就算是某人在她面前也要说一声前辈更别说先总统夫人和何女士都是她的多年好友她陈冰如谁也不怕。 左重就这么站着眯着眼睛看着陈冰如慢慢走近他知道对方不好对付这个女人在果党人脉甚广且脾气暴躁没人愿意招惹她。 可邬春阳是什么人是军人是冒着生命风险跟日谍作战的军人今天被这么一个倚老卖老的女人侮辱这是在打所有军人的脸。 民国这些所谓的高官显贵享受着军人带来的安全红利却又把军人当成可以随意打骂的猪狗更可气的是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 他作为科长要是不给邬春阳讨个公道这个狗屁情报科长不当也罢大不了老子投西南去想到这他放在身后的拳头越捏越紧。 陈冰如气势汹汹走到左重的面前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对方不是哪位大人物的亲眷子弟立刻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 “有娘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中央医院门口响起打断了陈冰如的怒吼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这下事情闹大了。 陈冰如自己更是被这一记耳光给打傻了有人敢打她怎么有人敢打她她可是元老是地位尊崇的行政院长夫人对方怎么敢。 她呆滞了一会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发出尖叫。 “啊你这个” “啪啪啪。” 左重冷静的扇着耳光除了日谍他是不打女人的但今天要破例了这个老女人不仅侮辱邬春阳还竟敢侮辱自己的母亲找死。 如果他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保护便是枉为人子再说了他不觉得光头和便宜老师会为这种事惩罚自己最多扣罚几个月工资。 只因刺杀案搞得光头非常狼狈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陈冰如到处散布谣言说此事是光头指使估计光头早就气得牙痒痒了。 今天这么一打也算是替光头出了口恶气至于别人的恶评跟他这个狗特务有关系吗他就是站在那什么都不做照样有人骂。 左重扇完七八个耳光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笑眯眯道:“左某是特务处情报科长今天这事陈女士若是有意见可以向特务处反应。 顺便奉劝您一件事我们是军人不是你们汪家的奴仆再让我看到你侮辱军人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啊我不活了姓汪的你睁开眼看看吧先总统一走你这个功臣什么都不是什么瘪三都敢骑在你头上拉屎了啊没天理了啊。” 陈冰如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眼泪鼻血糊了一脸坐到地上撒泼打滚哪有一点行政院长夫人的气度跟金陵城里的泼妇一模一样。 “tui~” 左重呸了一声对目瞪口呆的邬春阳招了招手:“跟我走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手我替你扛;不还手被打死也别喊冤。” “是科长。” 邬春阳听着左重的话眼眶当即一红他知道科长刚刚那么做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是担了天大的风险很有可能会因此丢官去职。 别的长官面对陈冰如恐怕讨好都来不及说不定还会将自己交出去顶罪他想着想着忍不住流出眼泪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左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真要感谢我多抓几个日谍比什么都强先去看看天府的住所你开车。 你是不知道这个王巴蛋身上全是毒药牙齿也有毒囊想靠刑讯撬开他的嘴很难至少需要不少时间可咱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邬春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提出了他的看法:“以北斗的情况还有闵苹交代的来看南斗小组可能一共有6个人这其中包括天府。 减去闵苹和天府剩下的就是4个人他跟这4个下线多久接头一次会不会也是固定的如果是这样留给咱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左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要是天府跟下线是按照固定时间接头那些下线可能已经或者即将投放情报并且很快会进行新的投放。 到时候对方就会发现情报还在死信箱之中他们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上线出事了这种情况最快明天就会发生时间确实不多了。 左重坐上汽车的副驾驶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吧天府这个家伙警惕性很高想要靠跟踪找到他的下线很难只能先抓抓捕。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能抓到他便是一个大突破将那些下线惊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要知道咱们处最近的风头太盛了。” 邬春阳踩了踩油门排气管冒出一阵白烟汽车向着天府住所开去他不是太理解左重的话特务处做事而已为什么不是好事。 他打着方向盘疑惑道:“抓日谍难道也有的错吗国府几个情报机关只有咱们屡次抓获间谍不说功勋卓著总不至于挨批吧。” “春阳你现在是一个股长以后的担子会更重一定要懂政治否则你就是把日本人全抓了一样是有过无功你信不信我这话。” 左重闭着眼睛继续解释:“正因为我们抓了太多间谍所以才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你说说南斗小组这些成员都潜伏在什么地方。” “机关里吧就像闵苹。” 邬春阳回答道这从南斗的密电内容和闵苹的情况就能知道南斗小组的情报具有持续性的特征这说明他们拥有固定情报渠道。 他说完立刻明白了四个下线代表着至少有四个机关被渗透了这些机关的长官会不会被上峰责备肯定会所以他们得罪人了。 左重扭了扭脑袋似笑非笑说道:“懂了没有做官要先做人好处全被你一个人得了黑锅都被别人背了你还觉得这是好事吗。” “不是肯定不是。” 邬春阳连连摇头:“咱们能做的是尽量寻找那些下线有收获是杀是刮由让那些机关决定咱们不掺和甚至可以通知对方一声。 没收获也不要紧只要关注各机关近期有没有突然离职和不告而别的人就好得到了日谍的具体名单对上对下也算是一个交待。” “哈哈春阳不错。” 左重满意大笑拍了拍手手指着一幢亮着灯的新式住宅:“到了你将车停到前面的巷子咱们两个等会分开进入保持最大距离。” 邬春阳没有减速直接从目标住所门前开了过去几分钟之后开入了一条小巷等到两人再下车时身上的衣服和面部都做了伪装。 一个装成了邮差一个装成了巡电员。 新鲜出炉的左邮差转了转头上的帽子小声说道:“确认了屋里没有问题再让监视点的弟兄过来接管我先走你在后面掩护我。” 说完他不待邬春阳回答率先走出了小巷这是条小街加上已经天黑人流量并不是很多他将邮包挂在肩膀上迈步走向目标。 两分钟后在左重步入门洞的前一秒邬春阳从巷子里出来左右看了看有没有汽车很自然的穿过马路顺着马路抄起了电表。 而左重已经到了一楼的某间房外他重重敲了敲房门不是在叫门而是想看看周围的反应结果敲了几遍邻居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这里的住户没有梅园新村那样热心可能目标选择住在这地方也考虑了周围邻居的性格和脾气知道这些人不会影响任务。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根钢片戳进锁眼里鼓捣了一会十几秒后他将钢片向上轻轻一抬随着咔哒一声天府的老窝被顺利被打开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节新发现 左重后背贴着房门反手将门带上开始认真观察天府的住所这是一间标准的套房入户就是客厅里面有几把藤椅和中式茶几。 面积不算太大差不多十多平米的样子这符合天府在勃林格的薪水水平一个普通的学术交流人员住太豪华的房子不合常理。 虽然面积不大但这套房间的朝向不错现在是天黑了要是有太阳的话客厅这扇大窗户会让屋里洒满阳光这家伙挺会享受。 借着外面路灯的照明他抬起脚缓步在客厅里绕了一圈破旧的地板不停发出嘎吱嘎吱声在一片安静的环境中显得非常刺耳。 左重停在了沙发后方用手摸了摸沙发的靠枕位置很光滑再看看两边的木质扶手同样被磨得发亮看来天府经常坐在这里。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发报还是日常使用那扇窗户倒是方便电波对外传输将电台放在茶几上加上一把手枪就是一个工作台。 左重绕过沙发坐了上去沙发的质感不错就算不是发报坐在这看看当天报纸同样是种享受目标果然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缓缓的靠上了沙发想象着天府在这里的生活片段几分钟之后他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太对劲。 客厅太开阔了。 且不说目标会不会把电台放在住所里就算放在住所也不会在客厅里发报或从事情报活动沙发跟走廊只有一门之隔太危险。 如果他们在这里抓捕天府对方没有任何抵抗的机会没有掩体没有活动空间一个职业情报人员绝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种位置。 再说了一扇门可挡不了电台的操作声任何一个听力正常的人路过目标就暴露了电键声穿透性很强天府不会不考虑这点。 左重看向茶几上的电话会是因为打电话或者接电话吗通话的对象是谁通话的目的是什么一个间谍为什么要在意一通电话。 接头? 除了日常的电报联络紧急情况下在报纸等寻人启事天府会不会有其他的联络渠道比如电话用来传达某些比较特殊的命令。 这不可能目标不会以这种方式联系自己的下级那是找死更不可能让下级主动联络自己这违反了保密纪律接头可以排除。 还有一种可能接收命令。 南斗或者天府会不会通过电话接受来自上级的命令不是凡妮莎和王德勇那两个英国鼹鼠而是关东军方面和土肥原的直接命令。 左重脑海中迅速分析真要是这样那在刺杀案后这几天土肥原必然会想办法通知天府今天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抓到对方。 既不是接头又不是在接受命令对方坐在这跟电话关系不大那会是什么原因总不能是发呆吧那应该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思考了很久忽然被门边的一块镜子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会有人在门内挂镜子的如果是为辟邪那应该把镜子挂在门外才对。 而且镜子里还能看见有光那是什么地方左重转头看向窗户起身走到窗边对外看去原来是一座小型工厂门卫室还亮着灯。 左重站在窗边看了看黑暗中的工厂又看了看镜子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天府似乎是在监视这个门卫室可为什么要监视。 敌人?国府对日情报作战都由特务处主导他没听说其它科室有什么秘密行动同时沙发这种使用状态不是一天两天能造成的。 同伙?南斗小组的情报渠道应该是在政府内部一个小工厂的看门人能接触什么情报还需要天府这样的情报小组组长亲自监视。 这两个推测都不靠谱左重皱起眉头人与人之间无非是敌人、朋友、陌生人这三种关系所以日谍是在监视一个陌生的中国人? 突然左重忽然一愣不对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天府自己发展的下线一个特殊下线一个不那么可靠需要随时监控的下线。 需要监控代表着重要在天府这种日谍眼里什么最重要一是任务二是安全结合这家伙谨小慎微的行动作风应该是安全。 一个关系到安全的下线那就只能是观察哨自己猜对了目标真在住所外安排了盯梢的工厂的门卫这就是对方的预警手段? 他拿出望远镜放在眼前观察起门卫室旁边的电线杆路灯下黑色的电话线非常显眼门卫室有电话这说明对方有预警的条件。 可是这种预警有什么意义假设有人堵到天府的门口了门卫室能看到的东西天府自己一样能看到打电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总不能是记录遗言。 除非这不是为天府预警观察哨是为南斗小组成员建立的一旦天府的住所被搜查或袭击观察哨就可以用某种方式警告其他人。 左重若有所思幸亏他们没有大张旗鼓的进行搜查不然天府被捕的事情恐怕已经暴露了必须把这个盯梢的人抓住还得活捉。 想预警总要有联系渠道通过联系渠道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日本间谍这种可能性很大至少比通过刑讯让天府开口的可能性大。 不好必须尽快动手万一天府和观察哨之间有暗号像是到了某个时间点开灯看不到这个暗号观察哨可能会直接发出预警。 他思考了几秒钟决定不叫支援了就由自己和邬春阳动手然后再叫监视点的人接管此地拔除了观察哨行动就没必要保密了。 左重矮着身子走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好立刻向着马路走去并很快与正在抄电表的邬春阳碰上了头。 “科长是不是发现线索了。” 邬春阳笑着递过去一根烟就跟老朋友打招呼一般眼睛瞄了瞄街道两边他知道如果没有问题科长不会突然从目标住所出来。 左重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了两人的香烟小声说道:“恩目标住所后面的工厂门卫室有问题可能是观察哨我们过去将对方控制。” “科长用不用叫支援。” 邬春阳有点意外生怕左重觉得自己这是抗命连忙解释:“如果对方人数超过两人现场恐怕无法控制支援半小时就能到达这。” “不用。” 左重摇摇头:“现在距离目标被捕时间不长但我们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暗号未免意外直接动手一个观察哨不可能有太多人。” 见科长这么说了邬春阳便不在反对再说一个观察哨他们两个动手确实问题不大观察哨需要隐蔽就不会有太多人和武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岔路向着小工厂走去之前左重仔细看过那是座小型洋火厂这种工厂在金陵很多位置相对比较偏僻。 等会就算交起火来不用担心伤及无辜百姓更不会引起围观这对行动很有利真要是地形复杂或住户太多肯定是要叫支援的。 左重没有躲躲闪闪背着邮包直接敲响了门卫室这个年代的门卫室除了看守厂区更大的作用是接收信件有邮差过来很正常。 “有信劳烦拿一下。” 他低着头在邮包里假装翻找着什么但只是左手在动右手紧紧握着包中的手枪要是对方过于警惕不愿开门说不定需要开枪。 “咳咳来了。” 门卫室里骤然响起几声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是床板的晃动以及窸窸窣窣的穿鞋声听声音是一个老年人身体似乎还有问题。 左重有些不解怎么会是个老人情报人员不一定都是行动好手可需要健康和一定的体力总不能摇着轮椅去执行情报任务吧。 观察哨估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负责盯梢等房门打开他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眼前的老头走路都够呛更别说干其他的。 “大爷我是新来的邮差这是贵厂的信函。”左重上前一步堵住门口顺手把一封空信封给递了过去眼睛快速打量着门卫室内部。 这是一间单独的小房子没有厕所或者隔间一眼可以看到底连床下位置都看得清清楚这里只有一个老人没有其他人存在。 “新来的?信封怎么是空的?” 这时老人抬起头语气中有些疑惑却没有太过害怕一个门卫室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洋火厂里也只有木柴没有值钱的玩意。 “别说话往后退。” 左重也不管其他将手枪抵到了对方身上:“立刻进去我们是金陵警署的正在执行公务老先生你最好不要乱动小心枪走火。” 他一边说一边挟持老头走进了门卫室他们刚进去邬春阳就从一旁窜了进了屋里将大门关上并挡在门口手中同样举着枪。 “二位长官老头子有床底有一块大洋你们想要就拿去。”看门老头还算是镇定也不证实他们是不是真警察顺着左重的话说道。 “春阳搜查。” 左重不为所动与老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手枪紧贴着腰间对准着对方阴沟里翻船的事太多了面对嫌疑人不能有任何大意。 “是。” 邬春阳绕过两人把屋内所有物品快速检查了一遍甚至连床板和被褥都掀了起来结果一无所获此地没有任何违禁品和武器。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门卫室要不是在天府住所旁边任何人都不会把这跟日谍联系起来天府让对方盯梢可能就是看中了隐蔽。 “春阳搜身上械具注意安全。”左重下了一个新命令眼睛盯着一脸无辜的老头口中问道:“认不认识孔集你们是什么关系。” “孔集我知道。” 老头终于后知后觉这两位怕真是警察立刻答道:“就是前面楼里住的孔先生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我就是帮他看个家护个院。” 左重冷笑一声:“看家他为什么让你看家如果有小偷难道你还能去抓贼不成告诉你他犯的事大了放前朝是诛九族的罪。” “啊?” 老头慌了神跟他说什么法律他不懂可诛九族的罪他懂那是大逆啊嘴上忙不迭道:“他让我看到小偷就给一个地方打电话。” “什么地方。” “本区的警署。”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节住所搜查 左重听明白了这个老头就是个人肉警报器真正的预警人员一定在本区的警署之中对方收到这个报警电话就会通知其他日谍。 他看了看浑身打着哆嗦的老头继续问道:“你怎么判断孔集家有没有进小偷你的眼神还没这有么好吧他是不是跟你有什么暗号。” “是我是身体不好可眼神不错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事孔先生不姓孔的考过我很多次不然他也不会每个月花三块钱雇我。” 老头急忙回答道:“这个王八蛋每次离开和回家都会从我这个小屋路过他离开期间屋里要是有人或者灯亮了那就说明屋里进了贼。 他干了什么真跟我无关丧尽天良的东西啊我一家数十口人都是老实人从来没有干过坏事长官你就饶了我们一家老小吧。” 说到这里老头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显然是被那句诛九族吓坏了他觉得自己就是帮人看个房子怎么就跟大逆扯上关系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像是医院里那个小护士一样他们或因为钱或因为感情被日本人利用不知不觉成为了日谍的帮凶。 就说眼前这件事吧正常人会让花钱让别人盯着自己家吗还是找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这些人能多想想心底有一丝警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反谍的宣传工作要开展起来不然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 左重想到了很多事情随后再次问道:“孔集让你打电话给警署有没有教你具体怎么说或者找什么人这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 老头听到立功赎罪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让我找什么人只是让我告诉警署他的名字一定要说名字对就这么说的。” 名字。 左重立刻意识到名字就是预警的暗号这是在保护预警人员警署那么多人能打听到报警电话内容的人不少谁都可能是日谍。 天府依然那么谨慎不过那个预警人员很受他的信任啊他竟然将化名透露给了对方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为什么会这么做。 要么是笃定对方不会投降要么是对方唯一的任务就是预警没有暴露的风险又或两者都有这是南斗小组最后一道保护手段。 而且预警人员只是知道他的化名除非对方主动通过户籍信息调查孔集否则对天府的影响不是很大只是他们就不怕遇到同名吗。 随即左重自嘲的笑了笑一边是性命一边是同名引发的假警报孰轻孰重很好选择大不了撤离时请个假暂时蛰伏一段时间。 至于预警人员怎么通知其他小组成员要是左重没猜错的话应当也不是直接联系而是利用各种间接方式联络还是为了安全。 真特娘的狡猾。 左重思考了一会将手枪放回枪套拿起电话给特务处打了个电话让处里通知附近监视点的特务过来支援全面搜查天府的住所。 天府没必要设置两个观察哨这样不可控性太大寻找一个合适的傻子并操控不容易万一遇到个精明的很可能导致身份曝光。 “科长这老头怎么办。” 邬春阳在旁边问道他有点害怕老头吓死这不是杞人忧天在回答完左重的问题后老头已经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毕竟不是真正的日谍帮日谍做事只是被蒙蔽真要死在这里特务处的名声恐怕会更臭事情要是闹大了说不定会连累他们。 左重找了凳子坐下扭头反问了一句:“什么怎么办调查清楚只要没有主动帮助日谍惩罚后放回家就是了总不能白养着吧。 怎么的你小子还想认个干爷啊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送到监狱也不会收只要愿意配合咱们就这么处置吧尊老爱幼嘛。 他说到这里笑眯眯道:“听到了没有老先生老老实实配合帮我们把姓孔的同伙抓到你就没事了对还要帮我们做一点宣传。” 老头不知道什么是宣传只知道这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人算是讲理没有把他当成替罪的惊掉的魂这才回到身上脸上有了血色。 没等多久几个装扮各异的特务来了给左重敬了一个礼之后留下两个人负责看守老头剩下的人一起前往天府住所进行搜查。 跟左重之前摸黑行动不同他们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正式搜查要对房间里的所有物品一一检查寻找跟南斗情报小组有关的线索。 左重跟在手下们的身后背着手在房子里走了走除了之前的客厅这套房子的布局很现代厨房、餐厅、书房、卧室一应俱全。 厨房里的用品看着很新锅碗瓢盆基本没有日常使用痕迹竹筷子连被水浸的印记都没有这一切都说明天府很少在家自己做饭。 可是奇怪的是炉子里面却装满煤球了综合目标一贯的谨慎作风只怕这个炉子销毁绝密情报的次数比烹饪食物的次数多得多。 跟影视剧不同在烟灰缸里烧情报只会暴露身份正经人谁没事在烟灰缸烧纸玩正确的方法是把情报烧毁后扔进水里或炉子里。 左重蹲在地上将炉子底部的出灰口打开用火钳轻轻捅了捅将里面的炉灰全部扒拉了出来果然出现了很多纸烧完后的灰烬。 这些灰烬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并且是完全烧毁看不出任何内容看来天府是眼看着这些纸张彻底烧尽捣碎后再倒入了炉子里。 “啪啪啪。” 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原地看了看厨房的陈设又走到了烟道的位置垫起脚伸手往里面摸了摸可惜除了烟灰什么都没摸到。 也是天府这家伙的身高也就一米七遇到紧急情况要收取某些物品总不能再去寻找梯子厨房应该只是对方销毁情报的场所。 左重缓步走出了厨房外面是一间小餐厅这会邬春阳正拿着一把匕首拆着桌椅板凳确认这些东西上面是否有暗格或藏有情报。 这是很正常的操作一处抓捕谢久文和顾兰时就将家具破开了只是这种方式太老套他们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情报隐藏方式了。 他看了一会顺着走廊走到书房门口里面一个小特务一本本的抖着书籍检查其中有没有夹带这只是文字类证据检查的第一步。 等这些东西带回特务处后还要进行有无秘写、新旧程度、判定使用频率与同版书籍逐字比对等等一系列的检查非常的复杂。 只是天府不会傻到把情报夹在书里等着他们过来查到大家都是专业人士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现场检查没什么意义。 不过看着书房里满满当当的书架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对方确实是一个很喜欢看书的人只可惜一肚子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左重随即转身走进书房对方的卧室里卧室的面积比较大有两个小特务负责检查两人此时已经将衣服和床单被褥全部划开了。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看着漫天飞舞的棉花絮他捂住口鼻拿起一件手工西装心说可惜了这种档次的衣服得去沪上量体裁衣光是人工费用就不少。 也不知道天府这家伙的存款多不多眼看着就要发军饷了希望能从南斗小组捞点油水不然自己就要跟戴春峰去局本部乞讨了。 小特务立刻站直回道:“报告科长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物品衣物里没有夹带只在床头柜找到了三百现金我们已经登记造册。” “恩不错不错。” 左重露出满意的微笑能把三百现金随便放在家里天府的家底不是一般的厚实审讯时这是重点必须把日谍钱财全都榨干净。 日本人在民国赚的钱那就是特务处的钱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效忠党国吧当兵吃粮是天经地义。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衣服嘱咐了一句:“以后搜查不用划开慢一点仔细检查也可以嘛这些衣服拿回去伪装的服装不就有了。” “是科长。” 两个小特务连连点头暗说到底是科长真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转念一想确实有些浪费就算伪装用不上他们自己穿也好啊。 左重不知道手下正琢磨着中饱私囊他低头将所有衣服看了一遍西服、西裤、衬衫、马甲皮夹克、大衣各种衣服倒是不少。 恩? 他用脚挑出一大块烂布条这是一套中式长衫像是监视照片里的那件当时对方穿着它去了堂子巷检查闵苹留下的安全信号。 左重弯腰将布条拿在手里从款式上看这套衣服有些年头了纽扣也稍稍有些掉色但布料却很新这表明天府并没有经常穿它。 一件老衣服很少穿原因是什么呢可能是这套长衫跟天府日常的穿衣风格不搭可能是这件衣服有特殊的使用场合比如接头。 他闻了闻上面淡淡的股皂粉味道觉得后面一种的可能性要大一点日谍就算是经费再充足也不会接一次头就扔掉一件衣服。 而且这样容易引起怀疑谁没事经常扔衣服以南斗潜伏时间看真要这么扔金陵城所有的服装店老板都得给天府立长生牌位。 左重沉思片刻对小特务下了命令:“将衣服分类一类为使用痕迹较为明显的一类为使用痕迹不明显的分好后全部带回处里。”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节急了 左重说完走出了卧室这会邬春阳已经开始撬地板了看来在餐厅没有找到有用线索是啊除了接头时的服装这里太干净了。 电台、武器、情报行动要用到的装备一件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天府再小心也不能空着手去执行任务闵苹说过他有一把手枪。 还有橡皮艇同样没有发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另有安全屋那些东西都在安全屋这也符合目标的作风住所估计找不出再多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春阳走吧这里就交给他们了让人把看门老头带回去再叫人过来支援你陪我去一趟天府的办公室这地方没什么价值了。” 左重拍了拍邬春阳肩膀转头向门外走去虽然他觉得目标办公室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该走的程序不能少。 要不是东北方面随时都有可能联络目标以及目标超乎寻常的警惕他更愿意顺藤摸瓜就算找不到下线至少可以掌握安全屋。 一间装满了间谍用品、武器的屋子没查出来实在太危险了万一某个溜门撬锁的小偷发现了这些东西那他们的压力就更大了。 武器什么的不怕就算金陵打成一锅粥那也是白问之该担忧的板子打不到特务处怕就怕里面有情报特别是高密级的情报。 “md。” 左重上车前低声骂了一句全都怪那帮英国佬就因为他们搞阴谋案件这才变得这么复杂要是慢慢查怎么会出现这些问题。 “科长你在骂谁?” 邬春阳刚坐上车就听到科长在骂人疑惑道:“还有为什么不继续搜查了现在咱们掌握的线索太少了接下来怕是不会太顺利。” “骂某些搅屎棍子。”左重扭了扭身子黑着脸道:“没用闵苹说天府去找她时有武器现在住所里没有天府一定有其他的窝点。” 邬春阳想想点了点头若是说屋里藏了情报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很正常可武器和电台不可能找不到除非这些东西不在这里。 连王德勇这家伙都知道设置安全屋没理由日本间谍就这么傻乎乎的将任务物品放在自己住所设置安全屋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只要有钱甚至不用提供身份证件金陵城里有的是愿意租房子的房东近百万人口这么多住宅这些东西可以藏在任何地方。 怪不得科长要骂英国人这件事确实是由他们引起否则抓到了叶金中就算没有mi2提供的证据凡妮莎和王德勇一样逃不了。 到时候顺藤摸瓜抓到南斗和北斗很简单别忘了有王德勇这样的怂货存在特务处想知道任何情报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勃林格公司已经关门了叫人秘密控制看门人搜查完成之后恢复原样警告看门人想活命就别乱说话尽量隐瞒天府被捕的事。 不过我估计一样没结果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在那个老头身上找到了警署的预警人也就找到了南斗小组成员明白我的意思吗。” 左重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问道未料胜、先料败一切都要按照最坏的可能去考虑日谍不会傻到将证据放在自己办公桌里。 邬春阳试探着说道:“科长您的意思是引蛇出洞让警署里的预警人自己跳出来咱们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南斗小组剩下的成员?” “恩快点开。” 左重右手搭在车窗上一边轻轻敲击一边计划下面的行动预警人在警署里是一件好事警署是纪律机关上下班时间很固定。 一旦对方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了不恰当的事嫌疑自然就上升了一个分区警署的人数再多一对一跟踪之下谁有问题很好查清。 至于找到对方之后怎么办那就看他发出预警的具体方法了间接联系同样有办法顺藤摸瓜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不算太难。 左重点燃了一根烟带着丝丝凉意的夏末晚风迎面而来烟雾被身不由己的吹向四面八方他就这么静静坐着仿佛想到了什么。 一个小时后。 “嗒嗒嗒嗒” 勃林格公司附近的小巷里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个黑影从勃林格后门走了出来向着小巷里的一排汽车走去汽车两边站满了人。 左重一边走路一边将手上的手套摘下嘱咐道:“搜查没什么问题让人对勃林格职员进行例行调查吧就算是扫厕所的也要查。 孔集被捕的消息也暂时不要通知学术交流人员不用天天去公司偶尔消失一两天很正常目标选择在这工作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知道了科长。” 邬春阳帮左重打开车门小声说道:“我立刻安排是不是先回处里目标应该晾的差不多了时间再长对方的抵抗意志会越强。” 左重哐当一声带上车门:“那是普通间谍目标早有准备什么时间审问区别不大但客人既然到了我这个主人也该去看看了嘛。” “是这个理。” 邬春阳说完笑着坐上了车黑着车灯开出了小巷车后是一长溜汽车车队疾驰在夜晚的金陵城中绕了一大圈后回到了特务处。 此时特务处很是热闹上至戴春峰下至小特务都知道情报科抓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从无比严密的看管措施就能看得出来。 情报科的行动小组全面接管了看守所三步一岗、两步一哨到处是全副武装的特务在巡逻几位科长去打听消息都被顶了回来。 最后还是戴春峰去看守所看了看出来之后戴处座春风满脸连走路都有劲了大大小小的特务都在猜测被抓的到底是什么人。 有的人说跟刺杀案有关有的人说是金陵地下党的大人物甚至有人说里面是徐恩增不然处座为什么那么开心众人顿觉有理。 所以左重的车刚刚停下便宜老师的秘书李卫就跳了出来连说带拉的将他拖到了老戴的办公室戴春峰早就在此等候他多时了。 “哈哈慎终干得漂亮!” 一见面戴春峰猛拍左重的肩膀乐得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距离刺杀案不到一周时间幕后黑手就被特务处成功抓获太棒了。 最近他的压力不小光头在催他各个长官在催他很多人都想知道案件的真相可此案勾连甚广某些事情绝对不能对外透露。 比如特务处早就知道刺杀会发生比如此事其实是英国人在背后捣鬼这个屎盆子只能让日本人顶了谁让他们经常干这种事呢。 抓到负责内应的日谍头目也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谁要是不服那就自己去抓土肥原和关东军司令要么直接去东京抓天蝗吧。 “老师您谬赞了学生不过是按您的命令行事罢了论功劳也是您的功劳最大而且南斗小组的成员并未全部抓捕还未竟全功。” 左重无比认真的回道到前面一句是马屁后面的是事实在顶头上司夸奖的时候一定要实事求是千万不能翘尾巴自以为是。 果然戴春峰笑的更开心了豪气的一挥手:“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让一处那帮废物调查只怕对方人到了东京他们还蒙在鼓里。 你们的进展我会立刻向委员长汇报那些下线能抓到最好不能的话就算了吧对了听说那个孔集的身家不菲有没有这回事?” 便宜老师说的轻描淡写但期待的眼神出卖了他想来是被巨额的军饷开支逼急了他自诩清廉如水什么时候直接问过钱的事。 左重悄悄看看门外上前两步附耳说道:“是的这家伙在德国人的医药公司供职手里好东西估计不少学生一定会尽快挖出来。” “这个慎终你看着办嘛。” 戴春峰眼睛一亮嗓音响亮了几分:“那我就不留你了立刻去审讯日谍一定要把他的秘密都问出来最好赶在月底之前完成。” 月底是特务处开支的时间说不定整个特务处的军饷都指望情报科这次能大捞一笔至于上峰拨款陈局长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是。” 左重知道事情的轻重敬了一个礼貌立刻告辞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去了看守所都快成为被拖欠的农民工了左科长也急了。 经过看守所大门、牢房区、走廊三道封锁他急匆匆找到了古琦、宋明浩、归有光以及刚刚回来的邬春阳大家都在等着他到来。 “科长目标醒了之后就一言不发我派了四个弟兄贴身看守防止这个家伙自杀要不要立刻开始审讯?”古琦指着一间牢房说道。 “审立刻审。” 左重一脸狰狞:“老古你副审老宋记录归有光和邬春阳负责刑讯就算把他骨头砸碎了必须让这个混蛋尽快交代自己的罪行。” 听到科长这么说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当是科长着急破案只有邬春阳有些疑惑刚刚科长不是这么说的出什么事情了。 正文 第四百节要钱 科长大人一急小特务们的动作就快了不到十分钟就将天府押到了最大的审讯室能享受这种待遇的都是情报科最重要的人犯。 比如凡妮莎和萧清敏。 左重坐在审讯席中间左边是古琦右边是宋明浩阴暗的灯光下三人脸色阴沉看向天府的眼神颇为不善他们也知道了内情。 日谍在民国到处破坏窃取情报是国仇工资关系一家老小的生计没有工资就是家恨国仇家恨都在一人身上任谁都会着急。 “坐下。” 天府被摁到了审讯椅上几个小特务给他戴上了手铐脚镣还用铁丝将其跟椅子捆在了一起以防这家伙用后脑勺撞击椅背自杀。 被中国人抓到之后天府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所以被这么粗鲁的对待他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中国情报人员。 三个人坐在主位的人地位应该最高竟然这么年轻这么看来抓他的一定是特务处了这个年轻人就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吧。 他在简报里看过这个名字很多次对方每一次出现就代表着帝国的情报机关再一次折戟沉沙无数帝国勇士就死在此人的手中。 除了外务省的领事馆情报系统军方特别工作班、青木公馆、关东军情报部的所有失败也皆由此人造成实乃帝国的心腹大患。 如果能早一点遇到此人就算拼着南斗小组全军覆没也要将这个危险的中国情报官员干掉没有了对方区区特务处不足为惧。 至于这次的被捕天府判断很可能是因为出了内奸否则自己不会突然暴露而他近期接触的下线就只有闵苹这个该死的叛徒。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为帝国守住秘密希望那个老头可以成功预警让其他组员顺利逃脱能为帝国和天蝗陛下献身是他的光荣。 “是天机那个臭女人将我出卖了吗我不应该心软的在知道她被你们特务处询问后就应该立刻除掉她这个就是我犯错的代价。” 天府抖了抖手铐然后看向左重:“你就是左重吧希望你好好的度过剩下的日子帝国一定会为我复仇你们不用费劲了我” “闭嘴给我老实交代你的活动经费和存款在什么地方除了现金之外你有没有其他的资产。”左重猛拍桌面指着他大声呵斥道。 他不关心日谍为什么会知道特务处和自己以及闵苹投诚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对方的钱在哪其它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天府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中国人的秘密武器弄坏耳朵了那个发出亮光和巨响的玩意确实很厉害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话。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我是说” “闭嘴。” 左重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我刚刚说了告诉我你的钱在什么地方要是不开口这里的所有刑具你都会享受一遍清楚了吗。” 他似乎真的不在意情报只关心钱的事根本不像是一个情报科的科长而像是一个输光了的赌徒这让在场的人觉得非常诧异。 邬春阳有些不明白了就算到时军饷发不下来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更影响不到科长那几十块军饷还不够科长出去吃一顿的。 那科长为什么这么做是在迷惑天府还是有其他的打算他仔细观察起左重的表情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科长的眼神很冷静。 “这就是贵国最优秀的情报机关吗哈哈哈我竟然败在这种人手中这真是一个笑话啊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有一个条件。” 天府眼泪都笑了出来他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在耍他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其他人看到死信箱里的情报没取走就会知道他暴露了。 那就陪中国人玩一玩吧都说他们非常厉害那就让自己见识一下一个打败了众多精锐帝国勇士的情报机关是怎么样办案的。 “什么条件。” 旁边的古琦插了句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都到这个地步了天府竟妄想谈条件难道他不知道既然到了这里他就死定了吗。 “可以给根烟抽吗?” 天府擦了擦眼泪淡笑着解释道:“请见谅左先生的部下身手很好就是下手的力量大了些孔某身上到现在还有些疼失礼了。” 左重对邬春阳点点头示意他给天府点一支烟香烟又不是手榴弹一颗香烟的尼古丁也杀不死一个人这么多人看着出不了事。 邬春阳收到指示后跟归有光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出了审讯室他们进来前会将所有随身物品放在外面此时自然没有香烟和火柴。 天府看似无意用余光瞄了他几眼心中微微一沉中国人的看守措施非常严密这方面估计很难找到漏洞越狱应该是不可能了。 “孔先生在看什么呢。” 左重一直紧绷的脸突然露出笑容若有所指道:“我们特务处跟关东军情报部比是新手只能在纪律上多下点功夫我的手下如何?” “呵呵不错。” 天府干笑了两下心中越来越警惕对方直接叫出了关东军情报部这不奇怪有闵苹那个叛徒中国人必然会知道他们的上级。 可是此人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试探这非常考验经验真是活见鬼了对方不过是二十来岁难不成在娘肚子就开始学习情报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就暗暗较量了一次谁也没能讨得了便宜旁边的古琦和宋明浩似乎有所察觉心中冷笑这个天府真的是找死。 比这家伙厉害的日谍很多远的不说就说萧清敏吧想尽办法使出苦肉计诈降在科长的一番敲打下最后不还是乖乖的投降。 在科长的面前耍心眼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只怕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他要是靠毅力保持沉默说不定能多撑一会现在就悬了。 邬春阳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走了进来然后用火钳夹着小心翼翼将烟送进了天府的嘴里这不是他的胆子小而是必要的谨慎。 在喂水喂饭时咬人的日谍不是没有这帮人就跟疯狗一样逮到机会就给你一口要是因为送烟给咬掉一根手指那也太冤枉了。 “多谢你不用这么害怕。” 天府捏着烟嘬了两口笑呵呵说道:“你们求财而已我没必要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中好了你们满足了我的条件那我全说。 我的存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面差不多有一万元吧都是这些年我在勃林格获得的薪水其他的就恕我不能说了左先生明白吧。” 说到这他又抓紧吸了两口烟雾在审讯室里弥漫在场特务冷冷的看着他前脚表示全说后脚立刻就食言这分明是在耍他们。 邬春阳更是一脸淡漠没有反驳对方那句不用这么害怕自己会害怕一个日谍真是一个笑话这个家伙不过是想激怒自己罢了。 从一开始此人就试图利用话术来操控他们试探、激怒这都是为了搞清楚情报科到底知道多少事比如他只说天机不说闵苹。 “我当然明白。” 左重歪歪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天府:“活动经费、武器、电台这些都在你的安全屋嘛说不定还有没送回去的情报我说的对不对。 不过存折里面的钱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只有不到九千这点钱可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分的要不你就说了吧不用指望那个老头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扔到了桌上至于取款凭证除了那些外资银行特务处要查封一个人的资产不需要任何凭证。 “算了孔先生怕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春阳你再辛苦一下将火柴厂的看门人带过来给咱们的朋友看看免得别人觉得咱们说大话。” 左重将两个证据摆了出来想看看天府会怎么应对在办公室看到那张存折上面的数字他就知道对方的活动经费肯定藏起来了。 日本人在情报上是舍得花大钱的区区一万元根本支撑不了一个情报小组的活动办公室没钱家里没钱那自然是藏在安全屋。 选择跟他要钱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引出安全屋这件事左重这么做就是想跟天府玩玩试试这家伙的成色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邬春阳闻言嘿嘿一笑走到大门处打开了门看门的老头被人拉着从门口走过看到天府后老头显得非常激动当即口吐芬芳。 “霍史泥玛姓孔的你这个王巴蛋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害我也就算了非要拉老子一家下水长官这个家伙就是孔集。” “好了拉他走吧。” 左重笑眯眯摆摆手指着天府说道:“孔先生你真不地道让一个老人为你望风做人肉预警器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吧。” “呵呵这跟我有关系吗他拿了我的钱就要替我做事拿钱的时候他可是非常开心一个劲的恭维我现在却又换了另一副嘴脸。” 天府面不改色仍然是那副欠揍的样子语气不屑道:“这就是中国人注定要被优秀的大和民族统治不用费劲了我不会说的。” “啪啪啪啪好硬气。” 左重没有生气也没有下令给他松松筋骨而是直接站了起来:“那今天就这样吧等明天我们抓了你在警署里的同伙咱们再聊。” 正文 第四百零一节下饵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火柴厂的老头出现在一间满是录音和接线设备的房间中看着眼前的特务他那两条老腿不争气打起了哆嗦。 “等会给警署打电话告诉对方孔集的名字和地址其他的不要多说更不要画蛇添足就说你是他的邻居看到有人闯入他家中。” 左重坐在情报科监听室的椅子上指着一部电话机说道:“这是我们的特殊线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录音所以不要想耍花招。” “长官这要是让姓孔的同伙知道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您还是行行好把我给放了吧这些人我是真的惹不起啊我也不会说谎。” 老头苦苦哀求着他是没读过什么书一辈子也没出过什么远门可再没见识也知道敢犯下株连九族大罪的人绝对都是狠人。 这种人要是知道他出卖了孔集和他们他以后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都怪自己贪财为了每月几元钱的酬劳掺和到这种事里。 “呵呵老先生不用怕。” 左重拍拍一张凳子示意对方坐下笑着安慰道:“我们抓到人你就可以安全回家我们特务处会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放心吧。 别怪我没提醒要是抓不到孔集的同伙你免不了要陪着他走一遭刑场你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再说了你惹不起他们难道就惹得起特务处了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活要么死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我不逼你。” 他说完这通软硬兼施的话便转过头戴上了耳机不再看左右为难的老头路是人选的既然拿了不该拿的钱就该有这个准备。 “我” 老头张嘴想说什么可见左重这幅态度心中一凉是啊坏人他惹不起特务处他更惹不起如果非要选一条的话答案很明显。 “是长官我现在就打。” 他哆哆嗦嗦走到电话旁稍稍犹豫拿起了话筒要通了警署在电话接通之后老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惊慌的跟对方说了起来。 “喂警署吗我是集贤洋火厂的看门人我看见小偷了。” “不不是我们厂进贼了是我们工厂旁边的新式住宅楼。” “户主叫孔集在洋人的公司里上班哎呀你们快来吧。” 老头以一线实力派的演技说完这些话后迅速挂断了电话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这哪是不会撒谎分明是专业级别的撒谎专家。 旁边围观的古琦、宋明浩、归有光、吴景忠在听完后更是咧了咧嘴这都算不会撒谎的话那他们就是诚实守信的至诚君子了。 “不错很好。” 左重摘下耳机鼓起了掌:“要是老先生早生二三十年哪还有我们这些后辈的事好了我立刻让人送你回去知道该怎么说吧。” 老头点点头:“知道要是警察来问我我就说小偷在他们来之前就跑了没看清长相就看见对方是男人长官您看这样行不行?” 左重一脸微笑:“我是越来越欣赏老先生了对就这么说那帮黑皮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才会到达现场你回去将门卫室恢复原样。 别让他们看出了破绽若是有人为此找你麻烦也得忍着你这些年赚了孔集那么多的黑心钱这次受点委屈很划算我说的对吧。” “对长官说的对。” 老头的表情有些尴尬却敢怒不敢言如果姓孔的是流氓那么这帮特务是有证照的流氓不仅下手黑还有狗屁国法护着他们。 “归有光送老先生回去。” 左重对站在一旁的大光头说道:“顺便在附近保护他观察去现场的警员有什么异常我等春阳的消息警署那应该很快就有动静。” 他说到保护时加重了语气归有光嘿嘿一笑带着老头走出了监听室虽然金陵警署是出了名的慢但万一这帮人今天发神经呢。 左重见他们离开微微一笑将刚刚的通话录音又听了一遍首先确认接线的警察没有问题结果没有可疑对面一如既往的懒散。 自从白问之当了厅长金陵警署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温厅长在的时候警员起码还装装样子如今连样子都不装了。 面对老头的报警电话那边只懒洋洋的问了两句既没有询问小偷有几个人也没有询问小偷带没带武器完全就是在应付差事。 这对地下党的活动倒是一件好事千万不能小瞧警署对情报侦破的帮助很多秘密情报活动就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才被人发现。 比如有人夜不归宿并且行踪诡秘;比如有人花钱大手大脚、收入水平和支出不符;比如有人经常在深夜开灯用电量异常等等。 这些情报在普通人眼里没什么用处但在情报分析人员的眼里就是线索走街串巷的警员们很容易搜集到这些不起眼的重要信息。 没有这些基础情报情报机关的工作效率会大幅降低做不到防患于未然只有等事情发生了再做事后处理工作起来非常被动。 左重心中感叹了一番白厅长对地下党的贡献起身在监听室走了一圈此时这里坐满了工作人员他们正在监听警署的对外电话。 很快一个女特务侧耳听着耳机一边举起右手:“一号线署长办公室话机对外联络记录去电方向为署长家中要求全时录音。” “全时录音收到。” 远处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昂贵的钢丝录音机另一个工作人员在回复女特务之后摁动按钮一部录音机立刻启动钢丝慢慢转动。 “三号线全时录音。” “五号。” “十号。” 不一会的功夫整个监听室就热闹起来警署的所有对外联络都被一一记录遇到有可疑的会有专业的分析人员从旁协助确认。 看着这一幕一直保持沉默的古琦感慨道:“科学真是厉害啊说不定未来咱们足不出户在办公室里就能掌握到目标的一举一动。” 左重暼了他一眼心说老古还真有点先见之明未来情报战已经发展到真正的超视距作战空间不再是决定情报行动的必要因素。 敌我双方即使相距万里依然可以进行生死搏杀一份绝密情报说不定就藏在几字节的数据中以照片作为载体传送到任何地方。 不过他们够呛看到了铜锁那小家伙估计有机会见识见识话说新人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是骡子是马也到了牵出来溜溜的时候了。 左重搓了搓下巴问古琦:“老古那些新人的训练进行到哪一步了能不能执行抓捕任务的辅助性工作沈东新最近表现怎么样?” “东新不错。” 古琦点点头而后说道:“辅助工作没问题射击、体能、反跟踪、反审讯训练基本结束贴身跟踪、爆破等高级训练课程也快了。 怎么科长你准备让新人参加接下来的行动是不是等课程全部结束再找个简单任务此案子事关重大我怕他们承受不住压力。” 他说到这面露犹豫这个案子绝不能有一点差错若是因为新人出了岔子之前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还是从小案子开始比较好。 左重摆摆手表情严肃:“正是案子重要才让他们上真金还需火炼咱们情报科不需要不堪重任的废物你要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他说到这低声解释:“趁着这个案子让新人老人多合作案子结束后全体训练的效果才好不能同生共死又怎么能患难与共呢。” “我明白了科长。” 古琦似乎明白了笑着道:“我回去就通知新人准备行动这帮小子等这一天很久了知道之后一定会非常开心那让沈东新带队?” 左重不置可否:“训练股的事你决定就好对了留意邬春阳的电话他带人在警署监视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立刻通报我。” 结束对天府的审讯邬春阳就被派到了警署这种需要细心和反应的工作交给他正合适也可以锻炼独当一面的能力一举两得。 “放心吧科长那边搭设了两条线路前线消息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来春阳办事还是很稳妥的只是警署的日谍会不会选择不动?” 古琦看了看旁边的电话说出心中的疑问要是日谍沉得住气那他们想要找出对方就难了总不能把整个警署的人全部抓回来。 这不是不行而是这样会搞得满城风雨南斗小组剩下的成员收到风声肯定会紧急撤离到时候情报科抓到人的几率就很小了。 “不会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预警可能手段上会隐秘些但是一定会动。”左重语气的非常肯定心想邬春阳应该能想明白某些事吧。 正文 第四百零二节江兆清 鲁省路上的警署因为靠近国民政府警员的人数在金陵各警署中最多面积自然也不小以一座占地数百平米的二层小楼为驻地。 邬春阳将监视点设在离警署不远的一座五层楼顶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整座警署不止人员进出内部的大部分情况同样一览无余。 “股长收到电话之后离开警署的警员共有8人其中5人同乘一辆汽车离开另外3人有1个骑自行车2个步行弟兄们跟上去了。” 一个小特务在笔记本上写完监视记录抬头向邬春阳汇报这就是他们今天的工作看看那通报警电话会把什么人从洞里引出来。 邬春阳半蹲在地上利用楼顶围栏的空隙对外张望对于手下的汇报并没有太过在意日谍不会这么快行动这8人的嫌疑不大。 他转过头小声说道:“清洁工和文员那边也要多注意警署的人根本没有保密意识能够接触到报警电话内容的人很多不止警员。 让大家跟踪时注意距离给他们每组配5个人就是为了方便交叉跟踪谁要是因为逞能暴露了自己和其他人回去一律军法处置。” “是股长。” 小特务认真回道:“按照您的命令离开警署的两条马路三条小巷都做了全面部署不管出来的人是谁至少都有一个小组跟着。 遵守命令是咱们最基本的行动纪律跟踪的都是老人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至于清洁工和文员同样处在严密的监视之中。” 邬春阳点了点头他说这些只是想借机提醒一下手下省得这帮小子骄傲轻敌干这行死的最快的就是那些自诩聪明人的蠢货。 不过日谍是清洁人员和文员的可能性不大前者地位太低不一定能收到预警电话后者需要长时间坐在办公桌前不便于行动。 最有可能的是对方是一个低级警官有一些地位却又不用负责太多的管理工作可以很容易获取到警署的机密同时时间自由。 可警方机构复杂光是这个小小的分警署就有总务股、行政股、治安股、差遣队、侦缉股、消防股等机构低级警官二三十人。 想要从中找出可疑人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看对方什么时候动以及怎么动了恐怕日谍也很为难吧毕竟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如果他是日谍现在一定在想尽一切办法通知同伙直接打电话不太可能同一个情报小组成员之间不应该也不能发生横向联络。 所以必须通过公共消息渠道或者专用渠道传递预警报纸、电台、死信箱都有可能并且最好不用自己出面让人代为传递消息。 邬春阳想起科长之前说的引蛇出洞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猛的一锤手心原来科长是这个意思他连忙叫过小特务低声嘱咐起来。 跟他想的一样警署治安股副股长江兆清坐在办公室中左右为难一直等待的信号来了这代表着自己被激活为小组提供预警。 但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预兆他今早刚到警署跟相熟的警员聊了两句就听到了孔集家中被盗的消息现在要怎么办。 首先必须撤退了如果是中国情报机关抓到了组长那么自己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千万不能寄希望于一个被捕的情报人员保密。 面对无休无止的刑讯能熬过来的人少之又少天知道中国人知道多少情况说不定抓捕他的特务已经在路上得尽快离开金陵。 接着是预警这个倒没有太多危险只是会耽误时间恩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这种事完全可以找一个不知情的局外人去做。 江兆清把目光投向外面的大办公室眼睛扫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一个刚来的新人他决定让这个小子当替死鬼掩护自己撤离。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对新人招了招手:“那个谁你去联络一下报社让他们刊登一份寻尸启示你就说是警署的事让他们快” “叮铃铃。” “叮铃铃。” 他还没有说完警署里的电话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尖利的铃声让所有人心中一惊这么多的电话一起打来肯定发生大事了。 “喂。” “什么有人在国民政府附近闹事。” “好好我们立刻出动。” 值班警长率先接过电话接听后面色一变有一帮混混竟然跑去国民政府打架这些王八蛋真是疯了那是他们能放肆的地方吗。 他挂掉电话拿起脖子上的警哨子鼓起腮帮拼命吹了起来听到这要命的哨音警署瞬间乱作一团原本懒散的警员们开始集合。 “以中间为准向中看齐。” 值班警长扯着喉咙下着队列命令可等了好几分钟他面前依然是一群散兵游勇在推推搡搡警长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大声吼道。 “tmd都给老子站好了说你呢把武装带从警服里掏出来还有你枪都拿反了真是一帮废物所有人分两路右转立刻出发。” 警长训完带着乱七八糟的队伍跑了只留下江兆清站在一旁凌乱刚刚挑好的替死鬼走了这该怎么办早知道就该提前喊人。 电话里是紧急公务他要是阻拦只会让别人起疑看来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报社了也好省得那个新人搞错了内容误了预警。 他很快有了决定看了一眼外面正准备上车的队伍有心想混进去趁机撤离又觉得半途离开会引起怀疑只好转身回了办公室。 虽然他主要负责预警但这几年也搜集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有了它们未来帝国可以快速掌握这座重要城市这次离开必须带上。 江兆清一边想着一边将抽屉打开从暗阁中扣出微缩胶卷把文件放在身边那是傻子将情报拍成胶片才是最安全的携带方式。 除了胶卷外还有用来通过城内关卡的证件、一点现金、一把手枪、可以隐藏胶卷的眼镜这几样物品就是他要带走的所有东西。 特别是证件因为刺杀案的缘故城防司令部的官老爷们趁火打劫所有人进出金陵都要有他们开具的通行证连警察也不例外。 至于通行证怎么拿当然是靠意思意思了成年男子一元一张妇女折半儿童免费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江兆清早就准备好了。 但只有一张。 南斗的撤退计划是所有人分散撤离到沪上集合然后再通过沪上的邮轮前往任何一个非国府统治的地区并不会在城内进行集合。 所以他只能祝福其他人出城的时候顺利了不过他们在金陵潜伏了这么多年通行证应该不难搞到实在不行可以寻找小路离开。 “再见了金陵。” 江兆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手上什么也没拿就像是正常出门执行任务一样在离开警署前还跟门口警卫聊了一小会。 趁这个功夫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行人姿势正常没看到有训练痕迹的人经过更没人刻意停留马路两边也没有汽车停靠。 凭借多年的警员生涯他敢肯定来往都是普通金陵百姓这些人身上没有情报人员的味道一举一动非常自然绝不是专业人士。 如果有人在监视自己近处没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是远距离观察了江兆清对警卫点点头昂首阔步走出警署抬眼瞟了瞟附近。 在这呆了多年什么地方适合做监视点他很清楚无非三座高楼一处小丘陵而已其中丘陵有一条小路不便于进行秘密监视。 三座高楼中有两座楼顶没有遮挡物唯一合适的就是那座最高的五层楼他脚下一停转了个弯往某个方向而去他必须确定安全。 五分钟后。 “嘎吱。” 江兆清一脸警惕的推开了楼顶铁门眼前空无一物微风吹过地面带起了厚厚一层扬尘并没有想象中荷枪实弹的中国情报人员。 他松了一口气可为了保险依然将楼顶检查了一遍地面没有新鲜的脚印和痕迹合页上的铁锈也还在似乎很久没人上来过了。 看来组长没有招供真不愧是帝国的勇士既然确定了安全就得尽快发布预警谁知道组长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不能相信被俘者。 他想了想走进楼梯将铁门重重带上许久之后铁门突然又被打开这个狡猾的日谍学着天府杀了个回马枪进行了第二次确认。 此时四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小特务钦佩道:“股长真被你猜中了那个家伙真的回来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是不是再等一等?” “他没时间再浪费了。” 邬春阳摇了摇头:“让各路口的弟兄不准跟踪汇报对方的行动轨迹即可通知报社和电台的蹲守人员提高警惕目标随时会出现。” 正文 第四百零三节矛盾 “目标经过一号路口往三号去了已确认。” “经过三号目标掉头往回走了一号在监视。” “目标经过二号穿过中山路上了一辆黄包车。” 一条条来自前线的消息将最新情况汇总到邬春阳这里他一边听报告一边看着眼前的地图脑中勾画着可疑人员的行进轨迹。 突然掉头、横穿马路、利用交通工具改变行动速度这些都是很老套的反跟踪手段但也很实用可以快速分辨出谁是跟踪人员。 “股长可疑人员的身份确认了警署治安股副股长江兆清津门人今年31岁毕业于津门警察教练所民国十九年来的金陵。 同年五月份进入警署任职至今期间立功3次民国二十一年升职警长今年刚刚担任治安股副股长据说跟白厅长夫人关系不错。 对方家庭背景、思想倾向、日常言行、社会关系很正常没有发表过对党国不满的言论跟日本也没有什么特别联系非常低调。” 小特务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搞到了嫌疑人的资料不仅有档案还有平时的言行接管了一处部分工作后情报科消息来源变多了。 “民国十九年五月。” 邬春阳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记得闵苹是民国十九年八月进入的国府看来南斗小组是分批潜伏这样可以减少被一网打尽的风险。 不过白问之怎么又跟日谍扯上关系了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白两口子真是用生命在证明这句话啊。 他想了想问小特务:“国民政府那边没什么问题吧过两天再让漕帮的人去领人马天长帮了大忙了回头给他们点报废的武器。” “是。” 小特务恭恭敬敬的汇报道:“报告股长警署的人已经控制了现场那几个闹事的漕帮帮众估计要受点皮肉之苦其他的没有问题。” 邬春阳闻言点点头他之前想明白了科长的意图既然警署的人太多那就想办法调动一部分人便让漕帮马天长找人去闹了事。 至于日谍会不会混在出警的人员中这种可能不大任务期间擅自离开更可疑何况那边也有人盯着警员脱离队伍同样有跟踪。 对方无法跟着出去警署又没有人可以利用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动手他们盯着警署里的人就行果然没多久江兆清就出现了。 邬春阳在对方停在门口的一瞬间就确认了此人是日谍一个警长怎么会跟小警员说这么多的废话对方这是在观察附近的情况。 随后他更是将监视点进行了恢复他判断以日谍的警惕性说不定会检查附近适合监视的地点接下来的事再次证明了他的猜测。 同时对方这样的举动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家伙要行动了否则不会用这么冒险的方式确认安全盯紧江兆清一定会有收获。 邬春阳思考了一会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红点:“让报社和电台的弟兄不要干涉可疑目标的行动就算对方走了也不要出面交涉。” “股长你的意思是?” 小特务若有所思按照标准的破案程序他们应该在对方离开后跟报社和电台交涉拦截下预警信息至少要知道预警的内容。 现在股长不让他们出面难道是怀疑报社和电台也有日谍可情报接头有严格的保密纪律下线和下线之间绝不能发生横向联系。 “呵呵。” 邬春阳露出一丝冷笑:“科长说过天府此人习惯玩弄计策他能在警署里安排一个预警人员当然也能在预警渠道上安排一个人。 这样就算其他小组成员没有及时收到暗号至少能保证这个人逃离南斗小组一共有几个人能多走一个对他们而言都是好事。 再说了新闻机关是很好的情报来源有日谍潜伏很正常反正也不需要双方面对面接头只要那个人听到预警信息撤退就可以。” 小特务似乎明白了从北斗小组7个人这点推测南斗小组很有可能是6个人去掉暴露的天府、闵苹、江兆清对方边只剩下3人。 如果其中有一个人在报社和电台潜伏那江兆清去发布预警信息就能确保对方得到消息天府这家伙是在玩环环相扣果然狡猾。 不过邬春阳说完后愣住了这里有漏洞闵苹和天府的紧急联络方式就只有金陵晚报上的一份寻人启事并没有紧急撤离的信号。 这有些奇怪天府不可能预知闵苹投降的事那他要怎么通知闵苹是他准备亲自通知还是闵苹对情报科隐瞒了某些关键情报。 要是亲自通知的话天府就不怕自己第一个被抓捕吗这样他就没法通知闵苹情报活动要考虑所有可能性天府不会这么大意。 闵苹隐瞒信息也不可能她都将自己的组长卖了没必要自讨苦吃从逻辑上说不通除非她不要几万美金和前往南美的船票了。 邬春阳闭上眼睛将天府被捕后的事情回忆了一遍首先是火柴厂的看门人负责打电话通知警署然后是警署的江兆清负责去预警。 现在的情况是缺少一环闵苹要怎么撤退按照情报撤退的顺序应该是有情报价值或者重要人物优先撤退闵苹符合这个条件。 这就非常矛盾了。 除非天府并不准备让闵苹活着离开金陵根本没有给她撤离的信号所以她在口供中没有提到这方面的情报这倒是非常的日本。 女性在日本的地位很低这是千年来的传统即使日本全面向欧美列强学习也改变不了这点并且欧美女性的社会地位也就那样。 那么事情就很好理解了在天府的计划中闵苹是可以牺牲的一个甚至主动暴露她掩护其他人撤退对了金陵晚报的寻人启示。 邬春阳几步窜到电话旁要通后下令道:“你们在金陵晚报给我看好了可疑人员很可能会去那里全面监控金陵晚报的所有职员。” “股长放心吧宋股长带人过来支援了有我们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走您要不要过来科长也来了。”对面压低嗓音小声说道。 邬春阳松了一口气天府这个王巴蛋给闵苹的就不是紧急联络方式而是催命符幸亏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科长是在考验自己。 他将警署这边的工作安排了一下立刻带人赶往了金陵晚报一路上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自己差点被一个身陷囹圄的日谍给耍了。 江兆清的预警渠道就是金陵晚报也确实是要通知另一个日谍但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江兆清或另一个日谍发布寻人启事。 接着一定会有一个匿名电话打给警署和特务机关告发国民政府某个工作人员是日谍并且提供死信箱的位置乃至接头时间。 等闵苹看到紧急联络信号急匆匆跑去昆卢寺投放情报等待她的不是天府而是被天府调动来的己方情报人员被抓是必然的。 正常情况下对于一个日谍的审讯、搜查、调查至少需要几天时间靠这个时间差南斗小组的人早就脱离了国府的统治范围。 “md。” 邬春阳坐在汽车后排低声咒骂了一句看着不远处的金陵晚报社大院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指着路边的消防站示意对方开进去。 金陵晚报社位于老城区周围的制高点很少且多是民居大量的成年男性出入肯定会引起注意这个消防站就是最好的监视地点。 汽车一进入消防站一个身穿救火队制服的胖子就站在车库前招了招手司机直接将汽车停进了车库随即木质大门被缓缓关上。 邬春阳走下汽车笑着胖子打了个招呼:“老宋你这套衣服有点意思哈跟紧身衣似的我差点没认出来科长呢情况怎么样。” “这是最大号的。” 宋明浩拽了拽不合身的救火队制服没好气道:“科长在二楼除了消防训练塔只有那里能看清报社动静附近建筑物都太矮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交换了一下各自掌握的情报很快顺着楼梯到了二楼一个大房间这里窗边站满了监视人员左重也在其中。 “科长春阳来了。” 宋明浩汇报了一声带着邬春阳走进房间邬春阳发现屋里的特务有的用电话跟外部联系有的在擦拭武器难道科长要动手了? 可是现在目标就确定了一个江兆清抓这个家伙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归有光的行动小组随便派一个五人小组就能把这事办了。 “来的正好不错。” 那边左重放下望远镜转身微笑说道:“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记得永远不要相信日谍的口供要学会用脑袋思考用逻辑去推理。 你来说一说除了闵苹不知道紧急撤离的信号天府还有什么破绽提示你一句答案就在那天审讯的对话中不要急慢慢想。” 正文 第四百零四节天罗地网 破绽? 昨天审讯时天府的反应非常专业说的做的都经过深思熟虑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还想利用话术影响操控审讯人员。 这样一个人会在交谈中留下破绽吗可能性很小至少他没有听出来但科长这么说一定有原因难道是自己漏过了什么线索。 邬春阳想了想当时天府先说了闵苹的代号天机想试探他们到底知道多少情况还说自己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杀掉天机灭口。 接下来就是双方言语间的交锋科长利用钱的事情引出了安全屋对方对此保持沉默没有泄露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破绽在哪呢。 他思考了好一会不太确定的说道:“科长是不是心软这两个字有问题以日谍的作风绝不会有心软这种事他想要暴露闵苹。” “对这很反常不是吗。” 左重脸上带了一丝微笑:“一个日谍说自己心软就很可疑了一个被捕的日谍主动暴露自己的同伙更可疑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他确定闵苹已经叛变了说与不说都无所谓可咱们都没有说闵苹的事这一点天府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第二是闵苹的暴露是计划之中的他要用这件事达成某种目的他自己都被捕了能有什么目的要达成必然是保护剩下的日谍。 在不能确定第一点的情况下天府还是说出了同伙的代号其用心就很明显了那就是让闵苹进入我们的视野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反正本就是要牺牲的棋子不管闵苹有没有叛变说出她的代号对南斗小组都没有损失万一她没叛变正好掩护其他日谍撤退。” 说到这左重停了下来给邬春阳一些反应的时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推断他当时就很奇怪日本间谍什么时候这么健谈了。 一般的日谍进了审讯室要么是一言不发要么是否认装傻绝不会主动提及到案件本身仅凭这一点他就确定天府是在耍花招。 闵苹真是做了一个正确选择否则最后难逃一死。 “我想明白了科长我没猜错的话天府会继续试探试探我们有没有跟闵苹合作因为他对闵苹的怀疑只是推测需要证据支撑。 如果他确认了闵苹已经被抓或叛变接下来他一定会保持沉默为下线争取逃离的时间如果不能确认他就会向咱们供出闵苹。” 邬春阳的语气非常肯定接着恍然大悟:“科长你昨天不回答天府的问题只说钱除了想引出安全屋的地址也是为了迷惑对方。” 左重微微额首:“对他说出天机来试探回不回应都不合适既然这样就不跟着他的思路走打乱他的步调让这家伙摸不着底。 现在江兆清正在城里绕圈到这里还要一会咱们聊一聊知道了这件事下面该怎么做如何将其他的日谍找出来大胆的说。” 邬春阳没有多犹豫斩钉截铁道:“等等预警信息发出立刻封锁金陵的对外通道公路、水路、车站、码头、火车站都要封锁。 我们的人手肯定不够用必须有城防司令部的帮助完成封锁之后将我们的人拆散后放到各个卡点一明一暗进行监视和甄别。 遇到言行可疑的在卡口前突然掉头的、不走大路走小路的、身上没有行李的、随身携带武器的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一律抓捕。 至于江兆清和报社的日谍可以在他们前往城外的路上动手如此一来南斗小组咱们就掌握了4个人对上对下都有一个交代。” 他这是从政治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上峰和长官不在意案子怎么破的他们只会看数字说话6个人抓到了4个便是不折不扣的胜利。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能保证这么大的抓捕不漏掉一两个人日本人又不是傻子坐在那等他们来抓谁也不能说特务处不尽职。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感慨道:“你小子终于学会怎么当官了有时候啊过程不重要结果重要;有时候结果不重要过程重要。 但是更多时候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知道什么最重要吗长官们的满意最重要剩下的行动你跟着我走别的人有各自的任务。” 说完左重笑眯眯走到了屋里的电话旁拿起话筒:“喂是监听室吗对金陵晚报的监听工作不得大意立刻帮我接处座办公室。” 这时宋明浩凑到邬春阳身边小声说道:“科长早就安排了除了古副科长在科里坐镇归有光去天府住所其他人都去了城内关卡。 吴景忠负责城东我负责城南沈东新负责城西你和科长负责城北科里的新人也都上去了这次咱们情报科是真的全体出动。” 邬春阳闻言点了点头科长又一次想到自己前面了有这么多经验丰富的特工封锁出城的通道南斗小组的人别想轻易离开金陵。 只是科长为何要去城北还拉上自己难道日谍会通过城北出城城北的中央门是守军最多的要害之处从那走无异于自投罗网。 剩下的小北门、金川门也是金陵城防重点比如金川门有车站小北门附近有陆军营地日本人不会想不到这些他有些糊涂了。 “报告处座我们刚刚确定了南斗小组另外两名成员的下落剩下的两人很可能会逃离金陵要抓人只能紧急封锁出城的所有通道。 能不能请您跟城防司令部的谷纪常谷司令协调一下让他派出城防部队前往关卡他们的人在明处咱们的人在暗处合作办案。” 这时电话接通左重跟戴春峰请示起来城防部队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科长可以调动的戴春峰也不行这事只有光头能够做决定。 但话不能这么直说一定要讲求委婉的艺术他总不能说小日本快跑了处座您快跟委员长请示吧如此一来长官的脸面往哪放。 最后那句合作办案同样很有讲究光头是下了命令可谷纪常会不会认真配合很难说给个合作办案的甜头能让对方快点出兵。 电话那头的戴春峰回答的非常干脆:“好之前抓了2个这次发现了2个南斗一共是6个人吧我马上跟委员长汇报请求协助。” “老师除了城防司令部江防的炮艇也要动现在是夏末气温和水温不算太凉日谍有可能直接泅渡长江这一点不得不考虑。 另外我会跟警察厅沟通借用他们在玄武湖上的巡船这就是目前的计划请您批准。”左重又补充了两点这下真是海陆齐动了。 听完这些话戴春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揉了揉太阳穴警用巡船没什么可海军的调动就有些敏感了会不会引起英国人的注意。 说来也是可笑在民国的内河上国民政府调动军舰竟然要顾忌他国的想法可谁让英国人在长江里的海军力量比民国海军多呢。 他犹豫再三这才回答道:“那好吧只能是试一试要是委员长不准那就多派人员和车辆沿着江边巡查应当能起到一些作用。” “是学生知道了。” 左重一个立正轻轻放下了听筒一个国家连最重要的水系都不能控制这算什么国家不过等转过身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听到了吧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行动绝对不能出岔子你们对于哨卡位置的选择一定要慎之又慎尽量挑选转弯处、隐蔽处。 不要给日谍从远处发现哨卡的机会到时候对方别无选择要么硬着头皮接受检查要么掉头或逃离这样一来就很容易分辨了。 如果只能在开阔地设卡你们要在关卡附近的所有岔路上组织第二道封锁线总之要打日谍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无法提前准备。” 邬春阳和宋明浩一起点头这点很好理解最完美的状态是让日谍突然看见哨卡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从反应上找出可疑人员。 宋明浩紧接着问道:“车站这些地方要怎么盘查检查点就在大门处加上乘客的拥堵日谍很远就能看到万一缩回城里就遭了。” 左重早有打算:“那汽车站就不设固定检查点进行流动巡查到了出城哨卡再检查我倒是希望日谍真这么做抓起来更加容易。 火车站和码头本身就有军警在执勤很平常一样即可咱们的人混在里面暗中观察并且车上和船上要派人出发之后随机抽查。” 邬春阳听得直嘬牙被科长追捕这两个日谍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管他们上天还是入水最后肯定都逃不出这张天罗地网。 同时他也明白科长为何要去城北了口中试着问道:“科长你是觉得日谍会通过玄武湖离开金陵所以才要借用警察厅的巡船?” “只是怀疑玄武湖无法全面封锁只要一条小船就可以跳出城区范围这跟中央国术馆附近的情况差不多我已经让老吴注意了。” 忽然左重拿起望远镜对外看了看口中低声说道:“都别说话了江兆清来了所有人员准备对方一旦离开报社立刻进行抓捕。” “是。” 正文 第四百零五节通知老K 邬春阳走到窗边顺着左重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江兆清从黄包车下来这家伙没有给钱直接穿过马路走进了金陵晚报的大门。 这很果党金陵警署的警员在大人物眼里屁都不是但在普通百姓眼里就是索命的小鬼套上那身黑皮坐车、吃饭都用不着给钱。 日本人安排江兆清在警署里潜伏说不定是为了节省经费最起码反跟踪的交通费用就省了以小日本的抠门这事还真有可能。 一旁的宋明浩看着目标转头主动请缨道:“科长要不要我先进去看看报社里人多眼杂离的远一点应当安全日谍不会发现。” “不用静观其变。” 左重解开中山装的衣领:“江兆清作为预警人员警惕性非常高而且下线之间不会直接联络贴靠侦查没有意义对了几点了。” “快九点了。”宋明浩抬手看看手表而后皱起眉头:“金陵晚报每天晚上四点开始印刷再算上投递时间日本人就不怕耽误撤退?” 报纸从印刷车间印出来后还要经过打包、运输等流程送到金陵各地至少也到晚上六点九点到六点中间隔了整整九个小时。 九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南斗小组成员从金陵到达沪上就这么白白浪费有点说不过去除非预警的渠道并不是晚上发行的金陵晚报。 果然邬春阳立刻介绍道:“金陵晚报社每日对外发行两份报纸一份是晚上的金陵晚报一份是中午对外发行的金陵午间新闻特刊。 日谍应该准备了两条预警的渠道看情况选择用哪条就像现在从九点到中午不过三四个小时南斗小组的人有足够的撤离时间。” “特刊?” 宋明浩更疑惑了:“我怎么没听说过金陵晚报还有个午间特刊也从没在卖报的那看过是不是发行量比较小或者发行范围比较小?” 他是一个职业情报人员不可能连一份报纸的名字都记不住除非这份报纸并不在一般的渠道流通特刊的特字也说明了这一点。 “你说的对午间新闻特刊不面向普通市民客户群体是在金陵的外国人特别是那些有喝下午茶习惯的外国人全部由英文印制。 买这份报纸的有几个地方西餐厅、外国商行、某些有特殊需要的机关发行量和发行范围都非常小老宋你之前没见过很正常。” 左重转身替邬春阳回答了这个问题午间新闻特刊的阅读人群非常小以这条线索追查南斗小组剩下两个日谍的身份不难找到。 他想了想对两人说道:“你们统计一下订购这份报纸的机关有哪些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去电话问一问有没有人请假或不告而别。 有的话让他们将人员资料送到特务处接下来的封锁和盘查以这些人作为重点好了你们在这盯着江兆清我先去一趟厕所。” “是科长。” 邬春阳和宋明浩知道科长这番话的用意与其让对方发现死信箱的异常逃跑不如让对方看到预警信息这样反而对情报科有利。 就像现在他们知晓了发出预警的渠道和大致时间就能做出相对应的安排封锁和查人可以同步进行钓大鱼就要学会放长线。 只是科长怎么跑去厕所了难道是昨晚吃坏了肚子宋明浩摩挲着下巴觉得拍马屁的机会来了回去买点补品送给科长补补身体。 邬春阳则认真的看着金陵晚报大院江兆清脱离了监视范围有机会进行化妆和伪装必须盯紧所有出来的人以防这家伙逃跑。 那边左重慢悠悠推开厕所大门确认没人后走进一个蹲位关上门拿出手机他需要将封锁行动通知老k免得给地下党带来麻烦。 他和老k的固定联络时间为上午九点、下午两点、晚上六点现在正是联络时间几个小时的反应时间足够对方通知金陵地下党。 “特务处今日将开展大规模封锁行动严查出城通道秋蝉。” 左重点击发送将短信发出便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原本他还想问问建设委员会官邸的事但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这太危险。 万一官邸跟地下党有关老k的身份又有问题自己说出这件事会给地下党带来很大的麻烦而且那个官邸很安全这事不着急。 这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老k的回复来了他点开短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地下党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收到另获悉中央医院发生枪击事件是否有同志被捕如是请尽快查明人员身份和看押地点如不是请查明当日情况老k。” 左重眼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他们昨日刚抓的人地下党今天就知道了难不成除了他之外特务处里还有其他潜伏的地下党人员。 这倒是很正常地下党都是单线联系保密纪律严格主要任务又以潜伏为主很难通过日常观察发现谁有问题隐蔽性非常高。 但是考虑到后面的请求他觉得地下党只是听说了中央医院的行动否则老k直接询问潜伏的情报员就是了用不着向自己求证。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老k在掩饰或者试探他的身份左重想了半天觉得可以透露距离抓捕过去了一整晚相关情报并不是绝密。 “特务处情报科在中央医院抓获了一名资深日谍行动负责人左重其他情况暂时未知是否需要深入调查此案的具体经过秋蝉。” 这条电文通过无线电波传输到金陵一座房屋的阁楼中顾和左手扶着耳机一边听一边记录着什么很快译电内容就出现在纸上。 看着上面的内容顾和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原来是特务处在抓日谍怪不得动手的特务这么精锐还有那个年轻人就是左重吧。 早就听说此人是果党情报机关的情报高手这两年破获了许多日谍小组死在对方手里的日谍不计其数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对手。 顾和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能让秋蝉冒险万一让左重那个狗特务发现秋蝉的身份这对党和组织是个巨大损失斟酌后他回复道。 “此事无需深入调查加紧搜集特务处高层人员情报信息近期重点为情报科长左重万望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即是胜利老k。” 从以往的情报内容看秋蝉的身份可能是国府高层用正规途径去了解一个科长的情况比如查阅档案资料风险应该不会太大。 自从在中央医院看到特务们的行动后他心中便隐隐有些担心如果这帮人攻击金陵地下党他们能不能挡得住答案是悲观的。 顾和相信金陵的同志们具有坚定的信仰也一定会跟敌人战至最后一刻可双方的武力差距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他是经历过大隔命时期的老地下党认识很多军中朋友见过精锐部队进攻的场面简单的比较一下就知道那队特务的不一般。 对方当天的表现可以用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来形容不漏痕迹的伪装干净利落的进攻异常默契的配合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那金陵地下党人员呢石宁曾经介绍过在参加隔命前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工人隔命后受到过一些最基础的训练仅此而已。 只有保卫人员是从老家派来的战斗人员行动技术上自然不比特务差可人数太少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 所以想要战胜敌人不光要有信仰还需要知己知彼必须搞清楚左重那个狗特务的底细只有了解对方才可以更好的打击对方。 顾和快速将电文发了出去然后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动静特别是车声敌人的电侦车没事就在城内晃荡发报时要时刻保持警惕。 “我的资料?” 而另一边救火队厕所里的左重看着电文内容脸色颇为古怪老k让他调查自己的资料这怎么说的传说中的我查我自己吗。 可是这些资料除了特务处就只有局本部有军事委员会或许还有一份备份他要是告诉了老k就等于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要小瞧地下党的情报网这三个部门的人员数量确实不少但能接触档案的人不多对方凭借情报很容易就能锁定大概的范围。 还有地下党有了这些东西会不会对自己动手说不定哪天就会跳出几个蒙面大汉口呼代表人民一枪毙了他此事需从长计议。 左重沉吟了一会简单回复了一句收到就主动切断了联系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他被自己人打死岂不是比窦娥还要冤。 只有到了合适的时机通过合适的方式最好借助别人的手才好将这些情报资料送出去并且内容上要有底线不能全部透露。 那么老k会不会怀疑呢可能性不大毕竟搞情报不是买菜你想要有什么就有什么他正在这想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句。 “科长江兆清出来了。” 正文 第四百零六节罚饷三月 是宋明浩这家伙站在厕所门口不进来只是轻声汇报了一遍情况显然是怕打扰了左科长的雅兴到底是经过历练的官场老手。 左重将手机扔进空间等到冲水声再次响起之后才扣着腰带走出了蹲位谨慎是个好习惯这需要长期的坚持一刻不能松懈。 他慢步走到水台旁拧开水龙头嘴上问道:“怎么样目标有没有伪装往什么地方去了乘坐的什么交通工具有没有人跟着他。” “没有伪装。” 宋明浩的声音隔着薄薄的木门传了进来:“目标往城北方向去了暂时没有坐车春阳怕报社的日谍在监视让大家先远距离跟踪。 除了地面跟踪人员咱们的人已经在往城北的各要道铺开目标不管是坐市内小火车、公交汽车、还是黄包车、出租车都逃不了。” “嘎吱。” 左重推开门出现在宋明浩的面前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又问道:“金陵晚报那边应该没有异常吧让弟兄们盯紧了特别是中午之后。” “是的科长我们分析那个日谍应当会等午间新闻特刊投递之后才会撤离至少也要等到报纸完成印刷否则不定性因素太大了。 比如对方离开了金陵报纸突然改版将预警信息撤销这样其它日谍就危险了日本人做事非常死板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宋明浩递上手帕说出了他和邬春阳的分析这个推测的可靠性非常高除非金陵晚报的日谍是个胆小鬼只想着自己逃出生天。 不过真要那样这个日谍就算回到了日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关东军情报部是军事部门里面的特务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间谍。 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军队里临阵脱逃都是死罪尤其在军法严苛的日军对方要是不想被打靶就必须等预警发出再撤离。 “行了自己有。” 左重摆摆手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接着与宋明浩一起往监视点走去路上顺便讨论了一下封锁出城通道的注意点。 当两人再次走进屋里邬春阳正拿着电话毕恭毕敬的跟对面的人汇报着现场的情况看见左重回来后他连忙将话筒递了过来。 “处座的电话。” “恩你先去忙吧。” 左重点了点头将话筒放到耳边戴春峰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虽然有些失真但依旧可以听出来便宜老师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慎终委员长对你的要求全部照准刚刚已经命令金陵城防司令部、江防抽调人手和炮艇参与对金陵的封锁但是炮衣不得撤下。 另外你只有三天时间过了三天不管有没有收获都要收兵金陵不是普通地方如此厉兵秣马会让外国朋友产生误会能理解吧?” 左重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计划建立在封锁通道的基础上要是上头不批准自己的请求计划就算再完美也没用幸好光头同意了。 也是刺杀案时不是姓汪的挡了那三枪这三枚子弹说不定就要打在光头身上作为幕后黑手的南斗小组某人自然想让他们死。 唉? 自己昨天打了陈冰如那么多耳光外界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是有人下了禁口令还是那个疯婆娘为了面子没声张着实有些奇怪。 他正琢磨着怎么回事那边老戴的语气古怪起来:“对了夫人昨天接到了汪院长夫人的电话她对于你冲撞汪夫人一事深感震怒。” 左重心中一惊暗叫他娘的陈冰如有一套啊不跟光头说跑去跟光头老婆告状那老娘们可是有名的拳击手自己不会栽了吧。 他连忙解释:“老师实在是陈冰如欺人太甚在大庭广众下侮辱咱们弟兄叫嚣姓汪的遇刺是有人指使言语间更是影射委员长。 如此种种实在让学生愤怒这才不小心冲撞了陈冰如若是夫人觉得卑职有错学生甘愿受罚绝无怨言只求对方不再诬陷领袖。” 说到这他的语气低沉下一秒仿佛就要哭出声来好一个忍辱负重左科长一旁的邬春阳和宋明浩两眼通红恨不得以身代之。 戴春峰听着左大影帝的表演都快气笑了没好气道:“好了慎终你跟我就不用说这些话了你好大的胆子啊连汪夫人也敢动手。 幸亏夫人说你虽然言行有亏但事出有因加上领袖也为你求了情罚饷三月下不为例委员长让你有时间多读一读曾公家书。” “哈” 左重听完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音三个月军饷亏得光头夫人说得出口这哪是在惩罚自己分明是给姓汪的两公婆又一记耳光。 他连忙捂住嘴巴:“是学生一定谨遵领袖命令多读书、少打人也请您放心我会尽快将日谍抓获彻底搞清刺杀案幕后真相。” 老戴快穷疯了得给他吃颗定心丸除去闵苹剩下的5个日谍怎么也能凑出个五六万算上卖房子的钱足够特务处发几次军饷了。 戴春峰听完果然大为满意让左重他们再接再厉发扬持续作战的顽强精神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日谍以及他们的家产一网打尽。 “是处座卑职会将您的这些指示传达给每一个弟兄请您等待胜利的消息。”左重吧唧来了个立正脚后跟都快撞出火星子来了。 说完他挂掉电话笑容满面的看向屋内的特务:“城防司令部和江防已经得到命令随时都可以掐断金陵对外通道现在我命令。” 特务们立刻抬头挺胸等待着具体命令破案胜利在望大家都指望靠此案升官发财从某种意义上说小日本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毕竟没有日谍这里大部分人升官不会那么快赏钱也不会那么多就像一处那帮废物跟地下党使劲一年到头又能拿几个大子。 抚恤金倒是给的不少可再多有个屁用有钱拿没命花到时候别的男人睡他们的婆娘、花他们的钱、打他们的娃想想都心酸。 左重看了手表抬头说道:“现在是上午九点十分所有人分成两组一组跟着邬股长寻找机会抓捕江兆清一组跟我在这里蹲守。 春阳抓到江兆清之后直接送回处里有老古负责审讯他会对咱们抓到的日谍进行突审你下午一点前跟我在中央门卡点汇合。 一点十分卡点准时启动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任何人持有任何通行证都不得通过遇到可疑人员一律抓捕敢反抗的当场击毙。 至于可疑的标准就按照言行可疑在卡口前突然掉头的、不走大路走小路的、身上没有行李的、随身携带武器的这几条执行。” 他面色严肃的看向手下们最后叮嘱道:“就差最后一哆嗦了案子破了大家皆大欢喜出了问题我可是要杀人的听到了没有。” “是。” 特务们轻声回令接着分成两拨一拨人跟着邬春阳分散离开了救火队一拨人继续站在窗边远远监视着热闹的金陵晚报大院。 宋明浩也留在了救火队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他负责的城南只有一个长干桥卡口工作量相对较少不然早被左重赶走了。 左重喝了一口他沏的普洱满意的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老宋这一手泡茶手艺绝对是专业级的估计是之前伺候长官锻炼出来的。 “科长不错吧眼看快到秋天了这会最适合喝普洱这茶性温、味道也醇香经常喝能帮助养胃有利于延缓衰老生津解渴。” 宋明浩跟个老中医似的滔滔不绝说着普洱茶的好处活脱脱卖茶小妹的口吻真想问问他他是不是有一个在深山种茶的外公。 左重心里吐槽了两句放下茶杯瞄了这胖子一眼:“行了一旦有报社工作人员离开立刻进行跟踪等会你就去长干桥卡点盯着。” 他知道这家伙的小心思无非觉得跟着自己能立功可报社里的日谍不是傻子就算跑路肯定也是秘密撤离没那么容易发现。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打脸他正想着就听到了电话铃声响起宋明浩一个箭步冲到电话旁边接过后恩恩了两声然后惊喜喊道。 “什么监听到了疑似日谍的通话他说了什么?” “好好持续保持监听一定把那个女人盯住了。” 左重听完一脸的无奈听上去那个日谍似乎真是个大傻子在撤退前竟然跟一个女人联络而且大概率不是同伙估计是相好的。 宋明浩挂掉电话汇报道:“科长金陵晚报副总编的电话对外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是城中一处民宅他要求对方跟他一起离开金陵。” “调查这两个人的背景把他们的照片给所有弟兄熟记等待命令实施逮捕但监视不要停以防找错目标。”左重起身冷声下令。 正文 第四百零七节抓到一个 不到一个小时左重就收到了那个副总编的资料档案立刻判断他们找对人了因为此人不光曾经留学日本并且背景非常可疑。 “马辉男金陵人38岁少时在日本留学独子未婚父母都已去世没有找到幼年照片不能排除被日谍冒名顶替的可能。” 宋明浩捧着档案将对方的情况做了介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资料相当不容易总得来看这个马辉身上确实有些问题。 去过日本没有兄弟姐妹和父母也没有照片这三点加上一起就是日谍惯用的顶替套路当然对方也可能就是单纯的汉奸。 “继续侧面调查抓紧。” 左重背着手站在窗前口中说道:“重点查他出国前的关系网让这些人辨认马辉现在的照片还有那个女人跟对方是什么关系。” “一个从南方来金陵读书的女学生之前在金陵晚报工作辞职后在金陵购买了一套房子据邻居说经常看到马辉在夜间偷偷登门。 以这些情况判断这个女人应该是马辉的情人她没有固定的收入但日常穿戴和家中装饰非常高档。”宋明浩说完合上了档案夹。 果然是这样。 左重摩挲着下巴不管马辉是日本人还是汉奸在江兆清的预警发出后一个副总编突然要离开金陵这件事本身就非常可疑。 他伸手将刚刚送来的监听记录拿了起来监听室的人用文字记录了马辉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对话不是很长加起来总共就五句话。 “喂是我。” “今天晚上你来吗。” “不说了收拾东西。” “真的要走?” “走等我来接你。” 这五句话很短但透露了不少信息首先这两人非常熟悉不需要多说就知道对方身份然后是他们早就有计划随时准备离开。 马辉让对方收拾东西女人问真的要走就这代表着他们商量过或许还不止商量过一次否则女人的反应不会这么迅速和冷静。 最后那句等我来接你没有说时间没有说地点更说明两人有默契马辉又没有结婚没必要私奔也没必要这么神秘的私奔。 左重的手指敲击着文件思考之后对宋明浩说道:“你现在就去城南的关卡盯着通知归有光来接替你天府住所没必要再蹲守了。 现在南斗小组撤退的消息已经扩散这个女人的底细不明万一她是日本情报人员说不定日谍的撤退会提前你们要提高警惕。” 监控乃至情报行动的核心是控制马辉情人的出现破坏了情报科对整个案件的控制这有可能引发意外情况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宋明浩知道事情的严重脸上没了嘻嘻哈哈的表情走到电话前让人通知归有光来救火队然后就带着几个手下前往了城南关卡。 除了他左重也通知了城东的吴景忠和城西的沈东新让他们时间一到立刻对来往的人员进行严密盘查所有可疑人员先行扣押。 至于城北有先行过去的特务监视就够了中央门等关卡的检查本就比较严格唯一要担忧的是玄武湖这个通道此事得找老白。 按照警察厅明面上的规定玄武湖的巡船应该全天巡逻执行查缉盗匪、救助落水市民等任务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让这帮黑皮大爷们成天在湖面上漂着不如杀了他们算了巡船只有在接到特殊命令时才会开到湖上其它时候都靠在岸边吃灰。 左重要通白问之的电话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此事对于白厅长来说只要不提土特产这三个字还是很愿意结交左重这位朋友的。 左右不过是让手下去湖上转一转查查路过的小船又不是什么大事万一抓到刺杀案的凶手那金陵警察厅和自己不就立功了。 “呵呵谢谢白厅长了案子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听说你最近跟嫂夫人闹得很不愉快左某就做个和事佬到时带嫂夫人一起来嘛。” 左重笑眯眯挂掉电话邬春阳说江兆清跟老白媳妇关系颇佳也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猫腻不过这不重要敲诈又不用讲证据。 他正想给金陵地下党送一批资金老白和媳妇就这么突然出现了这是天意啊没有比土特产更好的礼物了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左重坐在凳子上发呆一边盘算着带多大的箱子去见老白直到半个小时后归有光鬼鬼祟祟走了进来龇着牙汇报了一些情况。 “科长天府住所没有什么特别发现警署派去了三个警员随便看了看现场就在门上贴了封条没有人去火柴厂询问看门的老头。 从现场离开后这三个人在街面上巡逻我留了几个人跟踪有紧急情况会通知处里这里什么情况是不是发现了其他的日谍。” “恩桌上有资料看看吧。” 左重闭着眼睛休息让归有光自己看资料了解情况叫大光头来这里是为了一会的抓捕行动一个小日谍还用不着他亲自动手。 许久之后归有光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科长是不是在目标跟情人见面时抓人这样的话我还需要对方住所附近的地图和资料。” 左重点点头这些是行动所必须的情报包括那个女人的资料以往的人生经历已经有特务去搜集了用不了多久就能送到这里。 他随后便不再说话耐心听取着对马辉的监视汇报对方打了电话后就待在办公室不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或许是在收拾东西。 这期间那个女人的相关情报也送到了对方住在城北的一座水泥楼房里特务通过对同房型的房间勘测弄清了内部大概布局。 楼房外围的路口、道路同样做了布置只要抓捕行动一开始附近的交通会被暂时管制马辉只要在这座楼房里出现就别想逃了。 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午间新闻特刊开始印刷这家伙跟印刷车间打了一个电话确认没有改动这才拎着公文包离开报社。 日谍一动外围的情报科特务随之而动七八辆新旧各异的黄包车、三辆出租车悄悄出现在街头公交站台也多了一些等车乘客。 救火队的训练塔顶部一个特务紧紧趴在楼顶身边是一部直通电话他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目标的行动一边用电话实时传递。 “目标上了七号黄包车。” “看到暗号了往城北。” “出租车跟上了完毕。” 左重听着话筒中的汇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又是城北对方的情人也住在城北这不是巧合马辉的撤退通道应该就是在城北。 撤退的关键是速度他没必要在城内浪费时间也没必要反跟踪因为今天从这里离开就代表着潜伏结束日谍的目的只剩逃离。 果不其然马辉上了车后直接报了一个地址而这个地址就是其情人的住址由特务假扮的车夫拉着车不慌不忙的往目标跑去。 “走上车跟着。” 左重对归有光说了一声两人做上一辆汽车远远跟在黄包车的后面严密注视着对方的动作防止目标半路下车来一招金蝉脱壳。 结果一路上黄包车没有任何停留马辉的表现非常正常跟其他人没有肢体接触就这么老老实实坐到了情人的住所付钱下车。 只有一点很奇怪他没有进直接入楼房而是抬头看了看然后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这个动作有点意思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归有光目光扫视了一圈指着一扇窗户说道:“窗帘拉上了应该是那个女人再给目标打信号对方可能知道马辉的日本间谍身份。” 左重闻言微微点头哪个正常人会让情人发信号目标又没有老婆马辉的情人如此配合这其中确实有问题这女人也得抓了。 他摇上车窗转头说道:“那就动手吧小心对方可能有武器抓到之后立刻送回处里审讯由你和老古负责尽快撬开对方的嘴。 上面的女人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她就算不知道马辉的底细也一定了解对方的某些情况比如资料以外的爱好、性格懂了吗。” “是我现在就去。” 归有光打开车门叫来几个武装特务低声嘱咐了几句又检查了一遍武器从楼后慢慢绕到了大楼正面互相掩护走进了楼道中。 左重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想了想挪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仁心医院的事犹在眼前他可没那么多鼻血可流还是远离窗口比较安全。 他双手搭在小腹前心中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从马辉的反应看其他两个日谍从城北撤离的可能性更大了这在他的预料中。 职业间谍考虑事情的角度往往不谋而合城北看似关卡重重非常危险但只要及时离开加上准备充足是可以顺利通过检查的。 就像是马辉他带着情人一起逃离不光是色迷心窍也有现实的原因盘查人员对一男一女的检查肯定比一个成年男性要松。 退一万步说就算在他离开金陵之前身份暴露了军警的注意点也是放在成年男性身上在情报活动中女性是一个很合适的掩护。 “轰~” 忽然周围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这是闪光弹的声音接着被冲击波撞碎的玻璃哗啦啦的掉落下来砸得汽车顶棚砰砰作响。 左重面不改色弹了弹肩膀上上的灰尘抬头对司机说道:“走吧去中央门速度快一些记得提醒我以后不要让归有光上车。” “是科长。” 正文 第四百零八节全城封锁 中午十二点半左重的车到达了中央门卡点附近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城门有几个士兵懒洋洋的检查着来往行人的证件和行李。 说是在检查不如说是敲诈勒索看见有好欺负的百姓就趁机敲上一笔至于理由枪在他们的手上理由还不是由他们自己编。 左重看了一会下车走进了一旁的歇店歇店也就是北方的大车店两者都是做下层行商的住宿生意多在交通要冲和城关附近。 不过这家歇店的环境比起大车店要好上不少有些大型旅馆的意思装修的还算精致他一走入到店内掌柜的就连忙迎了上来。 “可是左先生当面吴某等候多时了贵处要求的临街房间都收拾干净了左右和对面房间的客人都安排到了其它地方保证清净。” 掌柜的穿着一身绸缎马褂留着一撇胡子看着非常精明小声的将情况介绍了一遍态度非常恭敬行走间稍稍落后左重一步。 真是个人精不过歇店掌柜确实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当的精于算计、工于心计、善于周旋是最基本的还要有很圆滑的处事手段。 左重打量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不错那就劳烦掌柜的了放心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打坏了什么物件特务处会照价赔偿。” 为了打日谍一个出其不意他将真正的关卡设在了中央门外内里的关卡用来迷惑对方对方只要走到城门就能看到第二道关卡。 到时候日谍定然会迟疑路旁的歇店是最好的监视点同时便于人员的隐蔽和前出一旦发现形迹可疑人员可以进行快速处置。 只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反抗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为好免得因为一点小事惹得一身骚能在城门口开歇店的绝不是普通人。 掌柜闻言耷拉着眼皮嘴皮轻碰道:“长官言重了我们东家正准备重修装饰店内若是砸坏了什么也省得我们花钱找人收拾了。” 这话说的真漂亮。 左重脸上带笑没有说话跟着对方往客房走去有些话说白了就没意思了既然人家这么痛快以后他们多多照顾那位东家便是。 两人走到客房区门口栓牲口的草料棚里走出一个人掌柜立刻知趣告辞并走向自己的房间在特务离开之前他不准备出门了。 走出来的人正是邬春阳此时他一身苦力的打扮头发里还夹杂着几根稻草身上满是大牲口的粪便味这种人在歇店里很常见。 他瞄了一眼离开的掌柜低声汇报:“科长江兆清已经捕送回处里没有开枪从对方身上搜到了证件、武器、现金和微缩胶卷。” “微缩胶卷?” 左重有点意外干了快两年的情报工作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碰到这个玩意以前只是在培训教材中看过微缩胶卷的相关介绍。 原因不是这东西有多难毕竟微缩胶卷十九世纪就出现了现在更是发展可以到把一本数百页的书缩拍到一张邮票大小的胶片上。 也不是因为价格昂贵无非一些化学原料而已民国很多银行和报纸都在用微缩胶卷贮存资料任何一家照相馆都可以进行加工。 微缩胶卷在情报行业没有大行其道的原因在于不实用微缩胶卷只能在冲洗后才能检查内容是否正确在紧急情况下只能赌运气。 想象一下一个情报人员历尽千辛万苦把情报搞到手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做成微缩胶卷冒着暴露风险送回国后发现全是废片。 估计自杀的心都有了。 使用幻灯机直接查看微缩胶卷也不现实至少现阶段不现实左重看幻灯机成像的效果非常模糊无法在实际情报工作中运用。 他想了想说道:“胶卷藏在什么地方抓捕江兆清的时候他有没有试图破坏胶卷让科里的人立刻冲洗出来有结果随时通知我。” “胶卷藏在眼镜腿中这家伙想要吞进肚子里被我阻止了。”邬春阳领着左重走进一间客房:“已经冲洗过了就是城内的一些情报。” “哼小日本。” 左重冷笑一声顺着大通铺随意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墙边扒着气窗对外边看了看歇店没有豪华大气的木质窗户只有一排气窗。 这样反而有利于监视工作有墙体隐蔽特务们可以躲在气窗后观察来往人员日谍不可能也没时间注意所有气窗后面的动静。 左重确认了气窗的观察效果不错这才彻底放心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十二点五十封锁的准备工作可以开始了该摇人了。 他对邬春阳点点头:“让城防和江防的人发动吧二十分钟内必须赶到城内所有卡口每个卡口至少保证有一个排的兵力驻守检查。 告诉他们只负责搜查甄别和抓人交给咱们的人谁要是为了抢功劳放跑了日谍就让他们的长官自己跟委员长去解释原话说。” 必须得这么说否则这帮撤退转进疾如风向敌进攻徐如林骚扰民众劫掠如火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国—军绝对会搞出事来。 双方都是穿着一样的军装邬春阳很清楚对方的德行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走出房间打电话给城防司令部和江防部队。 随着这个电话金陵城内数个军营内的城防部队出动了一辆辆卡车载着耀武扬威的士兵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吓得百姓四处躲避。 与此同时江边码头的小炮艇也生火加压烟囱里冒起了滚滚黑烟附近的渔民不明所以只有孩子们在岸边打着赤脚欢呼雀跃。 不到二十分钟。 金陵各个城门、公路、码头和火车站、汽车站甚至乡民自用的土路上都开始设卡一队队士兵手持着步枪拉上了铁丝网与拒马。 众多准备出城的百姓面对突然出现的关卡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这帮当兵的在发什么疯难道又有哪个当官的被刺客来了几枪? 那可太好了。 把民国官员抓起来排队全部杀了或许有冤枉的隔一个杀一个绝对有漏网的果党从上到下烂透了鱼肉乡里已经是司空见惯。 被拦下的行人和车队里有胆子大的人猜测起来有的说是委员长没了有的说汪院长再次遇到了刺客在病床上被打成了筛子。 事情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痛快平日被压榨这会被拦在半路上百姓心中的怒火只能这样撒出来了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而在城南长干桥卡口一辆从金陵开往广陵的长途汽车上几个促狭鬼低声说起了关于民国虫豸们的小笑话引得乘客纷纷大笑。 司机听见动静越来越大回头小声喊道:“好莱好莱差不多得了外面全是荷枪实弹的军爷要是被他们听到有你们好受的。”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车厢里更热闹了本就被缓慢车速和拥挤搞得暴躁的乘客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指着司机就大声骂了起来。 “咱们都穷得叮当乱响当兵的抓了我们也没好处把你这个狗腿子抓走才好老子说个笑话碍着你什么事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喂劳烦让一让司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车我是广陵党部的回广陵有急事要办要是误了党国大事这责任你担当不起。” “我孩子呢你们谁看见我孩子了要亲命了快让那些当兵的上车啊车上有拍花子的司机司机快喊人啊我的孩子不见了。” 车厢里顿时乱作一团有骂人的有威胁的有找孩子的司机也不是省油的灯举着摇把就站了起来想要跟骂人的较量较量。 “咣当。” “不准动。” 就在这时长途汽车的车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士兵站在车外举枪瞄准着车内旁边还有一个矮胖子带着十几个中山装冷眼旁观。 车上的乘客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只觉得浑身发凉赶紧闭上了嘴巴坐回了座位没座位的也立刻蜷缩身子躲在其他人身后。 一个挂着少尉军衔的军官拔出腰间的自来得蹭的一下就跳上了车看着安静的跟鹌鹑一样的乘客们阴测测的扫视了车厢一圈。 “吵啊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老子们在这缉拿刺客你们这帮苟东西不但不配合反而在这捣乱是不是觉得老子不敢开枪。” 车里变得鸦雀无声连司机都面色严肃的目视前方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仿佛自己稍不注意汽车就要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尉见状冷哼一声对车外的矮胖子说一句:“下面就交给宋股长了需要帮忙尽管说话一二八时兄弟也砍过几个小日本的脑壳。” “好多谢老兄帮忙。” 矮胖子拱拱手道了声谢接着跟少尉擦肩而过上了车圆鼓鼓的脸上挂着笑容配合着胖胖的身材倒是让乘客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左右看了看摸了摸身旁小朋友的脑袋态度和蔼道:“诸位不要害怕鄙人是特务处的公务人员大家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他的话没说完一个老人就嗝的一下晕了其他乘客也好不到哪去有人两腿发软有人牙齿打颤特务处啊他们可太知道了。 据说这帮特务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吃人不吐骨头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可以绕金陵一整圈可这胖子来车上干什么。 正文 第四百零九节人渣 这年月能做长途汽车出行的人自然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一穷二白都是有些家底的可跟特务处这种强力机关绝扯不上关系。 车上的百姓看着一脸假笑的苟特务突然觉得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长官也挺好的当兵的至少讲点理这帮特务可是一点理不讲。 矮胖子看着众人的反应呵呵一笑:“我说了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来这是为了缉拿刺客只要你们的身份没问题很快就能回家了。” 此人自然就是宋明浩了按计划他负责城南的长干桥卡点封锁刚开始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这辆乱哄哄的汽车便过来看看情况。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乘客们的表情有害怕的、有厌恶的、也有一脸平静的这些都算是正常反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怕特务处。 而且日谍也不会业余到在表情上露出破绽想要找出对方还是要从异常举动查起特别是在看到关卡时有没有人有异常举动。 他转过身看向握着方向盘的司机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司机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转过头露出一张惊恐交加的面孔。 宋明浩开口询问道:“你就是这辆车的司机车是私营还是官营从汽车站出发时车上装了多少人半路上车的有几个人说说吧。” “官营我们是江北路政总局的员工这辆车就在金陵和广陵之间往返我绝对不是刺客平时只管开车您问的这些事可以问她。” 司机说完指着车厢内的一个女人:“她是车上的售票员上来了多少人她最清楚对她还有一个账本我们回到局里是要查账的。” 宋明浩顺着司机的手看到了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听到司机说的话对方本就白嫩的小脸变得更白了没有一点血色。 他向女人招了招手:“小姐你出来吧你也听到了我只想知道乘客的情况早点问完你们也可以早点走就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此言一出售票员身旁瞬间空了在场的人谁也不想惹麻烦一个老太太甚至吊着扶手爬上了行李架宋明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售票员见到这幕欲哭无泪只好磨磨蹭蹭走到了车厢前部先恶狠狠看了一下司机的后脑勺又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递了出去。 她战战兢兢的说道:“长官这是账本从金陵车站开出时一共有28人这些人是从车站售票窗口买的票剩下的人都没有车票。” “具体多少人不要耍花样。” 宋明浩低头翻阅着账本闻言皱眉道:“我知道你们的把戏票卖的再多也是路政总局的钱半路上车收的钱才是能放进兜里的。 这条线上要打点的人不少路政的稽查、车站的巡查、都要从中分钱加上你自己和司机你会没有具体计数?不要把我当傻子。” 他说完冷冷看着售票员对方赚了多少钱跟他无关可要是因为这事耽误了抓捕日谍说不得他就要带此人回去好好招待一顿了。 “有有计数。”售票员急忙解释起来:“半路上车的有18人没座位的就是我们真不知道这里面有刺客长官你一定要相信我。” 宋明浩瞄了对方一眼继续问道:“在看到关卡前有没有人要下车或者脸色不对的你好好的回忆一下抓到了刺客重重有赏。” 说到这里他对所有乘客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听着汽车到达长干桥之前有没有人发现异常的情况有就说出来赏钱不会少。” 售票员和乘客们一愣然后或真或假的开始冥思苦想只是之前汽车里太挤了加上声音嘈杂很少有人关心身边的人干了什么。 过了半天车厢一片安静。 宋明浩知道快速抓人没戏了合上账本:“所有人下车排队不准带行李有座位的一队没座位的一队谁要是敢乱动直接带走。” 既然找不到异常举动那就只能对乘客展开调查和询问顺便搜查携带的行李日谍紧急撤离不会空着手至少会有防身的武器。 下车是因为车厢的空间太过狭小要真找到了日谍一旦驳火就会造成大规模伤亡那他的罪过就大了还是下车甄别比较安全。 乘客们听到还要下车当即嘟嘟囔囔的表示不满但是面对已经变了脸的特务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下车按着要求分开站起了队。 宋明浩下车站在一边细心的观察着人群没车票的乘客穿着明显破旧一些半路上车就是为了省钱没有座位只用一半票钱。 这些人又以妇女儿童居多18个人中有一大半是女性这还没算上不用买票的孩子全部加起来半路上车的乘客竟超过了30人。 也就是说这辆汽车足足塞了五六十号人司机和售票员真是要钱不要命超载了这么多也不怕半路出事这些人里面会有日谍吗。 宋明浩想了想抬脚走到两排队伍前盯着又开始吵闹起来的乘客不说话直到现场重新变得鸦雀无声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大家将证件拿出来没有证件的说出住址走亲戚的就说亲戚的名字和住址总之必须提供你们在金陵活动的证据听懂了吗。” 车上的人要么是金陵居民要么是来金陵办事的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在金陵总有落脚的地方比如旅馆或者是借住的亲戚家。 就算是当天往返也会有吃住和办事的地方通过这些情报科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真假要是提供不了那就一定有问题。 乘客们倒也配合谁让周围的特务已经围上来了手里还拿着枪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只是提供一些证据没必要自找不痛快。 一张张各地党部开具的证件被拿出这是西南战事开启后金陵方面控制人口流动的新管制措施上面有照片和人员的基本信息。 宋明浩挥了挥手几个小特务走到人群中一一查验证件上的字迹、钢印和骑缝章都有暗记不是内部人员不会知道很难作假。 当然了南斗小组的日谍可能就是内部人员所以证件只能作为辅助辨认的手段真正的辨认需要特务们凭借经验和经验判断。 “沪上人?糟桑耗。” “啊糟桑耗先桑。” 一个小特务正在跟一个时髦的女士对话证件没什么问题照片也是近期拍摄的真人和照片的区别不大没有剪切修改的痕迹。 他突然用沪上话问早上好对方的回答很自然没有过多的思考和反应说明日常生活中经常用沪上话交谈这跟日谍条件不符。 南斗小组的人长期潜伏在金陵城很少有用到沪上话的时候哪怕懂得沪上话语言切换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对方的嫌疑不算大。 小特务礼貌的将证件交回在女人接过证件的一瞬间又说道:“你的行李在什么地方我们需要看一看检查完成你就可以上车了。” 女人无奈在另一个特务的陪同下取来了随身行李里面除了衣物和一些钱财之外没有可疑的物品这样才算初步排除了嫌疑。 之所以说初步那是因为她说出的活动轨迹需要调查已经有特务通过临时铺设的野战电话跟特务处联系让其他方面协同核实。 这事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现在整个金陵都在配合这次行动比如警察只要对女人说的任意地方进行求证真假很容易分辨出来。 宋明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胳膊看着手下与乘客的交流忽然他看到了一个抱孩子的女人正在跟询问的特务焦急说着什么。 他几步走了过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对方皱着眉头问小特务:“怎么回事是不是证件有问题还是她在金陵的轨迹不清晰。” “不是她的孩子发烧了。” 小特务也很为难解释道:“她是徽省人准备从金陵转车去广陵婆家今天早晨到的金陵上车后发现孩子发烧了证件没问题。” “哦是这样。” 宋明浩点了点头没有表态转身就要离开可下一秒他猛地掏出配枪扑倒了抱着孩子的女人在倒地前孩子被他推到了一边。 “快去看看孩子。” 他一边用枪死死叮嘱对方的脑袋一边大声喊道所有的乘客被他的动作搞得都是一愣但是特务们立刻就反应过来并冲了上去。 其中一个手臂粗壮的特务一只手捏住女人的腮帮另一只手扯掉了她的衣领其他的特务则在一旁摁住了对方拼命挣扎的手脚。 “股长孩子没反应。” 同时也有人去查看了跌落在一旁的襁褓里面的婴儿脸色苍白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只有不时扭动的小胳膊证明孩子还活着。 有了其他人的帮助宋明浩这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上一次亲自动手是抓武器贩子几个月没有剧烈运动真有点不适应。 他起身后没管别的一溜烟跑到了小特务身边接过了襁褓熟练的抱起婴儿试了试鼻息又摸了摸额头脸上和眼中都带着杀意。 他抬头跟小特务嘱咐道:“找车送孩子去医院告诉医生这孩子可能服用了安眠药剂等到案件结束在报纸上找找他的亲生父母。” 小特务有些疑惑的问道:“股长你是说这孩子是那女人抢来或偷来的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您能不能说说。” “你什么时候见过生病不吵不闹的孩子又有哪个父母会在孩子发烧时将襁褓裹得这么严小伙子等你结婚就知道了慢慢学吧。” 宋明浩轻轻摇着怀中的婴儿眼角瞄向地上嘶吼的嫌疑人他决定不管对方是不是日谍这种人渣都要带回特务处回炉重造一番。 不过很快就有特务在车上发现了一把微型手枪被抓女人的牙上也发现了孔洞里面没有毒药应该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装上。 确实没有特殊任务谁会愿意将危险的毒药放进嘴里毕竟大规模统一配发的装备首先考虑的是性价比而不是质量和安全。 总之此人是日谍的可能性非常高因为人贩子没必要随身带着上膛的武器更没必要在牙齿上动手脚这是标准的情报人员作风。 “通知科长他们城南抓捕疑似日谍一名。”宋明浩看到手枪后心中有了底气将孩子交给手下送往医院然后命令道:“继续检查。” 正文 第四百一十节43—1 很快正在中央门歇店蹲守的左重就收到由洪公祠转来的最新消息宋明浩那家伙抓到了一个日谍嫌疑人还解救了一个婴儿。 为什么日谍会带着孩子答案显而易见就跟马辉带着情人一样都是为了转移检查人员视线这帮王巴蛋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邬春阳听完感慨道:“老宋的运不错那个孩子的运道更不错他遇到的要不是老宋而是城防司令部的人最后必然被日谍杀害。” “恩是啊老宋好运气。” 左重同意这说法笑着道:“我看他可以认个干亲嘛没有这孩子他也抓不到日谍嫌疑人说起来那个小家伙也是他的贵人嘞。” 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这句话看似是玩笑却是事实要是能亲手抓获刺杀案的凶手老宋的前途一片光明孩子自然算是他的贵人。 左重笑完认真思考起来嫌疑人携带了微型手枪牙上有孔洞还试图在这个时间段离开金陵这三点结合应该是日谍没跑了。 不过宋明浩继续检查的想法是正确的不能排除那个女人是真日谍抛出的替死鬼得小心日本人调虎离山南斗小组的人鬼得很。 天府、闵苹、江兆清、马辉这四个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全是最职业的情报人员手段狡猾非常警惕滑得跟泥鳅一样。 他伸头看了看外面对邬春阳问道:“怎么样了有几个机关订购了午间新闻特刊现在过了上班时间这些机关有多少没来的人。” “有外交部、教育部等8个机关订购了这份报纸截止询问时一共有43人没有来上班有请假的也有没请假的档案一会就到。” 邬春阳不假思索的回道这些情况很好统计听说是特务处查案又关系到刺杀案那些机关都很配合生怕不小心就背了黑锅。 43个人人数不算多。 左重微微颔首跟金陵的百万人口相比43个人很容易查清用不了半天时间这些人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算暂时查不清楚也不要紧有档案和照片就行这给了所有卡口一条明确的线索以现有证据看日谍很可能就在这些人当中。 在收到预警信息后正常请假也好不告而别也好日谍总是要走的继续潜伏固然安全可这是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一旦被捕的同伙开口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一个职业情报人员不会这么不智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保证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万一日谍不在这其中档案和照片发下去会不会给行动人员带来干扰造成本该检查的可疑人员被放过。 他背着手思考了一会下了一道新命令:“春阳档案送给老宋那边让他将日谍嫌疑人跟这43个人进行对比看对方在不在里面。 如果日谍嫌疑人在里面就用一切办法联络这些人联络不到的一律当做日谍处理照片交给城内的军警宪特进行大规模搜捕。 要是不在里面档案就先不要下发了原因你明白咱们对南斗小组成员的情报知道的太少只能用这种方式验证线索的可靠性。” 邬春阳当然明白他们还没有抓获的日谍有两名确认了其中一人的身份已然不容易剩下那个只能看运气便点点头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 宋明浩那边很快就有了结果这或许是长干桥距离洪公祠只有28公里各个机关送来的档案可以用最快速度转交到他手里的缘故。 总之在去掉了脸部伪装以及身上那套土的掉渣的服装后他们发现他们抓获的日谍嫌疑人跟一个叫做任燕的教育部副股长非常像。 而根据教育部的反馈对方今天早晨正常去了部里按计划完成了工作中午午休之后此女直接跟上级请了假随即失去踪迹。 另外任燕在教育部的表现一贯很好每天都是最早来最晚走因为住处离机关较远中午就直接在办公室休息或者处理公务。 这导致特务处让教育部将档案送来时对方还颇有微词要不是事关重大那边真有可能把这件事顶回来由此可见任燕的能耐。 很快邬春阳就将任燕的档案和初步调查拿了回来跟了科长这么久他清楚科长最重视什么那就是扎实的基础情报搜集工作。 他一边将文件递给左重一边口述着调查内容主要介绍任燕的日常表现、人际往来、政治面貌等情况这对案情分析很有帮助。 邬春阳最后总结:“我们的人去了任燕的办公室和住所里面的物品没有大肆翻动的痕迹这说明对方离开时很匆忙但并不慌乱。 她很可能跟江兆清和马辉一样有既定的撤退计划教育部不远处就有一家私立医院里面有育婴室同时平时的安保不是很严密。 更让人怀疑的是任燕具有极高的工作热情该她做的不她该做的工作她都乐于完成我认为她这是在趁机搜集相关的情报。 教育部虽然是清水衙门可职员的文化水平较高其他机关有时候会借调人员整理翻译相关的文件资料这就是目前已知的情况。” 左重摸着还有余温的文件看着照片上面笑吟吟的任燕心中晒然一笑跟好吃懒做的党国精英一比这帮日谍倒成劳动模范了。 对方中午不回家恐怕是为了能够及时接收到午间新闻特刊上的信号吧这也是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准备充分的逃离。 积极工作则是要掩盖情报行动如果一个人平时懒懒散散遇到去其它机关翻译文件就来劲这未免太奇怪了会引起别人怀疑。 至于去医院偷孩子这对一个职业间谍来说很容易加上任燕长得还算周正看上去不像坏人医院的职工和守卫不会太过关注。 现在43个人减掉一个还剩下42个人不知道另一个日谍什么时候收到的信号现在又会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正在附近观察这里。 完全封锁一个百万人的大城市是很难的一国首都更不能长时间封锁就算光头心里恨不得把日谍枪毙一百遍也绝不会这么做。 日谍甚至不用逃走他可以在城内找个地方躲上几天等到封锁解除就能逃脱升天如果这样还真难办但有了照片就不一样了。 只要祭上赏金大法他就是躲到耗子洞里也会被那帮穷疯了的江湖混混挖出来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金陵有什么地方适合隐藏。 左重觉得是时候见胜负了他转身看向邬春阳:“确认名单上的人员在哪下落不明的将照片合版油印一万份并写明悬赏一千元。 要是晚上五点还没有日谍的踪迹就请空军帮忙散发要让全金陵的百姓认清他们的样子面对千万双眼睛他们躲到哪也没用。” “我立刻去安排。” 邬春阳再次一溜烟跑了他知道科长又要发动百姓了这一招屡试不爽日谍只要在外面露面就不免泄露行藏除非是一动不动。 可这不现实。 哪怕有安全屋对方又能藏多久人需要吃饭、喝水金陵有些地方通了自来水可煤炭和柴米油盐必须出去买暴露是迟早的。 左重将文件放下投过气窗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下午三点最后一个日谍再迟也该看到信号了。 可中央门卡口查到现在偷鸡摸狗的小偷抓了不少一个疑似日谍的嫌疑人都没发现不光中央门除了城南其它地方也没发现。 负责城东的吴景忠带人拉网堵住了中央国术馆东面的荒地结果一帮人趴在草丛里喂了大半天的秋蚊子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西城的沈东新最倒霉金陵城西有很多河流沟汊纵横搭上一块木板就算是桥为了尽可能拦截住日谍这家伙都藏到河里了。 左重想象着一群特务鬼鬼祟祟的蹲在河边嘴角忍不住扬起其实日谍基本不可能往西边走那里是内陆方向村庄集市也很少。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只能辛苦他们了想着想着他心中微微一动如果日谍不是没有撤离而是已经撤离了只是速度比较慢会不会有这种情况。 假设对方跟任燕同时收到的预警按理说一两个小时足够他逃离金陵城结果撤离工具拖慢了速度导致他现在还在撤退的途中。 那什么交通方式这么慢并且能够带着日谍出城肯定不是步行日谍又不是傻子自行车也不太可能那样还是要经过各关卡。 左重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或许真被自己猜着了南斗小组最后一个成员可能正在玄武湖上划着小船企图跳出包围圈离开金陵。 玄武湖是浅水湖泊水流比较平稳出城要从湖泊的最南端到达最北端这个距离差不多是28公里游船的平均时速又是多少呢。 具体的数值左重不清楚但与人的步行速度差不多玄武湖边经常能看见小船与游客平行前进的景象有时船还比不上人的速度。 这有游船放慢速度让乘客观赏湖景的原因可日谍要是乘船撤退就必须跟其它船只保持一样的速度否则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琢磨了一会向外走去这里的卡口有邬春阳盯着不会出问题他必须去玄武湖看看对于老白那帮手下他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节我的船是出了名的... 下午三点三十分。 玄武湖正是客流高峰湖面游船如织穿梭往来载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游览金陵第一名胜夏末秋初的凉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其中有一艘小船慢慢悠悠的在五洲公园水域划行所谓五洲不过是有人将湖中五座由淤泥堆积的小岛冠上了五大洲的名字而已。 算是紧跟国际潮流。 这艘小船不过五六米长一米多宽原本是湖中渔民捕鱼的工具民国定都金陵之后禁止在玄武湖捕鱼渔民便转了行当做船夫。 船上只有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两人的表情各有不同老人叼着大烟袋悠然自在的划着船桨而中年人一脸的焦急。 “老师傅能不能快一点我定你船的时候你拍着胸脯保证你的船是出了名的快为何过了一个多小时咱们还在五洲岛附近转悠。 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去北岸的郭家沟这样除了说好的一元船钱我再加一元劳烦你划快一点等到了岸边我一定另有重谢。” 中年人终于忍不住了在小船又一次慢慢停下之后立刻对老船夫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接着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钞票递给了对方。 不是他好说话而是他必须尽快离开金陵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多花一点钱没关系大不了到了岸边直接干掉这个可恶的老头。 老船夫看到钞票眼中一亮立刻伸手抓过揣进了兜里又从脚下的船舱拎出一袋东西扔到了中年人的脚下随着开口推销了起来。 “先生这些虾米和银鱼干是真正的好东西不贵一斤只要一元钱虽然我的船是快可是东西太沉划不动啊要不您多买一点。” “你!” 中年人听完差点吐血虾米和银鱼干算什么好东西还一元一斤一元都够买好几斤了老东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敢开口。 他喘了几口粗气咬着牙恨恨说道:“好我都买了这里差不多八九斤吧我算你十斤但是要等到了岸边付钱不然一拍两散。” 说着话他摸了摸腰间冷冰冰的手枪打消了一枪打死这个老东西的念头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开枪不行到时候掐死对方算了。 见对方如此识相老船夫狡黠一笑将烟袋放在船舷处敲了敲烟灰扶住了船桨面色一正道:“坐稳了先生保管误不了你的正事。” 小船速度总算提了起来微风掀起的浪花撞在船头点点水星飞溅到船上中年人脸色好看了一些心中却愈发痛恨船夫的黑心。 他可是在逃命中国情报机关随时都会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到时金陵肯定会被封锁在金陵每多待一秒他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结果这个老家伙硬生生浪费了他一个小时有这个时间他早就离开金陵城了今天不杀对方难解他心中之恨卑鄙的中国人。 中年人将头低下掩饰脸上的杀意开始思考用什么方式折磨人最痛苦要是时间足够他一定会让这个船夫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老船夫不知道被宰了一顿的客人正琢磨着杀他一边划船一边问道:“不知道先生着急去郭家沟要干什么怎么不叫黄包车和汽车。” “没什么有点急事。” 中年人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给了大价钱底气也足了他看了看隐约可见的北岸松了口气上了岸就安全了希望组长能多撑一会。 河岸不远处就是京沪铁路、环湖公路、山林不管是逃离还是就地隐藏他的选择就多了只要熬过最关键的几天便能前往沪上。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路线收到预警信号不从常规路线撤离因为面对职业情报人员组织的围堵坐汽车或者坐火车那是去送死。 谁也想不到他会乘坐游船离开金陵中国人总不能在湖面上设关卡吧北岸更是长达好几公里几个小时之内绝做不到全面封锁。 等中国情报机关发现自己不告而别或许他已经坐在日本的家中品尝着母亲亲手制作的鱼生了吧中年人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嘟嘟。” “前面的船停下接受检查。” 忽然一阵鸣笛声打断了中年人的洋洋自得他顺着声音一看笑容当即凝固在脸上一艘挂着民国国旗的铁轮正朝这边缓缓驶来。 巡逻船怎么在这他早就打听过玄武湖上的巡船很少出动平时都停在码头上之前还来确认过几次今天才选择从这里撤离。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组长天府出卖了他中国情报机关循着线索找到了这里二是巧合他只是运气不好。 中年人看着铁轮上懒懒散散的警员们觉得第二个可能性大一点这帮警员也许是缺钱花了想要利用巡逻检查的名义敲点钱财。 还好他准备了全新证件实在不行花钱消灾再说面对机器动力的巡船这艘人力小船想跑也不跑了能做的只有乖乖接受检查。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身上的枪不好解释这把枪是黑枪没有在警署备案一旦被警员发现自己绝对会被带回金陵接受详细调查。 他眼珠一转借着衣摆的遮挡将手枪拔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接着脚下微微用力小船突然一歪中年人顺势弯腰扶住了船舷。 “咕咚。” 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声响起中年人衣袖中的手枪滑进了水中船尾的船夫似乎听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看湖面上的水泡若有所思。 中年人直接将武器给扔了他现在没有任何掩体有武器也打不过巡船上的警员上岸之后枪支的作用也算不太大还不如扔了。 他刚刚做完这个动作巡船就靠近了小船驾驶舱外面站了五六个警员以及几个中山装这些人手中都拿着枪表情异常严肃。 “原来是老杜怎么的你平时不都是在五洲活动吗怎么带着客人跑到北湖这边了是不是又坑人了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巡船上一个警长认出了船夫都是在水面上讨生活的人这么多年下来早就熟悉也知道这个名叫老杜的船夫不老实喜欢宰人。 老船夫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忙摆摆手:“这都是误会是这位客人要去北岸的杜家沟这不我划了半天才划到这。” “哦原来是这样。” 警长点点头看了看中年人:“这位先生劳烦出示下证件你去杜家沟怎么不坐汽车就算坐船也不该找老杜他这船可慢呵呵。” 中年人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找老头是因为对方说自己的船快加上万一遇到危险老年人总比年轻人好控制谁知道对方这么黑。 他嘴角抽了抽从怀中拿出证件解释道:“我这人天生闻不得汽油味黄包车又太颠簸坐船好正好能看看湖中景色一举两得。” “这倒是玄武湖的景色确实让人看不够你等一等。”警长接过证件后回了一句随即把证件交给了身边的中山装态度很是恭敬。 这个动作让中年人心中一跳情况好像不对金陵警署确实有便衣警员可巡船是公开的警用船只上面的警员没必要穿着便衣。 并且这几个中山装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这会拿着证件的中山装抬头看了他一眼锐利的眼神让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是特工。 糟糕了如果只有警察他有信心瞒过这帮饭桶可面对情报人员这种可能性就很低了更重要的是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就在中年人心中逐渐忐忑的时候那个中山装甩了甩手中的证件问了一个问题:“你叫冯朝元住址在朝天宫去杜家沟干什么?” 这是标准的情报套话手段看似是一个问题其实是三个问题只不过另外两个没有使用提问句式以减少询问对象的抵触情绪。 中年人对此心知肚明不假思索的回道:“您说得对冯某去杜家沟是要探望一位老同学听说他的病情严重这才这么着急赶去。” 他不担心对方去核实冯朝元这个身份是他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专门在撤退时使用档案中的记录除了父母其它都有迹可查。 朝天宫也确实有他租住的房子他偶尔会在邻居面前出现一两次租房和对外使用的都是冯朝元这个名字根本不怕谎言被戳穿。 看望老同学更不是随便编造的借口只是所谓的老同学是他精心挑选的挡箭牌一个跟冯朝元档案里同一学校毕业的老病秧子。 平时走动走动一起喝点茶聊聊天不时扔下点礼物和心意双方关系处得相当好铺垫了这么久现在就到了用对方的时候了。 “请冯先生提供那位老同学的姓名和住址我们需要核实如果没有问题你随时都可以离开要是有问题。”中山装冷笑了一声。 “句句属实绝无隐瞒。” 中年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心想组长应该没有招供中国人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组长真不愧是大日本帝国的勇士阿里嘎多。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节最后一人 但是就在现场气氛变得轻松之际老船夫突然插了一句:“长官这位客人刚刚往水里扔了一团东西看着像是铁块沉得非常快。” 什么? 中年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他都愿意花一元钱一斤买那些破虾米了你这个老家伙竟然还出卖我难道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图什么啊。 在场的人都闭上了嘴巴警员们一脸紧张的端起了枪在接受检查前丢弃物品眼前的这人肯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目标。 要是的话他们今天可就走了大运了虽然特务处没有说抓什么人可傻子都知道对方查的是大案重案大案就代表着升官发财。 第一次不用命令警员们自觉的寻找掩体、填装弹药所谓富贵险中求只要不用待在这条破船看着湖面发呆这点风险值得冒。 中年人顿时头皮发麻真是阴沟里翻船他就不应该自作聪明从玄武湖撤离从陆上关卡离城至少还有逃跑的机会这下完蛋了。 谁知道中山装就像没听到老人说的摆了摆手:“先去核实他的身份不管是什么东西丢进水里就很难再找到了对吧夏先生。” “是我绝没” 自称冯朝元的中年人思绪有些混乱听到对方暂不追究这事惊喜之中随意回答了一句但只说出了四个字就暗叫不好上当了。 等他回过神巡船上七八把长枪短枪已经上了膛驾驶舱里甚至伸出了一挺机枪中年人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他知道没机会了。 “重新认识一下鄙人情报科左重夏炎辉你一个科长不在机关待着却起了个化名坐船出城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聊聊了带走。” 中山装自然就是左重猜到对方可能通过玄武湖撤离他便从中央门卡点到了这里跟着警方的巡船在湖泊北面检查了数艘船只。 刚检查了三艘就看到了这艘小船只看了船上乘客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对方正是43人中的夏炎辉中央党部的一名科长。 此人跟任燕一样平时中午就在机关里不回去唯一不同的是他没跟上司请假他大小也是个科长偶尔翘一次班不会有人在意。 小特务们听到命令从巡船下去两人将束手就擒的夏炎辉控制住戴上了手铐和脚镣不是人手不够而是怕小船载不动太多人。 夏炎辉也不知怎么想的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自杀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或许是害怕特务直接开枪吧蝼蚁尚且偷何况是人呢。 “科长嘴里和身上没有问题手腕内侧皮肤下有撬锁工具与之前发现的为同一型号现场无法取出得回处里。”特务汇报道。 “没事给他反捆上等会的押送你们要寸步不离不能让他离开你们视线一秒干好了有赏干的不好自己去古副科长那里领罚。” 左重看着面如死灰的日谍嫌疑人对手下下了死命令自伪满间谍案开始历时数月时间他们终于将相关日谍小组一网打尽了。 这个夏天过的有些累他和所有人一直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之中现在好了只要确认了夏炎辉的日谍身份便可以正式结案了。 至于夏炎辉会不会开口这个问题不重要了他在中央党部潜伏了多年应当窃取了不少情报仓促撤离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查就是了这并不困难。 左重瞄了一眼湖面对方刚刚扔掉的东西很可能是证据转头对陪同的小特务说道:“你们下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东西。”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没抱太大的希望玄武湖没大风大浪可湖底堆积层非常厚稍有扰动湖水就会变浑潜水人员根本看不清。 这时老船夫再次开口用讨好的语气说道:“长官老头子对这片湖底很熟悉保证把这位客人扔掉的东西捞出来只求您一件事。 我先前跟他说好了他下岸的时候把这些虾米和银鱼都买了您能不能行行好让他先把账给我结了不然今天这一天算白干了。” 左重闻言点点头有个老船夫帮助打捞也好再说具体的入水位置只有夏炎辉和对方知道早点捞出来早点回去省得浪费时间。 他笑着随口问了一句:“你这虾米银鱼多少钱一斤我也想买点尝尝都说金陵的虾米煮汤最鲜来了金陵这么久我还真没尝过。” “好好不贵。” 老船夫一龇牙道:“一元钱足可以买十斤保管没有一点杂货长官您要是想吃老头子可以送您几斤全都是自己捞的不用钱。” 夏炎辉此时正在被特务反扭着胳膊听到这些话鼻子都快气歪了两眼通红喊道:“老东西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一元一斤啊!”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他指着老船夫悲愤的对左重等人控诉:“说好了一元过河此人磨蹭半天划到五洲我加了一元才提了些速度又强卖虾米给我。 要不是他我早就上岸了你们不要想找到我时也命也我愿意跟你们合作只要将这个老东西抓起来他这是诈骗是敲诈。” 夏炎辉显然是被老船夫的骚操作给气疯了宁愿跟特务处合作也要拉对方下水这是一个好消息一个愿意配合的间谍很有价值。 不过左重遗憾的摇摇头:“抱歉啊夏科长我们特务处不管治安案件要不你问问这位警长说不定他愿意帮你抓这个船夫如何。” 他说这话不是偏袒老头只是不管什么情况下情报人员都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想合作没问题条件和要求必须由他们提出。 夏炎辉气得火冒三丈转头看向警长警长立刻脑袋朝天看起了云朵特务处不愿意管的事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横插一杠子。 “啊气死我了你们这些无耻的中国人大日本帝国一定会把你们统统杀光。”夏炎辉疯狂叫嚣两个膀大腰圆的特务都摁不住他。 “嘿嘿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正常人过河不过三角钱你给了我一元还愿意一元一斤买虾米不是小偷就是强盗。 真当老头子没看见你一脸想杀人的样子呢告诉你老头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本来想把你扔湖里再去叫人呸算你命大。” 老船夫不知什么时候脱了个精光叼着烟袋嘬了两口说完冷笑一声后一个猛子跳进湖里看得左重一愣一愣的高手在民间啊。 夏炎辉脸色青红不定这个老家伙太狡猾了他还想着怎么痛苦的杀死对方结果自己差一点被人家扔到湖里喂鱼去了太丢人。 被这么一打击他恢复了平静深呼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任由特务将他捆了起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气得。 过了两三分钟老船夫还没有上来只有气泡不时的船边冒出来直到左重开始担心对方是不是淹死了老人才重新冒出了水面。 他手里举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喊道:“长官找到了您可不能食言啊他那皮夹子里有不少钱老头子只要十元其它的归长官。” 这老家伙怕特务过河拆桥故意躲在湖里不上来非要等到肯定的回答否则说不定手一滑物证就又掉进水里了真是油滑无比。 “他身上的东西都是物证不能给你。”左重摇了摇头不等对方手滑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的钱可以给你拿着吧东西给我们。” 说完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裹成团扔进了湖里左重知道对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也懒得废话便直接用钱说话区区十元钱罢了。 况且这钱回去可以报销名头就用线人费他的心又不黑马马虎虎报个三百元吧果党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够他去趟德鹤楼了。 老船夫也不嫌脏将钞票放进嘴里咬着几个扑腾留游到了巡船旁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一脸狗腿的警长手上这才回到小船。 左重一眼就认出来这团黑漆漆的玩意是一把勃朗宁m1910日谍标准装备这或许是因为此枪在民国保有量大弹药补充方便。 他接过枪掏出手帕将枪身上的淤泥擦了擦标准的黑枪没有编号和钢印应当是黑市直接流出的武器现金交易不可追查。 在周围警员的目瞪口呆中他随手把枪支变成了零件拿起最重要的枪管对着阳光看了看膛线基本无磨损没有明显使用痕迹。 这把枪射击次数不多极有可能是把自卫手枪夏炎辉的任务性质跟南斗其他人差不多都是以潜伏获取情报为主不参与行动。 左重思考完枪也重新组装了起来他冲着驾驶舱伸出右手画了一个圈巡船发出轰隆隆的加速声将红彤彤的夕阳抛在了身后。 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一层层波浪向着远处游荡但是最终慢慢消失不见这就像是特务处的工作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躬耕于黑暗侍奉于光明。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节打肿脸充胖子 特务处看守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天府被死死的束缚在椅子上除了双份的手铐脚镣手腕和脚腕位置另有铁箍与椅子紧紧相连。 椅子本身是由钢铁制成并固定在牢房地面天府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无法从中挣脱出来此外他头上还罩着用来遮挡视线的布袋。 这个房间里没有时间、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以及流过身体的血液声诡异的安静让人毛骨悚然。 天府睁大双眼只能看见一片黑暗自从昨夜被捕后提审了一次中国人就再也没理过他并且每隔几小时就为他更换一次牢房。 他知道这是一种审讯策略为的是放大人心中的恐惧刺激人与外界交流的欲望同时限制人的睡眠不给犯人舒缓神经的机会。 此种手段很像是欧美国家刚刚开始研究的心理压迫中国情报机关什么时候学会的以往他们除了刑讯就是威胁没有任何新意。 对于职业情报人员肉体的刑罚容易抵抗难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坚定的意志稍有不慎就会中了圈套。 天府有点担忧自己的组员随即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胡思乱想了这就是中国人的目的真是该死他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怒火。 欧美鬼畜为了钱什么东西都敢往外卖这种最前沿的情报审讯技术怎么能卖给中国人他们就不怕自己的情报人员被这样审讯吗。 “咣当。” 忽然铁门声响起接着几个脚步声慢慢接近来人一言不发直接替他解开了铁箍然后夹着他向外转移天府想要反抗但忍住了。 不能中了中国人的诡计只要反抗就有了破绽一个有破绽的被俘特工开口只是时间问题情报机关会用一切办法利用这个破绽。 愤怒、害怕、畏惧当某种情绪达到人体承受的极限崩溃随之到来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住任由对方摆布是稳妥的选择。 “沙沙沙沙。” 转移的途中天府细细感受着脚与地面的摩擦试图用这种方式减缓心灵裂缝的扩大只是没走两步他再一次被固定到了椅子上。 “哗啦。” 随即有人拽掉了头罩强烈的灯光照得眼睛一阵刺痛他连忙侧过头闭上眼睛又过了几十秒恢复视力的天府发现这不是牢房。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昨天审讯他的特务处人员以及在墙角站成一排的闵苹、江兆清、马辉、任燕、夏炎辉南斗小组在这重聚了。 其中闵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和械具也没有被限制自由她脸上带着冷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天府似乎在看一件很有趣的物品。 她已经知道了南斗小组根本就是把她当成工具撤退信号更没她的份跟中国情报机关合作这是她一辈子做过最英明的决定。 那边天府也知道他猜对了这个臭女人真的当了叛徒当年选择对方作为替死鬼是正确的刺杀案一发生就该杀掉她转移视线。 但是夏炎辉身上为什么也没有受伤他是南斗小组中潜伏身份最高的组员是优秀帝的国勇士这样一个人难道也会选择投降吗。 还好江兆清、马辉和任燕三人看着很是狼狈这说明他们在被捕时有过反抗不像是另外两个胆小鬼背叛了帝国和天蝗陛下。 只是一瞬间天府就搞清了大概情况随后他转过头似乎没看见一旁的特务处人员他决心为帝国和天蝗陛下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过他不说话有人却开口了左重坐在审讯席上笑眯眯的看着这六个日谍就像看着六件稀世珍宝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 “天府先生为了你们的这次相聚左某可是费尽了心思警署、报社、教育部、中央党部、国府难为你们了潜伏了这么多人。 你们都是很优秀的特工即使作为敌人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如果不是闵小姐的配合我们真的很难找到你和你的这些手下。 遗憾的是你们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甚至这场刺杀都不是来自土肥原先生的命令你们只是一群可悲的棋子替英国人背锅。” 天府听完心中发笑中国人真是黔驴技穷了连这种荒诞的谎言都说得出口刺杀是自己上级的直接命令跟英国人有什么关系。 这种级别的情报行动要经过多重验证不是一道命令就能确定的而且下达命令的电台与自己联络数年发报手法根本假冒不了。 中国人这么说无非是想打击他的信心套出上线和安全屋在哪他自认为看穿了一切原本烦躁的情绪变的平静还有些得意。 左重知道这家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于是拍了拍手一个男人抱着电台走了进来立刻在审讯桌上架设天线准备发报相关工作。 这幕看日谍们一头雾水这个男人是谁中国人要干什么难道想让他们联络上线这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他们绝不会背叛帝国。 “左科长可以发报了。”男人麻利准备好电台对左重轻轻地点了点头此事关系到他的死活和未来的生活质量自然非常在意。 “王先生请你立刻联络关东军情报部或土肥原将你和凡妮莎的真实身份以及指使南斗和北斗刺杀国府高级官员的事通报对方。” 左重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说完歪头看向天府:“我知道天府先生不会相信所以找来了你的一位老朋友仔细听这件事非常重要。” 发电报的男人是王德勇左重觉得有必要让关东军和土肥原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他没有义务为英国佬遮掩日英交恶对民国有利。 一个是欧罗巴老牌搅屎棍一个是亚洲新晋恶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此事就算不会让双方撕破脸皮也能减轻一点己方的压力。 “是我立刻发送。” 王德勇知趣的很一句废话都没说坐下就摁动电键发起了电报持续不断的电键撞击声在审讯室里响起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天府自然也听到了并且越听越惊恐为什么这个发报手法如此熟悉跟与自己联络的上线一模一样中国人说的话难道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们以为这是为了天蝗献身结果却当了英国人的刀说不定还会为帝国带来巨大的麻烦。 怪不得条件明明不成熟仍要强行刺杀他知道日英在南亚有矛盾英国人有这么做的动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天府先生左某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的上线王德勇先生至于另一位上线凡妮莎女士只能等你下了阴曹地府才能见面了。” 左重微笑起身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叠电文这些是南斗小组发给凡妮莎的密电别的东西可以造假唯有这些东西做不了假。 天府下意识瞄了一眼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他经常自诩智商超人可现在他宁愿自己是个白痴然后彻底忘记这些密电的内容。 为什么他向上级发送的密电会在对方手中再看纸张的新旧和磨损程度很可能是原件此事只有一个解释特务处抓到上线了。 “呵呵我们都是职业的有些事情我骗不了你也没有必要骗你你的上线一共有两个人而且都是英国军情二处的成员节哀。” 左重说着拍了拍天府肩膀一脸幸灾乐祸情报人员被捕不丢人死亡也不丢人丢人的是被人欺骗当成傻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啊!!英国人!” 结果天府没怎样呢一旁的任燕突然咬牙切齿大吼了一声将在场的人吓了一跳不晓得这个女人发什么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左重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向天府:“天府先生可以解释一下吗放心你们肯定是活不了了但至少可以在最后时光过得轻松点。”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或许是知道自己被耍干脆破罐子破摔总之天府在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她的哥哥是北斗的组员。” “噢是这样。” 左重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原本日本人也懂亲情那任燕去偷抢孩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事会对孩子的父母带来多大的伤害。 可见他们的亲情只单单针对自己别人的亲情不在这帮畜生的考虑之中现在哭天喊地早干什么去了没有人邀请他们来民国。 此时王德勇摘下耳机面色古怪的说道:“左先生电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发过去了关东军情报部方面发来了回电用的是明码。” 左重闻言一愣小日本真够嚣张的他走到王德勇身边拿起桌上的电报纸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甚至直接笑出了声并且声音越笑越大最后干脆捂着肚子乐得直不起腰他敢肯定对方一定是土肥原。 这个老特务真的是打肿脸充胖子分明气得想杀人却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恐怕英日之间有得扯皮喽只可惜打不起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沈阳那座俄式建筑中最大的办公室门外几个日本军官听着里面的怒吼和摔东西的声音互相看了看将头低下。 几分钟后办公室里传来了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准备飞机帮我约见英国驻帝国大使我要立刻回国金陵所有人员进入潜伏。”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节枪决 “带人犯孔集、天枢、江兆清、马辉、任燕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批准涉案日谍无需审判即刻枪决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令。” “带人犯” 土肥原回电的第三天特务处看守所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警卫把守着各处要害位置表情严肃。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陈局长一处处长徐恩增二处处长戴春峰难得一同出现站在操场上。 这一次国民政府警署、金陵晚报、教育部以及中央党部都被日谍折腾的不轻按照光头的最高指示此案不必深挖尽快结案。 短短三天的时间涉案日谍就准备上刑场了这少不了各方势力的推动就连教育部的教授们也头一次要求尽快处死相关人员。 陈局长就是来当监刑官的人犯处决后他要亲自向光头回令虽然二处只是他名义上的下属但是功劳依然记在了统计局的头上。 所以今天的陈局长显得异常和蔼跟戴春峰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位关系有多铁其实双方都憋着劲将对方拉下马来。 对于听调不听宣的特务处陈局长早就想分而治之最好拆成十个八个小规模的处室完成陈氏兄弟对果党情报系统的全面控制。 可几年下来特务处越干越好不但兼并了行营调查科还负责了一部分政治情报工作再这么发展下去怎么得了必须予以限制。 “春峰啊我这次来除了要监督日谍的行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你们特务处现在是兵强马壮能不能给予二处一些支援哪。” 陈局长理了理西装的衣领抬头笑着说道听语气似乎是在商量可不容置疑的眼神死死盯着戴春峰显然是想听到肯定的回答。 徐恩增也阴阳怪气道:“你们特务处的人比本部和一处加起来都多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该喊你戴局长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戴局长。” 这家伙就是来找茬的他的大外甥至今还在牢房里数跳蚤玩只因他提供不了对方的档案加上刘桂的事情双方现在势同水火。 他就想把陈局长的火挑起来最好让陈局长当场下令撤了戴春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光头的命令谁也动不了特务处的人事。 戴春峰看着进入看守所提人的特务面对两人的发难只是微微一笑:“坚决服从命令不瞒局长我正愁人数太多经费无法保障。 这样吧行营调查科跟地下党方面打惯了交道我调些精锐补充给一处都是一个局的一处迟迟打不开局面戴某也很着急呐。” 老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徐恩增一眼一个败军之将级别比自己低功劳比自己小也不知道哪来的脸在这饶舌真是自取其辱。 “姓戴的你特” “徐恩增放肆!” 陈局长打断了徐处长的口吐芬芳能让戴春峰吐出到嘴的肉被骂一顿又如何昔日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嘛。 他大笑着替徐恩增谢道:“那就谢谢春峰喽你不知道委员长一直催促我们加大对地下党的侦破工作可人手太少一直不得进展。 要不是那个左重是叫左重吧是你的得意弟子我真想让他去特工总部任个副处长以他的侦破能力定然能帮徐恩增不少忙。” 他说这话不是心血来潮纵观特务处发展的过程在那个姓左的小王巴蛋到来之前特务处的表现中规中矩也比不上特工总部。 可左重一来特务处和戴春峰就像是吃了补药一样从汤山疗养院案开始不断破获日谍组织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谁显而易见。 要是能把这对师徒拆散凭借戴春峰的本事特务处绝对斗不过一处只可惜左重进入了领袖的视线一般的手段针对不了对方。 “是的要是左重愿意来我们一处我情愿退位让贤辅助他管理一处保管将那些地下党统统抓起来。”徐恩增看热闹不嫌事大。 别的先不说左重破案的本事他是很相信的就说劝业会场的案子人家到场看了几眼就看出了端倪就跟自己亲眼看到的一样。 戴春峰对他们俩一唱一和的目的很清楚面不改色道:“局座刚刚戴某的话还没有说完调人没问题可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将行营调查科搬来金陵奖金和多给的工资不算特务处光是安家费就花了五十万请徐处长体谅我的难处划一笔款子给二处。” “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徐恩增吓得嗓音都变了他要是有五十万借个屁的人直接招新人多好反正杀了他也没有五十万特工总部如今是穷的叮当响。 没了光头的重视很多特殊经费批不下来比如德鹤楼的办公会议费用比如汤山温泉的训练费用他现在连女人都不敢多找了。 他直接跟陈局长说道:“我们一处是没钱了不行调人就算了吧我们发现了一个地下党据点很快就会有收获请陈局长您放心。” 不过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同徐恩增就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陈局长看重的是削弱控制特务处花点钱可以接受。 于是陈局长思考了一会试探着问道:“钱我这里想办法调查科一千多职业特工你至少要调拨一半过去这个你能不能做到。” “没问题只要五十万到账徐处长要多少我给多少或者我们特务处只留三分之一人手其他全给特工总部陈局长您看行不行?” 戴春峰也不含糊痛快的将调查科卖了买了个好价钱五十万啊都够他买一架飞机的了用一帮废物换这么多钱太划算了。 他想起徐恩增救外甥那天自己担心调查科混日子的人太多从而削弱了特务处的实力然后左重在他耳边偷偷说出的那个计划。 (第三百五十节开头) “老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局长和徐恩增不可能坐视特务处继续扩大一定会想办法拖后腿这就是机会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比如借助陈局长的手将这帮专业水平差、态度轻浮的特务全扔给徐恩增剩下的精锐补充到处里委员长知道之后也不好说什么。” 果然今天一逮着机会对方就开口借人了特务处现在需要的是低调没必要跟陈局长和徐恩增争锋他也养不起这么多人了。 而且好戏还在后头就这样把人给一处那是帮了姓徐的必须趁机做点手脚让这两人吃个哑巴亏慎终不愧是自己的好学生。 戴春峰笑眯眯的看向陈局长和徐恩增自己给了这么多对方要是再不满意那就过分了委员长也不会允许领袖在意的是平衡。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去我就筹措经费。”陈局长害怕夜长梦多当即答应了条件随后又问道:“对了人犯怎么还没带来。” 戴春峰心中大喜笑容抑制不住的说道:“左重在让日谍签字画押这些资料都是要入档的关系到叙功和升赏不能出一点差错。” “哦这样那就等着吧。” 陈局长不置可否解决了心中一件大事他还是很好说话的无非是多等一会而已叙功的事情确实不能大意这是根本性问题。 就在三位局长、处长勾心斗角的时候左重坐在孔集的牢房中两人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酒表情很轻松就像是久违的老朋友。 “左科长你这样的大忙人陪我喝酒肯定不会是闲的无聊吧。”孔集呷了一小口酒闭上眼睛美美的享受了一会睁开眼睛询问道。 左重没有遮遮掩掩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的安全屋在什么地方这不是替特务处问的而是为我自己问的。 你死了那些钱放在那里怪可惜的我们做个交易这些钱我会分出一部分交给你的家人放心吧我肯定会找一个安全的渠道。” 孔集又喝了一口酒沉默一会后下有了决定用手蘸了蘸酒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地址左重瞥了一眼随手将酒杯里的酒泼了上去。 “走好。” “谢谢。” 左重和孔集最后碰了一杯两人一饮而尽门外的几个小特务进来将孔集带了出去只留下左重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牢房和桌子。 他自然是在骗天府最后一个问题根本不是为自己问的一个有现金、武器、电台的安全屋就是他给老k和地下党的最好礼物。 天府知不知道他在骗人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可能是抱着赌一把的打算可惜啊左重不会为了一句空头承诺去冒这种风险。 一个潜伏了多年还跟刺杀案有关的日谍他傻了才会跟对方家人扯上关系情报工作本就是你骗我、我骗你天府会理解他的。 而且天府这么轻易说出安全屋地址只怕没安好心左重笑了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活着的时候没斗过自己死了就更别想了。 “救命左科长我愿意跟你们合作啊求求你放过我陈局长跟我是好朋友。”这时夏炎辉被人拖着从门口路过声嘶力竭的喊道。 此人的运气不好没有早点被特务处抓到否则可以跟已经离开民国的闵苹一样从这座大泥潭中脱身没办法这一切都是命。 “砰砰砰。” 左重笑着举起酒杯听着远处响起的枪声仰头喝了一杯抑扬顿挫的哼唱了起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节中校 “国民政府中校级军官任免案民国二十三年卯字第四九零号令任命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情报科科长左重为陆军中校。” 调查局礼堂里情报科众人再一次站在了主席台不过这次光头没有亲自驾临只委派了陈局长为破获刺杀案的功臣们授勋晋升。 或许是为了收买人心或许是因为给陈冰如的那几个嘴巴子光头为小老乡特意开了个后门无视了停年左少校变成了左中校。 反正左重是看明白了这停年的规定就是个狗屁你说它有用就有用说它没用就没有具体得看你的靠山硬不硬老乡顶不顶。 除此之外戴春峰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宝鼎勋章还是二等勋章按规矩需要大授所以真正的授勋要再等等今日只是通知。 至于左重的手下这次同样获得了晋升古琦热泪盈眶跨入了校级军官的行列宋明浩晋升为上尉邬春阳、归有光升为了中尉。 沈东新则升为了上士这小子运气不好要是早到特务处几天说不定能赶上升格统一晋衔那样就可以完成中士到准尉的三级跳。 接着何逸君因为辨认日谍天府有功由升格后的上等兵升为下士总之情报科人人有功领顺便涨了一级军饷算是皆大欢喜。 甚至连远在日本的傅玲也被左重加上了情报支援有力的由头从上士军衔成为了准尉军官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潜伏必须犒赏。 “科长您是我的贵人当年我觉得能以上尉军衔退役便心满意足了结果短短两年就从少尉升到了少校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古琦摸了摸领口的新军衔此刻颇有些百感交集他这升官速度说出去确实有点吓人前来观礼的原调查科特务眼珠子都快绿了。 “自己兄弟不用客气。” 左重看着台上为吴景忠授衔的陈局长一边鼓掌一边轻声透露道:“这次可不光是咱们晋衔听说很多军方的少壮也得到了提拔。 有好几个二十多岁的少将旅长、师长跟那些天潢贵胄和天子门生一比咱们这些人得到的好处最少不过时间还长慢慢来吧。” 古琦听完没有嫉妒人贵在知足跟原来的老同事们相比他这已经是小母牛坐火炉—牛皮哄哄了也就吴景忠能跟自己比比了。 他借机问了个问题:“科长吴景忠的上尉晋升报告是您打的吧您准备将他安排到什么地方之前说科里要设两个副科长他” 老古是一个厚道人他对吴景忠担任副科长没有意见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对他谈不上威胁问题是情报科现在有两名上尉军官。 一个是宋明浩一个是吴景忠两人都是上尉一个当了副科长另一个该怎么处理要是不能一碗水端平恐怕会影响团结。 左重明白古琦的意思之前他也很头痛不过现在已经有了计划毕竟宋明浩在鸡鹅巷时期就是他的副手职务上也该提一提了。 他侧头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呢决定提老宋当副科长主管军事情报股吴景忠先任一段时间副股长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让他主事。” 古琦微微点头科长一贯不理科里的庶务有老宋这个老油条协助自己他也能喘口气吴景忠刚到金陵确实需要多考察考察。 他呵呵笑道:“科长你这是许了老吴一个念想有了近在眼前的股长职务他一定会拼命表现看来军事情报股接下来要忙起来了。” “愿者上钩嘛。” 左重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了看左右问道:“对了准备好了吗这件事关系到陈局长和徐恩增晋衔大会一结束立刻开始行动。” “准备好了名单我核对过好几遍全是必须清理的人员散会后会有专门人员一对一动手绝不会有遗漏此事由春**体负责。” 古琦听到询问连忙鬼鬼祟祟的回答道要是有人听到这番对话定然会认为这是情报科正副科长要发动兵变为国除贼清君侧。 左重满意的笑了眼中的厉色一闪:“外界的渠道必须要安排好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只要过了今天晚上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放心吧科长我将金陵有影响力的渠道全部找来了误不了大事实在不行可以强行清理。”古琦面色严肃眼中同样充满了杀意。 “恩回头再说。” 左重抬手打断了他警惕的嘱咐道:“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闹到那个地步只要他们识趣就不要下死手毕竟以后还要共事的嘛。” 两人身后打着哈欠的凌三平耳朵动了动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打着瞌睡兵不兵变跟他有个屁的关系回去还是得做整形手术。 本来这次晋衔也有他的份可他拒绝了现在不过是挂着少尉虚衔的院长就这么忙升了官还得了谁愿意升官谁升小命要紧。 而他旁边的铜锁则吓得浑身发抖要命了这帮疯子到底要干什么大事好不容易吃了几天皇粮难道这种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吗。 戏文里这种事情多了比如宋太祖难道姓左的今天想要黄袍加身真是一个疯子你左家有当皇帝的命吗啊要不要检举他呢。 铜锁陷入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之中按说姓左的将他从江湖中拉入特务处给了一个铁饭碗自己得报答他可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唉罢了罢了。 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大不了等兵败为他收尸算是报了他的知遇之恩铜锁想着想着看着左重的眼神愈发坚定。 左重似乎有所察觉皱着眉头转身看了看他心说这小混蛋怎么怪怪的恐惧中透露着些许坦然坦然中带着点果断有病吧你。 这时冗长沉闷的晋衔大会终于结束了陈局长打头前行一帮大小特务笑着走出局本部的礼堂然后就被一大帮人给团团围住。 “陈局长陈局长听说刺杀案是在您的亲自指挥下侦破的能不能给国民们说说这次案件的始末我们一定一字不改全文刊发。” “是啊陈局长在您的英明指挥下国府近年来破获了多宗日谍案件听说这次有几位百姓被日谍所利用您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记者们看到陈局长那就像是苍蝇看到肉手里拿着纸笔嘴上跟连珠炮似的提出疑问这让陈局长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心中窃喜。 人类的需求三种生理需求、精神需求和灵魂需求到了陈局长这个地位其他的东西唾手可得所求得不过是精神和灵魂满足。 也就是所谓的功成名就人生短短几十年大人物死后能让别人记住的不是当了多大的官而是干了多大的事好事和坏事都算。 显然陈局长不想遗臭万年那抓捕日谍这种好事放在他身上就是最合适不过的功绩可是此案是特务处主办的跟他没有关系。 他转头看向戴春峰事主就在旁边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也没必要强领下这份功劳作为一个党国精英他自认为是要点脸皮的。 “局长记者们都等着呢您作为统计局的第一长官特务处是您的下属理应由您对外发表讲话属下等也好聆听您的工作指示。” 戴春峰没有丝毫不情愿甚至主动提醒:“若是局长您不说这帮记者恐怕又要胡说八道了我这里有一份稿子您可以作为参考。” 说完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份文稿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记者是谁请来的真是没看出来啊浓眉大眼的戴春峰也学会拍马屁了。 徐恩增更是眼珠子通红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姓戴的肯定是瞄上副局长的宝座了否则哪会这么好心请记者为陈局长造势。 陈局长那边乐得合不拢嘴不过接过文稿后还是大概看了看内容没有什么敏感的只是提醒百姓们要注意不要被日谍利用云云。 他理了理领子又拍了拍戴春峰肩膀展开文稿就胡扯了起来什么防谍心得啊什么小心天上掉馅饼啊记者们纷纷奋笔疾书。 左重站在礼堂的角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希望这可以让百姓们多长个心眼吧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便宜可占陷阱却到处都是。 这个道理不光普通人想不明白就连陈局长也不例外俗话说利益熏人心又有多少人能在好处上门时冷静思考人性趋利而已。 很快短暂的采访结束了记者们又拿出了照相机开始拍照不光要拍各位长官还要拍那些战斗在反谍第一线的统计局“勇士”。 吴景忠看的眼热便想去凑个热闹然后衣袖就被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邬春阳只见邬春阳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转身就走。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节金钱的味道(恭喜发财) 这是怎么回事吴景忠顺着邬春阳走的方向看去发现情报科的一线人员都在往外面走去连自己手下的原调查科精锐也是如此。 他很快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一个情报人员的照片要是登了报以后还能执行任务吗不能执行任务靠什么升官发财。 想明白了金句王连忙低下头往外走途中他看见很多调查科人员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摆着各种造型让记者们拍照真是愚蠢。 吴景忠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听说这帮人就要去特工总部干老本行了可跟地下党斗来斗去有什么用想要升官发财还是得看日谍。 就像是这次刺杀案他不过是出去查了几辆汽车就升了上尉要是查地下党不但功劳不会这么大还要小心地下党方面的复仇。 忽然他的身形一顿这些人刚准备从特务处调走就遇到了记者来拍照这是巧合还是蓄意想一想邬春阳答案不言而喻。 他的后背瞬间满是冷汗猜到这应该是那位左科长的安排怪不得都说此人是笑面虎不知不觉中就下了个圈套让人钻了进去。 更可怕的是进了圈套还一无所有就像现在谁要是不让他们拍照这帮人绝对会龇牙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远处左重跟古琦小声说着。 “老古金陵晚报这次欠了咱们一个大人情让他们用头版头条的形式发布用最好的机器将照片印的清晰一些必须看得清脸。” “这点不难不过这次调走的有一千多人不可能全部登报只能对某些人进行重点关注我看不如散发传单这样比较容易操作。” “不行只是登报的话陈局长看在采访的份上可能不会追究但咱们亲自下场性质就变了这位的脾气大得很不要自找麻烦了。” “好那我让人盯着报社用最快的速度将报纸印刷、投递出去陈局长和徐恩增就是察觉到不对也不可能将所有报纸都收回来。”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这才带着墨镜鬼鬼祟祟离开了局本部他们可不想被记者偷偷拍上几张照片那就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结果一回到特务处大院左重和古琦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好几辆军用卡车停在办公楼楼下一群士兵正在往下搬运着各式家具。 古琦将车停下伸头看了看一脸好奇道:“科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处座体恤咱们情报科的办公条件艰苦特意采购的新用具。” “呵呵。” 左重干笑两声瞄了瞄小心翼翼的士兵:“老古你可看仔细了这些都是红木家具看款式还是前朝古董你觉得处座舍得花这钱?” 想让戴春峰出钱更换办公用品只有太阳从西面出来因为这次兼并调查科的开销太大了坑陈局长的五十万只够填补部分亏空。 除了安家费和工资这些看得见的支出真正的大头在隐形支出上别的不说调查科的人正应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这句话。 这帮饭桶在处里吃喝拉撒的费用就不是小数食堂都从原先一天一顿肉变成三天一顿肉了他们再不走特务处就该吃糠咽菜了。 “这倒是。” 古琦尴尬的笑了笑语气充满疑惑:“那这些是谁送来的是不是科长您家里送来的要真是这样的话老古我就能沾沾您的光喽。” “不会这是军方的” “滴滴滴滴。” 左重摇了摇头正要说这是军方的车自家没有这种门路时就听到大门处响了几声喇叭声接着几辆锃亮的高档轿车开了进来。 好家伙一水的美国别克60型轿车前两年刚刚下线在民国绝对是新鲜玩意洋行得卖一万多大洋一辆来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也不知道是哪家贵胄开这么豪华的汽车招摇过市也不怕给长辈惹来麻烦咱们可是能查办贪腐的。”古琦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左重觉得老古说的很对作为罪恶克星的自己怎么能眼看着这帮纨绔糟蹋民脂民膏呢党国成了现在这样子都是因为这种人。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老古你上去找几个弟兄去套套话记得要有礼貌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唉我那辆车都开了一年多了。” “好呸有钱了不起啊。” 古琦就差把仇富两个字刻到脑门上了撸起袖子推开车门准备叫人结果脚还没有落地别克车上的人先下来了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此人脚上踩着闪耀着金钱光芒的小牛皮鞋笔挺的西装定然出自名家手工裁剪价比黄金的羊绒风衣在温暖的初秋分外显眼。 更显眼的是对方手上的大金戒指说戒指不准确应该叫金扳指才对让人咋舌的是此人十根手指竟然带了五六个这种大扳指。 再顺着手指往手腕看那块不起眼的万国金表就低调多了价格不算太贵不算表盘上那些亮闪闪的镶钻够买一辆别克轿车的。 左重自认是见过些世面的可这种场面也是闻所未闻这特娘的不是有钱这是不把钱当钱金陵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遮奢人物。 他正猜测着对方身份来人站在特务处大院左手叉着腰右手将遮了半张脸的墨镜缓缓取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竟然是 “慎终?是慎终吧?哈哈北平一别已有一年都成了中校了了不得啊了不得来这是我让人从南美带来的雪茄尝尝怎么样。” 特务处副处长郑庭炳抹了抹时髦的大背头从怀中掏出一根银管大笑着走了过来阳光下整个人显得光芒万丈令人不可直视。 这自然不是因为郑副处长得道成仙了实在是他嘴里的金牙手上的金扳指和手表上的钻石太晃眼了这是真真正正的壕气逼人。 左重感觉自己快瞎了连忙眯起眼睛同样大笑着向对方走去心中像是吃了一颗柠檬看来郑庭炳这个王巴蛋在北平没少捞啊。 早知道他也留在北平了凭借两世为人的商业经验和身上特务处的老虎皮赚得定然比老郑多他也想要金戒指也想要别克车。 他走到郑庭炳面前啪嗒一个立正敬礼道:“卑职左重见过郑副处长欢迎您从北平回来一年多时间没见您是越发的气派了。” “哈哈哈哈做点小生意糊口而已不过我什么都没做就从中校升了上校这全是托处座和慎终你的福来一点小意思收下吧。” 郑庭炳因为特务处之前的升格升为了上校确实是搭了左重破案的顺风车所以在递出雪茄后他又从随从手里取来了一份礼物。 左重看着纯银打造的雪茄包装管立刻觉得哈德门不香了再顺手接过礼物看了看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房子的契约书。 抬头写的明明白白沪上市区三百平米花园别墅苷老郑在北平到底做的什么生意不会是印钞票吧钱就跟大水淌来的一样。 就算是印钞票这个家伙送给自己这么一份重礼干什么莫非是想跟戴春峰打擂台也对钱是英雄胆何况人家现在有的是钱。 可不管从什么角度他都不可能改换门庭这是官场大忌再说了区区一栋三百平米的别墅就想收买自己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左重真想把契约书扔到老郑脸上然后指着鼻子告诉对方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看错左某人了我与贪腐不共戴天。 现实中他依依不舍的把契约书递了出去叹气道:“唉多谢郑副处长的好意了这栋三百平米的房子左某无福消受请您收回。” 郑庭炳闻言一愣抽了一口雪茄后将契约书拽了回来仔细看了一眼就怒了直接踹了一脚旁边的随从然后噔噔跑回了汽车里。 他这一踹左重才发现某个跟班也是熟人乃是被自己整到北平站的李齐五这家伙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竟然安全的回来了。 中日双方在华北打生打死连北平站都被扔了几颗危险品怎么没炸死这个王巴蛋呢不过看样子李齐五跟了郑庭炳有意思了。 老戴要是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兼同乡跟了政敌会是什么反应恐怕会当场气死唉?不太对戴春峰又是怎么知道郑庭炳情报的呢。 左重看着被踢了一脚依然面不改色的李齐五心中叹了口气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怪不得此人能在多年后成为最后的赢家。 李齐五在北平蹉跎了一年变得更加低调和知趣了发觉左重打量自己连忙微笑着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慎终这个李齐五真是一个废物让他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个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那座小别墅是给别人的你千万不要介意。” 这时郑庭炳再次下车从一大叠契约书中抽出了一份不由分说的塞了过来口中道:“都是自家弟兄让你拿着就拿着别客气。” 左重疑惑的低下头然后又又一次被震惊了这也是一份房屋契约书不同的是面积从三百平米变成了七百平米还是租界的。 老师不是学生不够忠诚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啊他忽然觉得换个老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为党国和领袖服务嘛。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节后续1(祝大家新年快乐) “老师我从局部本回来后的情况就是这样郑副处长和齐五兄现在正在办公室这里是郑庭炳给学生的房屋契约书交给您处置。” 左重对便宜老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晋升仪式的晚上不是他视金钱如粪土而是他知道一个道理有些钱是不能乱拿的。 所以戴春峰刚刚回到特务处他第一时间就带着契约书来了对方的办公室有时候早来晚来不重要有时候早来晚来却非常重要。 这表明了态度是否坚决。 戴春峰还没从谋划成功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就当头挨了一闷棍神情当即变得阴沉他将郑庭炳从北平叫回金陵前可没想到这茬。 此人原本就是委员长的亲信侍卫党政军高层的人脉比自己多得多要是再有海量金钱开路很有可能会影响他对特务处的控制。 他拿起契约书看了看然后嗤笑一声:“咱们的郑副处长真大方啊租界这么大的别墅恐怕得要几百根大黄鱼吧连我都看得眼热。” “是的老师这幢恐怕更贵不过学生追随您是为了报效党国若是为了其他东西当年回宁波老家就是了。”左重大义凛然的说道。 他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格说出这些话谁都知道左家的实力他要是回家继承家业别说是一幢沪上的别墅就算十幢也是小意思。 戴春峰听着心中非常受用这就是他为什么看重这个学生的原因年轻人贪慕美色、喜好钱财是非常正常的事任何人都不例外。 而左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做事很有分寸该收的钱毫不手软不该碰的钱一分不拿跟那个何逸君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才是聪明人所为就像今天左重今天完全可以将东西收下等事情过去了再来表一番忠心到时候两不得罪还能捞一幢别墅。 可某种意义上说两不得罪就是两方得罪为了好处选择首鼠两端的人不会有多大的前途立场这种事绝容不得犹豫和模棱两可。 “慎终呵呵坐吧。” 戴春峰脸上露出笑容压压手让得意弟子坐下:“既然是郑副处长的好意这套房子你就先拿着嘛将来去沪上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刺杀案后金陵的敌我形势会发生大的改变你要多关心一下各区站情报组的工作多指导指导他们沪上站和华东区是其中重点。” 他从事了多年的情报工作又掌管特务处数年对大势看得很明白在这么多的失败后日本军方的情报机构很可能会选择蛰伏。 至少在金陵日本人的动作会有所收敛那么其他的城市和地区的活动必然就会频繁对方又不是傻子没必要死吊在一棵树上。 沪上作为一座国际都市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德国人、红色巨熊的人、地下党等各方面的情报力量都可以凑出几桌麻将了。 日本人在金陵打不开缺口沪上就是最好的目标通过那里多如牛毛的情报组织以及情报掮客可以从侧面了解金陵的各种情报。 情报战不止是你死我活也是人情世故很多时候花钱就能买到想要的信息特务处地方区站实力太薄弱一直是戴春峰的心病。 “是多谢老师厚赐。” 左重坦然收下了别墅现在那套别墅不是郑庭炳的礼物了而是戴春峰赐给他的自然就可以收了收东西也要讲究个名正言顺。 随后他针对便宜老师的话提出了看法:“学生下一步想抽时间对地方区站进行巡视看看有哪些问题才好提出相对应的整改措施。 目前最紧要之事就是提高人员素质老师您是知道的特务处最早的成员多是江湖出身这些人的能力、思想都有相当大的问题。 虽然有浙江警官学校的新人补充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在培训上想想办法从内部挖掘潜力。 只有咱们自身不出问题就能能凭借主场优势了解、熟悉、联络乃至管控沪上各方势力的情报力量切断日本人伸向沪上的爪子。” 戴春峰陷入思考特务处人员素质参差不齐他是晓得的特务处初建时没有足够的情报人才可用就吸收了一部分江湖会党人员。 为此他才要来了浙江警官学校培训专业特务经过这两年很多杭州培训班的成员已经成了特务处的中坚力量发挥了很大作用。 在度过了草创时期后那些江湖背景的特务不管从什么方面都已经跟不上要求了可全部裁撤掉不妥培训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斟酌许久开口说出担忧:“此事你要好好计划一下都是多年的老弟兄了千万不能让人说咱们这是过河拆桥必须谨慎再谨慎。” 不是老戴厚道是他清楚特务处最早是靠义气组建起来的若是将这帮人赶出特务处难免让其他人产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心。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都害怕被扫地出门谁还愿意为党国效死人心不稳则大业不固军心更是如此。 左重郑重的保证道:“老师提醒的是跟本部的特训相比下面的训练可以适当减少训练强度增加训练的时长循序渐进的进行。 就算训练后依然不合格的人员也可以分流到后勤部门比如总务和车队这些对能力要求不高的科室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恩此事不能急。” 戴春峰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再说沪上的事情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慎终你说对郑副处长和李齐五该如何处置特别是李齐五。 这个卑鄙小人原本想让他去华北历练历练熟悉一下情报工作没想到他竟然跟郑庭炳混到了一起好一只白眼狼实在可恨。” 说到这里他似乎很气愤的拍打了一下桌子眼角瞄向正襟危坐的左重想看看自己的弟子有什么好办法以及是什么样的态度。 结果左重不假思索道:“此风不可涨若是老师您允许郑副处长和李齐五今晚便会落水而亡我亲自动手保管谁也瞧不出问题。”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森和狰狞仿佛只要老戴一声令下他就立刻出门去杀掉一位党国上校、特务处的副处长。 “糊涂匹夫之勇。”戴春峰指着左重说道:“你也是一科之长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棒郑庭炳是委员长的亲信你怎么敢暗杀他。” 话是这么说他的表情却没有太愤怒只说你怎么敢杀他而不说你怎么能杀他这说明了一件事情老戴真对土豪郑起了杀心。 要不是老郑给光头当过几年的马弁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此人的祭日任何敢于挑战戴春峰地位的人在对方心里都是必杀之人。 左重很清楚这一点才说出那样的话不过老戴绝对没胆子动光头的人问这个问题不过是试探罢了他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 他故作不乐道:“可是老师要是不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任由姓郑的收买人心只怕将来就没人听您的话了学生愿为您赴汤蹈火。” “好了好了。” 戴春峰微微心动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要说这个了想办法限制郑庭炳就可以了嘛李齐五那里同样不要动手不能自相残杀。” 不能自相残杀我看是舍不得失去一个内应吧左重一脸的不服气心里更加确定李齐五就是老戴的眼线专门负责监视郑庭炳。 左重听完看似不做声了坐在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实际上他早有了打算李齐五非常阴险绝不能让此人进入核心业务部门。 除此之外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配合便宜老师把戏唱完最好顺着老戴的话头把对方打发到不重要的岗位明升暗降也可以。 他忽然一拍大腿一脸兴奋的说道:“老师郑庭炳现在只有李齐五一个可用的人手总务那边总是说人手不够用我看不如让” “让李齐五去总务当个股长吗不我看可以任个副科长正好处里最近经费匮乏他郑庭炳不是发了大财吗想捧人就得出点血。” 戴春峰不等左重说完就顺着说了下去这个主意很好不仅把李齐五拖在了总务科还能趁机敲一笔关键的是姓郑的不会反对。 同时这跟他的某些计划不谋而合老戴狐疑的看了看左重心说慎终难道看出什么来了不然为何提出的主意这么合自己的心意。 随即又觉得不对要是慎终知道李齐五的真实身份反而不会提议将对方调到总务科戴春峰觉得这可能就是两人的心有灵犀吧。 总之这个主意很好郑庭炳答应此事就得出血不答应就得交恶李齐五不管怎么样最后得利的都是他真是一箭数雕的妙计。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节后续2(祝大家新年快乐) 戴春峰心里琢磨着身体往椅背上靠去嘴里问道:“郑副处长那里呢唉早知如此不如由他在北平发财我这是枉做小人喽。” 这些话左重一个字都不相信再让老郑做上几年生意只怕用钱砸也能砸出个特务处处长这才是对方被调回金陵的真正原因。 “老师。” 他微微弯腰笑眯眯道:“调查科并入之后张毅夫副科长一直闲着要是咱们处能多一位副处长协助郑副处长开展工作是否合适? 毕竟郑副处长离开金陵这么长日子对于处里的情况不大了解有了一个助手想必可以尽快的进入工作状态减少熟悉的时间。” 左重一开口就让戴春峰增加一个副处长按理说这对一个沉醉于权力的人是不可接受的不过他判断老戴听到后一定会欣然同意。 任何东西数量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官位亦是如此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结构有张毅夫分担压力戴春峰对付郑庭炳更加轻松。 至于张毅夫会不会反客为主或者自立门户可能性不大因为对方并不是特务处的元老没有资格加入到特务处最高职务的争夺。 戴春峰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左重的用意这是要驱虎吞狼最妙的是这头老虎只有利爪没有尖牙对他无害可以大胆使用。 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不错看着郑副处长为公事操劳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啊这条建议我看非常好。 委员长一直很关心调查科人员的安置对于张毅夫担任副处长应当不会反对这也是表明咱们特务处不搞拉帮结派一片公心嘛。” 老戴发表完一通长篇大论美滋滋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看完立刻销毁此事要挑选得力的人去办对外不能漏出一点风声。” 左重有些疑惑接过看了看便陷入了沉默几秒钟后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文件没有询问也没有请示因为这是单独给他的命令。 “这是委员长亲自让我交给你的慎终你不用告诉我具体内容只要能完成领袖交办的任务咱们处里所有的人员、装备任你挑选。” 戴春峰看着慢慢变成灰烬的文件转头再次补充了一句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具体内容那就是见仁见智了但大概率是假的。 一个掌控欲这么强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下属跟顶头上司直接联络只是有光头的严令在他不能私下查看或者主动询问罢了。 左重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便宜老师的心思同时明白这又是光头在玩制衡离间自己跟老戴的关系一国领袖尽做些鬼祟之事。 呵呵。 于是他靠在便宜老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戴春峰不时点点头心说如果是这件事那自己确实不适合进去随即心满意足的说道。 “那你去安排吧要快。” “是老师。” 师徒俩结束了对话左重急匆匆离开了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他叫来了归有光和邬春阳这件事确实需要保密动手的人必须可靠。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们都是最适合最可靠的人选加上他自己三个人足以完成那个任务一个简单行动不用搞得人人皆知。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天。 金陵最美季节莫过于秋天这时道路两边的枫树和梧桐开始慢慢变色景色秀美环境静谧映衬着城中的建筑显得古典而优雅。 每到这个时候很多店家都愿意将一部分的桌子移至室外一是扩大了营业面积二是可以让顾客欣赏一年只有一次的秋色美景。 其中最积极的是开咖啡店和西餐厅的法国人或许是因为秋天的金陵跟香榭丽舍有些相像这帮高卢雄鸡想要以此慰藉思乡之情。 除了法国人外英国人也很喜欢在午后的梧桐树下借着某道斑斓的光影一边欣赏醉人的景色一边品尝法国佬最擅长的甜品。 沙律勋作为金陵电厂副理有足够的权力安排自己的闲暇时光比如享受一个完全安静的下午茶不用跟那些讨厌的工人打交道。 “让人开心的一天。” 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块酥皮拿破仑放入口中感受奶油和新鲜的水果在口腔中的碰撞接着喝了一口价格昂贵的大吉岭红茶感慨道。 不得不承认烹饪美食是法国佬唯一该做的工作相比而言英国的下午茶甜点就要少了些许精致和美味当然各种红茶例外。 他又喝了一口源自于中国最后在女王皇冠明珠落地生根并逐渐闻名世界的红茶由衷觉得日子要是永远这样过下去那该多好。 “下午好这里有人吗。” 忽然正在闭着眼睛回味甜点滋味的沙律勋被一阵叫声所吵醒睁开眼睛后他皱起了眉头见鬼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国人。 这些人永远不知道感恩也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文明如果不是为了多赚一些英镑自己绝不会来到这个古老又沉闷的东亚国家。 他略带厌恶很不客气的说道:“年轻人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是礼貌吗还是你们中国人就是这样根本不在乎给他人带来麻烦。” 这里是金陵的城区又是外国人经常出没的场所附近到处是巡警他并不担心因此惹来麻烦再说了他可不是一个普通商人。 要是这个中国人敢做什么自己口袋中那把韦伯利左轮手枪会让对方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就像几十年前西摩尔将军做的那样。 年轻人没有被他的咄咄逼人吓到或者激怒反而轻轻拉开了凳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并在沙律勋发怒前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话。 “多么美好的一天对不对在这样让人愉快的天气里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聊聊呢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要珍惜当下。” 美好吗在你来之前或许称得上可现在绝不是跟一个陌生人在街头聊天不是一个英国绅士该做的事沙律勋把手放入了口袋。 “好了你们英国人就是这样的无趣真希望你是个法国人至少懂得什么叫幽默收起那把破左轮手枪吧除非你愿意脑袋开花。” 年轻人直接无视了对方顺手拿起一块甜点放进嘴里:“我的人正在用步枪瞄准这里我劝沙律勋先生要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冲动。”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红茶示意侍者再上一杯然后满脸笑容的看着将信将疑的沙律勋从口袋里扔出了一沓照片和一份文件。 “您的夫人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去教堂待两个小时期间会喝两杯白水会去一次厕所习惯在主殿第三排左数第一个位置进行祷告。 她从教堂返回你们位于三牌楼的家要经过5个路口3条小巷整个路程需要20分钟负责陪同的只有一个来自鲁省的45岁女佣。 您的大女儿在一家英国人的商行工作最近跟一位来自约克郡的男孩走的很近大儿子和二儿子在教会学校念书我说的都对吗。” 年轻人随意说出沙律勋家中信息同时右手搭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却让交流对象的心脏跟着一次次剧烈跳动。 这个中国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搜集自己家人的情报匪徒吗还是金陵的流氓组织沙律勋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他虽然是金陵电厂的副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现金体面的生活要以高昂的支出作为代价中国人想要敲诈自己绝对是找错人了。 “先生您的大吉岭红茶。” “谢谢。” 这时侍者送来红茶年轻人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端起茶杯吹了吹抬头让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脸上感受大自然带来的最后温暖。 沙律勋思考了一会用缓慢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这位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我只想告诉你你这是在玩火。 我来到民国很多年了很清楚一个英国公民一旦遭受了不幸你们的政府和大英帝国都会介入不管你是什么人最后都会被枪决。 只要你现在离开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你要是需要某些除金钱以外的帮助比如武器和庇护我也很愿意提供帮助。”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有情报人员的潜质大胆、心理素质好加上疑似的黑邦背景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对象帝国需要更多朋友。 “恩你是想招募我?” 年轻人缓缓低下头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对方像是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死到临头还想着这种事真不愧是mi2在金陵的负责人。 沙律勋心中一惊招募这是一个标准的情报用语对方是国府方面的情报人员吗可是为什么要找自己还是以这种见面方式。 “来自mi2的先生你们来民国的事情我们很清楚出于对大英帝国的尊重我们没有过多的干涉但这不是你们肆意妄为的理由。” 年轻人喝了一口茶语气逐渐阴冷:“可你们挑唆日本人行刺国府的官员那就触碰了底线今天我来就想用您跟伦敦打个招呼。”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节后续3 “不先生这一定是误会。” 沙律勋真得急了他知道情报机关的行事作风就算他是英国军情机关的一员对方杀他也绝不会有任何犹豫自己今天危险了。 “不不沙律勋先生你误会了我来这不是为了听你解释只是好奇掌管英国在金陵情报网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结果让人失望。 您通过你的身份结交了很多中国人这一点很了不起只是为什么不关注一下身后呢还是你觉得我们根本不会发现这些小秘密。” 年轻人不管沙律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抬手看了看手表:“我想提醒你你等的那位军官不会来了他现在应该在地狱里等着阁下。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拿着那把破枪瞄准我然后你会被击毙你的夫人和三个孩子今晚就会被一伙惨无人道的劫匪折磨致死。 或者你坐在这享受最后一杯红茶回顾一下人生几分钟后你会没有痛苦的死去你的家人可以安全的回到英国现在选择吧。” 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品尝着甜点有人说甜味会让人产生愉悦可相比操控一个英国间谍生死带来的满足感这点愉悦不值一提。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金陵电厂的副理竟然控制了那么多鼹鼠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对方接头不做任何反跟踪甚至直接电话联络。 或许是中英间的实力差距或许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危险总之mi2要为轻敌付出代价了比如一个地区负责人和一整个情报网。 沙律勋的脑袋有些混乱一边是全家被杀一边是只死自己一个人看上去很好选择可谁愿意死去呢反抗说不定有活的机会。 可远处楼顶一道闪光让他打消了这个妄想那是狙击瞄准具的反光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只要他一动就会被打烂脑袋。 经历过大战的他明白在这样一个开阔的环境下被一个狙击手盯上有多危险逃跑和反抗只有死路一条中国人的准备很充分。 “一分钟了看来沙律勋先生已经有了选择非常好我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再见先生。” 年轻人喝掉红茶在侍者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起身离开随后将手插入风衣口袋慢步在满是落叶的街道上听着脚下枯叶的破碎声。 人生就像是一片片树叶经历萌芽、成长、凋零然后彻底消失有过灿烂有过美丽最终归于死亡真是美好又脆弱的过程。 “滴滴滴滴。” 忽然一辆卡车出现在安静的街区中飞快的速度行驶在马路上在接近咖啡店时司机拼命的摁着喇叭伸手对着行人不停摆动。 “让开车子失控了。” 司机声嘶力竭的喊着躲过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市民任谁都看得出来此人正在尽力操控汽车可惜有时灾难和悲剧是无法避免的。 “轰隆” 最后在所有人惊悚的目光下卡车一头冲进了咖啡店里顺便将坐在露天餐桌旁的沙律勋撞成了碎片鲜红的鲜血慢慢浸湿落叶。 “死人了撞死人了。” 有的人捂着脸大声喊道有的人吓得瘫软在地上有的人仓皇离开巡警鼓着腮帮吹响了警哨哭声、呼喊声警哨声响成一片。 年轻人似乎没有听到身后混乱的动静依旧不慌不忙的走在梧桐树下迎着看热闹的人流渐渐走远脸上还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走出咖啡店几百米他转入一条小巷中这里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两个面色冷峻的中山装见到对方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其中一个光头说道:“科长沙律勋死定了几顿重的卡车全速撞击他就是神仙也逃不了等会我再去警署打探一下确认消息。” “司机方面也可以放心中央医院已经确定他的病无药可治他想要给家人留下点什么就必须闭嘴。”另一个中山装随即补充道。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左重、归有光和邬春阳这次清除行动除了一个以命换钱的司机就只有他们三个所幸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先撤离。” 左重说了一声钻进后排开始清理脸上的伪装嘴上问道:“司机估计活不成了答应他的一千大洋等风头过去再交给他的家人。” “是科长。” 邬春阳点点头一个英国人被撞死确实是一件大事警署方面肯定会追查要是知道有人给对方家中送钱很可能会联想到谋杀。 驾驶位的归有光打着火将车开出巷子向着现场反方向开去很快消失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阴谋。 “科长除了沙律勋其他mi2鼹鼠应该也被清除了古副科长带着老宋和老吴亲自动手具体原因我没有解释他们也没有多问。” 邬春阳拿着一件中山装递给左重平静的汇报情况按照他的描述除了刚刚那场不幸的车祸金陵今天还会再发生十几起意外。 比如有人会因为火灾烧死有人会因为在初秋时节游泳淹死有人会因为汽车的刹车失灵在城外掉落悬崖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这些人要么是军政官员要么是有影响力的商人要么是江湖上的头面人物并且跟英国人都走的比较近当然这只是个巧合。 “唉水火无情啊。” 左重套上中山装将风衣和伪装物塞进一个纸袋一脸惋惜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不能光明正大的抓捕英国间谍确实太可惜了。 是的光头给他的那封命令就是让他干掉几个英国佬以泄心头之恨不过为了避免引发中英两国冲突必须采用秘密行动的方式。 秘密行动其实就是暗杀的文雅说法光头不可能直接命令他们蒙面打黑枪虽然这是果党的老传统了总之光头硬了又没全硬。 所以在查到沙律勋的下线们之后秘密清除就成了最佳选择只要不撕破脸皮进行大规模抓捕英国人只会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 “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烧了再回处里再去核实一下事故的伤亡情况如果有没死干净的就帮帮手务必让他们没有痛苦的离开。” 左重指了指纸袋觉得自己太善良了随即又补充道:“记得拍照这是要交给上峰的千万不要拍得血糊糊的倒了上面的胃口。” 邬春阳露出渗人的笑容:“放心吧科长我亲自去医院检查确保他们痛痛快快的走相机也准备好了照片今晚之前就能洗出来。” 他知道科长说的上峰是谁处座经常去审讯室视察自然不会因为照片倒了胃口再联系今天的任务所谓上峰只能是委员长了。 说话间归有光将车开到一片荒地里三人下车将纸袋浇上汽油点燃火焰轰的一声窜的老高纸袋没用多久就烧成了一团灰烬。 等到灰烬停止燃烧后邬春阳更是细心的找来一根木棍将灰烬捣碎又浇了一壶水彻底销毁了本次行动的证据显得非常谨慎。 “沪上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明天天亮前一定要把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部给我撞塌了对方知道沙律勋死亡一定会召集人员开会。” 左重再次坐上车后下达了新的命令那个特别部是英国军情二处的据点他原本准备找辆卡车装满危险品在其附近引爆搞次拆迁。 不过考虑到此举可能会吓死光头和戴春峰便把引爆换成了撞塌得让这些高傲的英国佬知道就算他们躲在租界也不是安全的。 驾驶位上的归有光回头说道到:“好的人员已经确定为了安全考虑我们没有出面而是让漕帮的马天长找个不怕死的负责行动。 此人是沪上本地人妹妹被租界里的英军士兵糟蹋了父母因此被气死自己还被打坏了肾他的条件是让马天长照顾他的妻儿。” “答应他。” 左重脸色略显阴沉:“告诉马天长既然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做到他要是敢欺负孤儿寡母我就亲自送他去见他的师傅原话说。” 司机身上发生的事在民国太多了他管不了其他人只能做到言而有信帮对方照顾妻儿让此人没有遗憾的与英国人同归于尽。 不要觉得盎撒人多有人性他们在非洲、美洲、亚洲做出的事情比小日本好不到哪里去司机要是落在对方手里绝不会可能活着。 为了保守秘密司机在最后关头必须咬破口中的毒囊左重想给对方一个错觉那就是特务处不介意派出职业情报人员进行复仇。 得罪一个黑邦分子最多会让人头痛可得罪一个情报机关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就算是日不落帝国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好嘞。” 归有光杀气腾腾的回了句准备随时收拾漕帮大佬金陵有活力团体带头大哥马天长而后他突然提起了几个左重差点忘记的人。 “科长南斗和北斗的人都死光了可伪满间谍、王德勇和刘桂还活着呢到底要如何处置他们老是占用着看守所也不是个事啊。” 左重拍拍脑袋叶金中那帮伪满特务关了这么久了确实该处理掉了王德勇送监狱就好至于刘桂刘科长嘛想死没这么容易。 正文 第四百二十节后续4(完) “叶金中那几个人送到老虎桥单独关押王德勇随便找个外地监狱送过去让狱方好好照顾这个人以后用得着刘桂我亲自处置。” 左重摸了摸下巴就将这些人的命运决定了不杀伪满人员和王德勇不是手软而是出于现实的利益考虑不能一时图痛快杀人。 东北会是中日双方情报较量的重要战场有这么多伪满高官的子女在手完全可以利用起来逼上梁山又不是只有宋黑子才会用。 比如让叶金中对着天蝗照片做点放肆的事同时拍照他的父亲知道后会不会幡然醒悟并为抗日民族统一大业提供必要的帮助呢。 会而且可能性很大。 只要不逼着对方送死或者跟日本人直接做对这帮将识时务者为俊杰刻在骨子里的聪明人会很乐意庇护、掩护国府情报人员。 至于告发日本人的心眼比针眼还小要是知道有人侮辱了所谓的天蝗圣像这些卖国贼能有好下场吗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 还有王德勇他的作用要过几年才能看到到时候不咬掉英国佬的一块肉左重跟伦敦那个水手国王姓总之这些人是宝贵资源。 数来数去就刘桂这个王巴蛋没有一点用处陈局长和徐恩增来监督行刑时提都没提过他好像这个人根本没在世间存在过一般。 左重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冷笑问道:“春阳听说一处的情报科长又换了知不知道此人叫什么什么背景以往有过什么战绩。” 邬春阳皱起眉头:“是听说了有这么件事具体情报还没有收到按规矩一处应该将档案递交给咱们可到现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要不要我给特工总部去个电话催一催档案到了之后我们政情股会进行严格审查绝不能再让地下党份子和日本间谍混进来了。” 左重深以为然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抓日谍都不用这么辛苦了只要盯住一处想抓多少日谍就能抓多少日谍这事太荒谬了。 他看着远处的特务处点了点头:“这个是你的职责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楚特别是以往的履历对方能被徐恩增看中定然不简单。” 说话间汽车驶入大门左重下车后准备跟戴春峰汇报一声行动进展结果被李卫告知老戴去了憩庐他只得转道前往了看守所。 自从毙了那几个日谍伪满特务的反应有点大有人从趴在栏杆上叫喊变成了跪地求饶有人试图利用性别优势诱惑看守的特务。 徐恩增外甥头顶的帽子闪闪发亮不仅要亲眼看着前未婚妻在那卖弄丰骚更重要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无能狂怒。 “武馨月你臭不要脸。” 左重一走进监区就听到大外甥在那怒骂当即皱起了眉头便对看守使了个眼色看守拿起皮鞭就走了过去帮对方长长记性。 挨打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你的舅舅不给力都这么多天了档案找不到不说连土特产都不知道送点白在官场混这么多年了。 他没兴趣管这对痴男怨女随意看了看一脸灰败的叶金中就到了刘桂的监舍外这家伙生命力倒是顽强正在那捉小强加餐呢。 作为职业情报人员刘桂的警惕性很高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后便缩回了角落里黑暗中只能看见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在发光。 左重见状叹了口气:“刘科长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曾经掌握特工总部大权的你变成了这幅模样咱们说句实在话我心里很不好受。”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胸口仿佛心都要碎了一样接着上前两步走到铁窗前点燃了一根香烟放在窗台上语气陈恳的开口劝道。 “老刘只要你说出是谁勾结日本人试图刺杀领袖我们可以对你既往不咎甚至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我现在没有骗你的必要。 前两天枪毙日谍知道吧陈局长来了徐处长来了他们没有问过你的事你这样死撑不说没有任何意义别人也不会领你的情。” 左重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搞得一处真跟日谍有猫腻一样不过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如此毕竟自己都不信凭什么让别人相信。 刘桂终于动了在听完左重的劝说后他走到铁窗前拿起窗户上的香烟大口抽了几口脑中思考一个问题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别看被关在监牢里可靠着观察和推理外界的很多事情对他不是秘密比如陈局长和徐恩增来特务处这件事他当天就知道了。 那天死刑提人特务处的特务军服整齐连军靴都穿上了行动和对话非常正式这必然是有高级长官在场很可能就是陈局长。 有了陈局长徐处长的到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只有大表哥陪着这个没胆的怂货才敢踏进二处大门左重说的话有部分可信。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为什么不来看一看就算暂时救不了他也应该出面安抚一下吧除非是已经放弃了营救或者要极力撇清双方之前的关系。 他眼中有了怨恨自己在特工总部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被无情的抛弃徐恩增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王巴蛋。 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 刘桂把烟头狠狠扔到地上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左重说道:“是特工总部处长徐恩增跟日本人勾结他的最终目的是刺杀领袖和兵变。 他曾说过现在党国面对日本人的挑衅装聋作哑黎民百姓生活困顿国事百般艰难这都是委员长的原因他要利用日谍行刺。 现场警卫就是在他的命令下将武器交给了日谍谁知道对方突然翻脸杀人灭口我那些可怜的兄弟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全死了。” 说着说着他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这都怪我被徐恩增的言语所蒙骗怨我啊我只想着可以挽留国家于危难哪知道会这样啊。” 嚯这黑锅甩的漂亮。 左重表情很是严肃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说徐恩增要谋害委员长可为何最后中枪的却是汪院长这个问题你必须解释清楚。” 编造口供是个技术活首先得逻辑通顺跟现场证据也不能有冲突汪院长身上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呢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漏洞。 刘桂怔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徐恩增有过吩咐如果没机会杀主要目标那就杀掉汪院长再栽赃给委员长这个理由行不行?” “我怎么知道行不行你要如实的交代问题不要问我嘛老刘你要抓住机会配合我们破获这个重要案件。”左重闻言不乐意了。 “您看我这张嘴一定配合。” 刘桂给了自己一耳光:“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天因为左科长您保护委员长离开让日谍失去了刺杀的机会他们这才对汪院长动手。 要是没有您的警惕说不定真的会闹出大事来左科长您一定要抓住徐恩增这个苟东西他就是隐藏在国府内部的一个最大毒瘤。” “原来如此。” 左重自言自语了一句就继续帮对方“回忆”着案情:“可徐恩增一个区区特工总部处长就算干了不忍言之事也轮不到他上位吧。 所以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人名你要告诉我一个人名否则上面的大人物只会认为你这是为了活命诬陷徐处长懂我的意思吗。” “有有陈局长徐恩增负责动手陈局长负责收拾残局陈局长和他兄长在党内颇有势力领袖一死委员长之位是唾手可得。” “啪啪啪啪啪啪。” 左重忍不住鼓起掌来顺便埋怨道:“老刘你早点这么说不就没事了也免得吃那么多苦头行了这事过去了跟我录口供吧。” 刘桂的心脏回到了肚子里不管怎么着吧总算是有活命的希望了只是姓左的觉得靠这份口供就能扳倒陈局长吗真是太幼稚。 他心思不定的走出牢房根本没有发现平时戒备森严的走道里空无一人一个警卫都没有长长的走道里就只有他和微笑的左重。 “老刘请吧。” 昏黄的灯光下左重的伸出右手让刘桂先走自己则缓步跟在对方的身后一步一步两人之间慢慢的拉远了距离影子在摇曳。 刘桂终究是老情报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周围的异常但他觉得这是为了方便录口供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回头准备问问要去哪里。 “嘭~嗡嗡嘭~嗡嗡。”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两声枪声突然响起在狭窄的监区中来回传递回声一遍遍的萦绕在刘桂耳边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血迹。 刘桂不明白自己还没有录口供没有签字画押特务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杀人灭口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快来人有人要逃狱。” 几米之外的左重此时放下了手中的手枪然后扯着喉咙大声喊叫着只是脸上没有一丝惊慌还一边喊一边走到了刘桂的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 刘桂俯卧在地上喃喃问道口中冒出了粉红色的血沫他知道自己的胸腔被击穿内脏正在快速大量出血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左重提着枪蹲了下去歪着头与刘桂对视了一眼随即露出了笑容又将冒着烟的枪口顶在了对方脑门上口中轻轻说了几个字。 “谢久文顾兰。” “你” “嘭~嗡嗡。” 一条血迹溅到了左重脸上这来自眉心中弹的刘桂一阵微风吹过电灯不停的摇晃明暗交错中他面无表情直起身子收起配枪。 至此谢顾二人牺牲的罪魁祸首就剩下徐恩增一人不过没有关系手机里的录音会在合适的时候要了对方的命左重等着那一天。 “科长!科长!” 几秒钟之后一脸紧张的归有光持枪冲了进来当看到科长安然无恙后他松了一口气要是科长出事就遭了可这里是怎么回事。 看着死不瞑目的刘桂和满脸是血的科长大光头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干这行就要学会把秘密和问题放进嘴里然后咽下。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节逛街 刘桂死了死得悄无声息特务处通知了一处当得知刘桂系越狱被击毙之后一处没有派人来领尸体反而让特务处随意处置。 这事做的有点不地道不管怎么说刘桂都是一处的情报科长竟然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此事让很多特工总部特务心寒。 最后还是左重出钱安葬了对方任谁听到这事也要说一声仁义击毙越狱囚犯是职责安葬昔日同僚是情分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经过此事原本在情报系统人缘不好的左科长莫名其妙就获得了统计局及时雨的美名此话有点耳熟可这特娘的不是害人么。 左重知道后气哼哼回到了办公室连白问之两公婆送来的土特产都无法让他开心起来万万没想到啊苟日的刘桂死了还不消停。 “科长咖啡。” 这时何逸君慢慢走了进来看着满脸阴郁的科长有些好奇日谍的案子圆满结束了科长为什么不开心难道案件背后还有隐情。 左重闭着眼指了指桌子现在他没心思喝咖啡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把姓刘的从坟里拖出去再杀一次以泄心头之恨。 算了估计都有味了有这个功夫不如查清另一个问题但得做好保密思考了一会他睁开眼睛对整理文件的何逸君说了一句。 “咱们好久没出去了一起逛逛金陵吧听说城里好些地方有花展还有从南洋过来的魔术表演你记得换上便装十分钟后出发。” “好的科长。” 何逸君惊喜不已自从宫本英明案之后情报科上下是连轴转根本没有休假的机会听到可以出门她立刻跑回了套间挑选服装。 不过十分钟后他们还是没走的了因为邬春阳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然后鬼鬼祟祟走了进来并将一份带有封条的文件放到桌上。 “科长沪上的行动报告送来了英国佬一共死了4个人重伤8个人特别部的负责人今日启程回英国述职应该是当了替罪羊。” 邬春阳笑嘻嘻说出了报复行动的后续一次死伤十几个情报人员看来英国军情部门要安静一段时间了除非这帮约翰牛不怕死。 左重走到衣架旁整理着西装的领口:“英国人有没有通过外交渠道联络国府寻求解释或者询问凡妮莎、王德勇、沙律勋的事情。” “没有这件事涉及到委员长和姓汪的对方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说更没有询问凡妮莎和王德勇的下落沙律勋那边倒是有些情况。” 邬春阳说到这神情不屑:“英国人准备让苏格兰场的侦探来华调查沙律勋和沪上的车祸案件吃了这么大的亏想来还是不死心。” 苏格兰场? 左重闻言挑了挑眉毛这个名字在后世各种小说和影视剧里经常出现传的神乎其神其实苏格兰场就是伦敦警察厅的代称罢了。 英国人的脑子怕是有问题用地方警察机构对付情报机关正常人想不出这种主意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比如玩一招暗度陈仓。 可这是带英啊再不合理的事情放在对方身上也变得合理了或许约翰牛们认为鼎鼎有名的苏格兰场收拾特务处只是小菜一碟。 “密切关注苏格兰场来华人员查清对方跟特别部以及英国军情部门是否有关系有的话找个机会送他回老家没有的话就随他吧。” 左重想了想觉得一个侦探掀不起大浪保持关注就好要是刻意针对可能正中对方下怀他也想看看苏格兰场有没有那么神。 邬春阳收回文件:“我会安排警署已经埋了人英国人一旦出现就别想离开我们的视线那就不打扰您和何小姐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诡秘一笑跑了个没影看来行动技术练的不错如果任务时也能保持这种高水平归有光的情报科第一高手名头不保。 左重看着微微摆动的大门揉了揉脑袋自己这些手下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什么原因呢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岂不是说 不对肯定不是。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无比荒谬的猜测跟何逸君下楼走到了汽车旁在上车的瞬间他发现戴春峰的车没有停在楼下难道出去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左重心头闪过一丝疑问随即哑然一笑自己真是越来越多疑了老戴估计回去休息了这些日子不光他们累对方同样不轻松。 他笑着摇了摇头一踩油门汽冲出了大门接下来他们两人在各处景点逛了一整天玩的非常尽兴秋天果然是金陵最美的季节。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汽车停在国民政府附近一家小粤菜馆前现在正是经费紧张厉行节约的时候吃饭没必要去太奢侈的地方。 再说了昨晚左重刚跟老白两口子去了德鹤楼天天吃生猛海鲜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换个新鲜地方尝尝土豪郑老家粤省的美食。 更重要的是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建设委员会旁边居民区的道路他此行目的就是探探可疑官邸的背景陪何逸君逛街吃饭只是掩护。 左重特意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借着点烟的时候瞄了瞄那两条小路水泥路的人流量很小炭渣路上则不时有行人路过。 相隔不远的道路就像黑白分明的界限百姓们绝不会跨越雷池半步官员们也不会纡尊降贵跟底层人同行即使双方居得很近。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果党官员懂反跟踪技术又具有很强的警惕意识这样一个职业情报人员他本应该走更符合身份的水泥路。 可事实是他走了容易暴露身份的炭渣路只有一个可能他当天或许是第一次前往官邸不熟悉周围情况便随便选了一条小路。 另外还有一点看对方熟练的跳过水坑、躲开泥塘的样子应当是经常走这种破路的这就更不可思议了同时说明了一个问题。 习惯走泥地说明此人之前的工作、生活环境不是城市至少不是基础设施完善的大城市很有可能乡村、县城之类的偏僻地方。 一个调职的特工吗。 他是因为掩护身份突然发生变动被动的调到金陵? 还是因为要完成某项重要的任务主动调到金陵呢? “先生烟灰缸。” “谢谢。” 左重正想着酒楼的小伙计送来了一个烟灰缸并将窗户稍稍打开了一条缝这下可以更方便的观察了他弹了弹烟灰继续思考。 如果只是工作地点变更这两种可能性都有可结合对方直接前往官邸这件事此人因为掩护身份变动调到金陵的可能就不大了。 那座建设委员会官邸或是情报据点或是接头地点又或者是安全屋总之凭借官邸的特殊属性具有很高的安全性和隐蔽性。 这么一个重要场所对任何一个情报组织都是宝贵财富使用时必然会非常小心让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人前往一定有其原因。 要么是新人是重要人物要么是新人有重要任务可对方要是重要人物就不会一直在乡下了那种地方能搞到什么高级别的情报。 这么一排除可疑官员的身份就很容易猜测了一个身上有重要任务的情报人员刚从外地调到金陵去官邸是为了接头或报道。 左重将烟头捻灭看着伙计端上来的几盘凉菜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跟何逸君聊起了天目光却时刻关注着对面居民区的情况。 难得出来一躺何逸君今天显得非常开心叽叽喳喳说着处里的八卦比如某个科长打牌输了几千块比如另一个科长惧内云云。 左重心中暗暗发笑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汇报特务处的内部消息便认认真真的听了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有戴春峰的花边新闻。 只听何逸君小声说道:“科长可靠消息处座派人从沪上的几个百货公司买了不少化妆品和女性衣服用木箱钉好后运回了金陵。” 化妆品?女性衣服? 左重喝了一口茶脑中突然想到那个偷看厕所的岳大武这家伙也说戴春峰跟国民政府里的一个女人偷偷会面还搞得特别神秘。 难不成自己要多一个便宜师娘了不太可能老戴这个人对权力很痴迷现在又是其事业上升期没理由忽然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他心中一动装作将信将疑的问道:“逸君这事是谁告诉你的不会是谣传吧以后这种事不要乱说特务处最多的就是包打听。” “知道了科长是电讯科的报务员她们帮李秘书译的电文消息绝对准确我多次核实过。”何逸君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事的轻重。 左重陷入了沉思以他对便宜老师的了解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老戴的眼线那对方会是哪部分的?地下党?日本人?地方军阀? 他思来想去觉得地下党的可能性要高一点而且双方应该处于初步接触中否则老戴没必要对自己保密戴春峰这是想钓大鱼。 两人聊的时候菜也热气腾腾的上来了粤菜讲究个锅气菜肴需要快速炒制顾客要趁热吃才能尝出它的焦香这就叫做锅气。 左重闻了闻菜香却觉得有些事不能急便笑着道:“吃吧以后少跟电讯科那群人说话泄密肯定会推到你头上要多长个心眼。” “嗯知道了。” 何逸君听到左重的关心心中微微一暖眼睛在无意中暼了一眼窗外随即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指着远处一闪而过的轿车说道。 “科长那是徐恩增的车吧。” 徐恩增? 左重闻言顺着她的手看去正好看见一辆别克轿车快速开进了建设委员会的大门没有看清车牌但确实是处长一级专车的车型。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节演技 夜。 建设委员会。 “没什么情况吧一定要注意隐蔽绝不能被对方发现等把这帮地下党份子一网打尽我会面见委员长和陈局长为你们请功讨赏。” 徐恩增叉着腰看着窗外的地下党重要据点一脸的意气风发自从姓左的小王巴蛋到了特务处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这次他要让所有人知道特工总部依然是国民政府最好的情报机关以前只是偶有失误罢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这不算什么。 “一切正常。” 徐恩增身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毕恭毕敬说道:“我在附近设了三个监视点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目标进行监控目前没有发现。 另外逸仙桥等几个出入口也安排了人手随时可以切断周围交通我看了处里以往的行动记录似乎对于二次封锁并不是很注意。 这是绝对不行的古话说要未算胜先算败这同样是情报行动的不败之理到时就算监控和抓捕中出了差错也能有补救的机会。” “恩很好。” 徐恩增很满意对方的回答谨慎好啊他们以前就败在这两个字上了王傲夫如此刘桂也是如此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再发生了。 他转身对年轻人语重心长的说道道:“孟挺我将你从沪上那个花花世界调来金陵担任一处情报科长一职你心里不会埋怨我吧?” “绝对没有这是处长您栽培卑职卑职开心还来不及再说沪上警察厅整天看洋人的眼色行事哪有在咱们特工总部工作得舒心。” 徐恩增口中的孟挺一本正经的胡扯道:“知道我调任金陵警察厅同仁在送行时都说我是遇到贵人了不然怎么会一步登天当科长。” “恩你不埋怨就好。” 徐恩增得意微笑刘桂被抓当天他就开始思考情报科长的人选摆在他前面的有两个选择一是从内部提拔二是从外部找人。 内部选拔的好处是人选多按照花名册挑人便是到任后能够随时投入工作不用担心衔接的问题坏处是人员有被渗透的风险。 而外部找人就安全多了地下党和日本人不可能也没必要到处埋人可以挑选的各行人才也多缺点就是数量大需要仔细筛选。 徐处长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从外部挑选情报科长他是真被手下那帮蠢货给搞怕了鬼知道他们的背后是什么人简直防不胜防。 为此他特意找到了陈局长利用党务系统在地方上人面广的优势列了一份包含数百人的名单都是一些有一技之长的党国精英。 比如祖孙三代皆在衙门里办差的侦缉高手比如中外军校毕业的优秀军人比如接受过欧美警察系统培训的中级警官如此等等。 经过最严格的甄别这个叫孟挺的沪上警察厅侦探大队副大队长脱颖而出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并在最短时间内被调到了金陵城。 徐恩增对这个新手下十分看重此人黄埔出身但并未从军在沪上法租界巡捕房数年后因工作成绩突出被推荐到鲁昂警校学习。 鲁昂警校全称为法兰西警政学院是法国最好的专业警察学校孟挺在三年的学习中成绩优秀后由法国领事推荐道沪上警察厅。 此人进入沪上警察厅侦探大队后更是一连破获了十几起积案沪上报纸更是称赞其是跟侦探小说李飞探案集主角一样的神探。 要知道李飞探案集可是沪上最受欢迎的小说书里面的主角李飞享有民国福尔摩斯之称由此可见孟挺在沪上有多大的名气。 徐恩增越想越开心戴春峰不就有个杭州警校毕业的学生左重吗老子现在有法国警校毕业的情报科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看了一眼恭敬的孟挺心中一动不如自己也认个学生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要是被拒绝面子就丢大了看来得再等等。 孟挺笔直的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恭敬中带了点仰慕仰慕中带了点崇敬比起他的两位前辈此人显然更懂得官场。 这时一个特务走进来说道:“处长科长对于目标的调查有结果了这座官邸属于建设委员会规划处副主任范树森一直闲置着。 去年下半年范树森对外宣称将官邸借给了远房亲戚此人叫什么姓什么没人知道平时深入简出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 副处长范树森? 徐恩增收敛起笑容这个范树森他知道是委员长结拜义兄张人杰的原秘书老果党党员了从没听说对方跟地下党有什么联系。 最为重要的是作为领袖的引路人和伯乐张人杰虽然已经退隐山林多年了可依然兼建设委员会委员长的职务轻易不能得罪。 他们抓了对方的秘书某些人会不会认为这是委员长要再次清算义兄了这个罪过别说自己这个小处长就算是陈局长也扛不起。 随即他面色严肃的问道:“孟挺啊你能确定这个据点里面是地下党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范树森我是知道的不像是地下党。 加之此人又是张人杰的人要是搞错就麻烦了都是党国的栋梁咱们查案子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孟挺心中叹了口气怪不得沪上的同僚听说他要来一处当情报科长都是一脸的同情这个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这个上司太没谱了。 情报分明是对方亲口告诉自己的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是从绝对可靠的途径搞来的这才过了多久时间竟然反问自己确不确定。 确定你奶奶个腿md之前那两个情报科长肯定是被这家伙坑死的早知就不该答应来金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 他想了很多表面上一脸严肃道:“处长是不是真的查一查就知道如果是假的这对范主任也是好事毕竟人言可畏您说呢。” 不管怎么着得先把徐恩增稳住了没有对方支持这个计划完成不了孟挺琢磨了一下又靠近徐恩增几步小声补充了几句。 “您别忘了陈局长孔部长和宋部长这三家跟张人杰不对付咱们要是能抓了他的人陈局长他们定然会很开心这对您有利啊。” 哎? 徐恩增眼睛一亮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国府定都金陵后姓张的就一直鼓吹实业救国这实业是民国能搞的吗缺什么买就是了。 不然陈局长们靠什么赚钱这货物一出一进之间不知道养肥了多少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停下的用范树森警告一下对方也好。 他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那就继续监视有了切实证据就动手抓人记住一定要有证据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知道了吗。” 徐处长觉得还是要稳一手实在是情报的来源并不是那么的让人放心讨好陈局长固然重要可要把自己搭进去那就没必要了。 孟挺闻言张了张嘴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心里琢磨着尽快找到证据抓人省得夜长梦多不然这位爷说不定又会改变主意。 徐恩增看到他同意了满意地拍了拍对方肩膀年轻人听得进劝就好嘛然后转身拿出望远镜在漆黑的夜色下开始观察可疑官邸。 这种光线条件下能不能看清东西不清楚反正徐大处长不时停下同时放大倍数看向某处嘴里还念念有词嘱咐着显得很专业。 “孟挺啊这个路口多放些人手要防止地下党狗急跳墙冲到鲁省路上威胁到无辜百姓这些红脑壳心狠手辣万万不可大意松懈。” “是的处长。” “还有护城河附近就不要安排监视点了那里太过空旷容易被对方察觉找个理由把附近的船只拖走在对岸秘密布置人手就好。” “好的科长。” 孟挺跟徐恩增两人一问一答间就将计划大体定下了不得不说徐恩增的叮嘱没什么毛病拖走小船更是显示了一个老特务的敏锐。 不过周围的一处特务忍得很辛苦纷纷低下头免得笑出声连望远镜的筒盖都没摘下来也不知道处长怎么看到的路口跟护城河。 不过长官们演戏他们只能配合不得不说新科长就是厉害扯谎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竟然能忍住不笑难怪人家能当科长呢。 孟挺不知道手下们的想法他现在双手正死死拧着大腿上的肌肉一点都不敢放松因为一旦松开他这个情报科长就当到头了。 徐恩增还不知道把戏已经被人看破继续指点江山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孟挺镇住了等收对方为学生的时候对方还不纳头便拜。 就在特工总部一帮人互飙演技的时候隔壁中央医院三楼的厕所里一道人影从窗口快速闪过很快黑影下楼钻进一辆了轿车里。 “科长没事吧?” “没事肚子不舒服回吧。” 左重回了何逸君一句发动汽车就开上了鲁省路。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节再次试探 左重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特工总部今晚的行动肯定跟地下党有关系否则徐恩增不会大晚上跑到建设委员会还摸黑进行侦察。 同时对方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那座官邸因为除此之外周围没有值得监视的建筑物情报科监视了附近这么久这一点可以确定。 而且一处的人占用了他们监视天府的那间会议室那里正好可以居高临下监控整个居民区所有情况一览无余没有这么巧的事。 最让人担忧的是虽然没有开灯但靠着微弱的月光他还是能看出里面的人不少至少有十多个人只怕一处已经锁定了位置。 能招来这么多的特务又能让姓徐的亲自上阵可疑官邸果然不简单的不知道是地下党的什么重要机关里面又藏了多少同志。 另外特工总部的废物真是记吃不记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窗口连归有光那家伙都不如难道是准备抓人了才这般肆无忌惮? 他想想又觉得不对日谍案破获没几天会议室还回去没有多久一处的人就算有线索也不会这么快动手情动行动不是过家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必须尽快通知老k让对方想办法通知官邸里的同志撤离老k作为一个老情报员一定有自己的渠道联络上级。 左重借着路灯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晚上8:20离今天最后一次固定时间还有40分钟足够回到丙地宿舍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如果他是徐恩增就算决定直接动手也会在后半夜开始行动现在这个点周围住户没有睡觉一不留神就会被官邸里的人发现。 只有到了夜深人静人员的进出才能做到隐蔽不同担心受到外界干扰方便封锁交通连警署都知道的事一处没理由不知道。 如果一处想钓鱼就更不会动手他们会等到官邸举行集会时突然袭击或者顺藤摸瓜钓大鱼总之情况很危机可还有补救机会。 左重分析完局势心中松了一口气辛亏自己今天来了一趟官邸要真的是某个重要场所被监视的时间越长地下党就越危险。 相机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往来的人员一旦进入了这帮特务的视线范围必然会留下影像记录到时候再想离开金陵城就很困难了。 只是如此隐蔽的地方怎么会被发现是有叛徒还是出了意外总不能又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让徐恩增再次靠运气遇到地下党吧。 左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抬头发现已经到了丙处便将车停在门口刚准备问问警卫有没有情况一辆轿车就在黑暗中驶了过来。 他回头看了看发现是戴春峰的专车这是去哪了他们离开特务处时对方的车就不在了这么长的时间莫非去憩庐见光头了? 不对光头别的不说睡觉倒是挺准时的这会估计早就被达令召唤到被窝里了那便宜老师会去哪谁又愿意跟特务夜间相会。 今天晚上可真热闹先是徐恩增然后是戴春峰金陵怕是要出事啊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帮人就不能消停点吗娘希匹。 “慎终到我书房来一趟。” 这时老戴摇下后排车窗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汽车便突突开进大院只留下了一阵尾气他这副做派让左重一激灵情况不对。 戴春峰此人平时不苟言笑今天这么突然一笑还真有点吓人用一句话形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自己得小心应付了。 左重将车停在宿舍楼下何逸君拎着坤包上去了他则把手机和密码本拿了出来低头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但是没有立刻发出。 做完这些他下车关门施施然向着老戴家中走去跟鸡鹅巷时期一样对方在丙处的住所是一座单独的小楼原先是老师宿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戴春峰习惯晚上将文件带回家处理要是住在集体宿舍里一是太吵影响休息二是不利于保存绝密文件。 因为按照规定密级文件的存取都有严格程序平时应该存放在保密室绝不能私自带回家所以要说违反纪律他老戴就是头一个。 可谁让人家是处长呢。 有权任性。 几分钟后女佣领着左重再一次见到了戴春峰对方一边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文件一边指了指角落里的沙发示意他先去坐下。 左重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余光扫过那些紫色文件心中猜测便宜老师叫他来的目的是有新的任务还是要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他回忆了一下处里和各地区站的情报貌似没有需要他这个情报科长亲自出面的案件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下面的人就能办。 看来是商量案件以外的事。 坑人? 徐恩增?陈局长? 除了这两个人他想不出戴春峰会针对谁或者可以把陈局长也去掉人家喊光头三叔不是白喊的老戴想取而代之还差点火候。 那就只能是徐恩增了。 左重坐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如果叫他来跟徐恩增有关自己能不能利用这事做点文章反正前面有便宜老师顶着不怕别人怀疑。 他暗暗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徐处长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只能牺牲你老人家了要是不小心坑死了你千万记得冤有头债有主。 “慎终怎么不开灯哪咱们干的事业不能公诸于众可生活中应该多一点光明嘛不能被黑暗所同化和影响那样是要出大事地。” 那边戴春峰收拾完文件端了两杯茶水走了过来顺便发表了一句心灵鸡汤有时候人越缺什么就是强调什么比如现在的老戴。 左重连忙起身接过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看到便宜老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顺手打开一旁的落地灯解释起来。 “启禀老师学生只是怕打扰到您整理文件那些都是绝密依着保密守则我是不能阅读的就算是封面也不行这才没有开灯。” “恩谨慎点好。” 戴春峰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认同之色:“做我们这行一定要牢牢记住谨慎这两个字有时候被枪打死不了人乱说话才会死人。” 嘶。 左重有些紧张傻子也能听出老戴这是话中有话什么叫乱说话才会死人警告吗可自己从没跟别人说过任何不符合身份的话。 他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平时很少跟其它科室的人打交道也没有凑在一起非议时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事跟自己无关。 左重想明白之后探着身子试探道:“老师是不是有人胡说了什么这事交给学生去办保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会有人发现。” 戴春峰微笑着摆摆手低头喝了一口热茶淡淡说道:“今天城里出了一件交通意外国民政府里一个勤杂工被车撞死真可惜啊。” 国民政府的勤杂工? 是岳大武吗? 左重恍然应该是那个偷看厕所的王巴蛋本想等事情的风头过去再收拾此人没想到老戴听到风声后选择直接动手真特娘狠。 不过杀掉此人是为了什么灭口吗自己之前推测国民政府中的神秘女人很可能是戴春峰的眼线便宜老师这么做也可以理解。 要是让岳大武在外面乱说不仅会让戴春峰脸上无光还会造成情报眼线的暴露从说出那件事开始岳大武的结局就注定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老师是岳大武吧这家伙实在是死有余辜竟敢造谣惑众污蔑您跟一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 我早就吩咐下去了转过年就派人把此人制裁掉这事是学生的责任不该拖那么久请老师给我一个机会我去岳大武的坟” “那不是造谣。” “啊?” 戴春峰慢悠悠放下茶杯看着一脸震惊的某人乐呵呵道:“老师我为了隔命孑然一身找个把女人也是人之常情慎终你能理解吧。” “理解。” 左重赧然说出这两个字似是将一肚子的马屁都收了回去心里却很明白这是多疑的戴春峰再一次试探他真当自己看不出来吗。 对方绝对他有能力看出这件事里有问题又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起个人私生活就是想看他会不会说真话从而判断是否忠诚。 他语气坚定道:“不过学生绝不相信老师您会因公废私更不相信您会因为私人的原因将岳大武清除这里面有一定有其它的原因。” “噢?” 戴春峰笑容更甚歪头看了他一眼:“那慎终你说说看这个原因是什么呢猜错了也没关系你刚刚能这么说老师心里很开心。” 左重面色严肃回答:“老师接触那个女人一定是为了工作那么原因就很好猜了对方应该能帮我们找到敌人她是一个情报眼线。”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节余红 “哈哈就知道瞒不过你。” 戴春峰一拍茶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个女人叫余红在国民政府工作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地下党苏省省韦的机要员。” 什么! 左重差点直接站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机要员竟然叛变了什么是机要员那是一个组织的核心人员负责接收整理上级的命令。 也就是说现在地下党苏省省韦对戴春峰没有任何秘密从西南来的所有文件、命令、人员、物资等等也对果党方面单向透明。 只要一个电话无数同志就要面临敌人的凶残杀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组织就会毁于一旦这样一个关键岗位怎么会叛变呢。 地下党能在果党的无数次围剿下坚持工作不光有坚定信仰还有越来越丰富的秘密工作经验机要员必然接受过最严格的审查。 左重立刻有了决定必须先降低余红证词的可信度然后再想办法通知老k实在不行去上个厕所老戴总不可能站在一旁看着。 他脸上先是露出兴奋和激动而后又皱眉道:“老师地下党不会不知道机要员的重要能担任这个职务的必然是地下党死硬份子。 余红选择跟咱们合作会不会是一个局就像萧清敏那样利用您的信任打入特务处学生绝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地下党不是傻子不可能把不放心的人安排到要害位置加上有萧清敏的事做例子多疑的老戴定然会生疑。 可疑他猜错了。 只见戴春峰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自信:“你是晓得的特工总部前几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屡次破获地下党在苏省和沪上的机关。 其中光是苏省省韦就被破坏了六七次被捕被杀的人员不下几百人余红出身大户人家加入地下党不过是年少无知被人鼓动。 她靠着一手好文章和积极表现在那边颇受重视数次侥幸逃过抓捕之后担任了机要员同时兼管账目事呢最终也出在钱上了。 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习惯了挥金如土以前有家中邮递款项倒也足够花销可惜几个月前沪上的一场股灾余家直接破了产。 余红便挪用了地下党经费购买衣服与首饰亏空越来越大她根本还不了为了不被处决只能选择跟咱们处合作此人绝对可靠。” 说到这里戴春峰不禁露出自得之色徐恩增整天在地下党屁股后边没有任何发现自己不过坐在办公室就有地下党主动投降。 如此一对比谁更有能力一目了然他这次不光要给徐恩增一个响亮的耳光更要坐上调查统计局副局长的宝座谁也挡不住他。 左重不知该说什么让机要员管钱本身就不对让一个大手大脚的机要员管钱更不对分工应该尽量细分以免拔出萝卜带出泥。 不过他也能理解苏省省韦被破坏了六七次只怕没有足够的人手维持运转一人多职是不得已的办法谁又能想到余红叛变呢。 沉思许久他说出一个情报科长该说的话:“老师如果能确定余红可靠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她摸清地下党金陵的活动情况。 完成这一步后苏省省韦的委员和金陵市韦的委员可以抓捕尽可能破坏对方的组织架构至于那些普通的情报员最好留下来。” “你是想钓鱼。” 戴春峰闻弦知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错这样就算余红暴露西南再派人来咱们也能顺藤摸瓜找到新来的人你这招很好。 只是她还没有彻底松口这个女人心肠黑的很一个市韦委员一万一个省韦委员十万其他的算是奉送见钱认人概不赊欠。” “十万!” 左重惊呼随即呸了一声:“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她知道十万是多少钱吗一个省韦委员不值这个价这个女人是在狮子大开口。 我看这不是投降合作是赤果果的敲诈请您相信学生只要把她送进审讯室用不了半天时间她就会哭着喊着交待所有情报。 如果硬的不行可以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监听她的电话看她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顺藤摸瓜找出地下党的重要人员。” 他现在必须站在戴春峰的立场思考问题为对方出谋划策一旦表露出犹豫和同情势必会引起怀疑情报工作就是这样的矛盾。 有时看见自己人陷入险境你不但不能帮忙还要从身后狠狠推上一把不要把敌人当成傻子想要获得信任就要学会随机应变。 “唉此事没这么简单。” 戴春峰无奈的揉了揉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地下党最近进入了全面蛰伏状态特工总部手里仅剩的几个底层人员也调离了金陵。 余红目前与上级暂时中断了联络通过跟踪找人行不用况且我们要的是百分之百准确的情报严刑拷打得来的消息定然有疏漏。 叫你过来就是想商量商量要不要出这笔钱出的话如何筹集资金慎终你是咱们特务处的善财童子嘛一定可以想到解决办法。” 左重偷偷翻了个白眼且不说自己不可能帮果党抓捕地下党就算会是十万元要去哪凑还善财童子他就是宋公明也不行啊。 倒是老戴有些奇怪平时拨一万块都心疼的要命怎么会答这么苛刻的条件再说特务处哪还有钱抢来骗来的钱刚够发军饷的。 还有地下党是蛰伏了可余红以前接触的据点总在吧跟踪余红没意义盯着那些据点一定会有收获至少能掌握一部分人员。 但戴春峰连提都没提就是一个劲说钱的事这事透着古怪不知道老狐狸再打什么主意难道想趁这个机会敲自己和左家一笔。 “当~当~当” 忽然屋里的座钟响起钟锤连续敲击些大钟表面不停发生巨大的声响直到九声之后才恢复了安静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左重心中一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老师我还是觉得要控制余红只要让她吐出一个地下党据点我有信心将其他人找出来的。 对方的行动再秘密也逃不过死信箱、秘密接头、间接联络这几个方向揪住了一个线头解开剩下的弯弯绕绕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嘴上说着话右手悄悄伸入口袋里握住手机靠着触觉找到了发送按钮并果断摁下一封电文就在戴春峰眼皮子底下发了出去。 官邸暴露。 这四个字就是电文内容若老k真是自己人一定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或者可以联系到知道官邸所在位置的上级机关或者首长。 地下党保密制度是严格可组织纪律更严格如此重要的情报据点上级一定知道除非老k不是地下党是敌人给设下的圈套。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考虑他取消了去厕所联络老k的计划假如老k是果党的人那自己在固定联络时间去厕所就是在自我暴露。 像这样坐在原地戴春峰再怎么多疑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谁能想得到会有手机这种东西可是该如何向老k通报余红叛变的事情。 直接说肯定不行这件事的知情现在范围很小甚至就只有他和戴春峰两人知道传递太过准确的情报就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左重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对情报做模糊处理不说具体的人名和性别只说国民政府有人跟特务处走的比较近风险就小多了。 想罢他看向保持沉默的戴春峰更加确定余红的投降没那么简单一个特务头子做事情不该这么犹豫况且是心狠手辣的老戴。 正想着这位掌管着民国最精锐情报机关的未来谍王终于开口了:“难得有愿意合作的地下党重要人物还是以怀柔之策处理为好。” “是学生看看能不能出售一批涉案的固定资产或者由处里出面向郑副处长暂借资金应当能筹措出二三十万元作为先期费用。” 左重表了个态又一脸精明的补充道:“合作就是买卖讲究个你来我往不能余红说多少就是多少可以先做一笔交易看看情况。 如果她的情报真实准确那下面无非是钱的事总有办法的不行学生将沪上那套别墅卖了足够换来几个地下党大人物的名字。 如果她胆敢欺骗您那样也不需要筹钱了看守所里有的是刑具招待对方弟兄们会让她后悔活在世上老师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卖房子和筹钱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如此可以给地下党更多的反应和撤退时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出了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结果戴春峰只是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了余红已经免费提供了一个地下党据点作为验证此案由你牵头负责侦破你附耳过来。” 紧接着他小声在左重耳边说了了几句话:“建设委员会规划处副主任范树森的官邸是地下党金陵市韦所在地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节古怪 原来那处可疑官邸的主人是范树森一个副处级果党干部对方就算不是地下党也是同情地下党的开明人士此人这下暴露了。 左重心中一沉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戴春峰和徐恩增盯上了同一个位置此事只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操纵这一切会是老戴吗。 他看着一脸神秘的戴春峰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如果是老戴从中搞鬼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情报点告诉姓徐的这不符合逻辑。 就算要坑人也应该是将情况摸清楚之后寻找机会设下陷阱让一处一头栽进去一处提前接触案件这对特务处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这点基本可以排除。 还是戴春峰跟余红的接头被徐恩增发现了一处利用跟踪和技术手段获取到了这个情报于是先下手为强监控了建设委员会官邸。 这倒有可能联想到刚刚戴春峰说的一处在地下党仅有的几个眼线被调走这么机密的情报他是如何知道的定然是通过暗线。 既然他能在一处布置眼线一处自然也能在特务处埋人徐恩增搞窝里斗还是很专业的搞到戴春峰和余红秘密接头的情报不难。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说不定情报是余红泄露的这个女人想要一货两卖一个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叛徒顺手搞次诈骗非常正常。 这事有点意思。 左重琢磨了一下那自己要不要跟戴春峰说出这个情况呢一来可以刷一下情报高手的人设二来能利用特务处的力量做点事情。 想要跟特工总部斗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就像谢久文和顾兰的被捕那次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同志走上刑场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老师今天我和何小姐出门逛了逛晚上在国民政府附近吃饭时看到了徐恩增他带着人进了建设委员会。 出于谨慎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发现这帮人似乎在监视附近的居民区您说的范树森官邸是不是在那里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什么。” 戴春峰猛然转头一处的人去那干什么难道消息走漏了可是自己刚从余红那里得到这个情报没几天期有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余红那有人盯着对方并没有跟其他方面联系过特工总部里的眼线同样没有相关情报的反馈除非特工总部在特务处也埋了人。 可就算姓徐的在他身边布置了暗线也无法从他脑子里将情报偷走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自己堂堂特务处处长竟然被人跟踪了。 他当即拍了一下沙发眼中满是恼怒:“徐恩增好大的胆子这个家伙想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党国干部的操守简直是无法无天。 今天偷偷跟踪明天就敢搞暗杀做事情是要讲规矩的这点道理难道姓徐的不懂吗慎终立刻带人把特工总部的混蛋抓起来。” 老戴是又惊又怕要是徐恩增的手黑一点特务处这会已经可以摆席了在生死之间走上一回不管是谁情绪上都会有所失控。 左重能说什么呢只能拿来暖瓶给茶杯添了点水语气关切的说道:“老师多喝热水徐恩增向来卑鄙无耻这是周所周知的事。 跟踪尾随这事他干得出来不过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您动手否则委员长饶不了他您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人气坏了身子。 学生立刻把一处那帮王巴蛋抓回来给您消消气只是地下党方面肯定很警惕一旦发现建设委员会的异常恐会立刻逃之夭夭啊。” “嘭。” 戴春峰涨红着脸用力拍了一下茶几茶杯被直接扫到了地上滚烫的茶水顺着光滑的地板向着四周流动就像是一滩散开的血液。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老戴不是天子但权势通天这样的大人物发怒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丢掉性命金陵果然要出事了。 外面的女佣听到动静连忙敲敲房门走了进来并把右手背到身后特务处长的佣人洗衣做饭只是兼职保镖才是真正的工作。 “没事了。” 戴春峰抬了抬手强忍着怒火示意对方出去发泄了一通他也冷静下来了抓人确实不着急不能因为一处的废物放跑了地下党。 一旁的左重眉头紧锁他是第一次见便宜老师如此失态或者说恼羞成怒老戴自诩足智多谋被徐恩增摆了一道自然非常愤怒。 这样很好戴春峰越生气自己越好浑水摸鱼愤怒能够让人失去理智这也就是现在几年后的戴春峰绝不会这般喜怒形于色。 他扫视了一眼地上粉身碎骨的茶杯缓缓说道:“老师如今最紧要的有两件事一是保护好余红防止特工总部将人带走或灭口。” 戴春峰瞳孔微缩是啊如果徐恩增想要截胡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余红控制在手中到时候自己反而没有理了这件事不得不防。 左重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第二件事盯住一处接下来的动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帮咱们调查这是好事咱们直接抢人就是。 老师您想一想在徐恩增最得意的时候给他一刀那才痛快杀人容易诛心难这次必须给一个姓徐的一个教训免得他再搞事。”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看热闹不嫌事大戴徐二人斗得越凶对地下党的监控就越松他不管是通风报信还是故意放水都很容易。 “好就这么办。” 戴春峰脸色冷峻咬牙切齿说道:“慎终这件事你要抓紧时间办我要当着徐恩增的面将地下党抓走这个只知道抢功的王巴蛋。” 说到这里他起身将保险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口中说道:“这是余红的资料和联络方式以后与她的联络就交给你负责。” 戴春峰直接将这副烂摊子丢给了左重说实话此事办得有些不地道很少有案子办到一半换人特别是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 但是左重没有任何推诿正色道:“是学生马上就去布置您放心特工总部那帮废物翻不了天这次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表现的信心十足这即是表演给老戴看也是他的真心话如果对付日谍是困难模式的话那对付一处和徐恩增就是休闲模式。 戴春峰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他费尽心机接收浙江警官学校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有一批可以信赖的学生慎终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左重给了戴春峰一个肯定答复立刻告辞回到了车里打着火后往洪公祠开去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查看起来。 屏幕显示有一条短消息是老k的回电回电时间是九点零二分回应依然很迅速使用密电本译出后老k回复的只有两个字。 “收到。” 左重将手机放回口袋眼神中有一丝疑惑老k的回复未免太冷静了也没有询问详细情况难道这件事真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吗。 不如果对方是特务反而应该多问因为自己说得越多泄露的信息才越多只回复两个字是正常反应老k的对应很谨慎呐。 很快汽车通过检查开进了洪公祠他不慌不忙的回到办公室打开桌上的台灯坐在凳子上思考了一会将一条电文发送了出去。 以老戴的说法那处可疑的官邸是金陵地下党的市韦机关这么严重的情报泄露老k必然要跟上级联络汇报电台很可能开着。 新的电文内容很简单就是将余红的事情做了一个通报当然没那么精确只是说明国民政府里有一个女叛徒正在跟特务处合作。 连特工总部都知道的消息没必要再做保密他们烂的跟筛子一样说不定明天一早此事就会传的沸沸扬扬他这样做风险不大。 “嗡嗡。” 手机的屏幕亮了。 “收到。” 左重点开短信看了一眼跟刚刚那条一样老k再次回复了收到两个字地下党看来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不愿意透露太多情报。 只是事情到这里越来越有意思了先是突然冒出了个余红然后是戴春峰入局紧接着徐恩增企图截胡最后是反应淡然的老k。 他点了一根烟放入嘴里脑子急速运转特工总部、特务处、地下党这三方通过一个案子联系到一起这件事未免有些太巧了。 左重仿佛看到了一双大手它不动声色间就把多方势力调动起来可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总不能是为了看一场大戏。 难道是日本人搞的鬼要是果党和地下党的情报力量陷入厮杀最大的获益者就是日本人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也是对方擅长的。 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关键就在余红身上这个叛徒到底知道多少要命的绝密情报一处是不是她通知的这些事情必须调查清楚。 左重拿起电话摇动话柄张口说道:“值班室吗我是左重通知所有股长级人员三十分钟后在会议室集合对让他们快一点。”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节情报科的讨论 事实上没用半个小时古琦等人就回到了特务处众人睡眼惺忪的坐在会议室中小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半夜集合。 日谍案刚结束没几天没听说有什么新案子日本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正跟英国人狗咬狗没理由再派人送死土肥原没这么傻。 “老古。” 宋明浩打了个哈欠捂着嘴问道:“你那有没有收到风是不是鬼子又动了这帮日谍可真够轴的被打掉几个情报小组还不老实。” 古琦也是一肚子疑问摇了摇头道:“没听说等科长来吧说不定是地方上出事了听说华北那边斗得很厉害北平站损失惨重。”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突然精神起来他们都知道郑副处长在那边发了大财要是有机会去华北公干说不定能捞点意外之财。 “我看没那么简单北平那边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陈恭澍是处座的老部下跟科长又是老朋友咱们贸然掺和进去不是明智之举。” 邬春阳也加入了讨论政治情报股的消息很灵通他这个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来今天开会跟华北方面无关。 “会不会跟地下党有关?” 会议桌最远处的吴景忠突然插了一句:“咱们处的工作对象不光是日谍吧也有地下党现在日本人没动静地下党却是活跃的很。” 众人闻言愣了一下好像还是真是这样不过他们一直跟日谍打交道对地下党方面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个对手的水平究竟如何。 md。 古琦暗暗骂了一句皱起眉头地下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帮人是出了名的又穷有硬既捞不到什么油水也很难获得有效口供。 而且对方的反击非常犀利他在行营调查科时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打成了马蜂窝那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他阴沉着脸说道:“大家一定要注意地下党跟日本人相比更危险我在南昌的时候参加过一次针对地方党情报人员的抓捕行动。 对方看到我们进屋立刻打光弹匣随后拉响了手榴弹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场造成了七死八伤伤员送到医院后又死掉了三个人。 事后经过调查确认此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国文老师没有参加过任何专业训练面对抓捕竟然可以如此果断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他将自己的亲身经历说了出来希望能够引起大家的重视免得有人因为轻敌出事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他不想参加谁的葬礼。 吴景忠随即补充道:“古副科长说的事我知道这种事经常发生之前一次押送行动中被抓的地下党勒死司机使得车辆冲进河里。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等后面车辆的人将人捞出来地下党跟司机已经冻在了一起我们想尽办法也没把两人分开只能一起埋了。” 分不开一起埋了。 还经常发生。 情报科的人听的毛骨悚然死硬的日谍他们见识过不少无非就是面对刑讯死不开口罢了选择同归于尽的人也有可那是少数。 如果接下来的任务真跟地下党有关行动所要面临的风险怕是不低啊加上地下党都是一帮穷鬼估计最后也很难弄到什么好处。 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吃力不讨好的事让一处做就行了特务处何必蹚这摊浑水危险他们不怕关键是风险和收益不成比例。 爱国也是要吃饭的。 连最没存在感的沈东新都苦着脸说道:“沈家可是几代单传跟地下党拼命太危险了不行我请个假吧省得沈家在我这断了香火。” 恰好这时左重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走了进来看着无精打采的手下们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知道这帮家伙可能猜到什么了。 “呵呵怎么这副表情。” 他将一份文件扔到坐上拍了拍手:“打起精神来今晚让大家过来是为了处座亲自交办的一个案件涉及到地下党和特工总部。” 果然是跟地下党作战。 古琦深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说道:“科长是什么样的案件咱们科第一次正式接触地下党我觉得此事不能着急要从长计议。” “是啊科长咱们一向只管日谍案件功劳没少立既然此案跟特工总部有关系不如让给他们算了。”宋明浩在一旁敲着边鼓。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发表起了意见都是调查统计局的成员凭什么苦活累都是特务处干一处在那坐享其成场面逐渐混乱起来。 不过喧哗只持续了一小会会议室里便慢慢安静下来众人看着一脸微笑的科长暗叫不好连忙正襟危坐目视着前方不再吵闹。 “怎么不说了说啊。” 左重抱着胳膊扫视了一圈笑容渐渐消失:“我看你们是越过越回去了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提醒提醒你们我们是军人。 什么是军人军人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冲上去这个道理新人都懂你们忘记了吗。” 他的语气非常严厉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情报科允许有不同意见但不允许对命令讨价还价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再说了跟地下党作战危险难道跟日谍作战就不危险了吗等到战事一起偌大的中国又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唯有死战求活。 “科长这是我的责任。” 古琦闻言站了起来将刚刚的讨论如实复述了一遍特别是把调查科跟地下党的交手情况做了详细汇报这是一个副科长的职责。 他最后总结道:“在执行任务之前最好对所有人进行一次思想教育让大家明白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以免因为轻敌造成人员伤亡。” “恩你先坐下。”左重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双手撑着桌子:“今天的事情下不为例作为长官要给底下人带个好头不能学徐恩增。” 他照例人身攻击了徐某人一波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打开文件看了看表情各异的手下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始宣布文件内容。 “讨论任务之前我先宣布两个人事任命一宋明浩兼任特务处情报科副科长一职二由吴景忠担任情报科军事情报股副股长。” 左重说完后抬起头:“老宋你以后主要的工作还是针对军事情报方面要帮着老吴尽快熟悉情况军中的情报网络也要着手移交。” “是科长。” 宋明浩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件事他早有耳闻今天终于有了正式命令从一个普通情报员到情报科副科长他差不多走了二十年。 二十年啊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到几近不惑这条路走的未免太过艰难了要不是科长估计自己还有得等。 他刚想开口感谢几句就被打断了。 “好了好了这些话你留在升职宴上再说吧别的地方我可不去要去就去德鹤楼现在进入正题我介绍一下案件的具体情况。” 左重开了个小玩笑接着看着众人:“案子说起来跟日谍案有些关系还记得建设委员会的监视点吧咱们刚撤就被一处给占了。 他们在附近居民区发现了一个地下党据点现在正在秘密监视咱们的任务就是监视一处的人等到了合适时间直接动手抢人。” 原来是这样大家微微点头特工总部的人员素质惨不忍睹情报科去抢人没什么难度难点在于这帮废物可能会被地下党发现。 “科长一处新任情报科长的资料搞到了此人名叫孟挺是原沪上警察厅侦探大队的副大队长黄埔毕业在法国的警校进修过。 回国后共破获盗窃案件三起抢劫案件六起人命案件两起全都是靠证据定的罪不是个简单人物比王傲夫和刘桂更加专业。” 邬春阳举起手汇报了一个新情况上次左重说过这件事后他通过各种方式将对方调查了一遍连孟挺经办的案件都做了核实。 左重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徐恩增走了专业路线从外面找了一个侦破高手做情报科长不得不说这招挺高怎么着也比刘桂强吧。 看来这次要小心点了不过也仅仅是小心而已情报人员去当警察可以很快适应角色而警察去当情报人员就没那么容易了。 原因解释起来有些复杂简单说就是警察可以公开使用国家力量有犯错的机会情报人员则没有犯错的机会失误就代表失败。 再说情报行动也不光是破案不然戴春峰为什么辛辛苦苦搞特训班直接从各地警署抽人就是了孟挺有一定的威胁但不算大。 他琢磨了一下看向邬春阳说道:“这个人交给你盯住他的一举一动我让监听室全力配合你我要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节布置(感谢风凉问月的盟主) 邬春阳点点头:“好的科长我知道了我们已经掌握了孟挺在金陵住所和办公室的号码有监听室的帮助很快就能摸清他的底。” 左重又看向宋明浩:“至于老宋你跟吴景忠负责建设委员会的监视工作记录一处的行动照片、录音证据要固定好明白吗。” “明白一处跟踪了什么人查了什么人我们同样做一遍还要比他们做的更加细致只要咱们证据够充分陈局长也无法偏袒。” 宋明浩算是把民国官场玩明白了有时候不光得做事程序上还得让上头无话可说甚至只要把程序上做好有没有结果不重要。 他说完之后又问道:“科长特工总部监视的地下党据点在什么地方房屋的主人用不用调查他们的情报来源是什么是否可靠。” 宋明浩其问了两个问题。 一个围绕人员展开。 一个围绕情报展开。 左重轻轻摇了摇头:“据目前情报显示那个据点是建设委员会规划处副主任范树森的官邸其它的的问题我不能回答这是绝密。 你们也不用调查范树森此人某些背景拔刺的事情让徐恩增去做咱们只用吃果子就好万一调查被发现很多事就不好办了。” 宋明浩果断闭上嘴巴绝密情报不是他该掌握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得了特工总部总比地下党要好对付何况还有吴景忠帮忙。 这时候归有光坐不住了他站起来问道:“科长我跟沈东新做什么要不要抓一处的人回来问问话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左重认真想了想特工总部的特务常常在黑道收风卷入江湖帮派斗争也时有发生偶尔消失一两个很正常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这么做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徐恩增是不是无意中发现戴春峰和余红的事是的话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巧合自己只是想多了。 如果不是的话他就要好好查查背后是谁在搞鬼了不过人选要好好斟酌免得抓回来之后一问三不知最好是对方的核心人员。 左重有了决定瞄了大光头一眼:“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目标要找社会关系复杂的经常跟着徐恩增办事的否则没有意义。” “好嘞我明白了。” 归有光满意的坐了回去特务处对一处的人很熟悉资料甚至比一处自己还齐全有漕帮的帮忙选两个适合抓捕的目标很容易。 至于抓捕计划找个没人的地方套麻袋、打闷棍就行这种黑活他闭上眼睛都能干问完话之后往长江里一扔谁也找不到尸体。 左重将安排又想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了转头看向古琦:“老古这段时间科里的工作你多费点心我可能没什么时间管这些。” “知道了科长。” 古琦淡定的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分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反正功劳又不少一分他没必要跟年轻人一样去前线搞行动。 “恩辛苦了。”左重客气了一句随即宣布:“那就散会吧大家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正式开始行动沈东新你留一下。” “是。” 众人拿起记录本端着茶杯三三两两的走出了会议室有趣的是现在没有人再结伴离开了有了任务很多话就不便互相透露了。 很快屋里就剩下了左重和沈东新两人左重扔了支烟给对方这会沈东新两眼通红哈欠都快止不住了显然前段时间累的够呛。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只限于你一个人知道这次你没有任何支援没有任何帮手只能单独执行。”左重点燃香烟张口说道。 沈东新向他借了个火压着声音自嘲道:“明白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嘛我又没有妻儿父母还在宁波所以你就放宽心吧。 只是什么任务怎么搞的如此神秘为什么不让邬股长去他是科里的老人了情报经验也丰富重要任务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 左重轻轻吐出一团烟小声说道:“这个任务必须找新人至少不能找在国民政府露过面的人你到了金陵很少外出没人认识你。 你仔细听好我要你跟踪一个女人姓名叫余红在国民政府工作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对她进行全天候跟踪只准向我汇报。” 沈东新若有所思科里其他人确实都去过国民政府自己是生面孔不会有暴露的风险可线索未免太少了他试着询问了两句。 “她的背景?” “秘密。” “查她的原因?” “同样是秘密。” 左重伸出食指摇了摇没有向他透露余红的底细这件事必须保密一个地下党的机要员叛变绝对会引来众多情报势力的垂涎。 国府方面公开的情报机构只有调查统计局可背地里那些长官哪个没有自己的情报力量情况已经很混乱了容不下更多的玩家。 “行我知道了。” 沈东新没有再追问然后露出苦笑:“我一个人无法全天候监视你总不能让我不睡觉、不吃饭吧要不你找一个人配合我行动。” 跟踪一个女人不是难事即使对方是职业情报人员只要有充足的耐心和技巧就可以但是二十四小时跟踪一个人肯定做不到。 左重呵呵笑了一声:“不是有铜锁嘛他跟你一样都是新人这次说不定还能用上他的手艺不用对他透露刚刚的谈话注意保密。” “铜锁表现不错。”沈东新对这个安排没意见认真回道:“那我们明天就开始行动有什么情况我会通报口述方式对你进行汇报。” 左重欣赏自己发小的谨慎拍了拍他的肩膀电话和书面报告都有泄密的风险最保险的方式就是面对面交流除非是有人泄密。 现在知道这件事有三个人戴春峰、自己和沈东新或许再算上铜锁如果消息泄露很好追查希望这他们不要辜负自己的信任。 商量完事情两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沈东新立刻回了丙处左重则回到办公室准备凑合一宿顺便盘点一下送给地下党的礼物。 主要是现金和情报。 其中现金是用土特产兑的全部由老白两口子赞助这两公婆太热情了他不收都不好意思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盛情难却哪。 土特产不管在哪都是敲得响的硬通货银行、金店是有多少收多少没人管你的来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不被抢就很安全。 左重化妆后去换了十多次总共兑了五六万元不是他不想多给问题是其它的资金都有清晰的来路一旦被查很容易发现破绽。 看来以后得多找白问之联络联络感情了土特产不重要重要的是朋友间的情谊就算涉及到钱财那也是我民国自有国情在此。 他带着手套在台灯下将钞票仔细检查了一遍挑出了几张有明显痕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这些是不是银行留下的暗记。 可惜没有足够的时间否则应该将这笔钱流通一遍以零换整或者以整换零不过问题不大这个时代没有能力对现金进行追溯。 左重数完后将一摞摞现金放进公文包中又从抽屉里拿出几份文件这上面是他的个人资料及特工总部所有中高层人员的档案。 老k要了好几遍是时候将这些资料交给对方了一直推脱的话恐怕会引起怀疑再说有一处的人员档案做掩护应该比较安全。 另外在档案内容上他也做了一些删减特别是家庭资料为了避免情报泄露给家人带来麻烦他只留下了祖籍等不重要的信息。 当然这样做未免太过明显于是他将自己曾破获的案件记录放了进去老k看到这些资料只会觉得秋蝉接触的档案范围有限。 而那些一处的人员资料就丰富多了个人资料、家庭关系、任职经历、嘉奖记录、受训成绩全部写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照片。 左重心中冷笑有了这些东西一处对于地下党就没有了秘密不管是跟踪还是潜伏只要用照片对照一下特务们便无处藏身。 现金和档案的交接地点他也早有打算那就是死鬼天府的安全屋那里应该还有武器和电台这些东西是地下党最紧缺的物资。 官邸的暴露余红的叛变。 这两件事必然会给地下党方面带来巨大的损失现在正是自己雪中送炭的时候多一份力量说不定就能多挽救一位同志的生命。 他将档案折了几折放进了空间中党国官员的公文包里放现金不奇怪放着这么多档案就很奇怪了万一遇到检查这样更安全。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左重回身看了眼窗外高悬的明月拿着公文包坐到了沙发上裹了裹衣服在黑暗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节安全屋(感谢风凉问月的盟主) “滴” 早晨五点钟特务处值班人员吹响了哨子这不是发生了特殊情况而是到了换班时间一个个武装警卫走到大院中间开始整队。 沙发上的左重睁开眼睛坐在那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又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前往安全屋了。 在换班时间出发不是为了掩饰行踪他在特务处也算是高级长官想要偷偷出门根本不现实只怕出去就会被一路敬礼到大门。 选择这个点是因为夜间谋生的百姓已经下班其他人要么在被窝里要么在准备早饭街道上的行人最少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左重再次检查了一遍公文包套上风衣戴上帽子走出了办公室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灯泡在地面上留下的一团团光亮。 “哒哒哒” 他的脚步在寂静中分外响亮情报科值班室迅速出来一个小特务发现是自家科长原本警惕的目光散去当即立正敬了一个礼。 “科长好。” “恩辛苦了继续。” 左重随意点了点头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去没有刻意跟对方聊两句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科长没必要对普通特务嘘寒问暖。 这会特务处大楼里已经有了一些工作人员比如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电讯科成员这些人看见严肃的笑面虎纷纷停下脚步敬礼。 左重挥了挥手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快步离开大楼后走到汽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用余光看了看后视镜手上发动了引擎。1 汽车发出一阵轰鸣接着慢慢开出了特务处大门驶入了没有任何车辆和行人的马路没用几分钟就迅速消失在复杂的街巷之中。 在这种没有掩护的情况下跟踪行为很容易暴露蝴蝶案中的姜金才是一个反跟踪好手此人当时就是利用空旷的街道确认安全。 要不是有飞机进行远距离监视他们抓不到这家伙不过今天的金陵上空非常安静高大队长的孩子们应当还在机库里没有出来。 路上左重没有使用太多的反跟踪技巧这样反而可疑他开出特务处后只是在附近偏僻位置绕了几圈然后往城南方向一路疾驰。 他如此谨慎自然是有原因的戴春峰这个人很多疑昨晚跟自己透露余红的事或许是一次试探和考验这次行动必须提高警惕。 谨慎永远不会错。 他一边注意着车后的动静一边想着天府行刑前在桌上写的那串地址朱雀路甲巷24号那里有一座隐藏在闹市区中的僻静小院。 院子距离果党金陵党部只有一百多米离金陵市府也不过两三百米远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天府这个人就是喜欢耍一些小聪明。 不过朱雀路上有银行、车站、电报局、车站街角还有一家回民馆子金陵百姓有了红白喜事都习惯去那叫两个菜或者摆上一桌。 所以此地的人流量很大天府把安全屋设在这里正是应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话遇到危险也可以从车站离开或者向关东军发电报。 左重思考中转动方向盘朝着计划好的位置开去他准备在附近停车然后步行前往安全屋毕竟人比汽车更容易隐藏行动轨迹。 几分钟之后汽车停进了一条小巷里这条巷子的左边是银行后墙右边是居民区的围墙没有窗户和大门很适合作为中转地。 他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动静钻到后排换了一套衣服贴上假胡子将面部伪装填充物塞进了嘴巴里很快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做完这些左重将车门锁好在巷子里转了转在走到一处围墙后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行人一个助跑蹬着墙体轻松翻了过去。 普通的围墙对于一个情报人员来说跟平地没什么区别等从墙上跳下他脚尖落地顺势向前翻滚躲到了一块油布后对外张望。 这里就是朱雀路甲巷而落地点是一家茶水铺子老板一般下午才会来桌椅板凳这些东西就堆积在墙角正好掩护了他的行动。 一得到安全屋的地址他就对周围的地形和建筑物做了详细调查昨天跟何逸君出来逛街时还实地走了走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全。 左重瞄了一眼手表五点三十分得抓紧时间了。 留给他行动的时间最多还有三十分钟六点钟是很多家庭的起床时间即使他做了面部的伪装也要尽量避免被人直接看到正脸。 还好目前朱雀路依然十分安静只有两家的烟囱冒起了袅袅炊烟只要动作快一点完全可以在行人变多之前撤离问题不大。 左重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走出了隐蔽物领着手提包往24号走去安全屋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步行差不多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这条路上哪里该转弯、哪里该绕路他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甚至连朱雀路甲巷中的危险人物他也通过相关渠道摸了一次底。 所谓危险人员一是果党的军警宪特成员二是黑帮混混三是做生意的商人这些人有一定的观察力说不定会记得他的长相。 无法利用特务处的力量他必须考虑到所有可能性或许一个对视就决定了行动的成败谨慎点总比事后发现纰漏再去补救强。 左重正回忆着行动步骤恰好一个早起的居民打开了大门他微微侧身压低帽檐快步走了过去脸上神态自若没有一丝紧张。 对方则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路过于是好奇的伸头看了看发现他对道路很熟悉这才转身回屋。 在老居民区里行动就是这点不好人多眼杂人员之间又很熟悉陌生人出现非常扎眼左重稍稍加快步子终于到了24号门前。 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看铭牌是传说中的德国货但这种弹子类挂锁的结构非常简单最大的作用就是浪费了他几十秒的时间。 左重将完好的门锁取下回头看了看隔壁的动静抬脚轻轻走了进去并反手把门关好这才观察起眼前这座看上去很正常的小院。 跟金陵所有民宅一样小院北面有一排正房东面是厨房前后各有一个小院水井和镇宅树则在前院的西墙角布局一目了然。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可能都会碰到陷阱天府这个人的警惕性很高性格又很多疑这么重要的安全屋不可能没有安全措施。 而且对方说出安全屋地址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一个能够毫不犹豫自杀的特务会在意家人吗这一点存疑至少可信度不是很高。 或许天府说出地址是为了把他引到安全屋借助陷阱杀掉他这才符合日谍的作风这帮苟东西没有一丁点人性就是一帮疯子。 左重思考了一会目光略过院子看向正房对方没必要在院里设陷阱因为这样不确定性太多万一造成误伤天府很容易暴露。 事实也是如此他将院子检查了一遍除了一些生活工具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品倒是在后院的角落里发现了放气之后的橡皮艇。 看来天府没有说谎此地就算不是安全屋也是行动装备收纳点但是对方租房不可能只为了放一艘船现在就看屋里有什么了。 左重踢了踢橡皮艇的外壳这玩意给地下党正合适建设委员会的西面就是护城河撤退时也许用得上到时候让徐恩增干瞪眼。 他转身回到了正房门前这上面装了把司必灵锁用了十几秒打开他没有贸然推门而是掏出一把匕首慢慢插入门缝开始检查。 想用这种方式探查陷阱需要足够的勇气、耐心和灵敏的手感可能多用了一丝力气就会导致陷阱被触发将这座小院子炸上天。 他双手握着匕首沿着门缝上上下下划动了一圈在检查到门板顶部时他整个人忽然定住接着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收回了匕首。 md真的有陷阱。 左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将匕首换成钳子再次伸进门缝用力夹断了什么东西可这还没结束随后他又查出了三个拉发雷陷阱。 四枚大威力手榴弹被固定在门框的四角用四根钢丝线跟大门连接他要是直接推开门绝对会被炸成碎片小鬼子果然没安好心。 要是在这里被阴死那死的未免太冤了左重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看来自己真要给天府的家人朋友送几份大礼了礼尚往来嘛。 确认了门上再没有陷阱他慢慢推开房门抬起右脚准备进房寻找电台可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缩回了脚。 这几个陷阱设置的太糙了有经验的情报人员进门前都会检查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以天府之前的表现陷阱应该更隐蔽才对。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人破窗而入怎么办那门上的陷阱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所以不能排除这些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依然还在。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节检查安全屋 左重立刻退回到门口仔细的观察起正房眼前这个房间差不多十多平米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小厢房地面上铺的是大块的瓷砖。 既然是诡雷无非是拉发、绊发、压发等几种方式逐一排查就好其中最有可能安放陷阱的地方就是地面其它位置太过显眼。 他回忆了一下诡雷种类便直接趴到了地上歪着头紧贴着地面朝屋内看去同时打开手电筒辅助照明想看一看是否有绊发索。 结果地面上方非常干净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绊发索的物体除非日本人发明了某种完全透明的物质但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 在这个时代只有透明塑料能达到类似的效果1可就算是透明塑料也只是名义上的透明在灯光照射下依然有着明显的颜色。 他慢慢皱起眉头这种开阔的空间非常适合设置绊发陷阱而拉发陷阱基本用在活动物体上比如门窗地面并不适用此类诡雷。 那就是压发陷阱了? 左重继续低下头开始比较瓷砖的高度压发需要一定空间如果日谍真在某块地砖下面埋了什么布置的再完美也会留下痕迹。 此时太阳高升一束束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内在光线的映照下空中漫天飞舞的灰尘清晰可见这大大增加了观察难度。 许久后他脸色难看的爬了起来地面很平整至少用肉眼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总不能爬在地面上一寸寸的排查时间来不及了。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六点四十五分自己连门还没进再拖下去就是人流高峰期他不可能等到附近行人变少再离开。 因为针对官邸和孟挺的行动一旦开始就会有各种电话打进情报科他要是一直不接电话一定会引起戴春峰以及手下们的怀疑。 必须尽快想到办法。 他脑子飞速运转眼睛无意中看到了院里的水井一道灵光一闪而过有了如果肉眼看不清地面的高低差那么利用参照物呢。 左重似乎想到了什么渐渐露出微笑随后起身走到水井旁打了整整一桶水又拿出了自己的钢笔拧开笔身将墨汁挤进了桶中。 很快一桶清水就变成了浅蓝色他从厨房里找来一个水瓢把水桶里的水挥洒向屋内如此往复直到地面全被蓝色液体浇湿。 这种老式釉面瓷砖的亲水性很差被泼了这么多水后地面开始迅速积水由于重力水会从高处流向低处这便是他想到的办法。 就跟后世做闭水试验一样使用带有着色剂的水流确定地势高低他就不信天府能把陷阱做的严丝合缝有这手艺还做什么间谍。 再说陷阱需要不时检查、更换危险品哪怕刚开始时空隙比较小可经过这么长时间使用必然会造成磨损缝隙只会越来越大。 左重半蹲在地上瞪大眼睛看向慢慢变淡的水迹终于发现了两块积水快速汇聚却又快速消失的瓷砖好家伙竟然是个双保险。 其中一块地砖离大门没多远这是专门为进门的人准备的不知道房间里面的布置只要走上两步就会轰的一声变成血肉烟花。 另外一块在卧室门口全是搜查的必经之处幸亏他们是在中央医院抓的人否则定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两个陷阱太阴险了。 要是天府没死他真想问问对方要不要这么大的阵仗这个家伙就不怕自己踩到陷阱吗还是对方每次来这都会临时拆除陷阱。 也是安全屋比个人住所更加隐蔽收取物品的速度慢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能确保自身和情报的安全值得多花一点时间。 “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左重活动活动手小心的走进了屋内并在第一块瓷砖旁停下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就是一块普通的地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他再次趴到地上用手指仔细摸索着地砖的边沿寻找着异常的地方很快就发现地砖边角都有些松动稍稍用力似乎就能抬起。 但不能这么做在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确认具体的陷阱类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各种诡雷的处置方式区别很大乱动是找死。 以他对天府的了解这个王巴蛋很有可能选择复合陷阱也就是将拉发、绊发、压发一起使用处理这块地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左重一点一点的把地砖一角抬起了数厘米接把匕首缓慢插进空隙当作支撑物最后打开手电筒眼睛贴着这条小缝往里面看去。 这一看让他背后直冒冷汗陷阱里放着一个皮箱皮箱上赫然放着一颗地雷并且已经拔掉了保险拴上部的压杆跟瓷砖非常近。 只要有人一踩地砖撞针就会启动镭管引爆危险品这是标准的陆军作战方式很少会有情报人员在城市中使用如此危险的武器。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天府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大块的瓷砖铺设地面了因为陷阱除了安装诡雷外恐怕也是对方存放物品的保险库。 这事倒也合理安全屋有很多秘密不能被人发现比如电台和情报将这些东西放在陷阱中不但隐蔽而且还能确保不落入敌手。 诡雷一旦爆炸不光可以消灭进入安全屋的敌人也可以顺便销毁陷阱里的物品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归于尽不留下任何证据。 而且这个皮箱应该是定做的不仅大小正好可以放进陷阱皮箱、地雷、瓷砖这三者叠加起来的高度跟陷阱的高度也几乎一样。 除此之外瓷砖的背面还有一个铁钩上面钩着一根钢丝绳延伸到皮箱里不用说又是一枚拉发诡雷这屋子就是座危险品库。 左重擦了擦头上的汗将两根手指伸进了缝隙里试图解除拉发诡雷这条缝太细了钳子根本放不进去只能用手指解开卡扣。 他的眼睛一下不敢眨死死盯着陷阱手指灵巧的绕过地雷果断夹住了钢丝绳这一步不难真正困难的下一步把绳索取下。 此时钢丝绳已经绷得很紧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爆诡雷他敢肯定这个诡雷的引信一定很短一旦被触发自己根本没机会跑出去。 一秒 三秒 十秒 左重觉得时机到了毫不犹豫夹着钢丝绳离开了铁钩然后闭上了眼睛结果等了几秒什么都没发生最危险的拉发诡雷解除了。 剩下的地雷就很好处理了拿掉上面的地砖就行毕竟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地雷处于未击发状态不然还真的有点麻烦。 “呼。” 他轻轻的将地砖推到一边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就该让归有光来做也难为天府了每次收取东西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休息了一分钟他迅速将另一块地砖下面的陷阱解除了同样是两个诡雷、一个皮箱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皮箱看着要稍微大一些。 箱子里会是什么呢。 左重确定了箱子下面没有问题后把它们提了出来接着又检查了一遍拉锁生怕天府再在箱子上搞鬼这帮日谍的手段太毒辣了。 还好天府可能认为之前两个陷阱足够了两个箱子里除了一部电台和一堆武器外就只有那两颗拉发诡雷和一大堆各国的钞票。 左重大概点了点美元、英镑等外币差不多有七八万算上大洋估计超过十万加上他带的钱地下党近期应该不会再缺经费了。 电台则是日本人自产的微型电台外带了不少配件光是电池就有三块想来是天府为了长时间潜伏准备的现在全归地下党了。 这些东西花钱都买不来国府对于电材的管理越来越严连电讯科买配件都要戴春峰的亲笔命令电讯科长的小生意去年就停了。 天府君真是个好人呐。 左重笑眯眯的带上手套将一支mp18拿到手里打量起来全新的德国货箱子里一共有5支配套子弹最起码有一千来发足够使用。 这玩意虽然比不上汤姆逊可对于地下党来说绝对算重火力要是对徐恩增的配车扫射一梭子下去就能吃席了绝对的大杀器。 放下mp18他又看向箱子底部好家伙勃朗宁m1910也有十来把日本人对这把枪真是爱得深沉啊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备用。 左重拉了拉套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南斗不过是一个情报小组而已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超出他的期望了人要懂得知足啊。 清点完钱款和物资他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没发现任何情报文件和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再发现诡雷甚至连生活痕迹都没有。 听着外面逐渐喧闹起来的朱雀街他觉得该离开了便随手将现金和资料档案放进了箱子里又把地雷的安全拴装上放在了一旁。 这次只是一个见面礼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他准备给地下党搞点真正的重武器未来敌我形势越来越复杂手中有枪才能心中不慌。 临走前他将房门和大门都换上了新锁撤退过程非常顺利安全回到了车上再三确定没有疏漏这才开车往洪公祠方向开去。 正文 第四百三十节眼神 上午八点钟。 处理完伪装工具的左重准时赶回特务处这会情报科已经热闹起来小特务们打电话的打电话查资料的查资料忙得不亦乐乎。 左重背着手转了一圈最后拍了拍某个新人的肩膀然后在对方激动的目光中回到了办公室还没坐定何逸君就敲门走了进来。 “科长宋副科长和邬股长带人出去了科里留了两条专线专门用来接听通他们的电话另外归有光调了一批特工总部的档案。 沈东新与铜锁一起请了假说是您批准的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配枪还去枪库领了备用弹匣和子弹总务科派人来问了。” 何逸君说完合上了文件夹这就是她每天的工作将科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统一汇总协助左重处理公务、办理文书和交办事项等。 所以秘书这个职位看似不起眼却是情报科最为核心的岗位掌握大量的机密信息要不是她的背景干净还真干不了这个工作。 “知道了是我批的。” 左重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嘴上嘱咐道:“以后沈东新的电话只能由我接听其他人不得过问你盯着点有可疑的情况要及时汇报。 对了夜里科里开了个会时间太晚就没有喊你回头我口述你补充一下会议记录再拿给他们签字确认注意要分开去确认。” 在机关中办事就这样什么事情都有程序明面是为了制约权力行使的随意性实际上是为了明晰职责出了事方便找背锅的人。 何逸君没有询问沈东新去干什么只是点点头:“要不要入档按保密规定所有文件下班之前要入档保管不允许留在办公室过夜。” “不用了接下来的案子比较敏感案件结束后再移交档案室你通知古副科长让他多安排几个值班人员。”左重没有过多解释。 “好的科长那我先去了。”何逸君敬了个礼出去了。 “恩去吧。” 左重笑着摆摆手低下头开始处理公文这里面有一些已经被古琦处理过但还需要他的批准这便是长官最重要的工作签字。 在签了几份普通文件后一份来自老虎桥监狱的通报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上面说老虎桥监狱不堪重负急需扩建或清理一批犯人。 md这都怪一处那帮混蛋。 特工总部几年前抓了很多地下党嫌犯由于没有证据既不能杀又不能放只能关押在监狱里为了防止串供还是一人一间牢房。 加上特务处这两年抓的各种汉奸、日谍老虎桥能装得下就见鬼了不过监狱方面说清理一批犯人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全部枪毙。 左重皱起眉头查看起文件很快看到了徐恩增张牙舞爪的亲笔命令对方要求监狱月底前至少清空三十间牢房留给一处的犯人。 他有些明白了这应该是为官邸里的地下党准备的姓徐的长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的人还没抓到就开始考虑牢房的事情了。 那自己必须帮帮场子。 不把这事搅合黄了他就白来一趟民国了老k应该已经联络到上级离月底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足够金陵市韦的同志进行撤退。 不知道徐恩增看到空空如也的官邸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有机会一定要带台照相机拍照留念只是监狱里的那些地下党要怎么办。 老虎桥监狱能把这份通报送到特务处就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了问题只是照例询问一下意见毕竟特务处的犯人也在那服刑。 不能眼看着这么多同志被敌人杀害必须想办法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不过这事太大了必须有金陵地下党方面的帮助和配合。 左重放下文件思考了一会确定了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办到的事后抬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是我立刻帮我接古副科长办公室。” 他决定去老虎桥看一看查查对方手里到底有多少地下党再跟老k商量营救计划这件事不能着急否则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可惜老宋退出军火生意了不然可以搞门步兵炮直接炸开监狱把人全救出来到时别说三十间牢房一处上下都住进去都够了。 他正想着如何救人电话接通了他随意找了一个检查涉案人员服刑情况的理由约古琦一起去老虎桥监狱视察古琦欣然答应。 两人很快坐上汽车由司机开车向着老虎桥方向开去路上左重假装无意中说起了对方的那份通报询问起古琦对此有什么看法。 “老古啊老虎桥那边要大开杀戒给特工总部腾地方咱们以前送过去的人犯要如何处置是送到外地的监狱还是一起毙掉算了。” 他的语气颇为轻松听上去并不在意犯人的死活反正这些人不是民族败类就是罪大恶极的日谍杀了节省点粮食也是一件好事。 古琦听完沉默了一会斟酌着说回道:“我看可以分为两类如高家义、叶金才这类愿意合作的人可送到苏州的第三监狱监狱服刑。 剩下有利用价值的人尽量留在老虎桥实在无法安置的分流到陆军监狱、中央军人监狱那些没有价值的验明正身后再处决。” 他的观点是有用的留没用的杀都是干惯了情报工作的人怎么可能有妇人之仁再说了某些犯人确实冥顽不灵留着无用。 “恩。” 左重点了点头对方的意见跟自己的想法差不多趁这次机会杀一批然后吊在城门上让某些心怀鬼胎的人看看做日谍的下场。 “吱嘎” 就在这时汽车一个急刹停下了他和古琦连忙单手扶住前排的座位另一只手不约而同摸到了枪上同时俯下身子缩在车门后面。 “怎么回事。”左重将手枪上膛小声问司机。 吃了那么大的亏关东军情报部和土肥原或许没胆子对英国人动手可刺杀自己这些人的胆子还是有的他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报告科长是军方的人在押送犯人。”司机连忙回道又回头说了一句:“今天早晨从西南送来了很多地下党都是在战场上俘虏的。” 军方押送犯人? 左重抬头透过车窗往外看去果然是一队士兵在步行押送将前方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一个犯人慢了一步当场被砸了一枪托。 不过怎么都是女人和小孩一个成年男性都没有不是说俘虏吗哪有全是妇孺的军队军方在耍什么花样莫非是在杀良冒功。 他侧过头询问古琦:“老古你知道这事吗这些俘虏是哪来的我看她们不像是军人倒像是普通百姓军方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我也是刚听说。” 古琦将枪收回小声透露:“这些女人和孩子是地下党的家属送到金陵是为了发卖这是一块大肥肉军方、党务方面都参与了。 据说是委员长亲自向前线发布的命令领袖认为有民即有匪、民尽匪尽要求参战各部斩草除根诛家灭种否则不能铲除匪根。 必须刀入匪巢、杀戮屠尽如果不这么做就不足尽剿匪之义清缴期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要做到屋换石头、人换种。” 人口买卖。 斩草除根诛家灭种。 刀入匪巢、杀戮屠尽。 屋换石头、人换种。 左重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有些喘上气来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场场屠杀一具具尸体、冲天火焰下敌人的狞笑和潮水一样的鲜血。 作为一国领袖光头为了讨好欧美主子财阀金主维持自己的反动统治视人命如草芥百姓如蝼蚁种种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这就是一个畜生。 也许礼堂刺杀时自己就该让北斗小组杀掉这个畜生抗日大业少了这样一个视本国国民如猪狗的领袖并不会比原历史更艰难。 他看着车窗外两三千个妇女被绳索串成几里长的一排她们的孩子就被拴在大腿旁边所有人目光呆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有人走着走着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押送的士兵也不查看抬枪冲着脑袋就是一枪杀戮就这样在金陵街头发生这是个什么世界。 忽然一个小女孩抬头看到了汽里身穿军装的几人眼中瞬间露出刻骨的仇恨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啊似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左重怕了面对日谍的枪林弹雨他没怕面对日本人的刺杀他没怕可面对一个孩子的目光他怕了因为自己穿着的这套军装。 他与那帮在西南烧杀抢掠的恶魔们一样头上同样顶着青天白日的帽徽口中高喊着热爱国家保卫民众做的事情却正好相反。 古琦叹了口气:“其实这种事在西南很平常挖心、刀砍、割碎、悬梁、火烧、活埋、挖睛、割耳朵、破腹取肠等酷刑也数不胜数。 我在调查科时期多有耳闻国家大事我是不大懂的只是觉得这些手段未免太残酷暴虐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般自相残杀。” 他今天说的话有些犯忌讳更不符合他明哲保身的处事原则一边说还一边摇头苦笑仿佛想到了什么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左重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一遍遍告诉自己现在不能表露出愤怒总有一天这些刽子手会接受应有的惩罚和审判。 “走吧绕路。” 许久之后他面色如常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押送队伍想要找到那个小女孩可是直到汽车开远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节老虎桥监狱 汽车行驶在马路上左重轻轻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老古军方会把刚刚那些人卖到什么地方买家又是什么人贩子?” 他想不明白民国年年招灾金陵到处都是乞丐迈身的人能从城北排到城南孩子和妇孺又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谁会来买人。 “贩子只要男婴。” 古琦脸色阴沉:“年轻女性卖给技院、烟馆、光棍;孩童就卖给各地工厂做包身工卖给士绅当奴婢有时候妓院也要男女不限。” “王巴蛋。” 左重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骂了一句这个反应很正常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这些都会愤怒保护儿童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底线。 他冷静了一会说道:“回去你到那边看看挑一些孩子送到凌三平那边去能买多少买多少钱要是不够你先垫着算是我借你的。 我们的工作需要绝对可靠从社会上招人不是长久之计将这些孩子训练训练未来说不定能发挥大作用此事我会跟处座请示。” “好的科长。” 古琦露出微笑除了某些生儿子没腚眼的畜生谁会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心里悄悄决定自己也要出一部分钱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没多大的本事破案比不上邬春阳捞钱比不上宋明浩行动比不上归有光能当上少校是命好这次就全当还愿、积阴德了。 而左重看着热闹的街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忘记那个眼神若是以后疲倦了、懈怠了就多想想眼神的主人。 不推开头上的几座大山民国老百姓永远没有好日子过就会像杂草一样被人任意践踏从这一刻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叫使命。 半个小时后。 汽车缓缓停了老虎桥监狱门口门口的卫兵看到车前的军方牌照连忙过来询问听说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亲临立刻跑去汇报了。 左重瞄了一眼外面墙上挂着的苏省第一模范监狱牌子又看了看数米高的大铁门和高墙上的电网琢磨着如何把人从里面救出来。 强攻肯定行不通此地有数量众多的狱警周围还有陆军的军营一番发现有人劫狱短时间会有大量的武装军警人员前来支援。 金陵地下党没有实力跟正规军硬碰硬哪怕有自己的帮助也不行他只是特务处一个小科长不是国民政府里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想要救人只能智取比如想办法削弱监狱内外的警备力量伺机发动爆动或者派人打入到里面跟地下党里应外合逃出监狱。 总之以目前的情报来看救人这件事的风险很大成功率也不会太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会先了解一下监狱内部的守卫措施。 “吱~” 这时监狱大铁门旁的小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此人一路小跑到了汽车旁脸上挂满了卑微和讨好。 “欢迎左科长我是狱政科副科长白问天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您这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公务要办。” 自称白问天的男人很客气狱政科副科长也就是监狱办公室的二号人物勉强算是老虎桥监狱的核心干部吧那么问题就来了。 狱政科科长呢? 左重脸色很不好上次陪戴春峰来的时候监狱长亲自出面陪同现在换了他自己别说监狱长了连一个小科长都懒得出来了。 想到这他一脸假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犯人的服刑情况你们模范监狱给特工总部腾牢房我们特务处肯定要支持嘛。” 白问天心里咯噔一下这位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都说此人乃是笑面虎千万不能得罪难道是因为监狱长没来对方不痛快了? 他赶紧弯下腰将脑袋靠近车窗一脸诚恳道:“今日正好几位狱长去内政部述职就只能由我这个代理科长来迎接您实在是抱歉。” 述职一般是官员提拔的前奏难怪狱长没有露面倒是自己错怪对方了还有这个白问天是副科长代理科长职务这还差不多。 “噢原来是这样。” 左重的表情阴转多云上下打量了白问天一下故作惊讶道:“哎呀不知白科长跟白问之厅长是什么关系二位长相颇为相似啊。” “呵呵左科长好眼力白厅长乃是白某的族兄经常听兄长提起您知道您为人最是和善也非常讲义气认识您真是三生有幸。” 白问天一边拍着马屁一边腹诽此人果然是个笑面虎他就不信对方刚刚没有看出来毕竟自己和族兄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肯定是看到狱长没来迎接就把气撒在他头上了nnd官小就是受人欺负下次让我大哥好好收拾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和善? 义气? 还三生有幸? 左重听到这几句话总觉得有些刺耳感觉有被冒犯到可人家说了这么多的漂亮话自己要是再给脸色看确实是有些不讲究了。 于是他微笑道:“好了咱们先办公事吧有机会我请白科长和白厅长吃饭再聊旁边这位是情报科的副科长古琦二位认识认识。” “你好古琦。” “您好您好白问天。” 古琦推门下车跟白问天搭了搭手算是互相认识了虽然都是副科长可两者的权力天差地别老白面对古琦得是要客客气气的。 左重见状也下了车抬手看了看手表:“白科长麻烦你带我们去各监区转转等会我还有个会看完就得走你看从哪个区开始。” “好的好的。” 白问天忙不迭点头思考了一下说道:“第三区吧一区和二区关押的都是一年以内的短刑犯特务处送来的囚犯都在三区到五区。 左科长、古副科长请跟我来麻烦二位将身上的武器交给门口的警卫保管放心武器锁在枪柜里钥匙可由二位长官自己留存。” 左重知道这是规矩便跟着对方走进门卫室将子弹退膛后放入了枪柜有多少子弹子弹的编号统统做了登记以防被人窃取。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有人把他的子弹丢在地下党据点或其他犯罪现场就算老戴知道他是冤枉的他也必须停职并接受调查。 做完这一切白问天微笑着站在小门门口说道:“我就不说请进这两个字了不吉利我在前面引路二位长官有什么问的尽管问。” 他说完转身走了进去没有等着这里规矩就是如此不然一个狱警站在监狱门口再怎么客气也会感觉怪怪的此人很讲究啊。 左重和古琦相视一笑一起抬脚跨进了老虎桥监狱这个无数民主人士、爱国青年、地下党眼中的吃人魔窟当然只是最外围。 两人刚从小铁门进来就有人把门锁上随即里面的第二道门被拉开这两者之间必须保证有一边是关闭的绝不允许同时开启。 第二道门后面才是真正的监狱内部左重以往来这里都是跟着戴春峰所以狱方的检查和程序并不严格这次算是涨了见识了。 从门口开始监狱被高墙划分成了一个一个的独立监区每个监区有自己的守门人员包括狱警进出都需要特制的通行证和识别。 所谓的识别就是用通行证上的照片跟门卫室里的照片进行对照只有人、通行证、底档照片一致才能出门根本无法冒名顶替。 也就说影视剧里那种换了看守的衣服就可以大摇大摆出去的事情在老虎桥不会发生好吧跟金陵的巡警比这帮黑皮很专业。 左重看似微笑走路其实心慢慢沉了下去果然是传说中的民国第一监狱对于犯人的管理异常严密想从这里越狱基本不可能。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三个抱着被褥的囚犯在狱警带领下准备从分监区走到自己所在的主路在经过监区大门时直接被人脱光了。 被褥、衣服、鞋子、头发都被一一检查一人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狱警的棍子应该是实心打在人的脑袋上声音很闷。 囚犯被当头打了几棍子当即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剩下的两个囚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对着狱警们大声叫喊求饶。 “md拖到一边打。” 白问天听到那边的叫嚷对着守卫吼了一嗓子接着笑着解释道:“这帮囚犯都是渣滓我们要是下手不狠一点绝对会搞出事来。” 左重闻言皱了皱眉头:“对于不服从管教的死硬份子应该杀几个以儆效尤你们还是心太软了赶紧去看看囚犯吧我们赶时间。” “是是。” 白问天咂舌这还叫心软也不知道特务处看守所里是什么样子有机会让大哥带自己去见识见识脚下步子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节第三监区 左重不知道竟然有人想去特务处的看守所要是知道说什么也得满足一下白科长的愿望没别的他左科长就是这么个热心肠。 没多久三人走到一扇深蓝色的铁门前白问天指着墙内介绍:“左科长古副科长这里就是第三监区共有在押犯人242人。 其中刑事犯85人政治犯132人剩下的人都是军事犯服刑年限在一年以上和无期不等也有几个等待死刑执行的地下党份子。” 他说完敲了敲铁门上的小窗很快窗口被人打开露出了一双警惕的眼睛眼睛上上下下扫视了几人一眼没有任何开门的意思。 “md姓刘的你快开门又特么发疯了是吧这两位长官是来检查犯人服刑状况的要是耽误了公务小心老子扒了你的警服。” 白问天见状砸了砸了铁门嘴里骂骂咧咧的显然跟里面那位看守的关系不是太和睦这种事很正常哪个衙门里没有勾心斗角。 “别以为狱长跟你是” “哐当。” 没等他骂完小窗就被重重的关上了几秒钟之后铁门缓缓打开随着铁门向着两边转动里面的景象出现在左重和古琦的眼中。 只见好几排平房横平竖直的分布在院子里外面还有一圈用木杆和铁丝网组成的封锁线封锁线四角各有一座五六米高的瞭望塔。 远远的看去瞭望塔上的卫兵手持步枪在塔上来回走动偶尔停下拿起脖子上的望远镜看向一处显然是在监视某个囚犯的动作。 还有几个拎着警棍的守卫站在铁丝网里面不停伸头往平房处看去他们与几队流动守卫互相配合形成了一张完善的布控网络。 左重眼睛快速扫视了一圈将这一切牢牢记在了脑子里从目前的观察来看监区内部同样戒备森严越狱的成功率又降低了不少。 “左科长这就是第三监区的区长您喊他老刘就行他在老虎桥干了十多年在三监区干了四五年监狱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白问天说完走到守卫队伍前看着一个黑瘦中年人说道:“老刘你是不是又让犯人出来活动了告诉你出了事情谁也救不了你。” 那个老刘佝偻着身子听到白问天发难也不反驳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了对方一眼吓得白问天直接后退了两步。 在老虎桥待了这么多年接触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呼吸的都是充斥着罪恶和恐怖的空气这样的人必然擅长制造恐惧与威胁。 “呵呵。” 将老白的废物族弟吓退此人又看向了左重二人眯起眼睛说道:“麻烦您二位出示下证件这里关押了许多重要人犯请理解。” “老刘你知道这是谁” “好了一切按规矩来吧。” 左重抬手阻止了想要找回面子的白问天跟古琦一起从上衣口袋拿出证件递了过去眼前这个叫老刘的看守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公事公办的果党官员可是珍稀动物想要在官场这摊浑水里生存下去不同流合污是不可能的独善其身、洁身自好的当然也有。 但要么是傻子要么是 那边老刘接过证件打开后仔细看了看证件和人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是证件上的特务处三个字让他眉心一跳心脏猛然跳动。 早就听说特务处有个左重是国府最厉害的情报高手检查犯人服刑情况需要这位亲自来吗还带着手下恐怕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想到这将证件一合双手递了回去:“左科长古副科长抱歉了二位的证件请收好不知长官要了解谁的情况我全力配合。” 白问天在一旁张大了嘴巴心说老刘你的桀骜不驯呢你的硬骨头呢怎么看了证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欺软怕硬太欺负人了吧。 左重把证件揣回兜里转身看着远处的牢房说道:“那就多谢刘警官的配合了不知道第三监区里有没有我们特务处送过来的犯人。 有的话麻烦介绍下他们近期的思想和身体状况若是有抗拒改造的情况也一并说出放心吧特务处不会干涉你们的正常工作。” “有一个叫高家义。” 老刘站得笔直低着头开始汇报:“贵处将此人送到监狱之后他分别在第一和第三监区服刑身体情况非常好上次体检还胖了。 这家伙还有一手绝活能够闻出很细微的气味经常配合我们对新入狱的犯人进行检查抓到了不少夹带我们狱警都很照顾他。” 啊哈高家义。 左重闻言乐了这是他们查特别工作班电台案时的犯人当时他靠嗅觉找出了目标身上臭鳜鱼味的源头帮助情报科抓到了日谍。 凭借这个特殊技能和贡献此人最后没有被枪毙而是被送到了老虎桥服刑没想到在监狱混得风生水起有门手艺就是吃香啊。 左重大手一挥:“让人把他叫过来吧你顺便说说第三监区的情况设置、人员都要详细介绍特务处要全面评估你们的安全措施。 这些日谍是我们弟兄千辛万苦抓回来的看押条件必须符合规定要是因为监狱的原因造成日谍逃脱那我们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是请左长官稍等。” 老刘立刻叫了一个守卫去提人然后保证道:“您放心只要进了我们第三监区任何人都别想逃走这点我可以用身上制服作保。 您往这边看监区外部的围墙高达六米并设有高压电网牢房区坐北朝南长宽各约200米周围没有遮挡物观察视野良好。 同时为了防止犯人挖掘地道铁丝网的地下还埋有石板瞭望塔由荷枪实弹的军人24小时看守日谍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还真是铜墙铁壁啊。 左重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脑袋却随着对方的话不停点头看上去对监狱的安排很满意随后指着监区旁边一座二层小楼询问起来。 “那里是什么地方要是有人从房顶利用抓钩之类的工具爬到围墙上再利用棉被和衣服遮盖高压线是不是就可以顺利脱逃呢。 你们一定要注意那些日谍都接受过专业脱逃训练围墙这点高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不要将他们跟普通的江湖混混相提并论。” “这个” 老刘怔住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一点只好解释道:“那里是水牢里面水深及腰四周及头顶均为铁栏人进去几天便会皮肤溃烂。 不过平时很少使用只有审讯或者有人不服从管教时我们才会打开我今天就安排固定人员在上面值守不让日谍有可趁之机。” 左重听完脸上露出微笑抬脚往牢房方向走去他已经看到了原外交部高等秘书日本参谋本部特别工作班的鼹鼠高家义先生。 这么长时间没见对方变得白白胖胖的身上的衣服也很整洁看来监狱的人没有骗自己这家伙靠着鼻子在这里过的颇为舒服。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此人怕是最幸运的间谍了除了被抓时中了一枪其它一点罪没受这也是他愿意配合的缘故否则早就跟着日谍一起下地狱喽。 几分钟之后带着手铐脚镣的高家义被带了过来优待是优待该有的押送程序必不可少何况他还是日谍监狱方面不敢大意。 左重笑眯眯的走上前跟对方打了声招呼:“高先生好久不见啊你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开心难道是对左某有什么意见不成。” “左科长好久不见。”高家义一脸苦笑道:“我已经跟你们配合了你们也抓到了日谍我真的不知道别的情况请您一定相信我。” “呵呵不要这么抗拒我们今天来就是看看你的服刑情况根据刘警官的说法你在这里过得不错态度也很好这就很好嘛。” 左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出了自己来意:“接下来老虎桥监狱会有一些大变动你可能要被移送到其它监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要去其他监狱吗? 高家义眼睛闪过一道希望要是能回老家的监狱就好了高家在当地黑白两道还是有些实力的到时候在监狱跟在家没什么区别。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不晓得左科长准备将高某送到哪里家父家母的年纪大了最近身体很差能不能让我回家服刑以尽孝道。” “这个嘛看你的表现。” 左重笑着瞥了他一眼右手抬起搓了搓下巴:“如果高先生能想到关于日谍的线索别说回老家服刑就算放你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对了你在这里有没有认识地下党份子他们的情报我也很感兴趣比如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接头地点有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家伙真是做梦想屁吃一个日谍鼹鼠只能死在牢房里这辈子是别想活着出去了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他了解一下地下党的情况。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节监狱风云(假) 高家义听到前面一句时面露苦笑他是真不知道日谍的事作为一个最底层的鼹鼠上次能帮特务处抓到那个日谍只是阴差阳错。 等听到第二句时他更是直接吓到脸色惨白:“左科长那帮地下党遇到咱们这些日谍不打死就算好事怎么会告诉我这些情报。 您是不知道我刚进来时差点被人淹死在澡堂地下党在这里人多势众消息灵通没人敢跟他们作对您就饶过我这条小命吧。” “不是咱们是你们。” 左重先是严肃纠正了他的说法随即面色变得古怪万万没想到啊地下党到了监狱里也这么的嚣不同寻常这是一个新情况。 可是监狱方面为什么没介入呢任何一方势力的坐大对看守人员都不是好事况且是地下党呢监狱就不怕他们串联或爆动吗。 之前一直保持安静的古琦也皱起眉头这事有些古怪监狱是将人重新打散重组的地方手段就是彻底剥夺一个人的自由和自尊。 其中自由里面就包含了社交自由通过孤立、规定社交范围让囚犯快速失去安全感从而配合管理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拉帮结派。 一般来说同案犯或者相互认识的人不会安排在同一个监区应当分开关押可根据高家义的说法老虎桥方面似乎并没这么做。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老刘:“你们监狱怎么搞的嘛这样做是要出事的还是地下党给了好处所以你们看守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绝对没有。” 老刘当即予以了否认语气肯定道:“这是杀头的罪过谁敢帮他们内里的原因非常复杂但主要有两点请二位长官听我解释。 第一点就是很多地下党从来没有承认过身份根本不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互相认不认识警署和特工总部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就更没有本事让人开口了只能随意安排到各监区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地下党越来越多情况就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挂满了无奈监狱方面不知道这些人的关系网想要分开关押也无从下手说不定人家上下级就在一个监区。 这种情况下怎么管理要是闹起来是看守的人多还是地下党人多这事还真不好说到时对方一拥而上倒霉的是看守人员。 原来是这个原因。 左重听着对方的诉苦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心里感叹地下党纪律的严格后世一些地下党被审讯的剧情中经常会有这样的场景。 阴暗的审讯室里面无狰狞的狗特务用尽酷刑而坚贞不屈的地下党员依然针锋相对地与敌人进行抗争他们往往会轻蔑地说道。 “你们这些反动份子可以摧残我们的肉体但是我们地下党员的意志是你们永远压不垮的总有一天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民会” 这样的艺术表现手法比较符合普通人所理解的英勇无畏也符合地下党人一身是胆的英雄气概却与真实的情报行动完全不同。 现实中被俘的地下党如果说出这样的话不但不会被认为是坚强不屈相反很有可能会被认为是违反党的纪律甚至视为变节。 根据特工总部对某些叛徒的审讯得知地下党组织有着明确规定任何地下党员只要有承认自己党员身份的一律属于变节行为。 也许这让人难以理解既然地下党已经被敌人逮捕了为什么不能这样勇敢的和敌人做最后的斗争非要以生命为代价保持沉默。 这事在日谍身上也发生过日谍被抓后除了否认身份便一言不发比如北斗小组组长天枢他在被枪决之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这就是情报斗争的残酷。 所以这种看似不合理的做法才是最合理的反审讯技巧更加显现出地下党胜过钢铁的组织性、纪律性以及高超的情报斗争策略。 要知道情报斗争是非常复杂多变的果党审讯人员提出的问题往往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因为他们对掌握的信息也不能确定。 或者根本就是讹诈恐吓想要通过酷刑来诈出一些真相甚至就只是想屈打成招制造成绩蒙骗上峰这点特工总部很有发言权。 另外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果党特务在故意试探怀疑又吃不准的可疑人员如果地下党这个时候承认身份岂不是陷落计中。 最后有些叛徒出卖了革命战友果党特务还会通过审讯某个被捕的地下党人员来判断这个叛变人员提供的情报信息是否可靠。 一旦被捕的人员承认了自己是地下党就会让敌人对那个叛变人员更加的信任从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总之情报斗争非常复杂。 也不是逞个人英雄的地方。 左重看着牢房陷入了沉思然后示意老刘继续说除了没有表明身份外地下党在老虎桥监狱组织如此严密的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其实刘某刚刚说过了这里的地下党太多了这还是已经分流的结果要是不分流只怕关押人数不会低于七八千人。” 老刘苦着脸说出了苦衷:“民国十七年四月司法部蔡部长前来视察查看完之后认为监狱人满为患、卫生很差不利于犯人改造。 便呈请上面另辟监狱将政治犯、军事犯与普通刑事犯分流改善老虎桥的环境最起码不能让核定三千人的监狱关押近万犯人。 当年的八月份陆军监狱建成之后老虎桥的政治犯、军事犯被逐步移迁到那里以及首都反省院、中央军人监狱这三处大型监狱。 可陆军监狱和中央军人监狱没有女监首都反省院又太小各地押解到金陵的女政治犯、大部分男性政治犯判刑后依然关在这里。 到了今年老虎桥的在押人员差不多有三千名地下党或者有地下党嫌疑的犯人就超过两千人长官您让我们怎么去管理他们。” 好吧这确实没法管。 左重揉了揉脑袋怪不得徐恩增会让监狱清空牢房原来是被捕的地下党的人数太多了不然这个家伙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杀人。 这不是姓徐的心软而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让他立功不过有了建设委员会官邸里的地下党监狱里的地下党就不重要了。 只是这么多的人自己要怎么救又能救几个人力终有穷时还是那句话要依靠组织的力量这事单打独斗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他装出理解的样子语气感慨道:“也是苦了你们了以后我们特务处移送人犯时会尽量考虑送往其它监狱这里确实太拥挤了。” 老刘没想到特务处的人还挺讲理连忙敬了个礼:“多谢长官体恤您还想问点什么我跟其它监区的人还算熟悉可以帮忙带路。” “不用你了老刘。” 这时白问天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向老刘认识这位左科长不容易这是自己的机缘姓刘的想截胡门也没有啊。 说着他一脸讨好的看向左重和古琦:“第三区没什么好看的了要不我陪二位去四、五、六这三个监区转转那里在押日谍比较多。” “恩好吧。” 左重欣然同意:“前些日子送来的叶金中几人在什么地方领我过去看看他们高先生你们要照顾好了这次清理牢房不要算上他。 他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量满足若是经费不够就去特务处找我我这个人最讲信用说要保他一命就必须保他谁也不能动他。” “谢谢左科长谢谢。” 高家义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自己又逃过了一次杀身之祸要不是被一脸嫌弃的守卫们拖走他差一点就跪在地上感谢不杀之恩了。 老刘在一旁淡淡一笑能结识一下特务处实权人物固然好不能也没有太大关系有监狱长这座大神依靠外界的事情并不重要。 何况跟特务走得太近不是一件好事这些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同时没有信用可言或许被他们卖了自己还得帮着他们数钱。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桀骜不驯到了门口之后便止步目送待三人走远他突然眯起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说左重等人继续顺着道路走向其它监区只是谈话的内容从犯人换成了老刘此人给他们的感觉很奇怪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白科长刚刚不便相问这个老刘是什么人看他的做派背后一定有长官撑腰吧否则不会如此张狂他跟监狱长是什么关系。” 古琦没忍住首先问了这个问题接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刘仍然站在监区门口对方见他回头还抬手摇了摇真是个有趣的人。 “姓刘的可不简单原来的国—军团长后来因伤退役最喜欢扯什么为国为民他的三监区管理最为混乱经常放犯人出来放风。” 白问天当即轻哼一声:“如果犯人出了事连累的不止一个人要不是他跟监狱长是军中的生死兄弟恐怕早就被人赶出老虎桥了。 呵呵不过他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监狱长年底就要调去内政部任司长到时候县官不如现管老子定然要好好收拾这个王八蛋。” “是这样。”古琦恍然大悟。 左重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笑容不减老白族弟这么大年纪却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不过想跟那个老刘斗估计还差点。 刚刚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些守卫自觉的围绕在对方身边可见人家虽然跟同僚不好却很得基层人心你一个关系户想收拾人家。 呵呵想得跟徐恩增一样美。 “左长官古长官第四监区到了叶金才等人就关押在里面我跟这里的监区长关系很不错。”关系户白问天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那就辛苦白科长了咱们进去看看吧。”左重亲切的说道:“我与白厅长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白科长。” 必须照顾。 送上门的土特产必须收。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节演员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左重去老虎桥监狱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特务处非常繁忙邬春阳、宋明浩和吴景忠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邬春阳要跟着孟挺这位特工总部新情报科长跟他的前任截然不同每天跑来跑去调查官邸的主人范树森这搞得邬春阳很头大。 只因此人太能折腾了。 这天一早邬春阳跑到左重办公室诉起了苦:“科长这个孟挺太不靠谱了完全是个外行天天在外面问东问西却找不到点上。” 不过三天没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连胡子都长了出来身上还有股嗖味也不知道他跟着孟挺去了什么地方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坐下喝口茶。” 左重惊了要是为了一个孟挺把自己手下大将折了那就太亏了口中连忙问道:“春阳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找不到点上?” 邬春阳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道:“他三天之内见了范树森的同学二十八人同事十九人朋友七人就差找范本人询问了。 沪上、苏市、广陵、徽省我们跟着他去了这些地方有些地方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了怎么办科长要不要想办法封锁相关消息。” 一处的人都这么野的吗。 左重目瞪口呆情报调查和刑事侦察的区别很大刑事侦察中走访亲友是很正常的调查方式那是警察能够接受消息走漏的风险。 人跑了没事可以发布通缉靠着国家力量找到嫌犯后破案只是时间问题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刑讯很难保持沉默。 但情报调查不一样一旦对方收到消息销毁证据切断联络渠道那调查还有意义吗抓一个已经暴露的间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因为你不能确定嫌犯会不会开口如果不开口那之前做的一切就是白费功夫还会引起对方组织的警惕造成行动的彻底失败。 就算嫌犯开口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该跑的都跑了情报网依然存在风头过去继续运作什么都没有改变敌人只会更加警惕。 放在官邸这件案子上只要范树森收到一个电话那官邸里的地下党会很快消失在金陵城特工总部能做的就是打扫官邸的卫生。 徐恩增又怎么会允许孟挺这样大张旗鼓调查他再废物也是个老情报不至于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懂对方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左重迟疑了一下最终有了决定:“不用管我们的目标不是地下党是特工总部只要一处没有动我们就不动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消息泄露了倒霉的是他徐恩增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目前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辛苦你了要跟着一个半吊子到处跑。” “这好吧科长。” “恩抓紧时间休息。” 两人结束了对话邬春阳垂头丧气的走了下午他还要跟着孟挺去楚州询问范树森的奶娘也不知道这有何用纯粹是浪费时间。 目标总不能在娘胎里或者吃奶的时候就是地下党唯一的用处便是为党国多花些差旅费用据说当地的美食不错希望不虚此行。 左重看着房门关上将手中的钢笔扔到桌上身体靠到椅背上皱起眉头孟挺的做法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真的不懂情报侦查吗。 就是不懂用脑袋想想也该知道秘密调查是什么意思何况有一处的那些老特务提醒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事都不应该发生。 对方的履历里写的清楚擅长使用现代侦查技术并对西方的痕迹、法证学颇有研究曾经单靠审讯就让一个杀人凶手认罪伏法。 要说这样一位高超的侦探是傻子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可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却干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其中的原因值得思考。 如果是无意的。 那说明法国人的警察教育跟他们的军事教育一样华而不实孟挺的名声只是沪上报纸编出来的或者是这小子自己花钱买的热搜。 人设自古有之。 古代的开国皇帝出生时都有所谓的异象比如金龙绕梁等等这算是成功人士的标配没有这些传说加成就不配是一个大人物。 如果是有意的。 那事情就更有趣了孟挺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很像是在报信利用调查案件的由头将建设委员会官邸已经暴露的消息传递出去。 谁会这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只有地下党才有必要实用如此危险的方式预警难道一处又又又要出二五仔了不过跟前两次不同这回是真的。 左重有些不敢置信并且很快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一个能潜伏到特工总部核心位置的暗线比起一个暴露的金陵市韦更加重要。 这个理由有些冷酷可隔命不是请客吃饭那是要掉脑袋的情报战线同样如此很多时候必须做一些取舍尽量保下重要的人。 那么一处情报科长重要吗当然重要这个位置可以了解特工总部大部分的机密情报以及全部一线行动任务绝对的要害位置。 考虑到这点孟挺就不太可能是地下党再说了预警无需用这么危险的手段死信箱、电话、甚至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够了。 至于苦肉计地下党不会故意暴露一个市韦机关用几个、几十个同志的生命去赌组织纪律也不允许牺牲同志的生命取信敌人。 取舍是被动。 是保护党的最后办法。 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通过上面的一番推理孟挺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一个光说不练的空把式根本不懂侦察破案靠着报纸的吹捧成功蒙过了徐恩增。 左重小小失望了一下要是真的该多好果党两大特务机关的情报科长全是地下党这事几十年后一定可以养活不少自媒体号吧。 惊!徐恩增竟然是 戴春峰说我不如他 他瞬间想到了几个震惊体然后摇头驱散了这些奇怪的想法随手拿起电话要通了去沪上的长途电话他得找某个人问问情况。 等待足足三分钟话筒中的蜂鸣声终于消失电话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对面的乃是左重的老朋友特务处华东区区长余醒乐。 许久没有联络电话接通后两人叙了一会旧并约好有机会在金陵聚一聚然后才谈起了正事左重想深入了解一下孟挺这个人。 毕竟推测归推测事实需要证据的支撑华东区在沪上神通广大定然知道某些档案上没有记载的事比如对方是不是滥竽充数。 结果余醒乐听到他的问题后笑出了声:“左科长因为经常去警察厅我对孟挺还是很熟悉的此人不是骗子但也没传说的那么神。” “喔?此话怎讲。” 左重眉毛一跳这个评价倒有点意思必须问清楚。 “他破案不靠调查而是通过漕帮的关系先找犯罪嫌疑人再倒推寻找证据最后花点钱找几个文人、记者吹吹牛名声就出去了。” 余醒乐将详情娓娓道来语气中带着笑意:“有了名气就不缺钱了嘛沪上写文明戏的想要用他的故事至少要给五六百元的费用。” 这小子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左重忍不住为孟挺的这套骚操作拍案叫绝没想到啊几十年前就有人想到了利用舆论捧红自己还找到了流量变现的最佳途径。 这条途径风险很小几个臭写小说的怎么跟侦探大队副大队长斗只能乖乖的掏钱另外文明戏写的越多此人的名气就会越大。 最绝的是他没有光明正大地割韭菜不影响普通百姓的观感这年月有钱看文明戏的都是小资产阶级这帮人的钞票不赚白不赚。 生意嘛不寒碜。 他心中隐隐有了判断于是笑呵呵说道:“人家现在可是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了手底下管着几百号特工查个案子闹得满城风雨。” 余醒乐闻言大笑:“哈哈这很正常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沪上最有名的一个编剧已经前往金陵想来孟科长的新故事就要出炉了。” “那我倒要去捧个场。” 左重说完抬起坐直身子说起了另一件事:“老余别说兄弟没有提醒你你们华东区的人员要加紧训练哪近期我会下去转一转。” “下来转一转?” 余醒乐瞬间领悟本来还很轻松的语气一下子变了:“左科长我明白了我立刻对人员的专业技能进行培训华东区绝不掉链子。” 左重满意笑了在特务处这种机关不仅上面要有人下面也要有人不然命令到了基层没人执行地位再高无非是尊泥塑菩萨。 他跟老余同是浙江警官学校教官合作过几次互相很熟悉通过对方完全能影响到华东区和最重要的沪上站这条线要好好经营。 接下来两人又扯了会闲话等左重笑眯眯的挂掉了电话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然后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起身走到门口喊了一声。 “逸君让古副科长来一趟。” “是科长。”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节改头换面 没过几分钟古琦敲门走进了办公室刚一见面就笑着说道:“科长我刚刚跟凌医生通了电话前几天送去的孩子已经体检过了。” “哦?情况怎么样。” 左重起身走到沙发旁旁边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坐吧这些孩子先前应该饿了许久你让医院那边注意些近期只提供流食就好。 长期饥饿后突然大量进食人很容易被撑死或者心脏骤停咱们是为了未来积累人才也是为了做好事千万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这不是危言耸听自古赈灾施粥便是这个原因滚烫的热粥可以让灾民慢慢进食使身体内部的各种激素逐步提高不至于猝死。 “这个您就放心吧凌医生亲自过问了孩子们的饮食他是医生嘛定然比咱们专业不过这些孩子的身体情况不错这有点奇怪。” 古琦一边坐下一边解释:“领过去的一百多个孩子只有少数几个人得了感冒、发烧其他的非常健康连寄生虫都没有查出来。” 那天从老虎桥监狱出来他便去了军方专门用来发卖俘虏的场所利用特务处和戴春峰的大名在开卖前将大部分孩子买了回来。 军方的人本来是不愿意的因为古琦说是买实际上一分钱没出也就是赊账可是迫于这帮苟特务的名声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很正常。” 左重幽幽说道:“那些身体条件不好的都死在路上了而且地下党在西南地区搞了什么儿童团参加的孩子都接受过基础卫生教育。 据我得到的情报有类似勤洗手、不喝生水的要求寄生虫只要切断了传染途径还是很容易预防的这一点地下党走到前面了。” 其实何止是走到前面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谓的新生活运动中有这些要求可根本没人去认真执行借机捞钱的人却很多。 比如老白和杨科长。 另外卫生署的调查显示金陵儿童的寄生虫感染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这不分经济状况连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是一样倒是公平。 “原来是这样。” 古琦恍然点头随即凑近小声请示:“科长那笔钱什么时候给军方的人送过去这两天我那的电话就没断过还是早些给钱算了。” 他的意见非常明确有些人的账可以赖有些人的账不能赖军方就是属于后一种人家有人有枪有后台逼急了能砸了特务处。 再者说这门生意的水很深很多部队的军饷就靠人口贩卖得罪了这些军头和大人物以后他们在军中的情报工作就很难办了。 左重对此心知肚明也早有准备:“钱嘛这件事好解决告诉那帮人因为日谍猖獗他们所有生意的保护费从这个月上涨一成。 这笔钱不需要现金就让他们用俘虏中的孩子换要是再不满意那就再涨两成md老子跟日谍拼死拼活他们也得出一份力。” 凭本事欠的钱为什么要还没了特务处的遮掩军中很多生意做不起来除非他们敢于公开对抗政府那样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古琦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我今天去见几个人谈一谈这事最好让老宋陪同他跟军中的关系不错对方也许会给他一点面子。” “恩我看行。” 左重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宋明浩从军火生意里退了出来可人脉还在那些人就算为了堵住老朋友的嘴也要在这事上退让三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起古琦:“对了老宋那边怎么样了特工总部这两天有没有发现地下党有没有派人贴靠侦察。” “没有跟前两天一样官邸只有一个负责采购的人员进出一处和我们都没有派人跟踪只是远远拍了几张照片。”古琦立刻回道。 “恩那我就放心了。” 左重眼神带着一丝凝重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老k没有通知官邸二是地下党已经收到了消息现在只不过在迷惑一处。 第二种情况自然好可要是第一种就麻烦了看来得试探一下老k问问具体情况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得尽快清理掉对方。 至于试探的方法他也早就有了打算那就是跟踪监视是时候把天府的安全屋地址告诉老k了距离他去那里已经过去了三天。 隔这么久通知是有原因的当天说不定有人见过他伪装之后的长相与身形不过三天时间足以湮灭一切证据包括目击者的回忆。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必须长时间在朱雀路附近蹲守还不能留下联络方式科里的公务也无暇顾及必须将这些事情提前安排好。 “老古有件事要你去做。” 左重特意瞄了一眼门外靠近古琦语气神秘道:“下面这段时间我有一个任务要执行科里的公务由你做主我每日会打电话回来。 要是处座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办那晚说的事了其它的你不要多问我也不能解释对外你就说我身体稍有不适正在宿舍静养。” 古琦一惊什么任务如此保密和重要竟然要科长亲自执行只怕跟上峰有关系说不定是领袖亲自交办的差事当即点了点头。 “是有我看着出不了大事科长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是不是让邬春阳回来配合行动您一个人去执行任务我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不用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你现在就回去吧万一徐恩增对官邸动手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把人抓走。”左重表情严肃的叮嘱道。 “是。” 古琦明白此话的深意随即起身告辞回办公室主持大局他决定接下来便住在办公室了政治斗争的胜负就在瞬息间不能大意。 特务处跟一处斗了几年也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之前他们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但光这样还不够必须让一处彻底放弃竞争。 老古急急忙忙走了左重将文件放入保险箱留了几个暗记重新设置了密码又打乱了密码转盘这才换上衣服又出了办公室。 “逸君我出去了。” “是科长。” 听到何逸君的回答他下楼开上车消失在特务处未来几天甚至更长时间内左重会暂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赵浩的鲁省人。 赵浩民国十一年生人来金陵两年平日以做工为生进城后认了些字但不多口音刻意带了点金陵腔居住在金陵远亲家中。 左重一边开车一边回忆着自己新身份的关键信息这跟后世演员们写的人物小传一样要在脑海中一点点的丰满一个虚拟人物。 本人的档案资料、家人的基本资料、性格特征、怎么笑、怎么哭、爱吃什么、害怕什么、来金陵的原因是什么这些全都要完善。 还是那句话想要骗人首先要骗过自己否则以他现在的样子只要在老k面前出现对方一定会察觉到不对这是毫无疑问的。 打了这么久交道身份问题暂且不论左重很确定老k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要骗过这样一个老手身份不能有任何漏洞。 除了资料这次行动还需要最专业的伪装他现在就是在去金陵女子化妆互助协会的路上那里有一个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专家。 那就是蝴蝶案里的大播浪。 抓萧清敏时此人帮着他们揭破了萧清敏的的诡计双方后来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据说宋明浩跟她关系不错为此没少挨媳妇打。 天府脸上的伪装填充物他们也是交给大播浪并借助对方的化妆经验基本还原了那个东西这次就是这玩意的第一次实际运用。 有了大播浪鬼斧神工的化妆手艺加上神奇的填充物他的伪装一定比天府更彻底至于眼睛只要避免对视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几小时以后。 左重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面露震惊虽然在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出之前样貌的影子可那是建立在非常熟悉他面部特征的基础上。 不熟悉的人绝不会把眼前这个眼神飘忽不定、面色黝黑的腼腆年轻人跟特务处情报科长联系到一起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 不光是样貌还有气质。 “左先生您要注意你们送来的工具不怕水浸也方便塑形唯一的缺点是怕高温温度一高就容易出现变形。”大播浪最后叮嘱道。 左重摸了摸脸点头道:“多谢了还请你为我保密就算是老宋那边也一样这是为他好等他那边忙完我放他一个长假可好。” “多谢左先生了。”大播浪捂着嘴偷笑道:“宋先生这个人好有意思我想送他一辆美国轿车他都不敢收你们特务处好大的规矩。” 嗬还是个富婆。 左重耐着性子跟对方闲扯了两句然后笑眯眯起身告辞离开回到车上之后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拿出手机给老k发了一条新电文。 “朱雀路甲巷24号接收物资。”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节通报安全点 左重只说接收物资没有提及接头和碰面是为了减小老k的警惕留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检查安全屋附近的情况避免产生误会。 万一老k认为这是个陷阱一定会切断双方联络那样就麻烦了他总不能等到党国和地下党开始合作直接跑去梅园新村报道。 再说人家黄埔出身的官员还有个看望老长官的借口他这个狗特务有什么借口地下党方面绝不会相信其实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嗡嗡。” “物资清单老k。” 手机声打断了左重的思考译完密电内容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对方没有一口回绝就是好消息不过地下党的情况不妙啊。 如果那边物资充足老k不会用宝贵的联络窗口询问物资的情况金陵地下党恐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急需补充各种物资。 他翻找着密电本将天府安全屋里的电台、枪支、资料详细列了一份清单发了过去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帮助地下党渡过难关吧。 可惜没有找到军中那伙人的新军火仓库否则自己非得开个卡车去搬个干净也算是自己帮他们积德了左重不无遗憾的想到。 事实上电波另一端的老k收到电文译出后吓了一跳秋蝉这是抢了中央银行还是军火库不然从哪搞来那么多的现金和装备。 光是那台日制微型电台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那些电池配件更是管制品有了它们金陵地下党完全可以搭建一个备用电台。 还有mp18德国大战时的发明的新锐武器城市近距离作战的利器比捷克式小巧方便隐藏转移属于有钱买不着的好东西。 最让人震撼的是近20万的活动经费20万啊很多推迟和暂停的计划都可以开始了秋蝉在果党内部的身份一定很高也很重要。 老k已经在国府机关工作了十几年很清楚只有身居要职的权力人物才有机会聚敛如此之多的财物秋蝉的地位比自己想得要高。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电文中的物资便是鱼饵只要自己一踏入朱雀路甲巷24号接收物资就会被敌人包围。 老k思考了许久认为这个风险值得冒因为秋蝉以往的情报很准确没有避重就轻的情况不像是敌人设下的陷阱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是敌人的陷阱内容不该这样随便应当会约定具体的交接时间和接头方式可秋蝉的表现分明就是不想跟自己碰面。 这样的话自己什么时候接收物资都可以敌人只能在房屋周边进行监视而这样长期监视活动很容易被发现敌人不会这么傻。 老k心中有了决定一边熟练的编写起密电码一边关注着外边的动静幸好直到他将电文发出也没有听到外面刺耳的警笛。 他这份回电里只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物资要如何接收有些事必须问清楚免得发生意外比如邻居看到陌生人会不会去报警。 就算邻居不多管闲事物资在运输途中也很有可能被拦截地下党在果党内部的关系不能用在这上面那样要是出事牵扯就大了。 很快秋蝉的回电来了。 “门前石凳下有钥匙屋内有证件数张可供出城需避开鲁省、中山路卡点另有地雷和手榴弹数枚运输万万小心完毕秋蝉。” 老k抄收完电文迅速关闭了电台译完后他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会有地雷难不成真猜对了这些东西是从敌人军中拿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真是想不明白秋蝉究竟是干什么的军事情报、军中武器、政治动向对方全都能搞到手说一句神通广大不为过。 该不会是光头身边人吧。 老k眯起眼睛想了想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把手腕上和暗格相连的细绳解开将电台装了进去又把细绳拴在了暗格背面。 绳子那头连着一捆烈性危险品和点火开关一旦拉动就会彻底毁灭屋内的一切在敌人的心脏进行情报工作这种手段是必须的。 不能给敌人追查的证据。 不能给敌人审讯的机会。 不能泄露党的任何秘密。 自从干了这一行这三条他每天都会默念无数遍他是这么想的也准备这么去做为了信仰与理想个人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收拾完电台清理掉桌面的抄收痕迹他又扫视了一眼阁楼确认没留下破绽这才提着脚步从楼梯走了下去慢悠悠坐到了沙发上。 老k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朱雀街的地形他对此地不陌生甚至很熟悉可越熟悉越不能大意错误往往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生。 况且那里认识他的人不少稍有不适就会暴露必须小心再小心情报工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时一旁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他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这个电话只有机关知道可自己一个闲散人员谁会找他待铃声响了几遍他拿起话筒语气甚为慵懒。 “喂哪位。” “徐副处长明日有个会。” “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恭敬说完来电意图后挂断了电话老k则用手指敲了敲膝盖有些奇怪部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掺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想了想自己近期的言行确认没有什么疏漏自己跟地方党组织的联络并不多官邸暴露也不会波及到他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一早。 老k与往常一个时间起床洗漱早饭后走到衣架旁套上一件半旧的中山装顺手将公文包取下拎在手中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他住的是一栋楼房出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褪色的地板上满是划痕陈旧的装饰和乌黑的墙壁说明建筑物已经存在了很多年。 “徐先生出去拉?” “徐长官你好。” 此时走廊里几个妇女正坐在小凳上看着炉火聊着天见到他出门之后纷纷热情的打起了招呼显然她们很想这个副处长搞好关系。 “是啊出门办点事。” 老k也不摆党国官员的架子笑眯眯的站在原地跟女邻居们聊了聊确认了这两天周围没什么特殊情况这才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有时候情报就隐藏在家长里短中比如附近有没有鬼鬼祟祟的陌生人出现有没有警察出没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人都是他的眼线。 通过刚刚的一番打探他判断自己暴露的可行性不大毕竟他的任务是跟秋蝉联络平时很少去获取情报对公务更是能躲就躲。 他这种表现部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不会有人怀疑这样一个人会是间谍连工作都不愿意干的人从哪搞情报总不能靠喝茶看报纸。 老k大步走到马路边拦下了辆黄包车口中报了一个地址上车靠在后座上翘起了二郎腿出发后两只眼睛不停扫视着来往行人。 无论是否安全多看一看总没有坏处面对敌人的抓捕有没有准备差别非常大有时候多一秒钟的反应时间就决定了生或者死。 他几次从陷阱中逃脱就是靠着谨慎和小心当年顾姓叛徒向特工总部供出联络点他要是没提前做了准备只怕早死在沪上了。 可惜了特科那些同志。 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隔命时期的老同志没有倒在枪林弹雨下却因为叛徒的出卖被捕党组织在沪上的的情报工作也遭受了重创。 老k想到秋蝉通报的情报心中有些担心如果官邸那边出了问题那么金陵市韦甚至苏省省韦所要面临的情况怕是会更加困难。 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特工总部、特务处这两个机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敌人在金陵的力量太强大了自己的行动要更小心。 “冤枉啊冤枉。” “滚开给长官让路。” 忽然前面有人在叫喊一群外地难民拦住在一辆车前领头的老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状纸黑皮们手持警棍骂骂咧咧的开始抓人。 而那辆挂着党部牌照的汽车就像是没有看到这幕一样直接从道路两边的菜摊压了过去红的绿的顿时碎了一地随后扬长而去。 看着耀武扬威的军警欲哭无泪的商贩肆意横行的高档轿车被泥水溅落一身的贫苦百姓这般世间百态让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穿过这段混乱的街道黄包车停在了一座气派的法式门楼前透过门口两边的武装守卫牌子上国党中央党部几个大字分外醒目。 看到他到来一个中年人连忙走了过来一脸焦急道:“老徐赶紧去会议室陈部长马上就快到了让他看到你这样又该生气了。” “何事这么着急。” 老k那边却不慌不忙的掏钱给车夫嘴上调侃道:“你莫要吓唬我陈局长日理万机哪能记得我这个小小的农工部秘书处副处长。” 来人闻言更急了拉着他就往大门里走:“啊呀我的徐处长这次的会议就是关于咱们农工部据说要裁撤一批年纪偏大的干部。”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节老K的身份 老k这下真惊到了好奇询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我可刚从徽省调回来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地方上待着免得被人扫地出门。” “听谁说?现在都传遍了。” 中年人脸上带着嘲讽:“据说小陈那边从党部挪用了五十万的经费咱们这的人员开支太大陈部长便想着要开源节流节省人工。 mmd他姓陈两兄弟的要做包青天、海笔架凭什么拿我们开刀有本事去抓贪官啊你的秘书处我的宣传科都是调整的重点。” 讲到这他恶狠狠说道:“要是把老子逼急了我就把他们那些破事全抖落出来我活不了他们也别想置身事外鱼死网破而已。” “疯了吗你。”老k赶紧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厉声呵斥:“噤声这里可是中央党部让别人听到你非议长官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中年人刚刚是气急了听到老k这么说连忙闭紧了嘴巴鬼鬼祟祟的缩了缩脑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又神气活现的开口说道。 “老徐你不知道小陈拿走五十万直接给了特务处特务处又调了一批人员给特工总部你说说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中饱私囊吗。 他们左手倒右手五十万的民脂民膏就入了账呵呵这事要是传出去有的人要倒霉喽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谁要是” 老k瞄了一眼咬牙切齿的中年人明白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秋蝉说过行营调查科并入了特务处想来调去特工总部的就是这帮人。 行营调查科老对手了。 前两年他们和对方在西南打得不可开交准确的说调查科被地下党打得灰头土脸比起金陵这两个情报机构对方更加容易对付。 前些天金陵晚报刊发了一条新闻调查科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的照片和身份信息被公诸于众情报人员一旦泄了底还有能什么价值。 这肯定是敌人在狗咬狗。 根据情报特工总部跟特务处之间的矛盾非常大双方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收了钱再曝光这种缺德的事特务处绝对干得出来。 这倒是方便了他的工作只要将这些人的样貌记住以后行动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现场检查除非特工总部和徐恩增不用这些人。 但小陈调人花了这么多钱这种可能性就非常小了二陈一贯精打细算调查科的废物就算去路边要饭也得把这五十万赚回来。 老k想到这里露出笑容跟中年人走进了中央党部办公楼一座法式宫殿风格的西式建筑来往的办公人员不时停下向两人问好。 两人微微颔首顺着走廊走到了一间大会议室里里面已经坐满了表情各异的官员小声讨论着今天开会的事情脸上愁云惨淡。 自古以来官场最敏感之事莫过于裁人众人猜测着谁会被扒了身上这身官皮既害怕是自己又希望是对头人性复杂莫过于此。 “伟明过来。” 人群中一个地中海对老k招了招手老k跟身旁的中年人使了一个眼色便快步走了过去说话的正是秘书处处长他的顶头上司。 此人原来是大陈的大秘刚刚担任担任处长一职不久掌握着中央党部的重要情报平时两人关系相处的不错至少面上过得去。 “处长好听说要裁人?” 老k或者说徐伟明跟规规矩矩坐在那的下属们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到地中海身边嘴上问了一句手上捞起了对方面前的香烟。 “哎呀又拿我的烟。” 地中海见状哭笑不得:“你每个月薪水那么多怎么总拿我的香烟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这次裁人咱们秘书科首当其冲哟。” 徐伟明斜了他一眼点燃香烟吐了口烟:“科长你是陈部长的心腹再怎么裁撤也不会裁到你的头上倒霉的是我们这些孤魂野鬼。 不过我无所谓转到其他机关一样是为党国效力你是知道我的只要薪水按时发在农工部还是其它什么地方对我来说一样。” 地中海顿时哑然因为对方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没必要担心他的这位副手也不是一般的果党干部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升不升官。 良久他无奈说道:“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准结果究竟如何老徐你是咱们部里有名的农村工作专家应当不在裁撤之列。 咱们哥俩合作时间不长但相处的很愉快有用得着地方尽管说话部长那里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总归不能让你再回徽省乡下。” “多谢多谢。” 徐伟明懒得思考这话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假意反正他的任务是跟秋蝉建立联络只要不离开金陵城去任何一个机关都一样。 “陈局长到。” “哗啦~哗啦~” 随着一声通报中央党部的一号人物陈部长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了进来此人面色冷峻比起他的弟弟陈局长更像一个情报人员。 他走到主席台上双手高抬往下压了压作为中央祖织部的部长中央党部的实际控制者他这一动下面的官员们瞬间安静立正。 陈部长脸上这才露出一丝丝笑容开口让众人坐下然后说起了这场会议的议题—自己准备在党国危难之际节约经费精简人手。 “以我知道的情况各部人员臃肿机构繁多有一些部门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嘛比如秘书处完全可以改为秘书室或者秘书科。 裁下去的同志也不要怨天尤人虽然部里容不下这么多人可地方与派出机关需要很多执行具体业务的人大家会被分流到那里。” 现场一片哗然。 靴子终究是落地了传闻果然被证实你姓陈的一句轻飘飘的精简他们就要离开工作了多少年的中央党部官员们口服心不服。 听着乱糟糟的议论徐伟明捂嘴打了个哈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却暗想陈部长说的比唱的好听真把这么多人当傻子了。 什么节约经费分明是想趁机打乱各部的高层架构方便安插自己的人手这种事曾经发生过几次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果然接下来陈局长直接宣布起人事任命这不是商议而是通知大大小小的党国精英们垂头丧气的坐在那屁都不敢放一个。 目睹此情此景徐伟明忽然有点想笑这帮人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这样看来陈部长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某某调任” “某人予以退休” 台上读着安置计划底下的人听完有眉开眼笑的有脸色铁青的当然也有处之泰然的胳膊拗不过大腿抵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农工部秘书处副处长徐伟明调任金陵党部任祖织处副处长。” 这下会议现场更热闹了没看出来啊平时不声不响的徐伟明竟然被调到了党务系统还成了手握人事任免大权的祖织处副处长。 看上去都是副处长可秘书处显然不能跟祖织部相提并论一个是服务长官的内勤部门一个是决定官帽子的要害所在差别大了。 地中海傻眼了他这个曾经的秘书求了陈部长几次想要调到党部结果一直未能如愿自己的副手却先行一步这算怎么一回事。 别看只是市一级的党部可这是金陵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党部手握政治事务的大权别说处长就是一个科长也能捞足油水。 徐伟明自己都愣住了心中迅速思考这件事的利弊以及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陈部长为什么要这么做此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如果对方发现了他的身份有必要用这么大规模的人事调整来掩盖目的吗可能性不大再说把自己调到金陵党部又有什么用呢。 他既不用窃取情报也不用往上爬更不想因为升官被严格审查他都已经这样敷衍塞责了这帮反动派怎么就是跟他过不去呢。 不过秋蝉通报的物资交接点在朱雀街那里离金陵党部很近这一切是不是巧合徐伟明这个老情报也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处置。 “老徐以后多多关照。” “徐处长祝你青云直上。” “伟明兄好运气啊。” 会议还开着周围的人就凑了上来众多无比陌生的面孔顷刻间变得充满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都是老k失散多年的兄弟。 徐伟明露出笑容顾不得一旁脸色难看的地中海立刻跟情同手足的同僚们聊了起来情报人员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台上的陈部长看到这边的混乱只是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这个徐伟明的工作态度也正因如此这次就必须用此人千金买马骨嘛。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只要你足够忠诚不管有没有工作能力、有没有工作态度我大陈一样敢用你地位、金钱、美人予取予求。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节调职 中央党部的人员裁减会议很快结束地中海头也不回的离开应该是去找老长官表忠心去了今天的事让这位心腹大人很是伤心。 徐伟明没有多劝说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他与人虚与委蛇了一番后回到办公室收拾起里面的物品然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要不要按计划去朱雀街。 调职这事太巧了巧得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如果这是个陷阱他现在去朱雀街就是自投罗网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多想想。 不过秋蝉如果是特务或者电台被人破获了在自己没有露出破绽的情况下敌人是怎么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呢这一点解释不通。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个风险值得冒但必须多观察一段时间确认没有问题后再去接收物资反正东西放在那跑不了不用着急。 想清楚了这点徐伟明眉头松开麻利的把个人物品放进一个纸箱婉拒了几个同僚送他去金陵党部叫了一辆黄包车迅速离开。 其他人也没在意要是他们得了这么一个好位置只怕比徐处长更心急没有去报道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世事无常嘛。 万一有人看中了这个职位说不定下一秒就有高层插手事实上确实有人打了横插一杠子的主意就是没想到姓徐的跑得这么快。 徐伟明不知道这些他坐着黄包车到了丁家桥车站上了市内火车就往金陵党部而去这段距离可不短正好穿过整个金陵城区。 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换个新住处了每天乘坐小火车去上班线路太过固定很容易被人盯梢这样非常危险。 而且金陵党部离市区更近万一有紧急情况也方便行动他思考了一会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朱雀街自己不如去那里租间房子。 一是朱雀街附近的道路纵横交错住户鱼龙混杂利于隐藏踪迹不远处还有电报局及火车站撤离和报信都有比较便捷的渠道。 二是趁看房时侦查一下物资交接点就算有陷阱这个举动也有合理的解释调到党部又不是他能决定的谁有疑问找陈部长去。 这时火车经过国民政府看着远处一闪而过的建设委员会大楼他渐渐发起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十分钟后火车缓缓停下。 “嘟” “到站喽” 徐伟明猛地回过神起身跟着人群走进了中正街火车站只见此地人声鼎沸乘客、小偷、乞丐、混混、警察各色人等混杂其间。 他走到一个角落点了根烟自然的观察起周围情况行人看上去似乎都是些普通人表情和动作非常正常没有经过训练的痕迹。 身后很干净。 至少现在干净。 但不能掉以轻心那些在中央医院出现的果党特务很专业若是被那样的职业情报人员跟踪很难通过他们的言行举动发现问题。 他心中再次提高了警惕面无表情的将烟头掐灭抱着纸箱走出车站大门抬头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金陵党部的位置走去。 从车站去中央党部正好经过朱雀街两边都是居民区既有老式民宅也有新式建筑沿途都是商铺摊点治安情况相当复杂。 徐伟明以前对这里也算是熟悉经过今天的观察更是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潜伏地点怪不得秋蝉会把物资交接点放在朱雀街。 只是走了不到两三百米他就看到了好几个小路口这足以说明此地交通的发达想要完全封锁周边的交通绝对是一场大行动。 大行动代表着人手多也意味着容易被发现要是朱雀街突然冒出一帮精壮汉子那些熟悉情况的本地住户绝对会第一时间知道。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自己邻居家里有多少人口、做什么工作只要自己想办法跟他们打好交道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至于如何融入到百姓中这可难不倒一个地下党何况他在徽省潜伏了七八年作为地下党的县韦书记他的工作就是发动群众。 徐伟明想到这里脚上的步子又快了几分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能将朱雀街掌握在手中组织在金陵的情报工作会有一个大突破。 所以哪怕没有物资针对朱雀街的侦查也势在必行一个稳固的大后方对情报行动太重要了至少不用被果党特务机关赶来赶去。 当“流寇”总有一天要面临围剿而什么时候动手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这种把自己性命寄托在敌人身上的行为是无比愚蠢的。 他一边思考未来的计划一边走路很快到了金陵党部面对新来的祖织处副处长警卫立刻接过纸箱殷勤的领着他前去报道。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赘述党部的几位头头脑脑亲切接见了他并约定了接风宴的时间似乎很欢迎他的到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徐伟明非常明白祖织处如此重要的位置哪个长官不想掌握他这样的空降派别说掌握实权不被这些老狐狸整走就烧高香了。 于是将办公室收拾好之后他丢下一句找房子便离开了丝毫没有掺和到党部日常工作的意思这让某些人的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陈部长亲自下派的干部他们打不得、骂不得希望此人真的跟传闻中一样对工作漫不经心吧否则就算是陈局长的人也不好使。 徐伟明对这一切洞若观火大摇大摆走进了隔壁的茶楼金陵的房地产掮客很喜欢在这种地方喝茶谈生意这已经成为一种特色。 想要尽快找到合适住所就必须找这些地头蛇他一个陌生男性单独在居民区附近出没一个是显眼二是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 金陵的城狐社鼠最喜欢敲外地人的竹杠自己虽然不怕可也没必要为了钱的事情冒着暴露的风险找地产掮客就没这些顾虑了。 刚一进去他就找了此行的目标一张大长桌边坐着几位穿着体面的中年商人他们每个人面前摆着一杯热茶互相小声交谈着。 同时正在交换信息掮客们也发现了老k干了这行这么多年如何分辨潜在顾客早已是本能当即就有一人抢先一步走了过来。 “先生是不是找房子。” 此人理着背头身上却穿着长袍马褂里面又套着一件西装裤倒是标标准准的中西合璧这种人在这个思想混乱的年代很常见。 徐伟明轻轻点了点头嘴上说道:“刚刚搬来城南想要租间僻静的小院不知道先生能否帮忙酬劳方面请放心不会少了你的。” 听说是要租院子背头男脸上露出笑容这是来大生意了一般来租房都是跟人合租便宜嘛像这样要一整座院子的客户不多。 “请坐来人啊上茶。” 他将老k请到茶楼一角大声招呼茶楼伙计上茶接着自我介绍道:“鄙人严不晓得您尊姓大名在哪工作可有家属或者保人。” 那边徐伟明吹了吹浮沫眉毛一抬语气不善道:“我姓徐真有意思难道严先生在警署有份兼差不成还是徐某看上去像是坏人。 我一个人住老婆和孩子在老家至于保人暂时没有这样是不是就没法租房了没想到竟然花钱都租不到房那就不打扰了。” “哎哟您误会了。” 自称姓严的背头男连忙解释起来:“严某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以夫妻名义租房可以少一些麻烦政府对于租房这块管理得很严格。 要是徐先生没有保人我可以联络房东作保只是价格上嘛要贵一点那些黑皮的胃口大得很您也不想以后半夜被他们叫醒吧。” 徐伟明轻轻笑了笑从口袋掏出证件扔到了桌上他自然知道对方刚刚说的都是真话果党在大城市的统治手段还是比较严密的。 例如根据国民政府以及沪上租界工部局的要求房客租赁房屋不仅要进行登记还需要满足保人与家眷这两项条件中的任意一条。 民国十六年后各地党组织以大家庭模式进行潜伏人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口音不同不像是一家人。 没多久上级就开始推行机关小家庭化将党员调配组合成家庭以这种形式掩护机关运作革命夫妻就是广泛运用的一种方式。 因为由男女两名党员以夫妻身份组建的小家庭所需人员较少也不用担心口音问题减少了暴露的风险当然这种办法不适合他。 秋蝉的存在是绝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风险徐伟明靠着果党国干部这身虎皮也不需要遵守所谓的保人和家眷规定。 那边严姓掮客见到大客户扔出一张东西忙不迭拿起看了看这才知道这位是中央党部的长官难怪这么阔气的租下一整个院子。 此人立刻起身眉开眼笑的恭维道:“原来是徐处长那就没问题了请您跟我去看看房吧我手里还真有几座符合您要求的院子。” “严先生我这人比较喜欢安静。”徐伟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隔壁最好是老实人家省得以后闹出什么不愉快。” “放心您请。” 地产掮客拍着胸脯保证他知道对方的意思那就是不想跟不三不四的人做邻居万一遇到个小偷小摸的确实容易惹来一身骚。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节茶水铺子 徐伟明和掮客谈好了细节两人沿着朱雀街逛了起来一边走掮客一边介绍着附近的市政设施和优点显然很想做成这笔买卖。 “徐长官朱雀街因为靠近新建成的发电站平时很少断电这在金陵可是独一份其它地方哪怕是国民政府也不是全天供电。 并且生活相当便利您想买什么出了门就有商铺想吃饭从巷子出去往右转淮扬菜、鲁菜、川菜、粤菜各种馆子应有尽有。 另外离这不远处就有警署和消防站乱七八糟的人不敢在这放肆除了特务处和中央军校周边区域这里的治安是城内最好的。” 掮客异常自信的指着一大片民房说道:“我现在带您去看的那座院子保管您满意房东是金陵市府里的一位长官算是您的同僚。 院子差不多有50坪前后都有道路前往其他街道交通非常方便院子前面的马路宽度足够汽车通行您要是有车可以停在路边。” 徐伟明背着手没有表态但心里很满意对方说的这套屋子治安良好什么的就当个故事来听作不得真重要的是很少停电这点。 因为他每天都要使用电台电池的使用频率非常频繁若是无法充电造成了通讯中断从而错过了秋蝉的情报那是要出人命的。 同时电力供应的稳定会让住户使用电器的热情变高这样便可以掩盖他的用电量异常特务想用这条线索找人估计不太可能。 再说房东是政府官员警署的日常检查不会太严格他可不想动不动就被警察砸门进屋搜查一遍不仅耽误事也容易暴露身份。 房前房后都有道路更是情报据点的基本要求原因很简单这样方便人员进行撤退根据他的经验道路越多逃脱的几率越大。 徐伟明琢磨了一下接着不紧不慢问道:“邻居是做什么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有个好邻居比什么都重要严先生你说对吧。” “那是您说的有理。” 掮客竖起大拇指一五一十的介绍着:“院子左边的人家两口子都在工厂里边做工右边那家男人在中学教书女人在家看孩子。 这两家是原住户社会关系很干净从来没跟人红过脸不信您可以去打听打听但凡有一句假话这房子的佣金我一分钱不要。” 这话他说的斩钉截铁看来邻居确实没什么问题干这行就是靠信誉没了信誉寸步难行而且谁会为了这点钱蒙骗一个官员呢。 徐伟明心中有了决定抬起手示意对方前面带路他想实地去看看光听别人说终究不够直观他必须亲自确定房屋的真实情况。 严姓掮客知道这笔生意稳了笑眯眯走进了一条小巷嘴上说个不停将房屋周围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遍比如在哪购买日用品。 “徐长官您看这家米店在朱雀街上开了十几年货真价实您以后要买米可以到这来绝对不会缺斤短两还有小伙计送到家。” 他贴心的建议道:“您要是闲来无事这家小酒馆还有远处那家茶水铺子都可以打发时间只是茶水铺子一般要到下午才会开门。” 徐伟明顺着对方的手指看了过去心中就是一动这个茶水铺子倒是个很好的监视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周围几条小巷的人流情况。 如果敌人在这里设置一个观察哨自己的行踪很容易被锁定看来要摸一摸那里的人员底细有任何问题房子再合适也得放弃。 他用余光飞快瞥了一眼将茶水铺子位置牢牢记住然后跟着掮客钻进了小路几分钟后两人停在一座精致的青砖灰瓦小院前。 院子的院墙很高。 房屋由水泥建造。 前后道路没问题。 邻居家中很安静。 徐伟明大致转了一圈确定房屋情况跟掮客介绍的差不多内部装饰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家具也非常齐全电话线随时可以接通。 比起他现在住的那栋旧楼此地的环境更好更方便情报工作首先独门独院便是最大的优势出入不用担心被其他住户注意到。 随着跟秋蝉的联络变多遇到特殊情况他可能会经常出门若是引起邻居的怀疑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情报工作容不得一丝侥幸。 最后他走到门口摸着厚实的门板心中对这座小院一百个满意这种硬木一般的手枪和冲锋枪根本打不透甚至连步枪都够呛。 加上房子随处可见的水泥墙壁就算敌人想要冲进来凭借地形和掩体的优势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将电台以及别的重要物品销毁。 再三斟酌徐伟明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掮客:“严先生容徐某考虑考虑我过两天给你信还请留一个联系方式你看这样可好。” “好没问题。” 掮客满脸推笑:“租房嘛确实是件大事多考虑一下是应当的严某在茶楼等您的消息放心一定会给您谈一个最便宜的价格。” 徐伟明微笑回应这话估计鬼都不信这种人就以抽成为生所谓最便宜的价格最多就是在总价上取个整但是这事并不重要。 反正果党的羊毛不薅白不薅他堂堂一个祖织处副处长房租不至于自己出钱金陵党部不会在这上面为难他否则就是坏规矩。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便在小院门前分开。 徐伟明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在附近溜达起来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到了陌生环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熟悉地形制定撤退路线。 哪里可以躲藏。 哪里可以翻墙。 哪里可以还击。 将这些情况一遍遍记忆一遍遍加深最终目的就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不用思考也能凭借回忆找到正确的路线进行撤退。 作为一个老地下工作者这项工作很简单他背着手逛了逛无数信息便被搜集起来并在他的脑中慢慢形成了一副完整的地图。 不过两三个小时很多朱雀街老住户都不知道的偏僻路线他也能轻车熟路的在其中穿行这就是一个职业情报人员拥有的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徐伟明将一份份招租启示记在本子上毕竟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成年男性在居民区里走来走去显得很可疑。 熟悉完地形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下午是时候去看看那个茶水铺子了只要那里没有问题这个小院便可以定下来了。 他故作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对启示上的房屋不是很满意随即抬脚走进了巷子几个好奇的居民瞄了这边一眼很快将这幕遗忘。 穿过一片民房徐伟明再次出现在刚进来的那条小路上他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朝着正在摆放桌椅板凳的茶水摊子走去。 “先生好喝点什么茶我们这有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六安瓜片君山银针信阳毛尖以及一些小茶种。” 一个茶摊伙计见有客人来连忙迎了上去顺手擦了擦本就锃亮的木凳虽然衣服看着有些破旧可脸上热情的笑容让人颇为舒服。 旁边的茶铺老板见状笑着捋了捋胡须没想到刚来的这个年轻人这么机灵不过招人的事情急不得还得看看冲茶的手艺怎么样。 此人昨日来应聘时可说了试工一个月自己不满意不用给一分工钱就算茶铺不缺人这种好事也必须答应总之他不会吃亏。 “随便来一壶绿茶。 不必太贵点心看着上。” 徐伟明走进茶棚找了个位置坐下嘴中冷淡回了两句便拿出包里的本子看了起来丝毫不在意伙计的殷勤让人觉得很难接近。 “好的先生您稍等。” 小伙计笑眯眯的也不在意麻利的拿热水将茶具烫了一遍又从茶柜里面掏出一罐子茶叶打开后用木夹捏了一撮茶叶放进茶壶。 在老板的偷偷注视下他拿来另一壶半开的热水下倾上提三次将水倒入茶壶里随着一阵热气涌出淡淡的茶香在茶铺中飘荡。 小伙计双手托着木盘几步走到了桌子旁小声说道:“先生您要的诸城绿茶来了小店条件简陋您多多担待点心一会就到。” “恩好。” 徐伟明低着头摆了摆手全神贯注研究着本子上的记录看似没兴趣跟人交流等到点心上来后就着茶水几口吃掉便结账离开。 一样米养百样人茶铺老板对这种冷淡的客人见怪不怪只是嘱咐小伙计以后多问一问客人不能因为对方冷淡就不去询问需要。 “知道了掌柜的。” 小伙计闻言连连点头转身收拾起徐伟明留下的茶具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你就是老k。 正文 第四百四十节代价 小伙计自然就是左重。 原本他的计划是化妆后在茶水铺子蹲守利用安全屋的物资先找到老k再跟踪并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看看是否是敌人的陷阱。 但结果让人意外安全屋没有任何情况可疑官员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对方既去过建设委员会官邸现在又在安全屋附近徘徊。 这绝不是巧合按照之前推断和现有的情报分析官邸是地下党金陵市韦所在地可疑官员去那里是为了重要任务接头或者报道。 第一次看到此人时或许因为对官邸周边不熟悉对方露了一丝破绽这说明此人以前没有来过金陵至少是没有去过金陵市韦。 重要任务。 外地来宁。 假设对方就是接替张安仁工作的老k临时从外地调来金陵而重要任务就是与秋蝉建立联络那么所有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有一个情况出乎了左重的意料他没想到自己的联络人是一个官员在官场和机关之中除非地位很高否则行动非常不自由。 再说了果党机关里那也是有考勤的很难想象对方可以早中晚守在电台旁等待着电报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很容易暴露。 可转念又一想老k的任务是联络通讯又不需要搞情报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这种混日子的人在任何一个衙门里面都有。 左重机械的擦着桌子欣喜中又有些懊恼要是早点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哪用这么试探来、试探去直接将详细情报交出去就好。 比如特工总部和特务处在一起监视金陵市韦。 比如国民政府里跟戴春峰合作的叛徒叫余红。 比如余红叛变的原因是挪用了党组织的经费。 比如老虎桥监狱里地下党的生存状况和危险。 不过回头通报也不迟神探孟挺正忙着到处采风一处则跟着官邸的采购人员满金陵溜达老虎桥监狱的清理行动仍存在纸面上。 只要计划得当不仅可以戳破戴春峰和徐恩增美梦还可以趁机救出一部分被俘的同志具体就看老k和地下党的胆子有多大了。 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计划只是缺少必要的外部条件必须耐心的等一等做好前期准备工作等到时机一成熟便可以随时发动。 左重擦完桌子眼神扫了一眼远处的居民区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老k应该正在偷偷观察这里不愧是临危受命的老地下工作者。 这间铺子所在的小路算是交通要道其它巷子虽然也能走人可是宽度过于狭窄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习惯从这里去其它地方。 对方明白只要有人控制了这个位置安全便得不到保障于是先下手为强来茶水铺子甄别可疑人员这种敏锐性和警惕性很难得。 而且昨天刚收到电文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摸清了朱雀街的内部情况经验丰富、行事谨慎上级派来的这个拍档果然不是一般人。 至于老k在茶铺里的举动恐怕是在试探他的反应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出破绽毕竟他们两人曾经在中央医院短暂见过一面。 对于演技左重很有信心总归在老戴身边练了两年现在就看伪装物和大播浪手艺的效果了他背身收拾着茶具嘴角微微扬起。 徐伟明确实在观察茶水铺子先前经过近距离观察里面的老板和伙计看上去很正常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反应也符合身份。 可他依然有些不放心在走出一百多米远后找了一个小路口坐下表面上是歇歇脚实际上是监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确保安全。 几分钟后看着忙里忙外的小伙计他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此人未免太活泛太八面玲珑了比起伙计更像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这种人他在机关见过很多无一不是混得风生水起他们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好感甚至依赖感并在你最信任的时候捅上一刀。 问题是一个路边摊的伙计为何会给人这样的感觉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对方是个走错路的官场好苗子徐伟明渐渐陷入了沉思。 通过之前那几句简短的交谈能明显听出伙计是外地人生硬的金陵话中带了点鲁地口音这是外地人试图融入本地的正常表现。 对方泡茶的手法也很熟练还下意识取了诸城绿茶这是一种产自鲁省的茶叶看起来就是一个来金陵城讨生活的普通北方青年。 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混久了难免会变得油滑不过保险起见最好再观察几天必要的时候自己可以跟踪调查摸一摸对方的底。 徐伟明想了想又将目光移向掌柜掮客特意介绍了茶水铺说明很熟悉这家店茶铺显然开了不短时间老板不太可能是特务。 他心中有了判断缓缓起身走进小巷决定去物资接收点看看他在附近转了很久路过一次不算显眼刻意绕过才是不打自招。 手里拿着笔记本眼睛瞄着墙上的号码牌他兜兜转转走到了朱雀街24号周围看上去一切正常目视范围内没有任何可疑人员。 当然这不代表此地就是安全的特务或许躲在屋内监视或是在制高点远距离观察他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绝不能轻举妄动。 错误只能犯一次。 他已经知道自己第一次去金陵市韦走错了路一个果党官员不该走那条泥泞的炭渣路这是个小疏漏但是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徐伟明的一个老战友在白区负责基层情报工作身份隐藏的很好一直平安无事后来因为一泡尿被康则的别动队发现了破绽。 只因当地有种习俗解大手去后院解小手看性别男人可以当街或者直接在院中解决女性则是去柴房问题就出在了这事上。 别动队进村搜查本来什么都没有搜到抢了一堆东西就准备撤退可当特务看到柴房墙上高处的尿渍后他的老战友就暴露了。 这是女人方便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痕迹此事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有男人在屋里上厕所了可男人为什么不去院子里尿。 肯定是不能见人。 什么人会这么做。 只有地下党份子。 于是敌人埋伏在村外十几名同志毫无察觉的踏入了包围圈在一番激烈战斗后全部壮烈牺牲尸体被惨无人道的吊在村口示众。 收留他们的老乡全家也被这些畜生杀害邻居同样被株连十几户人家数十人丢掉了性命甚至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没能逃过一劫。 一个小失误造成了一个地区情报网络被破坏村民闻地下党色变好不容易开展起来的群众工作陷入瘫痪教训不可谓不惨痛。 徐伟明想到这件事心中猛的一紧表面上不动声色的从24号门口走过没有寻找可能存在的监视人员而是继续向着南面走去。 那里有一座前朝建造的观景楼台虽然高度比不上新式大楼但是平时游览的市民很多不用做任何登记很适合进行监视工作。 他穿过安静的街巷不时停下检查一下身后是否干净最后不慌不忙的走进了楼台并顺着楼梯到了最高层开始观察24号的情况。 此时是下午时分在外做工的人还没有回来很多人家都关着门偶尔有人影走动也是妇女抱着孩子串门没有成年男性出没。 而24号大门紧闭院子里空无一人坐北朝南的正房开有几扇玻璃窗由于没挂窗帘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不像有特务的样子。 可惜看不见东侧的厨房。 徐伟明快速扫了一眼随即转头假装观赏起景色得找其它制高点特别是位于24号西面的建筑物只有那样才能看到厨房内部。 很快他就锁定了三个位置。 中央银行。 电报局。 金陵党部。 对于他来说最方便的监视点莫过于党部坐在办公室里就可以观察目标不光如此茶水铺子同样在视野范围内这倒是不错。 徐伟明摸了摸下巴在自己办公室执行监视任务有一定风险不过只要不使用望远镜之类的专业工具这种行为很难被抓到现行。 国府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允许站在窗前远眺吧再说监视是为了确定有无敌人不是辨认可疑人员样貌用肉眼观察就足够了。 他扶着围栏面露笑容远远的看向茶水铺子只见几个客人一边聊天一边朝地上吐着瓜子壳小伙计拿着扫帚在旁边不停打扫。 这件事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处理遇到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生气关键在于处理问题的方式这能说明很多事。 以果党特务的行事作风被人如此戏耍很可能会动手就算不动手言语上的挑衅想必是少不了的毕竟他们一贯这样嚣张跋扈。 可是过了很久小伙计依然勤勤恳恳的扫着地只是动作越来越大搞得茶棚里尘土飞扬客人只好无奈的将瓜子盘推到了一边。 “呵呵有趣。” 徐伟明眼睛一亮。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节工人的力量 “小赵明天中午你早些来铺子准备开门将水煮上记得要用党部旁边的水井那口井打得深干净这帮当官的真特娘会享受。 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茶水铺子来的我已经给过水钱了每天打三桶不能多打要不然那些狗腿子又该骂人了听到了没有。” 晚上八点多客人渐渐散去月上西梢茶铺老板手上飞快清点完收入将钱塞到马褂里嘴上叮嘱着正在收拾桌椅板凳的小伙计。 开店卖茶这行最累的活计无非就是打水和烧水往日这些工作是他自己做的现在有了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当然要往死里用。 “好的掌龟的。” 小伙计含糊不清回了一句将板凳一个个垒到墙角又把油布盖在上面麻利的扣起了绳子免得半夜起风下雨将这些家具淋湿。 老板听到回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好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反正此人有警署的作保不怕对方卷包会。 说起这个叫赵浩的伙计他其实是很满意的做事情很有眼力见眼里都是活泡茶的手艺有板有眼就是脸上的笑容有些瘆人。 另外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找茬难怪长得人模狗样却混到了自己的茶铺随便去家工厂做工都比当伙计强。 老板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到了一个月要是赵浩说点好听的就留下否则直接辞掉算了金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找工作的人。 “紧打鼓来慢打锣。 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歌。” 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茶铺老板晃晃悠悠的走了他身上装着不少钱再晚点街面上可不安全万一被人抢走那一天真就白干了。 左重将东西收拾好又把茶杯水壶锁在柜子里这也就是现在等再过两年把东西露天摆放别说茶杯估计连柜子都会被扛走。 半个太平年间已是难得。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茶铺这才踩着疲惫的步子走上了朱雀街向着城东方向走去此地离中央国术馆不远走路只需要半个小时。 那附近有一片棚户区是来金陵讨生活的百姓搭建的其中兵灾连连的鲁省人最多很多像“赵浩”这样的年轻人都暂居住于此。 住在那里不需要登记只要花上一点点钱就能在寸土寸金的金陵有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这对还没解决温饱的难民来说尤为珍贵。 左重花了一块钱便从一户人家手中租下了一间棚屋的使用权和一个远亲的名头这种要求不算奇怪出门外门谁不想抱团取暖。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精疲力竭的年轻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前行只有路过灯红酒绿的饭店时才会停下脚步过过眼瘾。 为了显示自己的合群他也这么做了同时“无意”中认识了一群老乡在路过行人嫌弃的眼神中一帮年轻人有说有笑聊起了天。 众人一边走一边做着自我介绍听说左重现在的工作众人纷纷痛骂老板的黑心人群中有个穿着稍显洋气的高个子更是劝道。 “小赵别怨我说你在茶水铺子当伙计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们去营造厂够你养家糊口的总比伺候人强靠力气吃饭不丢人。 像我们这样出门在外讨生活的人第一个就是靠老乡我跟工头说你随时去上工一个月多了不说十块二十块是稳稳当当的。 以后再讨个在纱厂的媳妇两口子能有个三十块的收入在金陵就能马马虎虎过上日子了千万别跟混混学那种人没有好结果。” 此人年纪在一众人中最大说话有条有理显然不想小老乡因为游手好闲耽误了一辈子在民国能靠卖苦力吃上饭已经不容易了。 左重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打算先学学做生意等赚到了本钱自己开一个茶铺抢了那个老王巴蛋的生意。” “哈哈哈小赵好志气。” “对就抢他们的生意。” 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天被工头和老板欺压的年轻人们听到这话觉得非常解气一个个笑着给左重打气梦想总是要有的对吧。 只有高个子微微摇了摇头刚到金陵的时候很多人都这么想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打下一片天地可惜啊穷人是斗不过命的。 除非有贵人愿意扶植不然想翻身比登天还难他在金陵待了五六年了钱嘛是存了一点的可距离掌握命运依然显得那么遥远。 左重注意到了这幕再看看马路上三三两两的工人心中微微一动这些人分布在金陵各区同时消息灵通不正是最好的眼线。 他一直在为特务处底层的情报渠道头疼警署、漕帮获得的情报有局限性不能指望普通老百姓跟这些人说心里话讲身边的事。 可情报就隐藏在生活琐碎中比如天府在安全屋的异常行踪邻居肯定有所察觉要是他们能及时掌握这条线索早就抓到人了。 他结识这些工人原本是为了迷惑老k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如果能将在金陵的外地工人组织起来情报渠道便能下沉到百姓中。 左重想到这里立刻主动跟高个子聊了起来准备摸一摸对方的底此人谈吐不一般看着像是读过书的也不知为何沦落至此。 两人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高个聊了聊自己的来历他自称东强鲁省岛城人父辈参加过华勇队自己在教会学校待了几年。 后来父亲在港城跟海盗作战时不幸遇难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为了照顾母亲和弟弟妹妹他从学校辍学后到了金陵讨生活。 “咱们每天辛辛苦苦上十二个小时的工从鸟叫做到鬼叫一周顶多休息一天连上厕所都有工头盯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东强说起了自己的工作随后又感慨道:“我还算是好的最起码身强力壮有些孩子五六岁便去工厂里一天下来脸色都发白了。 还有那些包身工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般最少包三年这三年是完全没有自由的要么干活要么去死生病都请不了假。”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这口气既是为自己而叹也是为那些在工厂里消耗生命的工人而叹若不是家中有老有小他早就不干了。 左重听完沉默了这些情况他不知道吗知道报纸和广播之中经常能听到某些慈善人士的呼吁号召民国的资本家们善待工人。 对就是善待。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无法禁止的那些烟囱里冒着人命的血肉工厂后台全在果党会议的前排自己隔自己的命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小小的科长更是无力做什么富则达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个阶段他只能做好自己将来会有人收拾这些黑心资本家。 众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中央国术馆左重跟东强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便转身走进了污泥遍地的棚户区消失在昏暗的点点灯光中。 许久之后。 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徐伟明踱步走了出来看着成群结队的工人们他眼中满是亮光这位老地下党也发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从徽省到了金陵之后他深知在果党统治的中心在宪警、特务密布的环境中开展工作需要百倍的小心和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对于金陵党组织多次遭受破坏的原因他也根据自己的情报斗争经验进行了认真的分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研究有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金陵地下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只是把活动重点放在了学校和知识分子之中没有把党的活动重点放在工人运动中去。 这不能怪石宁由于民国十六年的那场变动工人们对于地下党避之不及两者间缺乏必要的沟通渠道和了解这是客观的困难。 但这次事情结束他准备建议金陵市韦尽快在工厂和果党军事机关中恢复和发展组织在学生和公教人员中独立发展外围组织。 即使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但不能任由果党在金陵作威作福那样就随了光头的愿必须打开一个缺口让工人慢慢熟悉地下党。 刚刚他跟踪那个小伙计的时候听到了工人对于工作时间以及工作环境的种种抱怨这就是地下党接下来开展城市工作的重点。 发动群众。 帮助群众。 依靠群众。 几年前在沪上他们就是靠着这三点原则联合了无数工人赶走了北洋军阀可惜光头背叛隔命窃取了胜利果实导致功亏一篑。 这场悲剧证明了想要靠资本家和地主阶级救民国是不切实际的只有把绝大多数的民众团结在一起民族和国家才有复兴希望。 徐伟明一时间想到了很多而后转身离开他没有进入棚户区这一身中山装太过显眼万一惊到那个伙计就失去了跟踪的意义。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节赚钱 接下来的几天左重化名赵浩白天干着伙计的工作晚上跟东强等人喝酒聊天了解外地工人在金陵的分布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他也知道每天晚上回棚户区的路上总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跟踪对方的动作非常专业要不是他观察的仔细还真不容易察觉。 对方自然就是老k这是甄别他的身份老k甚至跟到了他租下的棚屋外看着他进去才离开左重算是见识了这位拍档的谨慎。 这样很好对双方都安全。 不过这样一来他只能找机会偷偷打电话回特务处幸好古琦很靠谱总算是没有耽误了公务官邸那边的情况也还在控制之中。 虽然只掌握了一个物资采购人员可这次徐恩增似乎很有耐心特工总部的特务除了监视没有什么新的动作安静的有些可怕。 但宋明浩和吴景忠也不是吃素的这两个人胆大包天竟然直接在一处的监视点隔壁设置了监听点全面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光是钢丝录音带就用了上百盘监听室的专业人员正在分析录音试图从里面提取出有价值的情报比如一处的情报来源。 可惜徐恩增去了几次对于这个问题闭口不谈只是嘱咐那帮废物手下们注意监视和保密不知道此人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相比对官邸监视邬春阳对孟挺的跟踪就精彩多了短短时间内他们跟着对方走遍了金陵周边好几个城市行程高达上千公里。 这位神探先生每到一个地方先是简单询问范树森的亲友然后就跟一个文人模样的人游山玩水同时不忘摆几个造型拍照留念。 至于收获那是屁都没有范树森的身份没有任何破绽所有人异口同声表明这位范主任是党国楷模绝不可能跟地下党有关系。 左重收到这个消息只是笑了笑范树森百分之百是地下党否则金陵市韦不会设在对方官邸里这点他明白想必徐恩增也明白。 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老狐狸一直引而不发任由孟挺在外面搞得满城风雨很明显徐恩增似乎是故意让此人吸引注意力。 回忆着收到的情报左重一边擦着手上的茶叶罐一边猜测着姓徐的目的吸引注意力要么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要么是为了钓鱼。 想到这他心中一愣徐恩增不会是想将人引出来吧这未免太看不起地下党了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有问题而且鱼饵是什么呢。 官邸里的人? 还是 左重眼中露出一道精光自己小看这个老特务了或许事情跟所有人想的不一样一处根本就不在乎官邸他们想要的东西更多。 是啊一个市韦机关才有多少地下党十个?二十个?一处还是无法跟特务处打擂台这对徐恩增目前的尴尬处境没有丝毫改善。 必须有一个比天大的功劳才能让对方在光头面前挺直腰板想明白这一点很多事情就好猜测了看来得找机会提醒一下组织。 “伙计来壶茶。”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老k穿着崭新的黑色中山装胸前别着党徽顶着锃亮的背头走进茶铺。 “是是长官。” 左重装作有些害怕胆战心惊的走到一旁泡起茶心里思考老k为什么这个做派这两天对方来过几次茶铺可表现的非常低调。 别说党徽甚至连公文包都没有带跟朱雀街上的住户没什么区别每次来就是喝一壶茶水吃几块点心然后痛快的付账走人。 难道是确认了自己没问题所以懒的做伪装了这个可能性不大一个老地下工作者不会这么轻易下判断也许这又是次试探吧。 他调整好心态认认真真做起手头的工作对于老k既不忘记添茶倒水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就像是普通人见到官员的样子。 那边老k就像前几次一样悠然自得的掏出一本书看着小口品着茶没有理会周围客人的注视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朱雀路方向。 过了十多分钟。 一个人快步走进茶铺奔着他走了过来拱手道歉道:“徐长官抱歉让您久等了听到您留下的话我立刻就赶了过来你是决定了?” “恩院子我租下了。” 徐伟明点点头他的调令今天正式下发老房子的租约也处理完了最重要的是他确认了24号和那座小院很安全没有特务窥探。 虽然对小伙计还有点怀疑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他确定对方只有一个人就算在监视什么那也是果党在对自己进行背景甄别。 果党干部工作调动特别是敏感机关的人事任命审查是必不可少的程序目的是为了防止地下党或者其它军阀的情报人员混入。 他在农工部的表现很正常没必要担心这些狗特务掩饰得越多破绽就越多不是要监视吗那老子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行动。 再说严姓掮客听到徐伟明的回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立刻开心的招呼了一声:“伙计上茶再洗点干净的水果动作麻利点。” 一座小院的佣金不少哪怕只是租赁这笔生意也足够他吃一个月的大方一点是理所应当的他拿不准的是对方会租多长时间。 掮客坐下后满脸推笑试探着问道:“徐长官您要租几年现在金陵的房价是一天一个价我建议您最好多租几年这样最划算。 而且租的时间长我也好跟房主商量租约超过一年每个月至少能省下一块钱的房租这点钱干什么不好完全没有必要浪费。” 徐伟明听完皱了皱眉头冷冷看了此人一眼真把自己当成肥羊了他租一年再跟房主续约会更便宜何必把钱让这个奸商赚走。 秋蝉是给了很多钱可那是组织的经费一分钱都不能动不光不能动还要想办法筹集更多的资金办法就是在房租上动手脚。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暂时先租一年吧不知道市府那位同僚出的是什么价若是价格太贵了就算了吧徐某再去看看其它房子。” 掮客知道小算盘被发现了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呸了一声这帮当官的比猴还精又不是花自己的钱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嘛。 他忍住不爽伸出两根指头回道:“每年二百大洋这个价格真不高要不是房主着急出租这种独门独院的房子至少能租三百快。 我的佣金是二十大洋要从徐长官这边出所有的文书和手续由我负责我再找几个老妈子打扫卫生保证您干干净净的住进去。” “好就这么定了。” 徐伟明一拍桌子随即小声补充了一句:“但契约上要写五百不管是谁来问你你都得这么回答不然我宁愿不租听明白了吗。” 掮客能怎么说呢当然是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这种事太正常了要说赚钱还是人家快啊动动嘴三百大洋就轻轻松松的进了兜里。 早知当官这么赚自己上学时就该多用点心哪用这么辛苦奔波忙活几天才赚了二十块md国民政府迟早要完蛋这帮狗官。 这两个人说话没有避着人就算压低声音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店里的客人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下不光掮客在场的都眼红了。 左重有些无语老k同志你这么薅羊毛真的合适吗二百一下变成五百怪不得每年国府的办公经费都在增加原来是这个原因。 哎失算了。 早知道就不弄什么宿舍区了舒舒服服的报假账不好吗以他的官阶两百报两千不过分吧干个几年沪上的别墅只是小意思。 只是老k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这种事而且像是特意说给自己听一样他眼珠转了转很快想明白了老k这么做的用意。 对方是想确认他是不是果党的监视人员在正式的情报行动中所有内容都要记录在案一旦此事泄露就说明他的身份有问题。 左重哭笑不得为了避免误会他现在只知道老k在某个机关潜伏姓徐就这还是听那个房产掮客说的其他的情况一概不知。 另外自己的这位搭档为什么要搬到朱雀街为了那些物资吗估计不会简单只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才能知道背后的真正原因。 下一刻他神色自若的走到老k那桌给茶壶加了点水这个过程中租房契约就放在桌上左重眼睛都没眨一下对此毫不关心。 一旁徐伟明听掮客介绍着契约内容余光则观察小伙计的反应当见到对方没有偷看时他叹了口气试探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 没必要在一个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看来过几天就可以去接收物资了那么多武器装备和现金放在空房子里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节撤出 左重自是不知道拍档已经放弃了试探继续勤勤恳恳的在茶铺里扮演着赵浩直到又过了两天一个来喝茶的客人说起了一件事。 “我说你们知道吗那天在这里租房的人是个大官就在旁边的金陵党部上班据说是什么处长你们说这个处长到底是几品官。” “处长放在前朝至少是一个正七品肯定没少贪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民国这帮当官的比前朝还要狠十万只怕喂不饱。” “别胡说那得看什么机关的处长若是清水衙门就算是部长也不过是捞点小钱要是在有权的机关那一个小吏员也能发大财。” 几个茶客激烈的讨论着恨不得将老k叫来做个评判这把茶铺老板吓得够呛连忙作揖央求他们不要说了生怕因此惹来麻烦。 “几位行行好。” 老板苦着脸说道:“咱们都是多年的街坊你们也不想看到小店关门吧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能讨论的我给几位上几盘新鲜的瓜果。” 客人们见状便不再言语了争来争去有个屁用人家捞再多也不会给他们一块大洋有这功夫还不如下盘棋当即对阵厮杀起来。 左重坐在板凳上抱着膝盖看似呆呆的盯着炉子心中满是喜悦原来老k是金陵党部的处长难怪会在朱雀街附近租房子了。 有了这条线索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只是时间问题金陵党部能有多少人处级干部更少随便找个借口查下党部人员档案就行。 情报科政治情报股负责的就是人员审查党部是他们的工作重点说不定老k的档案就在他的办公桌上等着自己这个科长签字。 左重将一块木柴扔进炉灶他来这有两个目的一是确认老k身份二是确认老k的可靠性现在目的完成没必要在这待着了。 安全点也无需监视这容易引起对方误会况且货物搬运有什么好看的想看可以去金陵码头那里到处都是而且没任何危险。 不过如何撤出需要好好想一想不告而别肯定不行莫名其妙消失不见自己那个拍档又该怀疑了说不定还会干扰对方的工作。 辞工的话同样需要充足的理由至少听上去要合理保险起见最好过上几天再走否则未免太巧了看来拍档太警惕也有坏处。 “赵浩小赵。” 这时东强一脸喜色闯进了茶摊嘴里喊着左重的化名茶摊外面站着另外几个年轻人这些人眉开眼笑的显然是遇着好事了。 “小赵有家商行在棚户区外招工我们几个都被选上了每个月三十块大洋啊赶紧的你收拾收拾去报名伙计有什么好干的。” 东强嘴里说个不停外地人在金陵谋生差一点在私人店铺工作然后是各种工厂最好的是商行不光能赚钱还能学到本事。 可商行一般很少招人就算是招人也是内部推荐外人没有机会加入一旦有公开招人人脑子能打出狗脑子来可见职位紧俏。 “哎你哪来的。” 听到这话茶铺老板急了:“赶紧出去出去老子这里还有客人再胡说八道影响我做生意小心我叫巡警来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他可不想送上门的免费劳力被人拐走如今雇个靠谱的伙计贵得要命好不容易当了两天甩手掌柜这种舒服日子他还没过够呢。 左重看了看周扒皮上身的茶铺老板又看了看“同乡们”暗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辞职的理由这不就来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他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将茶壶塞进老板手中:“掌柜的多谢您这几天的照顾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扯掉身上的围裙他大步走出茶摊颇有点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迈东强瞪了一眼老板小跑着跟了出去。 客人们笑眯眯看着这幕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能够肆无忌惮的表达着喜怒哀乐等到生活的重担压在身上便没有了这股冲劲。 东强和同乡们蹦蹦跳跳的走在阳光下天气分明不热几人却撸起了袖子脸色变得通红因为他们看到了打破命运枷锁的机会。 虽然只有一丝。 但这就够了怕的不是机会小而是没有机会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改变命运不拼一拼怎能甘心输了不过是从头再来。 左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所谓的招工是他安排的那个商行成立不过一天时间以后那里就是情报科的外围组织负责搜集情报。 他们想要挣脱樊笼那他就给一个机会成龙成虫看个人造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错了这个大泥坑跳下去就很难跳出来了。 走到半路他将东强拉到一边提出回鲁省老家东强露出不解之色想要开口劝说可是见他态度坚定只好沮丧的带着人离开了。 左重看着越走越远的“同乡们”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消失在金陵街头三个小时之后西装革履的左科长开车进入了特务处大门。 笑面虎回来了。 这个消息开始飞速传播没用十分钟连食堂大师傅都知道了所有人在猜测这位几天不见干什么去了养病没人相信这鬼话。 堂堂情报科长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工作岗位一定是在执行重要任务说不定是奉了最上层的秘密命令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去年处座去了外地一段时间而后沪上就死了一个大人物闹得整个民国舆论界沸沸扬扬情报系统为此丢掉性命的人不知凡几。 有人猜测笑面虎是去西南押送重要人犯也有人猜测他是去枪决党内反对领袖的改组派人士了传得有鼻子有眼就跟真的似的。 古琦没时间管这些传闻当即抱着厚厚一沓单据找上门来一见面就卖起了惨:“科长您赶快看看吧这是邬春阳要报销的开支。” “开支?” 左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拿起单据抖了抖:“这事你批准就好了嘛然后让总务给钱难道有人在搞幺蛾子md是不是李齐五。” 李齐五已经升任总务科副科长主管的内容是报案经费报销掌握了一部分的实权莫非此人以为这样就能克扣情报科的经费了? 幼稚这特么是在找死。 他猛地一拍桌子气愤道:“反了天你马上找几个行动好手今晚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王巴蛋一顿有了老郑撑腰就如此的猖狂。 要是让他得了势岂不是连处座都不放在眼里这种小人行径不能姑息对了这些天我也用了不少经费去开张3000块的单。” 岂有此理断人财路犹如害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不把李齐五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他就跟对方姓以后就没左重了只有李重。 “不是不是。” 古琦擦擦头上的汗苦着脸解释:“是数目太大了光是住宿的费用就高达三四千块加上吃饭、油料和其它的开销将近一万块。” 一万块? 邬春阳学坏了? 左重激动的小手慢慢放下低头查看起来许久后皱起眉头从单据上看没什么问题没有乱报单价至少比他准备报的价合理。 看来是执行任务的人太多让一份正常的开支单看起来不正常而已问题是一万块啊这么大的数目只有老戴才能批有些麻烦。 他思考了一会拿起钢笔写了几张单子然后起身说道:“老古你先回去我去处座办公室看看汇报一下任务进展顺便申请报销。” “好的科长。” 古琦乖乖转身离开了假装没看见左重刚刚随手写的报销单科长从来不吃独食有了好处少不了他们的自己等着分钱就好了。 再说左重捏着单据一溜烟跑到顶楼顺利见到了便宜老师没办法不积极啊将土特产给了地下党某人的存款只剩五位数了。 好惨好穷。 戴春峰听到得意门生回来的消息正准备派秘书李卫去叫人现在见到他主动前来非常满意站在大幅地图前淡笑着招了招手。 “慎终辛苦了你是去调查余红了吧有没有查到什么情况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吧你不在处里坐镇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老戴的语气很亲切抬手将地图旁的帘子拉上慢步走到留声机前放入一张唱片喇叭里传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是的老师。” 左重一边回忆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一边鬼扯道:“跟踪余红的任务我交给了沈东新和铜锁他们跟金陵方面没有瓜葛比较合适。 我化妆之后做了外调暂时没有发现余红的背景有什么问题可越是这样学生就越是有些担心有时候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忽然他想起来留声机里的女人是谁了沪上的电影明星蝴蝶之前何逸君拉着他看过此人的电影对方可是自己的未来师母哩。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节好大的胃口 戴春峰听着左重的汇报点了点头:“慎终你说的不错一个人的历史情况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有部分无法查证是很正常的情况。 如果能全部查清楚要么是对方的来历清晰要么经历是伪造的余红或许是第二种但是这不重要我只要地下党份子的人头。” 他执掌了特务处这么久对情报工作有自己的理解很快理解了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句话的含义可是为什么这么大的杀气。 以前老戴很少这样公开表态关于地下党他的态度是能抓就抓抓不到也无所谓特务处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日谍和日谍的钱上。 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左重稍稍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问道:“老师是不是委员长有命令官邸那边目前没有什么进展用不用找几个替死鬼去冒充一下。 漕帮马天长提供了一批烟贩情报这种人死有余辜先用他们的人头让领袖消消气等官邸案破了再对里面的地下党明正典刑。” 说实话他早就想这么干了金陵的警署全是废物白问之这个王巴蛋什么钱都敢收上行下效这导致了烟贩抓了放放了抓。 都特娘的成可持续抓捕了。 警员抓人嘻嘻哈哈放人时点头哈腰烟贩被捕也不害怕坐牢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甚至连女人都有法律成了一纸空文。 而民国最大的烟土贩子是什么人是日本人现在对方多赚走一分钱未来就会多一发射向民国的子弹这种势头必须加以扼制。 “恩这个办法不错。” 戴春峰闻言有些意动搓了搓虎口:“就当废物利用了我也好给委员长一个交待你不知道最近委员长对地下党问题很是关注。 陈局长经常去憩庐拜访或许是说了什么导致领袖亲自来电话询问我们特务处针对地下党有什么行动老师我的压力很大哪。” 说到陈局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跳了跳目光中带了点莫名意味显然事情不像说的这么简单应该是又有人给戴处长上眼药了。 光头的信任是有限的有人受重视自然就有人被冷落老戴跟文仪的矛盾便源自于此现在文仪倒下了陈局长却又冒了出来。 左重对于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没有兴趣更不想听一个老男人絮絮叨叨于是直接说出了报销的事情然后不动声色的点了个炮。 “老师这是情报科跟踪孟挺的费用单据您看一看有些经费是弟兄们垫付的大家伙都等着总务拨款呢眼看着就要到中秋了。 另外学生觉得陈局长这么做即是为了打击您也是为了徐恩增要是徐恩增破获了官邸案委员长定然龙颜大悦这是一石二鸟。” “恩你说的不错。” 戴春峰接过单据随意翻了翻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上面他在考虑如何扭转被动的形势文仪的事情很难发生在陈局长身上愁人。 有一说一二陈在金钱上面还是非常克制的很少赚那种杀头钱反正凭借他们的社会地位随便做点什么生意都有人上门送钱。 至于女人两人也跟色中饿鬼徐恩增不同逢场作戏居多很少把工作和生活扯在一起领袖如此信任陈家兄弟有这部分原因。 唯一让陈局长在意的便是名气和权力男人嘛功名利禄总得喜欢一样要是什么都不在意这种圣人在党国的官场中走不远。 地下党里倒是有这种人。 那些红脑壳轴得很既不贪财好色又不贪权慕禄一个个喊着拯救国家和民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主义说说而已岂能当真。 戴春峰不禁有些丧气拿起金笔在单据上签上了大名连看都没看跟前程比起来钱屁都不是再说一个跟踪行动能花多少钱。 他签完后抬手递给左重又叮嘱了一句:“你刚刚说的事情手尾一定要处理的干净些别被姓陈的找到由头委员长要是知道” 老戴的语气很严肃同时话说一半留一半没有直接说出替死鬼三个字就算这段对话被人录了音对方也无法利用这点攻击他。 “是老师。” 左重信心十足的表了个态接着立刻告辞离开烟贩的行踪诡秘随时都有潜逃的风险全找出来需要一定时间必须马上抓捕。 不过此刻他更在意另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刚刚进去时戴春峰为什么会站在地图前那是一张金陵大比例尺地图内容非常丰富。 可以说城内所有能走人的道路这上面都有记录军方和情报机关行动时经常使用属于涉密文件配发量很少市面上买不到。 整个特务处只有两张一张在戴春峰那里还有一张在情报科平时由何逸君负责管理需要才会公开比如上次抓天府的时候。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自己可以接触到的东西老戴为什么保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便宜老师不想他看到地图上的某些内容。 有行动? 哪方面的? 左重大步走在走廊上当时留给他观察的时间很短那张地图看上去很正常没有破损、没有涂写、没有标记、没有任何的痕迹。 就是中间位置有些反光是否可以大胆猜测一下或许是因为经常抚摸戴春峰手上的油脂附着在上面从而造成了光线的变化。 看来勤洗手是个好习惯。 如果他没有看错和记错那块区域应该位于玄武湖的南面包含了国民政府、老虎桥监狱、特务处甲地、考试院等多个重要机关。 便宜老师为什么要反复查看这些地方除了行动他想不出其它理由并且是非常重要的行动需要一个情报机关负责人亲自部署。 左重走进办公室将门关上坐到椅子上开始闭目思考首先这个行动肯定跟特务处有关系那就可以排除掉考试院这类无关线索。 他从抽屉中抽出一张地图拿起钢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在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地点后被画得面无全非的图上只剩下三个可疑地点。 甲地。 老虎桥监狱。 国民政府。 答案就在三个地点之中但左重将目光死死放在了老虎桥监狱上他肯定神秘行动一定跟此地有关戴春峰做的一切是为了钓鱼。 而徐恩增要么完全掌握了便宜老师的情报要么是跟叛徒余红达成了合作反正两人都准备以官邸里的人员为饵在老虎桥放线。 真是好大的胃口。 左重把地图叠了叠放进了空间里脸上露出冷笑其实他知道孟挺到处走访范树森亲友后心中就有所怀疑这事太不徐恩增了。 经过一次次的打击一处对于行动的保密工作越来越重视就连宋明浩那个的眼线也无法侦知到除锅炉房之外的任何有效信息。 可官邸案一开始徐恩增就跟脑袋进了水一样任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大张旗鼓的调查自己则全程隐身不发表任何意见。 更可疑的是明知道范树森是地下党却又不抓理由竟然是范的关系网说范不是地下党真是笑话一处抓人什么时候要过证据。 如此种种都证明这案子有猫腻徐恩增让孟挺吸引外界的目光为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突然出手打地下党方面一个措手不及。 具体的操作手法也很简单抓住地下党后将这些人全关到老虎桥监狱再利用某些手段引诱外面的人前来营救最终一网打尽。 看来余红这个可耻的叛徒不光是出卖了金陵市韦地址这么简单她应该还要误导更多同志进入陷阱比如地下党省韦机关的人。 他的后背瞬间满是冷汗要是这帮王八蛋的阴谋得逞西南在苏省的情报力量就会被一扫而空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 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失去了金陵的情报支援西南战事会变成什么样真不好说就算最后成功转移必然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难怪戴春峰不愿意抓余红抓了她就没人里应外合了什么十万大洋都是借口为的就是迷惑自己和其他知情人员这个老狐狸。 左重长长出了一口气有陷阱不怕只要看清了敌人的花招就能做出相应的准备何况自己做了预警官邸的人应该已经撤了。 他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嘴里接着将今天的收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后拿起话筒:“接归有光让他跑步到我的办公室。” 说完便直接挂掉了电话心说清除烟犯的事情交给大光头最合适上次让这家伙去抓一处的舌头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找到知情人就能知道徐恩增是怎么获得的情报是靠监听老戴还是余红一货两卖总不能真是这两位处长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不过从孟挺的表现看一处跟余红合作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对方应该不知道特务处也获得了这个情报所以行动才这般肆无忌惮。 反之若是特工总部靠监听戴春峰得知了这件事合乎逻辑的做法是悄悄地跟在特务处后面进行截胡就像他们现在做的这样。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节迷雾 左重正在思考余红与特工总部的关系归有光就闯了进来几天不见这家伙的脑袋越来越亮感觉都能放在路边当信号灯使了。 “科长您找我?” 归有光顺着左重的眼神摸了摸光头语气中带了点不乐意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长不出头发又不是他的错委员长也秃着呢。 也就是系统没有读心术不然左科长一定会问问他你算是哪根葱也敢跟某人相提并论人家可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行吗。 “一处的舌头抓回来了没有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听到你的汇报这件事不能拖官邸那边一旦动手你再抓人就没任何意义了。” 左重将目光从某个反光物上收回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抓几个小特务而已能有多难办心中不禁狐疑这家伙是不是在消极怠工。 归有光一脸委屈道:“昨天就抓回来了古副科长说您在执行任务我也没有渠道通知您抓了两个人回来有一个受刑不过死了。” 左重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特工总部的人未免太经不起折腾了竟然被活活打死了果然是废物接着问了两个问题。 “抓的是什么人?” “审讯有没有收获?” “抓回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行动方面的一个是技术方面的据他们的交待一处前段时间一切正常没有异常的人员和装备调动。” 归有光站得笔直继续汇报审讯过程:“除了刑讯我还派人对他们提供的情报做了侧面核实可以确定口供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对自己的审讯手艺很有信心况且那两个软蛋一进审讯室就尿了裤子要是连这样的怂货嘴巴都撬不开他这两年就算白干了。 至于情报的真假很好确定多次提审后对比审讯记录如果一模一样或者相差很大就是编造的这种手段虽然老套但是很实用。 “恩不错坐吧。” 左重脸色好看一点指着凳子说道:“做工作一定要细心你和邬春阳一起从杭城毕业的人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 “我跟春阳不一样他脑子灵得很我还是在行动技术上努努力不然一辈子都比不上他术业有专攻嘛。”归有光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你啊倒是清醒。” 左重闻言乐了接着把玩起手上的钢笔从审讯的结果看徐恩增的情报渠道不是戴春峰他应该是通过余红得知了官邸的情报。 余红这个女人不简单一个地下党叛徒把果党两大情报机关的负责人耍得团团转让这两只老狐狸都以为自己掌握了绝密情报。 至于最后的陷阱对方或许提前逃之夭夭或许看戴春峰和徐恩增谁出价更高一个人能当叛徒道德底线这种东西也就没有了。 左重都能想象到戴徐二人知道被骗后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他露出冷笑走到保险柜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直接扔给了归有光。 “把文件里的人全部抓回来手脚利索点不要闹出大动静据说这些人跟地下党方面有关系抓到之后立刻落实证据就地枪决。” “地下党?” 归有光有些疑惑心说科长好大的杀气随即翻开文件查看起来然后就傻眼了这特么不是烟土贩子吗什么时候成地下党了。 这帮人身上的案底摞起来比身高还高手上的人命不是一两条说是人渣一点都不夸张说他们是地下党份子傻子都不会相信。 其它的暂且不说就算是特工总部也不得不承认地下党的人品道德是完胜果党的烟土贩子想要加入地下党除非是重新投胎。 他脑子转得飞快意识到科长的话另有深意据说、落实证据、枪决这三个词单独看没什么问题可放在一起意思就很明显了。 归有光敬了个礼脸上满是狰笑:“放心吧科长我保证把证据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明天之前全部清理干净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左重露出笑容点了点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重在自己领会戴春峰之前说话不也是半遮半掩大光头悟性不错值得培养。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立刻行动吧功劳你就不要领了放在科里的老兄弟身上他们的学历太低再不往上走走这辈子就完了。” 归有光当即表示没问题接着兴冲冲的离开了相比功名和官衔他对抓人和审讯更感兴趣这么多烟贩子够他玩一段时间了。 左重安排完替死鬼也没在办公室多待稍稍做了点伪装开着车前往国民政府现在是工作时间沈东新应该在那附近监视余红。 他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详细了解一下这个叛徒看看此人到底为了什么出卖组织挪用办公经费这个理由并不是很充分。 贪污不一定死。 叛变一定会死。 培养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不容易余红的潜伏位置又很关键如果只是钱的问题就算地下党不挽救对方也不会轻易实施处决。 她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必死的路这从逻辑上说不通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否则有些计划不好展开。 左重开着车转了一圈很快在一间咖啡店门口看到了沈东新对方悠闲的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张报纸面朝国民政府侧门方向。 他将车停到远处巷子里懒洋洋的走到发小身边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情况摸得怎么样了?” “余红女今年24岁浙省杭城人民国十八年女校毕业后在沪上待过三个月档案显示她在一家美国人开的文秘培训班里学习。 沈东新说到这示意侍应再上杯咖啡继续介绍道:“培训班结束后她来了金陵并很快进入国民政府担任文员渠道是公开应聘。 另外余家是杭州豪族早年开办了当地的第一件丝厂这些年玩起了股票和期货投机上次沪上股灾损失惨重现在已经破产。 可是余红的消费水平不低租住的是新式住宅进出最次也是黄包车偶尔叫出租车这几天吃饭不是去饭店就是打电话订餐。 身上的衣服、鞋子更是沪上最时髦的款式铜锁进屋侦查过衣橱里面光是真丝旗袍就有十七件高跟鞋满满当当装了两个鞋柜。 我查过余红的经济情况她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四十元光靠那点死工资绝对支撑不了这种花钱速度她一定有其它的经济来源。” “先生你们的咖啡。” 这时侍者走了过来。 “谢谢。” 沈东新给了对方一张小费将杯子推到了对面每天在这蹲守监视咖啡都快喝到吐了他在法国求学的时候也很少喝这玩意。 那边左重几口吃掉食物端起新上的咖啡闻了闻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看来余红跟戴春峰介绍的差不多果真是个挥金如土的主。 可余家破产不是什么秘密机关里这种事情传得很快她继续维持这么奢侈的生活难道就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吗这事说不通。 况且余红是地下党潜伏人员如此高调行事是在找死一处的狗鼻子在这方面还是很灵的这样很容易因为经济情况异常被调查。 他低头喝了小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问道:“目标工作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接触过保密级别较高的文件。” “一般般没有对某方面工作特别热情也没有特别的排斥完全按照上级长官的命令按部就班的完成既不冒头也不会拖后腿。” 沈东新回忆了一下将搜集的情报娓娓道来:“她所在的庶务处涉及不到保密文件也没听说她被其它部门借用目前就这些情况。” 毕竟是秘密调查而且就他和铜锁两个人能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失去了国家机器的优势很多工作都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左重不停搅拌着咖啡勺子撞击到杯壁发生一声声轻响说句实话余红在机关里的表现非常极端工作就是划水生活很张扬。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点她似乎在故意展示着什么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吗这样的人物特性确实可以迷惑一部分人的观感。 可太过两极化了。 用容易理解的话来形容就是精分余红分明可以在生活上低调点如此一来身份会比现在安全也不用担心被果党特务盯上。 地下党方面更不会放任她这么做西南的组织纪律与规定很严格像这样浮夸的生活方式若非是工作需要否则是绝不允许的。 工作需要。 还是早有叛变的准备。 左重仰头将咖啡喝光觉得自己这次是来对了搞清余红的叛变原因是目前最紧要的任务这件案子上的迷雾并没有彻底消散。 “科长余红。” 这时沈东新小声喊了一句。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节笑靥如花 左重躺坐在椅子上用余光看了一眼国民政府侧门方向四个穿着时髦的女职员挎着胳膊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 其中一个高挑女子笑得尤为开心她身穿月牙白色的旗袍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狐裘耳朵上的宝石珠坠子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头上梳着的是欧美流行过来的手推波浪纹发式这种发式是交际场的名媛们展示自己风情万种的绝佳发式看上去既端庄又漂亮。 (彩蛋有图片) 再看胳膊上挂着的宝蓝色小坤包显然是跟旗袍搭配订制的比起后世流水线化的大牌手包民国女性对于时尚的要求更加严格。 这个女人就是余红。 对方不光穿着打扮的漂亮长相也颇为美貌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勾人心魄难怪岳大武会认为戴春峰与其有私情。 左重收回目光心里大概算了算光是对方身上的衣服和首饰至少就要花两三百块去购置果然啊美丽是要用钞票堆出来的。 正在打量着几个女人走到马路边停了下来左顾右盼的像是在等什么这样一群摩登女郎引得来往的男性行人不停偷偷观望。 被人偷看余红也不生气反而将胸膛挺得更高配合着身上的旗袍衬托出迷人的曲线透露出隐隐的性感展示着年轻和美丽。 “科长她们是在等出租车接下来会去饭店吃饭饭后要么去剧院看电影要么去舞厅跳舞几乎天天如此咱们要不要先开车。” 沈东新小声提醒了一句他蹲守监视了好几天对于目标的生活习惯很熟悉对方的夜生活很丰富甚至可以用夜夜笙歌来形容。 “恩我先走。” 左重起身理了理衣领率先离开咖啡店向着汽车方向走去买单这种小事当然不用他来操心反正是果党买单嘛谁给都是一样。 再说两个成年男性一起走比较显眼还是分开走相对安全何况他们两人都开了车由两辆车接力跟踪可以减小被发现的几率。 几分钟后路上行人变多。 余红等人还在路边等着车民国的正规出租车很少想要坐车需要提前打电话预约黑车嘛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有一定的危险。 谁知道开车的是什么人劫财劫色的事情时有发生作为政府的工作人员为了这点小钱冒险不值当女人们宁愿多花些和时间。 就在这时离她们左右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各有一辆轿车缓缓停下一辆在路左一辆在路右速度很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左重就坐在其中一辆的驾驶位上远远看着余红及其同事由于不清楚出租从什么方向过来他和沈东新只能拉开距离对向蹲守。 如此监视了一会他发现目标一直在跟他人交谈没有对周围进行观察至少没有对车辆进行观察这不是一个特工该有的表现。 危险源辨识和风险评估是所有情报人员的本能毕竟等敌人冲到身边再反应就迟了余红这是觉得自己当了叛徒就没有危险了? 左重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很快猜到了其中原因她跟特工总部和特务处都搭上了线自然不用像其他地下党一样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是个好消息目标越是肆无忌惮他们的行动就越轻松要是跟踪老k那样的老特工每分每秒都有可能短兵相接那才累人。 又等了十来分钟他的后视镜里终于出现了一辆雪佛兰这辆车接上余红四人后迅速启动开上了鲁省路并向着新街口方向驶去。 左重用嘴咬住笔帽拔出钢笔将车牌号记在了本子上随后立刻打着火跟了上去在路过沈东新时伸手做了个拉开距离的手势。 既然余红的警惕性不高那就没必要尾随可以一辆车在前一辆车在后这样能够确保不会丢失目标只是非常考验跟踪水平。 沈东新心领神会掉头之后飞速的超过了出租车左重则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不过开了一小段路对方就往左拐入了太平南路。 太平南路是金陵久负盛名的商业区长度两公里内有绿柳居等众多老字号饭店以及首都大戏院是很多金陵百姓逛街的首选。 特别是首都大戏院每天晚上都会放映国产和进口的新电影国民政府的军政要员、社会名流、平民百姓等各阶层人士频频光临。 所以余红和同事来这里吃饭不奇怪有意思的是太平南路再向南就是朱雀街余红会不会跟老k碰到呢要是碰到就有意思了。 提起老k左重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已经向老k通报了国民政府里有一个女叛徒在跟特务处合作地下面应该有所行动才对。 虽然自己没有明确说出余红的名字可这种事不难调查一是在国民政府潜伏二是女性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员必然不会太多。 但是他在目标身边没发现其它监视人员组织上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是怕特务钓鱼还是省韦和市韦在忙于撤离没功夫管余红。 这事不好说。 或许地下党那边有其它的考虑吧回头可以把详细的案情透露给老k顺便问问用不用自己出手帮忙锄奸这种事情必须帮一手。 这时载着余红等人的出租车停下了左重没有降速直接开了过去路边只有一家西餐厅那里就是目标的目的地不用跟得太紧。 等他跟沈东新再次汇合余红已经坐在了餐厅里只见她熟练的拿着餐单点来点去旁边站着的侍应生不停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至于另外三个女人一个打开坤包开始补妆一个看着桌上的杂志一个拄着下巴发呆反正就是没点菜的意思谁点谁买单嘛。 呵标准的塑料姐妹。 “科长咱们吃点什么。” 沈东新也拿起餐单口中解释了一句:“对方这顿饭至少要花一个小时我早就习惯了要不来份牛排这家馆子在金陵很有名气。” 左重转身打量了一下店内的顾客男人西装革履女人穿金戴银也是这个地段这个装修确实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消费起的。 他随意点了点头:“你看着点吧来瓶香槟红酒不要上了等会还要工作这里的消费水平不低啊你说目标经常带人过来吃饭?” 沈东新对侍应生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是的平均消费五十到一百都是她请客每次请的客人还不一样监视记录里有照片。 我侧面查了一下这些人只是普通工作人员接触不到任何敏感信息除了经济上有一些可疑目标表现一切正常不像有问题。” 他是真的搞不懂为何要盯着一个小职员就算对方贪污受贿那跟特务处有什么关系自有监察院行使弹劾、纠举、审计之权。 当然管不管用另说。 更奇怪的是任务的安排要说不重视吧有他这个股副股长亲自带队要说重视吧就他和铜锁两个人执行任务这事太矛盾了。 左重听完笑了笑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说目标为什么要做冤大头动不动请人来这样的高消费场所她是傻吗还是有钱没处花?” 沈东新没有立刻回答他一边将这些天的监视过程回忆了一遍一边随手将餐食点了确认侍应生走远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很奇怪她像是很喜欢这种被人围绕的感觉按照心理学的表述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只有在人多的地方才不感到孤独。 令人疑惑的是我调查过她以前的表现在生活上跟现在一样奢侈可习惯独来独往别说请人吃饭就连同事宴请也很少参加。”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露出一丝不确定:“要从这点看目标近期或许经历了某种剧变这种剧变让她无所适从急需要他人的陪伴。” “行啊东新。” 左重笑着对他说道:“看来法国军校的水平还行连心理研究都开始了不过为什么孟挺那家伙这么业余莫非是上了一个假警校。” 沈东新没兴趣解释法国军校和警校的区别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科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导致目标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不要问。” 左重抬手阻止了他的提问:“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她很重要你不光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必要的时候用你的生命保护她的安全。” “知道了。” 沈东新不再追问天马行空的猜测起目标的真正身份这事说不定跟高层有关难道她是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女嘶还真有可能。 24岁。 民国十年出生。 委员长那会在日本吧? 左重不知道自己发小的危险想法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余红的身上那边发生了一点小骚动场面有些混乱连警卫都跑了过去。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不知从哪跑到了餐厅里侍应生想要将对方赶出去这个叛徒起身挡住对方并将衣衫褴褛的卖花女挡在身后。 泛黄的灯光只见她缓缓转过身半蹲着把一张钞票放在小女孩手心接着从花束中抽出一朵轻轻嗅闻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一时间笑靥如花。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节光怪陆离 左重一时之间分不清余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个保护着卖花女的女人真的出卖了地下党金陵市韦以及无数的机密情报? 她是背叛组织的可耻叛徒? 还是挥金如土的千金小姐? 又或是心存善良的普通人? 对方露出笑容的那一瞬间绝对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开心她眼中闪耀着的光芒骗不了人哪怕这个笑容只有数秒转瞬即逝。 人可能有很多面但不该有这么多面加上对方在工作中的低调在生活中的奢侈这一切太过别扭不该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 左重面无表情的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嘴中脑中里闪过无数个画面他总觉得刚刚那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科长科长?” 沈东新的声音打断了左重的思考:“余红她们开始吃餐后甜点看来是准备去舞厅不然晚餐不会这么快结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左重回过神这才发现时间过去了很久牛排已经变得冰凉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随手将刀叉竖放进餐盘起身小声说了句。 “你继续跟着目标我还有件事要办铜锁是不是在对方住所盯守你告诉他提高警惕遇到危险及时通报科里有一队应急人员。” 沈东新闻言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情报科的日常工作千头万绪或许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科长突然离开也不算太奇怪。 于是结账后两人各自离开没多久余红等人吃完甜点果然扭着腰肢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舞厅伴随着爵士乐在舞池中摇曳身姿。 左重却并没有如沈东新想的一样回特务处而是开着车到了朱雀街随意找了一个路口停车后关闭车灯和发动机看着某个方向。 他想证实一个猜测如果事情跟他想的一样那么官邸案就比想象的还要复杂这场游戏的参与者各有打算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就这么等了一个多小时金陵深秋夜晚的温度很低人体发出的热量让玻璃逐渐升起了水雾他皱了皱眉头将车窗降下一条小缝。 冷风一下子灌进车内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也瞅准机开了个玩笑大风过后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左重浑身打着哆嗦后悔只穿了一件风衣这玩意看着帅气可车厢现在冷得跟个冰窖一样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寒意的浸透。 借着不远处人家的灯光他缩着脖子裹紧了衣服抬手看了看手表八点多了再等一段时间就好早知道就该在车里放件大衣。 这都怪戴春峰和徐恩增这两只老狐狸要不是他们跟叛徒勾结自己何至于大冷天的在外面蹲守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休息多舒坦。 “md苟日的特务。” 他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就看见远处一道黑影闪过匆匆穿过马路钻进小巷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之中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秒。 看着熟悉的身影左重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思考了一会后他从空间掏出手机将亮度调节到最低低头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电文。 “特工总部与特务处已在官邸部署监视人员叛徒为省韦机要员余红此人或与徐戴二人合作老虎桥监狱即将清理在押犯秋蝉。” 他瞄了一眼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摁下了发送这个案件酝酿了这么长时间一处又搞得那么招摇是时候向老k通报情况了。 毕竟以往秋蝉的消息非常灵通这次要是反应得太过迟钝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进而猜到自己就隐藏在特工总部和特务处里。 这个结论不难得出与官邸利益相关的就三方人马而这两个特务机关的高层人物就那么几个资历最浅的他绝对是最可疑的。 他不准备跟老k摊牌失去了身份上的隐蔽很多事情上就没有了婉转的余地目前这种合作方式对他们双方都是最佳的选择。 两分钟后。 左重复制电文又发了一遍这条电文的内容有些长手机转发电文时的发报速度又很快一遍很难抄收完毕还是发两遍保险点。 因为这条情报关系到地下党的整体计划更是关系到无数同志的生命错一个字都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必须准确无误的传达。 发完后他将手机放入口袋发动汽车离开了朱雀街雨下得越来越大打在挡风玻璃上变成一条条水线随后被雨刮无情的推开。 街道两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倒映在路面的积水上充满了迷离的色彩和诡异的荒诞感远远看过去犹如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此时的金陵比起平时更加热闹屋檐下相互依偎的情侣雨中瑟瑟发抖的乞丐光影交错中疯跑的小偷和警员呈现出人间百态。 “嗡” 一阵震动传来左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老k的回电依然非常简短代表“收到”二字的两串密电码在苍白的屏幕上显得有些刺眼。 他嘴角微微扬起脚下猛踩油门汽车猛地加速向丙地开去案件到了这一步不再需要任何推动了所有演员都在等待大戏开场。 但相关各方想要完成计划都缺少一个外部的契机这个契机应当在余红身上比如徐恩增和戴春峰想钓鱼就必须有对方的配合。 只是契机什么时候降临。 十天? 一个月? 还是更长时间? 多想无益既然基本理清了案件背后的脉络顺着剧本演下去就好没有到最后一刻他这颗过河小卒子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过早的揭破内情不仅会打乱了各方的谋划还会暴露秋蝉的存在不过倒是可以挑拨下让便宜老师跟徐恩增斗得更狠点。 左重想了想觉得那个孟挺就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既然这家伙想要人气想要流量那自己就帮帮场子把官邸的案子往大了搞。 这样做符合戴春峰的预期别看老狐狸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保密可他说出将余红的事交给了沈东新和铜锁时老戴是什么反应。 没有。 没有任何表示。 这非常奇怪一个主动合作的地下党绝对是机密就算戴春峰信任他但该有的提醒是少不了的就像以前执行的日谍任务一样。 偏偏在更需要保密的地下党案件中对方连提都没提只强调要地下党人头当时他以为是光头给了压力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可该怎么坑孟挺呢。 左重转动方向盘不时让开横穿马路的行人与黄包车将这位神探先生的资料回忆了一番试图从中找到此人的弱点加以利用。 结果直到回到丙地他也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不是孟挺没毛病而是毛病太多例如贪慕虚荣、好大喜功、爱吹牛币等等。 正因为这样选择哪种方式成了一个难题真是见鬼了一个情报人员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徐恩增瞎了眼了让对方当情报科长。 上楼走进宿舍他将风衣扔到衣架上换上拖鞋走进盥洗室提起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了满满一盆热水小小的空间瞬间暖和起来。 蒸腾的热气在镜子上快速凝结成水汽配合头顶晦暗的灯光使得镜子里的左重面部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很有种反派坏蛋的感觉。 抬手擦掉眼前的迷蒙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左重突然露出笑容既然孟挺最在意名声何不先从这点入手一点点瓦解他的倚仗呢。 毁其名声。 攻其心智。 乱其所为。 一旦孟挺的神探人设崩塌他肯定会陷入慌乱之中想要补救可有时候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这种情况下就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同时徐恩增也会有麻烦堂堂特工总部由一个骗子当了情报科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陈局长又该找小老弟去局本部谈谈心了。 “呵呵。” 左重突然笑了一声拿起热毛巾敷了敷脸被冻僵的鼻子和耳朵终于有了丝热乎气也不知道铜锁和沈东新今天晚上怎么熬过去。 干情报这行就是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成牲口用。 快速洗漱完他走到卧室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一头栽倒在床上钻进被窝准备好好睡一觉棚户区的硬板床确实不是太舒服。 可是刚刚闭上眼睛进入半睡半醒之间屋里的电话铃猝声然响起这急促的铃声在深夜中特别刺耳左重立刻惊醒一把抓起话筒。 “喂?” “科长我是古琦华东区的最新消息苏格兰场侦探福摩沙今天下午乘邮轮到达沪上晚上八点零五分已经上了前往金陵的火车。 此人是伦敦警察厅的王牌警衔为督察曾经负责侦破王室盗窃案皇家海军谋杀案、邮车爆炸案等诸多疑难案件非常难对付。” 电话那头古琦语气凝重之前众多英国鼹鼠遭遇意外还有金陵电厂沙律勋的车祸沪上警务处被撞塌现在苦主找上门来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节使坏 左重听着古琦的汇报捏了捏鼻梁对于约翰牛的死心眼有些无语查到真相又能如此现在的英国可不是原来的日不落帝国了。 难道他们还能像小日本一样开着战列舰到金陵堵门吗就为了几个情报人员和一群鼹鼠花费无数资金劳师远征发动跨洋战争? 别扯淡了。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懒洋洋地靠向床头:“不用这么紧张神探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民国不是也有吗一处那个孟科长就是。 再说了英国人不干人事被他们的上帝惩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找几个人半公开保护这位福尔摩沙免得不小心被车撞死。” 左重说到保护二字时嘴中突然发出轻笑即是小小的提示一下自己的好助手也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孟挺啊孟挺算你倒霉。 大不列颠王室的忠实守卫者英国督察苏格兰场名侦探福摩沙先生跟法国警校传承者沪上报界常客炒作达人孟挺先生谁更厉害呢。 当然要比一比了。 他立刻将话筒换到另一边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还有你去联络金陵晚报以及其它有影响力的报纸让他们明天全力宣传福摩沙。” 古琦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不然科长为什么要为英国人宣传人家远渡重洋来金陵不是为了吃盐水鸭的而是为了找特务处麻烦。 面对这么一个对手应当限制对方的活动范围减小对方的社会影响逼着对方主动放弃调查沙律勋的案件然后乖乖滚回老家。 给敌人造势多新鲜啊。 这位情报科大管家忍不住抓了抓发痒的脑门惨白的脸上满是疲倦眼睛下方是重重的卧蚕和黑眼睛看样子好多天没有休息了。 他犹豫着提出了疑问:“这不好吧就怕之前的行事故中有目击者再看到福摩沙来金陵说不定会跳出来向对方提供相关证据。 万一让英国人查清真相通过外交途径施加压力到时候处座和您可能会被上峰责难我认为低调此事处理为好以免事情闹大。” “闹大就闹大老古啊有些情况我不便跟你明说这件事情关系到咱们正在调查的官邸案处座能不能再上一层楼就看你的了。” 左重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顺手点了一根香烟继续道:“在宣传福摩沙的同时把孟挺的破案故事也刊登上去给我把舆论炒起来。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等到时机成熟可以提议二位神探比一比嘛恩这样回头让前两天刚开的商行出笔钱搞个比赛。 就拿五万大洋出来吧差不多是五千英镑足够让那个什么福摩沙动心了另外再让漕帮马天长在外面开个盘有财大家一起发。” 古琦听完脑子有点乱他们刚刚不是说英国侦探的事吗怎么突然就扯到孟挺和比赛了漕帮又是什么意思开个盘开什么盘。 倒是那句关系到处座再上一层楼提醒了他戴春峰要是当上了副局长科长会不会兼任副处长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了? 他的太阳穴怦怦直跳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知道了现在不算太晚我打电话跟几个老朋友聊聊只是晨报估计来不及刊登了。 最快也要等金陵晚报社明天的午间特刊了要不要先印一批看看市场的反响不过一个英国人恐怕很难在民国有太多的拥趸(dun)。” 终究是不是毛头小伙他说了两句便冷静了下来很快意识到民国百姓可能对来自欧洲的侦探不感兴趣除非是来自欧洲的舞娘。 毕竟远隔万里侦探再厉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况且中英之间的悠久“友谊”导致百姓很不喜欢这个国家又怎么会关注福摩沙。 “所以才需要孟挺。” 左重哈哈大笑起来:“挑动一下民间的情绪就以中英较量作为卖点放心吧那些报社老板精得很知道怎么操作才能引起轰动。 午间特刊就算了明天晚上所有晚报统一发布最好是头版头条不行就副版头条要像海啸一样将福摩沙和孟挺一起推出去。” 他边说边挥动手臂在床上拉起了手风琴经历了现代传媒浪潮的洗礼没有人比他更懂炒作控制舆论以及调动读者的热情。 “知道什么叫信息轰炸吗就是把内容相同的新闻报道大批量、重复性的发表出去确保买报的人翻开任何一张报纸都能这条消息。 要形成一种不知道这件事就是消息不灵通的错觉接下来就不用咱们推波助澜尊严、利益、舆论就会裹挟两位神探展开较量。” 左重轻描淡写的安排了一场大型行动不用一个人不用花一分钱因为报社巴不得将两个人搞得人尽皆知以扩大报纸的销量。 民国传媒人还是朴实啊没有新闻就没办法了吗应该是有新闻上没有新闻创造新闻也要上若是加上点民族情绪就更好了。 那边古琦听的浑身发冷如此轻而易举的操纵了人心果然是科长是浙江警官学校厉害呢还是科长家的家规家训教育得好呢。 “好的。” 他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左重看不见连忙说道:“我明白了立刻执行保证用最快速度让福摩沙和孟挺变得家喻户晓。” “恩打完电话你就回家好好休息吧听说你把铺盖卷都搬到办公室了这可不行否则嫂子该对我有意见喽。”左重开了个玩笑。 说完他说了句晚安便挂断了电话在茶水铺子干了几天浑身酸痛必须早点休息明天金陵会很热闹他可不想错过一场好戏。 黑夜很快过去了。 一大早左重换上了厚实的衣服走出宿舍楼在操场上锻炼起身体周围训练的情报科特务看见科长连忙分出两人来负责保护。 雨下了一夜虽然已经停下但地上依然十分潮湿一不小心就会摔跟头地面上也笼罩着一层薄雾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东西。 他知道这是大家的关心自然不会拒绝这番好意痛痛快快跑了几圈后一个脸色苍白的胖子从雾里冒了出来双方撞了个正着。 “谁?!” “科长我古琦。” 左重愣了一下将手从腰间放下稍稍走近两步还真是自己的副手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变得愈发明显同时脸上写满了疲倦。 “科长报纸安排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宋明浩和吴景忠的专线已经迁移到了您办公室归有光连夜抓回来了几十人正在审讯。” 古琦打着哈欠将科里的事务做了个简单的交接不亲口交代清楚他是不放心的这要是出了问题很容易影响到接下来的工作。 “好你休息去吧。” 左重脸色严肃拍了拍对方肩膀有这么位不计较得失的老伙计是自己的幸运要是摊上徐恩增那样的搭档自己干脆自杀算了。 长久以来他执行任务或偷懒时都是古琦在负责情报科的运转一直没有出过错有些事确实该提前安排了不能冷了人的心。 如果戴春峰任了副局长定然要承担局本部的事务处里也会需要一个副处长主持工作而现在副处长有两人张毅夫和郑庭炳。 张毅夫就是个空头副处长任职命令都没有公布就是从军委会下了个条子这样的人无法压住特务处的骄兵悍将可以排除掉。 郑庭炳呢有钱有人脉黄埔出身光头的侍卫可惜跟戴春峰尿不到一个壶且交友广阔对于一个情报机关负责人并不是好事。 也可以排除。 所以数来数去最适合当这个副处长的舍他左某人其谁一旦他当了副处长过渡一段时间之后情报科定要交给一个可靠的人。 而不管是年龄、资历、功劳和军衔能接任情报科科长职务的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古琦为了维持情报科的战斗力必须这么安排。 不过这事还早。 老戴的副局长八字还没一撇。 左重在回洪公祠的路上想了很多心不在焉的走进了办公楼敷衍的跟来往的特务点了点头顺着楼梯走到了情报科所属的楼层。 他开始担忧一件事升官不升官无所谓可再这么升上去功德林甲号监区估计是跑不了的他气急之下叉着腰在楼道喊了一声。 “归有光!” “到!” 大办公室里传来回令。 大光头抓着半个包子满嘴油光的跑了出来本来嬉皮笑脸的想开个玩笑可见看到科长这幅表情赶紧举着包子敬了个礼汇报道。 “报告科长四十七名“地下党嫌犯”全部控制现场缴获各式枪支15支烟土数吨证据搜集完成早晨九点开始执行枪决请指示。” “带我去看看。” 左重说完转身往楼下走这帮烟犯是死定了看看能不能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吧也算是他们在临死前为社会做出的唯一贡献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节再回中央医院 特务处看守所大院里很是热闹警卫们手持步枪将一群惊慌失措的男男女女驱赶到行刑场遇到赖着不走的当即就甩上一枪托。 “过去否则格杀勿论。” “长官饶命我妹妹是城防谷司令的十三房姨太太只要你放了我兄弟必有厚报钱我可以给钱。” “我的烟土是从陈局长手里买来的是合法的合法的啊交易款项全都给军中充作了军饷这是真的。” “老子不服有本事去沪上抓东洋人他们一船一船的运为什么不抓就知道拿我们这些小人物开刀。” 左重和归有光一过来就听到了这些人的叫嚣有人可怜兮兮的攀关系有人声色俱厉的扯虎皮当然也有头硬的企图恐吓特务。 “我跟警察厅的白厅长是八拜之交你们特务处不能随意抓人别以为老子真是好欺负的小心你们身上的狗皮快放开你爷爷我。” 一个身穿黑绸缎的中年男人梗着脖子叫嚣着脖子上的青龙纹身分外显眼一看就是金陵道上的中坚人物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这个拖回去做口供。” 左重听到老朋友的名字脚下顿了顿转头嘱咐了一下归有光正好存款快见底了是时候跟老朋友们见见面联络联络感情了。 “是科长。” 归有光挥了挥手两个小特务直接冲了上去一脚将黑绸缎踹飞出去随即黑洞洞的枪口顶上了对方脑门将此人拖回了看守所。 烟贩的叫声戛然而止没想到特务处的人这么狠连警察厅白厅长的面子都不给除了少数几个关系通天的大部分人都死心了。 再说别看刚刚叫得热闹其实他们并不是太害怕特务处抓人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钱或者烟土嘛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 就像是特工总部动不动就请在场的人回去坐一坐好吃好吃招待着钱一到手立刻放人双方合作了很多次从来没出过意外。 求财而已犯不着闹出人命。 不过特务处倒是第一次这么做以往这帮特务只跟漕帮联络今天说不定是个机会有了特务处的允许烟土生意会变得更安全。 烟贩子互相看了看又大声叫了起来争先恐后报起了买命的价码他们觉得用不了几分钟这帮苟特务就会笑脸相迎了生意嘛。 左重抄着衣兜站在院里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归有光点点头天气怪冷的早点毙了完事他还得去官邸那边看一看情况。 “预备装弹。” 大光头冷声下达命令。 这情况不对啊烟贩子开始慌了大家都是老江湖当然看得出警卫上的是真子弹可就算对价格不满意你们总得先出个价吧。 “预备射击。” “砰砰砰。”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一枚枚子弹便从炙热的枪膛中射出这些恶贯满盈的恶棍先后上了西天临死前所有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你们不讲究。 别人是只要钱不要命特务处的狗东西是要命又要命可这坏了规矩少了他们这些散货的渠道很多人的烟土生意就没法做了。 别人都以为钱都被自己这些人赚了实际呢大头都被胸口别着果党党徽的人拿走了剩下的汤汤水水分到最后那才是他们的。 有人倒在血泊中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句:“你们会后悔的有人会为我们报仇那些人你们惹不起你们特务处不会有好下场。” “md还嘴硬。” 左重直接拔出手枪走到对方身边咔哒一声上了膛呯呯呯一连补了几枪做完这些对着地上吐了口吐沫这才阴恻恻的下令道。 “将这些垃圾全挂到城门上所有城门都要安排上这么多尸体够用了处决的理由就用涉嫌私通地下党对了把脸和指纹弄花。” “是左科长。” 小特务们脸色发白腿肚子直突突枪毙很正常可将人打成马蜂窝是不是太狠了这样让百姓看到指不定又要编出什么谣言了。 现在金陵城都在传特务处的人杀人不眨眼每天不杀几个人就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这不是扯淡呢哪来这么多的人给他们杀。 只是左科长 说不得说不得长官的事情怎么能乱说何况跟笑面虎有关众人纷纷低下头收拾起尸体军令如山得赶紧送到城门示众去。 左重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将手帕扔到了一边这帮烟贩子帮着日本人残害同胞只是枪毙真是便宜他们了也就是现在没凌迟了。 要不然呵呵。 他想了想看向一脸严肃的归有光:“让人对剩下的那个烟犯审讯重要口供要有录音弄完后找个地埋了吧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归有光当即挺了挺胸膛转身跑向审讯室这种小事已经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了行动小组的审讯高手很多随便找个人就能办了。 十分钟后。 两人便开车着离开了特务处向着国民政府方向开去为了避免别人跟着他们找到官邸的监视点汽车在新街口附近转了很多圈。 确认身后没有问题这才一路疾驰开进了中央医院宋明浩将监视点设在这里是受了天府的启示这里人员复杂确实很适合监视。 而且靠着特务处的赫赫凶名他们可以做更多的安排比如第三层的几个牙医办公室就被征用了人员隐藏里面很难被外人发现。 左重和归有光刚一走到三楼身穿白大褂的宋明浩就笑着迎了上来显然是收到了眼线的汇报不错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科长您怎么来了老吴带人去建设委员会回收录音带一处防范得比较严密他得过一会才能回来其它人员正在执行监视任务。” 宋明浩一边说一边扶了扶眼镜胸口口袋里还插着口镜这是牙医用来检查患者口腔内部情况的工具这么一装扮真像个医生。 他小声介绍完情况又左右指了指:“这里现在都是咱们的人说话不用担心被人偷听医生和护士也经过了甄别身份上没问题。” “恩进去再说。” 左重看了一眼熟悉的楼道率先迈步往办公区走去宋明浩连忙抬手在一旁引路众人很快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张办公桌和椅子桌上放了些医疗工具和病历此外还有一张给病人坐的凳子一盏小钠灯看上去一切正常。 再往里就是一长溜白色医用屏风把窗口位置挡了个严严实实没有看见任何监视人员显然宋明浩和吴景忠这次行动很用心。 “科长我们的人员和设备都布置在了屏风后面要是有可疑人员出现会有专门的弟兄装作医生和病人迷惑对方请你尽管放心。” 宋明浩关上门将屏风慢慢推开几个小特务正坐在窗口下方利用一种特殊的潜望镜观察着建设委员大楼一边看还一边记录着。 左重观察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怎么样潜望镜还好用吧这可是德国人的战余物资质量非常好在民国很难搞得到。” 这玩意可不是他的发明世界各国早就有所运用经过大战的大规模制造技术更加成熟不仅有望远的功能还能进行实时拍照。 之前监视警惕性较高的天府时情报科的监视行动进行的很是艰难恰好前段时间德国商行进了三部他听说后就全都买了回来。 “很好很隐蔽。” 宋明浩连连点头语气很是兴奋:“以往在白天进行监视要么需要关闭窗帘要么躲在角落里不但容易暴露视角也受到限制。 有了潜望镜就方便多了人员执行任务轻松需要的时候可以拍照取证一处的人一直没发现我们很大程度上就因为这个工具。” 左重微微点了点头情报行业是古老的却又与科学技术息息相关特别是通讯技术的每次革新都带来了情报作战方式的改变。 想到家中在纽西兰和美洲的安排他觉得可以引导祖父和父亲押注一下电子产业这要是搞好了左家百年内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哎钱难赚啊。 他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中赶了出去询问道:“前几天的监视记录呢拿来我看看一处的人这两天没有动静徐恩增来过几次?” “没什么动静。” 宋明浩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记录嘴上回答道:“徐恩增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视察一遍看上去对这件案子很上心就是有点很奇怪。 既然他对官邸非常重视那一处监视点的保密级别应该很高可徐恩增来的次数越多监视点暴露的风险岂不是越高这说不通。 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特工总部可能是在耍花样他们的目的或许不是官邸里的地下党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目标要不要变更。” 正文 第四百五十节官邸情报 左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翻开了监视记录这上面记录了一处人员每天的表现包含了行动、对话、动作以及对应的时间和位置。 这是他一直要求的目的是靠记录就能还原当时的场景以前赵理君执掌特务处情报工作的时候那种概括性的记录屁用都没有。 至于宋明浩提出的疑问那很简单徐恩增估计巴不得有人跟踪这样就能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官邸隐藏起一处的真正目标。 只是没想到老宋这么敏锐竟然看穿了姓徐的诡计这下难办了他并不想情报科现在就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必须暂时绕开话题。 他手上不停翻着记录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忽然一条记录映入了眼帘这是一段对话的文字记录对话双方都是特工总部的特务。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的凌晨当时由这两个人负责值班其中一个为副股长记录此人为甲另一个是普通小特务记录此人为乙。 乙说:股长姓孟的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手那么黑老虎桥监狱里的地下党怕是得有一两千人吧就这么全杀了太可惜了。 甲回:要是不狠一点处长不会相信他咱们一处出了多少家贼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话了注意观察官邸。 对话只有短短两句内容虽少可非常有价值特工总部清理监狱的提议原来是孟挺提出的王巴蛋等着跟福摩沙一起出名吧。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混淆一下视线免得引起自己手下的怀疑要是再有几个大聪明发现其中有猫腻下面的戏就不好唱了。 左重脸色冷峻立刻点了点记录说道:“看到了吗徐恩增根本不在乎官邸里面有没有地下党有多少地下党他的目标是这些人。” “监狱的囚犯?” 宋明浩和归有光明白了又没全明白监狱里的地下党有什么用难道抓了一遍的人再杀一遍就有功劳了这事听上去很不靠谱。 大光头挠了挠脑袋:“科长我的脑子不够使你就直接说吧徐恩增要杀地下党什么时候都行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来监视官邸。 如果这里真的是地下党市韦机关里面肯定有重要人员这种情况下放弃官邸反而追着在手里的地下党未免有点舍本求末了。” 一边的宋明浩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事放他身上他肯定会死死盯住官邸哪怕不抓捕也要顺着对方的联络渠道找到更多地下党。 左重啪的一声把记录合上望着窗外幽幽道:“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官邸固然重要可一定能抓到活人吗活人就一定会开口吗?” “不能。” “地下党的嘴很硬。” 宋明浩和归有光摇摇头如果地下党要是好对付早就被消灭了何至于数十万大军在西南攻伐了这么久又死伤了那么多的将士。 根据古琦和吴景忠的说法这些人往往宁死不屈面对抓捕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以死相拼谁也不能保证活着抓到官邸的地下党。 “所以说啊徐恩增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地下党金陵市韦估计是真的万一抓不到人那就用老虎桥的犯人顶反正都是地下党。 毕竟监狱处理犯人的时候是一处监督执行杀了多少人有没有杀人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狱方没胆子唱反调这就叫做双保险。 你们别忘了西南那边节节胜利委员长不日就要前往行营就近指挥作战要是一处能在这个节骨眼抓捕、击毙地下党懂了吗?” 左重挑了挑眉毛一副懂得都懂的样子这不全是胡扯徐恩增可能就是这么打算的万一陷阱失败就用被捕的地下党来充数。 你说道德。 徐处长没那个东西。 只要能给光头锦上添花别说杀几个地下党就是杀一处的自己人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种人为了功名利禄谁都能出卖。 “喔~” 宋明浩和归有光一起做恍然大悟状经科长这一说事情好像还真是这样徐恩增的目的是为了讨好上峰案子破不破并不重要。 不能拿一处跟特务处比特务处是标准的军事情报部门以军功说话一处是党务情报部门懂得做官就行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怪不得出了那么多问题这帮废物都没有被扫地出门要是一处也是军事部门以军法之严苛徐恩增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宋明浩随即保证道:“我明白了科长继续监视一处的人如果对方敢冒功咱们就在委员长面前戳穿他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你又说错了。” 左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真要到了那天咱们不仅不能拆穿对方还得热烈的恭贺徐处长大显神威将金陵地下党份子一网打尽。 你升了副科长是好事可当官不是靠一纸命令要学会揣摩上峰的意图有时候牙打碎了要往肚子里咽这点徐恩增就做得很好。 你看看这家伙被打击了这么多次该认怂就认怂等事过去了又是好汉一条人要是想成大事就得不要脸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宋明浩冷汗都出来了锦上添花的喜事被戳穿打的不是徐恩增的脸而是委员长的得罪了领袖想回去继续当股长都不可能。 磨炼了这么多年那种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他绝不想再经历一次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如今这世道想当人上人总得付出点什么。 他立刻表态:“懂了还是要截胡官邸有收获就抢官邸没收获就抢老虎桥监狱又不是它一处开的凭什么这功劳由他们去领。” “哈哈总算开窍了你。” 左重很是欣慰能领悟到臭不要脸这四个字老宋的前途未来不可限量不枉自己手把手教了这么长时间情报科真是人才济济。 不过等他转过头看到皱着眉毛的大光头心中叹了口气忘记这个死脑筋了想要让手下都学会做官这个任务还是任重道远呐。 “啪!” 正在这时归有光猛的一拍大腿:“明白了老宋你扯那么多不就是抢特工总部的功劳嘛这事交给我了保准没人敢出来呲牙。” 左重揉揉太阳穴懒得再理这憨货转而问起了官邸的情况监视了这么多天就算不是主要目标自己的手下也应该有所收获。 “老宋听说一处搞到了官邸的布局图从哪弄的准确度高不高范树森有没有改造过内部半年来缴纳的电费数目是否有记录。 还有根据你们的监视官邸里大概有多少人男人和女人的具体比例人员主要分布在哪些房间门窗材质是什么结不结实?” 他一连问了很多个问题全是围绕官邸和官邸内部的人展开非常的细致标准的情报科行动风格即做最全面的基础情报搜集。 宋明浩精神一振马上汇报道:“他们从建设委员会内线找来了设计蓝图范树森分到官邸之后没有居住过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 所以房间内依旧是最原始的布局分布一处找到了当初装修的营造队进行了询问准确度很高我们利用特殊途径搞到了复制品。 至于电费的记录我在第一天就派人去查了这是跟您在电台案时学到的官邸的用电量确实有异常比起普通人家的耗电更大。 我对比了这些天和前几个月的日用电量没有发现特别大的波动地下党应该没有撤退或者做了伪装具体是哪个暂时无法确定。” “很好老宋。” 左重的眼中满是笑意做工作有没有主观能动性区别很大能将准备工作做在事前这说明老宋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情报指挥官了。 “科长您过奖了。” 宋明浩毕恭毕敬的取来一张布局图介绍道:“官邸整体面积在100坪左右分为上下两层楼内面积为90坪每层有5~6个小房间。 我们对同房型、同年代的房屋做了侦察门窗都是由实木制成大门厚度足以阻挡手步枪射击窗户不借助专业工具也很难撞破。 比较麻烦的是从正门到房屋主体有五到六米没有任何掩体的开阔地带一处那帮废物想要抓捕里面的嫌疑人只能靠人命去填。 人员数量、性别和分布情况未知对方将窗帘拉得很严实没有露出一丝亮光但从外出人员购买的食物数量来看至少有20人。 目前可以确认的地下党就只有那个外出采买物资的人具体情况我前几天已经向科里呈了正式报告当时老古说您在外执行任务。” “恩我知道。” 左重看着桌子上异常详细的示意图感慨道:“我们做工作就是要像老宋你这样一丝不苟若是人人都是如此何愁抓不到地下党呢。”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节盗版贩子徐恩增 宋明浩闻言有些难为情决定实话实话:“科长工作上吴景忠帮了我很多房屋侦察便是他亲自带人去的老吴搞情报是把好手。” 如果是两年前他断不会这么大气地将功劳推到别人头上可跟了科长这么长时间对于如何当一个合格的上司他也略有心得。 那便是不贪功、不诿过。 那边左重轻轻恩了一声:“回头报告上写出来对了那个外出采购物资的人身份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确认此人在警署没有记录?” “是的没有任何记录。” 宋明浩又拿出一张照片:“官邸不在警署的检查范围内里面的人员没有登记过现在只有此人的照片一处正在跟户籍资料比对。 不过对方若是外地人恐怕很难有什么结果即使是金陵本地人想从百万人口中找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我认为与其调查对方的身份不如盯住与他有过交流的人因为地下党金陵市韦必然要跟外界联络采购物资就是最佳时机。 “哦?为什么这么说。” 左重随口问了一句抬手接过照片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身穿灰色长褂戴着副黑框眼镜身体姿态非常放松。 照片应该是在街边偷拍的此人站在一辆黄包车前似乎准备上车手上拎着一个布袋看上去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根据监听官邸里面的电话从未使用过我们在附近也没有侦测到任何可疑的无线电波对方只能通过外出的机会进行秘密接头。” 宋明浩信心满满的答道:“一个情报机关不可能不跟下线联络命令的表达、任务的布置、人员的调配都需要往下层人员进行传达。” 他的侦破思路很清晰既然人的资料查不到那就先调查社会关系网说不定能从中找到线索情报行动确实离不开联络和下线。 “那你们查了没有。” 左重面色如常情报科长的位置看似位高权重可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身份他不能随意干扰正常的侦察活动以及合理的侦察路线。 宋明浩摇了摇头:“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对官邸和地下党只做基本的调查剩下的交给一处去做他们再废物迟早也会想到这点。 等查对方到了相关线索或者将人控制住我们再去抢人也不迟以一处的行动水平不管是强行扣留还是灭口都不会太困难。” 左重恩了一声。 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凭借特工总部的人员素质与装备面对自己这帮手下的突袭确实没什么胜算顶多干嚎两嗓子以示阻挡过。 他将照片扔到桌上问了一个问题:“你和老吴为什么将监听点放到一处监视点隔壁太冒险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吴景忠的建议?” “是监听设备需要安装电线和信号线老吴认为要么不做要么干脆在一处隔壁监听减少信号线长度可以获得最好监听的效果。” 宋明浩说到这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左重没有生气这才说继续道:“正好科里有个弟兄的直系亲属在建设委员会总务处工作。 我们利用对方的关系将装有监听设备的保险箱安放在一处监视点隔壁并布置了一名人员负责保护设备目前为止没有被发现。” “不错但只此一次。” 左重不赞同他们这种行为做事情不能养成弄险的习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万一一处的人发现了监听设备他们就被动了。 情报科现在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一旦行动曝光徐恩增和陈局长就有足够的理由针对特务处半路截胡的计划同样会胎死腹中。 他表情严肃的告诫道:“老宋啊善做事不如善谋局只有精于谋略、安不忘危才能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之中实现既定自己的目标。” “是我明白了。” 宋明浩闻言背后直冒冷汗当时决定贴近监听他没有想得太多只是觉得可以准确掌握一处的情报确实没考虑被发现的后果。 “行了你知道就好。”左重忽然轻笑了一声:“吴景忠那边我就不跟他多说了你的下属你负责嘛我总不能抢了你的本职工作。” 不管从什么方面说他都不会让老吴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一是对方刚刚接手军事情报股若是没了威严以后的工作很难展开。 二对方毕竟不是情报科的老班底事有轻重缓急人有远近亲疏这道理放在哪都成立在官场上越是亲近态度就越是随便。 他面对宋明浩可以不用顾忌太多批评就批评那是两人关系好宋明浩也不会记恨他反而会觉得这是自己不见外心里开心。 吴景忠的情况则不同在没有彻底熟悉之前有些话最好通过别人转达免得这家伙胡思乱想被抛弃过一次的人往往比较敏感。 果然宋明浩听到批评后松了口气厚着脸皮满脸推笑道:“我和老吴都是您的手下您的意思我会告诉他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噔噔噔噔噔。” 这时房门被人有节奏的敲响接着一个清洁工装扮的人走了进来对方看到屋里的左重愣了一下连忙立正敬礼:“科长您来了。” “恩过来看看你们工作做的不错刚刚老宋还向我夸了老吴你工作就是要这么仔细怎么样录音带回收有没有遇到困难。” 左重仿佛忘记了之前说的话微笑着走到吴景忠身边亲切的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做长官首先要会演戏这一点什么时代都一样。 吴景忠昂首挺胸回道:“报告科长没有遇到困难已经成功取回录音新的录音带也装上了全是美制进口货收音效果非常好。” 他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建议让顶头上司被训了一顿否则不会这么乐观一旁的宋明浩眼睛都快喷火了恨不得当场就给他一脚。 “呵呵。” 左重听完笑了笑美国货嘛就那样从来就跟质量什么的没关系在二十世纪初更是粗制滥造的代名词他转而问起了其它事情。 “老吴啊一处的监视点一般有多少人员多久换班一次武器配备如何平时吃饭和厕所是怎么解决的他们的行动有没有泄露。” 提起正经事吴景忠也变得认真起来:“经过我们的观察一处的监视点共有观察人员9名行动人员30名分三班进行24小时值守。 每班13人换班特务利用上下班时间混在人群里进出建设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对这帮人的存在有所察觉相关消息或许已经泄露。 行动人员装备了汤姆逊冲锋枪一支勃朗宁m1910一支手榴弹2枚备弹数量暂时不知监视人员只配备了手枪和望远镜数架。 吃饭由专门人员采买送到监视点每次去的饭店都不一样也没有规律上厕所就在内部解决这帮人在角落用布搭了个小帐篷。” 好家伙学得够彻底的。 左重一听就知道这是在学情报科呢对方肯定搞到了特务处的行动报告依葫芦画瓢没有交版权费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盗版呸! 不过这样安排确实很稳妥就算一处监视点暴露了他们随时都有足够的力量对官邸进行紧急突袭不得不说徐恩增想得挺美。 可是如此多的陌生人出入建设委员会必然引起他人的怀疑情报科寻找天府时借口追查刺客行动时装作会议这才瞒过外界。 像一处这样消息可能早就传的漫天飞了可以找个人问问情况如果连对方都知道了恐怕用不了几天此事就会变得妇孺皆知。 左重转头看向桌上临时搭设的线路随即摇动话柄拿起话筒对内部接线员说道:“立刻帮我接内政部总务司杨玮杨科长快点。” 自从蝴蝶案开始他和杨科长只是偶尔通通电话没有时间出来聚聚后来老杨可能是听到了土特产的谣言连电话都很少打来。 岂有此理自己什么时候强行索要过财物分明是老白主动送来的好不好左重刚感叹了一句人言可畏电话那边就响起了声音。 “喂哪位。” 杨科长的语气中有些疑惑工作时间总务处内部电话很多外线电话很少毕竟掌握着内政部的钱袋子很多时候得尽量避嫌嘛。 “老杨我左重啊。” 左重笑呵呵的回了一句然后直奔主题:“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件事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建设委员会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麻烦了竟然是姓左的。 杨科长心中一惊眼珠转了转试探道:“左科长啊你们消息那么灵通怎么问起我来了我确实听说有一伙人在建设委员会出没。 怎么难道这件事跟特务处有关如果需要我托朋友问一问都是自己弟兄保证不会泄露你们的机密都是为党国做事情嘛。”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节义兄 左重闻言皱起了眉头事情真的在金陵传开了连内政部都听到了风声想必离徐恩增动手不远了再拖下去普通百姓都知道了。 “喂左科长听到了吗?”话筒中传来杨科长焦急的叫声作为金陵机关里有名的包打听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都有兴趣打探一二。 “听到了这事跟我们特务处无关我也不清楚情况所以才问你老兄嘛有时间聚一聚在公门之中混咱们应当多多互相扶持。” 左重得到了想要的情报随口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脸上随即挂上了沉思之色看来得盯紧余红对方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 或许是跟地下党省韦联络或许是跟徐恩增联络或许是跟戴春峰联络总之最后的陷阱必须发动了官邸的事瞒不了太长时间。 地下党。 特工总部。 特务处。 这三方将围绕着老虎桥监狱展开一场残酷的厮杀他用报纸点了孟挺的炮希望这家伙能多撑几天吧将徐恩增的精力分散一些。 反正按照戴春峰的“指示”情报科盯死特工总部就好到时候让地下党占了便宜那也是没有办法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 哪怕到了最后关头便宜老师摊牌决定针对地下党可破案子不是请客吃饭想请谁就请谁行动中出差错很正常与自己何干。 一旁宋明浩跟吴景忠说了些悄悄话金句王顿时脸色涨红高昂的脑袋慢慢低了下去为了尽快打开工作局面他确实心急了。 左重思考完瞄了两人一眼走到窗口位置接替了一个小特务使用潜望镜观察起一处监视点的动静他想亲眼看看徐恩增的布置。 这会正是光线最好的时候一处的人将窗帘拉上只留下几条小缝方便监视只是这没什么用闪闪发光的望远镜片出卖了他们。 一处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这种低级错误除了这帮蠢货谁能干的出来别说情报机构连警署里有经验的老刑警都知道要避免反光。 他看着欲盖弥彰的窗帘觉得就算自己不向老k通报官邸里的地下党保卫人员肯定也能发现异常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确认而已。 左重不禁露出冷笑将潜望镜轻轻挪动看向官邸中央医院居高临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院里的景象比建设委员会的视野更开阔。 高大的围墙、厚重的木门、床上的磨砂玻璃都说明了住在里面的人对安全很重视寻常小偷估计连门都进不去别说偷东西了。 这里原本是用来行骄奢淫逸之事的地方却变成了掩护地下党的保护伞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黑色幽默官邸主人范树森有点东西。 范树森光头拜把子兄弟张人杰的原秘书此人在果党的人脉甚广上至五院之中的部长下至底层的贩夫走卒对方皆有交往。 这样的人要是想搞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赚得盆满钵满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冒着杀头的风险帮助地下党实在让人钦佩。 他眼睛看着外面口中询问宋明浩和吴景忠:“一处的人有没有接近范树森孟挺在外围调查了很多人没找到对方的把柄这里呢?” 吴景忠和宋明浩对视一眼然后由吴景忠出面回道:“一处没有直接接触范树森本人此人平时沪上和金陵两地跑人现在在沪上。 对方很狡猾居住在张先生的宅邸徐恩增别说进去搜查估计门都进不去毕竟陈局长见到张先生也得执晚辈礼谁敢去放肆。” “是啊科长。” 宋明浩随后补充:“张先生再怎么着都是领袖的义兄虽说告老还乡了依然是党内声望卓著的元老一处无法将范树森强行带走。” 告老还乡。 呵呵。 左重眼中闪过不屑苟屁的告老还乡张人杰这位当世吕不韦也就是跑得快不然就跟吕相国一个下场政治是商人能掺和的吗。 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这句话是至理名言对方以为帮助光头成为委员长就可以在幕后操控国家大事想的很好只是没兵没枪人家想翻脸就翻脸。 要是光头狠下心别说一个范树森就连姓张的也照抓不误这位结义爱好者的义兄除了死得早的二陈叔叔都被其坑得够呛。 十个正式结拜的兄弟死在光头手中的就超过一半被赶走的也不少只有一两个平庸的人得以善终除此之外临时兄弟更悲惨。 可以这么说一旦委员长跟你称兄道弟恭喜你这代表着你要么入土、要么入学如戴师长安澜兄、光亭吾弟没有一次例外。 这是对方的一贯手段凡是哪个地方的军情紧急他就越几级直接指挥到师对师长和学生称兄道弟哪有一点隔命领袖的尊严。 左重摇了摇头这事扯远了徐恩增不抓范树森只是怕节外生枝而已要是逼急了这老小子陈局长必然会出面向顶头大佬请示。 既然一处不准备抓人他自然不会让手下多事以情报科的行动水平从张府无声无息带出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那样就麻烦了。 “科长是不是有情况。” 宋明浩看到科长突然摇头生怕哪儿再出现什么问题连忙凑过来小声询问道心中暗骂苟日的一处早不动晚不动非得现在动。 “没事来继续监视。” 左重说完将潜望镜还给了小特务低姿态离开窗口又将医用屏风拉回原位跟宋吴二人低声聊了聊内容是提高警惕准备抢人。 “之前我打电话时你们都听到了吧此事已然传到外面徐恩增随时会动手可能是今晚也有可能在任何时候主动权在对方。 可无论一处什么时候行动只要他们抓到了人一分钟之内我要得到准确情报三分钟之内要控制住现场五分钟之内进行撤离。” 他语气异常严肃:“谁要是在这上面掉了链子一律军法处置包括你们两个也一样我这人对事不对人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是。” 宋明浩和吴景忠表情紧张的敬了个礼至于是不是真这么害怕不重要态度上得到位再说他们都是新官上任开门炮必须打响。 左重又看向归有光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你的行动小队找个地方候命要是一处的人胆敢勾结地下党格杀勿论动作麻利点。 不要留下尸体没有人证只要地下党在手里这场官司就是打到委员长那那也是咱们有理这次行动不用顾忌太多懂了吗。” 归有光两眼发亮点点头:“知道了动手就不留手尸体找地方焚毁使用过的武器全部拆散丢弃人员暂时放假让他们回家。” 听到命令他将左重不方便说的话说了出来这幅熟练的样子把吴景忠吓了一跳怎么感觉这位归队长不像特务倒像个土匪呢。 “em~” 左重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正面回应总不能让堂堂的情报科长跟手下讨论如何杀人灭口吧他左某人一向光明正大不行鬼祟之事。 如果这事发了那就是大光头错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造成了一处二处的误伤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大不了到时自罚三杯嘛。 归有光很快反应过来立刻闭上嘴巴这种黑活不能说出来要是让人听到就麻烦了不光科长倒霉处座都要跟着被上峰责难。 他左右看了看盯着吴景忠咧嘴笑了笑满脸的横肉和白森森的牙齿让吴景忠心中一秃噜连忙正色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可靠。 左重懒得管这两人看了看手表发觉已经是上午八点多沪上到金陵的火车快完到站那位远道而来的侦探福摩沙也该下火车了。 也不知道古琦安排的保护人手能不能找到此人古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希望对方能够习惯来自特务处无微不至的关心吧。 要不去看看情况? 想到这里他心中猛然一动随即说道:“行了你们工作吧有光你自己想办法回处里我要出去一趟有什么情况跟老古联系。” 说完不待手下们说什么左重竖起风衣衣领快步走出房间下楼后开些车直奔城北而去速度够快的话他正好能碰到神探先生。 去见见对方的原因很简单情报科只有此人的简单资料其它如长相、身高、性格等详细情况一无所知这可不是他的办案风格。 即使福摩沙跟官邸案没有任何关系该搜集的情报还得搜集世上的事说不清楚万一英国人查到了什么杀人灭口也需要这些。 有备无患准错不了。 左重将油门踩到底超过马路上的一辆辆汽车在黑皮们的警笛声中扬长而去不到二十分钟金陵火车站的门楼便遥遥在望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节侦探的相见 “呜” 一列老旧的蒸汽火车缓缓停在站台旁白色的水蒸气从火车底部一股脑钻了出来很快将前来接站的百姓和搬运工笼罩在烟雾中。 “杰克看好我们的行李这些中国人对待我们并不友好若是丢失了设备该死的我发誓我会将你扔到丛林里跟那些猴子生活。” 一等车厢里一个带着礼帽的中年白人从座位起身一边折叠着报纸一边对身边年轻的红头发仆人说道蓝色的眼珠中满是严厉。 “是的福摩沙先生。” 被称为杰克的年轻仆人拎着行李口中嘟嘟囔囔的说道显然是不那么乐意的可谁让福摩沙愿意出每周10英镑的工资雇佣他呢。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伦敦一个熟练工人的周薪也不过10英镑而已虽然大战之后英镑贬值得厉害但依然能够养活一家数口人。 福摩沙将绅士专用的单框眼镜放入胸前口袋冷冷低说道:“杰克先生一个合格的仆人绝不会在背后议论他的主人我说得对吗?” “可是福摩沙先生我并不是您的仆人约克街的职业介绍所当时告诉我您需要的是一位可以陪您前往远东的助手而不是仆人。” 杰克挺直起腰不卑不亢的反驳道并在仆人二字加重语气仆人和主人有身份高低的区别而助手是没有现在又不是十九世纪。 “那也要尊重你的雇主好了小心行李中的易碎品特别是里面的试管和相机这是德国人的最新技术在远东很难买到替代品。” 福摩沙明智的绕开了仆人和助手的讨论转而说起了科学一个来自伦敦下城区的孩子根本不懂得普通试管和具支试管的区别。 这足以让对方闭嘴。 果然杰克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对于未知的事物人类总是愿意保持敬畏之心例如宗教某种意义说科学同样是一门宗教。 福摩沙嘴角微微扬起将挂钩上的风衣套在身上率先走出车厢还来不及展示一下大英绅士的风度就被复杂的气味熏了个跟斗。 “嘎嘎” “咯咯哒。” 从普通车厢蜂拥而出的百姓冲上站台很多人手里提着笼子里面装着不少各种家禽经过一整晚的累积竹笼子里满是排泄物。 福摩沙惊恐地大声喊道:“见鬼杰克快让这些人离我远一点无知的中国人他们为什么要携带充满了病菌的动物乘坐火车。” 对于一个从小就生活在伦敦上层社会的帝国贵族来说这种场面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哪怕这个时代英国的地铁1和火车同样肮脏。 而杰克就显得镇定多了他熟练的将一人多高的行李用力退出车门挡住其他旅客靠近雇主郁闷的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位苏格兰场的贵族老爷真是太难伺候了一路上给自己出尽了难题不是看在英镑的份上他早就想给对方可恶的脸上来一拳。 “我就不该答应警司的请求来到这个野蛮的亚洲国家速度快一点助手先生领事馆的接待人员在什么地方他们应该来迎接我。” 旁边福摩沙掏出手帕擦了擦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抬起头看了看乱糟糟的站台很不开心的说了一句这趟旅程真是不顺利。 先是邮轮在地中海因为不明原因损坏而后在马六甲又遭遇到了传说中的海盗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总归不是愉快的回忆。 再加上即将要和中国人的情报机关进行较量一个警察在对方的地盘上公开查案这简直就是在送死他的心情有多糟可想而知。 “请等一等。”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方的英语非常标准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言辞激烈的驳斥了他刚刚对于中国的说法。 “这位先生这是一个新生的共和制国家仅仅20多年前她还处于蛮族的统治之下我们只是缺少必要的发展时间但并不缺文明。 您如此评价这些没有接受过教育的普通人很不恰当还是说作为帝制国家公民的您对于共和国家具有天然的仇视我说的对吗?” 福摩沙闻言一愣缓缓转过头去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国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眼神中满是调侃此人的身边还站了十几位黑衣青年。 该死莫非自己遇到了中国帮会分子对方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伯明翰地区的那些犯罪分子比如剃刀帮这种传统的黑帮家族成员。 优雅又不失凶悍。 他稍稍皱了皱眉头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解释道:“那些动物的粪便携带了很多病菌如果爆发了瘟疫列车上的人都要因此送命的。 所以我对贵国及贵国人民没有任何偏见至于政体之分更是毫无关系小伙子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有些人不是你能冒犯的。” 福摩沙觉得只要自己表露出身份对方会很快放弃纠缠帝国在东亚的势力虽然不如以往也不是一个底层黑帮分子可以挑衅的。 “哦不能得罪?” 年轻人微微一笑。 他身边的黑衣人们纷纷猖狂大笑凭借他们的身份整个民国有谁惹不起只要不是皇亲国戚就算是杀了个把外国人又能如何。 说句犯忌讳的话他们悄悄干掉的洋人不在少数从没见到有哪个国家找上门来特殊的工作性质赋予了自己这些人特殊的权利。 “好了不要笑了。” 年轻人笑完抬了抬手然后缓步走到故作镇定的福摩沙身边饶有兴致打量了一下后他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语气笃定的说道。 “先生应该是英国人吧看您携带的行李上面的货运标签还没有摘去这说明您刚从欧洲来到亚洲并连夜乘车从沪上前来金陵。” 行程如此匆忙看来您是有急事来到中国而且是公事若是私事您不会携带这么多沉重的大皮箱里面的物品一定跟工作有关。 先前您突然听到我的声音第一反应是摸向右腰位置这是标准的警方持枪方式也只有警察才会将武器放置在这么明显的部位。 显而易见的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一位大英帝国警探再考虑到这位红发先生手中的雨伞您一定是伦敦人恩难道是苏格兰场?” 年轻人只用了几句话就将福摩沙的身份看穿了这让此人身后的黑衣人纷纷面露钦佩觉得这个上司比以前的废物要靠谱多了。 以前光听特务处的人说姓左的多么神似乎掐指一算就能算到日谍藏在什么地方现在他们有了孟长官也能跟对方显摆显摆了。 是的年轻人就是孟挺。 他从沪上外调范树森的情况返回金陵一下火车就听到了一个白人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蔑中国是个野蛮国家激愤中便出言反驳。 没想到遇到了半个同行在法国警校学习过两年的他很清楚英国苏格兰场也承担了一部分的反间谍工作说是同行一点不为过。 问题是一个英国警察为什么会来民国还带了这么多设备看样子是打算在民国破案可英国在民国的管辖范围内没有执法权。 那么对方到底是来查什么案子的跟情报活动有没有关系要是有关系这件案子很可能属于一处的业务范围他必须调查清楚。 孟挺开始认真的观察着此人的反应要是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不得他就要将这个英国警察带回特工总部进行严格审查。 “不错年轻人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来自苏格兰场的警探那么不如让我来猜猜你的真实身份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礼尚往来。” 对面的福摩沙驴头不对马嘴的说着在船上学会的中国谚语肯定了孟挺的猜测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烟斗叼在嘴中洋洋得意道。 “原本我以为你们是帮会分子但这些先生所表现出的纪律性和服从性在贵国应该只有军人、警察以及秘密警察拥有这样的素质。 考虑到你们没有太多的军事训练痕迹与粗糙的皮肤可以排除军人的身份同时便衣警察不会也没有权限盘问一个大英帝国公民。 如果我没猜错各位先生是贵国情报机关的成员吧我听说过你们你们的工作非常出色给予了那些日本矮子一些必要的教训。” “苏格兰场名不虚传。” 孟挺竖着大拇指说了一句没有解释那是特务处的成绩说完他和福摩沙相视一笑互相握了握手默契地开口自我介绍起身份。 “苏格兰场警督福摩沙。” “特工总部孟挺。” “幸会。” “幸会。” “不如我送福摩沙先生?” “那么好吧谢谢。”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就这么结伴往外走去这把杰克和黑衣人惊呆了不明白雇主(科长)在打什么主意只好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节邬春阳回宁 “科长?跟孟挺走在一起的洋人就是福摩沙吗这两个王巴蛋怎么搞到一块去了要不要找几个弟兄跟着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站台另一侧邬春阳一脸疑惑的看向左重他一下车就看到了科长并且得知了英国人派来调查沙律勋案件的侦探就跟自己同车。 这让他颇为懊恼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干脆在车上做掉对方沪上到金陵沿途有数百里随便找个地将尸体一扔没人能找到。 “不用了就让他跟姓孟的先走吧我可是为他们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具体的等到晚上就知道了怎么样你们在沪上有什么收获?” 左重摇了摇头询问起对孟挺的跟踪调查情况这家伙在金陵周边四处打探说不定查到了一些范树森的情报这事得提高警惕。 如果范树森有暴露风险不管对方是地下党还是同情地下党的果党开明人士他都必须向对方发出预警不能让敌人阴谋得逞。 “唉。” 邬春阳叹了口气:“我们跟着孟挺见了范树森的几个亲友又在沪上几个园林转了转风景倒是看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一个没搞到。 根据监视和侧面核实对方询问的问题依然很表面主要集中在对范树生过去经历的询问以及是否知道官邸里居住的人员情况。 范的亲友对于特工总部的调查非常抗拒回答问题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处通过官邸倒查人员的目的估计很难实现。” 他这些天很辛苦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域跟踪一群职业情报人员非常容易暴露这就像走钢丝一样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 特别是这次去沪上在孟挺的地盘上行动他们只要露出一丝丝破绽以对方在黑白两道的人脉很快就能锁定跟踪者是什么人。 所以为了保密邬春阳连华东区都没有联络就是怕余醒乐身边人员有一处的暗线如此的小心翼翼总算圆满完成了监视任务。 “辛苦了春阳。” 左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带着大家回科里休整记得把这两天的报销单据送给老古给我往高里报反正是国民政府买单嘛。 这些经费与其给某些人花天酒地不如给兄弟们贴补家用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至于怎么分就由你这个股长自己决定了好吧?” “谢谢科长。” 邬春阳心中感动知道科长这是在给他铺路想在机关里面笼络人心除了能力最重要的就是钞票没钱就不要谈什么万众一心。 “恩你明白就好走吧路上你再说一说孟挺这家伙的事情我顺便跟你介绍一下官邸那边的情况徐恩增那混蛋或许另有打算。” 左重一边说一边跟邬春阳走出火车站坐上汽车一路往特务处方向开去没用多长时间便到达了洪公祠两人下车走进办公楼。 看见科长和邬股长回来情报科的小特务们纷纷立正敬礼这两位总是神出鬼没一同出现的情景难得一见看来是有大案子了。 有些老特务闻讯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保养武器只等一声令下便去搏一番富贵最近没有日谍可抓大家的生活水准下降得厉害。 左重在走廊中迈着步子压低声音跟邬春阳吩咐道:“春阳情况你刚刚都知道了徐恩增的真正目的可能是老虎桥的地下党囚犯。 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立刻在监狱旁边进行侦察寻找一处在周边的监视点搞清里面有多少人、多少枪、通讯方式、有谁在指挥? 至于官邸嘛我已经让老宋他们密切关注随时准备动手抢人只要一处抓了人就由归有光的特别行动小组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将最重要的监狱工作交给邬春阳左重很放心在情报科几位手下中对方的心思最细腻行事最谨慎同时情报经验也最丰富。 要不是年纪太小资历太浅情报科长这个位置最合适的人选是他老古做事有板有眼就是缺了一股冲劲是守成的最佳人选。 如果想让情报科的工作再上一个台阶非邬春阳莫属不过他还年轻磨练磨练也好那时候老古差不多也到了退位让贤的年纪。 说话间两人走进左重办公室坐到了沙发上何奕君端来两杯茶便走了出去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轻的的喝水声。 徐恩增的目的是囚犯? 孟挺在吸引注意力? 邬春阳坐在那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孟挺的所作所为这样一看对方在这次行动中的古怪行为确实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哪怕是科长这么说了他也有自己的思考干情报这行要学会排除一切干扰遵从最基本的证据和逻辑。 左重注意到了这一切心里没有丝毫不开心反而非常满意做工作不能找应声虫只有大家都学会思考情报科才能越来越好。 他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多少人手和装备尽管说情报科不够还有行动科和电讯科嘛我去跟处座请示。” “报告科长现在人手和装备已经足够我就是担心一点若是一处丢了官邸里面的地下党会不会直接将对监狱里面的囚犯动手。 这样一来咱们就要面临跟徐恩增一样的尴尬境地那就是无法确认官邸的人会不会开口若是不开口这件案子没有什么价值。” 邬春阳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以徐恩增的德行很可能宁愿自己一无所获也不会便宜特务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我让你搞清楚一处在监狱附近的布置情况到了必要的时候你的人立刻接管监狱保护里面的地下党囚犯绝不能死一人。 地下党可以被处决但只能被我们处决功劳也必须记在特务处的头上这是重中之重一切事情都要为它让步春阳明白吗。 这件事关系到处座的副局长位置是严肃的政治问题谁要敢掉链子处座就会打掉谁你一定要记住这几句话千万不能大意。 左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为便宜老师考虑谁也挑不出毛病就算戴春峰现在在旁边听到这些话也只会觉得这个学生收对了。 他这么安排的原因很简单地下党的计划依然处在朦朦胧胧中让人看不真切但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保护被俘的同志总没错。 等确认了组织的打算他会寻机配合最好的结局当然是把黑锅甩到一处和徐恩增的头上反正他们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这个合适吗。” 邬春阳有些迟疑小声偷偷说了一句:“科长保护地下党这事儿很敏感万一被人抓住了话柄对您可不利要不要想其它的办法。 比如找个借口将地下党囚犯从老虎桥暂时转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等官邸的人员到手那时徐恩增就想找人估计也来不及了。” “不行这个办法行不通。” 左重摆了摆手看着窗外的大树轻声说道:“此案我们必须隐于幕后表面工作由一处代劳简单点说就是功我们领锅他们背。 如果像你说的这么做情报科就被顶到了最前面一旦案子有什么变动上峰的板子那是要打在我身上的你就按我的命令去做。” “知道了科长。” 邬春阳严肃的点了点头既然是命令那就必须执行寻找一处在监狱的监视点并不是一件难事儿对方的职业素养不提也罢。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跟踪孟挺此人出外勤回来很可能去检查手下工作比如建设委员会的监视点以及可能存在的监狱监视点。 对方不去也有办法除非是借用大型机关场地否则大量人员聚集必然会让监视点的用电量剧增去电务局查查就能知道地址。 同理可以筛查监狱周围的垃圾堆放处寻找一处人员遗留的生活垃圾只要确定了目标的大概范围剩下的工作只是时间问题。 他将侦查思路做了汇报想让科长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这是情报科上下的习惯没有科长亲自点头他的心里还真有点犯嘀咕。 左重点了点沙发扶手思考过后给了肯定的回答:“你的想法很全面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一点你们的行动必须要保证隐秘。 还有我怀疑一处在监狱的监视点不止一个这点你在侦查中要格外留意最好多确认几遍以免遗漏了重要目标造成行动失败。” 他很清楚徐恩增的计划既然是要钓鱼围堵就是这种大规模行动的基本套路一个监视点可远远算不上围必然有其它的布置。 “是。” 邬春阳起身敬了个礼。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节凶手竟然是..... 左重难得在处里手头积累了大量公务等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处理完已是傍晚这浪费了他整整一天时间看来果党不只是税多。 会也不少。 他签完名字后将最后一份公文放下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这些公文里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多是光头对地下党方面的陈词滥调。 左一个将叛匪彻底剿灭在崇山峻岭中右一个扩大优势、彻底赢得西南的战争不管别人信不信吧这谎话说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科长。” 这时古琦敲门走了进来抖了抖手上的报纸笑着说道:“福摩沙已经登报了金陵晚报那边很给特务处面子给了一个头版头条。” “拿来我看看说来也巧孟挺去沪上外调回来这俩人在火车站碰着面了一开始气氛还有点剑拔弩张后来居然一起结伴走了。” 左重一边说着八卦一边接过报纸立刻看到了上面的一条黑色加粗字体非常醒目和吸人眼球。 英伦大侦探福摩沙先生今日抵京调查金陵电厂副理沙律勋车祸身亡一案言称必破此疑案。 沙律勋在金陵的商人圈子也算一个是知名人物此人在咖啡店被撞身亡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事背后另有玄机。 现在英国人派来了他们的侦探坊间的议论必然会愈发激烈这就是他的目的将这摊浑水搞得再浑浊一点浑水才好摸鱼嘛。 古琦在一旁补充道:“除了金陵晚报其他一些小报纸也刊载了这条新闻不是头版就是副版估计到了明早此事便会彻底发酵。” 左重点了点头新闻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为了销量定然会咬住福摩沙不放有了这些人的帮助。自己便能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放下报纸笑着问道:“对于孟挺你是怎么安排的一定要把中英两国之间的历史恩怨说清楚了挑起民间对于英国人的反感。 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二人的事情闹得更大徐恩增想用孟挺吸引火力咱们这样做也算是做好事不留名了老古是不是这个理。” “科长英明。” 古琦听到科长的调侃立刻捧了一个哏官邸的报告他已经收到知道徐恩曾的“计划”也知道了科长为什么要将孟挺架在火上。 他呵呵一笑解释起来:“孟挺方面我决定让沪上的报纸出面支持此人这样可以形成京沪之间的舆论对立可以引发更大的关注。”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对于如何操控舆论也有了一些心得总结起来无非是十六个字制造矛盾、引发冲突、以点带面、全面突破。 比如在这件事儿上金陵支持一方沪上支持一方两地的民众在不知不觉中就被裹挟进来只要论战一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 左重非常满意地看了老搭档一眼能在这一行混出头有几个是蠢人自己不过是起了个头老古便把剩下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可小瞧天下人哪。 他靠在椅背上思考了一会询问起古琦对于福摩沙的跟踪安排虽然不怕对方查出什么来可是情报科必须借此表达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告诉英国人一件事到了金陵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现在是民国不是前朝这块土地的主人是也只能是他们中国人。 “报告科长我安排了一支十人小队对目标进行保护性跟踪为了避免误会弟兄们都穿上了警察的老虎皮在外围负责监视工作。” 古琦创造性的发明了保护性跟踪一词很好诠释了半公开保护的深意警察负责保护客人这事没毛病英国领事馆也无法说什么。 左重微微颌首:“很好人家远道而来咱们要尽好地主之谊嘛绝不能让福摩沙先生遇到任何危险我看可以再派一个十人小组。 这件事儿你现在就去办吧让弟兄们把武器都亮出来免得那些不开眼的小毛贼打搅到对方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汇报不得有误。” “是科长。” 古琦说完带着报纸走了现在情报科的业务并不繁忙。各股的人手很充裕再说这种性质的行动不算太困难交给新人执行就好。 不过两支十人小组保护这种待遇可不多见戴春峰出门也不过是带了五个人在这么多人的监视下目标对他们没有任何秘密。 与此同时英国驻民国总领事馆内民国人民的老朋友白龙度先生将一份报纸狠狠摔在办公桌上朝着面前的福摩沙大声咆哮道。 “该死的伦敦的命令是让你秘密调查无论沙律勋是怎么死的是被谁杀死的这件事都不能公开进行可有这样的秘密调查吗。 你知不知道金陵晚报在民国的地位跟帝国的泰晤士报一样它有数十万的读者群体恭喜侦探先生您的大名将会传遍整个民国。” 说到这里他犹不解气用力拍了拍桌面喊道:“我作为大英帝国驻华总领事任务是与国民政府保持良好关系共同应对日本人。 可你们这样做让我非常的被动如果中国人询问我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一个普通商人死了也就死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调查。 在非洲、在南亚、在美洲死掉的帝国商人还少吗难道说他的身份不像外界知道的那么简单福摩沙先生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白龙度气疯了通过宫本英明失踪事件自己好不容易跟民国高层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事处理不好之前的工作就白做了。 对于沙律勋的死亡原因他没兴趣知道只是每年死在世界各地的英国公民有很多伦敦方面为何如此重视这一定有其它原因。 所以他今天算是借题发挥目的是搞清楚幕后真相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儿恐怕跟军情二处脱不了关系这帮黑暗中的老鼠。 福摩沙看着报纸皱起眉头早上在火车站遇到那个叫孟挺的中国秘密警察之后他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据他从国内得到的情报沙律勋被撞身亡和租界警务处特别部被车撞击嫌疑最大的便是金陵政府结果他刚到站就碰到了对方。 现在看来显然有人很不欢迎他的到来企图利用舆论来逼自己离开会是那位孟先生吗还是那个叫特工总部的民国情报机关。 福摩沙坐在椅子上扫视了一眼领事先生淡然说道:“我来东亚是受了苏格兰场的命令具体的原因不是一个警督该知道的事情。 而且您不觉得奇怪吗我昨天刚从邮轮下船就立刻坐上了前往金陵的火车报纸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动。 同时这说明对方害怕了沙律勋的死亡不是意外是一件经过精心策划的谋杀案至于凶手是谁我目前已经有了一些小发现。 您知不知道一个叫特工总部的部门能不能向我介绍我一下这个部门的大概情况比如他们的工作范围以及负责人的经历和风格。” 嘶。 白龙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件事儿果然跟情报领域有关随即心中恼怒凭什么军情二处犯下的错要由自己这个外交官擦屁股。 他越想越委屈最后黑着脸回答道:“这是国民政府下辖的情报机关主要负责政府和党派内部的情报如公务人员的审查和甄别。 对方的负责人叫徐恩增据说是一个非常卑鄙的家伙非常好色同时心狠手辣杀了很多地下党分子是那位领袖阁下的亲信。” 福摩沙听完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沙律勋的某些行为或者触碰到了国民政府底线于是被负责相关工作的特工总部灭口。 因为是秘密情报活动伦敦不方便出面交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苏格兰场从刑事案件的角度把幕后凶手找到以此向民国施压。 搞清楚了此行的目的侦探先生偷偷松了一口气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侦探来说知道了凶手的真实身份再去寻找证据很容易。 自己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跟孟挺打好关系看看能不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暗杀一位英国公民不是一个小人物能决定的事。 徐恩增。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就从这个人开始调查一个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足以抚平伦敦的怒火国王陛下知道后想必也会满意的。 福摩沙想完立刻说道:“领事先生能否麻烦您告诉我金陵最好的酒店在什么地方我要邀请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事关这次调查。” “饭店?当然可以。” 白龙度有些狐疑随即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名片:“民国大人物很喜欢去一家叫德鹤楼的地方这里有他们的电话你可以提前预定。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节猪肉上的毛 福摩沙拿着名片信心十足地离开了没有人可以在大英帝国面前保持沉默哪怕是一个职业情报人员除非他愿意为上司去死。 但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别说在腐朽的民国就算是在帝国又有多少人愿意为国王付出生命呢荣誉和金钱才是最永恒的追求。 一张英国护照。 一份体面的工作。 有了这两样东西他确信孟挺会开口的至于目的完成之后要不要兑现承诺就不是自己可以关心的事情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另一边。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策反的孟挺也拿着一份金陵晚报看得入神这上面详细介绍了福摩沙的资料、以往办过的案件和所受荣誉。 其实在租界巡捕房和法国留学时他就听说过对方的大名警校也拿对方侦破的案件做过案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本人而已。 这次有机会跟世界第一流的侦探结识对于他以后的工作和仕途很有帮助毕竟这个神探称号是怎么得来的孟挺自己非常清楚。 “叮铃铃。”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 孟挺随手接过话筒问了一句是谁然后就满脸微笑地跟对方聊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福摩沙竟然来电话了真是太巧了。 “什么?福摩沙先生你要请我去德鹤楼哈哈作为地主应该是我请你才对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客随主便你就不要客气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好七点德鹤楼见食物是了解一个国家最快的办法我相信你会很快爱上这个美丽的国家。” 说完孟挺挂断了电话接着轻轻一拍桌上的报纸心中略略有些兴奋本来还想着如何跟福摩沙认识没想到机会自己上门了。 至于一个情报科长与英国人私下见面是不是合适这个问题他没有多想他的朋友中有很多外国人徐恩增处长也了解这个情况。 而且总不能当了特务就不允许认识新朋友吧他一脸笑意地离开了特工总部开着车前往了建设委员会准备去监视点的看看。 初来乍到孟挺明白自己在一处没有任何威信和可靠的班底想要打开工作局面就得靠能力这也是他这段时间进行外调的原因。 效果还不错那些跟随他去外地的特工总部工作人员从一开始的爱搭不理甚至抵触到后来的言听计只花了不到半个月时间。 这都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跟一路吃喝玩乐没有关系跟3字开头的五位数报销金额也没有关系此行的所有特务都可以为他作证。 他问心无愧。 孟挺想到这侧头看了看后视镜从警察成为情报人员当跟踪者变为被跟踪者猎人变为猎物最难适应的是行为方式的改变。 以前在沪上的时候可没有人敢跟踪他这个侦探大队副大队长到了金陵升官了反而要注意这一点否则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这种事有先例比如特务处的那个左重就曾经被日本人跟踪伏击过要不是对方的命够大也足够警惕恐怕早就被人绑走了。 孟挺心中一冷立刻将油门踩到底不停的回头确认身后是否干净直到在周围转了好几圈这才慢慢将车开进了建设委员会大门。 他下车理了理衣领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动静迈步走进了办公大楼很快与特工总部的暗哨接上了头在对方陪同下走进监视点。 “科长好。” “孟科长。你好。” 看见他来了来自各个科室的特务纷纷问好关于这位仗义疏财的故事他们听其他人说过了真想跟孟科长一起去执行任务哪。 钱不钱的无所谓。 就是两个字开心。 孟挺微笑着跟众人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监视记录翻看起来一处的记录虽然没有特务处那么详细但依然让这位前警官大开眼界。 官邸里的物资采购人员从出门到回来的过程所有接触的人员所做的动作动作持续的时间包括表情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 他看完后觉得这已经非常的专业了都说一处比不上二处不知道二处的监视记录会详细到什么地步若是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大概看完后他抬头问道:“对方接触的人员为什么没有调查官邸作为地下党重要据点一定会和下线联络这点你们不知道吗?” 孟挺的语气有些严厉就算是沪上警察局的那帮废物也知道调查关系网一处的职业特务竟然错漏了这条线索真令人难以理解。 这是他来金陵办的第一个案子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开门炮要是打不响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徐处长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这个。” 领头的特务吞吞吐吐道:“是处长的命令他说地下党非常狡猾很难对付让我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只用远远地跟踪监视就可以。” 听到是顶头上司的命令孟挺果断闭上嘴走到窗口拿起望远镜对官邸望去那里跟之前一样看不到任何可疑人员活动的迹象。 他叹了一口气在沪上办案哪用这么麻烦直接派人冲进去将嫌疑人员控制住大刑一上管它地上党还是地下党都得开口。 早知道情报工作是这样自己就不该答应来金陵当科长不但油水小危险性也大唯一的好处就是升了官可升官是为了什么? 不还是为了捞钱吗。 他放下望远镜站在窗口发起了呆许久后看了看远处的中央医院他心中一动既然这里观察不到官邸情况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孟挺招手唤来领头的特务:“你去中央医院看一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设个新监视点最好位置宽敞一点能够容纳下咱们这么多人。” 记得注意保密医院方面要是问你你就说咱们是特务处让他们不要多问二处名声在金陵那么大咱们不借来用用太浪费了。” “是孟科长。” 领头的特务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对方作为一处情报科科长有权力决定在哪设置监视点设多少个监视点不需要向处长申请。 再说了能在暗地里让二处吃个亏这事能办就算是处长知道了也只会表扬他们被坑了那么多次大家都想给二出一个教训。 孟挺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再嘱咐的了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人走进监视点这是来送晚饭的特务。 “红烧肉。” “鸡汤。” “醋溜土豆。” 为首的一个大胖子连忙跟孟挺打了声招呼然后麻利地从包里取出一份份金属饭盒口中报着今天晚上的饭菜听上去颇为丰盛。 这年月能有两荤一素的午餐可吃已经非常不容易别说别说机关里的普通工作人员就连一般的底层官员也没有这样的生活水平。 监视点的特务们听得差点连口水都流下来了立刻涌到饭盒处好悬没打起来众人明白要不是执行外勤哪有这般好日子可过。 “孟科长要不要给您一份?” 胖特务端来了一个饭盒问道。 孟挺扫了里面两眼发现红烧肉上还沾着猪毛立刻就没了兴趣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他可没亏待自己吃住都是最高档次。 他指着饭盒问道:“这里只有十来个人怎么准备那么多让处长看见又该教训你们了捞钱嘛可以理解但数量不要差那么大。” “您可真是误会了这些等会我们还要送到” 胖特务话只说了一半突然止住了口又小心翼翼看了看旁边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的举动后立刻转身离开没有任何停留。 这一幕把孟挺搞糊涂了不就是一顿晚饭吗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还有对方说要把饭盒送到哪儿难道处里有其他的秘密行动? 可是他这个情报科长怎么不知道莫非处长有瞒着他这让孟挺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在一处就是个局外人没有任何归属感。 心不在焉的跟手下们说了几句后孟挺便转身下楼不过他没有回特工总部而是将车开到了一个角落等待着送饭特务的离开。 这种行为显然是违反行动纪律的可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被徐处长责备也必须搞清楚自己的手下在干什么否则不如离开。 毕竟哪有上司对下属的行为一无所知的自己这个沪上神探还没有落魄到当傀儡的地步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回租界巡捕房当差。 没过一会送饭的特务出现在楼下随后他们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朝着不同方向驶去孟挺这下傻眼了这种情况根本无法追踪。 他猛的拍了拍方向盘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只能死心离去而在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里邬春阳脸上露出疑惑孟挺这是在干什么。 自己人跟踪自己人? md一处都是神经病。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节你骗不了我 话是这么说但邬春阳很快就意识到或许孟挺也不知道老虎桥监狱的监视点在哪里对方是想通过跟踪的方式找到自己的手下。 看来徐恩增并不信任这个新来的否则不会隐瞒相关情报利用此人寻找监视点不现实也是一处的情报科长从来就没有用过。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小特务:“让弟兄们跟上吧告诉大家注意隐蔽、接替跟踪不能被送餐的一处特务发现谁捅了娄子我收拾他。 “是股长。” 一旁的小特务将手伸出车窗外做了两个手势十几辆自行车蹿了出去很快跟上了一处特务消失在建设委员会附近的小巷之中。 分开前往任务点确实可以混淆视线缺点是容易被逐个击破在没有其他人掩护的情况下行动人员很难确认身后有没有跟踪者。 小特务执行完命令看着远处的汽车随口问了一句:“股长要不要派人跟上孟挺看看他去干什么了说不定跟咱们的任务有关。” “恩我亲自去跟。” 邬春阳低声说道:“你们继续调查周围的垃圾堆放点和用电量抓紧时间进行比对有任何发现及时向科里汇报决不能轻举妄动。” 注意监狱附近可能不止有一个监视点行动的时候小心其他方向的监视人员这次一处的应对很专业让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说完他等小特务下车后立刻向孟挺离开的方向追去花了两三分钟终于在拥挤的车流中找到了目标对方正向着闹市区开去。 邬春阳拉开了距离悄悄跟在后面以防被发现就这么穿过了半个金陵城汽车最后停在了德鹤楼门口孟挺大摇大摆走了下来。 然后就见这家伙走进饭店又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什么人难道他今天要在这儿宴请徐恩增邬春阳若有所思。 他们跟了孟挺很长时间对此人也算是了解与王傲夫和刘桂不同对方很擅长人际交往否则也不会被法国人推荐到警校学习。 毕竟巡捕房那么中国人、安南人、法国人跟租界上层没有良好的私人关系可做不到这件事光这一条就已说明他的情商之高。 邬春阳把车停在街角拿出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对方的动静十来分钟之后一辆英国奥斯汀牌轿车缓缓驶来停到德鹤楼门口。 接着就看到孟挺笑着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并与车上走下来的外国人谈笑风生两人站在原地聊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同走进了饭店。 来人竟然是福摩沙。 这两个家伙今天早晨刚刚才认识怎么晚上就一起吃饭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幕邬春阳想了想觉得情况不对怕是要出事。 沙律勋的死亡原因很多人心知肚明具体负责动手的人也不是什么秘密特务处干的就是这种脏活此事的知情人就包括了孟挺。 如果对方与英国人勾结那么麻烦就大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想找肯定能找到线索特别是在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下。 邬春阳脸上有了丝杀意这个该死的汉奸要是敢胡说八道就算是徐恩增也救不了他能够下令清除沙律勋的人只能是委员长。 英国人的鼹鼠诱导日本人攻击国府高层打的是领袖的脸任何人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特工总部估计又要倒霉了。 忽然他发现德鹤楼门口闪过几道熟悉的身影像是情报科的新人看来科长已经意识到福摩沙可能会坏事不然不会派人跟踪。 问题是新人为何穿着警服这样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还是说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福摩沙和孟挺发现有人跟踪以此警告对方。 既然如此自己就没有必要跟着孟挺了邬春阳略一思考发动汽车离开了此地他相信新人们可以很好的完成科长交代的任务。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以及天府案的实战演练新人们跟老人的实力差距不大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而已很容易追得上来。 事实上新人们比他想的要更加出色在外围巡视的监视人员早就发现了邬春阳的汽车只不过因为任务的关系没有上前打招呼。 将这个情况记录下他们三三两两地走进了德鹤楼凭借身上的这身老虎皮很快搞清了目标所在的位置正大光明的围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孟挺和福摩沙已经到了包间两人品着服务员送上的香茗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金陵的天气和和伦敦有什么不同。 “这里跟伦敦一样湿润只是不需要每次出门都携带雨伞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你知道的对于一个绅士来说雨伞和手杖一样重要。” 福摩沙自我调侃了两句后假装不经意的问道:“mr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果沙律勋先生对于他的神秘死亡你有什么看法?” “神秘死亡?” 孟挺心中一动一脸疑惑的反问道:“沙律勋先生不是车祸死亡的吗?至少金陵警署给出的答案是这样难道您对此事有其它看法?” 他当然晓得这件事不简单手下曾经说过这么漂亮的灭口行动只有特务处能做到下命令的肯定是高层他当然不会引火烧身。 福摩沙那边也明白对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因为说不定当时动手的就有这位孟先生让一个人出卖自己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他果断调整方向说起了金陵警署对现场的勘查结果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对方也是一名侦探应该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mr孟我看过现场拍摄的照片从这上面没有看到任何刹车的痕迹这很难想象不是吗除非司机没有踩刹车而是全速行驶。” 福摩沙轻轻抿了一小口茶抬眼向对面看去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回答这是此案最大的漏洞与警署公布的调查结果产生了冲突。 孟挺面色如常地回答道:“或许是刹车坏了或许是因为司机当时太过惊慌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导致没有刹车痕迹我说的对吗? 可惜车辆撞击之后当即燃起了大火无法进行检查否则很快就能知道其中原因听说那辆卡车还是贵国生产的真是太不幸了。” “我国汽车的质量” “噔噔~” 福摩沙正准备为本国汽车产业解释一下包厢门便被敲响了接着几个服务生端着各色菜肴走了进来食物的香气瞬间随之弥漫。 孟挺无意中扫了一眼门外惊讶的发现外面有好几个警察这些人或坐或站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所在的包间目标是谁不言而喻。 更加夸张的是对方腰间明目张胆地别着手枪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模样饭店里的客人纷纷起身离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心中暗骂了一声不知道这个英国佬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怎么引来了这么多警察要是事情传出去说不定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有心想走可又怕得罪了眼前的大侦探孟挺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决定今天多吃少说敏感的话题一律不谈免得被对方连累。 另一边的福摩沙也看到了外面的场景他以为这是特工总部的下马威面对如此嚣张的恐吓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揭穿对方的想法。 再说了国民政府绝不会杀害一位大英帝国公务人员这是严重的挑衅行为很有可能导致两个国家进入战争状态自己很安全。 他冷笑了一声讽刺道:“贵国真是太客气了派出这么多人保护我孟先生你们中国人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我真是大开眼界。” 孟挺不知道对面发什么疯这事又不是他安排的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将茶杯砰的一声放到桌上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包间。 “你们为什么要监视我们我是特工总部情报科科长让你们的长官过来说话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小心我去警察厅讨一个说法。” 他一边愤怒的大声说着一边将证件砸到一个警察的身上眼睛死死看着对方今天不把面子找回来以后他在金陵也就别混了。 结果对方看都没看证件随手便扔了回去:“对不起我们收到的命令是保护福摩沙先生在金陵的安全您有意见可以向上峰反映。 不过您最好不要阻挡我们执行公务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咱们都担待不起所以长官请回吧免得在这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孟挺捏着证件心中满是愤怒他娘的徐恩增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就罢了现在连这帮警察也看不起自己他这个情报科长屁都不是。 另一边福摩沙看着这出闹剧不停发出冷笑这种拙劣的表演未免太明显了可惜你骗不了我特工总部和那位徐处长就是凶手。 “啊嚏。” 此时正搂着大姨子的徐恩增打了几个喷嚏心中疑惑是谁在骂自己几秒钟之后他恨恨的骂了一句:“md姓戴的走着瞧吧!”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节车祸现场勘察 最终这场晚餐不欢而散。 孟挺感觉自己在同行面前丢了面子也不想掺和到沙律勋的案件当中这件事太敏感草草吃了几口便以公务繁忙的借口离开了。 福摩沙那边则认为孟挺是在欺骗他暂时打消了策反对方的打算决定先找出案件确凿的证据然后双方再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英国有句谚语看不见河底就不要涉水而过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易决定某事对他如此对孟挺也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 福摩沙带着助手匆匆赶到了沙律勋的死亡现场同行的还有领事馆翻译和一个交通警察此人当时就在不远处执勤目睹了事故。 除此之外昨晚那十几个警察再次出现全副武装的在周围开始巡逻没有干扰破案的打算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要员保护行动。 侦探先生只能自我安慰能获得官方的支持对案件调查是个好消息可以获得第一手资料幸亏领事先生与金陵政府的良好关系。 但由于车祸和大火的原因现场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被烧的乌黑的卡车骨架躺在碎石乱瓦之中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随行的交通警解释道:“侦探先生由于此案事关重大按照上峰的命令我们没有对现场进行清理依然是事故发生那天的模样。” “不错。你们很专业。” 福尔摩沙听完翻译转述后夸奖了一句第一案发现场非常重要他没想到中国人会保留下来难道就不怕自己在这里发现证据吗。 他有些想不通思考过后问了对方一个问题:“请警察先生详细介绍一下事故的发生经过特别是那辆卡车和司机的状态可以吗?” 交通警察跟翻译说了几句点了点头:“好的事故发生时我就站在不远处的路口处指挥交通那辆卡车以非常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司机站在驾驶位上对外喊话说卡车失控了由于对方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卡车就撞上了沙律勋先生和咖啡店。 差不多同时卡车底部突然燃起大火市民们惊慌中四散逃离挡住了道路警方根本来不及展开救援等到救火队到达已经迟了。 根据对现场的勘察事故原因是刹车线断裂这可能是因为保养不当造成的与同使用年限的车辆刹车线对比后也证明了这点。 最后此次事故一共造成了两人死亡一位为贵国公民一位就是卡车的司机经过调查这两人之间并不相识或者存在利益冲突。 所以我们认定这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并将相应的文件和照片转交给贵国领事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要问的金陵警署会全力配合。” 翻译立刻低声跟福摩沙说了起来福摩沙听完点了点头其实一点都不相信中国人给出的说法侦破过程中只能相信自己和科学。 他绕着现场转了两圈将注意力放在了乌黑的车架上如果这是一桩谋杀案证据很可能就在凶器也就是卡车上于是挥手手。 “杰克将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第二排的放大镜将试管和镊子准备好需要时我我会告诉你注意你的脚下不要踩到任何东西。” “是的福摩沙先生。” 杰克闻言有些紧张手忙脚乱的把放大镜递了过去接着仔细观察着雇主的动作等回到伦敦说不定可以把这个故事卖给报社。 愿意来到遥远的中国他可不光是为了十英镑的周薪学习侦探技巧进入苏格兰场是一个伦敦下城区孩子阶级跨越的最佳途径。 福摩沙不晓得助手的心思叼着烟斗拿着放大镜便走进了现场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让侦探先生想到了刚下火车的场景。 他皱了皱眉头捂住鼻子从卡车尾部慢慢走向驾驶室位置偶尔停下用纸和笔记录下地面上砖瓦碎片的分布状态动作非常小心。 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通过这些情况可以判断卡车当时的车速和撞击角度他作为英国最有名的侦探并非浪得虚名这只是基本功。 看了半个多小时福摩沙有些糊涂了从碰撞痕迹看卡车确实没有减速直接撞上了这里所以是车有问题还是司机有问题呢。 他抬头看向已严重变形的驾驶舱仿佛看到了司机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卡车撞上坚硬的墙壁随后又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变成灰烬。 如果这一切是自愿的那太可怕了这是传说中的死士为了完成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中国人有必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沙律勋真是被谋杀的?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有了一丝动摇之前那个中国交通警察说过死亡的两人并不认识司机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同归于尽。 福摩沙稳住心神站在驾驶窗外往里看去没有看见手铐脚镣之类的工具这说明了司机当时是自由的没有被限制行动和胁迫。 当然有可能是案发后这些东西被凶手取走了可只要存在过就必然有痕迹他掏出手帕垫车门上用力的将车门拉开钻了进去。 他第一个检查的是方向盘这里很适合放置手铐司机要是非自愿的定然会试图逃脱求生的力量是巨大的方向盘必然会被损坏。 不过一番检查之后方向盘上面的木质包裹材料虽然已经被全部烧毁左右转动却依然很灵活看来没有被大力的拉扯和蹬踹过。 他有了判断接着不死心的用放大镜看了看油门和刹车的位置这些钢铁部件经过火烧完好无损上面没有任何可疑的剐蹭和磨痕。 并没有所谓限制自由的工具车祸发生时司机的状态很正常对方要么是死士要么凶手非常高明提前预判了自己的侦破路线。 真的有这样的对手吗? 他是谁? 福摩沙黑着脸走下驾驶舱俯身趴在地上看向车底一条黑色的钢丝线赫然在目一头连接着卡车后桥一头弯曲着悬在半空中。 这就是刹车线他用力地将断裂的一头拽到眼前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钢丝绳的断茬有短有长不是一次性造成的。 只有因为过度磨损而非使用利器割断情况下钢丝才会一根根断裂交通警没有说谎卡车刹车线确实是因为疲劳产生的断裂。 他无可奈何的爬了起来难怪中国人有恃无恐既不破坏现场又派人来配合现场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那么破案唯一的希望就是交通警察所说的大火一旦证明大火是人为的便能反向证明沙律勋遭遇的车祸其实是精心策划的暗杀。 这是一辆汽油车普通的撞击很少会造成自燃除非是燃油泄露并遇到明火那明火是哪来的查清这一点案件就打开了突破口。 福摩沙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再次趴在了地上观察起车底的燃烧痕迹很快发现卡车油箱位置的颜色最黑大火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为了获得更好的观察角度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伸出手在油箱上细细摸索很快发现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破口燃料果然泄露了。 “杰克。将手电筒拿来。” “遵命福摩沙先生。” 由于油箱在车底要看清破口必须有充足的光线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助手的重要了听到呼唤杰克小心翼翼地走到卡车旁说道。 “先生。手电来了。” “好了杰克离我的现场远一点管好你的脚要是敢破坏了证据你就只能在中国人的牢房里度过圣诞了听到了吗小伙子。” 福摩沙伸手接过手电立刻开口赶人接着将手电打开照向油箱的破口试图找出破口断裂处的异常比如新鲜的金属切割痕迹。 这可以说明油箱的破裂是大火后才出现而不是撞击造成的可惜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断裂处的横截面上也有一层厚厚的灰烬。 还有油箱不远处的小型烤炉残骸解释了明火的来源这是一家法国咖啡店甜品是必不可少的出现烤炉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该死的法国佬。” 福摩沙愤愤不平的小声骂了一句这下不管是不是中国人点的火自己都无法对现场物证提出异议了被撞的怎么不是法国人呢。 他关上手电筒走到外面对着翻译指了指交通警察:“告诉他。我想见一见当天的其他证人最好是咖啡店的服务生或者外国客人。” 翻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不相信中国人提供的证词只好耸了耸肩走到交通警察面前用熟练的中文提出了福摩沙的新要求。 交通警察听完一脸遗憾地表示:“真是抱歉侦探先生发生事故的时候很混乱我们无法对客人进行登记况且我也不懂外文。 至于服务生们事故发生后他们就离开了这家店暂时无法找到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报社刊登寻人启事应该有些作用。” 这么巧吗? 福摩沙陷入了沉默。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节老友相聚 当天下午。 还是在英国驻民国总领事白龙度的办公室之中福摩沙一五一十的向白龙度说起了自己在案发现场的经历最后提出了一个请求。 “领事先生我确定沙律勋死亡案件背后有中国人的影子现在请您安排领事馆的电台向这个频率发送一封电报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说完从内兜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表面鲜红的mi2印戳说明它来自军情二处这个为英国扩张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机构无处不在。 旁边的白龙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愿意跟情报部门打交道这些家伙没有一丁点绅士风度同时拥有高得吓人的权力。 就比如在领事馆内他们可以随意查看所有人的信件监听所有人的电话甚至连自己这个总领事也不例外搞得大家十分紧张。 他已经多次向伦敦方面提出了反对意见明确的要求限制军情部门在海外的权限因为对方的存在已经干扰到使领馆的正常工作。 再说了身边全是眼睛他要怎么捞油水不是他贪婪而是光靠国王陛下发的那点薪水退休后恐怕连伦敦的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我大英自有国情在此。 一瞬间白龙度想到了很多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接了过来抬头略带讽刺的说道:“真是难以置信。福摩沙先生竟然是军情二处人员。” “不领事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在执行苏格兰场的命令信封里有我要发出的电文内容和一份一次性密电码请您立刻派人发送。” 福摩沙面无表情的交代了信封里有什么对于嘲讽没做任何回应他能理解白龙度的想法其实他自己也很反感军情部门的作风。 并且要不是事关国家利益和帝国的尊严苏格兰场可不会跟那些黑西装合作万一此事泄露出去警方的声誉将会受到巨大影响。 毕竟在大部分人看来血腥、阴谋、背叛、谎言是情报行业的代名词与其同流合污没有好下场必须坚定地划清界限和保持距离。 白龙度看了对方一眼明白这位也被军情部门坑了便笑吟吟走出了办公室前往电讯部门至于电文内容领事先生没兴趣知道。 在殖民地和民国混了这么多年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管的不管、不该听的不听只有这样才会活得长久。 在英国人之间互相勾心斗角的时候左重收到了新人关于福摩沙的汇报他大概看了两眼就将报告扔到了一旁结果在意料之中。 自己亲自安排的现场、布置的证据出事的概率不大何况那些服务生早就离开了金陵人海茫茫想再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证据。 没有人证。 除非福摩沙做法让沙律勋从地狱上来作证否则这件案子到此就结束了自己算是圆满完成了光头交给的任务没白拿这份军饷。 左重将双脚敲在办公桌上伸手拿过电话抱在怀中转动话柄对外打了个电话好些日子没有见班军和邢汉良了真有点想他们。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现在他的身份很敏感跟任何人走的近了都容易给对方带来大麻烦最好疏远一些。 正想着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的班军声音有些疲倦不过听到邀请还是很开心的答应了看来海关缉私科最近的公务繁忙的很哪。 只是老班的职务属于事少钱多那种不该如此辛苦难道又有人欺负老同学要是真的话他就要查一查海关里有没有跟日谍了。 左重一边思考一边跟班军约好晚上的见面时间并让对方喊上邢汉良今天晚上他决定不醉不归好好跟老同学老朋友聚一聚。 干了情报这行神经老是紧绷着容易出事适当的放松是必不可少的顺便再聊一聊大家近期的状况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 俗话说帮人就是帮己特务处跟内政部警政司关系这么融洽其中就有邢汉良的功劳不然那帮军中出身的警官可没那么好说话。 还有海关方面他们之前调查日谍案件时对方一直非常配合提供了很多商业机构的数据与人员信息这一切都靠班军从中斡旋。 在官场之上同乡、同学就是最好的利益纽带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是做不成大事的干事业不能单打独斗要善于借力。 所以一到下班时间左重就开着车提前到了德鹤楼自从药品案时来了一趟这里就成了他宴客的固定场所此地除了贵没毛病。 他在门口没等多久就看见一辆警车远远地驶了过来显然邢汉良这小子混得不错连专车都有了这可是高级长官才有的待遇。 这也正常有远房舅舅留下来的人脉又有特务处的特殊关系在加上杨科长关照这样的人才不升官谁升官想混得不好都难。 “左重。”那边邢汉良一下车就用力的招了招手。 左重同样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汉良老班。” 见了面三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开心地站在德鹤楼门口聊了好一会直到伙计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三人这才一起走进了饭店中。 刚一坐下邢汉良就兴奋的通报了一个好消息:“左重我现在已经是治安股副股长以后若是你有什么案子想调档案就简单多了。” “哦?” 左重闻言眼睛一亮警政司治安股的位置非常重要掌握了很多金陵头面人物的档案黑的白的都有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以往情报科调动档案都需要走正式程序虽然也没有人为难可总归不够保密如今治安股有了自己人再想查什么人就简单多了。 他笑着问道:“是不是你舅舅那边使了力这个位置虽然官职不高但油水颇大还能和方方面面建立关系对你未来进步很有帮助。” “是啊我舅舅也这么说他在地方上站稳了脚跟。跟了一个大长官内政部的老关系愿意几分薄面这不我就坐上了这个位置。” 邢汉良几句话说出了升官的来龙去脉想想刚去警政司时被排挤到分署的事情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是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哈哈左重你就不要说汉良了你如今是堂堂的中校情报科长在咱们杭州警官学校的结业人员中可是官阶和军衔最高的一位。” 一旁的班军插了句嘴接着面色复杂地说道:“想当初我还劝你不要进入特务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只是干这行太得罪人你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有时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他这些话不好听却是肺腑之言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要是在得势时不思退路爬的再高到最后也很可能是一场空。 “老班你这话说的不对金子到哪都会发光信不信说不定我到了警察厅混的比在特务处还好没看汉良这家伙都当上了股长嘛。” 左重先是开了个小玩笑而后一脸严肃回道:“多谢提醒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做事向来谨遵内心的良知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进入特务处之后所抓、群杀之人都是国家和民族的敌人就算百年后因此下阴曹地府受尽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我也绝不后悔。” “那就好那就好。” 班军很是欣慰。在警官学校相处了这么久他是真不希望这位小兄弟最后走上绝路干情报这行能得善终的很少必须时刻警惕。 “老班别光我们说啊嫂子和孩子最近怎么样老人家的身体也还好吧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去看一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邢汉良见话题有些沉重便说起了班军的家人同窗两年他知道这位老大哥心里最牵挂的就是亲人一旦提起来那就说个不停。 左重也转头看向班军其实他早就想劝对方将老人送到欧洲或者美国治疗现在这个年代西方的医疗水平确实比民国要好很多。 如果钱方面不凑手自己可以帮忙总不能看着老人受罪反正那些工资放在银行里也是放着还不如借给朋友解决实际的困难。 听着两位好友的关心班军笑了笑说道:“他们都回老家啦金陵的物价太高我那点薪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不如回乡自在。” “回乡了?” “什么时候的事?” 左重和邢汉良都有些惊讶这事也太突然了金陵的教育、医疗都比乡下好得多回去之后孩子上学怎么办?老人的治疗又怎么办? “恩。” 班军笑眯眯地回答道:“就是前两天的事现在多存一点钱将来可以给孩子多留点老人那有医院开的药吃完买了寄回去就是。” “喔这样也不错。” 邢汉良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立刻不再追问了。 而左重见对方说的轻松又是别人的家里事便也不好再劝说可看了一眼与往日有些许不同的班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文 第四百六十节一处徐恩增成精了 当晚。 左重、班军、邢汉良喝得非常尽兴幸好德鹤楼有专门的司机师傅否则三人恐怕连住处都回不了特别是已酩酊大醉的邢汉良。 班军家中无人又担心这家伙安全干脆带他回自己家凑合一晚三人便在门口分别临行前班军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没开口。 左重看着黑暗中慢慢消失的车尾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坐着司机开的车回到了特务处一觉睡到早晨直到被吵醒。 在办公室睡觉就这点不好一到上班时间就非常喧闹想睡个懒觉都不成可昨晚他一身酒气丙处又人来人往只能来洪公祠。 不然被人看见一个科长如此做派不定传出什么闲话来被人说成笑面虎就罢了万一再被打上个酒囊饭袋的标签那就糟糕了。 感受着脑中的隐隐作痛他揉了揉额头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脸盆架旁边将暖壶里的温水倒入杯子里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 “噔噔。” 忽然何逸君敲门走了进来小声汇报道:“科长邬春阳来了电话他让我通知您您让他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请示该如何处理?” “恩知道了。” 左重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同时手上加快了动作然后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仰头清了清口腔最后猛的一低头将泡沫吐了出来。 处理完个人卫生他抓起热毛巾敷了敷脸口中说了一句:“逸君帮我去食堂取几个包子顺便电话通知邬春阳我一会就过到。” “好的。”何逸君说完转身离开什么都没有没问。 左重擦完脸走到办公桌旁将配枪掏了出来进行拆解利用早饭前这段时间保养一下武器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已经养成了习惯。 老天爷是公平的。 临阵才磨枪是大忌你在工作中下了多少的心思工作就会给予你多少的回报敷衍了事、自欺欺人倒霉的是自己从没有例外。 擦油。 清理。 组装。 十分钟后他将ppk放在耳旁来回拉了拉套筒听到反馈的干脆、清晰的机械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撞上弹匣放入了枪套中。 要不是汤姆逊的体积太大他更愿意带那玩意出门去那才是最好的自卫武器一百发弹鼓的火力持续性来多少人都近不了身。 吃完早餐左重独自一人开车前往了老虎桥在一家书店里面与邬春阳接上了头这里是对方挑选的监视点视线开阔便于观察。 一见面邬春阳就介绍起相关的情况:“科长一处这次鬼的很监听没有任何收获送饭人员行动轨迹太过分散无法进行跟踪。” “呵呵徐恩增再不长记性那就是傻子这次行动关系到特工总部未来的前途这家伙肯定会非常小心这方面找不到线索很正常。” 左重当即嗤笑了一声接着又问道:“不过你既然往处里打了电话肯定是有所发现说说吧一处那帮废物的老鼠洞在什么地方?” “是的确实有发现。” 邬春阳拿来金陵地图指着老虎桥位置说道:“我们在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一共找到了三十八处垃圾堆放点其中有三处非常可疑。 监狱附近全是居民区居住的都是长期住户人口密度大致相同按理来说日常生活垃圾的数量应该差不多至少不会相差太大。 可那三处堆放点每天的垃圾经过分离称重后足足要比其它地方高上二十斤且多出来的都是食物包装、卫生用纸和食物残渣。 这就证明在它们的附近一定有大量人员存在可是这与侦查结果是矛盾的三处可疑地点的常住居民没有变动依旧是那么多人。 所以只能是一处人员藏在这些地方通过走访和实地调查周围的民宅、商铺、学校我们很快有了发现科长您看看那家店铺。” 他走到窗口看向远处一家的店铺:“这家黄包车店便是特工总部的监视点他们进出以黄包车作为掩护车夫和客人都是一处的人。” 根据观察这里面至少有20到30名武装人员平时都躲在店铺的后院武器配置未知与其说是监视点还不如说是一个集合点。” 集合点。 左重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徐恩增并不需要这些人监视什么而是希望他们听到命令随时出动这都是为金陵地下党准备的。 一旦将官邸里的人控制住送往老虎桥余红便会诱导地下党进行营救到时这些全副武装的特务就是徐恩增的最大底牌和杀手锏。 当然邬春阳不知道这事现在整个情报科在他的误导下都认为特工总部在监狱附近设置这么多人手只是一个后备计划而已。 如果官邸没有收获对方就会用老虎桥里的囚犯鱼目混珠这些武装特务就是执行人员这事听上去有些牵强但也不是不可能。 徐恩增嘛。 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左重看着黄包车店门口对客人爱答不理的车夫和满是灰尘的黄包车露出了冷笑有时上层的计划很好可问题出在底层的执行上。 就像眼前这一幕吧要是执行任务的是自己手下像这种暴露身份的行为绝对不会出现谁要是敢这样肯定要接受军法的处置。 大流氓带着一帮小废物。 这边是特工总部的现状徐恩增此人才华是有的能力也是有的矮个里拔将军在果党中算一个人才可惜的是手下人不给力。 他抱着胳膊冲着黄包车店扬了扬下巴:“除了这个地方剩下的两个地方在哪里面的人员配置武器配置你们有没有摸清楚?” “另外两个地方一个是澡堂一个是技术学校都是方便人员进出的场所要不是确定了大概的位置确实很难发现里面的问题。” 邬春阳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标记着位置这三个地方正好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将老虎桥监狱包围住只留下了北方一个出口。 左重微微沉吟没有再问而是说道:“不过这三个地方选得倒是挺有想象力的澡堂难不成一处的人全都光着腚在里面进行隐蔽。 那我倒要去看看行动那天记得提醒我到时候场面一定相当之壮观这样准备好相机和胶卷有机会咱们给他们拍个集体照。” 他说着说着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这要是把一群特务的现场腚照曝光到报纸上那特工总部就出了大名了。 “好的科长。” 邬春阳也咧起了嘴。 “行了我先走了为了保险起见你们最好在在周围查一查说不定徐恩增不止安排了三个点没有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松警惕。 左重抬脚向外走去口中叮嘱道:“看好特工总部的人绝不能让他们杀了囚犯有什么问题及时通知关键时刻允许你临机决断。” 看完这边的情况他心里也有了数可还有个问题徐恩增为什么只围了监狱三面却留下了最容易逃脱的北面也就是玄武湖。 围三阙一? 很有可能天府案中的日谍通过玄武湖逃跑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一处肯定能打听到就是照葫芦画瓢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地下党要是救人时遇到埋伏在东南西都有围堵的情况下大概率会选择向北突围哪怕没有提前准备船只湖边也更容易隐藏。 不能小看任何人一处之前虽然犯了很多错误可终究是果党第一个专业情报机关整体实力不容小觑轻视对方是要出人命的。 他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地方如果徐恩增真的在北方设下了陷阱那里一定有相关线索他立刻开着车向玄武湖方向驶去。 到了下午时分。 左重再次回到办公室坐到椅子上后长长松了一口气真被他猜中了一处果然在玄武湖方面有布置就等着地下党一头撞进去。 只是徐恩增他娘的是不是抄袭抄上瘾了竟然也用上了湖面上的警用巡船不光如此还调集了十几艘小型机动船只作为补充力量。 “特么的。” 他回忆着刚刚在湖边看到的场景暗暗骂了一句巡船的锚地已经被一处征用了负责周围警卫工作的都是穿着警服的武装特务。 更夸张的是这十几艘船隐藏在数量众多的游船中进行围堵、搜查、打捞训练要不是他对玄武湖情况熟悉真就被瞒了过去。 这么大的动作对方做的悄无声息或许不光情报科没有收到风声可能一处内部人员都不晓得这件事姓徐的这次真成了精了。 想象一下如果真的让这个王巴蛋的阴谋得逞陆上有人追水里有人堵地下党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吧后果可想而知。 左重瞄了一眼门口从空间中掏出手机不停摁动键盘将特工总部在老虎桥监狱周围的布置发了出去给老k和地下党提了个醒。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节牧师 朱雀街一座小院内徐伟明伸手关闭电台低头看着桌上的抄收纸眼中闪过一道惊异之色秋蝉的情报还是那么的准确和及时。 特工总部的行动布置是绝对的机密这种级别的信息别说其它部门恐怕其内部都没有多少人可以接触莫非秋蝉在调统局工作。 可是果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高层无不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要说他们是心向革命的秘密工作者任谁也不会相信。 徐伟明久思无果将电台和超收痕迹处理完起身走到一个木箱旁这里面是秋蝉交接的物资他用了很大的功夫从24号运出来。 各国的纸币。 长短枪支。 手榴弹和地雷。 电台与各种情报。 那座小院简直就是个宝藏全是组织急需的物资有了这些东西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办了正在进行的计划也补足了最后一块短板。 不过这些东西放在自己这里有一定的风险必须尽快转交给金陵市韦因为新式武器和日产特工电台的使用同样需要熟悉的时间。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将木箱推到床下暂时隐藏起来转身走出了卧室和正房跨出院门后关门上锁背着手走到了茶水铺子。 “徐长官你好啊。” “贵客来了徐处长。” “哈哈大家都好。” 徐伟明笑眯眯的跟熟面孔们拱了拱手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睛很自然的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和可疑迹象很安全。 住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养成了每天来这看看的习惯并记住了所有老顾客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家中几口人、做什么工作。 只有这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发现异常情况在敌人的心脏从事情报活动一刻都不能大意否则不光自己危险别人也会受连累。 “徐处长您喝点什么。” 这时候掌柜的走了过来手上拿着抹布随意擦了擦桌子口中有气无力的问道显然是客人太多累的够呛没有人帮忙就是这样。 徐伟明随口回道:“老规矩来壶毛尖再来一盘果子我说掌柜的你怎么不找个新伙计啊老是一个人忙活小心再累出病来。” 掌柜的苦笑道:“我这就是小本买卖承蒙各位的关照总算是能养家糊口现在金陵的物价是一天一个价雇个伙计可不便宜哪。” 听到他的诉苦旁边的客人都笑了起来多年的老朋友他们还不知道这位的做派嘛说好听点叫持家有道说难听点就是小气。 有人揶揄道:“之前那个伙计多好干活又快又有眼力见你要是对人家好一点人家也不会走你还能轻松点现在后悔迟了吧。” “是啊何苦呢你。” 另有人起哄道:“就说将你伙计拐跑的那位吧前两天我在新街口看见了了不得穿西装、打领带气派的很都成了大人物了。 听说在什么商行工作拿的薪水比当官的还高说不定啊等再过两年你看见当初的小伙计还得尊称声老板咧大家说是不是。” “哎哟商行可是好工作。” “我看差不多。” “年轻人就该闯一闯。” 客人七嘴八舌发表起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也不怕老板翻脸除非对方不想继续做生意了要知道巷子外面就有家茶楼。 听到大家的调笑掌柜的放下手上的毛尖一跺脚往地下吐了口唾沫:“我呸我喊他老板就他那样的人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我虽然不给工资可每天吃喝供着这些不是钱吗什么苟屁商行我看哪不是卖烟土就是人贩子那小混蛋总有一天要倒霉。” “哈哈哈。” 众人大乐心里知道掌柜的急了这年月笑贫不笑娼就算卖烟土又如何只要赚着钱就是英雄好汉没听说杀人放火金腰带嘛。 徐伟明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小伙计的离开没什么问题想来也是这种心思灵活的人不可能久居人下有了好机会自然要往上走。 掌柜的泡完茶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冲着客人说道:“你们就会欺负人看看人家徐长官多仁义徐长官您的茶来了您是豫省人吧?” “喔?为什么这么说。” 徐伟明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些茶水歪头饶有兴致的问道:“难不成掌柜的除了卖茶外还兼着算命卜卦的营生那我倒要算算。” “噗。” 一位客人当即将口中的热茶喷了出来这奸商要是能算卦那自己就是张天师了于是茶铺里的笑声更大了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掌柜的幽怨的看了一眼仁义徐长官口中说道:“这毛尖茶入口略有些苦味虽有回甘可一般人喝不惯只有豫省之人才会经常点。” “厉害我确实是豫省人” 徐伟明竖起大拇指一副很是钦佩的样子其实他是南方人喝毛尖纯粹是为了跟档案上的籍贯做出呼应这不有人不就信了。 听到猜对了掌柜的眉开眼笑的走了毛尖的价格不低要是这个苟官每天都来自己能多赚一点正好这个月的税还没着落呢。 徐伟明则喝着茶跟旁边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手中打开了一份小报顺着头版头条看了下去上面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英国大侦探来宁 报纸详细的将金陵晚报内容做了转载并添油加醋了一番什么名侦探啊什么日断阳、夜断阴啊福摩沙快成英格兰包黑子了。 徐伟明认真看了一遍意外发现这里面竟然有特工总部的事一个叫孟挺的人在文中频频出现报道称此人是特工总部情报科长。 他有点不敢置信金陵的报纸这么神通广大吗连情报人员的消息都能搞到手而且是情报科长这种官员的情报着实有些吓人。 继续再看对方的资料、经历、甚至破获案件的记录赫然在目并且字里行间满是机关内部档案的口吻绝不是什么小道消息。 因为这些内容跟秋蝉放在24号的情报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完全一致只是在数据上稍微有些许出入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徐伟明喝了口茶看着最后那句“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侦探”心里大概明白了这一定是敌人内部在狗咬狗果党的光荣传统了。 肯定是有人跟特工总部或孟挺有仇将这些情况泄露了幸亏没加上照片否则孟挺就彻底完蛋了被曝光的特工没有任何价值。 他想完将目光放到报纸中缝位置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随后轻轻合上报纸捋了捋折痕思考了一会最后仰头喝完茶水付账走人。 徐伟明穿过巷子和马路慢悠悠的进入了金陵党部不时跟进出的职员点点头职员们也很恭敬的跟这位祖织部副部长打着招呼。 回到办公室他第一件事是走到窗口给盆栽浇起了水锐利的眼神观察着窗外的动静外边看上去一切正常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几分钟后他放下水壶擦了擦手拿起公文包又离开了金陵党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迟到早退。 一个不争权夺利又不多事的祖织部长官对所有人都是好事没人愿意多事薪水小偷而已党国收那么多税不就是养这些人的。 徐伟明出了党部沿着朱雀街走到火车站搭乘市内小火车到了国民政府站下车后直接走进了国民政府找了个老同事叙起了旧。 对方虽然感到意外可还是很开心的招待了他官场上嘛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两人聊了个把小时徐伟明便起身告辞。 这时已经到了下班时分国民政府的工作人员通过几个出口涌出了出去徐伟明混在其中出后门坐上一辆黄包车报了个地址。 “劳烦老虎桥。” “好嘞您坐好。” 黄包车夫笑着应了一声抬起车杆就跑了起来穿大街走小巷在人群中灵活的穿梭着不到二十分钟就停到了一条热闹的小街上。 老虎桥其实是一个地名不光有监狱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苍蝇馆子价格上非常实惠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会来这祭祭五脏庙。 徐伟明站在街边点了根烟面朝着人群吞云吐雾几分钟后他将烟头摁灭看似随意的走了走接着找了家饭店点了几个小菜。 苍蝇馆子菜式简单上菜的速度也快得很厨师将配好的配料往大锅里一丢加上调味三两下便出了锅看上去倒是色香味俱全。 他不紧不慢的解决完饭菜摸了摸口袋想要抽根烟却只掏出一个空烟壳他随手将烟壳捏成一团扔出大门外口中大喊了两声。 “卖烟的。” “有没有卖烟的。” 很快饭店外就有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脖子上挂着大木盒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烟脸上满是笑容同时左右张望着问道。 “哪位先生要烟。” “我来包哈德门。” 徐伟明坐在那招了招手等小男孩走到身边后递出一张钞票从木盒里拿了一包烟顺手接过找的零钱小男孩便迅速跑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食客手中拆起了烟盒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心出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舞蹈计划继续进行牧师。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节小拇指 时间过得飞快。 距离福摩沙到达金陵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关于这位大侦探的传闻甚上尘嚣无数记者希望对他进行采访只可惜对方并没有时间。 他正忙着走访沙律勋车祸当日的目击证人找到这些人全靠领事先生的广阔人脉和关系非常不容易光是费用就花了三千英镑。 幸好能在那个时间段去咖啡店进行消费的顾客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是有些身份的社会贤达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虽然只有三位。 一位是美国领事馆武官。 一位是中央大学的教授。 最后一位是本地的商人。 根据这三人的口述沙律勋当时跟一个中国人坐在一起双方似乎很不愉快副理先生的脸色非常差对方离开后车祸便发生了。 不过由于位置的关系他们并没有看到此人的正脸只是看到了背影年纪应该不是太大穿着一身黑色高档风衣颇有些气势。 听完这些叙述福摩沙脑海中立刻闪过了一个人影。 孟挺。 年轻。 位高权重。 更重要的是对方手下同样穿着黑色的统一制服加上自己一来金陵就与对方遇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同时为了慎重起见他借故邀请了孟挺一次又让领事馆的人员领着三位目击者在旁边偷偷观察得到的结果是两者非常相像。 凶手锁定了。 特工总部。 以及那位徐处长。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暗杀一位大英帝国公民必然不是一个情报科长能决定的事情孟挺只是一把刀而已执刀者才是幕后真凶。 要如何引出真凶并找到确凿的证据福摩沙一时没了头绪这里毕竟是民国在别人地盘上很多事情不好操作除非找到合作者。 最后还是白龙度说的一句中国谚语提醒了他解开铃铛还需要系上铃铛的人既然想要找到执刀者那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刀呢。 继续策反孟挺就好。 他有伦敦和军情二处给出的支持不管孟挺需要什么自己都可以提供金钱、权力、美人日不落帝国有能力满足一切的条件。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福摩沙第三次邀请了孟挺还是在德鹤楼的包间内两人对向而坐谈论起这些天金陵和沪上的新闻报道。 “孟先生没想到您在沪上破获了这么多案件怪不得能成为特工总部情报科长听说还有以您为原型的戏剧有机会我一定观赏。” 福摩沙举着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至少从报纸上看眼前这个中国年轻人具有很高的侦探水平。 至于谁更厉害这个话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或许再过几十年对方到了他这个岁数拥有了足够的经验或许就可以胜出了吧。 孟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道什么人如此无耻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拼命鼓动舆论将他和福摩沙进行对比简直是莫名其妙。 人家是在欧洲享有盛誉的名侦探所破的案件都是靠真本事那些报纸得有多愚蠢才会刊发此类文章这种事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表情复杂的说道:抱歉福摩沙先生将民国人与外国人进行比较寻找民族自信心是报纸最喜欢做的事情。 你知道的民国和英国之间的历史并不融洽这种情况造成了许多市民盲目地发表意见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请一定要相信我。” 不是孟挺谦虚也不是孟挺的胆子小而是徐恩曾已经明确警告他一个情报人员不应该变成公众人物那样很容易被敌人攻击。 “敬历史。”福摩沙举了举酒杯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相信中英之间一定会保持良好的关系就像我们两个人一样。” “敬历史。” 孟挺脸色好看了一点举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心中猜测对方为什么要邀请自己难道又是为了沙立勋的案件那倒要小心了。 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决定接下来不再多说了言多必失本来在特工总部就不受待见要是再泄露了情报他的处境将会更艰难。 那边福摩沙将最后一块牛排放入嘴中接着放下刀叉从衣兜中掏出烟斗往里面压了压烟草掏出火柴划向火柴盒侧面的涂层。 “撕拉。” 火柴点燃他的脸在明亮的火光中显得有一些诡异吐出了一口烟雾后福摩沙杀看向一脸疑惑的孟挺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沙律勋是你们杀的吧?” 是的他不想继续绕弯子了这方面中国人是行家既然有了十足的把握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尽快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孟挺都听傻了沙律勋的死亡跟特工总部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特务处干的吗难道这个英国人是在试探自己可这未免太荒谬了。 别说这事不是特工总部干的就算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讨论一次暗杀行动合适吗自己又凭什么告诉对方凭对方是一个大侦探? 他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严肃地回答道:“福摩沙先生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沙律勋的死亡跟特工总部以及我本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至于凶手是谁作为一个合格的侦探我想你应该去仔细的调查所有证据而不是无端怀疑我们这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逃脱制裁。” 孟挺的语气越说越严厉心里觉得所谓的英国名侦探也不过如此嘛连二处的影子都没摸着反而找上了他们简直是一个笑话。 福摩沙叼着烟斗轻轻地鼓起了掌:“孟先生不光是一位好侦探同样也是一个好演员可有一句话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说的对吧所以我将你邀请到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你在恐吓沙律勋先生时没有发现有三位绅士正在背后关注着一切。 他们认出你了就在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一位诚实的美国军官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一位成功的商人都可以证明你在现场。” 说完他就像锁定了猎物的狐狸眼神中充满了狡诈和得意没有比人证更确凿的证据若是在法庭之上仅靠这点就可以结案。 孟挺面色大变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怪不得上次见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是有人在一旁偷偷观察真是一个卑鄙小人。 可是他确实没有去过所谓的现场甚至都不认识沙律勋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答案很简单英国人这是要拿他当顶包的替罪羊。 他眯着眼睛一字一顿道:“今天就到这里吧等福摩沙先生什么时候清醒了咱们再聊总之沙律勋的死亡跟特工总部绝没有关系。 也请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正站在中华皿国的土地上那个你们可以肆意侵略一个国家无故屠杀一座城市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靠三个假证人就想诬陷一位民国官员是不够的我也有证人能证明案发当日我不在现场这场官司就算打到国联你也没有胜算。” 孟挺说出这些话后转身准备离开这件事儿太大了他必须向徐处长进行汇报实在不行把特务处抛出来特工总部不能背黑锅。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他也知道目前特工总部的尴尬高层贪婪无能底层人浮于事要是再牵扯到英国人被杀案中那就完了。 福摩沙看着他走到门口不慌不忙的说道:“孟先生你就不听听我的条件吗我知道你只是听命行事真正的凶手不是你对吗? 如果你能站出来指证你的上司徐处长大英帝国可以为你提供必要的庇护听说港城警务处正缺一位督察不知你是否愿意屈就。 这可是第一位华人督察说不定可以永载史册想想吧一个是小小的科长一个港城警务处的高层如何选择你自己考虑吧。” 他说到小小两个字时还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示意特工总部情报科长是一个多么渺小的职位完全不能跟大英帝国的督查相比。 孟挺的脚步停住了在租界和欧洲都待过的他很清楚在英国警务系统中督察的分量虽然只是最基层的管理岗位可拥有实权。 这正是他需要的在特工总部里他管不了任何事儿也管不了任何人手下人给面子的叫他一声科长不给面子屁都不放一个。 听福摩沙的意思英国人似乎不在乎动手的是谁只要能将徐恩增扯出来就够了想到对方对自己隐瞒那么多事他的心动了。 福摩沙看着孟挺的背影信心十足的补充了一句:“智者通权达变愚者坚持己见这是一句英国谚语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选择。” 孟挺缓缓转过身死死的盯着福摩沙三秒钟后严肃的表情突然一变一脸谄媚的举着大拇指说道:“您看人真准我愿意合作。”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节白羊号 三天后。 金陵下关码头。 一艘从沪上开来的小型货轮缓缓靠岸几十名力工蜂拥到江边试图承揽下搬运工作就像他们往常做的一样结果今天碰了钉子。 “诸位白羊号是太古洋行的货轮我们有自己的搬运工人让大家白跑一趟不好意思各位过来领一块钱去喝茶全当交个朋友。” 船上的中国二副站在船头冲着岸边大声喊道态度很是和善还让一旁的船员给到场的人发了点钱这种处理方式让人挑不出错。 况且太古洋行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只要运送的东西价格不菲或者物品易碎就会由其内部人员负责上下货物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事实也是如此听到对方这么客气原本有些怨气的力工领了钱后便立刻散开将卸货区留给太古洋行的人也算是行了个方便。 很快就有几辆卡车从港口外开了过来车上跳下来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青年跟二副交接了一下飞快地搬运起一个个条板箱。 货轮驾驶舱内两个中年男人透过舷窗看着外面这幕其中一个黄种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犹豫着用英文向身旁的白人问了一句。 “船长先生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经费给这些搬运工人难道他们的背后势力很强大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您可以为我说一说吗?” “当然可以。” 船长苦笑着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漕帮的外围人员若是航运公司得罪了他们不光在金陵码头凡是有漕帮的地方都会寸步那行。 就像刚刚如果搬运工将码头堵死甚至让老人、妇女和儿童躺在地上这里就会陷入瘫痪到时公司所要蒙受的损失只会更大。 即使太古与民国各地政府的关系良好对方也不会冒着引发大规模抗议的风险为我们做事所以付出一些金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中国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没想到内地的帮会势力如此强大连太古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得接受勒索。 正说着一辆卡车装满了货物向外开去经过大门时司机扔了一个信封给守卫人员对方熟练地捏了捏厚度随即笑着挥了挥手。 门口的栏杆被高高举起路障也被推开本该被严格检查的卡车就这么离开了码头消失在车流中谁也不知道上面装了些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黑。 月光照在江面波光粼粼。 一群人影提着大包小包从白羊号货轮走了下来动作矫健的跳上了最后一辆卡车早就等候多时的司机扔掉烟头扣上车尾帆布。 这期间双方没有说一句话配合非常默契司机处理完车厢的痕迹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人之后钻进了驾驶室里。 “轰” 卡车发动随后飞快地通过空无一人的大门驶向金陵市区待他们离开五分钟一个酒气熏熏的守卫走从黑暗中出现将大门关上。 又过了很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码头区的货堆走了出来看着白羊号上昏暗的灯光他的眼中满是喜悦这下自己要发达了。 作为商行的“信息员”他们的职责就是打探各种消息以此获得报酬消息越准确、报告的越快、价值越高带来的收益就越大。 早就知道太古公司经常夹带和走私货物没想到这次胆子这么大竟然偷偷运人进来这可是民国的首都对方胆子未免太大了。 这个情况一定非常重要可惜没有交通工具不能跟踪对方接下来去了什么地方哪怕有辆自行车今天晚上的收获也不止如此。 此人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一猫腰躲进黑暗中轻车熟路地在码头里穿行着最后越过一道铁丝网奔着一家亮着灯的商店而去。 此时洪公祠。 左重查看着官邸和老虎桥监视点的调查报告这几天一处的行动一切正常暂时没有动手迹象不过这种安静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根据其它途径得到的情报徐恩增已经开始筹措资金连局本部也支援了十万经费这些钱的用途不言而喻定然是交给余红的。 另外沈东兴和铜锁的监视表明余红这些天对于前往港城的邮轮非常感兴趣询问了好几个同事并打电话给船运公司询问船票。 这是要撤离了看来这个叛徒最终还是决定与一处合作谁让便宜老师没人家有钱呢只要双方交易达成一处就会对官邸动手。 他想了想觉得必须要向戴春峰汇报了否则自己在日谍中大杀四方而在地下党案中表现得一塌糊涂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特别是老戴这个老狐狸此人信奉的是宁杀错、不放过别说一个口头认得学生就算是亲儿子挡了路这家伙一样会痛下杀手。 左重拿起电话跟李卫聊了两句确认戴春峰有时间这才拿着文件上了楼到了处长办公室门口他理了理衣服恭敬的敲了敲门。 “噔噔。” “进来吧慎终。” 屋里传来戴春峰的声音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在处长的位子上待久了对方渐渐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越来越难琢磨了。 左重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向办公桌那头的便宜老师敬了个礼:“学生左重参见老师情报科近期发现了一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哦?” 正在批阅文件的戴春峰闻言停下笔抬头皱了皱眉头:“有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了嘛不用事事都向我汇报我又没有三头六背。” “报告老师您将地下党案件交给情报科之后我们抓了两个一处人员进行讯问徐恩增调查官邸的情报来源应该是余红不是您。 余红这个女人欺骗了您她打算一货卖两家准确的说是待价而沽咱们和一处谁的出价更高她就将地下党省韦的情报交给谁。” 左重才不信戴春峰说的什么自己做主规规矩矩的汇报道:“现在的情况是徐恩曾已经筹集了大量资金应该很快就会对官邸动手。 同时情报科政情股在老虎桥附近发现了一处的监视点对方可能打算如果官邸没有收获就利用监狱里的地下党囚犯鱼目混珠。 学生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您的意见要不要控制住余红只要人在咱们手里任何人都别想得到地下党的情报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说完他就站在一旁等待着便宜老师的反应以对方的性格听到这些消息定然会暴跳如雷说不定还会当场口吐芬芳问候徐某人。 但是他猜错了。 面对余红一货卖两家和徐恩增的截胡行为老戴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太过生气命令非常简单他抬起双手狠狠一捏说了两句话。 “钱我要。” “人我也要。” 好吧他是要白嫖徐恩增反正特务处没钱给余红不如让姓徐的先出钱买下情报他们再去半路抢人连余红的酬劳也不放过。 对于这种黑心命令左重当然是一个立正大声回道:“是学生一定谨遵老师您的命令把地下党一网打尽将交易资金取回来。” “恩事情交给你去办我是放心的动手的时候最好不要杀太多人特别是一处的人都是一个局的弟兄嘛闹得太僵影响太好。” 戴春峰双手扶着肚子靠在椅背上笑吟吟道:“对了有件事要与你商议一下回头行动科有个小案件需要情报科行动小组帮忙。 你让那个归有~是叫归有光吧就让他带队配合具体什么时候我让李卫电话通知调走你一员大将慎终你不会有意见吧?” “报告处长没有。” 左重一脸严肃慷慨激昂地说道:“您是特务处的第一长官我们都是您的下属您的命令就是我们的使命学生绝没有任何意见。” “你啊就会说好听的。” 戴春峰很满意这个回答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解释道:“不是什么大案子一天就足够了不会耽误你们情报科正常的工作。” 这话听听就算了左重知道行动科目标是被俘虏吸引过来的地下党恐怕老戴早就知道徐恩增和余红的交易否则不会如此淡定。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这就是戴春峰的打算到时候行动科应该是他亲自指挥这种性格多疑的人只会相信自己也好省得行动失败扯到情报科头上。 左重跟便宜老师联络了一会感情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坐下还没有两分钟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随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商行的东强在下关码头发现了异常情况太古商行的货轮上出现了一批神秘人员刚刚搭乘卡车前往了市区。”电话那头是古琦。 太古商行? 神秘人? 左重有些迷惑嘴上说道:“让他们将情况形成文字材料送到我这另外通知金陵警署和漕帮立刻调查那辆可疑卡车的行动轨迹。”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节打探消息 古琦的动作很快一个小时后一份详细的报告就出现在了左重的办公桌上里面记录了白羊号的资料以及入港之后的所有情况。 白羊号隶属英资企业太古商行排水量1500吨为内河运输货轮平均航速10节最高航速15节一天前从沪上太古码头出发。 这艘船常年在沪上和金陵两地间航行运送机械、布料、染料等物资船员以英国人居多只有二副和几个轮机舱成员为中国人。 根据金陵警署的消息这艘船背地里在从事走私活动常常夹带各种管控商品因为其背景比较敏感警方就没有对此展开调查。 今天船只一靠岸对方就拒绝了码头的搬运工人卸货而是由太古商行自己的人员搬运同时运送物资的车辆在出港时未经检查。 天黑之后从船上走下来10到15名携带行李的神秘男性接着乘坐卡车前往了市区方向眼线离得太远无法看清这些人的长相。 左重将目光从文件上收回看向对面的古琦:“老古看完这些有什么想法英国人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派人到金陵目的是什么。” 古琦想了想摇了摇头:“看不明白不让搬运工接近货物可以理解货物中可能藏有走私品或者危险品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发现。 可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英国人在港口内行动都不会受到限制也不会有警察去检查行踪如此诡秘看来对方是来者不善啊。” “不错。” 左重拍了拍桌子:“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这帮人偷偷进入金陵肯定不准备干好事否则没必要如此藏头露尾并且他们很着急。” “着急?”古琦有些疑惑。 “对就是着急。” 左重耐心地解释道:“船只从沪上到金陵正常来说需要一天半时间白羊号以前也是这个速度可是这次却只用了一天为什么。 这很可能是因为神秘人们需要尽快到达货轮便用高航速持续行驶了一天一夜这对商人来说非常不可思议很少会有人这么做。 一是因为经济性高航速要消耗更多燃料;二是安全性高航速下轮船的轴承和其他部件的磨损很厉害很容易造成船毁人亡。” 他扔了一支烟给古琦问了个问题:“所以是什么人可以让一群商人冒着损失惨重的风险强行赶路只为了把十几个人送到金陵来。” 古琦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说道:“不管是谁一定是太古公司无法拒绝的存在可太古公司是在华的最大英资企业那么” 说到这他眼睛一亮:“国家只有英国政府才可以命令太古公司那些人是英国官方的人来金陵是为了完成一个有时限的任务。” 左重微笑着点点头说不定这个任务就跟特务处有关谁让情报科杀了沙律勋和那么多军情二处的鼹鼠呢英国人想报复很正常。 他突然抬起头来问道:“福摩沙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跟不明人员联络让新人盯好这家伙对方说了什么、干了什么都要记录。” “一切正常除了询问那几个证人之外就是在领事馆休息偶尔出来跟孟挺见面科长你觉得这些人的到来与他有关不可能吧?” 古琦或许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主观了又给出了具体理由:“福摩沙是一个警察而神秘人的表现具有典型的情报和军方行动风格。 利用商业机构作为掩护秘密潜入深入他国境内执行任务苏格兰场的人可做不了这些事除非对方与军情部门和英国军方合作。” “为什么不会呢。” 左重打断他的话:“跟咱们交手的就是军情二处他们派出一个侦探在明面上负责真破案件自己负责行动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回去让丙处的警卫人员注意观察天知道那帮英国人会不会袭击宿舍区真要是伤到了弟兄们的家眷咱们无法向大家伙交待。” 古琦头上冒出了冷汗英国人可不讲什么祸不及妻儿前朝时他们在中国所做的事比日本人好不到哪里去确实得防着这一手。 他赶紧起身说道:“被科长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真有点担心我现在就去布置增加警卫人员人数和火力点绝不让英国人得逞。” “恩去吧。” 左重没再说什么这只是以防万一除非英国人想不死不休不然就不会对家眷动手他们的侨民遍及世界各地安防压力更大。 一个情报机关要是下定决心去随机谋杀普通人警察和军队是防不住的什么苏格兰场、英格兰场都不好使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再说了大战遗留的军用危险品正在打折促销都快买一送一了就算把英国人的军事基地、外交机构都炸了也花不了几个钱。 总的来说危险是有的但是不大目前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搞清楚神秘人的来历以及目的必须找个人问一问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对方最好有那么点地位跟英国情报部门和军方有业务往来同时比较识时务这三个条件在脑海一出现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白龙度。 虽然为了让此人利用外交途径救出宫本英明的老娘他答应不再用六国饭店的事要挟对方可有说话算话的苟特务吗当然没有。 左重对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成年人的世界嘛不是我骗你就是你被骗我作为堂堂的大英帝国驻民国领事应当有这个意识。 他脸上露出微笑离开办公室前往了监听室使用那里的安全线路拨打电话不容易被监听当然只是相对意义上的并不是绝对。 要是白龙度身边有其他人或者有人在话机内部线路上进行监听那就没办法了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不足以实现完全保密的通讯。 “你们先出去吧。” “是科长。” 左重一到就把监听人员全都赶了出去又检查了一遍室内有无监听器这才接通了记忆中的号码等待着与老朋友的再一次通话。 此时英国领事馆内白龙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账本微微有些惋惜可惜福摩沙不需要更多的证人了否则自己还能再赚一笔。 他告诉对方寻找证人需要一些经费比如给某位消息灵通人士一些酬劳这个傻瓜竟然信了真是一个单纯的人哪还得继续骗。 3000英镑只是个开始对方受伦敦的直接领导这点小钱算什么问题是如何把钱安全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呢要想个万全之策。 不能因小失大总领事这个职位还是颇有含金量的这个金说的是真金白银的金这自然不是指薪水英资公司的贿赂才是大头。 那些大商人想偷税漏税想运输违禁品想获得更大的市场想在某个区域获得垄断经营权都得他这个英国总领事点头才可以。 上任不到一年他的夫人已经在伦敦郊区购买了三座别墅孩子也从普通学校进入了贵族公学这一切全都靠他这个总领事职位。 白龙度笑眯眯的点了根雪茄肥硕的身躯在椅子里扭了扭只要再干几年自己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回英国过上贵族老爷的生活了。 也可以买个帝国殖民地总督的头衔以此为踏板进入上流社会成为真正的贵族幸福的生活仿佛就在眼前只要伸伸手就能得到。 “叮铃~叮铃。”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对未来的畅想领事先生有点不大开心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来电话的人不管是谁这里他最大。 可仅仅过了十秒他就直接站了起来除了不停点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挂断电话后更是直接抱住了脑袋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 该死的蒙面人。 分明答应不再用六国饭店的事威胁自己对方也确实做到了然后威胁的借口换成了沪上股灾这事曝光的后果比前一条更严重。 有太多太多投机商在那场股灾中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他在其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总领事就干不下去了。 要不要鱼死网破? 白龙度放下手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可又想到蒙面人说要用钱购买情报好不容易鼓起的决心一下子没了钱呐多好的东西啊。 他犹豫再三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白纸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钢笔最终伸出左手拿起笔开始书写起来他爱英国但更爱钞票。 写完后白龙度套上大衣一个人开着车离开了领事馆直到深夜才回来不过这时候领事先生的表情有了变化脸上写满了开心。 虽然没见到蒙面人本人可这1000英镑不是假的几个人名和一个地址就换来了这么多钱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赞美上帝。 至于别人的死活。 关他屁事。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节香蕉人,呸 深夜左重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中的情报表情有些古怪万万没想到福摩沙把特工总部和徐恩增当成了沙律勋被杀案的凶手。 这位鼎鼎有名的侦探似乎有点名不副实各种调查后竟然得出了这么离谱的结论颇有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比分零比五的意思。 还有那个孟挺为了港城警务系统的一个职位痛快承认了沙律勋是被特工总部暗杀的见过抢钱抢女人的没见过抢着背锅的。 你说这小子干什么不好非得当汉奸放着情报科长的好位置不坐上赶着去做英国人的三等家奴不是天生卑贱就是脑子有病。 何况港城警队不是那么好混的从上个世纪末警察队初建开始到现在只有一个华人督察哪怕红头阿三都比中国人更容易升职。 算了走就走吧。 左重觉得把这个善于造势的家伙交给英国人处理也好说不定真能让此人闯出个名堂来论包装自己对方可是绝对的专业人士。 另外那十几个神秘人的来历也搞清楚了据说是孟挺向福摩沙建议抢走官邸的地下党破坏徐恩增的计划以此来报复特工总部。 于是英国人以最快速度派来了驻扎在港城的皇家工程兵第22连华人分遣队一行14人都是烟土战争时期英军华勇队成员的后代。 老伦敦正米字旗属于是。 这些人除了长着一副中国人的样貌说着中国话之外在长期的殖民地教育下已经把自己当成英联邦一份子并向英王宣誓效忠。 他们不但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还在印度经历多次实战表现相当不俗这两年甚至开始接触专业爆破培训精通危险品使用。 带队者是一个叫做秦丹尼的上士根据白龙度的情报此人三十七八岁从军二十年是华裔英军的灵魂人物十足的危险份子。 民国14年的时候为了支援沪上的反帝爱国运动港城和羊城爆发了规模宏大的霸(非错字)工学生停课、商人停市、华工停工。 在果党及地下党的组织下粤省各界巡行大示威赴会者包括合级学校、商界团体、农民团体、黄埔学生军参与人数达十数万。 可当游行队伍路过一个叫沙基的地方时突遭英国军警射击停泊在白鹅潭的英、法军舰同时开炮轰击造成示威群众惨重伤亡。 而这个秦丹尼就在现场亲手杀害了数个还没成年的学生有了这个投名状此人在英军之中步步高升没用几年就成为了上士。 不仅如此他还参加过殖民地的屠杀行动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很得主子信任这次才被委以重任带队来金陵执行任务。 左重眯了眯眼睛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管别人怎么样必须把这个叫秦丹尼的畜生留下告慰死在帝国主义枪口下的同胞。 除此之外剩下的那13个香蕉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被英国人看重他们手上肯定有血债这次就别想离开了一起下地狱吧。 白龙度的情报不光透露了神秘人的身份还给了一个地址那个地方是太古洋行名下的一个大型仓库汉奸们正在那里进行休整。 左重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情况很有价值说不定不用自己动手借助别人的手就可以将这帮人消灭掉但如何操作得再想想。 既不能暴露自身还要将消息放出去此事有些难度必须找一个够分量的挡箭牌就算借刀杀人的事被发现也有人可以背锅。 他伸手将台灯拉灭一个人在漆黑的办公室中陷入了沉思窗外呼呼作响的寒风终将秋末的余温彻底吹散冬天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一早。 左重交待一声就独自离开了特务处开始跟踪孟挺对方的双面间谍身份值得利用他的计划成功与否很可能就落在此人身上。 本来以为要跟踪一段时间才能有所发现没想到很快就有了突破性进展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保密意识当天下午就去见了英国人。 孟挺在市区转了一圈鬼鬼祟祟到了太古洋行仓库外从车上搬下了一堆东西后他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有节奏的敲起了大门。 “噔~噔噔~” “什么人。” 仓库里面立刻有人警惕的询问道还能听到上膛声第一次跟军方的人打交道孟挺不禁有一些紧张连忙咽了咽口水说出暗语。 “福摩沙先生的朋友。” “嘎吱~” 仓库大门被打开一条小缝一把乌黑的手枪缓缓从里面伸了出来过了好一会或许是确认了周围没危险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慢慢的走进来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现在有十几个神枪手对着你如果你不想死就别乱动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听明白了吗?” “兄弟明白明白。” 孟挺举着双手侧着身子从门缝挤了进去还没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脑门上就被顶上了三支抢眼睛也被人用手死死蒙住。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就尿了裤子暗骂这帮人未免太过警惕了侦探先生为了不被人打成马蜂窝赶紧开口介绍自己的身份。 “不要误会我奉福摩沙先生的命令来送给养东西现在就在外面的地上不知弟兄们需要什么我就买了一点常见的水果和香烟。” “闭嘴我们要对你进行搜身请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携带武器千万不要说谎这关系到你的生命我只会给你一次开口的机会。”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着这句话周围响起了更多的枪支上膛声还有人通过门缝走了出去开始检查外面地上的物品。 “有有武器。” 孟挺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身上只有一把勃朗宁没有上膛抢里也没有装子弹我是真心想跟大英帝国合作绝对不会骗你们。” “是为帝国服务。” 阴冷声音的主人是个表情冷峻的中年人在向英王表了下忠心后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搜身与此同时手中的枪一刻没放下。 “对对是为帝国服务不是合作我哪配跟大英帝国合作弟兄们注意千万不要走火附近有居民区枪一响大家都走不了。” 孟挺忙不迭的表示刚刚说错话了任由对方的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反正都是老爷们被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小命更加重要。 “长官没问题。” 这时一个年轻人将勃朗宁反递给中年人走近后小声汇报着搜查结果:“上士除了一把空枪外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攻击性武器。” 中年人掂了掂枪没有说话眼睛看向刚刚出门检查的手下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举起胳膊摆了摆在场的人纷纷放下了枪。 一直挡在孟挺眼前的手也被移开他缓缓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标英国人从港城驻军中紧急抽调来的行动好手秦丹尼。 对方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胸口和手臂上的肌肉几乎要把衣服撑爆显得非常强壮手上把玩着手枪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 孟挺轻轻咳嗽了一下干笑着说道:“请秦先生派人将孟某带来的东西搬进来这里的治安可不大好万一让小偷偷走了那就遭了。 这些物资全是分开购买不会引起其它人的怀疑若是各位先生有什么特殊需要请直接告诉我下次来的时候我会给大家带来。 金陵再怎么说也是首都虽然比不上沪上但大部分商品是能买到的就算是本地没有我也会想办法派人去沪上采购之后送来。” 秦丹尼听着眼前的这个中国人的讨好心中满是不屑之前听说国民政府的情报机构杀害了帝国情报人员还以为对方有多厉害。 现在一看跟港城那些华人官僚没什么区别一样的胆小怕事一样的畏首畏尾看来这次任务难度不高他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他抬手将手枪扔了回去不冷不热的说道:“多谢孟先生的好意我们是职业军人习惯了在恶劣的环境中作战还是说说正事吧。 我需要你提供目标的室内布局图、周边地图、交通工具以及人员配置、武器情况等情报越详细越好越准确越好能不能办到?” 孟挺认真地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没有问题这些我都可以提供具体行动时间等我通知没有特殊情况最好不要出门走动。 对目标动手是最后选择尽量等特工总部抓到人你们再半路抢人这样造成的影响更恶劣国民政府不会饶过徐恩增那个家伙。” “明白了不送。” 秦丹尼准备带着手下进行模拟训练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打开大门便让孟挺走人孟挺见状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走出大门离开了。 左重躲在汽车里看着远处的仓库大门缓缓关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姓孟的很得福摩沙信任啊笑吧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节还我清白 接下来的几天孟挺就像是搬家的仓鼠一趟一趟地将行动所需的物品送到仓库还不知从哪搞来了几辆破车交给了秦丹尼等人。 这一切就发生在左重的眼皮子底下光是双方交谈的照片就拍了好几十张这下一处情报科长勾结英国间谍的事算是铁证如山了。 必要的时候将这些东西抛出去徐恩增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为何他的手下一次次背叛果党这次连英国人都冒出来了。 是道德的沦丧。 还是人性的扭曲。 谁能想的到外界传闻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竟然已经穿上了一条裤子沪上传奇侦探成了可耻的卖国贼这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左重一边关注着官邸和老虎桥监狱的动静一边准备着最后的计划直到有一天金陵晚报刊登的一条新闻宣告了较量的开始。 隔命功臣遭受迫害 (隔非错字) 文章详细介绍了特工总部是如何监视隔命功臣建设委员会规划处副主任范树森的其间穿插了各种阴谋猜想看得人毛骨悚然。 此事一出坊间议论纷纷大家猜测结拜达人这是要彻底铲除张人杰在党军政机关里的势力便用调查原秘书的方式迫其就范。 远在沪上的张人杰得知此事之后更向金陵发来了公开电报电报中他声泪俱下细数往日与光头的深厚情谊痛快的认输求饶。 对方表示愿意辞去国民政府中的一切职务只求委员长看在当年的扶持之恩、兄弟之义不要痛下杀手放他回到老家颐养天年。 光头收到电报先是一喜随后勃然大怒虽然他确实想清除张仁杰在经济、工业部门里的人马可闹成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动手。 党内的人又会怎么看待这简直是要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啊干出这事的人其心可诛必须要调查清楚还他千古完人一个清白。 既当又立的光头立刻叫来了陈局长询问此事的缘由当听到地下党叛徒供出范树森的官邸是地下党金陵市韦时差点没把他气死。 自己说出彻底消灭西南的话还犹在耳边人家就已经渗透到金陵城渗透到政府内部了这就像一个大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我不管你让徐恩曾一定要把地下党金陵市委一网打尽再向外界公布这件事情证据一定要充分绝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得逞。” 光头大吼着将愤怒的吐沫喷到了陈局长脸上连在一旁劝说的达令面子也不给下了死命令让特工总部务必以最快速度破案。 陈局长弯着腰一个劲点头手上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着头上的冷汗及口水心中恨死了小老弟查案而已怎么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家特务处破案从来没有搞出过这种事情他坐在办公室等着领功劳就行每次都是这个徐恩增无能的饭桶。 自己一再强调要秘密调查有特么这么秘密的吗报纸上把一处做的事写得明明白白有时间、有地点就差给当事人做专访了。 他等光头发泄完怒火小声保证道:“官邸已经在特工总部的严密监视之中地下党插翅难逃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传达领袖的命令。” “去吧不要再说什么插翅难逃这种话我在前线听过一千遍一万遍可结果呢西南依然还在那里一次次的跳出我们的包围圈。 这次抓不到人徐恩增就不要回来了还有你统计调查局局长的职务也就不要再做了回老家读书去吧局长交给戴春峰去做。” 光头冷着脸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些话幽幽的目光令人胆寒能让自诩大度的某人直接赶人此事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是是我知道了。” 陈局长连连点头大步走了出去心里决定徐恩增这次要是再掉链子自己就一枪崩了这个王巴蛋别说亲表弟亲儿子都不行。 一旦失去了调查统计局局长的职务就意味着他和陈部长失去了最重要的暴力机器没有武装力量作为后盾谁还会给陈家面子。 此时的特工总部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徐恩增用力拍着不堪重负的办公桌双眼通红的嘶吼着对手下的科长、股长们大发雷霆。 “情报为什么会泄露金陵晚报又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有内鬼这内鬼不在外面就在这间办公室之内就在你们这些个长官当中。 本以为没了王傲夫、刘贵我们一处就太平了现在看来远远没有不找出这个人一处永远别想跟特务处斗别想战胜地下党。”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看向在场的人脑中一遍遍回忆着这个情报有多少人知道又有谁可疑发誓不找到此人誓不罢休。 虽然调查范树森是为了陷阱做掩护并没有太保密可报纸上公布的情况太详细了只有一处的人才能掌握绝不是外行人所为。 徐恩增首先想到的是情报科长孟挺此人刚从沪上到特工总部不久原先又在租界和国外呆过难保不是地下党派来的情报人员 所以在这个案件中他留了一手没有告诉对方老虎桥周围的布置要是此案顺利告破孟挺就没什么问题反之那就直接除掉。 莫非真是此人他猛地一抬头看向人群将目光放在了对方的身上这可把一处的头头脑脑们吓了一跳悄悄挪动脚步闪到一边。 孟挺本来躲在后面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场闹剧万没想到大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呆若木鸡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孟科长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情报科的绝密情报会被人泄露给报社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换个地方说。 到时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你也知道审讯室里那些工具的厉害硬挺着是没有用的只要你能及时悔悟依然可以当情报科长。” 那边徐恩增将枪拍在桌上口中阴森森问道同时门口出现了几个手持冲锋枪的特务一脸凶狠的戒备着随时准备冲进来抓人。 孟挺知道必须开口了否则姓徐的定然会翻脸不认人甚至把自己交出去当替罪羊这种事情自从来了一处他已经听了无数遍。 他哭丧着脸解释道:“处长案件开始之后我就一直带人负责外调要是想泄露情报为何不在外地时泄露这样还能减少怀疑。 况且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很可能是有人看不惯孟某当科长就在我回金陵后将此事泄露给报社以此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处长您一定要明查啊我是您亲自调到特工总部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人对方这样处心积虑陷害我最终要针对的是您啊。” 孟挺一边说一边大哭声声凄凉如杜鹃啼血一旁的人心中不禁心中恻恻然可要让他们出来说句公道话那是万万不能的。 现在的形势很明显这个黑锅必须要有人背不是姓孟的背就是自己背能站在这个地方的人又有几个好人舍己为人?扯淡。 嘶? 徐恩增却在听到这段话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孟挺这小子说的话虽然有些牵强可也有几分道理。 对方要真的是地下党官邸里的人早就跑得没影了不会一直派人出去采购物资从这点一上来说此人的嫌疑便减小了一大半。 至于物资采购人员会不会是地下党故意留下迷惑他们以掩护泄露情报的孟挺作为多年的老对手他觉得不太可能原因有二。 一地下党不会在明知送死的情况下安排人员执行任务要是如此不智民国16年后地下党就死光了这帮人现在比狐狸还狡猾。 二地下党知道他的作风只要自己怀疑孟挺他们留一个人还是留两个人对孟挺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善这是对手之间的默契。 而不在更加安全的外地泄露情报孟挺身上的嫌疑就又减少了一小半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看是对方泄露了情报的可能性不大。 徐恩增想了想把枪放回了抽屉里心中怀疑难道真的有人要针对自己这才陷害孟挺那对方会是什么人呢是内部还是外部。 内部的话就是书计室书计濮孟久等少数几个有资格担任处长职务的人调查二处宋明浩走私军火案时这家伙就捅了自己一刀。 要是外部那百分百就是戴春峰那个苟东西可问题是对方冒着勾结地下党的风险泄露情报就是为了让一处难堪吗不太可能。 “叮铃铃!”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铃声让所有人顿时浑身一颤这个时候来的电话定然不是好消息徐恩增咬着牙拿起话筒。 “喂?” “徐恩增我现在在委员长官邸给你来的电话立刻抓捕官邸中的地下党不容有误行动要是失败了不光你连我也要回老家去。” 陈局长的愤怒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来下达完命令更是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位匹兹堡大学硕士真的急了也不在乎所谓的风度了。 徐恩增脑袋瓜子被巨大的电话声震得脑瓜子嗡嗡的似乎明白了戴春峰坑自己的深意对方这是盯上了局长宝座他抬起头吼道。 “行动!立刻行动!”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节弹棉花 时间倒退回金陵晚报的文章刊登之前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建设委员会的会议室内特工总部的特务们昏昏欲睡。 十多个人只有一个新来的站在窗口监视着官邸剩下的人或趴在桌上、或靠在墙上打起了瞌睡一点都不担心目标会有什么情况。 监视了这么久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每天跟着对方物资采购人员在城里绕圈子的工作出问题怎么可能的事情嘛完全不可能。 不过负责带队的特务倒是没睡觉嘴里叼着烟跟一个中年特务聊着天两人说起了前几天孟挺让他们去中央医院找监视点的事。 “头要是孟科长知道你没有执行命令恐怕会找麻烦要不你还是跟医院方面商量商量让那帮牙医把办公室让出来免得挨批。” 中年特务好心提醒道在机关里工作可以阳奉阴违但不能公开与长官作对不然就算后台再硬也得倒霉这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带队特务冷笑一声:“他算个屁的科长不是处长将他从沪上警察厅调来他就是一个臭脚巡有点名气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况且你以为中央医院那是什么地方是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吗那帮牙医的病人全是国府的高级长官随便说一句话咱们就得倒霉。 所以按照处长的命令在这盯着地下党就好何必自寻麻烦不小心冲撞了哪个大人物你觉得姓孟的甚至处长会为哥几个出头?”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按说这种非议长官的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可谁让对方的姐夫是委员长侍从室的参谋呢。 再说了议论长官可以快速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前提是把握好分寸孟挺这个手上没有任何实权的空头科长就是最好的对象。 果然中年特务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咱们那位徐处长可不是乐意承担责任的人就说刘桂刘科长那件事吧咱们弟兄哪个不心寒。 都说笑面虎为人歹毒我看人家这点做得不错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要不是他出钱购买了墓地老刘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两人说到这里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一处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问题究竟出在哪大家都明白上上下下心知肚明装作看不见而已。 他们在这讨论着窗口的新人一丝不苟地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官邸一刻都不敢懈怠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地下党分子脱逃。 培训时教官就说过发生这种情况当值人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去监狱里相聚他花了大价钱进特工总部可不是为了来坐牢的。 “弹棉花喽。” “旧棉换新棉。” 这时居民区响起了弹棉花的吆喝声一处新人闻声看去正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驾着辆马车慢慢靠近先前喊话的是的男性。 此人口音似乎不是本地的这在初冬的金陵很常见许多北方行商会在这个时候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以弹棉花、卖皮货的居多。 当对方走到官邸旁边时特工总部一直监视的地下党物资采购人员突然走出正房快步走到大门处打开了院门并大声喊了一句。 “师傅等一等。” “吁~” 听到有人喊停年轻男人连忙拽紧缰绳将马车停下动作矫健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向官邸一看就是个做惯了买卖的老练生意人。 一处新人见状大惊立刻回头汇报:“报告长官发现情况来了两个弹棉花的看样子目标要与他们进行接触用不用派人看看。” “什么?都特么别睡了!” 领头的特务低喝一声几步窜到了窗口抢过新人手里的望远镜看了起来很快看到了马车旁说话的三个人难道这是在接头吗? 他沉吟了一下决定继续观察处长再三叮嘱不能打草惊蛇不求有功但求无错地下党可以抓不到但不能因为他们的失误跑掉。 那是要掉脑袋的。 而且这两个人应当没问题弹棉花是个体力活同时一个人干不了小夫妻一起出来讨生活很正常这种组合在金陵城随处可见。 同时一辆马车能载得了多少人自己等人又不是瞎子官邸里的地下党不可能通过这种办法逃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贴靠侦察。 想明白之后他挥了挥手口中开了个小玩笑:“继续休息那帮地下党可能要弹棉花也对将来到了监狱里面盖着也舒服嘛。” 特务们听完之后露出笑容将手中紧枪支放到一旁又坐回了座位上不过一吓之后却是睡不着了便三三两两地小声聊起了天。 外面弹棉花的把马车赶到了官邸门口搭了一个简易小竹棚又从车上取下工具地下党物资采购人员则从屋里抱出了几床被子。 见生意来了小夫妻中的女人熟练的除掉被芯表面旧纱撕散棉絮接着男人用木槌敲击弓弦弓弦忽上忽下均匀振动着棉絮。 “duangduang” 清脆的弹棉花声响了起来没多久就陆续来了几个看热闹的家庭主妇观察了一会儿后立刻有人从家中拿来棉被交给了对方。 看到这一幕领头的特务彻底放下了心这手艺没两三年功夫可下不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装样子可骗不过那些精明的女人。 他又看了看官邸方向地下党采购人员将被子送出来后就回到了屋里跟往常一样大门窗户紧闭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动静。 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再把监视的任务交给新人而是自己站在了窗前能担任一个监视点的负责人基本的警惕意识还是有的。 就这么过了两三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风也大了一些这种情况下便弹不了棉花了干这行第一就是怕火第二就是怕风。 于是那对小夫妻开始收拾工具弹好的和没弹好的棉被自然要先还给客人明天再收在一旁候着的居民纷纷拿走了自己的棉被。 在送走所有人后这一男一女在暮色中敲响了官邸的大门随即有人从正房走出打开院门昏暗光线下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 一处领头的特务顿时提高了警惕目不转睛地看着目标与弹棉花的交谈了两句然后带着几床被子回到了屋里可能是要去拿钱。 这在意料之中作为情报机关的驻点地下党不可能让陌生人进入院子这样做风险太高让对方在外面等待是最好的交易方式。 又过了几分钟太阳终于完全落了下去一天里最暗的时候到了在这种光照天条件下用肉眼已经无法看清几十米之外的官邸。 领头的特务揉了揉眼睛犹豫要不要抵近侦察毕竟出现了不明人员下一秒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关门声紧接着官邸亮起了灯光。 他长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正常再透过屋内的灯光看门外弹棉花的两人不慌不忙的收拾完地上的废棉絮这才驾着马车离开。 一旁的新人问了句:“长官对方说不定是地下党要不要派人跟踪那辆马车走不了多快用自行车就能跟上看看他们去了哪。” “不用。” 领头的特务瞄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你立功心切可跟地下党斗拼的是耐心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对方给咱们布下的陷阱。 一旦让对方知道有人跟踪他们就会跑得无影无踪到时候这个责任是你来负还是我来负年轻人你要学会用脑袋思考问题。” 新人被说的脸色通红生怕得罪了上司乖乖的站在那不说话了其他人嘿嘿一笑想立功嘛能理解他们也是从新人过来的。 可你不能让这么多人陪着你冒险非亲非故的没人愿意用前程当赌注在监视点好好呆着等着多舒服出了事情也与自己无关。 “哐当!” 只是没等他们悠闲太久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一处监视点的大门被人踹开屋内的特务反应非常迅速立刻关灯躲到了桌子后。 不得不说经过长期的训练和实战一处人员保命的本事还是很强的这套动作行云流水都快赶得上情报科新人的平均水平了。 很快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叉腰喊到:“人呢是不是死光了官邸那边有没有情况立刻行动开始抓人谁要出了差错严惩不贷。” 来人说话间有人打开了屋里的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徐恩增那张黑脸其身后站着特工总部的各级长官们脸色同样不是很好。 原来是处长。 领头的特务半条腿已经悬在窗户外看到踹门是徐恩增不是来报仇的地下党身子一软直接摔到了地上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人吓人吓死人啊。 他撑着墙壁颤抖着回道:“报告科长官邸没有异常对方的物资采购人员今天没有出门人现在就在房间里几分钟前开了灯。”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节灯 徐恩增听到官邸没有异常心里的石头当即落了地觉得地下党或许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管怎么样屁股下的位置总算是保住了。 既然如此抓捕行动可以更细致一些争取不漏掉一个人他让人拿来官邸的布局图刚准备分配任务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喊。 “走火了!走火了!” “快来人哪。” 徐恩增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飞奔到窗口对外望去只见远处一座院子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正是正是此行目标—范树森的官邸。 “啊吧” 他颤巍巍的抬起胳膊指着某个方向嘴巴里发出不明的声响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白最后由白转灰看得特务们目瞪口呆。 “处长?您没事吧?” “快去叫医生!” 众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地下党围着徐处长七嘴八舌的关心起来没了对方背锅上峰追究起此事的责任那可是要死人的。 “行行动啊!” “快行动啊!” 或许是被叫声提醒徐恩增猛地推开人群带着哭声吼了两声接着拔腿就往楼下跑其他人不知如何是好也下意识跑了出去。 监视点的人员加上刚来的特务差不多有一百来号人乌泱泱的冲出了大楼所有人手上都拿着枪气势汹汹的朝着官邸方向跑去。 建设委员会大楼离居民区非常近只用了不到两分钟一处的人就将官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可看着冲天的火焰众人停下了脚步。 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要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去抓人吗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给的那点薪水还不值得他们这么做水火无情嘛。 倒是附近的居民提着桶、捧着盆开始救火不是这些人有多么热心肠而是大火要是这么一直烧下去很快就会蔓延到旁边房舍。 可惜面对这么大的火这点水浇上去无异于杯水车薪连在救火队到来之前暂时延缓火势的扩大都做不到火焰变得越来越高了。 徐恩增看着踟蹰不前的特务们心中满是凄凉这些就是自己的手下啊捞油水的时候争先恐后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就畏缩不前。 想到被地下党逃走的后果他惨然一笑怪叫了一声就要冲进火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选择死亡是最好的办法不用受太多罪。 希望陈局长能看在往日鞍前马后的情分上照顾好他的家小特别是那几个孩子自己干这行得罪了太多人死后定然有人报复。 可是刚跑了没两步他就感觉被人死死地拽住回头一看是孟挺拉着他的衣服这让徐恩增心中一暖终究还是有人忠心于他的。 “处长万万不可冲动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火扑灭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有别的路可走。” 孟挺情真意切的劝说道:“您要是出了事最开心的是地下党和特务处另外恕卑职多嘴问一句您之前是怎么知道官邸的情报的。 如果是有人透露到了紧要关头咱们可以将对方抓起来交给上面就说跟官邸有关有了这个收获想必陈局长会为您说话的。” 徐恩增闻言一激灵是啊自己要是死了不就让地下党和戴春峰看了笑话吗至于余红那个女人官邸没了她也就不重要了。 此刻他想到了国外银行的存款想到了沪上租界的豪宅想到了那些国色天香的红颜知己忽然又不想死了于是犹豫着说道。 “这件事情是绝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官邸的情报是地下党苏省省韦的机要员透露的对方在跟我们合作。 此人叫余红原本是一个千金小姐家中破产之后她挪用了地下党的办公经费走投无路之下便主动找到我提供了相关信息。” 徐恩增命都快没了也不在乎什么保密不秘密了便将案件背后的秘密和盘托出想听一听孟挺的意见看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那就太好了。” 孟挺顿时大喜道:“省韦机要员是地下党方面的大官只要将余红交上去您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啊这时候您可不能有妇人之仁。” 屁的妇人之仁。 徐恩增老脸一红原本是想利用官邸作为诱饵将地下党引出来这才没有对余红下手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得其它了。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已安排专门人员监视她勘查完现场后你与我一起去见见此人必要的时候就按照你刚刚说的意见办。” 说完他看着眼前的大火叹一口气为什么好好的计划变成了这个样子官邸里的地下党又在什么地方总不能全葬身火海了吧。 监视点那帮废物说了此地今日一切正常这就说明地下党没有撤离难道是因为金陵晚报的报道导致对方选择放火玉石俱焚。 这可能吗? 跳跃的火苗发出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的身上不时在墙壁上拉出一道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救火队终于来了。 “乌拉~乌拉” 远处的中央医院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内宋明浩、吴景忠、左重蹲在窗台下小心翼翼的监视着一处的动静特别是徐恩增的举动。 宋明浩听着警报声幸灾乐祸道:“科长姓徐的刚刚那是要自杀吧真是可惜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说的果然不错。” 左重转了转潜望镜盯着孟挺说道:“徐恩增可不能死否则这案子就要交给特务处了还是让一处跟地下党斗吧咱们只管看戏。 对了今天官邸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地下党应该已经跑光了你们看从起火到现在屋内没有任何动静这非常不正常。 是人就有求生的欲望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活人即使意志再坚定看到这样滔天的大火正常人都会想办法逃跑这是天性。 我觉得地下党放火是因为他们在这生活了太长时间留下的证据太多无法彻底清除干脆一把火烧掉此地反正是国府的房子。” 听到这个问题一旁的吴景忠当即摇了摇头:“没什么情况就是下午来了两个弹棉花的外地口音一男一女应该是对小夫妻。 来时赶着一辆小马车地下党物资采购人员跟对方聊了两句拿出了几床被子给他们双方期间没有多余的交流这点可以确定。 我特意观察了一会手艺不像是装的天一黑就赶车离开了就在您过来前没多久后来官邸的灯就亮了我和老宋判断没问题。” “灯亮了?” “没问题?” 左重看着正在跟救火队交涉的一处人员皱了皱眉头道:“灯光证明不了任何事情对方有的是办法定时点灯或灭灯你们大意了。” 虽然他心里为地下党高兴可表面上得装一装不能自已的手下被人给耍了他还在那乐呵呵的吧那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宋明浩对吴景忠挑了挑眉这才笑眯眯道:“放心吧科长您说的话我们都记在心里了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有人跟着他们。 官邸安静了这么多天突然冒出来两个弹棉花的就算没有任何可疑迹象也值得查一查我派去的都是老人绝不会惊到对方。” 左重有些无语怎么以前那么不靠谱的人一升了官就变得精明了呢老宋啊老宋再这么发展下去你就要去东北当站长喽。 三人正在讨论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特务面无表情的跟宋明浩小声嘀咕了两句然后宋明浩的表情就变了似乎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老宋。” 吴景忠见搭档面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开口问道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任务上出了差错谁也推脱不了责任。 宋明浩犹豫了半天最后吞吞吐吐道:“弹棉花的将马车停在了厕所门口跟踪人员为了避免近距离接触没有跟进去让对方跑了。” “跑了?怎么会跑了。” 吴景忠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懊恼之色后悔没有亲自去跟结合这场突然的大火所谓弹棉花摆明了是地下党的金蝉脱壳之计。 “对方从这里离开后去了中央国术馆附近那里的情况很复杂弟兄们就没有跟得太近据同上厕所的人说当时进来了两个男性。” 宋明浩垂头丧气的解释道:“看来官邸里那个物资采购人员确实利用某种办法定时开灯骗过了我们和一处偷偷上了那辆马车。” “这就是没问题?” 左重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故作严肃的训斥道:“自你们两个开始今天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写一份检查必须诚恳要言之有物。” “是科长。” 宋明浩和吴景忠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真是活见鬼了这完全不像是地下党的手段对方一直以潜伏为主很少会主动暴露行迹。 像这样出现又消失所要面临的风险很大万一没有甩掉身后的跟踪者就要面临被捕的风险地下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好了过去了的事想再多也没用火差不多了灭了你们准备一下陪我下去看看。”这时左重站起身子看着窗外淡淡说了一句。 (作者的话有竞猜)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节救火 建设委员会毗邻国民政府救火队接到火警电话来的很快三辆救火车嚎叫着飞也似的开来停下后救火员就立刻开始着手救火。 “快卸下泵浦去护城河接水管立刻增压射水看好了千万别让人踩着水管这玩意要是爆了可是能伤人的大家立刻行动。” 从车上跳下来的救火队长大声指挥着手下看着面前冲天的大火嘬了嘬牙花顺手将帽檐和帽尾向外突出的铜质消防盔扣到头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个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抱起三捆水管往地上一放向着护城河方向滚去又有几人卸下了沉重的移动泵浦。 看到救火队终于来了孟挺上前几步掏出证件:“特工总部的为何不用新式高压水泵救火车这种老式救火车的水压会不会不够。 还有告诉你的人不要进入现场在外围救火就行此地与我们调查的一桩案件有关里面可能有相关的证据任何人不得接触。” 消防队长瞄了一眼证件又看了看周围凶神恶煞的特务。言简意赅道:“你说的是进口货贵沪上机器工厂的泵浦救火车便宜。。 至于不进入现场这点我现在没法保证必须要视现场情况而定要是起火点在房屋深处就必须派人进去否则这大火扑灭不了。” 他才不在乎什么特工总部和狗屁证据万一大火引燃了周围建筑物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自己这个小小的救火队长也就当到头了。 随即救火队长在助手的陪同下搭着梯子爬上墙头, 冒着滚滚的热浪和浓烟小心地察看火场, 判断火势有无扩大或者爆燃的趋势。 结果还不错, 看完他心里放松一些从梯子下来在院外选定了三个位置救火队员立刻将三根水管对着天空, 接着用力打开阀门。 三条水龙喷涌而出飞向半空之中又快速落下, 自上而下的对火焰进行压制, 隔着院墙就可以灭火, 这让看热闹的百姓啧啧称奇。 救火队长又围着院子绕了一圈不时蹲下看着什么, 最后跟孟挺说道:“这场一定大火是人为对方非常专业提前清理了易燃物。 我刚刚确认过, 院外土地全被人浇了盐卤水, 这样可以保证周围长不出任何植物, 减小了大火借助草木蔓延到周边房舍的可能性。 同时屋里肯定存放了不少助燃物, 否则火势不会这么凶猛毕竟这事一幢水泥房, 看来对方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烧毁小院。 所以想要扑灭火灾我的人就必须进入现场, 要么你就等房子烧光具体怎么办, 得你们特工总部拿个主意我们执行命令就好。” 孟挺听着对方的分析, 慎重地点了点头让不让救火队员进去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便走到正在发呆的徐恩增身边小声汇报起来。 “处长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不让他们进去咱们最后可能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我认为这个风险值得冒盯着点这帮救火队员就好。” “好就按你说的办。” 徐恩增表情木然, 心里明白地下党准备这么充分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既然如此不如尽快将大火熄灭早点去找余红那个女人。 孟挺看着顶头上司一脸的生无可恋, 心里有了数转身告诉救火队长允许对方任意行动但不得损害、偷拿房里的任何可疑物品。 有了这个命令火灾不到十分钟就熄灭了这让担心被殃及池鱼的邻居们暗暗松了一口气灰头土脸的拿着锅碗瓢盆回家休息了。 救火队在经过搜身之后也撤离了只剩下特工总的人员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目的是找出地下党金陵市韦在这里的所有遗留痕迹。 徐恩增一马当先走进院子但是依然冒着白烟的正房前停了下来烧了这么久天知道房子会不会坍塌还是找人看看比较保险。 他挥了挥右手几个小特务被人推了出来一脸不情愿的进去对房屋内部仔细检查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危险这才退了出来复命。 “报告房屋结构完好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和危险品家具已经被完全烧毁现场有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可能是地下党方面留下的。” 没有尸体? 徐恩增听完报告皱起眉头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地下党并没有选择玉石俱焚而是早就跑光了可什么时候跑的怎么跑的? 还有监视点那帮混蛋信誓旦旦保证那个物资采购人员就在屋里没出去过现在没有尸体对方总不能被烧成灰了这点时间不够。 人体有大量水分在空旷的环境里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燃烧时就算身上浇满了煤油想要变成骨灰也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 特工总部就曾这么处理过犯人的尸体那还是在夏天像今天这种初冬的天气下恐怕需要更长的时间这就跟监视结果矛盾了。 他恶狠狠的看向监视点领头的特务:“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对方就在屋里吗人呢我问你人呢现在进去找找不到就自我了断。 知道你们这帮废物斗不过地下党就让你们在外围监视没想到连人都看不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不见了党国要你们何用。” 噗通。 领头的特务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道:“处长你就饶了我吧当时看不见官邸的动静可卑职等确实听到了关门声也看到了灯亮。 往日都是此人负责开灯从我们监视开始只要对方一进房没多久灯就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人不在屋内这一定是阴谋。” 徐恩增阴测测道:“阴谋什么阴谋难不成地下党会分身术看不见官邸为什么不派人抵近侦察?说你跟对方是不是有勾结?” 跪在地上的特务欲哭无泪明明是你老人家下的命令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以免惊到地下党怎么出了事就变成了我们犯下的错。 “处长您消消气为这些混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觉得先查清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此事必有蹊跷。” 一旁的孟挺站出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抬眼观察了一下发现徐恩增目露凶光但终于停止骂人这才继续说道。 “况且据我所知无论是油灯还是电灯利用一些小机关设置定时开灯并不困难所以地下党完全可以利用这种办法迷惑监视人员。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地下党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处长您神目如炬些许鬼魅伎俩在您面前必然是无所遁形不去先看看现场。” 徐恩增听完瞥了一眼胆战心惊的手下们冷哼一声甩袖走进了正房自己倒要看看地下党耍了什么花招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没了。 就像孟挺刚刚说的一样执掌特工总部这么长时间对于破案他还是有些心得的地下党蒙骗这帮蠢货容易但是绝对骗不了他。 由于救火的原因正房地面上是一层与脚面平齐的积水徐恩增刚走了两步锃亮的皮鞋便湿透了还不停发出呱唧呱唧的声响。 他站在水里背着手左右看了看屋内墙壁四周都是燃烧后的黑色灰烬所有家具被烧光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现场一览无余。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准备一展身手的徐恩增顿时傻眼了脑子里有些混乱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寻找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也早就被大水冲得一干二净。 “孟挺进来。” 思考许久他只好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对外面喊了一声心说对方是有名的侦探应该能找出证据报纸上说的总不能是假的吧。 孟挺闻声踩着水进来了看着一脸严肃的徐恩增眼珠一转就开始勘察现场很快就在一块被烧得乌黑的天花板正下方弯下了腰。 他也不嫌脏撸起袖子就在污水之中慢慢的摸索起来找到了不少破铁片、碎玻璃以及烂布头最后还捞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原来如此。” 孟挺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物品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知道地下党是如何让灯自动点亮的了法国警校那两年果然没白待。 对方应该是点燃一根浸湿煤油的加长灯芯灯芯的另一头依次放着油灯以及易燃物计算好燃烧的时间就可以做到点灯和放火。 关于监视人员为什么没有看到灯芯燃烧的火光这很好解决可以用遮蔽物挡住等到油灯被点燃也就分不清是灯光和火光了。 “这是什么。” 徐恩增磨磨蹭蹭了半天终究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道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情况的定然以为他是在考验孟挺。 孟挺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等待着顶头上司的夸奖结果夸奖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正文 第四百七十节真正的勇士 “喂白磷是有毒的你们就不觉得脸上有点疼吗这玩意燃烧后的物质腐蚀性很强敢在这种环境停留这么久二位可真是勇士。” 左重趴在窗户边一手捂着口鼻一手竖着大拇指乐呵呵朝着徐恩增和孟挺说道此言一出外面的一处人员嗖的一下散开了。 白磷? 还有毒? 徐恩增闻言色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徐处长忽然觉得脸上疼得厉害也顾不得为什么左重会在现场拼了命的就往屋外跑。 孟挺愣了一下没有动听对方的意思大火是由白磷燃烧造成的这简直是胡说八道破案靠的是证据不是靠臆想和胡编乱造。 他嗤笑了一声反驳道:“我刚刚就说过了对方一定是用浸湿煤油的灯芯将油灯与燃烧物串联以此达到定时点灯以及纵火的目的。 什么白磷屋内这么浓重的煤油味难道你没闻到说出这种耸人听闻的话你是何居心我看你就是凶手特意来打探消息的。” 说到这里孟挺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一丝狐疑:“你是什么人我没有见过你来人将他抓起来此人擅自进入现场一定有问题。” 左重依然趴在窗台上笑眯眯的计算着时间五氧化二磷有毒长时间接触之后会造成皮肤和粘膜损伤头痛、头晕以及呕吐。。 知识就是力量, 连化学都不懂当什么侦探, 就像是福摩沙, 对方来民国带了那么多行李那里面都是化学实验器材这才叫专业。 这家伙不会以为看了两本侦探小说, 花点钱搞个假新闻自己就真成侦探了吧, 不会吧, 傻得如此单纯的人, 在果党中可不多见。 至于孟挺不认识他倒是很正常, 两人又没见过面以孟挺的级别也接触不到人员档案顶多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他的名字罢了。 再说旁边的特工总部特务, 听到孟科长让他们抓左重, 吓得立刻退后了几步, 没人想找死, 得罪了笑面虎以后睡觉都得睁只眼。 “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为什么不抓人事关地下党份子若是现场物证出了什么疏漏, 上峰责怪下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快抓人。” 这时孟挺见没人理他强调了此案跟地下党有关, 又对徐恩增说道:“处长请您将这个可疑份子抓起来, 白磷有毒我怎么没事。” 他说着说着摇了摇头脑袋怎么自己眼前出现了两个处长肯定是这些天忙着外调没有休息好导致眼花了总之跟白磷没关系。 徐恩增则一脸惊悚的看着摇摇晃晃的孟挺顿时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看来屋子里真的有毒气否则姓孟的为什么要对着空气说话。 不过对方这个表现应该跟地下党方面没有勾结谁会明知道有毒还进去呢, 罢了此人虽然愚蠢但看在忠诚的份上值得一救。 他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小孟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左重有名的情报高手要不你先出来再说话吧。” 左重? 情报高手? 孟挺想起来此人是谁了可名气大归名气大自己的判断是基于现场找到的证据凭什么你左重一到现场就说是白磷燃烧造成的。 他有些不服气想要开口可没等张嘴就哇得一下吐了整个人倒在了满是呕吐物的污水里露在外面的脚还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快救人救人!” 徐恩增急得直跳脚官邸没有收获就算了人员要是再有伤亡陈局长和委员长问起死亡原因到时他怎么回答说被淹死的吗。 可惜特工总部特务此刻成了聋子、瞎子要么低头看地要么仰头望天反正就不往屋里看最后还是随左重来的吴景忠救了人。 一边是躺那吐泡泡的孟挺。 一边是装傻充楞的手下。 徐恩增气得面色煞白这帮不争气的东西啊今天在特务处的人面前自己的脸算是丢尽了传出去特工总部岂不是成了笑话。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一脸不善的看向左重:“怎么哪都有你们二处这是一处的案子请你立刻离开现场不然休怪我无情。” “徐处长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正好在附近办案看到这边着火就想过来帮帮忙没成想是你们二处的案子既然这样老宋撤吧。” 左重随意胡扯了两句就准备告辞一点没有凑热闹的意思一旁的宋明浩和吴景忠更是连招呼都没打扭头就往官邸大门方向走。 他们这么痛快倒把徐恩增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牵着不走、打着不退花花太岁连忙伸出手大喊了一声。 “慢着给我站住喽你说大火是由白磷引起的有什么凭据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场大火就是你们特务处伙同地下党放的。” 堂堂处长竟然跟街边的地痞流氓一般耍起了无赖一处的人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裤裆里心说以后他们别想在特务处前面抬起头了。 左重直接气笑了斜了一眼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管是不是地下党放的火对方用灯芯引火那就要面临一个问题。 那就是灯芯会不会断燃徐处长您身娇肉贵可能没有用过油灯但您可以问问手下这种灯芯质量很难控制断燃很正常的事。 况且孟科长说了对方还要实现定时点灯的目的可即使同一批次的灯芯每一根的燃烧速度也不一样对方要如何确保准确性。 难道他们买的是军用导火索那可是一级管控品别说是买了就算有人去市面上问一问都会引来警署和咱们两个部门的调查。 只有化学品才可以稳定、精准控制点火时间那么还有什么比易燃的白磷更适合引火的这东西在金陵不难搞到所以很难猜吗。” 徐恩增脑袋有点晕乎左重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精准控制什么断燃油灯不是一点就着吗这个混蛋不会一到现场就猜到了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指了指正房说道:“我懂化学你不要蒙骗我我的人只看到了一次火光白磷燃烧的火光剧烈这很难遮挡吧。” 徐恩增怎么说也是从美国回来的留学生虽然学的东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冷静下来后这种简单的化学常识还是想了起来。 “无需遮挡白磷燃烧的火光那样太复杂了越复杂的机关越容易出错一盏油灯、一个小铁盒、一份白磷以及一个容器就足够了。” 左重说罢低头拿起一根烧焦的木棍在地面画了起来:“首先在铁盒底部打上两个大小不一的孔洞大的放入灯芯小的什么都不放。 将铁盒平放在容器上最后再在铁盒里放入煤油和白磷那在气压不变的情况下煤油通过孔洞滴落的速度是可控可算的对吧?” 他抬头看向徐恩增这家伙摆出一副老子什么都懂的表情点了点头滴水速度确实变量很小铜壶滴漏计时器用的就是这个原理。 “好下面就简单了将油灯上下全部涂上黑漆点燃后放在铁盒的旁边等到煤油漏光盒里的白磷接触到氧气和高温会如何。” 左重又问了一个问题然后不等徐恩增回答直接宣布答案:“定然是燃烧很剧烈的燃烧这就是徐处长手下看到的所谓的灯光。 这个过程是可以控制到秒能够精确的预测亮灯时间只要多试验几次算出从煤油开始滴落到白磷接触到空气之间的时间就行。 白磷燃烧就点燃了铁盒内的剩余煤油和灯芯别忘了滴落下去的煤油加上容器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煤油灯而且这是一个双保险。 不管灯芯亮不亮铁盒的燃烧不会停止再在火焰上方悬挂一些可燃物很容易引发一场大火千万别忘记燃烧是需要时间的。 也就是说哪怕是白磷和可燃物同时燃烧也没关系反正从外面看上去都是屋子亮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房子就会被彻底点燃。” 徐恩增听明白了他们把事情搞得复杂了在这件案子里地下党只用控制好关门声到灯亮之间的间隔时间就能迷惑监视人员。 解决完这关键的一步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够了确实他刚到监视点不久官邸就彻底燃烧了起来这说明这把火早就开始烧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 姓左的果然厉害。 徐恩增心里服了表面上却冷笑一声:“这些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我看还是孟挺的猜测比较合理除非你能相应的证据证明。” 左重似笑非笑得看着他:“徐处长想问证据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让你的人看一看孟挺找到的那个黑色的玩意那就是煤油灯。 这东西被大火烧过上面除了燃烧后的黑色灰烬一定还有油漆对方就是靠它引燃铁盒中的白磷上面的烧灼痕迹必然很严重。”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节勾魂的小鬼 就在左重诲人不倦的时候金陵城一家旅店房间内有两个神秘男人对向而坐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起了建设委员会的这场大火。 “牧师大火已按照计划准时燃起市韦安全了执行人顺利撤退特工总部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舞蹈计划第二步正式开始。 你一定要做好准备行动当天去约定的地点领取弹药枪响后一分钟之内必须解决掉一半的敌人否则接下来的行动会很麻烦。” 说话这人头上带了顶毡帽身上穿着一件金陵最为常见的粗布长褂脖子上绕了一圈围巾将脸挡住了大半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另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明白了行动当天我会亲自开车去接收弹药不过武器上可能有些不够还有三个人没枪。 另外敌人当中有没有我们的人如果有万一伤到他怎么办我知道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可我们不能置自己同志的安全于不顾。” 此人说到最后一句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声音有些激动做地下工作最痛苦的事就是你不知道你面对的人是敌人还是朋友。 更痛苦的是杀掉你的或者你杀掉的是拥有共同信念的同志一个同样在红旗面前宣过誓言愿意为了地下党事业付出一切的人。。 这种事情无法避免即便任务开始前做了布置在瞬息万变的情报活动中最容易改变的就是计划所以即使不该问他还是问了。 “约定地点除了弹药还有几挺德制冲锋枪, 这两天让参与行动的人员找机会熟悉一下冲锋枪的操作, 行动时绝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毡帽男人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随即起身准备离开可走了两步在大门前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目光中带了一丝坚定口中说道。 “牧师, 你是老同志, 应该知道纪律, 有很多情况我不能说我能说的是, 为了获得最后的胜利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假如有一天任务需要你对我开枪我希望你不要害怕, 不要犹豫, 握紧手中的枪对准我, 我不会恨你, 因为那必然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他打开门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剩下的西装男子坐在那一动不动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屋内显得既美好又有些冷冽。 许久后, 徐伟明站在旅馆对面的树林里看着房间灯光熄灭, 这才压了压头上的毡帽与一辆轿车擦身而过, 悄然消失在黑夜中。 情报工作是复杂的需要养成怀疑的习惯, 这与信任无关它只是一种手段用来保护自己和同伴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 与此同时飞驰的汽车上徐恩增瞄了一眼窗外匆匆经过的行人陷入了沉思, 左重和特务处人员在官邸出现这事一定有问题。 对方说的在附近办案看到火光来帮忙的说法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姓左的这个小王八蛋哪会有这么好心来看热闹还差不多。 可就算是来看热闹未免也来得太快了就像是早就知道官邸会出事一样看来他想的不错向金陵晚报泄露情报的就是特务处。 具体的经过不难猜测戴春峰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官邸的事情为了副局长甚至是局长的位置悍然公开了特工总部的行动。 这就把国府架在了火上除非能证明范树森跟地下党有勾结否则众怒之下自己必然要承担所有的责任说不定还要辞职谢罪。 而情况也朝着对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委员长大发雷霆陈局长自身难保压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结果官邸又起了一把大火。 这下好了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自动点灯和放火装置证明不了任何事只要一处短时间内没有收获戴春峰的谋划就得逞了。 好毒的心思。 徐恩增将牙咬的嘎吱作响恨不得立刻就去特务处一枪打死那个窝里斗的混蛋地下党市韦原本就是诱饵就算跑掉也就罢了。 重要的是没了诱饵陷阱怎么办余红可是说过她有信心将地下党苏省省韦乃至最高一级的大人物引进包围圈这下全都完了。 真是太可惜了一旦计划成功发动将是果党对西南的一次巨大胜利打掉了隐藏在金陵内部的异见分子前线的胜利指日可待。 他越想越愤怒狠狠地踢了一脚汽车结果大拇指正到撞上了一个凸起的零件上疼得徐处长眼泪都流了出来当即大叫了一声。 “啊。” 凄厉的喊叫声将司机吓得一哆嗦连忙踩下刹车将汽车停在了路边结果后排有个什么东西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前排座椅。 “哎哟。” 被撞醒的孟挺咕噜一下子坐了起来摸着脑门上的大包有些迷糊自己不是在现场吗怎么一下就到车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记得当时那个左重说大火是由白磷引起的他刚准备出言反驳就吐了出来接下来的记忆就没有了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现场真的有毒。 孟挺不是傻子想到记忆消失前的眩晕和呕吐症状以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处长就知道自己之前真的中毒了左重没有骗他们。 糟糕这车不会是去阴曹地府的吧想到这他神经一紧听说人死后有阴差引路按照阳间的表现送去投胎或者打到十八层地狱。 这下完蛋了以特工总部干的那些缺德事他作为其中一员投胎是别想了大概率得去第十八层待个几百年洗掉身上的罪孽。 恰好此时前排的徐恩增慢悠悠的将脑袋伸了过来脚上剧烈的疼痛使得徐处长面目有些狰狞看上去就跟青面獠牙的小鬼似的。 “孟挺~孟挺~” 昏暗的灯光下他幽幽的喊着孟挺的名字想看看这位手下有没有事见余红必须保密得找个可靠的人员陪同孟挺最为合适。 谁让如今的特工总部他能相信的人就剩下对方了呢虽然破案上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可那不重要多个人挡挡子弹也是好的。 何况姓左的说了白磷的残留物质在火烧水泡后不会剩下多少孟挺用不了多久就能清醒不影响执行任务现在一看真特娘的准。 徐恩增喊了几声看到孟挺瞪大了双眼就是不说话语气愈发严厉:“孟挺为什么不说话别装傻我知道那点毒气熏不坏脑子。” “处长?” 孟挺闻言喜出望外道:“卑职刚刚没有看出是您咱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是不是去医院没想到您在百忙之中竟然亲自送”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眼眶中的满是热泪说句实在的看到徐恩增如此关心他心里真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搭理福摩沙了。 “什么医院我在现场的时候说了你陪着我去见见余红若是这女人没了利用价值你就将她控制住以官邸嫌犯的名义抓起来。” 徐恩增打断他的话小声叮嘱道:“记得看我的眼色行事那个女人可能经过特殊训练动手的时候小心对方反抗你没有问题吧。” “没没问题。” 孟挺从感动中清醒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心说原来是这样有这种上司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自己选择跟英国人合作果然没错。 他恶狠狠的盘算着既然官邸那边的事黄了那就从其它方面给特工总部捣乱不能让这个王八蛋好过只是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结果主意没想到。 那边徐恩增又说了一句:“座椅上有衣服赶紧换上一身臭味成何体统今天已经让二处看了笑话在地下党面前就别再丢人了。” “是。” 孟挺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排忍住一枪打碎对方脑袋的冲动飞快地换上了一套新衣服顺便观察起窗外发现他们到了梅园新村。 这附近的房子无论是租还是购买都贵的离谱显然余红贪污了经费后过得很不错只是有些钱是不能乱拿的拿了就要付出代价。 徐恩增见快到了开始布置具体任务:“余红一个人住等会司机在楼下等着对方开门后我在门口接应你进去检查是否有危险。 记得将武器上膛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但不要打躯干这个女地下党掌握了很多的重要情报尽量把情报搞到手再进行处置。” 孟挺听完脸色更难看了这是要投石问路万一遇到危险房间里的自己必然是有死无生对方则可以利用走廊的掩护逃之夭夭。 果党有胆小的长官也有无耻的长官可这么胆小又无耻的长官真是少见用下属的性命去赌活该特工总部一直斗不过特务处。 这时汽车缓缓停下徐恩增走向一栋新式住宅楼孟挺只能拔出手抢跟在后面两人顺着楼梯很快走到了三楼一个房间的门口。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节干了 “噔噔噔噔。” 徐恩增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两声房门并习惯性的捋了捋头发说到深更半夜拜访独居女士这种事情徐处长那是相当有经验。 要做到既让里面的女士听到敲门声又不会惊扰到隔壁敲门时的力度、速度都有讲究这需要长时间的锻炼其中的门道很深。 不过孟挺没空想这些他紧张的握住口袋中的手枪没一会在一片寂静中门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谁?” “我。” 徐恩增压低的声音回道同时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左右两边邻居确认没有其它动静后长出了一口气挪动脚步往后偷偷退了两步。 “吱” 女人沉默着敞开一条门缝示意两人进去徐恩增没说话也没有动而是对孟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进去看看屋内有没有埋伏。 孟挺没有办法只好胆战心惊走了进去硬着头皮当起了探路石很快将衣柜、床底、窗帘后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个房子是个小户型有没有藏人一目了然为了保证安全他甚至连窗户外都扫了一眼防止有人利用外墙的装饰物躲在外面。 看到没有危险徐恩增这才放心进门后大摇大摆的走到沙发旁坐下旁若无人的点上了一根雪茄面色冷峻的看着女人询问道。 “余红官邸的事听说了吧好一场大火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那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地下党早就得到了情报对此你作何解释。” “解释什么我告诉你的情报没有问题, 官邸确实是金陵市韦, 你也确实发现了可疑人员, 不然你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我说的对吗。” 面对质问余红不客气的反驳道, 随后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伸出手从茶几上拿起女士香烟点了一根, 鲜红的嘴唇吐出一口烟雾。 “报纸我看了, 一定是你们内部出了问题, 如此详尽的情报只有特工总部的高级别人员可以搞到千万不要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看在合作的份上, 我给徐处长一个建议好好查查亲信吧不然就算我给你再多的情报, 你也抓不到地下党, 这件事就是个教训。” “你, 放肆。” 徐恩增脆弱的自尊心着实有点绷不住了, 被特务处欺负也就罢了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可一个地下党叛徒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况且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在诈余红看看能不能搞到其他情报比如金陵市韦的新地址, 结果被人戳破了他徐某人不要面子的吗。 “放肆?你这么晚到我的住所才是放肆, 要是地下党方面派人监视我我明天就会在金陵城消失, 徐处长你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 余红将烟头狠狠掐灭, 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嘲讽:“总之情报我给你了钱我是不会退的说出你的目的吧别浪费时间了。 大家都是职业的兜圈子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价格合适什么情报我都能卖给你, 要是想空手套白狼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别忘了国府除了你们特工总部可还有一个特务处, 听说对方的产业遍及金陵想必不会在意买情报的这点钱徐处长你说呢。”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然后更是翘起了二郎腿真丝睡衣下白嫩的小腿看得站在一旁的孟挺脸色通红连忙转过头。 “废物。” 徐恩增白了手下一眼面色如常道:“特务处的业务对象是军事间谍对地下党的兴趣不大你卖不出好价钱这点你吓唬不了我。 官邸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想赚钱没问题但得看看你有什么情报普通的情报没有意义我要的是地下党省韦或者更高层的情报。” 有机会抓到西南的重要嫌犯他当然不会放弃因为特工总部想要将功折罪必须抓到大人物小虾米抓得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 余红抱着胳膊不说话似乎在认真考虑此事的可行性这对双方来说是一笔大生意也可能是最后一笔生意谨慎是理所应当的。 她想了几分钟最后苦笑着摇摇头:“徐处长咱们双方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纪律我很难搞到相关的情报。 按照保密规定这些首长的掩护身份、地址都是绝密可以说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为的就是躲过你们的追查和突袭。 这点我在上次交易时就说过除非是大型行动或者重要会议否则对方不会出现即使出现也不会有通知还是换个交易内容吧。” 徐恩增有些不满意:“你说的这些我知道能不能搞到情报是你的事我的条件就是这条若是完成不了你就准备去监狱赚钱吧。” 没有天大的大功劳他最好的结果是丢官去职最坏的结果脑袋不保既然无路可退不如直接撕破脸皮大不了同归于尽罢了。 “呵呵姓徐的。” 余红眉毛一竖道:“在姑奶奶这耍无赖你还不够格你信不信我明早就去特务处自首老娘就算一分钱不要也得扒掉你一层皮。 我呸臭不要脸的东西来来来我就站在这你今天若是不抓了我你就是我养的我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爹妈养的抓我啊!” 她说完猛地站了起来一把薅住徐恩增的头发不放一边扯一边哭一点不在乎会不会被邻居听到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 “痛痛痛放开我简直不可理喻泼妇你就是一个泼妇孟挺快将这个疯女人拖走开枪我命令你赶紧开枪打死这个疯子。” 徐恩增猝不及防的被揪了起来雪茄不知被甩到了什么地方整个人弯着腰撅着腚随着头发撕扯的方向转着圈显得十分狼狈。 一旁的孟挺见状乐开了花心说让你老小子不送我去医院让你派我去投石问路活该遭报应老子高兴都来不及开个屁的枪。 他装模作样的拦着两人手上却也抓住一撮头发狠狠一拽机会难得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拽完后孟挺有气无力的喊道。 “你们别打拉。” “阿我的头发。” 感觉自己秃了一块的徐恩增忍不住了求饶道:“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徐某那是开玩笑咱们一起想办法将这笔生意做好。 你不是说行动和会议时对方就会出现我们可以设圈套将他们引出来你还是负责诱导地下党省韦钱我给你钱快放开我。” 话说他也是接受过搏击和射击训练的对付一两个成年人不成问题问题是训练没有抓头发这一项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无可奈何。 余红听到给钱二字狠狠踩了他一脚就松开了手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打屋里此时一片狼藉地面上满是徐处长本就不多的秀发。 徐恩增摸了摸凸一块凹一块的脑袋气得直哆嗦:“余红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本处长定然法办了你快想办法将那些大官引出来。” “办法?没办法。” 余红吹了吹手上的毛发神情不屑道:“想要引他们出来就必须有足够大的诱饵市韦的人没抓到只能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你在老虎桥的布置撤了吧一旦地下党发现周围有异常未来再用这招就不灵了别小看对方的情报网络金陵哪都有他们的人。 另外官邸的事一出地下党肯定会进行甄别、审查拜托你以后不要直接到我的住处有什么事情去国民政府那里比这里安全。” 徐恩增脸上阴晴不定知道这个疯女人说的不错钓鱼要有鱼饵可是他们手上没有难道真要等下去吗自己还有时间可等吗。 他从茶几下捡起雪茄嘬了两口脑海中将特工总部掌握的资源过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只好看向孟挺想听听对方有什么意见。 孟挺正回味着拔毛的快感见姓徐的盯着自己顿时一惊立刻装出冥思苦想的样子刚刚余红说的清楚徐恩增果然有秘密布置。 怪不得连自己这个情报科长都不知道原来是在监狱周围设下了陷阱他想到监狱又想到之前建议清理犯人的事一拍大腿道。 “处长既然咱们没有大的鱼饵那就将小鱼饵凑一凑拼一拼嘛比如将以前的囚犯运到外面进行集中处决看地下党救不救。 救他们就要出动大量人手咱们来个一网打尽不救他们就会人心尽失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吃亏正好金陵监狱也满了。 而且您在监狱不是安排了人手吗用这个办法之前的计划无需做太大的改动地下党就算派人侦察也想不到陷阱已经存在。” 唉?还真是这样。 徐恩增心中一动自己原本就是想将官邸里的人抓起来假装押送到老虎桥再让余红诱导地下党半路营救以此抓到重要嫌犯。 现在官邸没了用老虎桥里的人做饵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一个往里运一个往外运可是监狱里那么多地下党会不会出问题。 如果不是有官邸的事在前看到了抓获重要嫌犯的希望他还真不敢这么干期间万一造成了人员的脱逃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徐恩增不禁有些犹豫抬头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余红又看了看谄媚的孟挺最终有了决定他刷的一下站起来叉着腰宣布道。 “干!”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节行刑地点 余红看着觉得自己又行了的徐恩增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地下党的高层不是傻子在保密这一块十个姓徐的摞一块都比上对方。 倒是提建议这人脑袋不是一般的灵活应该是特工总部的高层不晓得是何方神圣看上去比姓徐的靠谱的多值得认识认识。 她眼中带着好奇:“徐处长不知道这位长官是?” “这位是情报科科长孟挺。”徐恩增笑着介绍道。 余红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沪上神探这个计划听上去不错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地下党省韦方面不一定会采纳我说的建议。 那边是各管一条线我是机要员负责的是上级文件的传达和会议记录正常情况下关于行动我是没有发言权的更别说引导。 咱们的原先的计划是你们将监视官邸的消息小规模散播出去然后由我向省韦汇报寻找机会提出营救建议将他们引入陷阱。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想要合理的将情报上报情报的来源就必须符合我的掩护身份你们可以将集中处决犯人的申请上报国府。。” 申请? 徐恩增坐在沙发上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眯了眯本就不大的眼睛心里明白所谓的申请就是一个烟雾弹制造一个情报泄露渠道。 这个女人在国民政府工作接触的文件报告不少偶然发现一条情报上报这在潜伏活动中经常发生地下党的人不会觉得突兀。 到时候她作为获得情报的获得者必然会加入到相关的工作当中再提出武装营救的建议就是顺理成章了这个计划成功率很高。 想到这他心头一热对余红说道:“没有问题我回去就去安排, 对了, 你准备跟那边联系, 我们能不能顺着这条线寻找省韦机关?” 徐恩增依然不死心相比陷阱这种充满变数的行动跟踪调查更稳妥, 只要能找到一个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其他地下党份子。 “可能性不大。” 余红叹了一口气:“联络无非是直接和间接两种, 徐处长你不会觉得我有资格直接跟大人物联络吧, 我上报情报当然是通过死信箱。 如果需要我执行机要任务, 上级人员也是间接的方式通知没有时限就用信件, 有时限就用电话总之对方的保密手段非常严格。 而且省韦机关驻地经常变动没有固定的地址, 像我这样的普通工作人员都是接到通知去某个地方接头, 再由保卫人员陪同进入。 何况因为你们特工总部的多次抓捕, 地下党进入了深度蛰伏, 警惕性非常高你们要是有把握跟踪保卫人员, 也不会向我买情报。” 她说完笑眯眯的瞥了一眼徐恩增意思是你告诉告诉我这样要如何跟踪, 万一跟踪时被发现这条线就断了, 顺藤摸瓜不现实。 徐恩增不自然的轻轻咳嗽了两声他手下那帮废物要是有这个本事, 地下党在金陵的组织早就被摧毁了何至于被人耍得团团转。 想一想真是流年不利, 自从民国二十二年开始特工总部的工作就没顺利过就算上次抓到了谢久文和顾兰可收获也仅限于此。 那两个异己分子的嘴巴太硬了没有透露任何情报甚至在济世药房的行动中对方果断引爆危险品, 报销了他几十个行动人员。 md得去庙里看看了。 徐恩增越想身上越冷感觉有无数道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莫非那些死在特工总部手里的地下党和无辜者从阴曹地府回来报仇了。 他悄悄裹了裹外套, 打了个哈哈:“那些红脑壳狡猾的很所以我们才需要余小姐的帮助嘛那就按刚刚说的我们将消息散出去。” 余红瘪了瘪嘴:“恩我将情报上报后会有两种可能一是地下党在人员押送的路上动手这样你们在老虎桥布置的人手就用上了。 二是地下党在处决地点动手那就要选个合适的地方太偏僻和太热闹都不好既可以引他们入套又不能太假这点好好考虑。” 她先提出了一个问题而后话锋一转问向孟挺:“孟科长怎么不说话沪上的报纸上都说你是神探我想听听你对处决地点的建议。” 孟挺正想着如何坑徐恩增和特工总部听到余红的问题后愣了一下脑中开始回忆金陵适合行刑的地点思考了一会后缓缓开口。 “余小姐谬赞余某的本事稀松平常报纸只是为了博人眼球罢了他们说的话当不得真不过关于行刑地点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首先刑场只能选择郊区市区的军警力量太过强大地下党敢不敢来救人不好说且市区人多眼杂便于对方藏身人群发起偷袭。” 他说到这停了一下看向徐恩增和余红想看看他们的反应要是两人对这点有不同意见剩下的就没必要说了免得浪费时间。 余红听完点了点头情况确实是这样金陵城区发生交火城防司令部金陵警署驻军、特务会很快到场这对武装营救不利。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意行刑地点的原因按照之前的计划将官邸被捕人员从特工总部押送到老虎桥监狱这是很标准的处置方式。 地下党不会怀疑只能选择在监狱周边动手。 可现在换成了以犯人为诱饵如果在戒备森严的城区处决对方来救人的可能很小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果党以前也用过这招。 只有在较安全的郊区行刑才能把人引出来。 徐恩增同样没有反对他倒是想把行刑地点设在憩庐旁边可那样地下党就不会来了他们就算将犯人全毙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孟挺见状微微一笑:“确定了这一点那就要选择具体地点金陵城外的地形复杂有山地、有河塘湖泽、有平原还有长江天险。 其中山地丘陵山林密布方便地下党人员逃脱河塘湖泽周边的住户不少有太多干扰因素平原地带没有遮蔽对方不会放心。 所以我认为最合适的地点就是江边那里远离金陵城区人烟稀少却因为港口的原因道路四通八达这对地下党方面非常有利。” “慢着四通八达?” 徐恩增皱起了眉头语气不满道:“这样岂不是糟了他们可以利用道路进入和撤出到时怎么抓人选择江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孟挺当即被噎了一下偷偷翻了个白眼让这样的人当处长特工总部真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 “处长您别着急卑职自然知道这对地下党有利可若非如此对方又怎么会来营救鱼饵越是诱人水下的大鱼才越有可能上钩。 只要我们提前在沿途和刑场安排好人手一旦地下党出现立刻对周边的道路进行严密封锁那帮地下党就算长了翅膀也逃不脱。” 他弯着腰靠向徐恩增脸上满是得意:“面对这种情况他们要么硬拼要么渡江您别忘了这会可是冬天江水的温度低得很。” “好好好。” 徐恩增一拍桌子连说了三声好似乎看到了地下党人员在冰凉的江水中苦苦挣扎的样子有了这样的功绩谁还敢小看特工总部。 他满意的瞄了一眼孟挺:“那就这么准备吧老虎桥附近的监视点不动咱们做事业要稳妥不能排除对方反其道而行之的可能性。 至于行刑地点的选择一定要慎重宁愿计划失败也不能让犯人逃走这事关你我二人的项上人头出了事情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是处长。”孟挺挺了挺胸膛认真琢磨了一会回道:“卑职觉得城西的九甲圩不错可以作为行刑地点从地形来说是一块死地。” “哦?具体说一说。” 徐恩增闻言来了兴趣稍稍坐直了身子死地好死地才可以瓮中捉鳖不用担心犯人趁乱逃跑这一点是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 “报告处长从沪上到了金陵之后为了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卑职曾多次开着车熟悉周边地形去过那里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很深。” 孟挺一边说一边掏出纸笔画起示意图:“九甲圩三面环水西临长江东靠惠民河西面是三叉河北面则是中山北路的最西端。 所以地下党只要敢动手就逃不了而且从老虎桥监狱到此地只有中山北路这一条路可走便于沿途的布控减少出意外的可能。 最后一点就是江边有两个煤场的小码头咱们的人可以化妆成码头工人进行隐藏附近的住户也很少行动时不用担心受到干扰。” 他把九甲圩的优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除了花钱买流量此人也是有点本事的法国人教人打仗的本事马马虎虎警校还不错。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节心真脏 徐恩增看着地图微微颔首对于把刑场设在九甲圩一事表示同意在金陵附近恐怕没有比此地更加合适的地点了于是笑着说道。 “这个地方确实很不错比较偏僻周围也没有军警机关可以让地下党方面放心的来营救犯人同时地形复杂对咱们行动有利。 那刑场和沿途布置我就交给你了人手问题你不用担心党部调查室吃闲饭的人很多这次行动全部拉上去孟挺啊不要出错。” 说到不要出错时他加重了语气这是特工总部最后的机会若是行动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就算不被枪毙也会被领袖彻底放弃。 想想屁股下面的处长宝座徐恩增起身拍拍孟挺的肩膀:“好好干等案子破了我当上局长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你想要什么都有。” “放心吧处长。” 孟挺严肃的回答道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也没有赌咒发誓听人说徐恩增最讨厌手下这样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听人劝吃饱饭嘛。 同时他心中不停冷笑暗说老子只想看到你死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呢姓徐的便把任务交给了自己这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 就让英国人将地下党劫走看这个老王巴蛋怎么办唯一不美的是到时候自己已经在港城享受人生没办法欣赏对方被枪毙了。 徐恩增不知道手下正憋着劲弄死他美滋滋的想象着自己将地下党一网打尽委员长亲自举行大会授勋并当场提拔他为副局长。 他笑呵呵地问余红:“余小姐刚刚都听到了吧你觉得这个地方合不合适要是你没有意见我们便按照九甲圩进行相关的准备了。” 这话有点虚伪已经将任务安排下去了才询问意见, 不愧是过河拆桥行业的大师级人物, 余红也不想多废话, 捂嘴打了个哈欠道。 “行吧你们将集体处决的报告送交国民政府我会尽快通知地下党省韦, 你们接下来不能再来我的住处了有事去国民政府联络。 不要小瞧地下党, 他们有完善的人员甄别程序, 一旦我加入营救计划, 周围一定有对方的监视人员活动行了, 你们走吧困了。” 她说完走到门边将手搭在了门锁上, 这是要强行送客, 想想也是, 大半夜的一个姑娘跟两个成年男子同处一室, 确实不太合适。 徐恩增尴尬的笑了笑瞄了一眼真丝睡裙下的凹凸有致, 依依不舍的走出大门也就是还用得着对方否则花花太岁真不想走了。 孟挺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离开前顺手将大门关上还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谢跟着徐恩增匆匆下楼, 坐上汽车离开了梅园新村。 一片寂静中。 一道瘦小的黑影出现在不远处一栋小楼的窗口他看着还未散尽的尾气陷入了沉思, 接着转身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摇动了话柄。 “喂, 是科长吗。” “报告发现三名不明人员接近目标其中一人是司机另两人与目标交谈了一个小时来人乘坐是车辆是公车车牌号码是514。” “是继续监视。” 瘦小的黑影跟电话那头汇报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微弱的灯光下照在其略显稚嫩的脸上正是刚加入特务处没多久的老江湖铜锁。 按照命令他与沈东新轮流监视余红今天晚上正好轮到他值晚班, 耐心的监视了这么多天终于在目标的身边发现了可疑人员。 而电话那头左重一脸笑意的将话筒放了回去514这不是徐恩增的车牌嘛看来这个家伙从官邸离开后直接去了余红的住所。 至于另外一个人很有可能是孟挺怪不得徐恩增要问自己对方中毒严不严重啧啧真可怜就连晕倒也逃脱不了被支使的命。 这两个人见余红应该是去兴师问罪的毕竟所谓的地下党市韦一个人都没有徐恩增定然要跟对方讨一个说法或者要求退钱。 不过没这么容易吃进去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情报交易又不是什么正经买卖没有退货退款一说余红必然会找各种理由赖账。 当然左重不关心徐恩增被人坑了多少钱他在意的是双方为什么商谈一个小时要账嘛无非就是给或不给几句话就能说清。 所以除了退钱的问题他们一定聊了其它更重要的事会是什么呢特工总部在官邸的布置被人曝光承受着光头如山般的压力。 徐恩增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给上面一个交待以求能将功折罪那么对方去见余红的目的就好判断了这家伙想要继续合作。 一个叛徒。 一个汉奸。 一个特务。 这三方深更半夜聚在一起自然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一场新的阴谋就要开始了只是到时候事情不会像徐恩增想的那样顺利。 别的不说光是跟英国人不明不白的孟挺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有这个家贼在身边老徐这回悬了真应了此人的车牌514。 我要死啊! 左重脑中想着这些手上拿出钢笔在纸上写上特工总部、地下党、特务处、英国人这几方势力的名字写完后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似乎有点问题这四家各有各有的打算各有各的目的连特工总部和特务处都不是一条心地下党跟英国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就像是四条原本毫无交集的平行线突然就相交了是谁在背后操控肯定不是果党嫌疑最大的是地下党和英国人那原因呢。 每个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比如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个情报机构更是如此可地下党和英国人为何这么做又是如何操控的? 这是一个重要问题。 台风的灯光落在纸上左重沉吟了很久直到天边泛白他揉了揉额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将这张纸叠好扔进了空间。 情报工作不是那么好干的缺少必要的情报他一个人是斗不过一群职业情报人员的想要彻底破解谜团只能静待事情发展了。 早晨八点三十分。 左重在窗户看到戴春峰的专车缓缓驶进了特务处大院连忙下楼准备去拍个马屁到了停车场正好赶上老戴红光满面的走出汽车。 “老师您好学生昨天收到一个消息据说委员长对咱们特务处近期的工作非常满意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大家就该称呼您局长了。” 他一边说着不要钱的好话一边接过便宜老师手中的公文包恭恭敬敬得跟在戴春峰身侧往办公楼里走同时落后半步以表尊敬。 戴春峰笑着捋了捋油光锃亮的背头故作不喜道:“慎终你从哪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领袖自有领袖的安排嘛万万不可胡乱猜测。” 其实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侍从室的熟人偷偷透露委员长公开表示要让自己接替陈局长担任调查统计局局长此事比真金还真。 左重看到老戴眼中的血丝心中暗笑什么不可胡乱猜测恐怕是激动的一夜没睡着吧这样也挺好以后搞情报就更加方便了。 他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学生特意找了其它渠道核实过昨天因为建设委员会官邸的事情委员长将陈局长叫去拿了个狗血淋头。 领袖要求立刻抓获官邸内的地下党以正视听毕竟张人杰那封电报的影响太大了如果陈局长做不到就回乡读书就由您当局长。” 戴春峰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这个学生的人脉这么广此事确实就是这样加上昨晚的那一把大火他上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会两人走上楼梯来忙的特务们纷纷靠墙立正敬礼整个特务处大楼满是处座好、左科长好的喊声办公室还有人在探头探脑。 干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有心人都已经知道了委员长和陈局长的那番对话再看看处座这幅样子传言的可信度更高了。 戴春峰对小特务们摆摆手侧过头小声问道:“昨夜官邸的大火是怎么回事我正好去拜访了几位老同学就没有去现场你说说。” “是根据调查官邸里的地下党金陵市韦成员可能在特工总部监视前就已经撤离只留下了一个人作为烟幕弹以迷惑一处人员。 此人昨天下午利用弹棉花的机会脱离了监视还在离开前设置了一个定时点灯放火装置通过这种手段造成其依然在官邸的假象。 当时情报科副科长兼政治情报股股长宋明浩、副股长吴景忠识破了对方的诡计并派人进行跟踪只可惜跟丢了这是学生的失职。” “喔是这样。” 戴春峰爬着楼梯一脸微笑的安慰道:“地下党份子狡猾跟丢了也是无可奈何慎终你就不要自责了再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左重脑筋一转立刻明白了老戴的意思昨天自己手下要是真跟上抓了人陈局长可能有了喘息之机tmd这帮人的心可真脏。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节梦里啥都有 一走进戴春峰办公室左重放下公文包做起了秘书李卫的工作先用抹布擦了擦办公桌又打开窗户给室内换气接着扫起了地。 老戴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整理起文件弟子服其劳嘛别人想为自己服务还找不到门路嘞闻着略带着寒气的空气倒是精神一振。 最后左重沏了杯热茶轻手轻脚的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小声说了一句:“老师您猜猜昨天徐恩增离开火灾现场后去了什么地方。” 戴春峰瞄了得意门生一眼端起了茶杯:“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听声虫不过嘛我料想此人不是去了陈局长家就是去见了余红。” “您真是料事如神。” 左重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小声说道:“徐恩增带着一处情报科长孟挺去见了余红双方密谈了一个小时这里面估计有问题。 若是商量官邸的事根本用不着这么长时间学生认为一处那边可能没有死心见面是在计划下一步的行动老师小心有变哪。” 戴春峰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姓徐的见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给陈局长和特工总部翻身的机会。。 对于余红和徐恩增的勾结他早有察觉可没有放在心上让姓徐的顶在前面排除障碍可以减小风险那场大火就证明了这点。 他呷了一口茶抬起头:“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官邸里的地下党跑了难不成一处还有后手最近你们情报科有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左重一惊知道邬春阳在监狱附近调查的事泄露了, 这很正常, 特务处哪个部门里没有老戴的眼线, 对方这么问恐怕是试探自己。 一是看他是否忠诚二是看他心里有没有鬼如果选择隐瞒不报, 就代表自己的立场存疑老戴很有可能会因此疏远或者下黑手。 “确实有些情况。”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政治情报股发现一处在老虎桥布置了三处监视点, 从里面的人员数量和武器配置看, 对方在准备一场大行动。 我推测, 这是徐恩增的第二手准备一旦官邸没有收获, 便会对监狱的囚犯进行清洗以此达到鱼目混珠的目的只可惜没证据。 但是您放心, 咱们的人已经将那三个地方盯死了, 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 徐恩增的阴谋绝不会得逞, 也不会影响您下一步的工作。” 戴春峰听完没有表态放下茶杯, 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办公室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秒针转动声气氛变得凝重。 十几分钟后,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左重:“慎终啊有些事情干系重大, 我便没有同你讲千万不要责怪老师, 要理解我的苦衷。” “学生不敢。” 左重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动情表演:“老师您对我恩重如山慎终能以弱冠之龄担任情报科长全赖您的赏识, 如此恩情怎敢埋怨。 况且您不对我说定然是为了我好做情报工作的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稍不留神就会惹来杀生之祸您这是关心我。” “哈哈哈, 好了好了论说漂亮话还是得看慎终你啊能坐稳情报科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不必妄自菲薄坐吧。” 戴春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脸上满是欣慰:“你不怪我就好其实我对徐恩增和余红合作之事很清楚知道徐恩增打得什么主意吗。 这家伙想利用官邸里的地下党做诱饵利用押送的机会设下陷阱吸引对方的营救人员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笑呵呵的说着完美演示了什么叫做幸灾乐祸看着这么多年的对手栽了大跟头一步步走入绝路确实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左重适时露出震惊之色仿佛对此事一无所知心说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您老人家不也是这么计划的吗只不过钞票没比过人家。 等坐到椅子上他苦笑着摇摇头:“徐恩增能牢牢掌控一处大权数年确实有点道行老师您说这些是觉得对方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那是自然。”戴春峰说道:“徐恩增没了退路必然会选择放手一搏我要你尽快与余红见一面最好可以将一处下一步计划套出来。” “是慎终明白。” 左重心中大喜有了老戴的批准自己就可以正面接触叛徒将一处计划搞到手通报给老k或者说金陵党部祖织部副部长徐伟明。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搭档的掩护身份有了准确的范围和样貌想要找到一个人对于一个情报科长不是难事查查资料就能办到。 徐伟明男四十三岁档案上的籍贯是豫省民国一年豫省省立第三师范学校毕业后进入北羊政府民国十年秘密加入了果党。 在这之后历任北平党部办事员、副股长徽省太和县党部股长、副科长、科长、副处长几个月前被调入农工部秘书处任副处长。 值得注意的是对方档案上的长官评价写到:其人尤为擅长农村工作能不擅长吗跟劳动人民打交道本就是地下党的专业技能。 这些情况在左重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他起身跟戴春峰告辞回到自己办公室准备起与余红的见面这个女人不寻常要认真应对。 晚上到了国民政府下班的时间左重站在余红的住所楼下背着手对着某处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面一道玻璃反光快速闪过。 恩情况一切正常。 他自然不会一个人来沈东新和铜锁正在监视点待命遇到紧急情况会立刻支援三个职业情报人员对付一个地下党叛徒足够了。 抬头看着晦暗不明的天空左重的思绪渐渐放空直到耳边响起哒哒的高跟鞋声他回过神缓缓转过头笑着看向高跟鞋的主人。 余红今天的心情不错下班后直接坐着车回到了梅园新村将车钱递给车夫车夫后走向住所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楼道门口。 本来她并没有过多关注此人新式住宅楼的住户很多偶尔有亲友前来拜访很正常可是当那人回过头余红的瞳孔猛地放大。 “你好余小姐。” 左重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警惕笑眯眯说道:“看来余小姐认出我了不愧是地下党省韦的机要员只见过一次面就记住了左某。” 余红将坤包挡到胸前面无表情的回道:“你是谁我不是什么地下党机要员我也没有见过你请你让开否则我就要喊警察了。” 实际上她见过这个人就在一家西餐厅当时对方跟另一个男人坐在角落点了两份牛排和一瓶香槟两人在自己离开前各自离开。 左重见她否认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我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受我们戴处长的命令前来见余小姐。” 余红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她当然听说过左重地下党方面做过调查此人是果党情报系统的情报高手领导破获了众多日谍案件。 同时对方还是戴春峰的得意弟子背景深厚跟委员长是同乡曾负责保护过委员长安全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外号笑面虎。 所以戴春峰让左重来见自己不算奇怪某种程度上此人完全可以代表特务处余红想明白了这点默默点了点头抬脚往楼上走去。 左重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手上悄悄做了个手势跟着对方回到了位于三楼的住所进门后他扫视了一遍屋内看了看表开口道。 “余小姐长话短说我来这就是想问你两个问题一、徐恩增昨天晚上跟你说了什么二、你们针对地下党是不是有了新的计划。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时间一过你我或许就要换个地方说话了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知道我的作风我从不开玩笑。 我也不像我们处座那样宅心仁厚更不像徐处长那样怜香惜玉死在我手下的女间谍很多不差你一个奉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表明完来意指了指手表示意计时从此刻开始对付这种为了金钱出卖同志的叛徒态度就得强硬一些子弹比温言细语管用。 余红气得脸蛋通红很是愤怒的说道:“你们在监视我?怪不得我在西餐厅见过你我不是特务处的犯人想要情报就得拿钱来买。 提醒一下徐处长前前后后花了二十万才从我的手里拿到了情报让我出卖他没问题只要你们给的钱超过这个数我绝对配合。” “还有两分钟。” 左重没搭理她低头看着时间悠然的说了一句接着将腰间的配枪拔了出来潇洒的在裤腿上蹭了一下上了膛要钱?做梦去吧。 梦里啥都有。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节询问余红 余红气结不花钱就想拿到情报哪有这种好事戴春峰合作时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差钱呸这个老狐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眉毛一拧气冲冲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你要抓我就抓吧只要我一被捕地下党省韦就会立刻更改人员和机关布置。 那样你们一个人都抓不到到时候再谈可就不是这个价了我也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现在出门离开让你们戴处长亲自来见我。” “一分钟特务处接到密报地下党省韦机要员潜伏国民政府意图不轨情报科长左重也就是我身先士卒果断开枪阻止嫌犯逃窜。 余小姐觉得这个理由如何要是不满意这样的故事左某随时都可以编出十个八个没人会为你喊冤包括你的家人和那些同事。 你的尸体会一点一点的腐烂慢慢的所有人都会忘记你的存在或许很多年后才会模糊的想起曾经有一个叫做余红的女人。 你想这样吗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会正常运转没有你的情报我们可能要废点力气才能找到地下党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对不对?” 左重满是冷酷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将黑洞洞的枪口抬了起来食指也放到了扳机上似乎已经做好了当场击毙她的准备。 余红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动手可她赌不起这些特务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杀一个毫无背景的政府职员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何况这个姓左的行事风格颇为强硬据说死在他手上的日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金陵城门上隔三差五出现的尸体就是此人的杰作。 她绝不想变成此人口中一点点腐烂的尸体, 她还有大好人生, 还有很多愿望没实现不该死在金陵的一间只有十几坪的小房间里。 再说杀了自己这个地下党机要员对方不仅不会受到责罚, 还会立功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对于女人同样如此, 她今天认栽了。 “五。” “四。” “别, 我说。” 在生命的倒数声中余红举起双手, 口中喊道:“徐恩增要我解释官邸为什么没人让我将之前购买情报的费用退给他我没同意。 后来他手下的孟挺出了一个主意, 特工总部要用监狱里的囚犯做饵, 在城西江边九甲圩设下陷阱, 由我配合将地下党人员引过去。” 左重听到集中处决这四个字, 眼皮跳了跳孟挺这个苟汉竟然如此阴险, 此人留不得了必须尽快除掉他定了定神继续问余红。 “你怎么配合。” “他们会向国民政府提交申请, 对囚犯进行集中处决这样我就有合理的借口向上级汇报, 我说的都是真的请左科长一定要相信。” “时间。” “没有确切时间, 这要看申请什么时候传递到我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 地下党不会轻易行动但是应该不会太久徐恩增很着急。” “地下党省韦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省韦机关的地址经常变动人员进入需要保卫人员陪同徐恩增昨天就问过了这个问题我同样是这么回答他的。” 左重通过两个问题搞清了一处的计划, 最后一个问题只是迷惑对方作为一个果党特务要是不问地下党的情况岂不是太奇怪了。 他思考了一会将手枪往下一垂突然露出笑容:“这样不是很好吗, 多谢余小姐的配合徐处长那边给你的酬劳你可以全部留下。 但是此人一向是过河拆迁等地下党被抓之日就是徐恩增翻脸之时只要你能配合特务处的工作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想要准确掌握一处的动向就必须让这个女人主动合作而说服一个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软硬兼施才是王道。 果然当听到特务处可以保护自己时余红眼前一亮:“那一言为定我会在对上级报告前通知戴处长还请左科长将来多多照顾。” “照顾必须照顾。” 左重左脸写着真诚右脸写着善良对叛徒肯定要好好照顾了他笑吟吟的把手枪揣回了枪套开始询问计划的详细内容和细节。 余红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殷勤的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将昨晚双方商量的内容说出还凭借记忆画了张九甲圩地形图开始介绍。 “左科长你看从老虎桥前往刑场要经过鼓楼、丁家桥、三牌楼再通过海军部旁边的大桥以及另一座小桥渡过惠民河才能到达。 我个人认为地下党在九甲圩动手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沿途有太多的军政机关比如中央党部、陆军部、海军部和各处驻军的营区。 一旦发生交火很容易腹背受敌这是必须考虑的风险以我对那边的了解对方定然会选择最为稳妥的行动方式以求减少伤亡。 这是由于多次的抓捕地下党的工作人员数量非常紧张不然也不会让我兼任机要员和收纳他们目前没本钱跟特工总部硬碰硬。” 她认真的分析着情报然后总结道:“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沿途也有合适伏击的地方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由左科长您决定。” 反正都是出卖为了生命安全不如多卖一点徐恩增跟她非亲非故两人只是纯洁的金钱关系一面是钱一面是命很好选择。 左重瞄了一眼粗糙的手画地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金陵地图他很熟悉九甲圩处在一个半岛的最南部地理位置非常偏僻。 说是半岛其实就是长江泥沙逐渐堆积形成的沙洲面积差不多有五六十平方公里北部是下关码头和某些大型洋行的专业码头。 这就造成了半岛虽然住户不多交通道路设施却很完善的奇怪情况中山北路更是直接通到了长江边也不知是哪位天才设计的。 总之特工总部把犯人从监狱里押出来坐车可以一路开到中山北路的尽头再通过乡间的土路向南行驶一两公里便到了九甲圩。 那里平时行人很少只有一些小煤场的工人在附近上下货的确是一个行刑的好地方且东、南、西这三方都有河流方便封锁。 这个孟挺有点东西可惜没有用到正地方要是好好当警察未尝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侦探掺和到这个漩涡中不是明智之举。 他想到这伸手将地图装进口袋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余小姐对于官邸发生大火的事情你怎么看特工总部在那可是一无所获。 以我得到的情报里面的地下党似乎早就撤了只留下了一个掩护人员迷惑监视人员你不会是和地下党唱双簧来诈取财物吧。” “这件事与我无关。” 余红双手搭在膝盖上解释起来:“我也是偶然得知官邸是金陵市韦驻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对方或许已经进行了转移这很正常。 苏省省韦被特工总部的特务突袭了多次按照上级的指示对于大量人员聚集的机关所在要做到不定期更换以防被果党破坏。 留下掩护人员是惯例一可以维护得之不易的活动场地二就是遇到昨天的那样的情况尽量将组织和人员的活动痕迹全部销毁。 此事真是一个误会徐处长听完我的解释也表示了理解左科长拜托您在戴处长面前多为我多美言几句我对合作是很有诚意的。” 左重用手指了指她笑着说道:“你啊不老实无非是想通过这个情报捞一笔可怜我们特务处的经费本就不多还被你给坑了。 不过我警告你下面的行动你要是出工不出力或者提供假情报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情报科旁的不多刑具有的是。” “不会情报瞬息万变很难保证百分百准确我当时也是提醒了的可二位处长执意要买我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钱不赚吧。 地下党对于叛徒的惩罚十分严厉为了保障以后的生活我需要这些钱我算是看开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钞票和金条是真的。” 余红极力的辩解道也是被受害者找上门了总会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比徐恩增那个大傻子要难对付多了。 于是她犹豫再三凑过来小声试探:“左科长这么辛苦保护我我自然不会让您白忙我给您一万不三万幸苦费您看怎么样。 若是不满意等我拿到徐恩增的下一笔酬劳咱们对半分只要您能保护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这个小房间我也可以送给您。” 左重摆了摆手起身说道:“算了骗到钱是你的本事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先走了有情况立刻向报告这关系到你的小命。” 既然搞清了情报不走干什么这女人的样貌确实不错可他不好这一口不像徐恩增一样见到女人走不动道不如早点回去工作。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节挖坑 左重在余红的相送下走出了大门往楼下走的时候琢磨起下一步的工作时移势迁嘛随着事态的发展很多安排都要有所调整。 比如官邸没有什么价值了宋明浩和吴景忠可以撤回来九甲圩是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必须安排可靠的人手蹲守派他们去正好。 军事情报股的特务多是军中出身在野外活动的能力更强万一跟徐恩增手下发生了摩擦那帮党棍和混混不是军中精锐的对手。 摩擦不算什么打死了特工总部的王巴蛋自有便宜老师去善后处置怕的是打输了那样戴春峰是要发飙的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至于老虎桥留少量人员监视即可邬春阳的政治情报股不用全上以便分出一部分人手盯着孟挺继而把华人分遣队暴露出来。 目前知道那帮二鬼子在哪的人只有他这可不行得通过正规程序让更多的人发现他们否则无法借刀杀人这关系到整体计划。 左重一边盘算着一边走出住宅楼坐上汽车在金陵城内饶了几圈回到了洪公祠立刻向戴春峰汇报了一处的计划和余红的猜测。 老戴只是让他负责接下来的工作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左重懒得猜测立刻回到办公室通过电话将下一步的分工布置了下去。。 随着这几通电话军事情报股和政治情报股的工作方向很快做了调整一队队特务在金陵城内外开始对各自目标进行跟踪与监视。 九甲圩。 孟挺。 在情报科的全力侦查下一张张照片一份份监视记录一盘盘监听录音带被送到了左重的办公室相关各方的动作也渐渐清晰。 首先是宋明浩和吴景忠他们发现了九甲圩的煤场码头有不明人员出没经过辨认都是特工总部人员人数大概在二十到三十人。 这帮人伪装成码头工人在刑场周边转悠看样子是在熟悉地形, 根据观察, 他们甚至将每一处可以藏人和隐蔽的位置都做了测绘。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作战时谁对地形更加熟悉谁就更有优势说不定一个小土包就决定了双方谁胜谁负, 此事必须要重视。 在金陵交手特工总部这边占据的优势本就很大, 地下党要是连地利都没有, 只能被动得挨打, 这种情况是左重绝对不想看到的。 看来得想个办法破坏对方的地形勘测或者将地形勘测的结果搞过来交给老k此事需要看情况决定, 哪种方法容易实现就选哪条。 此外九甲圩附近仅有的住户也被人带走十几个男女特务搬进屋子过起了日子这次特工总部的基础情报搜集工作做的非常扎实。 因为如果地下党派人进行侦察, 很有可能向周边居民打听, 这是对方的情报工作传统, 真要是这样, 那就是跳进了徐恩增的圈套。 不光预定的刑场有异动中山北路也有情况, 从监狱到刑场之间的所有路口都多了几个奇怪的巡警巡逻也不走远就在路口转悠。 同时这些人身上穿的警服很不合体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每个人脚上都穿着锃亮的皮鞋只这两点就足以说明这是一帮子假警察。 巡警穿皮鞋走一天的路, 那就别想回家了脱了鞋还不得把人熏晕过去, 就算是冬天脚上汗味小可有几个巡警舍得穿皮鞋训街。 徐恩增这次手笔很大, 监控这些路口估计需要数百人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人手恐怕跟陈局长脱不开关系对方这会也着急了。 惩罚一个醉心功名的的人最严酷的方式莫过于让他成为一介白衣失去了原来的通天权力和前呼后拥那种感觉比死亡还难受。 所以为了局长位置, 陈局长定然要拼尽全力几百个特务不算什么各地党部有很多哪怕不够专业, 封锁路口还是可以胜任的。 左重放下军事情报股的报告又拿起政治情报股的报告看了两眼就拿起电话找到了邬春阳让他立刻来自己的办公室当面汇报。 电话打完没一个小时邬春阳贼头贼脑的来了进门后笑嘻嘻的从桌上的雪茄盒里顺走一根雪茄咬破茄头甩开打火机准备点上。 “慢着牛嚼牡丹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用这盒火柴点不然味就不对了你小子是真不客气啊这可是郑副处长送我的南美极品。” 左重鄙视的看了看他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火柴扔了过去自己也拿了一根雪茄放入金灿灿的雪茄剪一边摁动开关一边随意问道。 “春阳看你的报告孟挺最近跟一群陌生人混在一起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一定要把这家伙盯紧了绝不能让此人脱离监视。” “放心吧科长跑不了孟挺确实跟一帮神秘人有联络身份暂时不明但从日常的饮食上看应该就是国人而且是来自粤省一带。” 邬春阳吸了一口雪茄在嘴里含了几秒吐出烟气小声说道:“他们这两天吃了三顿粤菜第一顿只吃了一半就随着生活垃圾扔了。 第二顿和第三顿是孟挺亲自找的一家小馆子根据调查老板是粤省人曾在沪上有名的新雅粤菜馆干过饭菜口味应当比较正宗。” 左重缓缓点了点头孟挺总算没让自己失望成功的把情报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华人分遣队的身上这样接下来的计划就顺利了。 他故作沉吟道:“哦?这么说第一顿饭菜被神秘人扔掉是因为不够正宗喽口味如此挑剔他们不是粤省人就是在粤高官期居住。 这条线索非常有价值确定了人员的来历就可以划出一个大概的嫌疑范围你的监视报告上说对方有十几个人这不是小势力。” “是的科长。” 邬春阳不知道自家科长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底细继续汇报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粤省方面有什么势力难道是当地的军阀?” 他口中的军阀指的是粤省一号人物陈伯南赣、粤闽、湘前线副总司令此人野心勃勃妄图与金陵政府抗衡是地方的实力派。 左重当即嗤笑一声:“不是我看不起陈伯南其人看似掌控了粤省的党政军大权号称南天王可为人少谋而多决冢中枯骨而已。 成天就盯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连那位在鸡蛋上跳舞的阎先生都不如迟早要被领袖收拾让他派兵来金陵是决计不可能的。” 邬春阳不懂上层的争斗可想一想下面送来的情报好像对方真的很少掺和到粤省之外的事务只是一门心思的巩固自身的统治。 可不是对方那会是谁? 旁边的左重见时机成熟轻轻咳了一声:“春阳啊怎么没看见你们那边的监视照片我可一再强调一定要给可疑人员做影像存档。 这种工作态度要不得你作为股长要给其他人做个好样子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不行将熊熊一窝咱们不能成为徐恩增那样人。” 邬春阳一愣苦笑道:“科长没办法这帮人每天就蹲在仓库不出来仓库周围没有遮蔽即使对方出来我们也无法靠近拍照。” “喔是这样。” 左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仓库什么仓库属于什么公司能不能利用侧面渠道做做工作让公司内部人员配合你们进行监视。” “那间仓库属于太古洋行咱们没办法渗透问了几个在里面工作的华人和中国人全都拒绝了。”提到这事邬春阳就是一肚子气。 “太古商行!” 左重演技超实力发挥皱着眉头看着他:“你确定?咱们的外围机构前些日子发现了太古商行的白羊号货轮出现了十几个可疑人员。 不过警署和漕帮都没找到这些人的下落难道跟孟挺见面的神秘人就是这些人那样事情就麻烦了英国佬应该是来报复咱们的。” 他说到最后语气变得阴沉显得非常愤怒一个被人打上门来的职业特工不会害怕愤怒才是正常表现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邬春阳张大嘴巴没想到事情这么巧而且英国人竟然还敢派出人员进行报复随即又陷入了沉思孟挺会跟英国人有所勾结吗。 这位侦探先生的档案写的清清楚楚在沪上长大后来在法租界工作去法国留学回国在后警察厅任职来历以及履历很干净。 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问题孟挺也没有港城旅居史前往法国时他乘坐的邮轮没有经停港城而是停靠在法国人侵占的安南港口。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法国留学期间加入了英国情报机构总不会因为跟福摩沙在火车站聊了两句对方便决定出卖国家和民族吧。 看着邬春阳冥思苦想左重起身走到窗边抱着胳膊口中悠悠说道:“其实我和老古讨论过当时觉得这些人可能是英国官方人员。 原因是那艘货船以不合理的速度从沪上前往金陵能让太古洋行这个庞然大物俯首帖耳的就只有英国政府可现在看来不一定哪。” 邬春阳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也觉得光凭这个理由就断定神秘人是英国人不是太稳妥这世界有太多东西可以让商人铤而走险了。 比如钞票。 大量的钞票。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节太古球场 左重猛得回过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春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和今年年初闵省变动那支队伍之中可是有很多粤省人哟。” 邬春阳一惊自己怎么会不记得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那毕竟是公开反对金陵政府的反叛行为主要参与者还是一二八时的功臣。 更令人震惊的是对方跟地下党方面合作了这就犯了委员长的大忌立刻派兵镇压这支部队被打散后有很多地下党撤到了粤省。 报纸上隔三差五的就能看到相关的新闻报道比如某个乡村被“乱匪”袭击比如对“乱匪”的通缉令等等反正后续的事情闹得很大。 他鬼鬼祟祟看了看门外方向用手挡住嘴巴悄声道:“科长您是说神秘人是地下党孟挺也是难道说他们在密谋一场巨大的阴谋?” 左重嘬了嘬雪茄白了邬春阳一眼:“我不可知道再说了是不是重要吗不管是英国人、还是地下党对咱们来说都是功劳嘛。 不过你可以好好回忆回忆如果那些人行动间有军事训练痕迹那就八九不离十了从闵省撤到粤省的那批人可都是职业军人。” 引导要有分寸说的太多就有些假了说完这些他就不准备再提示什么了邬春阳会自己寻找证据他等着成功的消息传来就好。 说实在的将最信任的手下引到坑里他也很痛心哪可是没有办法必须这些二鬼子留下不能让他们再回去祸害港城的同胞。。 至于为什么要将对方说成地下党自然不是为了报上去领功在他的计划中, 情报科必须有所收获, 这帮人就是最好的下手目标。 那边邬春阳听完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脸上满是惊骇通过这几天的监视对方偶尔出来透气, 一举一动中确实透露着军人气息。 特工总部情报科长竟然是地下党这也么可能呢, 虽然他们常说特工总部全是家贼,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 他只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地下党太可怕了能担任情报科长, 孟挺接受了最严格的背景审查这样都能瞒过去那特务处甚至情报科会不会也有对方的人。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正在吞云吐雾的科长, 又想想土特产, 心里随之一松, 感觉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 听说地下党那边要求挺高的。 左重不知道邬春阳的想法不然定要好好聊一聊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 什么叫忍辱负重他几口将雪茄抽完布置起监视任务。 “想办法对那些人实施监听或者贴近侦察, 尽快固定证据像现在只有文字记录, 处座问起来我要怎么回答你们多开动开动脑筋。” 邬春阳毕恭毕敬的回道:“知道了, 科长根据监听, 孟挺通过电话联络了城内的一家商行跟对方借用了两辆卡车没有要司机。 这两辆车应该是提供给神秘人的他们很可能会在近期进行转移这是个不错的贴靠机会到时我们会寻找合适的机会拍摄照片。” 左重意外的看了看他原来这小子留了一手, 怪不得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是若是真的没办法邬春阳估计已经急得上墙了。 他好奇的问道:“说说你的具体计划, 一定要小心绝不能暴露你们的监视行动实在不行就再找机会反正这帮人迟早要动起来。” “是的。”邬春阳挠了挠脑袋:“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只要他们离开了老鼠洞总会有机会比如制造车祸或搭讪具体的视情况而定。” 左重伸出手摸了摸窗台上的绿植心里知道邬春阳他们也是没办法那座仓库自己去过周围没有遮挡想秘密拍照确实不现实。 英国人选择那里作为据点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军事地形学上来说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加上14个军人驻守安全性很高。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安全的地方为什么要转移只能是因为任务的需要对方有孟挺这个苟汉奸当暗线肯定知道徐恩增的计划。 他们将一处当成了沙律勋和鼹鼠死亡的凶手想要进行报复不会是想在行刑时插上一脚吧要真是这样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太古洋行太古 左重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取出大比例尺军用金陵地图放在了办公桌上目光在九甲圩附近搜寻很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果然如此孟挺这个王巴蛋选择九甲圩作为刑场就没安好心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将地下党一网打尽而是为了方便英国人行动。 他拍了拍桌子指着地图一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帮人下一步会转移到这里你安排人手提前周围潜伏牢牢的盯住他们。 注意这个地方有很多外国人你们被发现了会很麻烦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闹出大动静要是必须动手手尾干净点。” 邬春阳伸头看向地图只见下关码头南方太古球场四个大字赫然在目这地方他知道是洋行为英国本土职员修建的足球场地。 当年落成的时候有很多高官前去捧场在金陵的英国人在周末也常去休闲除了有几块专业级球场还建了栋二层楼房作为会所。 作为外国人经常出没的场所特务处自然对此地格外关注之前想办法搞来了建筑蓝图会所里的布局对于情报科来说不是秘密。 根据情报球场会所的一楼有大厅、酒吧间、办公室二楼有客房、阅读室、浴室等有足够的空间和生活设施容纳那群神秘人。 邬春阳看着地图:“是我们会小心不会让无关的人员发现图上显示这附近有一座小山丘视野开阔可以将监视点放在那里。” “恩知道就好。” 左重说完抬起头看向邬春阳的眼睛里满是凝重:“听说了吧老宋他们这几天就在下关码头附近执行任务地点离太古球场很近。” “听说了老宋和老吴这段时间神出鬼没弟兄们早有议论难道神秘人真是地下党可他们去码头干什么那里并没有重要设施。” 邬春阳表示不理解接着试探着道:“难道是一处有什么特别行动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孟挺作为内应而那些神秘人是他的外援。” 左重严肃的看了看他这才说道:“既然你猜到我就不瞒着你了一处准备对地下党囚犯进行集中处决行刑地点就在码头附近。 要是神秘人真的如我所说前往太古球场隐藏那孟挺的身份就非常可疑了他们很可能是准备劫刑场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说着这里左重鼻孔冷哼一声他没有直接扣大帽子但是去劫刑场的能是什么人一处总不能自己劫自己的犯人答案很好猜测。 事实也是如此邬春阳听完这番话孟挺在他心中已经成了潜伏在果党心脏的最大内鬼只要抓住了此人情报科这会就露脸了。 左重琢磨了一下将地图收好叹了口气:“你陪跟我去太古球场看看吧此事太严重了虽然看不惯一处可这次真希望我猜错了。 如果不幸言中这将是我们情报系统的一次重大失误可怕啊敌人都潜伏到眼皮子底下了徐恩增干什么吃的真是废物一个。” 他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脸上满布忧国忧民的愁绪眼中还露出一丝痛恨其实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这下老徐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阿嚏” 此时特工总部会议室正在指点江山的徐恩增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心中猜测什么人在想自己难道是哪个久未宠幸的红颜知己? 一旁的孟挺递出手帕熟练得拍着马屁:“处长您可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您要是累倒了接下来对地下党的工作离了您可不行。” “是啊是啊。” “孟科长说的对。” “我们不能没有处长啊。” 会议室里特工总部的大小长官们红着眼睛争先恐后的表着忠心临时来参会的各地党部调查室主任们互相看了看面露不屑。 徐恩增没有搭理他们掏出香喷喷的粉色手帕擦了擦鼻子看着满是鼻涕的地图皱了皱眉头拿起指挥棒戳着图上一处地点说道。 “行动当天党部调查室的人负责看守路口一旦战斗打响立刻阻断交通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通过你们听到了没有。” “是徐处长。” 来自金陵、广陵、苏市等地的党部调查室负责人大声回道姓徐的不算什么可这是陈部长和陈局长下达的任务他们必须完成。 徐恩增不甚满意的看了看这些人继续指着地图:“我判断地下党应该会在刑场动手在市区直接抢人他们没有那个实力和胆子。 孟挺你带着行动人员埋伏在中山北路的北侧民房听到枪声就向南突击占领道路挡住地下党向市区撤退的通道不得有误。”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节喜鹊计划(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 (熬了30多个小时写了4章真手残祝大家新年快乐) 孟挺听到徐恩增让自己在中山北路堵截脸色有些难看这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也不利于英国人那边的行动这下事情麻烦了。 原本他是想利用职权将那些人偷偷带进刑场负责安保毕竟这次来了这么多外地党部特务再多十几个并不显眼不会有人怀疑。 到时候不管地下党来不来近距离袭击之下特工总部绝对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要知道英国人拿的可是威力巨大的汤姆逊冲锋枪。 万万没想到徐恩增这个老王八将他一脚踢到了刑场外围没有自己在场遮掩之前的计划根本实施不了他愣了半天只好回道。 “是卑职一定守好公路不给地下党份子逃窜的机会不过处长这样刑场便没人负责了不如将两地都交给我由我协调指挥。” 孟挺急切间只能想到这个办法那就是把现场的指挥权全部握在手里说不定不用到刑场英国人就能把地下党劫走岂不美哉。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徐恩增冷笑一声阴森森的说道:“我将亲自带人守在刑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之决心若失败绝不苟活。。 特工总部这些年杀了多少人抓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你们心中都有数一旦被裁撤那些人的家属会扑上来把咱们咬成碎片。 不想死就得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次谁出了差错我当场就毙了他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希望诸位与我精诚合作共渡难关。” “是。” 特务们口号喊得响亮心里骂娘别人来找麻烦是肯定是找你这个处长, 跟他们这些办事的有什么关系, 这王巴蛋是想同归于尽。 徐恩增知道手下的心思, 但是一点不在乎他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这帮混蛋捞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这会谁也别想独活。 他威风十足的环顾着四周继续说道:“想让地下党上钩, 诱饵就要够分量, 孟挺, 我让你挑选合适处决的犯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对方必须要是重要人物且咬死不开口的, 这种人关在监狱也是白白耗费粮食不如趁这次机会都清理掉牢房腾空为未来做准备。” “都准备好了。” 孟挺上前一步, 拿起一份文件读到道:“本次集体处决的地下党共有412人, 其中女性43人, 男性369人, 都是历年来抓捕到的要犯。 包括从沪上转移来的地下党国际人员12人西南战场俘虏的战犯42人, 地下党苏省省韦以及金陵市韦成员53人其他人员305人。 这些人被捕后一直拒绝与我们合作全是死硬分子, 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已经要求各监狱将他们移送老虎桥监狱, 请处长指示。” 这两天他将老虎桥监狱、中央军人监狱、陆军监狱、首都感化院、首都法院看守所转了一圈总算找到四百多个符合条件的犯人。 徐恩增听完十分满意, 有了这些人当诱饵不愁地下党不来救人, 下面就看余红的了希望这个女人能说到做到不然别想活了。 准确的说别想痛快的死掉没人可以赚特工总部和他的钱九甲圩的行动一成功立刻就会有人去抓捕对方人和钱自己全都要。 他再次看向孟挺:“立刻行文国民政府, 以金陵监狱不堪重负的理由申请集体处决报告今天必须交上去后天中午12点准时执行。” 孟挺没想到徐恩增这么着急自己还没跟英国人商量过, 这么大的行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双方需要坐下来一点点确认细节。 于是他壮着胆子小声说道:“处长是不是太急了我们对刑场还没有彻底熟悉要不要过几天再上报这样更稳妥一些您看呢。” “不必了他们只要比地下党熟悉地形就够嘛了不能给地下党太多的侦察时间本次行动我就要快刀斩乱麻让对方来不及反应。” 被逼到绝路上徐恩增的头脑反而越来越清醒自己手下这帮人的素质一言难尽唯有以多打少、以快打慢钓鱼才有可能成功。 随后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话:“从现在开始各位跟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手下联络只准用这部电话擅自跟外界联络的一律先抓后审。 另外不得一人行动吃饭、上厕所、睡觉要保证三个人一起行动后天行动时各科、股长看好你们手下的人绝不允许脱离队伍。” 在场的人默默点头他们都是老情报了当然知道保密的重要性何况地下党无孔不入说不定这个房间里就有对方的潜伏人员。 这时孟挺再次举起手:“处长卑职还需要去国民政府提交申请是不是也要按照三人行动的原则还请您派两个可靠的人手陪同。” 徐恩增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件事你自己去办就好了毕竟前期的准备工作是你做的要是泄密不用等到今天送完报告早去早回。” “好的处长。” 孟挺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接着干笑道:“这次行动事关重大领袖那里或许会过问处长您要不要给行动起个响亮的代号。” 咦? 这个建议不错。 徐恩增眼珠一转计划要是成功必然会上报委员长有个好听的代号确实能锦上添花冥思苦想后他抬起头声音洪亮地宣布道。 “我个人以为可以将本次行动命名为喜鹊计划讨个好彩头寓意着咱们能把胜利的消息报告给委员长陈局长大家觉得怎么样。” “喜鹊计划好名字。” “处长您说得对。” 会议室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姓徐说的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谁要是当真那就是傻子并且这个名字着实不错听着喜庆、吉利。 “行动。” 徐恩增大手一挥特工总部犹如一部锈迹斑斑的机器在各种混乱和碰撞中准备起抓捕行动这一次他决定放手一搏逆天改命。 老徐改不改命左重不知道但实地查看过太古球场后他觉得这个地方确实很适合人员的隐蔽与前出离九甲圩也只有2公里。 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事人员全力奔跑之下二十分钟之内就能从球场移动到刑场这还是全副武装的状态要是轻装速度会更加快。 那帮华人分遣队经历过实战锻炼又能在歧视严重的英军中生存下来必然是有一点本事的轻敌是大忌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站在球场旁的小山丘上左重看了看周围地形严肃道:“这里是附近唯一的制高点让你的人立刻构筑隐秘观察掩体设置伪装。 对方是最精锐的职业军人到一个新环境肯定会熟悉地形山丘将是他们的重点万一让这些人发现了异常很可能会直接逃跑。 掩体不用太大能待两到三个人就行人数多了容易暴露人数少了太危险明天换班、送饭都在夜间进行这次辛苦弟兄们了。” 邬春阳听着科长的安排叫来小特务小声叮嘱了两句然后小声说道:“要不要在周围建立支援点十几个武装军人怕是不好对付。 最好将归有光的行动小组布置过来一旦发生交火可以及时支援光是普通外勤人员不足以压制对方即使挡住死伤也会很惨重。” 左重歪过脑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小子被处座拉了壮丁应该是有什么机密的行动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 邬春阳紧紧闭上嘴巴连科长都不知道的行动不是他该关心的特务处规矩森严好奇心太重容易没命自己可还没娶媳妇呢。 只是没了行动小组这里的行动怎么办为今之计要么联系行动科支援要么想办法从军中借人邬春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左重听完之后摇了摇头行动科的行动水平参差不齐还不如自己的手下军中的人员调动更是敏感无比别忘了这里可是首都。 军营中就是出去一个耗子都会被无数人关注何况是成建制的部队根本无法保密用不了半天消息就会传到徐恩增的耳朵里。 他思虑良久终于有了决定:“没有行动小组咱们是不是就不做工作了?按照以前的规矩从各科抽调精锐人员秘密埋伏在附近。 去总务那里提几挺捷克式和手榴弹子弹备足了那帮神秘人就算是铜头铁臂我就不信他们能敌得过轻机枪这件事你亲自办。” 邬春阳点了点头火力压制是个好办法就是比较费钱不过特务处这点钱还是有的实在不行等抓了孟挺抄了对方家产就是。 两人将监视工作商量完便看着手下们开始掩体构筑等弄好后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一个小特务匆匆走过来汇报了一个重要情况。 “报告仓库的人员开始转移两辆卡车一共14个人盯梢的人员来电话说对方刚刚驶了三牌楼顺着中山北路往这里行驶。” 左重和邬春阳对视了一眼果然来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节前途不可限量(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 冬天金陵天色黑得很早此时还不到六点太古球场已经一片漆黑这个时代自然不会有奢侈的灯光球场来踢球的人早就离开。 连球场里的中国员工也早早回家了只剩下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白人站在门口不停来回踱步不时焦急的看着手表和远处的公路。 就在此人心急如焚的时候两辆民国拼装的“国产”卡车冒着黑烟出现了轰隆隆的开到了球场大门停下接着从车上跳下一个人。 中年白人立刻迎了上去嘴里小声埋怨道:“亲爱的丹尼秦先生你们怎么才到我甚至以为你们被中国人抓住了一切都还好吗?” 秦丹尼额头跳了跳黑着脸回道:“我们的合作伙伴搞来了两台老爷车路上抛锚了几次真是见鬼我们差一点就被警察发现了。 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吗虽然这里的行人很少可还是要谨慎一点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 中年白人耸耸肩:“球场没有人甚至未来七天内都不会对外开放你们可以放心的行动这里的风景不错秦先生可以随意走走。 对了酒窖有一些我的私人藏酒算是我给诸位帝国勇士的礼物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恐怕我要先离开了酒会可不等人。” 秦丹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帮鬼佬真是让人头痛难道一次秘密行动不比酒会重要吗可自己能怎么办, 对方可是真正的英国人。。 他挤出一丝笑容, 彬彬有礼道:“感谢您的慷慨, 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像您这样的绅士一定很受女士们的欢迎那再见, 先生。” “哈哈谢谢, 再见。” 中年人说完就开着车一溜烟走了, 一群雇佣军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天知道为什么港城那些官老爷们会给一个中国人授予上士军衔。 秦丹尼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难看的冲着卡车上的手下喊道:“下车, 留两个人保护装备剩下的跟着我检查附近地形带好武器。” “是, 上士。” 华人分遣队成员齐声诺道, 开始检查起手上的武器, 因为是在金陵郊区行动, 他们倒也没嚣张到使用汤姆逊只携带了随身左轮。 因为无法理解的原因, 英国人对于左轮是爱得深沉哪怕这玩意在战争中唯一用处是自杀也无法让他们放弃这种射速缓慢武器。 秦丹尼作为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 在转移前就已经研究过地图他将人员分成四组, 前往其他方向行动自己则带人去了小山丘。 在军事行动中高地是决定胜负手的关键, 即使他不认为特工总部的人会在上面架设机枪那也必须去亲眼看一看, 否则不能放心。 他将韦伯利左轮揣入衣兜带着2个手下越过坑坑洼洼的泥地花了十分钟爬上了小山丘结果除了黑压压的灌木什么都没发现。 秦丹尼面露烦恼在南亚的丛林里作战可以依靠腐殖层的扰动痕迹判断是否有人走过, 可这里的泥土被寒风一吹比钢铁都硬。 这要怎么检查现在他们又不能使用手电筒看来只能白天再过来看一看, 幸好这个山丘面积不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检查完。 有了决定他拍了拍两个手下的肩膀三人弯着腰以战斗队形互相掩护往山下走去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没有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半个小时后一座灌木丛上忽然出现了小洞口接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灌木丛动了动再次恢复了原样。 “怎么样科长。” “走了。” “真险。” “是啊。” 左重和邬春阳缩在一个小地洞中小声的交谈着两人心中皆有些庆幸目标要是早来一个小时正好能看到他们带着手下们挖坑。 那样行动就暴露了这么大一个坑他们总不能跟对方解释这是在挖陷阱吧这个小山丘连个兔子都看不见傻子也不会信这话。 邬春阳面色有些沉重:“这些人绝对是高手走到掩体旁边我才听到声音穿的应该是软底鞋擅长山地行军否则不会这么安静” “还有两点他们营养充足没有夜盲症且习惯在植被茂密的地区进行隐蔽行动我没有听到任何树枝断裂的声音果然有点门道。” 左重补充了一句然后将领口里的树叶拿出来扔到一旁:“目标经常在山地和林地作战了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军队很多你怎么看。” 邬春阳陷入了思索脑海里将各方势力迅速过了一遍各路军阀、周边国家、江湖帮派最终还是觉得闵省那支队伍的嫌疑最大。 他结合这些天的情报缓缓开口道:“科长您说的不错同时擅长山地和林地作战的军队很多但可以利用情报进行分析一一排除。 首先要说他们是英国人是派来的清除沙律勋和军情二处鼹鼠是我们特务处这帮人跟特工总部使劲干什么这从逻辑上说不通。 还有集体处决的执行地点在特工总部是绝密搞到这种情报需要冒很高的风险他们的目的显然非常明确并且不惜一切代价。 执行当天在场的只有地下党囚犯和一处人员如果是暗杀一处人员这帮人在哪都可以行动为什么要在戒备森严的刑场动手。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的目的就是地下党囚犯为此他们买通了英国人利用英国船只免检的特权潜入金陵躲在太古洋行仓库里。 而闵省那支部队原先一直驻扎在山区北伐期间表示出极其强悍的战斗力号称中华铁军若神秘人是其中一员我绝不会奇怪。 同时就像科长您之前说的对方有很多人逃往了粤省这也符合我们通过饮食习惯对神秘人的判断两者结合神秘人就是地下党。” 好家伙。 左重都听傻了听这小子一说他都觉得孟挺就是地下党了这算什么一个成熟的下属要学会自己进坑吗不行还得再绷一会。 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开口提了两个问题:“你说的有一些道理只是两个问题无法解释这毕竟关系到案件后续走向必须要谨慎。” “科长您说。” 邬春阳连忙回道被挑刺是好事跟着科长这样的情报高手学习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排队的人能从特务处排到特工总部。 “恩第一件事神秘人来金陵的时候特工总部并没有决定集体处决地下党囚犯他们总不能未卜先知吧这一点你要如何解释。” 左重说到这换了个姿势敲了敲发酸的大腿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地下党可是穷得很这跟神秘人营养充足没有夜盲症矛盾了。” 他确实想让邬春阳将孟挺和华人分遣队当成是地下党可不能操之过急谎言重复一千遍变成事实的提前是本身的逻辑能够自洽。 而且别人告诉你的和你自己思考得来的终究是是完全不同的体会想让邬春阳确信神秘人是地下党就必须让这家伙继续脑补。 那边邬春阳听到这两个问题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科长地下党到金陵来或许是伺机而动并没有特定的任务与孟挺接头后他们收到了集中处决的消息便决定进行武装营救。 至于营养的问题很好解释这帮人全都是精锐军人本事不小想赚钱不是难事南方的大商人很喜欢雇佣护卫待遇给的很高。” 他说完紧张的问道:“科长这就是我的看法不知道您同不同意还是明天下去抓个舌头问一问多派几个人应当没有问题。” 左重心里一乐行了这下最后两个漏洞也被补上了到时任务记录上写的是邬春阳做出的最终判断与党国干将左科长何干呢。 这次让对方背锅只是保险起见案件侦破出问题很正常上峰知道顶多训斥两句有自己的照顾对方以后的升迁不会受影响。 于是他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欣慰道:“春阳啊今天表现不错这样发展下去你的前途必然远大。 抓舌头就算了吧我相信你对他们的判断地下党的警惕很高一共就14个人少一个非常显眼。 抓紧时间休息后半夜有人替咱们我估计一处计划很快就会开始毕竟徐恩增已经火烧眉毛了。” “是谢谢科长夸奖。” 邬春阳松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科长真是器重自己啊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科长丢人。 再说秦丹尼等人回到会所立刻就在酒窖里准备起装备汤姆逊、李恩菲尔德、烟雾弹米尔斯手榴弹、这帮人已经武装到牙齿。 因为不是在英国势力范围内作战左轮这类武器还能随身携带冲锋枪和步枪只能拆散装在包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组装起来。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节各方(为盟主风凉问月加更) “咔嚓咔嚓。” 华人分遣队成员认真的组装起枪械面前的木桌上摆满了子弹有人一枚枚检查着底火防止行动当天因为弹药的问题发生卡壳。 秦丹尼来回巡视着看着手下们将一个个零件组合成一支支危险的武器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有了这些东西他们才能够自保。 至于韦伯利左轮还是算了吧如果他能用这玩意射杀50码外的目标那就能用李恩菲尔德步枪射杀800里的目标总之不靠谱。 没用多长时间这帮职业军人就将枪支组装好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等候指示酒窖顶部陈旧的灯泡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 秦丹尼扫视了一眼严肃的说道:“根据情报对方会在后天中午12点准时开始行动到时候至少有50名到80名武装人员保护现场。 我们要在11点45分之前穿过中山北路11点55到达目标附近11点59分发动突袭优先打击目标为视线以内所有持有枪支的人员。 这里有一个问题对方在中山北路的北侧也安排了人手这些人交给内线如果他失败了就需要我们动手清理但不可以开枪。。” 他将行动步骤和时间做了一个简单通报接着问道。 “大家有什么疑问?” 小规模的秘密任务最重要的是配合必须保证每个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遇到情况如何处理就这需要所有人都参与到计划讨论。 华裔英军们纷纷举起手他们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 “闵从你开始。”秦丹尼点了一个带眼镜的年轻人。 “是我想知道这些武装人员的训练水平、武器配置有没有专业的狙击人员如果对方也来自军方最好有他们之前的服役档案。 另外, 我的武器需要校准, 否则超过150码就很难精准命中目标, 或者我可以将作战距离拉近到150码之内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他身前放着一支李恩菲尔德四号一型狙击型步枪, 上面装着一副英制狙击镜磨得发白的枪托上刻满了竖条。 秦丹尼听完表示:“我们的对手都是一些文人、混混出身的特工, 没有经受过军事训练, 装备了一些勃朗宁手枪以及汤姆逊冲锋枪。 闵, 你可以离得更近一些对方武器射程和威力有有限, 不会对你造成威胁我们的生命交给你了一定要干掉威胁最大的人员。” 说完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所以, 还有别的问题吗。” “沿途有没有警卫人员?” “劫下那些人后怎么办?” “道路北侧的人如何解决。” 底下的华人分遣队队员纷纷提出了问题, 这关系到他们的生命和行动成功, 没人愿意去送死, 特别是死在离港城千里之外的金陵。 秦丹尼很压了压手等安静下来之后一一解释道:“沿途有对方的人, 差不多50人内线已经将他们的具体位置标出绕开就可以。 劫走那些人之后, 会有一艘帝国的商船来接应离刑场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型码头, 所有人从那里上船撤退到沪上海军负责接应。 如果需要我们去解决道路北侧的人, 我建议你们使用匕首、绳索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无声杀掉他们我说了, 他们不是军人。” 队员们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看来此次行动风险确实不大平民在职业军人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况且他们还有内线的配合。 “好了我说一说具体的分工到达攻击位置后闵, 你带一个人建立狙击阵地掩护我们剩下的人编为三个战斗小组每组4人。 a小组我亲自负责从中路接近现场;b小组由张负责, 从西边也就是江边接近现场;c小组由孔负责从东面进攻看守人员。” 秦丹尼见众人没有问题了按照想好的计划选了两个资深士官作为副手将14人小队分为了一个2人狙击组和三个4人行动小组。 擅长近距离突击的人负责进攻枪法好的人负责狙击就是凭借着合理的分工和强悍战斗力他们才能在南亚各国战场横扫敌手。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写地图:“大家过来看一看现场周围的地图标记三角形的地方有敌人的武装人员一定要记住位置。” 华人分遣队闻言立刻围拢到秦丹尼身边瞪大眼睛将图上的标记拼命得记在脑子里事关自己的生死没有人会在这个上面偷懒。 而另一边中央国术馆附近一个小房间里老k徐伟明和金陵市韦书记石宁在微弱的油灯下小声说着什么桌子上也放着一份地图。 “石书记情况跟我们预计的一样敌人已经决定后天中午12点动手位置在城西九甲圩一切正按照计划执行徐恩增也会在场。 一共有412名同志被押送到刑场看守和行刑人员的数量在50到80人埋伏的特工总部人员差不多50人全都装备手枪和冲锋枪。 牧师召集了12个可靠的人手由他们负责攻击看守明天上午去预定地点领取武器弹药下午熟悉武器操作后天一早乘车过去。 船夫会在行动当天负责接应他的手下都是金陵本地人对下关附近的情况非常熟悉行动完成后一起撤离到安全位置分散突围。” 徐伟明将情况介绍了一下指了指地图:“这里是特工总部在九甲圩的大概布置演员同志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将它顺利传递出来。” 石宁看着地图叹了一口气:“牧师、船夫、演员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安插进果党内部的钉子这次为了舞蹈计划撤离损失太大了。” “是啊但这是值得的情报渠道没了可以再建那些久经考验的同志才是党的宝贵财富上级同意了计划就说明了此事的重要。” 徐伟明说到这拨了拨油灯的灯芯灯亮稍稍量了一点他继续说道:“这次各地的同志给予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否则计划很难实现。” 石宁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过老徐你利用市韦机关搬离这件事随手布下这么大的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敌人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幸辛苦苦监视的官邸早就成了一座空屋也多亏你那位本家的配合咱们才能顺顺利利的搬家嘛。”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伟明就提议将市韦机关从官邸里搬走因为那里太过接近国府的统治核心很容易被军警和特务发现。 恰好有了徐伟明贴身带来的黄金石宁最终决定撤离同时在治安混乱、人员情况复杂的中央国术馆附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 为了将工作人员和文件安全转移徐伟明便想到了将官邸的情报放出去吸引注意力结果跟他想的一样敌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这不意外情报活动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守住一个秘密很难可完成了撤离之后徐伟明也由此联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舞蹈计划经过几个月的精心准备现在终于到了行动的时刻计划若是顺利将是地下党情报战线近年的最大胜利。 这时徐伟明一边笑一边摇着头:“还是得小心徐恩增这个人好大喜功、志大才疏利用他不算太难危险的是戴春峰和特务处。 根据观察特务处没有直接插手案件而是在偷偷监视特工总部对方人员的情报水平非常专业差一点就瞒过了我们的情报员。” 石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轻轻的拍着桌子:“一步一步来吧特务处不参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组织在金陵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多一个特务处只怕刑场上的特务会更多对了这一点不得不防有没有办法打探一下对方近期的动静防止这帮苟特务坏事。” 他在金陵待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戴春峰和其手下更加了解这些特务跟特工总部的人不一样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必须提高警惕。 徐伟明闭着嘴巴没有说话牧师、船夫、演员是上级批准他才向石宁通报但是其他情报人员的身份是绝密绝不能对外透露。 石宁说完也反应了过来不再询问情报上的事转而跟徐伟民商量起行动的细节直到太阳再次升起两人一起悄悄离开了此地。 与此同此。 左重满身疲倦的坐在早点摊子上笑着对一位老朋友说道:“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荷包里的钞票够吧看我不好好宰你一顿。” “看你小子说的我怎么就不能请你吃饭了吃个早点又能花多少钱。”对面的班军故作豪气的说道又转身对着早点摊老板喊了句。 “一碗饺子一碗汤圆。” 左重无语的摇了摇头接着一脸好奇道:“我记得在警官学校的时候你最爱吃汤圆怎么今天突然吃起饺子来了难道要换口味。” “哈哈明天冬至了人家北方冬至吃饺子咱们南方吃汤圆这么多年了一直想试试看毕竟只有试过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嘛。” 班军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顺手给自己倒上了醋碟口中说道:“我也建议你试一试说不定比你想象的要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板给我也来盘饺子。” 左重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拍桌子刚准备跟老班好好聊聊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小特务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终究他还是没能吃上这碗饺子因为余红传来了特工总部的计划左重必须回特务处准备明天的行动上车之前他回头看了看。 老班坐在烟气蒸腾的摊点上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节冬至日(为盟主风凉问月加更) 冬至日温度0c。 金陵从前一天晚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地面变得湿滑无比徐恩增坐在车里有些烦躁因为他的车队已经被堵了半个小时。 从特工总部到九甲圩原本只需一个小时的路程可现在他们还没出城区要是因为堵车耽误了围捕地下党的行动未免太可笑了。 “孟挺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终于忍不住摇下车窗对着在路边警戒的孟挺喊了一声然后立刻关上窗暗骂一声鬼天气这风跟刀子一样吹在人脸上生疼。 过了一会孟挺搓着手走到车边敲了敲窗户大声说道:“处长前面两辆车撞在了一起现在已经清理完毕道路一会就能通行。” 徐恩增闭目坐在后排闻言摆了摆手懒得再跟对方废话现在是十点过了主城区车流变少可以提速两个小时足够到九甲圩。 几分钟后车龙缓缓流动特工总部的车队摁着喇叭横冲直撞的冲了出去警察就当没看到一般抄起警棍对着乱闯的行人砸去。。 这是一支庞大的车队光是押解犯人的卡车就超过二十辆加上一处特务和老虎桥监狱行刑人员乘坐的车辆一共有五十来辆车。 等这些汽车离开人群里有两个人小声说道。 “通知科长快。” “是古副科长。” 徐恩增不晓得这场车祸是人为的想着离九甲圩越来越近他心头一团火热最后竟是打开了车窗试图用寒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将手搭在车窗上笑吟吟的看着裹着衣服缩着肩膀的行人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这些升斗小民真是吃不得苦冷点怕什么。 徐恩增现在只感觉自己如坠云端想象着地下党一网打尽后的事情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等回过神, 车队已经驶过了海军部大楼。 从这里再行驶几百米经过一座小桥, 到达中山北路尽头往左一拐, 开上一公里就到了此行目的地九甲圩那里将是地下党的坟墓。 他恶狠狠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卡车车上的人全都是一些死硬分子, 在监狱里关了几年什么情报都没有泄露, 真是一帮疯子。 “嘎吱。” 就在徐恩增咬牙切齿的时候, 汽车突然急停了下来, 他嘭得一声撞到了前排这可把徐处长给气坏了, 自己的司机到底怎么回事。 前两天刚刚急刹了一次虽然有他一部分的原因可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见鬼了吗, 他抬起头对外看去, 然后张大了嘴巴。 真会见鬼了。 为什么姓左的小王巴蛋会在这, 还带着几十名手下黑压压的一片, 看上去气势十足另有几辆轿车横着车身将桥面堵得死死的。 徐恩增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千防万防还是让特务处得到了消息, 甚至提前一步赶到了刑场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有详细的情报。 他们向国民政府送交申请的时候可没有大肆宣扬, 而是直接交给了余红外人根本不知情, 连余红科室的长官都不知道这件事。 左重是怎么知道行刑地点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特工总部叕出家贼了还将自己翻身的希望所在告诉了特务处可恶啊。 “徐处长冬至节好啊您不在家里吃汤圆, 带着这么多人跑到江边干什么莫非是来了兴致想要垂钓。”左重走到车旁笑着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冲着老徐挑了挑眉毛颇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不对, 怎么感觉怪怪的总之看着对方不爽他便非常舒心就是了。 那边徐恩增知道必须赶紧打发走左重不然让地下党看到了特务处这帮混蛋很可能会脱钩于是不情不愿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左重我劝你立刻离开今天这件事水很深不是你能掺和的识相的就带人走否则小心被人打了黑枪我绝不是跟你开玩笑。” 老徐一下车就阴恻恻的放了几句狠话可配合着他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左重不仅没怕反而笑出了声。 “徐处长你这就不对了听说您在百忙中前往九甲圩我特意在这寒风中等了您好几个小时您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出口伤人。” 他说完将食指和大拇指放进嘴里打了个呼哨中山北路两侧道沟里钻了几十个手持冲锋枪的情报科特务一脸杀气的看着车队。 左重笑眯眯道:“我们处座经常说游戏都是有规则的玩不起就不要玩否则人家也不介意在规则之外对付你是不是徐处长?” 徐恩增心中一跳立马明白之前的车祸是特务处搞得鬼他们这是要拖时间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离行刑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现在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条件自己都没得选择要不接受对方的条件要不就直接放弃行动好狠毒的计划特务处这帮王巴蛋。 他看着杀气腾腾的一处人马瞪起了死鱼眼两个腮帮气得鼓鼓的跟只悲伤青蛙似的在那叉腰想了半天最后沉声说了起来。 “左重我再说一遍这件事事关地下党委员长和陈局长都在关注若是因为你的原因造成了地下党逃走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得。 大不了我让你们情报科挂个名就是了但主要功劳必须是我们特工总部的否则一拍两散到时让陈局长跟戴春峰好好的聊聊。” “好痛快” 左重猛地一拍巴掌朝身后的宋明浩和吴景忠等人挥挥手笑着说道:“我就喜欢您这脾气快人快语那卑职守着这座桥您看?” 徐恩增咬着牙点点头只能安慰自己情报科的实力很强多一批人堵住地下党退路也是好事便宜这帮抢食的了随后嘱咐道。 “左重地下党非常警惕你们要藏好了若是你们的原因暴露了行动我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拉着你们师徒俩下地狱。” 老徐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知道在吓唬谁不过他倒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以前干得缺德事太多死后定然是下地狱。 “您这话说的不对。”左重一脸傲气的回道:“出事的从来都是你们特工总部放心我这次带来的都是精锐可为徐处长保驾护航。” 哼。 徐恩增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这话确实有点不好接转身撅着屁股钻进了汽车里排出几百米的车队通过被让开的小桥缓缓驶过。 左重抱着胳膊站在路边看着一车车表情严肃的一处特务路过其中包括了假装没有看见自己的孟挺还有白问天以及那个老刘。 他轻轻笑了笑。 今天这场大戏有点意思。 不过当卡车经过的时候他又变成了满腔怒火车上的地下党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上面满是鞭打、火燎以及刑讯的痕迹。 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的锁骨上被一处那帮畜生穿上了铁丝一个接一个站立在车厢内稍一晃动鲜血就喷涌出来。 左重明白这是为了防止人员脱逃可他们是留着同样血脉的同胞啊为什么要这样这不是文明社会该发生的事情这些个畜生。 “呸。” 突然有人朝着左重吐了口带血的吐沫对方冷冷的看着他高高昂起了头颅紧接着所有路过的地下党都以这种方式表达着蔑视。 “科长我去帮您” “不用了。” 左重拦住了一脸气愤的宋明浩淡笑道:“这帮红脑壳就要死了嘛让他们发泄吧就当咱们做好事了对了弟兄们都藏好了吗。” “藏好了除了这边的五十人江边芦苇丛里的三十人都藏好了一旦地下党敢过来咱就能从左右两侧包夹将他们一网打尽。” 宋明浩拍着胸脯保证同时小声问道:“科长春阳那边没有问题吧地下党真的会从太古球场过来要不我派一部分人去九甲圩?” “是啊科长。”一旁的吴景忠同样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道:“只是十几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 左重瞄了这两个家伙一眼迈步往桥对面走去看戏得坐前排等战斗一打响再从光秃秃的桥面走那就是找死早点就位为好。 宋明浩和吴景忠见状连忙跟上他们不知道科长怎么想的放着刑场不管非得留在公路十几个地下党留二十个人也就够了。 “科长还是派” “老吴啊有些情况你们不太清楚这次来的地下党全都是职业军人战斗力比88师那样的御林军更加凶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哟。” 吴景忠还是有点不死心可是刚说了半句就被左重打断了左重说完甩了甩鞋底的烂泥将邬春阳“推理”说了一遍最后反问道。 “所以咱们只要将这帮人挡住就可以了十几个地下党精锐行动人员足够咱们对上面所有交代难道真得跟对方斗个你死我活?” 宋明浩两人脑袋摇出了残影。 左重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笑了带领两人走进公路南侧一个凹坑蹲下后看了看手表又检查起武器耐心等待着华人分遣队的到来。 就这么等到了11点40分情报科的特务们终于看到北方出现几队鬼鬼祟祟的身影左重刚准备下令进行拦截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轰隆” 连接市区的小桥被炸上了天想到自己几十分钟前刚刚从上面走过左重后背直冒冷汗随即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这是谁干的。 特工总部? 一处? 还是地下党?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节 汤圆来喽 时间倒退回半个小时前。 中山北路北侧一处民宅内孟挺端着一大盆汤圆走进正房口中喊道:“来喽汤圆来喽大家拿碗筷自己盛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被一场冬雨冻得浑身发抖的特务们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赶紧围了上去拿着各种工具手忙脚乱的捞着汤圆嘴里还不忘吹捧起来。 “哎呀冬至吃汤圆好啊。” “对啊好兆头。” “多谢孟科长。” 原本被派来刑场外围这些人还有点不乐意现在再想想这里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还有热乎乎的汤圆吃总比在野地挨冻强。 孟挺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没事都是自家弟兄你们慢慢吃不够锅里还有足够大家吃的。。” 特务们傻笑着点点头这个孟科长别的不说为人真是没毛病以前那两位科长光知道让他们去杀人放火哪晓得人心冷暖之事。 至于这样做是不是违反了纪律笑话特工总部什么时候有纪律了上面的人可以花天酒地他们偷偷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怎么了。 众人呼啦呼啦的吃着孟挺犹如一个慈祥的老母亲亲眼看着特务们将汤圆一扫而光连口汤都没剩下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估算了一下安眠药起效的时间走出正房找了地方躲了起来安眠药不是毒药彻底让人失去知觉需要时间。 万一有人发现不对劲留在房里太过危险还是暂时离开比较稳妥没必要跟着这帮死鬼同归于尽自己可还要去港城享受人生。 等了十多分钟听着正房里传来的瓷碗碎裂声, 孟挺暗说一声成了, 轻轻地走到窗边扒着窗户看了看, 只见满地都是昏倒的特务。 “呵呵一群蠢货。” 他轻蔑得笑了笑转身走到院外, 对着某个方向挥了挥手帕这是给英国人的信号, 按照双方约定的计划, 对方应该已经就位了。 果然, 没多久远处土坡后站起了一个人正是华人分遣队其中一员, 对方手中提着一把汤姆逊慢慢走近手指一直搭在扳机之上。 到了跟前此人歪头看了一眼院内, 压低声音的说道:“我需要进去检查, 现在有很多人在瞄准你, 你站在这最好不要动, 明白吗。” “没问题。”孟挺全身紧绷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很明白英国人从来没相信过自己, 或许只有等安全到了港城这些人才会放下警惕。 对方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目光没有丝毫躲避, 这才举起枪以战斗姿态进入小院几分钟后, 来人满身鲜血的走出院门做了个手势。 看到自己人发出的信号华人分遣队员从各处掩体冲出迅速接近院子, 自动占领墙角等关键位置开始戒备确实是一支精锐之师。 而秦丹尼将汤姆逊冲锋枪扛在肩膀上, 看着进院检查的手下问了一句:“张都解决了吗人数是否符合我们的身后不能出问题。” 他口中的张将一把带血的匕首放在裤子上来回擦了擦又插回刀鞘狞笑着回道:“都解决了人数跟这位孟先生提供的情报一样。” “孟先生, 多谢你的配合。” 秦丹尼听到手下的回答满意的看向孟挺:“任务完成后你跟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国家我想你会很喜欢港城的, 未来的警督先生。 我们都是华人在英国人的手下要学会合作和团结否则会被鬼佬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有机会我会为你介绍几位有能量的朋友。” 说实话他有点嫉妒这个好运的家伙督查手握实权对方作为同族担任这个职务一定很受华人帮会分子和那些大商家的欢迎。 这意味着大量的财富自己这个小小的上士与人家根本比不了不如趁现在打好关系有这么一份香火缘在未来说不定能用上。 孟挺听完受宠若惊道:“那就多谢上士先生了您说的孟某明白只要华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英国人才会正视咱们的存在。” 秦丹尼哈哈一笑对方能明白就好大家为英国人卖命为的什么不就是荣华富贵吗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自然要报团取暖。 他看了看时间沉声下达了命令:“所有人按照编组前往刑场这次不留活口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撤退孟先生跟着我的小组行动。” “是上士。” “好的秦先生。” 随着秦丹尼的一声令下14个华人分遣队分成三组朝着三个方面隐蔽前进孟挺跟在秦丹尼身后四个人悄悄往中山北路摸去。 英国人开始行动的时候徐恩增也带着人到达了九甲圩圩字在汉语之中代表着防水护田的堤岸一处车队就停在了堤坝内侧。 “快点把那些地下党赶下车让他们在坝子前站好时间一到立刻行刑那个谁谁谁监狱的负责人呢赶紧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徐恩增走下车立刻大呼小叫指挥起手下的特务随后又看向老虎桥监狱人员:“你们老虎桥这次来几个人一次可以枪决多少人。” “报告一共来了10个行刑人员。”老虎桥狱政科代理科长白问天毕恭毕敬回道随后就看到徐恩增那张大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他心中一紧赶紧解释道:“徐处长您见谅我们的行刑队只有10个人为了协助贵部今天的任务监狱长已经将其它死刑都推迟了。” 徐恩增嘴角动了都骂人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只好冷哼一声:“一次十个得杀到什么时候那抓紧时间吧尽量两个小时之内结束。” “好嘞好嘞。” 白问天点头哈腰的倒退着离开走到行刑队面前神气活现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立刻过去准备400多个囚犯确实得枪毙好一会。 行刑队接到命令手扶步枪列队跑到预定位置一字排开低头装填子弹对被赶下车的地下党丝毫不关心那是特工总部的工作。 而白问天看着一群群的地下党囚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执行死刑他看过可是没有经历过集体枪决这会只觉得双腿有点发软。 “怎么害怕了?” 忽然旁边负责看押犯人的老刘递过来一支烟悠悠说道:“你最好早点习惯干咱们这行难免遇到这种事况且今天只是小场面。” 白问天瞥了瞥对方不知道这个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香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烟自己必须接。 他背过身将烟点燃叼在嘴上哆嗦着说了一句:“小场面这可是几百个人啊你说说什么仇什么怨大家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好好过日子?” 老刘嗤笑着转过脸有些诧异的说道:“涉及到主义和信仰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果党死就是地下党死如何好好过日子。 你这话千万别让那帮特务听到否则白科长你很快就会像这些囚犯一样被人押到刑场来上一枪就算你的厅长族兄也救不了你。”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远处的乌云眼中充满了回忆:“民国十六年的时候那会大街小巷到处是枪声路边全是被打死的地下党。 当时我刚从军中进入老虎桥奉命带队去一个地下党据点到了那就看到党务调查科特务在门口架上机枪打死了里面所有的人。 没有审判没有讯问军人、警察、特务有权击毙任何可疑人员长江里的水都是红色的天空变成了灰色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到对方如此残酷的描述白问天艰难得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老刘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真是人不可貌相于是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尸体太多来不及掩埋就只能堆在江边浇上汽油焚烧在玄武湖都能闻到那股子味道从天下落下的也不是雨水而是灰烬。” 老刘抽了一口烟缓缓得将烟气吹散冷冷说道:“别看你有后台人家要是真想要你的命只需要说一句你有地下党嫌疑就够了。 好了再说就该犯忌讳了白科长你小心点吧今天情况不太对劲你看特工总部那些人一个个都把枪拿了出来我看要出事。” 这句话把几欲作呕的白问天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刑场能有什么危险只能是有人来劫囚糟糕这种功劳果然蹭不得。 想起族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那可是地下党遇到他们这种果党警察那是杀之后快。 白问天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刘:“刘兄啊不刘哥以前都是兄弟不懂事如果遇到危险你一定要救我一把白某回去必有厚报。” 老刘没工夫搭理他对着一同前来的监狱守卫使了个眼神让大家注意警戒自己走到车后将手放在了把手上准备打开后备箱。 “轰隆” 爆炸声? 在场的人瞬时脸色大变。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节 招揽 听到突然响起的爆炸声特工总部的特务如同炸了锅一般有人躲在汽车后有人趴在地上颤抖着举起手枪朝着四周胡乱瞄去。 老虎桥监狱的守卫常年在高压环境中工作遇到突发事件反而更加镇定他们在老刘的指挥下依托几个小土坡迅速稳住了阵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徐恩增噌的一下躲进人群声嘶力竭的道:“快去看看哪来的爆炸声你们都来保护本处长小心地下党声东击西千万不要中计。” 特务们立刻围绕到他身边但对前一个命令置若罔闻这种情况下出去就是找死谁知道地下打会不会打冷枪他们可还没活够。 被挤在中间的徐恩增差点没气死这么多人站在这地下党要是冲过来他们就是活靶子真是一群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报告徐处长不是我们这。” 老刘贴着后备箱对外面喊了一句:“应该是那座小桥出事了您看那边起了黑烟咱们要不要派人过去支援看样子是有人来劫囚。” 小桥? 徐恩增愣了一下那里是孟挺和特务处在防御难道是他们跟地下党交上火了这样一来九甲圩的陷阱不就是白设了吗该死的。。 难怪左重不来刑场特务处很可能查到了什么知道地下党会从中山北路方向过来自己辛辛苦苦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在人群中垫着脚高声下令:“来人呐去四十个人支援孟科长绝对不能让特务处的人抢了咱们的功劳。 哪个再敢不服从命令老子就让他跟地下党一起死你们放心这次伤了的处里养一辈子, 死了的, 重重抚恤, 徐某决不食言。” 徐恩增明白80个特务10个行刑人员, 还有一些监狱守卫分出四十个人支援不影响大局, 剩下的人足够看住手无寸铁的囚犯。 可要是让左重拔得了头筹, 抓住了地下党重要人物, 到时候再想让对方吐出到嘴的肥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必须下血本了。 但特务们听完无动于衷得了吧您老人家的作风咱们也不是不知道, 那是标标准准的汝妻女吾养之, 谁要是相信谁就是个王八。 还有抚恤, 呸, 处里的事业基金早就没钱了这钱去哪了, 不是成了老徐某位姨太太耳朵上的耳环就是成了租界里的高档别墅。 不过特工总部作为老牌情报机构还是有几个二愣子的, 很快就有两人点了一帮特务往公路方向跑去徐恩增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随即, 他瞪了一眼缩着脑袋的特务大步走到监狱人员旁边, 老徐算是看清楚了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都比自己手下靠谱。 只见他晃晃悠悠的溜达到老刘身边看似亲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老虎桥担任什么职务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特工总部工作。” 这些天徐恩增痛定思痛觉得一处斗不过二处就是缺少独当一面的中层干部孟挺只有一点小聪明, 可不适合执行具体的任务。 此人刚刚表现的非常冷静在对方的指挥下监狱方面很快就止住了慌乱一看就是个有能力的人, 这种人正是一处需要的人才。 老刘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还招揽起自己了于是连连摇头:“徐处长您叫我老刘就行卑职在监狱待惯了怕是适应不了特工总部。” 恩? 徐恩增闻言有些不快一个小小的警察听到招揽竟然不纳头便拜简直是不给他徐某人的面子便准备借机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可还没开口公路方向就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枪声流弹嗖嗖地从刑场上空划过那里的战斗显然非常激烈一开始就入了白热化。 现场又开始混乱起来特别是特工总部的特务用抱头鼠窜来形容甚为贴切即使交火地点离这有一公里依旧把他们吓得不轻。 “嘭” 哒哒哒~ 徐恩增急得抓耳挠腮当然不是关心手下的生死而是怕被抢功有心想要再派人又怕地下党调虎离山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恰在此时老刘竖着耳朵小声报起了双方使用的枪支:“勃朗宁手枪冲锋枪、英制步枪、捷克式轻机枪还有一种不知名短枪。 不好徐处长你的人好像吃亏了勃朗宁枪声越来越弱英制步枪在不停转移这一定是职业军人打得很灵活捷克式停火了。” 这么神? 徐恩增目瞪口呆在他听来所有枪声都一个样没想到有人可以通过声音听出这么多东西不会是唬人的吧对一定是唬人的。 对方要真的这么有本事又怎么会在老虎桥虚度时光娘的自己差点被这家伙给骗了徐处长自认为明察秋毫心说装模作样。 这时白问天趴在地上爬了过来抬头哭丧着脸问道:“老刘你是军中出身能不能看看谁胜谁负要是情况不妙咱们就撤吧。” “我怎么知道谁胜谁负我只晓得徐处长的人用得是勃朗宁其它武器所有者暂时不清楚目前使用英制步枪的一方似乎占据优势。” 老刘说完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看犹如地老鼠的白科长:“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步枪子弹也没什么杀伤力了别给这套制服丢人了。” “哦哦。” 白问天讪讪回道连忙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烂泥伸着脑袋眺望远处可惜隔得太远只能看见不时亮起的枪火这会他倒是不怕了。 再说徐恩增看着老刘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什么叫大将之风这就叫大将之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必须把此人拉进特工总部。 想了想他干笑道:“原来刘兄弟曾是军中猛士怪不得能以声辨枪了不得啊了不得徐某认为机枪应该是特务处那帮苟东西的。 他们啊就喜欢以多打少利用火力欺负人我们特工总部就不一样了做事讲究任侠之风从不恃强凌弱果党内部哪个不知道。 刘兄只要你肯加入我可以做主由你担任行动队长一职在我们处这可是仅次于我的实权职务以前一直是徐某本人兼任。” 徐恩增的这番话把白问天惊住了特工总部行动队长那是掌握无数人生死的要害位置别说是监区长就算给个监狱长都不换。 “此事容后再说吧。” 结果老刘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捷克式真是特务处的那就遭了之前轻机枪停止射击估计是枪手受伤了现在开枪的是一个新手。 唉新兵蛋子机枪是要打短点射的啊扫射固然痛快可没有意义只有敌人集群冲锋时这种射击方式才可以起到压制作用。 但是这里不是战场更不会有大量人员同时出现在射界内应该以一次5到6发的射击速度将暴露的敌人逐个消灭在行进的途中。 像他这么乱打用不了多久枪管就要报废了弹药也消耗得太快徐处长你必须派人支援那边了不然咱们这些人都得死在这。 能在轻机枪攻击下实施反击的人绝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只能利用多人的优势把对方围住添油战法是兵家大忌再晚点就迟了。” 老刘不禁叹了口气机枪要是给他只要弹药充足有公路这种开阔地带位于战场中间一个敌人都别想冲过来来多少死多少。 又一次被拒绝徐恩增强忍着怒气认真的听起远处的动静就像老刘说的一样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多久更是彻底没了声。 事关自己的性命他终于下定了决定拔出手枪看向手下咬牙说道:“再去四十个人配合特务处清剿地下党违命不遵者杀无赦。” 看着动真格的处长特工总部的人知道了必须拼命了推推搡搡中选出了支援的人手全是没有后台的普通特务没有一个长官。 徐恩增见状也不在意这种底层人员死掉多少都能补充回来完全用不着心疼现在就希望一共80人的支援队伍能把地下党挡住。 送走第二批手下他在刑场来回踱着步子偶尔停下看看交火方向此时枪声已经没那么激烈但是没停这说明双方仍在对峙。 没一会就到了12点看到组织来营救他们了地下党囚犯们越来越激动徐恩增恐惧之余生出一丝杀意这帮死硬份子留不得。 九甲圩不是市区就算有人听到枪声想去报警也要走出很远才能找到电话机何况自己警告过警署让他们不准接近刑场附近。 这是为了防止那些不要脸的黑皮来蹭功劳没想到却成了作茧自缚短时间内没人来支援桥又被炸了想要离开此地难于登天。 为今之计只有杀光囚犯集中所有人手全力围攻劫囚的人或者冲到公路北侧再往北前往码头区域从那里撤退以及寻找支援。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节背叛 徐恩增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总之这些地下党囚犯不能放走他们都是绝对的重犯跑掉一个都会带来大麻烦何况这么多。 他低声对老刘说道:“你的人有没有携带武器让他们立刻跟我的人一起把囚犯处理掉然后前往公路支援不然咱们都会有危险。” “带了。” 老刘先是点了点头又犹豫着说道:“可是按照程序应当是贵处枪毙一批卑职验明正身一批这是要签字画押的万一这” 由两个部门一同执行死刑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徇私枉法今天老虎桥监狱的人负责监督如果出了问题老刘和白问天都逃不了。 徐恩增这会哪管得了他们的死活立刻保证道:“放心吧有本处长为你们作证明决计出不了事最重要的是将来劫囚的人留下。 这可是泼天的大功劳听说你们监狱长要调往内政部要是有了这个功劳说不定刘兄弟你也有机会坐一坐老虎桥监狱长的位置。” 他已经彻底不要脸了谎话张口就来监狱是内政部下属跟党务系统没有任何关系就连陈部长都没权利干涉其中的人事安排。 这一点老刘很清楚而且口说无凭要是出了事姓徐的恐怕跑得比兔子都快自己这些人不能给人当枪使得像想个办法拒绝掉。。 他思考再三拿定注意笑着开口道:“还请徐处长写一封亲笔命令不是卑职不相信您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出差错是要脑袋的。 只要您写上对于囚犯的处置是您的决定与我们无关我手下的守卫和行刑队愿效犬马之劳, 咱们定可以将地下党份子一网打尽。” 说完, 老刘将纸笔递了出去, 这个要求无可厚非毕竟不是一个系统的让人做事总要留下白字黑字的东西, 这年头谁也信不过。 “这个” 徐恩增不想担责可看着老刘认真的眼神, 知道对方看不到命令不会动手, 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过纸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特工总部全权委托老虎桥监狱处置地下党人犯, 徐恩增。”他还是耍了一个滑头没有写清时间和处置方式, 将命令写得非常模糊。 老刘对这家伙的打算心知肚明可有了这个就够了最后无非是两个部门打官司, 跟自己这个小人物没关系, 他收起命令笑着道。 “放心吧徐处长, 我手下的人都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 虽然比不了使用英制步枪那批人可想要拖住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您瞧好吧。” “好立刻准备吧。” 徐恩增听到这个好消息心里面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抬手指着囚犯说道:“我先带人去看着那些地下党五分钟之后开始执行死刑。” “是, 立刻准备。” 老刘挺胸敬了个礼从此刻起他们就要在对方手下, 面子上必须过得去在老虎桥待了这么久, 他要是真那么死板是混不下去的。 徐恩增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手下挥了挥手特务们迅速跑到囚犯面前一脸凶狠的拔出了武器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狼狈和不堪。 若是跟地下党硬碰硬这帮人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面对囚犯倒是威风十足, 这让即将被处决的地下党员们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md看什么看。” “老子毙了你。” 这种无声的蔑视将特务刺激得不轻一个个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不停挥舞手里的枪试图恐吓对方, 挽回本就不存在的颜面。 结果地下党们没有丝毫畏惧他们手挽着手站在呼啸的寒风中微笑着能与生死与共的战友一起为理想献身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特务们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帮红脑壳到底在笑什么难道劫囚的人就在身边于是叫嚣声越来越小刑场变得一片寂静。 徐恩增见状懒得再去训斥自己手下无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但凡有一丁点能力也不至于逼着他强行杀掉犯人去公路支援。 他背着手走到囚犯身边眯着眼看了一会后大声喊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有愿意反正的立刻站出来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生命只有一次人一定要懂得珍惜不要指望所谓的组织了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的行刑就是一个陷阱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们。” 地下党们闻言心中一沉听着越来越小的枪声面露焦急不是为了无法逃离失望而是为了那些冒险来营救他们的同志感到担忧。 徐恩增偷偷观察了一眼发现随着刚刚这番话有一部分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这让他以为对方这是动心了连忙继续说了起来。 “你们为地下党做的已经足够了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只要写上自白书对外宣布脱党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万万不可自误。”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徐恩增等了两分钟知道没希望了当即气得甩袖而去恨恨的想着既然不怕死那老子就成全你们。 他跟手下站成一排低头看了看手表五分钟到了怎么老虎桥监狱的人还没来便转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老刘带人走了过来。 “徐处长这些都是我监区的看守全部在军中待过很擅长阵地战有他们的帮助咱们一定能将地下党挡住您放一万个心吧。” 老刘一边走一边笑着喊道后面跟着十几个表情淡然的年轻警察似乎不在意等会就要处死这么多的犯人看上去心理素质不错。 徐恩增没有多说将头转了过去琢磨着回头挖老刘的时候也要把守卫带走可想着想着他脸色猛地一变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对方的右手为什么都紧贴着身体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他只觉得全身血都凉了老虎桥的人员有问题嘴巴微微张开便想要示警。 可是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徐恩增就发现那些地下党囚犯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不好太迟了他撒开脚丫子就往公路方向跑去。 “哒哒哒哒哒” 老刘和他手下的守卫们在徐恩增回过头的一瞬间整齐划一的从身后甩出了各种武器向着背朝他们的特工总部特务扣动了扳机。 刑场上瞬间血肉横飞这些人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开的枪稀里糊涂便成了马蜂窝临死前只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敌人会在身后。 枪响的同时地下党中有人喊了一声卧倒靠着刻在骨子里的组织性犯人们只用了几秒就趴到了地上刑场上站着的只剩敌人。 喊话的人都是来自西南战场前线被俘的红色军人有的还毕业于黄埔他们知道此时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营救人员添乱。 这下老刘等人更加没有顾忌手中的mp18、汤姆逊、自来得用最快速射将充满了愤怒的子弹射出枪膛打在混乱的特务身上。 他们配合的非常默契期间没有交流在身边的战友需要填装弹药时不用提醒就会自动放慢射击以此形成不间断的火力压制。 徐恩增这次带来了80个手下可前后派出去了40人现场只有40人第一波射击就被打死了十几个其他二十多人也人人带伤。 偶尔有几个反击的特务一转身胸膛就冒出了血花无力的倒了下去鲜血将泥土染成了红色从空中看就像是一朵绽开的鲜花。 徐恩增迎着风夺命狂奔背后的枪声和惨叫声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监狱看守突然变成了地下党的营救人员。 特工总部调查过参与行动的成员老虎桥的人自然也不例外这些人身份背景没有任何可疑否则也不会被带到刑场这执行任务。 他的心中满是懊悔难怪对方会一次次的诱导自己派人去支援公路要是80人都在场面何至于此就算是80头猪也能顶一会哪。 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基本的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他很快冷静下来准备去跟左重汇合正好路上还有埋伏的那50个一处人员。 徐恩增觉得有些庆幸之前小桥爆炸和支援自己都没有动用这个最后底牌不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该死的地下党。 生死关头他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一口气跑到了预定的埋伏地点然后就傻眼了我那么多手下呢。 江边一处芦苇荡里几支野鸭子呱呱的走过地上是乱七八糟的脚印可一个人都没有再看看脚印消失的方向正是中山北路。 徐恩增一跺脚这帮混蛋应该是听到交火声跑去抢功了真是一点纪律都没有回去本处长怎么收拾你们随即也向着那边跑去。 但等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公路旁一个小山坡时就看到左重不停起身朝着马路对面开枪而对面正是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孟挺。 完蛋了! 徐恩增一脸惊悚姓左的小混蛋也背叛党国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节当众戳穿你! 左重从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上和脸上到处是泥水飞溅的痕迹左肩上甚至插着一块手榴弹弹片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衣袖。 他起身啪啪开了两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焦急的对着身旁大声喊道:“老宋千万别睡不然老子可把大播浪的事告诉你媳妇了。” 就不远处宋明浩面色惨白的靠在路堤上双手紧紧的捂着大腿上的伤口可鲜红的血液仍然汩汩的冒着落在地面上肆意流淌。 听到左重的话他虚弱的说道:“没事应该不是动脉科长老吴还好吧要不是您推了我们一把我和老吴估计都得交待在这。” “没事他就是被手榴弹震昏迷了留在对岸的弟兄已经去叫支援老古他们很快就会到你一定坚持住多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 左重喘着粗气回道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泥地里生死不知的吴景忠脸上露出了苦笑知道职业军人不简单可没想到这么难对付。 小桥一被炸断道路北侧的华人分遣队立刻发现了埋伏同时在情报科反应过来之前利用掩体快速贴近公路躲到了视线盲区。 这是个很聪明的选择一旦在旷野被堵住就算有掩体也要面临各个方向的射击唯一办法就是利用公路组织防御挡住敌人。。 因为没有人会通过毫无遮挡的路面向对面发起攻击这是在找死除非根本不在乎人员伤亡否则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会这么做。 只要能形成对峙的局面华人分遣队就有逃跑的机会无论是游过惠民河还是从贴着江边撤退到下关码头都是一条不错的路。 事实跟他们想的一样左重不是一个拿手下生命开玩笑的人, 当然选择不动, 在自己地盘行动, 时间拖得越久对情报科越是有利。 毕竟邬春阳就在这些人的身后到时候前后夹击胜算更大, 而且古琦那里收到消息后会带人来支援大不了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原本这种选择没什么错, 大不了行动失败让对方跑掉, 可万万没想到, 特工总部的王巴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打破了双方平衡。 这帮蠢货到来后看到情报科人员趴那不动, 又没有开枪就以为地下党被压制在对面了风风火火的跳上了公路企图冲过去截胡。 然后, 悲剧就发生了。 华人分遣队是以打仗为生的专业人士, 当看到一群人站在光秃秃的公路上当活靶子会怎么做, 没有任何犹豫, 他们当即火力全开。 汤姆逊特有的打字机枪声在左重和手下耳边突然响起他都能听得到对方铜质弹壳不断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丁零当啷的很是清脆。 真实的战场上人根本不会像影视剧里那样中了枪还活蹦乱跳大威力手枪弹打在人身上, 瞬间就会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乃至死亡。 在情报科众人眼中特工总部这二十多个冒失鬼随着枪声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栽倒, 一枪没放就死完了正应了那句老话死得憋屈。 这事怪不了任何人, 谁让他们连问都不问直接莽了上去, 这不是找死是自杀左重就是想拦都拦不住也算是早死早投胎吧。 随后华人分遣队或许是觉得对面的对手不过如此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他们每隔几十米就扔一枚烟雾弹烟雾很快笼罩了路面。 不愧是有实战经验的队伍, 这些烟雾弹的投掷很有讲究单独一团烟雾是没有作用的很容易被人锁定目标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可烟雾一多就没办法确定对方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想要挡住所有的进攻通道就要分散兵力进行警戒如此力量就被分摊稀释。 并且对方的算盘打得很响金陵的冬天以北风居多今天也不例外烟雾在大风影响下会往南飘散挡住情报科特务的观察视线。 这么一来两方的形势发生了改变开始变得对这帮华裔英军有利起来他们想怎么突进就怎么突进想从哪里打开缺口都可以。 左重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立刻命令手下散开听到某处枪响后对周围烟雾无视野射击这不是游戏杀人只要蒙中一发子弹就够。 等了几十秒其中一个特务听到了脚步声来不及请示直接使用捷克式对准烟雾开始扫射下一秒一声惨叫响起随即没了动静。 接下来华人分遣队没有再做这种徒增伤亡的蠢事双方很有礼貌的互相鸣枪以示敬意从远处听上去热闹可连一根毛都没打着。 情报科特务看到敌人怕了显得非常兴奋可等到烟雾散开路上只有一摊血迹看来伤者已经被对方救了回去胜负依然未定。 更让人无可奈何的是马路对面有一支步枪不停游走每开一枪左重这边必然会倒下一人全是胸口中枪这是一个专业狙击手。 而且此人不光是对公路南侧射击也不时向身后射击邬春阳恐怕无法从后面发动进攻只靠一把枪就压制了两面对方很厉害。 左重当时就觉得觉得情况有点不妙下令让开枪的特务离开的之前位置梧桐街的日本人就曾对在房顶的机枪发动掷弹筒袭击。 英国人是没有掷弹筒的可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吐头唾沫砸到双方的头上完全用不着掷弹筒一颗手榴弹就行可提醒还是晚了。 情报科人员转移的时候机枪手整理机枪晚走了几步数枚手榴弹从天空划过精准得跌落在其附近剧烈爆炸后机枪手当场重伤。 要不是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伤亡会更惨重接着左重还没回过神对面又是一轮手榴弹其中一颗直直得往宋明浩和吴景忠飞去。 来不及说什么他一个箭步窜过去一脚踹飞金句王顺手拉着宋明浩扑倒在地上随着一声巨响他们三人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情报科在准备如此充分的情况下吃了这么大亏只能说华人分遣队确实有几把刷子这帮汉奸能让英国人如此看重必然有原因。 进退有度。 很会把握时机。 分工明确。 善于利用情报和地形。 这就是一支处于初级阶段的特种部队不是只接受过普通训练的特务可以对付的可惜归有光的行动小队不在不然就简单多了。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左重犹豫再三觉得不能再被动挨打必须进行火力压制他们这次行动带了很多弹药人数又比对方多直接用子弹堆死对方。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特工总部第二批支援人手到了人数竟然高达八九十个也不知道徐恩增怎么想的刑场难道不需要看守。 他问了领队的才知道第二批人原本只有40个他们怕不保险就把埋伏点的特务全部叫了过来至于怎么叫的无非用功劳做饵。 徐恩增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这么一群活宝手下这种事也就能在特工总部发生任何一个情报机构擅离职守都是杀头的罪过。 左重无语之后把这些废物安排在了第一线情报科人员休整徐恩增的人死再多跟他没关系情报科精锐死一个那都是巨大损失。 有了生力军加入加上轻机枪连续不断的火力压制华人分遣队总算没那么嚣张了到最后两边干脆你一枪、我一枪的打了起来。 可打着打着特工总部的人发现孟挺在对面这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幸好他们不算傻猜到这个情报科长可能又是某个势力的人。 这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都成了一处的传统节目了有几个混账东西还在孟挺到来前开了盘赌姓孟的是地下党还是日本间谍。 左重为了稳定军心便找到孟挺开始跟对方对射二人的枪法都算是不错只是这种跟打地鼠一样的战斗实际上很难打中对方。 随着时间的过去公路两侧的人都听到九甲圩位置传出了激烈的枪神这让双方都有些惊慌不知道刑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果党的人害怕地下党调虎离山抢人华人分遣队害怕目标被杀害失去打击特工总部的机会公路南北两侧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嘭。” 这时孟挺不管不顾红着眼睛又打了一枪这怎么办继续打吧反正大家都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子弹打不完背着回去也是麻烦。 左重蹲下身子换了个弹匣眼中满是惊喜他前几天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地下党或者英国人为什么以及是如何操控这场大戏的。 那会他没有想明白但刚刚他似乎想明白了原来如此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人此事一出金陵城又该热闹一段时间了。 忽然左重眼角看见一个灰色的东西嗖的一下从自己身边飞去跑了过去等再回过头那玩意已经站到了马路中间叉腰看着他。 “左重!你竟敢勾结地下党份子意图劫囚我告诉你这下别说是戴春峰就算是委员长也不会再保你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徐恩增背对着华人特遣队伸出右手比划着意气风发的控诉着左重的罪过老天有眼啊让自己逮住了姓左的小王巴蛋的现行。 之前他看到左重攻击孟挺两腿忍不住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一处出了那么多家贼已然成了笑话这回终于轮到特务处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徐只觉得脚下升云晕晕乎乎的就跑到了战场的中间为的就是当众戳穿左重把这件天大的阴谋公诸于世。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一脸古怪的孟挺:“你别怕立刻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本处长保你们没事戴春峰来了也没用!”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节徐恩增倒下了 徐恩增此言一出众人目瞪口呆不晓得这位到底想干什么很多一处特务陷入了疑惑中难道孟挺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笑面虎。 左重更是吃惊的指着老徐这王巴蛋莫不是发疯了往日遇到交火恨不得把脑袋藏到裤裆里今天为什么这么勇跑到了战场上。 虽然巴不得姓徐的被打死可对方不能死在这否则追究起来自己也有责任他焦急的喊道:“徐处长赶紧下来孟挺是地下党。” “荒谬!” 徐恩增闻言怒斥又看向自己那几十名手下:“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立刻将特务处的人控制起来他们跟地下党份子勾结企图劫囚。” 说完他得意洋洋的看向左重自己不是傻子要不是看到在场的一处人员比二处的人多又怎么会跑到这么危险的战场中间呢。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自己手下那帮蠢货被人给蒙骗了只要他们能调转枪口这里的形势就会发生逆转左重他今天抓定了。 原本徐恩增还想着叫人回去抓地下党囚犯和那个混蛋老刘现在一看那些不吐口的死硬份子哪有左重这个天字第一号内奸重要。 而且桥都被炸了短时间谁也离不开这个沙洲就算跑得了他们又能跑到哪去这可不是其它地方这是首善之地、天子脚下。。 那边一处人员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作为下属自然是要听处长的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们处长恐怕又看错人了孟科长才是地下党。 于是除了少数几个没脑子的准备动手然后被情报科特务摁倒大部分的一处特务选择两不相帮没有功劳不要紧不背锅就行。 “抓人我让你们抓人。” 徐恩增见状气得眼前发黑跳着脚指着手下们大声怒斥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特工总部再想对付特务处就难了, 不争气的苟东西。 马路另一边, 华人分遣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秦丹尼侧过身子小声跟孟挺聊了起来。 “孟, 这就是徐恩增?” “对就是他。” “他这是干什么。” “他认为对方是地下党。” “what?” “真的是这样。” 孟挺说完皱起了眉头, 以他的智商很难理解眼前的事, 一个情报机构负责人站在交火地带让己方的人向敌人投降, 真是莫名其妙。 而秦丹尼也是了解过相关情报的知道特工总部的首要敌人是谁, 可对面拼死挡住自己阻拦他们前往刑场又怎么会是地下党。 这人怕是个疯子, 算了, 这不重要, 既然行动失败, 正好杀掉此人制造混乱撤离他摇摇头拔出左轮手枪, 对准徐恩增就是一枪。 “嘭。” 正在口吐芬芳的徐恩增应声而倒重重摔在了马路上在昏迷前最后一刻,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尸体那是第一批起来支援的特务。 尸体全都头冲北、脚朝北, 俯卧在路面这说明他们当时是面朝北方进攻, 原来左重刚刚说的是真的, 孟挺那个王巴蛋有问题。 错了全错了胸口剧痛的徐恩增满是懊悔他被人骗得好苦谁能知道如此无耻的孟挺会是地下党呢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处长。” “徐处长。” 特工总部的人和左重均是一声惊呼同时有点不敢置信, 在果党情报系统显赫一时的特工总部处长徐恩增就这么被人打死了? 此事传出去必然会引起高层的轩然大波特别是二陈, 老徐算是他们两兄弟的头号马仔知道他死了肯定会对在场的人进行调查。 左重脸色难看有戴春峰、朱家骅的关照一般的小风小浪吹不到自己身上可这不是小事想要脱身必须打死、抓住对面的人。 想明白关键他单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举起手枪:“听我说要是不能把对方留下来我们特务处以及你们特工总部都要被上峰责罚。 想要活命的就给我冲过去我左某人一口唾沫一颗钉死伤的弟兄特务处会负责到底特工总部的人也一样如若食言天打雷劈。” 左重高声喊着一边对人群里的情报科老人看去对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等会让特工总部这帮垃圾先打头阵消耗敌人的弹药。 一处特务这么多就算用人命填也能把公路填满再说了填装弹药和瞄准总需要时间说不定一个冲锋就能解决掉这帮职业军人。 蚁多咬死象嘛。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苍天在上黄土为证抓住一个地下党份子赏钱一千死活不论上面不给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办到。” 这番话如同一滴水浇在了热油之上让特工总部的特务们彻底进入了狂暴状态一千块可是将近一年的薪水啊这个风险值得冒。 左重见到他们两眼放光暗道一声差不多了猛的一挥手中的手枪:“立刻投放烟雾弹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为徐处长报仇冲啊。” 特务处的武器装备很齐全烟雾弹当然不会少听到科长的命令小特务们掏出烟雾弹拔掉安全栓向着公路北侧贴着地扔了过去。 “咣当” “嘶” 情报科手笔可比华人分遣队大多了一出手就是二十多枚烟雾弹浓白色的烟雾瞬间将中山北路笼罩双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即使有北风不停将烟雾吹向公路南侧可短时间内没有太大影响交战的敌我双方都明白面对面作战就意味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冲。” 随着左重一声令下被赏钱和功劳刺激得嗷嗷叫的一处特务暂时忘记了害怕纷纷涌上公路在烟雾中用尽全力向“地下党”跑去。 秦丹尼在对方开始说话时就知道危险了自己只有十几个人一旦被缠上只有死路一条他悄悄对手下做了一个手势准备突围。 他的a小组、狙击小组、孟挺共7人在公路中段b小组4人在公路西端的江边c小组4人在公路东端的惠民河河岸处太过分散。 其中江边和惠民河是最好的突围方向游过惠民河可以前往市区躲藏而江边地形复杂有机会摆脱追捕或者与接应的货轮汇合。 只要上了货轮就安全了给民国方面一百个胆也不敢拦截大英帝国的货轮就算敢等对方找来船只他们早就跟海军舰艇汇合。 秦丹尼略一思考立刻决定向西跟b小组汇合到时候除了c小组所有的力量都将集中起来还有一个算是职业情报人员的孟挺。 这么多人突破一群非军事人员的封锁没有太大问题实在不行就泅渡长江他和他的手下全都接受过相关训练逃生的几率很大。 他招招手把组员叫到身边压低声音下令道:“向西撤退互相掩护孟你跟紧我我们必须去江边你也不想被对方抓回去吧。” 孟挺听出了言外之意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既然已经跟大英帝国合作就不会再回头何况徐恩增被打死我没有其它路可走。” 秦丹尼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无从分辨这话是真还是假只好微微额首一弯腰顺着道沟就往江边撤退孟挺连忙跟上了上去。 b小组和狙击小组成员则托着武器负责断后每隔一段距离走在最前方的人就会停下掩护后方依次循环着向撤离地点滚动推进。 他们不止一次遇到过被敌人围堵的情况所以此刻没有任何慌乱更没有抢着逃命沉着的按照命令执行很快就脱离了包围圈。 等一处特务从烟雾中冲出道沟里除了一层厚厚得子弹壳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再顺着两边看去惠民河河岸似乎有人影晃动。 “左科长人跑” “嘭” 一个特务刚准备汇报情况就被一枪打中了胸口吓得旁边的人纷纷趴下当中也有机灵的趁机将敌人已经撤离的消息喊了出来。 左重眉头一挑这帮人好快的反应不过过了惠民河是市区虽然人多房多便于隐藏可终究要面临大规模搜捕很容易被抓到。 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军人会这样选择吗他想了想喊道:“留下三分之一的去惠民河不要跟对方硬碰硬尽量缠住不让对方过河。 剩下的人顺着马路两边道沟向江边隐蔽前进这帮人里有个神枪手不想死就把脑袋低好了看到敌人后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 他没跟特工总部的人扯什么狙击手跟他们说哪家技院的姑娘最润他们定然可以如数家珍可要是说军事常识嘛够呛能听懂。 “好嘞科长。” “左科长没问题。” “兄弟们走。” 左重听着乱七八糟的回答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人家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特工总部这是上梁、下梁一起歪啊相辅相成了属于是。 他无奈的点了几个人留下看护宋明浩等一干伤员自己率人前往江边对手是打惯了仗的老兵油子再不抓紧时间人就跑没影了。 特务们低着身子一个接一个在道沟里快速移动没用多久就走到了中山北路尽头这下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该如何追击。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节激烈交火 神枪手在战场上是很可怕的存在一旦拉开了距离同时没有相应的反制措施人数再多也只能被动挨打军心很容易因此动摇。 而且此段江岸不是一片平坦的江滩到处是奇形怪状的土堆与巨石这种自然环境简直是狙击手的天堂必须想个办法躲避射击。 左重考虑了一下伸手做了个包围的动作:“接下来还是要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岸边搜索前进一路与江边保持100到200米的距离。 发现敌人后立刻从三面进行包围把他们压制到江边到时不要对射你们的枪法跟对方相差太大给我直接往对面扔手榴弹。” 说完他又看向一个情报科小特务:“去统计一下看看还剩下多少烟雾弹在没有掩体的地方必须利用烟雾弹遮蔽对方的射界。” 小特务领命去问了一圈回来说道:“咱们的人基本人手一个刚刚扔的20个是多余的一处只有十来个据说是他们所有的存货。” 足够了。 左重心里松了一口气辛亏这次准备充分他当即下令:“按照刚才的命令执行一处和二处混编行动同级以二处人员命令为准。。 擅自后退者杀不服从命令者杀将这两句话告诉所有人功劳和钞票给他们但谁要是敢阳奉阴违就别怪我左某人心狠手辣。” “是。” 听到科长充满杀气的话情报科没人敢当耳旁风就连一处的混子们都严肃了许多笑面虎的事他们听过太多了知道其中利害。 “行动。” 左重蹲在道沟里喊了一声特务们就按着计划一步一步的投掷烟雾弹利用烟雾和掩体推进不给华人分遣队狙击手射击的机会。 同时另一批人绕开岸边兜了个圈子包抄过去试图从前面堵截敌人两批人互相配合, 进展十分顺利, 几分钟后就追到了人。 “嘭嘭” 又是两声英制步枪枪响, 可这次对方没有任何收获只是将一块巨石打得火星直冒后面的特务毫发无损, 继续往外丢着烟雾弹。 狙击手闵放下狙击枪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沉, 民国情报机构的情报人员果然不简单, 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死粘上了他们, 该死的。 他不死心又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 只能无奈汇报道:“上士我想我们遇到麻烦了我无法精准命中对方, 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 秦丹尼闻声回头了看,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谁能想到中国人会带这么多烟雾弹, 见鬼哪有这样的情报人员, 确实得想个办法。 他目光在手下身上搜寻了一圈后最后停在了手榴弹上:“设置诡雷给他们制造一点障碍, 不能让这些中国人毫无顾忌的接近了。 大家再坚持十分钟接应的货轮就要到了, 等回到港城我请大家去九龙城, 听说那里的技馆来了不少新人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上士, 放心吧。” “哈哈头今天真大方。” “他们抓不住我们。” 华人分遣队的成员们听到这话有些兴奋大声的叫嚷起来似乎根本不在乎身后跟着的数百名追兵马上驾轻就熟的布置起陷阱。 只是孟挺看得清楚有几个人在说话时手指分明紧张的发抖连姓秦的语气也不是很自然, 看来情况并不像他们所说得那样乐观。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了一个问题:“秦先生接应的轮船是去煤场码头接我们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无法过去的, 这如何解决。” 秦丹尼一边检查着手下的布雷情况一边回答:“放心除了固定时间和地点我和轮船间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 孟挺终于放心了英国人办事情还是很稳妥的准备了备用的撤退计划金陵现在恐怕已经被戒严他们除了坐船离开别无他法。 不能小看国府对于金陵的统治力度这么长时间过去足够对方封锁出城的道路再晚一点说不定卫戍部队的正规军都会出现。 谁让双方打得太厉害了光是轻机枪就打了几千发还有手榴弹加上最开始被炸上天的小桥这是首都境内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布置完诡雷华人分遣队小心翼翼的清理掉周围的痕迹起身就向下关码头方向跑去他们一共设了三个绊发雷以及一个压发雷。 因为是随手制作的这几个雷杀伤力有限在空旷的环境中伤不了几个人但由此造成的心理威慑足以迟滞那些跟踪者的行动。 秦丹尼回忆起带人在南亚作战的时候自己使用这种办法活活拖垮了几百个土著即使民国人比土著厉害也不会这么快追上来。 “轰隆” 正想着身后忽然发出几声爆炸声诡雷果然被触发了他转过身看着黑烟慢慢升起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下对方该老实了吧。 可没开心两分钟那个叫闵的狙击手就从狙击镜里看到了一些东西惊慌的喊了一句:“上士侧翼和前面都有人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 秦丹尼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具望远镜朝着手下说的方向看了过去接着瞳孔猛的一缩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的路已经被堵死。 只见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青年男子躲在石头和土坡后张望着手上拿的也是汤姆逊和步枪看持枪的动作应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 这下麻烦了他的心瞬间提了嗓子眼在敌后作战最怕的就是被包围何况敌人的实力不弱说不定他们这次就要陷在金陵城了。 秦丹尼咬着嘴唇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趁对方立足未稳突破包围圈于是大喝一声:“所有人注意决定生死的时候到了向北突击。”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并在行进状态中打了几次短点射全部打在了掩体上掩体后的人员没有躲避直接拿出武器进行压制射击。 “哒哒哒” “啊。” 这一轮交火华人分遣队终于有了伤亡a组一个成员被步枪击中头部倒下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几秒钟后眼中就失去了所有光彩。 “王!” “混蛋!” 秦丹尼愤怒的看向拦路者这是跟自己一同入伍的同乡两人合作了十几年多少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结果栽在了这个破地方。 他将汤姆逊伸出掩体扣动扳机一百发大威力手枪弹以每分钟720发的速度喷射着几秒种后枪声骤然停下空气中满是硝烟味。 再看石头和土坡表面已经布满了弹坑后面那些全副武装的年轻人紧紧的俯卧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头上和衣服上到处是尘土。 与此同时华人分遣队的成员不用提醒又一次分组跃进眼看着就要接近包围圈以他们的实力只要接近包围圈就能冲出去。 “呸。” 对面的邬春阳吐了口吐沫将飞溅到嘴里的石沫带出然后对着手下拍了拍腰间示意准备手榴弹既然枪法比不过那就比火力。 他之前就担心没有归有光的行动小组很难抵挡住对方今天一看果然如此政情股军方出身的特务都在这里根本拦不住人家。 先前他们试图包抄这帮人的后路被人几枪打了回来造成重伤一人轻伤一人地下党战斗力确实够强悍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邬春阳也拿出一颗手榴弹用牙齿咬掉拉火绳等待了两三秒对着一个土坡后甩了过去他看得很清楚有两个敌人正躲在那里。 随着一声火光和巨响爆炸处冒出一团血雾甚至飞出了半个胳膊和枪支残骸显然他这一枚手榴弹至少消灭了对方一个人。 秦丹尼目眦尽裂又死了两个生死与共的兄弟自己就不该接这个所谓的简单任务去他娘的民国军人孱弱不堪鬼佬在骗他们。 要是这样的战斗反应都算是孱弱不堪那驻扎在南亚的英国军队算什么中学生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真的没有说错。 可是再后悔也迟了如今只能死中求活今天不干掉拦路的人就走不了他一个闪身出来再次进行火力压制焦急的大喊了一句。 “前进。” “是。” 剩余的华裔英军们回应了一声后准备跃出掩体随即身后也远远传来了枪声将他们又给逼回了掩体中后面追踪人员终于到了。 左重走在江边看着地上被诡雷炸烂的特工总部人员尸体连忙痛苦的捂住了心脏这么多的抚恤费不会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出吧。 那他宁愿被天打雷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情报科对付六国饭店、地下药厂、梧桐街里的关东军精锐时都是在室内作战否则伤亡情况必定会很惨重。 职业军人在野外可以将战斗力力发挥到百分之百他们轻松战胜日谍是占了便宜的看来科里的特训强度还是不够要继续加强。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节体面 “左科长前面的弟兄追到对方了有另外一群人在阻拦不知是不是贵处的人我们已将地下党围困在几处土坡卑职特来汇报。” 一个特工总部特务一溜烟从下关码头方向跑来眉开眼笑的汇报了一个好消息心说跟笑面虎出外勤危险是危险可功劳也大啊。 至少十个地下党还有一个是打入他们内部的鼹鼠这要是论功行赏赏钱和功劳少不了还别说处长一死大家运气都变好了。 唉?这么说的话 这小子正在胡思乱想就感到脑袋被拍了一下抬头一看就见左重收回右手皱着眉头道:“你们一处的人都什么毛病赶紧带路。” “是是。” 被笑面虎这么一盯一处特务后背一凉连忙哈腰应了两声弯着腰撅着腚在各种掩体中穿梭很快把左重领到了围困现场附近。 左重也不嫌脏趴在一块泥地上向对面看去想看看华人分遣队躲藏的地形以及对面是不是情报科的人别再搞出另一方势力来。 如今的金陵城就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鬼知道会从里面蹦出个什么玩意来他苦笑着摇摇头随即伸手对身边的特务们说了一句。。 “望远镜。” “左科长用我的。” “用我的德国货。” 左重瞄了一眼争先恐后的一处废物心说果然是学渣笔多便从七八个望远镜中随意接过一支将眼睛对准了目镜调节起倍数。 他立刻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政治情报股的特务因为涉及的情报敏感政情股成员多是鸡鹅巷时期的老人作为科长他自然很熟悉。 只要不是新势力就好, 不然带着一群只懂得溜须拍马的废物, 说不定真会被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样特务处的人就丢大了。 忽然政治情报股人员附近一个小土坡后也有人举着一个望远镜便这边看来, 左重笑着挥了挥手对面同样挥挥了手表示收到。 邬春阳倒是谨慎, 知道先表露身份, 免得被误伤, 既然确认了拦截的人不是敌人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清剿掩体里的人。 可是看了华人分遣队藏身的掩体左重嘬了嘬牙花子这也太寸了, 一道弯弯曲曲的裂缝从江边延伸到陆地, 绕了个圈又回到江边。 整体呈u形。 长度差不多有二十来米, 应该是被江水侵蚀形成的自然景观,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步兵战壕, 还是标准版的。 跟电视剧上横平竖直的战壕不同真实的战壕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置一个转角用来减少手榴弹以及炮弹爆炸之后的冲击波伤害。 现在摆在左重他们面前的就是这样的战壕, 甚至是一个环形防御工事除非从长江对此地发起进攻, 否则他们拿对方没任何办法。 特务们带的手榴弹数量本来就不多这种情况下扔出去对掩体起不了什么作用, 总不能为了听个响吧这玩意的采购价可不便宜。 加之缝隙附近的地势很低, 烟雾弹也无法使用烟雾弹一旦落地就会顺着斜坡滚落到缝隙之中对方可以从容得扔到长江里。 “娘的。” 左重暗自念叨了一句心说难道真是徐恩增死不瞑目、阴魂不散不想还好一想总感觉到处都是徐恩增那个混蛋阴森森的笑声。 “左科长怎么办, 要不要找几队人员冲一冲我看对方应该没有多少弹药将他们的弹药消耗光这些地下党只能乖乖得束手就擒。” 这时, 特工总部一个股长凑过来小声建议就差把草菅人命四个字写到脸上了可这次要是上峰不出抚恤拿钱的可是他左某人。 左重面色一沉看了这个企图坑人的混蛋一眼:“行就由你亲自带队好不好能为党国而死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我看好你。” 小股长听的腿肚子直转筋姓左的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自己不过拍个马屁动不动就死阿死的现在吹捧长官的风险这么高了吗。 见此人不说话左大科长冷哼一声眼珠转了转又转了转结果一无所获要是汽车还在可以利用汽油点火把对方给逼出来。 只是为了行动的隐蔽情报科的车都停到了河对岸特工总部的车倒是在这边可之前听九甲圩噼里啪啦的枪声估计没人敢去。 看来只能想个可以借助地形的对策左重琢磨了一会低头看了看脚下被江水冲刷上来的石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招招手把那个小股长叫来低声嘱咐了两句对方眼睛越听越亮最后拔腿就跑没多久就领回来一队膘肥体壮的特工总部特务。 “给我砸。” 左重懒得废话右手往下一挥示意这些家伙动手既然手榴弹炸不死那就用物理的办法解决问题直接把掩体埋了岂不痛快。 膘肥体壮们没懂笑面虎这是什么意思互相看了看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真是没白瞎了光长肌肉不长脑袋这句话。 “蠢货看我的。” 小股长气呼呼的弯腰捡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用力往缝隙方向一掷然后石头就落在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他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我就是给你们打个样按照左科长的命令将所有石块都扔进去要是砸死目标一律按照抓捕的赏格来你们这帮笨蛋懂了吗。” “懂。” “明白。” 壮汉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来了劲头原本以为是要去当替死鬼没想到只是扔石头这简单啊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选择起了石头。 这些人生怕挑小了惹得左科长不高兴纷纷找到了自身力量能承受的最大石块双脚稳稳立于地面粗壮的手臂猛的发力走你。 “嗖” “咣当。” “啊。” 十几块石头只有两三块飞进了缝隙中这样都能被砸到被砸中的这人运气有多差可想而知而且就啊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死了。 左重嘴角微微扬起这帮人不可能带着英军的布洛迪钢盔来金陵搞事就算带了至少也得砸个脑震荡减少一个战斗力是一个。 邬春阳那边见到这幕有样学样的砸了起来反正石头又不花钱对方要是蠢到从低处往高处扔石头那己方的枪手不是吃素的。 可砸了一会华人分遣队不仅没了动静还有余力将石头扔到掩体显然是想到了应对的办法这有点出乎意料反应太迅速了。 缝隙里的秦丹尼头顶着军用背囊得意的对孟挺说道:“卑鄙的民国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在包中装入泥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呵呵是啊。” 孟挺很知趣的捧一个梗心里却不认为问题解决了他们还是被人缠住了暂时占据优势没有意义当然秦丹尼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需要鼓舞军心长官要是先崩溃下面的人状态会更糟姓秦的现在就是怕得尿裤子表面上也得表现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远处的左重看着被抛出缝隙的石块发出了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不想着如何脱身反而在这上面较劲对方这是走投无路了。 想到这里他用余光瞥了瞥九甲圩方向从徐恩增仓惶跑来公路的情况看那些枪声很可能是地下党开的希望同志们一切顺利。 根据资料显示那些囚犯全都是信仰无比坚定的老隔命在严刑逼供中没有泄露任何机密是党的宝贵财富值得冒险进行营救。 自己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撤退时间那座小桥的爆炸应该也是对方干的如果是这样地下党方面肯定有办法离开这里。 所以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他巴不得对峙到明天到时候囚犯说不定已经跑到沪上或者徽省说起这事第一个得感谢的就是徐恩增。 这位可是大功臣没有此人的帮助地下党怎么把那么多重要的被俘人员从戒备森严的监狱里救出来左重摸着下巴琢磨着该包多少白包必须让对方走的体体面面。 他正想着掩体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外面的朋友你们冲不过来我们也冲不出去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免得最后两败俱伤。 而且我们的身份远比各位想的要复杂山水有相逢以后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你们让开一道口子我保证我的人立刻离开金陵。” “呸。” 左重当即勃然大怒:“本科长与地下党不共戴天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来人继续给扔不要听这个王巴蛋胡扯动摇军心者杀。” 秦丹尼被搞糊涂了他们什么时候成地下党了虽然这个身份对于保密很有帮助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随即开口解释起来。 “我们不是” “嘭” 可惜话没说完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平静双方立刻缩回脑袋紧张的向周围张望试图找出是哪个人破坏了谈判的规矩。 正文 第四百九十节意外的人 企图继续拖延时间的左重回头怒斥道:“谁干的我说了没有擅自行动者杀无赦把开枪的人找出来竟敢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不不” 一处小股长张大嘴巴一脸惊恐的看向他的身后抬起手指着江面方向结结巴巴道:“左科长江上有船有船是对方开的枪。” 江面? 有船? 左重将信将疑的转过头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去只见一艘小型铁壳机动船从长江中心位置向现场飞速驶来激起了一阵阵的浪花。 船头有个人背手站立猎猎的寒风吹散了他的大背头同时将上衣衣摆向后吹起猛的一看确实有股子我欲乘风归去的既视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特务处处长戴春峰在他身边是手持步枪的大光头归有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秘密任务老戴是来截胡了。 看来便宜老师打定主意要在徐恩增身上狠狠薅一把羊毛甚至不惜对自己这个弟子兼情报科长隐瞒行动为的就是今天粉墨登场。 “嘭~嘭~” 左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小船上就不停冒出火光开枪的是情报科行动小组的神射手几轮射击下来华人分遣队成员死伤惨重。 原本a组、b组、狙击组和孟挺一共13个人先前的突围死掉了3个剩下的10个人全部蹲在u字型的两条长边防备特务的进攻。。 可是没想到攻击来自江面突然打击下当场又被打死了3个连秦丹尼都被打中了胳膊, 孟挺这小子运气最好, 连油皮也没伤着。 没办法, 他们只能选择进入u字型底部躲避射击算是被彻底堵死在掩体中如此用不了多久, 这队横行南亚的精锐就会被歼灭。 戴春峰抹了抹头发心中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自己的好学生终究没有让人失望, 这么快把地下党份子挤压到如此狭小的环境之中。 五分钟。 不, 十分钟后。 特务处就要破获自成立起的第一桩地下党案件领袖得知定然会非常欣慰, 统计调查局的局长宝座唾手可得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戴春峰意气风发的对归有光下达命令:“立刻靠近岸边尽快将敌人一网打尽, 记得留下几个活口审讯, 然后让你们科长过来见我。” “是, 处座。” 归有光敬了个礼, 转身朝舵手指了指岸边又端起枪瞄准着掩体内部, 防止对方跳出来来一个鱼死网破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关于地下党的故事他已经听了无数遍, 知道这些人一旦有机会就会同归于尽要是伤到了处座, 自己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左重看着突突突冒着黑烟的小船接近心中一惊, 不能让华人分遣队有开口的机会此事禁不起调查, 必须把老戴的注意力引开。 “手榴弹投掷。” 他口中突然大喝一声顺手从一旁的手下腰间拔下手榴弹拉掉导火索默数几秒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地后咕噜咕噜滚进了缝隙里。 其他特务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照做一时间现场轰鸣声不断, 火光四射不时有人体碎片和破烂的枪支连同泥沙高高飞起又落下。 邬春阳有些疑惑可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便也忍不住加入其中, 手榴弹不要钱一样向着目标扔去有人甚至搞起了集束手榴弹。 这种大威力危险品投入战斗后效果非常明显一次就掀飞了一大块泥土使得掩体暴露出来毕竟这不是混泥土修建的真正工事。 只可惜特务们携带的手榴弹数量不多炸了一会就停下了但至少造成了五六个敌人的死亡被抛得到处都是的残肢证明了这点。 在如此凶残的火力打击下秦丹尼眼露凶光中国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那就碰一碰吧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大家将子弹全部打出去吧如果谁能活着回到港城请替我照顾家中妻儿要是逃不出去咱们就一起去阴曹地府里面走上一遭。” 他向仅剩的几个手下和孟挺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接着将汤姆逊换上最后一个弹鼓用力拉动枪栓准备起身做最后一次突围尝试。 “呜呜呜” 就在这时几声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响起盖过了所有声音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一艘货轮在接近交火处并对准了老戴所在小船。 左重明白这是英国人接应华人分遣队的船只于是用最大的声音喊道:“老师您快跳对方那是地下党的船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还没从喜悦中惊醒过来的戴春峰看着不远处气势汹汹的货轮头脑瓜子嗡嗡的这下麻烦了自己这艘船还没人家十分之一大。 这要是撞上来船上的人估计一个都活不了有心想要跳船可两只脚此时就像是长在了甲板上一样不管如何用力就是动不了。 倒不是吓得而是之前摆谱时被风吹得脚发麻看着越来越近的轮船戴春峰在极度后悔中闭上眼睛暗暗的说了一句我命休矣。 “跳船。” “扑通。” 归有光口中招呼了一声将戴春峰夹在胳肢窝里一个助跑就跳进了冰凉的江水中拼命朝小船两边游去尽量远离轮船的航线。 在他身后训练有素的行动队队员一个接一个弃船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一串串气泡在水面浮起却根本看不见人去了哪里。 就在戴春峰等人跳水之后没多久货轮一个灵巧的右满舵从小船旁边划过带起的浪花轻轻松松的将小船推到岸边搁浅在浅滩上。 “干得漂亮不愧是帝国最优秀的舵手。”准备等死的秦丹尼激动的脸色通红仿佛看到了活下来的希望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孟挺微微点了点头舵手确实非常厉害货轮的吃水深度决定了它不能靠近岸边对方便用水流的力量进行破坏此事看易行难。 稍有闪失轮船就会冲岸或者搁浅要么直接与小船相撞只有既熟悉操舵又熟悉附近水文的老把式才能做到英国人有一套。 秦丹尼看到他的表情与有荣焉的露出骄傲之色又掏出一把信号枪对准空中扣动扳机三发明亮的红色信号弹直直得升入天空。 很快货轮就开始围着落水的戴春峰和归有光绕起了圈子意思很明白这是把大光头和老戴当做了人质左重的脸色渐渐阴沉。 犹豫了几秒钟他眯起眼睛吩咐道:“传我的命令放这帮地下党离开任何人不得阻拦一切责任都在我与你们无关执行吧。” 老戴对他的潜伏很重要没有这个老师他在果党情报系统的发展不可能这么顺利想接触更高层面的战略情报也少不了对方。 至于归有光那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伙去当海龙王的女婿何况他左重一向是讲情义、重感情的人。 听了左重的话不管是一处还是二处的特务都没意见大家干得是刀尖上舔血的工作没人愿意遇到一个见死不救的同僚或上级。 当即就有特务对着缝隙里的人喊了几句表明愿意接受交换的条件允许他们自由离开己方不会趁机攻击以水中人员为人质。 秦丹尼自然一万个愿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首先让一个手下泅渡到货轮旁边划来了一艘救生艇这才带着残余的人员撤离。 左重站在岸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直到货轮的甲板上出现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熟悉身影。 对方站在船舷伸手将华人分遣队的队员一个个拉上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最后更是跟秦丹尼和孟挺来了个拥抱显得非常开心。 此人正是他在浙江警官学校的老同学、老朋友—班军他的手微微颤抖转瞬恢复正常在这么多特务面前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昨天吃早餐时对方那句只有试过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莫非说的就是这件事可老班究竟是哪方面的人英国人还是其它方面。 班军是军中的退役军官后来被安置到警校期间表现非常正常对党派和政治从不关心遇到相关的讨论活动也是能躲则躲。 可是从骨子里来说老班是个标准的爱国者面对英国人主导的海关参与走私烟土对方表现得非常抗拒并没有选择同流合污。 左重脑中回忆着与班军有关的记忆特别是两人喝酒时对于烟土讨论的场景当时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以及痛恨是骗不了人的。 这样一个人会给英国人当奴才吗可能很小没有外界刺激成年人的三观很难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难道班军在警校表现出来的东西只是伪装他的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说他的真正信仰。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节案件原委 左重眼睛微微发亮又看向跟班军站在一起的孟挺突然确定了某些事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地下党下了盘好大的棋。 他之前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特工总部、特务处、地下党、英国人这四条平行线是怎么产生的交集是谁在背后偷偷操控这一切。 左重原本怀疑是地下党或者英国人可这两方是如何做到这点的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直到公路交火中发生的某些事给了他启示。 当时九甲圩传来枪击声双方都暂时停手可有一个人主动开枪引发了新一轮的交火将所有人被分散的注意力从刑场吸引回来。 可华人分遣队和己方又没有深仇大恨碰到意外情况应该停下看看情况再决定是战是撤而不是继续死拼这样做不符合逻辑。 除非对方目的就是为了给九甲圩开枪的人争取撤退时间或者不给果党这一方反应的时间由此他想到了几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是谁最早建议徐恩增将老虎桥监狱的犯人清空? 是谁在外调期间招摇过市将此案闹得人尽皆知? 是谁将刑场定在荒僻的九甲圩让地下党乘虚而入? 是谁说服英国人利用报复的机会来进行武装劫囚? 孟挺。 都是孟挺。。 此人游走在英国人与特工总部之间还利用各种动作牵制了特务处使得情报科将力量放在了对官邸的外调上白白浪费了时间。 虽然特务处本来就不准备自己动手调查官邸但对方这种行为无疑增加了案件侦破的难度所以孟挺的真实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 这位法租界前巡捕法国警校的留学生沪上警察厅侦探大队副大队长特工总部情报科科长竟然真的是地下党谁能想到呢。 一语成谶啊这是。 此人利用各种突发事件将特工总部和英国人拉进一张大网内这两方都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到头来却是为地下党的计划做了掩护。 左重面色复杂这次是自己输了刚刚若不是孟挺开枪将双方注意力从刑场引回来他是真没有发现此人的破绽, 真是个好演员。 官邸大火当天, 对方明知道有毒气, 可为了排除自身疑点竟然冒着中毒的风险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份勇气着实令人钦佩。 恐怕连情报科的跟踪, 孟挺也早就发现了还顺水推舟利用这件事将华人分遣队暴露, 吸引特务的注意力, 为营救行动减小阻力。 对方是自己干这行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 左重心中的感觉很复杂既有被打败的失落, 又有一种自豪因为那是自己的同志。 果党两大特务机关的核心科室负责人全是潜伏者这种事谁敢相信, 再这么发展下去, 说不定未来一处和二处都能成立党委会了。 那么另外一件事也可以下结论了, 余红的叛变不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果党特务机关显然, 她成功了且做的非常出色。 这个计划从官邸开始对方利用徐恩增和戴春峰急于抓获地下党的心理, 以及互相拆台的实际情况一步步的将他们引入了陷阱。 对于这件事, 左重早就有所猜测突破口就是余红, 要不是阴差阳错自己真发现不了这个“叛徒”的真实目的, 只能说事有凑巧。 他慢慢陷入了回忆中那天跟踪余红对方在西餐厅保护了一个卖花女那会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接着想起了一件事。 一年前民国二十二年他刚从杭州警官学校前往金陵到本部任职, 途径沪上时在华懋酒店门口也救过一个被白人纠缠的卖花女。 虽然过去了很久可因为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救人他对对方的长相有一些印象而跟余红接触的卖花女赫然就是沪上那个小女孩。 这一点很奇怪, 卖花又不是什么大生意做的是附近买卖金陵人更是没有买花的洋习惯至少比不了沪上那她为什么到金陵。 结合余红的反常举动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出现在左重的脑海里那就是卖花女会不会是地下党成员跟余红接触是在秘密接头。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再也停不下来卖花这个职业每天都要接触无数的人非常适合打探情报和传递消息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况且他通报情报后地下党没有对余红做任何处置也没有派人跟踪监视余红这种奇怪的态度可能意味着余红的“叛变”有问题。 这两个疑点加在一起地下党的真正计划便呼之欲出了同时这种情报欺骗不像金陵地下党的风格反倒有点像老k给他的感觉。 谨慎有点狡猾。 果然左重在雨夜的朱雀街等待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老k从外面匆匆回来的身影对方应该是去跟卖花女碰面回收余红的情报。 那时候他想到地下党可能有什么计划别的就一无所知可当戴春峰和徐恩增在余红诱导下针对老虎桥做了布置事情就明了了。 地下党要劫囚。 跟刘桂背锅那次不同这次地下党放弃了强行武装营救试图用最小代价获取最大的收益让果党自己把那些重要囚犯送出监狱。 结果如计划一样徐恩增看到功劳红了眼就这么让潜伏者孟挺将被捕的重要人员从金陵各大监狱中提出来亲手交给了地下党。 老k徐伟明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友和对手轻描淡写的就把徐恩增和戴春峰玩弄于鼓掌之中真好奇他有着怎么样的过去。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眉头一拧接着一撩衣摆口中急呼一声恩师我来了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江水中尽显师徒情深。 刚一下水左重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头皮发麻连忙甩动胳膊向着戴春峰游去没游多远就看到了被冻得脸色发青的便宜老师。 他靠近后甩了甩头上的水:“老师您没事吧对方已经上船这是在咱们的内河海军巡逻艇的航速非常快这帮王巴蛋跑不了。” 说完左重跟归有光托着老戴的两只胳膊倒退着靠向河岸入水也就几十秒时间他就感觉手脚已经不属于自己指尖针扎似得疼。 这是供血不足导致的时间再长很容易让人体进入失温状态造成发抖与意识错乱任何刺激都可引起室颤极易发生心脏停搏。 “上岸快上岸” 戴春峰嘴唇发紫牙齿打着颤说道身居高位许久老戴在黄埔中磨炼出的好身体早就在养尊处优中退化这会全身都快冻僵了。 “呜” 那边货轮再一次启动沿着江边向着南方开去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一个情报科小特务主动跟了上去试图判定它接下来的去向。 左重瞟了一眼远去的货轮没有说话如果跟自己想的一样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再次见到华人分遣队就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时他和归有光终于把戴春峰弄到了岸上一处和二处的特务纷纷冲上来嘘寒问暖这位将来可是要当统计调查局局长的人物。 特别是一处的人要是徐恩增没死他们或许要点脸面现在老徐升了天他们是一点脸都不要了那副谄媚的样子看得人作呕。 “戴处长您穿我的大衣。” “我的裤子。” “我的皮鞋。” 只用了一分钟一套不算干净但是干燥的衣服就被凑了出来当然不包括内裤老戴对这点还是比较在意的生怕染上光头的病。 何况一处人员的作风跟花花太岁一个德行成天在金陵城的烟花柳巷中打转鬼知道这些人都接触了什么女人此事谨慎些为好。 “好了快去生火。” 左重也披上了一件大衣立刻命令道:“顺便派人去下关码头找电话联络特务处和海军方面让他们立刻来人支援拦截那艘货轮。” 说到这里他看向换上衣服的戴春峰:“老师您看这样处置是否得当城防司令部那里要不要通知让对方派一些正规军来警戒。” “很好不需要了。” 戴春峰伸出手在刚刚燃起的火苗前烤了烤环顾了一下周围黑着脸问道:“对了徐恩增呢此人竟敢私自针对地下党设置陷阱。 若是因为他的原因造成了那些重要囚犯的脱逃陈局长那边同样要被委员长严惩快让他过来见我我要知道此案的最新情况。” 地下党准备的太充分了甚至搞来了那么大的船人犯说不定已经被救走这个黑锅太大老戴觉得必须把此事推到姓徐的身上。 面对大发雷霆的戴处座特务们一脸为难把徐恩增叫过来问话估计得靠托梦可这项业务他们未曾涉及啊只好一起看向左重。 左重尴尬的笑了笑在水里忘记汇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了于是立刻小声说道:“老师徐恩增被地下党打了一枪现在生死不明。”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节侦察刑场 “咳咳咳你说什么?” 戴春峰被口水呛着了震惊的看向众人徐恩增那家伙保命是有一套的怎么会被人打死不会是慎终在一怒之下干出的事情吧。 自己这个学生素来胆大包天在六国饭店时搞出那么大的风波杀掉徐恩增也不是不可能要是真的就麻烦了陈局长必然发飙。 他将左重叫到了一边悄悄问道:“慎终到底怎么回事若是你下的手赶紧去找你的老校长朱家骅让老先生去跟领袖求求情。 万一对方不愿意出面你便先回宁波从委员长老家那里想想办法钱可通神只要能把某些人哄开心了这件事对你影响不大。” 戴春峰难得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一个情报机关负责人被杀不是小事事关果党高层的权力分配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 左重被这番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趁乱杀掉姓徐的自己是那种人吗好吧确实挺像的可这事真的与他无关他只好苦笑道。 “老师这事是地下党干的一处情报科长孟挺跟地下党方面勾结企图营救囚犯情报科及时侦知并将对方拦截在中山北路北侧。 交火后一处先后派来两批人员支援那帮地下党都是职业军人非常难对付咱们的弟兄们死伤了不少双方便在公路两侧对峙。。 随后也不知道九甲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只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没有多久徐恩增就跑到了公路上还说学生了勾结地下党。” 左重面露无奈语气中带了点哭笑不得:“我根本来不及救他, 地下党开枪是所有人亲眼所见, 不光是二处, 连一处的人员也在场。” 戴春峰听到这松了一口气有人证就好办即使差事最后办砸了, 谁都别想用这件事来诬陷特务处委员长也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党国情报系统里的浙省人非常多, 可宁波人很少, 只凭这一点左重就不会被深责, 大不了罚饷几个月嘛这便是所谓的揣摩上意。 他脸上露出冷笑:“徐恩增死的好啊, 算是便宜了这家伙堂堂一处情报科长是地下党此人作为处长难辞其咎, 这事是谁发现的。” “报告老师, 政治情报股长邬春阳首先发现孟挺行踪有些可疑, 跟踪之后发现了一帮具有军事背景的神秘人员, 经过分析是地下党。” 左重将邬春阳的分析一一说出最后总结道:“我们唯一没想到的是地下党行动人员的军事素养这么高, 精心准备后依然死伤惨重。 另外徐恩增确实被人打了一枪可之前忙于追捕嫌犯, 我们来不及勘察和检查尸体他有没有死说不准, 要不要学生回去看看。” 戴春峰听着邬春阳通过神秘人的饮食习惯、行动作风以及针对地下党囚犯这三件事推测出他们与闵省有关系后, 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推论有理有据那帮大逆不道之徒一直在南方山地林间地带驻扎, 不管从什么方面看神秘人是闵省余孽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等听到情报科损失惨重他又皱起了眉头但很快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干情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生死死的事很正常。 至于徐恩增的死活他并不感兴趣, 此人已经失去了领袖的信任和重视哪怕没有死对自己接任调查统计局长一职也没有影响。 戴春峰想罢抬头看向南方的九甲圩的方向, 咬牙切齿道:“不用了徐恩增的事回头再说你现在立刻带人跟我去刑场看看情况。 要是让这么多重犯逃走特工总部固然要承担责任可特务处同时无法置身事外刚刚那艘货轮恐怕是去接应了希望还来得及。” “是处座。” 左重挺了挺胸膛叫来在一旁肃立的归有光和邬春阳:“春阳你马上将所有人员组织好无论一处、二处全部编入到行动队伍中。 然后向刑场搜索前进一定要小心注意诡雷地下党逃跑时在江边设置了几枚炸死了好几个一处的废物刑场周边可能也有。 有光现在没有多余的干燥衣物行动小组只能辛苦一下先穿着湿衣服配合行动你们接受过低温训练这次就当是以战为练。” “是科长。” 邬春阳和归有光应了声大光头更是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其他行动小组成员这时恰好从水中爬上来身上冒起了一阵阵的热气。 这些军中出身又接受过完整情报训练的精锐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寒冷铁塔般的身躯在寒风中纹丝不动看得一处人员咂舌。 在情报工作中敌人往往会利用河流进行隐藏、活动就像是国府刺杀案里的天府这就要求情报人员必须适应各种环境和气候。 其中寒冷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训练内容毕竟间谍不会挑季节行动低温训练的目的在于逐步提高人体的耐寒性减小身体反应。 行动小组成员收到命令便在归有光的率领下先走一步负责情报侦察防止大部队直接走进地下党的埋伏圈那样事情就搞大了。 当然左重对他们二人的叮嘱依旧是为了拖延时间给地下党制造撤退窗口这是阳谋谁也不能保证地下党没在刑场做了布置。 而邬春阳经过这两年的锻炼进步很大很快就按武器将人员分为两组一个是携带冲锋枪的突击组一个是携带手步枪的支援组。 突击组走在前支援组分散在四周在行动小组的引导下一帮特务乌殃殃穿过中山北路在泥泞中艰难又缓慢的走到了九甲圩。 众人站在圩堤上向下看去。 “呕” 好几个特工总部特务只看了一眼当即就吐了出来现场实在是太惨了几十具身穿中山装以及警服的男子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 鲜血从这些人的身体一点点流出并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血色水塘鲜红的颜色看得在场的人有些眼晕戴春峰差一点直接晕倒。 他捂着脑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囚犯呢那可是四百多个老牌地下党快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地下党的尸体必须把他们找到。” 左重扶住便宜老师悄悄对邬春阳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两个一处特务和两个二处特务就一起跳下了坝子共同辨认起尸体的来源。 “不好都是我们的人。” “报告是行刑队。” 只看了一会四个人就一起喊出了声刑场里的尸体没有一个是地下党全是一处特务和老虎桥监狱的行刑队成员地下党跑了。 戴春峰只感觉头皮发麻徐恩增这个王巴蛋真是个害人精把囚犯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不是怕人家抢人不方便十足的蠢货。 可地下党是如何动的手为什么特工总部和监狱连一个地下党都没能留下就算他们全是瞎子、聋子也不至于一枪都打不中吧。 左重的目光在尸体上逡巡了一圈发现似乎少了什么人对了那个叫老刘的监区长呢过桥时对方身边还坐了不少精壮的看守。 这些人现在都不见了难道这就是地下党真正的营救计划把人员预先埋伏在押送车队里到了合适的时机从身后进行突然袭击。 可是有一个问题要是没有英国人掺和一脚吸引走一部分特工总部人员刑场上的特务数量很多地下党怎么保证行动会顺利。 左重想了一会又看了看身旁脸色灰败的戴春峰好像明白了没有英国人还有特务处孟挺可以利用一处和二处之间的矛盾。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孟挺原计划是在合适的时机跳反帮助老戴抓捕根本不存在的地下党营救人员在这期间引发两个处的冲突。 这样刑场的特工总部人员还是会被调走结局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甚至将一处与二处在此案扮演的角色掉个个计划照样会成功。 因为利益上的矛盾从来不以意志为转移除非这两个处可以精诚团结可在果党互相倾轧的大环境中这可能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从这一点看老k对于国民政府内部的了解对于人心的了解都是很深的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左重心里笑了笑严肃的把押送队伍里有内鬼的猜测向戴春峰做了说明这不是什么秘密法医和现场勘察一来定会有所发现。 戴春峰闻言如梦初醒地下党最擅长的就是拉拢、策反让人防不胜防一群监狱警卫确实有能力在偷袭中杀掉这么多一处特务。 就在这时先前去追踪货轮的特务回来了敬了个礼道:“报告处座、科长那艘轮船停在煤场码头码头有许多衣衫褴褛的囚犯。” “什么慎终快走。” 戴春峰活了过来大声大喊。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节孟挺和班军 九甲圩附近的煤场码头老刘站在栈桥上一边扶着被俘人员艰难的爬上舷梯一边焦急的看向岸边登船速度比预计慢得太多。 虽然不知道组织用什么办法拖住了敌人可敌人终究会反应过来一旦被特务追到码头这些身体虚弱的同志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想到这他对着手下的看守大声喊了句:“去煤场里盯着有人过来立刻组织防御千万不要恋战人员转移完毕随时准备撤离。” “是。” 守卫纷纷拿着枪跑到了岸边不远处的煤场利用煤堆和建筑物作为掩体打开保险将武器对准刑场方向封锁了前往码头的道路。 货轮的船员看到后也用缆绳溜下去了几人前往煤场支援哪怕他们在这之前素不相识但只要是同志他们便愿意以生命相托。 驾驶舱之内班军看着眼前这幕目光中充满了回忆:“在果党待了这么久我已经忘记上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是什么时候了你呢?” “我?见过很多次不过不是以这个角度巡捕房经常抓捕在租界内活动的同志我亲眼看到许多人被捕最后又死在了我的面前。” 旁边的孟挺面色如常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微微跳动的眉头说明他内心并不平静这必然是一段令人无比痛苦的回忆。。 只是长期的地下工作让他无法泄露太多的情绪就算最亲爱的战友牺牲就算生死与共的同志被严刑拷打他都必须保持克制。 班军瞄了孟挺一眼眼睛突然有点发酸, 两人都是潜伏在敌人的心脏工作, 可性质不同, 他无法想象对方经历的那一定很煎熬。 法国人对于本土的政治思想持开放态度甚至小偷都可以成为无政府主义者的代表, 对殖民地和租界的各种思潮却执行高压政策。 特别是地下党往往是宁杀错不放过, 地下党人员一经抓捕就会被秘密处决或者移送给国民政府方面, 没有任何调查和任何审判。 这对诞生了拿破仑民法典, 号称资本主义世界民主发源地的法兰西来说颇具讽刺意味, 可见他们的自由与权力也是要看对象的。 班军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看过金陵晚报上面说你破案都是靠漕帮的帮助, 花钱让沪上的报纸为自己鼓吹,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觉得这样一个潜伏了多年的老特工, 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去破案, 没必要跟漕帮这些黑道份子有瓜葛这很容易引起非议。 “不错。” 孟挺当即点点头, 很痛快的承认了:“漕帮势力很大国府的市区法国人独占的法租界, 英美主导的公共租界都有他们的影子。 拎包的、抢劫犯、拆白党、入室行窃等有组织犯罪团伙, 都会给漕帮固定的分成漕帮想做到一件事, 只需要打几个电话就够了。 这么强大的情报力量我们必须有效使用起来, 我们不去使用敌人就会去使用到了那个时候党在沪上的活动将会寸步难行。 所以组织上需要我作为连通漕帮和舆论界的桥梁争取爱国人士的支持跟双方做这种交易可以减少租界和国民政府对我的注意。” 他有选择的将沪上情报做了通报而后说道:“将来你接替我在租界执行与漕帮的联络任务, 一定要记得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人心是复杂的人们对于无能的人总是很宽容出了事情也不会太计较, 一个精明的侦探和一个花钱扬名的骗子后者更受欢迎。” 孟挺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如果不是班军接替他的工作他是不会说这些话的纵然是这样联络任务的具体情况他依然没有透露。 班军哑然又是一个结果主义者跟自己的那个老同学一样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只要价钱合适他们完全不介意跟魔鬼做交易。 他苦笑着摇摇头:“此事过后别人再提起你这位沪上神探只怕会用欺世盗名之类的话来形容听说还有人拿你与福摩沙设了赌局?” “哈哈是的。” 孟挺露出狡黠的笑容:“金陵漕帮设的局你应该买福摩沙赢我自己就买了不少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嘛多少能赚点活动经费。” 班军闻言哭笑不得没想到对方竟然押了自己输这可是标标准准的暗箱操作要是让漕帮的人知道估计杀了这位的心都有了。 那边孟挺看着一个个爬上甲板的同志转过头说道:“至于别人的评价比起那些连生命都牺牲了的同志我个人的名誉并不要紧。” 是啊比起牺牲的人 班军理解对方的意思地下党人不讲究私心在组织交与的任务面前个人的荣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这点是原则也是要求。 就像是自己海关缉私科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何况在老同学的运作下他更是捞了个肥差这样的职位可谓是千金难买。 可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不把头上的大山推翻不把帝国主义赶跑个人享受再好的物质条件有什么意义死后不过枯骨一具。 班军叹了口气:“你这样做倒是不会引起怀疑可惜啊好不容易打进特工总部你不该参加这次行动在那你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情报科长可以接触许多机密信息果党针对我们党的计划都会经过你下发给特工总部的行动人员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很清楚特工总部情报科长职位的重要性比如左重要是自己人那特务处的任何动作都瞒不过地下党这是个无比重要的岗位。 若是有抓捕或出现叛徒组织能先敌人一步知道情况以便做出对应的反应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可以救下无数同志的生命。 “呵呵。” 孟挺听完笑出了声接着笑眯眯的说道:“你不会以为徐恩增会一直让我当情报科长吧你太小瞧这个老特务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进入特工总部纯属巧合要不是怕引起怀疑我宁愿在沪上继续潜伏这种突如其来的机会不是好事这代表情况失去了控制。 徐恩增从沪上将我带到特工总部担任情报科长看似器重可没有向所属的分支机构通报我的资料也就是说下面的人不知道我。 他这是把我当成工具计划成功了是他领导有方不成功就是我没有经验否则为什么要选择一个纯粹的外行人担任情报科长呢。 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可以站稳脚跟也只是一个傀儡你在国府的机关里待过知道那些没有实权的人是怎么样的虚度时光而已。” 班军回忆了一下事情好像真的是这样在刑场埋伏这么大的行动中徐恩增只是把孟挺安排在公路北侧明显不是重视的表现。 对方或许需要一个替罪羊在行动失败的时候背黑锅这才从沪上找来一个没有任何后台的局外人免得推人出去送死得罪高层。 孟挺继续冷笑:“与其成为一个替死鬼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着敌人信任的时候将这些被俘的同志救出来上级领导也是这个意思。 在情报系统中潜伏和在其它地方潜伏不一样所有的经历必须毫无破绽可以这么说光是在法国留学的历史就决定了我走不远。 我担任科长几个月时间光是特工总部、特务处就派了五六批人员调查我的底细再不走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出现在监狱中。” 班军明白了左重是宁波的大家族子弟家庭关系清白从出生到浙江警官学校求学的经历非常清晰这才被戴春峰和果党重用。 他不无遗憾道:“即使这样那也太可惜了接到命令前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是自己人难怪可以在徐恩增这样的老特务身边潜伏。” “没什么可惜的作为这一行的过来人我想告诉你当你觉得危险的时候危险定然已经降临绝对不能有侥幸那样只会暴露。 要做到果断撤退就要学会抵挡诱惑不光是酒色财气更有你心中的贪婪合格的情报人员不该被情绪掌控而是要掌控情绪。” 孟挺严肃的说了一句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外行动前你去见左重我是持反对意见的此人是果党的情报高手反谍经验丰富。 你的家人突然离开金陵就是一个非常反常的行为还好左重对你比较信任没有派人去乡下不然稍微打听一下你就会暴露。 总之你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到时等待你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不要认为你们是老同学那个苟特务就会对你网开一面。 潜伏第一个要做的就是骗过自己要以敌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唯有这样才能骗过那些狡猾的对手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顺利。” “谢谢。” 班军微笑回应然后看了看角落里被捆成麻花的华人分遣队成员问道:“这些汉奸要怎么处理杀掉他们会不会影响下一步的计划。”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节虎虎生风 孟挺听到班军询问如何处理华人分遣队一脸淡定道:“会有人为我作证英国人也会相信我们遇到了埋伏只有两个人顺利逃脱。 闵到了沪上你一定要将秦丹尼先生的英勇事迹告诉所有人没有对方的断后你和我没根本无法脱果党的追捕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他看着华人特遣队狙击手要不是有自己人潜伏在英国人之中他也不会这么干脆的将这帮人控制住此事关后续的计划。 港城的百姓中既有认贼作父的二鬼子也有心怀祖国的爱国人士更有愿意在红旗下冒着生命危险为党的事业付出所有的同志。 孟挺口中的闵咧了咧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是的我一定请求英国人授予上士先生勋章像他这样真正的勇士已经不多了。” “唔!唔!” 那边秦丹尼嘴巴被堵死坐在地上奋力挣扎两只眼睛看向孟挺眼神中满是怒火谁能想到这个无耻的小人竟然是地下党的人。 这导致他刚刚上船还没从逃脱险境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就被人突然制服如果是正面作战这些卑鄙的家伙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还有闵这个该死的叛徒为大英帝国效力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民国这样落后、愚昧的国家有什么值得效忠的真是一群疯子。。 不但将自己和手下抓起来还夺取了帝国公司的商船这是赤果果的战争行为伦敦知道后地下党一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班军在一旁听着没有询问孟挺的打算他知道这是秘密随即看向岸边面露担忧被俘人员大部分已经上船只剩下五六个人。 可问题是这些人大多遭受了严刑目前身体状况非常差无法自行上船需要躺在担架之中再由船上的船员一个一个的拉上去。 要想完成转移, 至少还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就怕来不及了, 他们不可能将被俘同志留给敌人若是这样就没必要进行武装营救。 孟挺作为现场的负责人, 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略一思考下达了命令:“闵, 寻找制高点掩护, 其他人全部下船拦截敌人。” 随着一声令下, 除了操控船只和接应俘虏的人员所有能拿枪的人都下了船, 此刻没有上级也没有下级只有同生共死的同志。 班军熟练的将步枪上膛, 抬头微笑着说道:“有好些年没有摸这家伙喽, 不知道当年的枪法还剩下几成, 演员同志, 敢不敢比一比。” 孟挺尽去往日的谨小慎微豪爽的回道:“有何不敢, 船夫同志你是军中悍将可孟某也参加过沪上起义咱们今天就好好比一比。”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各自背着一把步枪肩并着肩的走出驾驶舱营救、保护被俘人员是他们的任务, 哪怕会为此牺牲哪怕一去不回。 永不后悔。 狙击手闵则毫不犹豫的爬到驾驶舱顶部, 这里是周围最高的位置足以对数百码外的目标进行精确射击, 压制果党特务们的进攻。 至于校准刚刚已经在公路两侧的战斗中完成了只要对方没有狙击手他有信心把敌人阻挡在安全范围外这次是理想而战。 与此同时左重跟戴春峰带着特务快步跑向煤场码头, 数百人的队伍气势汹汹老戴誓要把犯人和前来营救的地下党全部留下来。 其中归有光的行动小组作为尖兵走在最前面队伍中还有几人手持kar98b狙击型步枪在芦苇丛和树林中隐蔽行进不时瞄准警戒。 特工总部特务见到特务处人员如此精锐, 本来被打散的勇气逐渐回到了身上一个个解开纽扣露出衬衣歪带毡帽做龇牙咧嘴状。 左重暗暗呸了一声这帮王巴蛋一看到有便宜可占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没了华人分遣队地下党的营救队伍也不是好惹的。 能够在短时间内清除掉40个特务10个行刑队自己还没死一人真当人家是纸糊的不成既然想要去送死那老子就成全你们。 关于抚恤嘛左科长的道德底线还是很灵活的鼓舞士气的事情怎么能叫吹牛呢委员长不也经常许空头支票吗此乃党国传统。 他稍稍靠近戴春峰鬼鬼祟祟道:“老师要不要让一处的人当先锋这些地下党不简单精通小规模作战甚至有专业的狙击手。 先用一处的废物拖住对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由情报科行动小组进入现场如此一来可以尽量减小咱们特务处的人员损失。” “好行动你来指挥。” 戴春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自己不擅长业务不如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他只要在一边等着地下党落网就够了。 说不定地下党现在已经成了丧家之犬面对如此这么多人的追捕可能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解决掉这等小事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是老师。” 左重招了招手叫来一个小特务让对方分别通知一处的人和自己手下行动由一处人员负责情报科静待一处的精彩表演就好。 果然没多久情报科人员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准备强势围观一处是如何攻击地下党的不花钱就能看到这么一场大戏真是赚到了。 一处特务已经死到临头却犹不自知踩着轻快的步伐跟外出踏青一般一堆人排着一字长蛇阵走向码头嬉皮笑脸的扯着闲话。 他们越发觉得一处如此不顺全是徐处长的原因徐处长一升天一处的运道就来了煤场附近的地形他们很熟悉这一把稳了。 很快这群人就闹哄哄的走到一大块开阔地旁边再往前走就是一堆堆煤炭两者之间差不多了隔了有两三百米几乎没有掩体。 而此行的目标—货轮就在煤堆之后远远的能看到正有人将逃走的囚犯往船上运简直嚣张至极一处特务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不过他们再怎么废物也是正儿八经的情报机构成员警惕意识还是有的自然不会直接通过开阔地带当即就有各级长官喊道。 “占领制高点。” “封锁道路。” “准备进攻。” “三人一队隐蔽接近。” 徐恩增之前派人详细勘测过周围开阔地便是重点几乎没有掩体不代表完全没有掩体一处人员对哪里可以躲避射击非常清楚。 一个三人小队立刻从出发地跃出压低身子跑了二三十米跑到了一个小缓坡的面前伏下接着伸出三个脑袋朝着煤堆方向看去。 没什么问题。 煤堆的边沿轮廓很自然不像有人趴在上面他们更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人影或许地下党着急撤离没有派人在这里进行阻截。 三人看完低声商议了一下回头对身后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起身继续向前快速移动又跑了几十米后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土坑中。 最后还闹出了一个笑话其中有一个人许是跑得太快直接摔了进去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接近了煤堆值得庆贺。 这边他们刚停下出发地就派出了后续人员前往小土坡一处试图用多个小组在行进路程中建立稳固的支援点看上去颇为专业。 戴春峰躲在一片树林里举着望远镜口中说道:“慎终一处不可小觑啊这一套动作完成的非常漂亮比起咱们行动科不遑多让。” “是的老师。” 左重有点想笑事情没这么简单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都会摔倒那要是在交火的情况下这些简单的动作又会变形到什么地步。 而且地下党最擅长伏击西南战场上果党被全歼了几个师难道这帮蠢货不看报纸吗等到大部队进入包围圈人家就该动手了。 他正想着一处第一支三人小队到达了煤堆爬上爬下检查后兴奋的招了招手示意此地没有任何危险剩余人员可以安全移动。 看到这个信号出发地的一处特务们差点乐出了声特务处那帮人贪生怕死没想到地下党根本没有防备该着他们这次立功啊。 “弟兄们冲!” 某位一处中层低喝一声跑了出去几十岁的人硬是跑出了虎虎生风的感觉一溜烟就跑到了煤堆附近身后全是眉开眼笑的特务。 完了。 左重心中冷笑这帮活靶子就差在脑袋上顶个圈了这种密集的队形这么近的距离地下党要是不趁机开枪他就跟徐恩增姓。 “嘭。” 这时货轮顶部忽然闪过一道火光随后枪声响起一个一处特务捂着脖子瘫软了下去鲜血瞬间飞溅周围特务吓得屁滚尿流。 “趴下有神枪手!” 有机灵的人大声喊道只要趴下就安全了这样货轮上的人无法对他们进行射击等移动到安全位置区区一个神射手不足为惧。 于是几十个一处特务瞬间变成了小乌龟在地上缓慢爬行脸上写满了得意这份好心情直到有人从煤里扒拉出一块雨布才结束。 重要的不是雨布而是雨布下那支冷冰冰的mp18枪管以及比枪管更冷的眼神遭了地下党竟然就藏在身边特务们不寒而栗。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节争取时间 孟挺听到远处的狙击枪声猛的掀开身上的雨布站了起来看着趴了一地的特工总部人员冷静的抽出勃朗宁m1910清空了弹匣。 “啪啪啪” 他这七发子弹直接送走了两三个老同事这些人根本看到是谁开的枪后脑和后背飙出了几团血花便蹬了腿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同时周围几个煤堆上也冒出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地下党没有任何犹豫就扣动了扳机特务们被打得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 mp18。 自来得手枪。 汤姆逊。 与刑场行动一样地下党依然在短时间内倾泻了大量子弹利用持续火力尽可能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不给敌人组织防御的机会。 而经过之前的几轮交火和追击被炸特工总部特务只剩下80多人在这波突然袭击下活着的还不到50人士气更是跌落到谷底。。 到处是砰砰作响的枪声他们不知道煤场里到底藏了多少地下党只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恐慌渐渐蔓延到了所有人的身上。 什么党国、什么功劳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这帮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的往出发地溃退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那边孟挺收回手枪潇洒的将肩膀上的步枪甩到身前又把武装带缠在手腕上以标准立姿对着一个即将跑入掩体的特务开了一枪。 “嘭” 特务应声而倒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的掩体此人眼神满是不甘两只手徒劳的抓了抓空气绝望的挣扎了几秒后脑袋一垂断了气。 “嘭。” 这时又是一声响亮的枪响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的孟挺闻声看去只见班军拉动枪栓一枚金灿灿的弹壳蹦蹦跳跳的从煤堆滚下。 与之对应的是在距离他一百多米的地方一个特务在煤堆顶部摇晃了一下身子接着捂着胸口一头栽倒尸体翻滚着下了煤堆。 “好枪法。” 孟挺喝了一声彩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中进行远距离射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一枪命中的天赋和艰苦的长时间训练缺一不可。 不愧是曾经的军中悍将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肌肉记忆一点没有消失, 谁能想到这个在海关谨言慎行的小官僚竟是个枪法高手。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 随即他抬枪打死了一个企图偷袭一处特务, 又朝着班军挑了挑眉毛属于两人的比赛正式开始。 “嘭嘭” “嘭嘭嘭” 他们在煤堆中灵活的开枪、躲避、再开枪将一个个犹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敌人击倒, 鲜血落在黑色的煤块上发出诡异的反光。 复仇的子弹从四面八方不断射来打得特务哭爹喊娘, 跑又跑不掉, 走也走不了, 有的人甚至撅着屁股挖开煤堆将脑袋埋了进去。 可没有用阻击的地下党知道只有将敌人打得越痛, 被俘人员的撤离时间就越充足而且这些苟特务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了血。 所以不管是跪地求饶, 还是在那装鸵鸟, 他们继续面色冷峻的清理着在场的一处人员, 没有任何迟疑, 这是对方早就该还的血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慢慢飘起了雪花, 在将落未落之时又被狂风席卷着吹向四面八方这或许是祇不想有太多人目睹这场杀戮。 滚烫的弹壳、干涸的血液、僵硬的尸体上渐渐落上了一层薄雪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使得交火现场显更肃杀之气。 外围的戴春峰这会只觉得心惊肉跳一处的人刚跑进煤场, 枪声就不断响起手枪的、步枪的、冲锋枪的, 就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随之而来的哭喊声表明他们遭到了埋伏没多久一个一处特务跑出了煤堆, 可还没来得及躲进掩体里就这么被打死在他的眼前。 地下党是早有准备故意把一处引进包围圈之前进去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太险了老戴眯了眯眼睛看向左重淡淡说了一句。 “慎终, 看来一处完了接下来该轮到咱们了你有没有信心将这帮地下党一网打尽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定不能让对方逃走。” “请老师放心情报科全体人员已经做好准备学生将亲自带队执行任务定将地下党份子全部留下来请您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 左重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转身走到了归有光和邬春阳面前:“集中所有的烟雾弹人员利用烟雾快速突进到煤堆建立第一道防御。 稳固防线后由行动小组执行作战任务不要过于深入攻下一个煤堆就要彻底占领一个煤堆等后续人员到了再向其它煤堆进攻。 必须不断的压迫、缩小地下党行动人员的活动范围让他们没有办法利用复杂的地形进行抵抗我给这种战术命名为剥洋葱战术。” 他的这个命令没毛病除了进展缓慢没有任何缺点可面对一处几十号人被人包了饺子的情况情报科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地下党那边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特务们一个煤堆一个煤堆的打过去可以给对方争取到足够的撤离时间并且不会引人怀疑。 “是。” 邬春阳和归有光回道说完就开始准备起行动比如挑选身手矫健的特务第一批突击人员比如集中冲锋枪和轻机枪做火力掩护。 情报科在准备孟挺和班军也在准备他们检查一遍有无活口后将一处人员携带的枪支、弹药搜罗到了一起等待着下轮进攻。 因为是小规模的攻防战斗交火人数少便于互相识别双方的武器种类又很杂使用敌人的枪支作战不用担心己方人员造成误伤。 但要是在战场上这种行为非常危险士兵在能见度较低的环境中如何判断谁是自己人自然是靠枪声所以制式武器不能乱换。 孟挺弯腰捡起一支汤姆逊拉了拉顶部枪栓发现此枪上膛很流畅再看看地上搜集来的七八个一百发弹鼓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这下他们有足够的火力应对敌人的进攻了这些汤姆逊是徐恩增从美国洋行买来的新货质量非常好火力和威力都很让人满意。 此时班军走过来说道:“演员同志还有几个同志没有上船我们需要再等一会一定要小心下面来的可能是特务处情报科的人。 我曾配合对方执行过一个针对日谍的调查行动这些特务非常厉害做事情滴水不漏技战术水平高超比特工总部更加难对付。” 作为左重的老同学他很清楚对方的能力和水平日本间谍不是善男信女特务处能一次次战胜他们足以说明这个部门的可怕。 孟挺当然不会轻敌那个左重只看了一眼现场就将官邸里的自动点灯和点火装置看破面对这种精明的苟特务必须提高警惕。 他立刻将所有武器弹药平均分配又把阻击人员布置到各个关键位置埋伏这招用了一次就没用了等会他们要打的是一场硬仗。 果不其然他刚刚做好了准备工作开阔地就升了数团烟雾货轮上的狙击手闵皱起了眉头这帮果党特务到底带了多少烟雾弹。 孟挺面色镇定的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对于这事他早有预料毕竟招式不在于新只要管用就行他思考了一会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开第一排煤堆利用燃料点燃煤块到第二排煤堆建立防线注意两侧空地防止敌人从侧翼包抄允许自由开火无需请示。” 在计划里他们本就准备利用大火阻挡特务掩护人员撤退为此准备了不少汽油和煤油虽然现在下了雪可这不影响煤炭燃烧。 听这条的命令班军在内的地下党人员拿来一瓶瓶玻璃瓶装的燃料狠狠地砸到了煤堆上飞溅出的燃料很快渗透到了煤块深处。 “撕拉。” 做完这些众人点燃一根根火柴扔到了煤堆上大火忽的一下窜上天空幽蓝色的火焰迅速向周边延伸第一排煤堆彻底被点燃。 孟挺感受着灼热的空气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走党员留下其他人回到船上帮忙如果我们回不来船长知道疏散地点在哪里。” 队伍的人没有动他们有的人不是党员可愿意以一个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抛下同志独自逃命一个合格的党员不会这么做。 若是贪生怕死他们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参加行动只要能让四百多名被俘的同志离开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孟挺欣慰一笑:“好那就做好战斗准备新来的这帮敌人诡计多端擅长使用各种新式装备比如烟雾弹以及能够致盲的闪光弹。 大家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跟对方硬碰硬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为撤退争取时间不是消灭他们想要教训苟特务将来有的是机会。” “是。” 众人拉动枪栓走向各自的战斗位置等待着传说中的果党情报王牌特务处的到来今天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挡住对方的进攻。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节白花花的邬春阳 邬春阳蹲在掩体里看着烟雾被风雪吹淡心中有点着急第一批人员进入烟雾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回应连枪声都没有听到。 他明白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尽快突破拦截那些阻挡他们的枪手只是小鱼必须将货轮上的地下党囚犯抓住否则行动就是失败的。 正想着烟雾中出来一个小特务跑进掩体汇报道:“报告股长地下党份子点燃了煤堆弟兄们无法接近要不要从两翼发起进攻。” 点燃了煤堆? md麻烦了。 邬春阳凝神看向煤场果然看见一道黑色烟柱麻烦了这么多的煤着火想要扑灭基本不可能等它们烧完地下党都到莫斯科了。 从毫无掩体的两翼进攻那是在找死人家巴不得他们这么做只要在制高点安排几支冲锋枪就可以封锁道路派多少人都是送死。 科长正在后方等待消息随时准备带领后续人员进入现场要不要问一问科长该怎么办比如更改行动计划换个方向打开缺口。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是军人军令如山真正的军人就算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一旦命令下达也要毫不犹豫去执行。。 犹豫了几秒邬春阳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水塘咬着牙说道:“所有行动人员把衣服打湿给我用衣服搭出一条进攻通道由我开始。” 说完就直接跳进了水塘冰冷刺骨的凉水让他头皮一紧紧接着心脏一阵疼痛这是寒冷诱发的血管收缩也是身体发出的预警。 此刻他顾不了太多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把脑袋埋到水中等脑袋再次露出水面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这才抱着胳膊从水塘走出来。 湿透的衣物被寒风一吹体感温度又降低了几分, 邬春阳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张开乌青的嘴唇命令手下们:“快, 准备进攻。” 政治情报股的特务看到股长以身作则军法的严苛和军人的荣誉终于战胜了心中的胆怯一个个闭着眼睛走入水塘里过了一遍水。 两分钟之后, 冻得脸色发青的一群人冲进了烟雾顺手补了几枚烟雾弹, 向着目标快速移动了过去, 力求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一到煤堆周围, 特务们立刻就感到灼热的气流一股股的涌来被冻得发僵的身体总算有了一点热乎劲, 拿着武器的手也不再颤抖。 众人抬头看了看煤堆观察了一下火情发现火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至少他们现在离煤堆这么近, 却连头发都没有被烤焦。 再伸出手感受一下, 比煤炉的温度要低得多, 真是活见鬼莫非是这些煤炭的杂质太多, 或者雪水打湿了煤炭造成燃烧温度降低? 邬春阳没空纠结这个问题指了指煤堆说道:“脱衣服一件一件铺到最上面, 大家轮流来要是承受不了高温就下来, 不要逞强。” 他一边说一边将湿漉漉的衣服放在煤堆上, 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衣服没有被烧着, 成功的把一片火焰盖住这个办法可行。 特务们精神一振立即依样铺了一条前往煤堆顶部的通道再往左右延伸构建了两个攻击阵地其实就是铺了几个平米的湿衣服。 只要在高处有了落脚点就不至于被人以高打低可以从这里攻击对面人员, 以掩护两侧的行动人员进攻第二排煤堆逐次推进。 为此上至邬春阳下至普通人员都把衬衣脱了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在冷嗖嗖的风中不停跺着脚,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跳踢踏舞 通道搭建完毕几个小特务先爬了上去感觉脚下还是有点发烫但在可接受范围内短时间内进行立姿和蹲姿射击没太大问题。 这时后续队伍也到了归有光和行动小组刚从烟雾里钻出来就迎头撞上了一大群瑟瑟发抖的果男大光头吓得差点直接开了枪。 还好被手疾眼快的左重给拦住了左科长看看白花花的手下别出心裁的道路以及依然冒着火苗的煤堆很快弄清了这里面的事。 他叫来邬春阳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笑着说道:“没看出来嘛你小子竟然这么白下面的事就交给归有光吧。 行动小组一旦攻下地下党的防线你和你的人就前出占领并向两翼推进封锁两边道路确保行动人员进出现场不会受到骚扰。 另外派几个人想办法搞点容器弄点水煤炭是在闷烧所以表面温度不高不过衣服坚持不了多久必须保证它们时刻都是湿的。” “是科长。” 邬春阳知道作战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对命令没有任何意见更没觉得被人摘了桃子这次行动已经死伤了不少不能再损失人了。 “归有光。” “到。” 左重分配好一边任务又点了大光头的名:“从煤堆顶部攻击地下党掩护两翼推进不准擅自追击对方喜欢伏击一定要注意。 动手的时候最好抓活的劫囚案背后的水很深想要捞到好处就得有充足的证据这关系到处座和咱们所有人的前途听懂了吗。” “报告股长懂了。” 归有光回了一个军礼对着手下做了个分开的手势行动小组成员就自动分成了三支小队一队往左一队往右一队原地不动。 左右两支小队是负责两边推进的队伍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小队冲到煤堆顶部特务们没有对外张望各自拿出烟雾弹扔了过去。 好几枚烟雾弹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对面煤堆的北侧一边往下滚、一边冒着白烟接着烟雾就顺着风向笼罩了整个煤堆。 作为优秀的行动人员归有光和秦丹尼想到了同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冬季的北风把烟雾吹向敌人给自己一方的行动制造优势。 那边孟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凛为什么果党特务灭火的速度这么快这么多煤炭燃烧起来不是能够轻松灭掉的需要不少时间。 结果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地下党所在的煤堆两侧突然升起了烟雾敌人显然要准备进攻了好狡猾的对手。 他大脑急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应对的办法几秒钟后他压低声音叫来了班军:“船夫你去左面我去右边埋伏在煤堆的反坡。 记住一句话敌人我动、敌不动我不动反击的时候尽量使用冲锋枪扫射打得不准不要紧让他们无法安心的发起攻击就可以。” 班军认真的点了点头提着一把汤姆逊匍匐到左侧侧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没费多大功夫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很小。 敌人来了好快的速度对方指挥官的经验很丰富知道自己等人是在拖延时间就想用这种以快打慢的方式一举动摇己方防线。 他冷笑一声心说爷爷打仗的时候你们这帮苟特务还在穿开裆裤喝奶呢接着头也不抬猛的把汤姆逊冲锋枪举过头顶对外扫射。 这种射击方式看似精度不高可那要看开枪的人是谁作为沙场老将他结合脚步位置打出一个扇面烟中当即有人闷哼了一声。 有人中枪了。 不好! 班军不喜反惊立刻做了几个翻滚动作离开了刚刚待的位置整个人趴在地上以肘部支撑地面双手护住后脑勺保持悬空状态。 这是标准的防炮击和防轰炸防御手段目的是避免爆炸的冲击波顺着地面传递到人体造成内脏的损伤只有老兵才会灵活运用。 他这么做的原因非常简单正常人中枪必然会因为疼痛发出喊叫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经过严格训练与残酷实战的资深军事人员。 刚刚那人在中枪时硬是忍住了惨叫这说明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敌人派出了最精锐的人员不是之前那群自动奔跑的活靶子。 班军更加知道自己开枪暴露了位置以对手的水平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制而针对反斜面人员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手榴弹。 “铛~” 刚刚做好防御动作一声金属碰撞声就在耳边响起这让他汗毛竖起拼命张大嘴巴以防爆炸后瞬间压力过大造成耳膜的损伤。 在战场上变成聋子就等于死亡特别是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何况一旦耳朵遭受重创人的平衡能力、判断能力都会受影响。 “轰” 确实有东西炸了却不是手榴弹闭上眼睛的班军只觉得眼前一阵剧烈的白光闪过耳边响起尖锐的轰鸣声脑中有些晕乎乎的。 闪光弹。 特务处的独门武器。 他立即想到了孟挺介绍过的情报一旦使用了这个武器就代表着特务们要突击了他强忍着不适睁开眼睛端枪对准了煤堆顶部。 “咔” 是煤块的碎裂声。 “哒哒哒哒~” 煤堆的背面来人了班军没有犹豫沿着顶部的脊线开始疯狂开火一发发子弹打在煤炭上黑色的煤尘向着四面八方慢慢飘落。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节战斗白热化 “娘的反应真快。” 与班军一通扫射逼回来的归有光趴在地上气愤的拍了拍地面对方打伤了自己的一个手下挨了一发闪光弹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此人绝对是一个行动高手行事风格非常果断应该是军中出身的精锐这帮人真是不简单难怪能跟科长在公路对峙了这么久。 但如果不是为了抓活口不能使用手榴弹对方就是再精锐也得重伤对于这点他是很有信心的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压制。 “哒哒哒” “砰砰砰” 此时另一侧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枪声响个不停特务们组成两组开始进攻一组人负责火力压制一组人试图移动到煤堆底部。 火力压制小组有六个装备汤姆逊的枪法好手最前面两人持续射击另外四个人两个警戒两个补充弹药轮流不断向前推进。 煤堆顶部的孟挺跟班军一样没有露头直接举着冲锋枪对下方扫射目的不是杀伤多少人只求打乱敌人的行动节奏拖延时间。 可是情报科的精锐不是一处那帮废物他们见惯了枪林弹雨面对没有任何精度可言的射击一脸淡定的坚守在各自战斗位置上。 “哒哒哒。” “中枪。” “接替。” 正在进行火力压制的两人中有一人胳膊被子弹划过衣袖瞬间染红他淡定喊了一句后撤身后队友自动补位确保火力不减弱。 “换弹。” “掩护。” “前进。” 价格不菲的1143mm子弹壳像瀑布一样从抛弹口流淌到地面特务们头戴防毒面具在浓烟中缓缓地移动眼睛死死盯着煤堆顶部。 “咔嚓。” 对面的孟挺也给汤姆逊换上新弹鼓心中庆幸公路对峙时, 对面不是这帮人, 否则华人分遣队就悬了, 自己根本撑不到货轮到来。 不愧是果党的情报王牌这样的行动技术和心理素质在他所见过的军人当中绝对能排得上前三, 冷静、默契、勇猛很难对付。 他将冲锋枪上了膛, 又从腰间掏出从华裔英军那抢来的手雷, 用牙齿咬掉安全栓默数三秒, 猛的一抬手冲着枪声的方向扔了过去。 “哒哒哒。” 这时火力压制组前排的两个特务刚各自打出两个短点射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 就看见一个圆圆的东西飞来其中一人大声喊道。 “卧倒。” 他没有喊手雷因为其他人从听到这句话到做出反应, 这中间需要思考时间, 可手雷爆炸不会等, 必须用最快速度让所有人躲避。 卧倒这两个字一出, 特务们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立刻双脚一蹬向着四面八方扑了过去, 以标准的姿势趴在地上抵御爆炸的冲击波。 至于像影视剧里一样利用自己身体阻挡爆炸这种事想想就好了, 普通手雷的毁伤半径在5到10米之间不是人体可以挡下的。 唯一的生路就是赌爆炸点离他们不近, 不然别说一个人就算是十个人压上去也没有用处, 爆炸带起的骨头碎片一样拥有杀伤力。 况且每个行动小组成员训练所花掉的钱摞起来都比身高还要高, 左重要是知道有人敢这样糟践他的经费他们死了也别想好过。 “轰” 再看那枚手雷在还没有完全落地的时候突然爆炸炙热的火光中弹片快速划过空气将方圆五米之内的所有物品打得千疮百孔。 “哒哒哒。” 孟挺不待爆炸声彻底消散再次伸出汤姆逊开火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 有了优势自然要乘胜追击总不能等着敌人反应过来。 可是对方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果断和冷静枪声一响就互相连拖带拽的冲到了交战煤堆的底部进行隐蔽, 进入了顶部的攻击盲区。 暂时安全了的特务们大口喘着粗气在领队人员的带领下一边休整一边清点人数以及伤亡很快发现爆炸造成了一人腿部轻伤。 地下党一如既往的难缠仅仅几十秒的交火就造成了两个行动人员受伤幸好不是重要部位稍事包扎之后不影响后续的行动。 观战的归有光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挥了挥手攻击阵地伸出了两支狙击枪一支不紧不慢的朝着第二排煤堆开枪一支瞄着货轮。 一边是防止近处的袭击。 一边是防止远处的冷枪。 同时他率领的行动小队趁机散开占领了第二排煤堆连同另一侧人员进行安全检查防止突然冒出几个地下党结果一切正常。 确认手下控制住了现场归有光向后方发出了信号示意邬春阳的人手前来接收现场他们还要继续发动攻击往货轮方向推进。 可等后续队伍上来他看着领头的左重面露苦色:“科长您怎么来了您还是回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没法跟处座交待。 这帮地下党凶悍的很我的人一接近就挨了一枪要不是弟兄们反应的快受伤的人怕是更多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您放心吧。” 左重摇摇头:“有攻击阵地的人压制地下党没法越过煤堆顶部对我们射击这里很安全你们要做的是稳住阵脚不得贸然突进。 现在汇总一下情报你的行动小组伤亡怎么样对面什么情况有几个人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刚刚闪光弹攻击为什么没有起效。” 这些话当然是托词事关地下党的营救行动以及老大哥班军的生命安全他必须百分之百掌控行动的进度不能让事情失去控制。 还有情报科这班手下那都是跟随他与日谍搏杀的老弟兄万一双方杀红了眼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最终损失的是民族元气。 归有光不知道这些蹲在一旁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这有一个腿部受伤的必须送回后方治疗另一侧有两个轻伤员不影响战斗。 从目前情况来看地下党的防御人手不是太多每一侧只有一个手持汤姆逊的枪手负责阻击对方的行动技术不错绝对是高手。 闪光弹没有起效这事很难说得清或许是对方恰好躲在了强光区域外或许当时对方正好闭上了眼睛这些都会导致闪光弹无效。” “恩伤亡不严重就好”左重听完看似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煤堆:“近距离投掷烟雾弹遮挡地下党的射击视野行动吧。” “近距离?” 归有光犹豫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地下党穷嗖嗖的抓到也没什么好处没必要用人命去填一步步压迫对方活动范围就够了。 自以为想明白的他摸了摸大光头:“明白了科长我会嘱咐大家注意安全不要跟对方死拼反正徐恩增死了没人跟咱们抢功。” 哟呵都学会抢答了。 左重瞟了瞟他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家伙说到点子上了不管从现场情况还是部门争斗上来说这次行动都不宜过快。 再说情报科特务为什么不怕死不怕累难道真是因为三皿主义?别傻了那是为了功名利禄可在地下党身上他们捞不到油水。 所以别说自己要求慢一点就算自己不要求特务们也是出工不出力比如抓日谍时各股都拼命抢任务可这次呢躲都来不及。 此时归有光和几个小特务已按照命令把烟雾弹轻轻抛到对面烟雾弹发出嘶嘶的声音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沿途布下了一层浓烟。 这让正在警戒的班军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逐渐升起的浓烟又看了看模糊不清的煤堆顶部立刻明白了这帮苟特务的险恶用心。 在己方被烟雾笼罩无法进行射击的情况下敌人可以很轻松的占领煤堆顶部居高临下的进行封锁把他们往码头和货轮驱赶。 “狡猾的苟东西。” 班军隔空问候了一句想出这个计划的特务准备往顶部靠一靠那里烟雾比较淡有足够的观察条件可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下。 “船夫立刻撤退到最后一排煤堆特务处果然厉害但只要再坚持几分钟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在这之前找把那些玩意还给对方。” 孟挺猫着腰从烟雾中走出来指着不远处烟雾弹小声说道果党特务挤压己方的活动空间需要一定时间这符合他们定下的计划。 班军理解了他的意思侧身贴着煤炭滑了下去拿起烟雾弹用力往对面甩了过去然后飞速冲上第三排煤堆顶部准备翻越到背面。 “嘭。” “嘭。” 就在这时第一排煤堆上的情报科攻击阵地上一个狙击手看到人影闪过下意识的开了一枪刚想补第二枪时就被人打中了胳膊。 打伤此人的是货轮上的闵他看到煤堆顶部被敌人占领后就换了新的射击阵地可惜角度不太理想只能看到敌人的一部分身子。 他一脸懊恼的拉动机柄将弹壳退了出来随即倒爬着离开这个位置这里开过抢不再安全必须换个新的地方幸好货轮足够大。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节班军的过去 班军踩在松散的煤炭上左脚用力想要抬起右脚跨过煤堆的顶部忽然就感觉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整个人向前扑倒滚到了背面。 中枪了。。 这让他回想起被北方军队子弹击中的往事当时因为伤情很严重他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正是这半年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幼年求学和初从军时班军也曾坚信中华民族自近代起受到列强欺侮是源于科学落后只要埋头发展、壮大国防就一定能救中国。 然而军阀列强间的沆瀣一气国民政府公开背叛隔命资本家肆意剥削压迫中国人民的黑暗现实让他倍感苦闷却又无法改变。 于是在养病期间他开始思索开始寻求更高的救国真理开始读书他要从读书中明白旧的、看到新的、了解过去、推断将来。 彼时虽然打倒了旧军阀但新的国民政府对内倒行逆施、抢夺地盘、排斥异己天天屠杀地下党人和无辜的百姓导致民不聊生。 对外他们开放市场做帝国主义的买办中国到处充斥着外国货尤其以日本货居多日本人用从中国赚来的钱造子弹杀中国人。 没多久鲁城惨案的发生让他进一步看清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实质也看清了某位领袖不抵抗、对内疯狂镇压的丑恶嘴脸。 幸好在同一个病房的病友看出了他的忧懑有意无意的给他讲了很多事情使他最终选择了红色信仰坚定地走上了隔命道路。 再后来他丢掉了安逸的生活和喜爱的军队按照上级的命令打入了杭州警官学校结业后又通过老长官的关系进入海关缉私科。 班军趴在地上回忆着肩胛骨处的剧烈疼痛让他有些眩晕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引路人和上级那个似乎永远处变不惊的隔命者。 —张安仁。 当知道对方牺牲的消息他悲痛万分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强忍住泪水, 与哈哈大笑的果党官员们一起调侃红脑壳的愚蠢。 可这些人永远无法理解, 他们口中的红脑壳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民族的未来。 只是万一见到张安仁, 对方问他隔命胜利了没有他该如何回答呢, 不, 自己不能死, 被俘的同志还没有转移隔命还没有胜利。 他必须坚持住, 必须告诉张安仁对方为止奋斗一生的事业成功了那里没有压迫、欺凌和战争, 人民安居乐业, 国家繁荣富强。 一定会实现, 一定会的。 “船夫?” “船夫。” 模糊间, 班军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便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 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提着一挺轻机枪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他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了这是负责武装营救的老刘, 能救出这么多的同志全靠对方在老虎桥安排的人手, 班军艰难的问了一句。 “牧师都上船了吗?” “都上船了, 就等你们了船夫同志。”老刘说着用力将班军扶了起来, 让他靠在煤堆上嘴里说道:“我带了看守过来接应你们撤离。” “不用管我去顶部建立防御阵地这帮特务很厉害不能让他们缠住演员和同志们金陵城里的敌人很快就会来支援不能拖了。” 班军摆了摆手说道, 之前那枚子弹从身后击中了他左边的肩膀并从前胸射出造成大量失血此时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浸湿。 不幸中的万幸要不是他想要翻越煤堆, 身体往前动了动说不定子弹就会直接打中后背或者脑袋在这种情况下那就代表死亡。 老刘闻言看了看他的伤口点点头道:“好我带人掩护演员他们你在这好好休息一会等安全了咱们三个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班军没有回答只是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带了一点笑意他们都是情报人员怎么可能会喝酒对方是怕他睡着开了句玩笑罢了。 老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带着手下爬上了第三排煤堆在顶部架设起轻机枪说到这得再次感谢一下徐恩增的大力协助。 要不是这家伙为了保险搞来了众多的冲锋枪孟挺和班军根本不可能抵挡这么长时间这挺轻机枪也是真是帮了地下党大忙。 与这里相隔几十米的地方左重蹲在煤堆后看着归有光指挥特务将烟雾弹扔回去左边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总有些发慌。 怎么回事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他对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向来是嗤之以鼻这会也不得不多想毕竟班军就在自己的对面。 几年前左重考上警官学校一个人背井离乡前往杭州求学却在学校里因为性格的原因被其他同学排挤多亏了对方照顾、开导。 平时完不成警校的学习任务也是班军去跟区队长求情要不是这位老大哥一直帮忙左重根本完不成学业又哪来现在的风光呢。 一饮一啄皆是前定。 这份关照之情无论是原左重还是新左重都得领这个世界没有谁必须对谁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今天必须保班军一命。 他正在想着邬春阳派来的一个小特务跑过来汇报道:“科长攻击阵地的弟兄打中了一个地下党份子不过自己也被对方击伤了。” 打中了地下党? 左重慢慢站了起来脑袋晕了一下之前确实有枪声响起他以为这是自己手下在压制射击没想到竟然打中了地下党方面的人。 他太阳穴砰砰跳个不停语气异常平淡的问道:“哦?打中了什么人有没有打死立刻将受伤的弟兄送到后方先行止血和包扎。” “报告是一个穿水手服的中年人咱们的人应该打中了此人的后背或者后脑对方中枪后滚落到煤堆背面无法确定和记录战果。” 小特务老实回答道接着继续请示:“科长另外邬股长问要不要让处座那边的人来帮忙被捕囚犯已全部上船货轮烟囱冒烟了。” 左重听完后几欲晕倒之前在望远镜里班军穿的就是水手服背后和后脑是致命部位一旦被击中几乎没有任何救治的可能。 每临大事有静气。 他默念了几遍凝神的句子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不说中枪的人不一定是班军就算是班军现在也无法肯定对方是否真的死了。 “科长?” 小特务小心翼翼的问道邬股长还等着他的回复要是耽误了行动那可是杀头的罪过便也顾不上害怕出声打断了科长思考。 左重摇了摇头将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暂时忘却口中说道:“告诉你们股长我同意他的意见但要确保处座的安全听到了没有。” “是。” 小特务摆了个立正转身飞快跑走了心说早点打完早点结束吧这帮地下党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是对付日谍有搞头。 看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背影左重仰头问了归有光一句:“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地下党加快速度货轮已经启动随时都会离开。” “对方都撤了看样子是在第三排煤堆建立了防线科长情况有点不对啊要不要派人过去侦察一下防止这帮地下党唱空城计。” 归有光一边从顶部滑下来一边小声汇报顺手将汤姆逊冲锋枪上了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显然是认为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 左重咬了咬嘴唇再拖下去就有些明显了被俘的地下党已经转移少数几个行动人员的撤离应当比较容易大不了到时再放水。 他掏出ppk一撸套筒将其上了膛口中下令:“立刻让邬春阳带人前移第二道煤堆从高处掩护进攻你跟我带人直扑第三道煤堆。” 归有光听到命令精神一振当即按照命令安排下去长期训练的效果终于显现两分钟不到战斗人员到位三分钟所有人员到位。 左重则遇到了跟大光头一样的难题便宜老师戴春峰不知道发哪门子疯亲自带着支援来了还假模假式的举着一把全新的ppk。 “哈哈哈哈慎终你做的很好能用这么快速度突破地下党的防线就算是西南那帮骄兵悍将都做不到特务处这次要出名了。” 戴春峰根本不给左重劝说的机会一来就大笑着表扬道配合着满面的红光不得不让人想到一个特务处老朋友徐恩增徐处长。 左重心中担忧表面上恭恭敬敬道:“老师过奖了这都是您领导有方学生等不过是按照命令行事下一步该怎么办请您指示。” “哎你不必自谦听闻现场又击毙了一个地下党行动结束后记得将这里和江边的尸体都带回处里这些是重要证据马虎不得。” 戴春峰又看了看手表:“给你五分钟时间将这里的地下党份子清剿完毕慎终啊这关系到特务处乃至你我的命运前途行动吧。”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节断后 “谨遵处座命令。” 左重敬了个礼转头看向煤堆顶部的邬春阳以及率队站在一旁的归有光抬起头伸出了三个手指开始倒数行动人员们举起了枪。 “三。” “二。” “一。” “行动!” “哒哒哒” 随着左重的手握成了拳头顶部的邬春阳首先动了他和手下的特务猛的站起身对着第三道煤堆猛烈开火打得煤块碎屑横飞。 趁着这个机会左重和归有光带着精锐的行动小组成员冲出掩体向着地下党的最后防线玩命狂奔这个时候速度就决定着生死。。 不用烟雾弹的原因一是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几颗备用二是老戴就在身后督战再次利用这个办法拖延时间肯定是不行了。 “呼~呼~” 跑在最前面的左重张大嘴巴用力摆动着胳膊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努力保持着平衡心说老班啊老班这次兄弟算是为你拼命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打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痛让人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可这时哪怕停一下都有可能击中他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赌。 他脑中慢慢放空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十几米外的一块大煤块上跑到那里就安全了要是跑不到被打成马蜂窝是唯一的下场。 参加行动的归有光和特务们也明白这点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撒开脚丫子朝目标点跑去很快就跑到了两道煤堆之间空地的正中央。 这是最危险的位置万一遇到袭击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他们只能站在原地被人当活靶子打。 “砰砰砰砰” 可怕什么来什么地下党方面果然开始还击了而且一来就是重火力捷克式特有的枪声将特务处这边吓了一跳哪来的轻机枪。 不过这次情报科准备得非常充分也带了捷克式还是三挺弹药充足机枪手当即对准对面扣动扳机子弹如泼水般打了出去。 可第三道煤堆的高度比第二道煤堆高上不少特务的射击根本威胁不到地下党对方依然对着行动人员不停开火现场形势危急。 “滚开!” 邬春阳看着科长身边飞扬的尘土, 两只眼睛瞪得血红, 一脚踹开其中一个机枪手, 提着机枪上方的提手站在最高处疯狂开枪扫射。 危难才见人心慢慢的有更多的情报科特务站直身子封死了地下党的射击角度, 观战的戴春峰感动得热泪盈眶直呼军心可用。 靠着手下不要命的掩护, 左重等人在付出一人重伤的代价后, 成功贴近了第三道煤堆, 所有人坐在地上汗如雨下只觉得双腿发软。 “给受伤的弟兄打烟雾。” “是。” 来不及休息, 左重让人给倒在路上的手下扔了颗烟雾弹他们现在管不了对方是死是活看对方的造化, 而他自己带着人又动了。 “所有人分为两队, 我带一队, 有光你带一队, 从煤堆左右两侧发起进攻以我这边爆炸声为准, 尽量抓活口不得随意击毙人犯。” 左重快速分配完任务带人向顶部摸去, 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看似脚下一滑将一块煤炭踹了下去, 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不好扔。” 他顿时大惊失色, 立刻扔出手中的闪光弹其他特务有样学样将闪光弹扔了出去, 几秒后数声爆炸响起战斗瞬间就进入了高巢。 特务们站在高处开枪地下党依托码头上的货运木箱作为掩体还击这是最后的战斗双方火力全开没有一点节省弹药的打算。 mp18、自来得、汤姆逊、勃朗宁、捷克式、ppk各种型号的枪支发射出各种型号的子弹, 在情报科和地下党人员身边高速掠过。 滚烫炙热的弹头将一片片雪花融化、气化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或是将一块煤炭打得粉碎或是穿过木箱嵌入码头中。 左重跨在煤堆顶部, 听着耳边嗖的一声握枪的手纹丝不动对着一个拿着冲锋枪的警服年轻人开了一枪准确命中了对方胳膊。 这个时候不开枪就是摆明跟地下党有关系他能做的就是瞄着非要害部位打给对方向后撤退的机会受伤总比被特务处抓到好。 看到科长如此神勇归有光也不甘示弱手中的汤姆逊打出一个漂亮的点射将一个试图反击的地下党人员击伤并赶回了掩体后。 慢慢的情报科占据了上风在凶猛的火力下木箱变得满是窟窿炸裂出的木屑更是不时打进地下党身上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货轮上的狙击手闵也被行动小组的神枪手盯上身边被打得火星直冒无法进行支援眼看着地下党的拦截人员就要全军覆没。 “演员牧师快走吧给我留一把武器断后我的伤太重撤离只会增加累赘请放心我已经做好为党的事业献出一切的准备。” 班军虚弱的倚靠在一个大木箱后对着旁边的孟挺和老刘说了一句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要走一起走。” 老刘面色沉着抽冷给了一个特务一枪可惜距离太远对方捂着伤口退了回去显然没有被击中要害他们还是被敌人缠住了。 “牧师快走” “好我们撤退。” 班军还想开口再劝孟挺突然插了一句嘴随后蹲下身子将一把装满了弹药的汤姆逊冲锋枪塞到班军手中语气低沉的说了起来。 “船夫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光荣可是我们必须完成任务到了必要的时候作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我允许你灵活展开自救。” 班军知道什么是灵活自救只要向敌人假投降确实没有生命危险说不定敌人还会将自己送到医院进行救治可真要这样做吗。 他努力支撑起身子强忍着伤口钻心的疼痛笑着说道:“同志们这是一段曲折而又光明的旅程我愿意化为石头铺成道路。” 所以不用为我感到悲伤抓紧时间离开吧城内的警察和军队随时都会出现那样谁也走不了演员看来咱们的比赛是我输了。” “不是你赢了。” 孟挺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们一定会把同志们安全送走这条曲折的道路我们也一定会走完直到彻底胜利。” 一旁的老刘眼中满是泪光张了张嘴没说话因为换成是自己也会这么做只能愤怒的对着特务打了几枪又转头看了一眼班军。 “撤。” 孟挺咬着牙松开班军的手抬头大声喊道:“发信号给货轮互相掩护撤退船夫断后牧师带队我在最后所有人都不得停留。” “是。” “是。” 浑身是血的阻击队员们齐声回了一句声音里没有一丝喜悦在这种情况下断后大家知道船夫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打开一条缺口。 可面对任务他们没有时间悲伤和儿女情长船上的自卫力量太薄弱需要他们这些人保护被俘的人员撤离到安全位置进行疏散。 “啊。” 这时积蓄了半天力量的班军大叫一声反身把汤姆逊搭在木箱上单手操控冲锋枪左右扫射特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躲避。 “走。” 老刘见状喊道然后矮着身体向货轮跑去一部分队员或扶或背将受伤的战友带上另一部分队员不停转身开枪压制背后的敌人。 众人边打边撤没多久就上了栈桥距离舷梯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舷梯位于特务的射界不时有子弹打到船上发出铛铛的声响。 老刘试着爬了几次都被逼了回来正当他急得满头大汗时一个声音再次响起:“牧师跳下水拽着绳子远离交火地你们再上船。” 孟挺单膝跪在栈桥围栏后右手开枪左手指着从甲板上垂落到水中的一根缆绳说道这是备用计划目的就是让人员快速登船。 “那你呢?” 老刘眉头紧皱总觉得这话里有别的意思为什么要说你们这两个字况且作为行动负责人对方应该先走这关系到计划后续。 “我最后走。” 孟挺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没时间了别让船夫白白牺牲缆绳上有绳扣把受伤的同志绑好货轮会往徽省方向走有人在接应。” 老刘还想追问可货轮已经开始缓缓离开栈桥再看看满身伤痕的队员们他只好先和众人一起跳到了水中将伤员们安置妥当。 做完准备他忽然发觉船都要开出栈桥了演员仍然没下来这让其心中一紧担心出了意外连忙高声呼唤结果没有任何回应。 老刘当即想解开绳子却发现扣在身上的绳结竟然是死结不好演员要留下来断后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只是已经迟了。 “呜” 货轮发出一声汽笛既像是在为计划的成功而欢呼又像是为亲爱的战友送行船尾水流涌动推动着它前往胜利与自由的彼岸。 孟挺听着身后的鸣笛声嘴角露出笑容这么年活在面具下所思所想的都是那些龌龊的算计今天就让他任性一回做回自己。 地下党员。 孟挺。 代号演员。 正文 第五百节渡尽劫波兄弟在(4000字) 左重蹲在煤堆顶部看着对面的货轮一点点加速驶入了长江心情十分复杂被俘的地下党安全了可老班和孟挺又该怎么办呢。 他看得很清楚在木箱后拼命压制他们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同学班军对方用一支冲锋枪打得特务抬不起头枪法异常精准和凶猛。 而在远处的栈桥上孟挺放弃离开的机会坚守在原地阻拦特务们翻越煤堆追击放在一天前谁会相信此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贪图虚名的侦探。 徐恩增的狗腿子。 勾结英国人的汉奸。 潜伏的情报人员。。 左重笑了笑那么哪个才是真正的孟挺呢或许现在这个就是吧没有坚定不移的信仰没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对方就不会留下。 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要如何营救班军和孟挺劝降的希望不大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投降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眼前吗。 一个是与自己感情深厚的老大哥一个深入敌巢的勇士都是标标准准的爱国者理应在几年后的那场国战里发挥出各自的才能。 最终左重还是决定劝降刚刚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班军日谍电台案时对方曾经配合过相关工作自己与他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 要是装作不认识只能惹来戴春峰的怀疑有一句话叫做贼心虚用在此处或许有些不合适可道理是相通的万万大意不得。 况且在这个时代与地下党认识不算什么大问题因为十多年前的那场合作果党哪个高级长官没有几个地下党老朋友以及老同学。 难道这就叫通地下党了那第一个该抓的就是光头校长他老人家可是有几千个地下党学生简直是天字第一号通地下党的重犯。 左重定了定神将双手围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是班军吗我是左重啊, 老班, 你听兄弟一句劝,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投降吧。 你再拖延时间也没用货轮是走不了的, 不要犯傻了海军方面已经得到了消息, 军舰很快就会封锁江面, 一只苍蝇都别想逃走。 在海关待了这么久, 党国对待地下党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只要你愿意举手投降, 我对天发誓就算拼着科长不当也会保你不死。” 他说着说着直起身子, 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射界内, 这把归有光给吓坏了, 万一科长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得了, 连忙想要阻拦。 左重摆了摆手班军真要是开枪, 那就不是班军了表面上他们各为其主可友情是真的, 若老班真开枪只能说自己看错了人。 至于孟挺现在巴不得将情报科拖在码头, 更加不会开枪所以站到射界虽然危险, 但可以向对方施放善意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赶走多事的归有光, 他将手枪放回了枪套对着木箱后的班军继续说道:“你我兄弟两人相识于警官学校朝夕相处足足两个春秋。 多亏老班你的照顾我才能顺利毕业进入特务处咱们俩说句掏心窝子里的话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想看着你走上绝路。 我的老师戴处长你也知道, 为人最是讲究义气只要你能及时弃暗投明我会用身家担保求老师饶你一命, 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慎终不用担保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这位班先生要是愿意合作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绝不会有人来骚扰你我说的。” 忽然戴春峰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同样直起身子面对着班军的枪口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勇气和气魄就甩了徐恩增八条街。 老戴满意的看了看左重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事实证明自己这个学生还是忠于党国的不存在立场问题。 之前在江边的战斗在对方的亲自指挥下一处和二处已经打死了好几个地下党营救人员跟某个地下党认识只是个人私交而已。 谁要是敢废话那就先在地下党的轻机枪下跑一圈有这么勾结地下党的吗图什么图被机枪打死吗慎终未来可以大用了。 “老师您怎么来了下面的就是班军与学生交往甚为密切之前还帮过我们抓捕日谍只可惜误交了匪类。”左重一脸愧疚说道。 戴春峰站在煤堆最高处任由风雪吹过抹了抹头发:“慎终无需多虑此事与你无关另外既然这是位抗日英雄那必须优待。” 他转过头高声说道:“班先生你听到了吧我的学生可是用身家性命为你担保了你就不说点什么吗莫非地下党都是铁石心肠。” 这几句话顺着风雪传向四面八方班军自然听得见当听到戴春峰说地下党是铁石心肠他冷笑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 远处的左重眼睛一亮能自己站得起来就好这说明伤势虽重可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只要及时救治班军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他向前轻轻走了两步语气真诚的说道:“老班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今天这么多人在我要是骗你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班军看着他摇头苦笑:“真是造化弄人当初我劝你不要加入特务处结果你还是去了甚至干的非常好抓到了不少日本间谍。 希望你以后能多做对国家民族有益的事不要贪图荣华富贵去做反动派的走狗不要行祸国殃民之举如此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他心头万般感慨同时有点后悔没有发展左重若是特务处情报科长是自己人那果党对他们就没有了秘密足以改变敌我形势。 左重回想起过往同样摇了摇头说道:“老班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地下党那套东西我是不信的再说事实摆在眼前。 如今委员长大兵压境西南战事不日就将结束等国家稳定下来你们这些人又该如何自处总不能永远躲在山沟沟里面造反吧。 投降吧那样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对海关的工作不满意觉得赚得少我会帮你想办法保证你能赚到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戴春峰的反应对方看似对这番劝说很满意尤其是说到现实主义者这句话时老戴更是面露微笑。 跟老狐狸就别扯什么主义这些人只相信利益、交易能拿在手里的才是真的能存在银行的才是真的主义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戴春峰是信了可班军听到左重的话后却是痛心疾首为何一个大好青年进入特务机关不过两年时间就变得如此市侩和现实呢。 他怒其不争道:“左重你左家为宁波大族家财何止万贯、田地何止千垄有多少商铺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吧你就这么缺钱吗。 年轻人应该如刚刚升起的太阳意志昂扬奋发图强不能整天计较那些狗苟蝇营之事如此暮气沉沉与老朽之人有何区别。” 左重知道老班是为自己好在这样处于风口浪尖的时代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就必须有大志向不志存高远又如何能一展抱负呢。 可表面上他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道:“狗苟蝇营之事当年你家中困难是谁给了一百美金那时你怎么不说狗苟蝇营。 此事要是放在话本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我左重不懂一百美金能换多少大洋我不知道吗我知道姓班的你竟然这样说我。” “你!” 班军目光中满是凄凉指着左重怒斥道:“好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你我便割袍断义想要我投降你们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说完他拿出匕首将上衣的前摆割掉坐回到地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心说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件事了希望果党不会迁怒于你吧。 对面的左重鼻子都气歪了转来转去看向手下大喊道:“匕首匕首呢老子跟这个白眼狼一刀两断枉左某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一个小特务胆战心惊的递出匕首左重一把拿过撕拉一声把中山装割掉一大块由于用力过猛跌了个苟吃屎差点直接摔下煤堆。 阻止了众多手下的搀扶他狼狈的用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爬起来不好意思的看着便宜老师口中询问道:“老师要不要再劝劝。” 戴春峰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两眼心说慎终一向老沉持重不想在地下党这里吃了憋不错让他知道些人心险恶也是件好事嘛。 想完便准备靠近几步亲自会一会这个班军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脚下咔哒一声老戴以为踩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就想抬脚。 “别动!!” “老师地雷!!” 可左重却像疯了一样扯着喉咙喊了两声一下子扑到戴春峰的脚边死死的摁住他踩在地上的那只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地雷? 哪来的地雷? 戴春峰被他吓了一跳表情有些无奈这又不是战场之上怎么会有地雷呢于是漫不经心的往脚下看了看然后脑袋嗡的一下。 还真特么有地雷。 一枚黑色的圆形物体跟煤块混为一体静静的躺在自己那双45码的大脚下左重正按着对方避免它发生移动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他怎么也是经过正规军事教育的当然认识地雷可抓捕地下党的现场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为什么倒霉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他。 别觉得戴春峰胆小在场的特务也吓得纷纷后退连大光头都不例外实在是这东西威力太大了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尸骨无存。 这对特务们是坏消息可对地下党就不一样了班军听到左重声嘶力竭的喊叫后敏锐察觉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并果断开枪。 “哒哒哒。” “所有人不准动想要你们戴处长的命就全部抱头蹲下除了左重之外任何人敢靠近地雷我会立刻开枪千万不要怀疑我的枪法。” 班军将汤姆逊架在木箱上对接戴春峰附近打了个短点射宣布了新的游戏规则老戴脸上沾满了黑色尘土气得差点就暴跳如雷。 这可不是形容词他要是跳起来地雷真的会炸特务们互相看了看只好在戴春峰杀人的目光中乖乖抱头蹲下那场面蔚为壮观。 “呼。” 班军牢牢的看着准心拼命思考着想着如何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重要的特务处干部挟持离开码头再想办法逃离金陵城。 “船夫是我。”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立马意识演员没有走随即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知道对方是不放心自己才冒着风险留下来。 班军没有回头继续瞄准口中笑吟吟的说道:“演员看来咱们的比赛还没有结束要不要比一比等会撤离的时候谁的战果更多。” “不用了你看那边。” 孟挺持枪走到他身边一边接替了监视戴春峰和特务们的工作一边指了指江水方向语气很是复杂当中有些自豪又有些开心。 班军转过头惊讶的发现货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船舷旁站满了手持武器的地下党老刘、闵、警卫、刚被解救的被俘人员。 “回家。” “对回家。” 他热泪盈眶得跟孟挺说了一句回家孟挺同样笑着回了他一句回家在船上人员的掩护下两人很快搭上舷梯顺利的登上了船。 “呜” 货轮再次发出汽笛声可这次只有胜利的喜悦在笑容满面的舵手操控下它调转船头带着所有希望继续向着长江上游驶去。 煤堆之上左重感受着空间内里摆放着的地雷安全栓和那一块中山装布料回想着在警官学校分别的那晚似乎一切都还在昨天。 他缓缓低着头眼中不禁慢慢湿润再见了老班哪怕前路永夜也请要无畏前行希望到了胜利那一天你和我还能把酒言欢。 渡尽劫波兄弟在 相逢一笑泯恩仇。 (作者话有番外) 正文 第五百零一节事后余波 “慎终既然通知了城防司令部联系工兵部队你就先到附近等着去吧你还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陪着我。” 戴春峰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不那么紧张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今天要是在这么多的手下面前露了怯以后要怎么统领特务处上下。 寒风裹挟着雪花打在他的脸上瞬间融化让人分不清从额头滴落的是冷汗还是水但大概率是冷汗因为老戴的腿已经开始抽搐。 左重假装没看到这幕情真意切道:“学生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托老师的提拔如果看到危险就弃您于不顾这种行径与禽兽何异。 我在特训班担任教官时也曾学习过不少军事常识保证地雷暂时不炸是有把握的工兵应该很快就到您脱险前学生哪也不去。” 他说着话手上扶着地雷将什么叫赤胆忠心演绎得淋漓尽致这让戴春峰心中不由得感慨道有这样一个好学生真是自己的幸运。 一旁的左重能猜到便宜老师此时的想法他选择这么做一是想在老戴这里刷一刷印象分二来确实也有报答老戴栽培之恩的意思。。 当然了情报该偷还得偷公事和私事不能混为一谈窃取果党的情报是为了民族和国家的未来计任何事情都要给这件事让步。 除此之外在不影响自身潜伏的情况下他不准备当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两者之间需要掌握好一个度否则很容易玩火自焚。 总之交情归交情。 大义归大义。 二十分钟后跟所有电影电视剧一样支援人手终于来了十几辆卡车开过泥泞的乡间土路赶到煤场上面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车刚刚停稳一个国—军上尉从卡车一侧的踏板跳下手里挥舞着一把自来得手枪就像赶鸭子一样把士兵们从卡车车斗赶下来。 “集合。” “向中看齐。” “一排执行执行警戒勤务, 二排搜索现场, 工兵排携带工具拆除地雷, 给我听仔细了必须保证戴处长安全出了事你们小命难保。” “是。” 上尉快速下了几个命令, 此人看着一副粗汉模样却是个仔细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在他的指挥下, 军方的人迅速控制了现场。 左重瞄了一眼发现来人竟然是个熟人, 自己进入特务处的第一件案子—温泉疗养院对方当时带队负责疗养院门口的警卫工作。 还有蝴蝶案里的舔苟朱积胜的行迹邬春阳就是通过这个上尉搞来的, 那会此人挂的是中尉军衔, 看来短短半年时间人家又升了。 这绝对是个有根底的, 能在光头经常出没的疗养院执勤, 又能在两年内连升两级要是没有够硬的后台, 左重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时上尉带着工兵排爬上煤堆路过邬春阳的时候还偷偷使了一个眼色, 显然两人的联络一直没有断只是长官在场不便寒暄。 此人走到戴春峰身边, 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戴处长卑职88师上尉连长贺文涛, 受城防司令部谷司令的命令特来支援特务处。” 戴春峰命都快没了, 没心情跟一个小军官打官腔开门见山道:“让工兵看看我脚下的地雷这是地下党设下的一定要小心处理。” “是戴处长。” 贺文涛没敢再废话挥挥手让工兵上前检查情况同时悄悄往后退了几大步, 他自以为做的隐蔽可也不看看在场的都是什么人。 那都是职业情报人员看着此人鬼鬼祟祟的动作众人有点想笑, 不过有求于人包括戴春峰在内便装作没看到此人的躲避行为。 要说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几个工兵排的业务高手看到地雷后低声商议了一会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十分钟后地雷被顺利拆除差一点被冻僵的戴春峰总算可以抬脚随即就在一帮大小特务的保护下走到背风处听取相关的汇报。 比如城防部队针对九甲圩周边的封锁情况以及海军封锁江面的最新进展这件案子到了现在想要悄无声息处理掉是不可能了。 动用了这么多正规军又是在敏感的首都风言风语只怕早就传遍了高层必须尽快抓到逃跑的地下党囚犯和前来营救的那帮人。 不然始作俑者特工总部没好果子吃试图截胡的特务处同样要跟着倒霉谁让一处和二处表面属于同一个机关这就是连带责任。 贺文涛是最后来现场的对外面的事比较了解自然由他做初步介绍此人被特务带到黑着脸的戴春峰面前老老实实说了起来。 “报告戴处长附近警署在爆炸半个小时后收到了报警电话但是没有重视直到贵处古琦古副科长去了电话他们这才通知城防。 由于涉及爆炸又是在金陵城防立刻向上汇报并等待上峰命令期间又有自称特务处情报科成员来电要求封锁江面所以” “所以什么。” 戴春峰批着左重的大衣脸色非常不好看:“所以你们就准备坐山观虎斗看着我们跟地下党份子拼个你死我活好浑水摸鱼是吗。” “不是不是。” 贺文涛连连摇头:“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谷司令在什么地方没有他的关防我们怎么敢私自出营在首都执行军务那是要被枪毙的。 贵处的最后一个电话说您被地雷困住恰好司令部的人在一个戏园子找到了谷司令我们收到命令立即出动一分钟都没敢耽误。” 戴春峰听完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城防司令部给姓谷的一个大嘴巴堂堂司令长官在工作时间玩忽职守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文恬武嬉啊! 这是亡国之兆。 要不是慎终舍命相救自己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谷正伦啊谷正伦既然你这个老东西不讲究在先那就别怪我戴某人心狠了。 他瞬间想到了这位谷司令的众多私密冷冷一笑继续问到:“城防群龙无首可海军部离这不远为何到现在都没看见有舰船巡逻。” “这个” 贺文涛迟疑了一下。 “说!” 戴春峰阴测测说道。 贺文涛苦着脸回道:“据说昨夜海关宴请海军的人喝酒这两个部门平时互相配合关系不很错那些舰长、大副只怕还没有醒酒。” “废物!笨蛋!” 戴春峰暴跳如雷结合那个班军的背景这摆明了是地下党下的双保险就算海军想要派船去江面封锁那也要能找得到舰长啊。 军中之事各有职司分工海军作为高度专业化的军种对于军官的依赖性更加大失去了舰长的指挥舰船恐怕连出港都做不到。 左重抱着胳膊心说原来如此怪不得在江边追击结束之后自己派人去下关码头联络城内要求封锁江面结果支援到现在才来。 至于谷正伦是不是真的去听戏了这话听听就好宫本英明失踪一事搞得城防很被动便宜却被特务处占了对方这是记仇了啊。 还有海军的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人情往来无可厚非但战备执勤军官也敢喝大酒地下党这次行动要是不成功那就没天理了。 左重偷偷松了一口气老班和孟挺这帮人很专业连海军都考虑到了那接下来的疏散应该不成问题营救行动出不了什么岔子。 他看了看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冻得满脸铁青的老戴走近两步小声说道:“老师码头这里没什么价值了咱们要不要先回处里。 江边那几具地下党尸体我已派可靠的弟兄处理有了这些战果领袖应当不会对您过多苛责特工总部可是连处长都生死未卜。” 戴春峰这才想起徐恩增那个王巴蛋被人一枪撂倒的事老戴痛苦得拍了拍脑袋这又是一件麻烦事情弄不好陈局长会趁机发飙。 叹了口气他无奈道:“那就走过去看看吧死了也好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倒霉今天的事看到了吧地下党不简单哪。” 说完戴春峰向着公路方向走去嘴里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自己就不该掺和到这趟浑水里早就知道西南的人没那么好对付云云。 左重侧身倾听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困得都不行了便准备拍两句马屁提提神忽然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从泥里窜了出来。 “来人!” “刺客。” 他吓了一跳连忙将便宜老师挡在身后高声喊了两声顺手将配枪从枪套里拔出对准不明生物或者说不明物体天知道是什么。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我是白问天哪你们怎么才来啊姓刘的把特工总部的人全杀了我为了活命只能钻到泥里啊呜呜” 白问之厅长的族弟老虎桥监狱狱政科长白问天像泥猴一样跪在地上哭诉着从头到尾只能看到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一张一合。 左重确认了对方身份轻轻一笑将枪收回这不是巧了嘛银行的存款越来越少结果大客户自己送上门来了于是大手一挥道。 “来人把这个勾结地下党杀害众多党国勇士的混蛋抓起来老子要点他的点灯以祭奠徐恩增徐处长以及众多弟兄的在天之灵。” 正文 第五百零二节异常 白问天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冤枉的人了好不容易从残暴的老刘等人手中逃得一命又在冰冷的淤泥里趴了那么长的时间。 刚刚看到姓左的以为是遇到了救星结果这个王巴蛋翻脸不认人他恶狠狠想着md等我的族兄来看你们到时候怎么交待。 “快点走娘的。” 白科长正在想象着苟特务如何白问之的怒斥下卑躬屈膝就被后面的某个光头推了一把由于被反手捆绑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归有光此刻满腹的怨气这次计划行动小组损失惨重连个屁都没抓到要不是科长击毙了好几个地下党情报科的人就丢大了。 人不痛快就需要发泄他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监狱科长见对方被推后还敢回头瞪自己心说苟一样的东西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他脸上露出冷笑飞起一脚将踉踉跄跄的白问天踹飞了出去此人在老虎桥不知喝了多少犯人的血自己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 “啊” 一声惨叫声传来左重瞥了瞥以头抢地的老白族弟又把目光看向前方的中山北路远远得看见一队特务从被炸断的小桥旁渡河。 他知道这是古琦的人华人分遣队有几个残余人员从那个方向进行突围不出意外的话双方应该正好撞上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老古带领的是训练股手下全是经过特训没有分配的新人面对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只怕伤亡不会小啊左重的脸色变得难看。 果然等他们的队伍走到公路道沟旁古琦便捂着胳膊慢慢走了过来一见面就开始自我检讨请求戴春峰和左重对他军法处置。 “处座科长我给咱们特务处丢人了, 只有四个地下党, 我们占据有利位置伏击, 还让对方打死了一个新人导致三个新人重伤。” 古琦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外勤天赋, 二十多人埋伏四个人结果仗打成了这样, 特务处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战斗一开始, 他作为指挥官便被击中, 更可怕的是子弹原本是冲着太阳穴来的全靠旁边的手下反应及时, 这才只伤了一条胳膊。 地下党的行动人员太狠了可几年前在行营时对方只是反应比较果断, 行动技术不算高超, 怎么几年时间没见, 变得这么厉害。 这边戴春峰轻轻咳嗽了两声, 自己带了那么多精锐偷袭除了刚开始打伤了个把人, 接下来光喝江水了最后还被地雷摆了一道。 所以此事不提也罢要是军法处置, 责任最大的就是他这个处长再说事情要多看好的一方面嘛, 毕竟今天打死了不少地下党。 自从民国二十二年起国府情报机构面对地下党就一直处于下风, 能打死几个地下党精锐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胜利, 做人要知足。 左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古的伤亡可比他这边小多了特工总部那帮废物不算光是情报科的老人在公路交火时就死伤了几个。 想到这里他老脸一红转头大声喊道:“宋明浩吴景忠死到哪去了, 人员伤亡有没有清点有需要紧急救治的赶紧派人送过河。” “来了来了。” 听到科长召唤吴景忠打着醉拳, 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显然还没有从眩晕中完全清醒过来不算崎岖的道路愣是走出了颠簸感。 到了戴春峰和左重前面他迷迷糊糊道:“报告伤亡清点完毕不包括一处人员在内马路交火期间情报科死亡两人轻伤五人。 宋副科长晕过去了不过伤口的血已经止住目前身体状况不错我立刻安排人转移伤者这些人都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康复。” 死了两人。 左重心疼的想要跳河这可是从鸡鹅巷时期走过来的老人啊每个人都是情报科的宝贵财富就这么死在了这里太让人痛心了。 他忍住吐血的冲动声音低沉的说道:“伤亡的人都是谁做好登记抚恤和家属的工作要做好绝不能让弟兄们流血流汗又流泪。” 吴景忠很是感动要是放在行营调查科长官们才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抚恤?那得看你懂不懂事不懂事的一毛钱没有。 他连忙说了几个名字顺便介绍了对方的大概经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处里面能酌情多给些钱让他们妻儿好过一点。 左重听着听着不想跳河了原来死掉的这两个特务是调查科的人那就没什么关系了他们以前没少干坏事这次就是善恶有报。 不过抚恤没必要克扣怎么也是在跟汉奸的战斗中牺牲的哪怕死掉的人不知道这点可事实就是这样反正又不是花自己的钱。 他思考后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吴景忠的请求接着突然想到一件事继续问道:“对了徐恩增死了没有死了就将尸体保存好。” 左重不是想当大善人而是徐恩增的死亡原因必须明确情报科不能给华人分遣队背锅姓徐的到底怎么死的解剖后一目了然。 特务处的配枪是ppk且人员位于公路北侧打死徐恩增的人用的什么枪不知道可开枪位置是南侧法医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徐恩增?” 结果吴景忠眨了眨眼口中疑惑道:“我查看了尸体里面并没有徐恩增只有一些一处的普通特务我让人做了登记绝不会错。” “什么?” “怎么回事?” 戴春峰和左重同时惊呼真是活见鬼了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徐恩增或者他的尸体跑哪里去了总不能真化为齑粉了吧。 左重皱着眉头当时一声枪响后徐恩增一声不吭栽倒看着确实是中枪了可惜后来要追击华人分遣队就没有检查对方死没死。 难道他只是昏迷清醒后溜走了这倒是符合徐处长的行为作风—见势不妙便溜之大吉只是现场这么危险他能往什么地方跑。 “不好。” 这时戴春峰突然脸色一变:“徐恩增会不会被地下党抓走了要是这样那就真的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不行我现在就得回城。” 他自言自语的小声说着什么焦急得在原地转起了圈子还用右手握拳轻轻砸向左手手掌显得很焦躁似乎即将大祸临头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重瞳孔微缩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戴春峰对方常说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前踩中地雷都没这么慌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恩增就算被地下党掳走倒霉的是特工总部跟特务处和老戴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如此为什么一个老特务会如此的紧张和害怕。 他脑中极速运转着能让戴春峰失态的原因无非是利益那对方这种表现可以理解为徐恩增被人抓走会影响到对方的重大利益。 有意思的是当听说徐恩增可能被打死的时候老戴没有表现出异常这就说明死掉的徐恩增没有威胁活着被抓走才有威胁。 有什么东西是放在活人身上危险放在死人身上安全的呢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情报徐恩增一定掌握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左重小心的看了一眼便宜老师继续分析一处和二处一直是死对头戴春峰应该巴不得一处的情报外泄除非特务处也参与其中。 如此一来一旦徐恩增说出那个秘密会给特务处带来巨大损失更重要的是老戴的个人利益会受到影响比如某个光头的赏识。 再联系到老戴说的那句会不会是地下党抓走了答案很简单一处和二处搞了一个针对地下党的合作计划也可能是被动的合作。 就像是今天这样徐恩增有一个重要计划被戴春峰发现了这个老狐狸默默地注视着一切企图在关键时刻给一处来个釜底抽薪。 所以是合作 还是截胡呢。 左重倾向于是合作不是看不起一处他们搞来的情报都不如金陵晚报的准确地下党又不会有事没事就派出余红那样的假叛徒。 但戴春峰不同自己这个老师肯定有一批独立的秘密情报力量甚至特务处行动科有时候在干什么他作为情报科科长也不知情。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老戴的秘密眼线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跟地下党有关由于客观的原因无法动手需要徐恩增的帮助。 最后这两个老特务达成了某种默契与合作现在合作的一方可能被地下党控制了那个秘密随时都有可能曝光戴春峰便急了。 左重心中一跳悄悄走到戴春峰身边小声道:“事情或许没那么糟要不学生先陪您回城看一看说不定徐恩增早就回了特工总部。” 戴春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着点点头:“也好现场就让他们勘察吧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能相信的人也只有慎终你了咱们走吧。” “是老师学生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左重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接着两人渡过惠民河开了一辆汽车向着金陵城区方向一路疾驰。 正文 第五百零三节跑了 从战场突然回到和平的环境当中左重开着车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心中感慨万千果然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在后世别说城市周边发生这么大的交火事件就算是赤手空拳打架国家机器分分钟便能彻底镇压怎么可能这么久没人处理。 谷正伦和海军部一个是小肚鸡肠一个是酒囊饭袋幸亏请海军喝酒的人是地下党要是日本人恐怕民国海军就要被灭门了。 此时汽车经过了丁家桥后座的戴春峰轻声说了一句:“慎终去中央党部徐恩增犯下了如此大的罪过想要活命就得找陈部长。 他这会已从慌乱中反应过来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徐恩增被地下党抓走那地下党之前为什么不用姓徐的当人质这事说不通。 如此看来徐恩增怕是偷偷摸摸的离开了现场接下来行踪也很好猜现在天底下能救对方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领袖的心腹大陈。 “是老师。。” 左重闻言回了一声向左扳动方向盘奔着中央党部显眼的法式门楼而去可到了附近他就发现今日的中央党部似乎有点不对劲。 原本应该敞开的钢制大门被牢牢锁上门外很多拎着公文包的公务员正和门内的警卫理论双方情绪都有些激动几乎爆发冲突。 戒备这么森严一定是出了大事件或者来了大人物结合警卫的强硬态度出了大事件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徐恩增应该就在里面。 四百多个地下党被劫走特工总部死了几十上百个特务, 这两件事对于企图完全掌握果党情报系统的大陈来说, 无异于晴天霹雳。 对方必须以最快速度搞清事情的具体经过, 好做应对徐恩增就是最好的渠道而隔绝内外联络和交流是最基本的秘密调查手段。 他想完将车停在路边, 回头问道:“老师看样子您猜对了, 用不用学生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防止那个家伙为了推卸责任胡说八道。” “不用了, 就让大陈烦恼去吧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现场人证、物证俱全姓徐的就是说出个花来该负的责任也逃不了。” 戴春峰看了一眼中央党部缓缓说道, 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情况跟自己预料的一样, 徐恩增这个王巴蛋果然来了这里求助。 可惜啊, 这件事太大了大到大陈也得给委员长一个交待, 当自身面对威胁谁又会在意一个手下的死活呢对方这是自投罗网。 他一时间有些兴意阑珊, 给人做狗的下场要么是鸟尽弓藏要么是被弃车保帅, 徐恩增的事何尝不是个提醒狗, 是做不长久的。 “走回处里, 你记得去看看余红那个女人我估计此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戴春峰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好个地下党走着瞧。” 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知道被人利用那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特务头子了愤怒之余也感到些许庆幸穷鬼自有穷鬼的好处。 如果不是特务处经费紧张, 此刻有杀身之祸的就是自己徐恩增有大陈可以指望他就只能去憩庐跪在委员长脚下求领袖饶命了。 “好的老师。” 前面的左重一边开车, 一边说道:“余红跑掉是必然的地下党吃准了咱们会对这个所谓的叛徒严加保密不会派遣太多监视人员。 比如学生就只安排了沈东新和铜锁盯梢他们绝不是余红的对手对方心理素质很好言语没有漏洞动作、表情也看不出问题。 总之面对询问非常冷静我认为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省韦机要员很可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这种人想要逃跑很难挡得住。” 他不动声色的求了个情当时选择沈东新和铜锁监视余红是出于可靠的角度要说情报技术两人显然斗不过经验丰富的地下党。 万一人跑了追究下来那是要军法处置的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左重不想出这两份白包钱自然得想法减轻他们的罪责。 戴春峰听完没有表态坐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一觉睡醒已经到了洪公祠特务处里到处是六神无主的特务在窃窃私语。 情报机关没有秘密他们都听说了一处和二处在城外被地下党埋伏徐恩增身中数枪当场壮烈殉国戴春峰更是被地雷炸飞了。 这件事由城防司令部传出可信度相当高收到消息的特务处成员都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老戴死球了自己等人以后该怎么办。 特务处两个副处长全是吉祥物般的人物不是可以投靠的对象现在就看左科长怎么样了要是对方没事不失为一个好靠山。 年轻有本事关系硬死了一个老师还有一个校长和一个同乡作为依仗未来前途必然是一片光明在此人身上下注很划算。 听说左科长不好其它唯独对土特产爱不释手土特产越重就笑得越开心为了长官能有个好心情他们做下属的自然责无旁贷。 有机灵的人开始给金陵的各大银行、金铺、当铺打电话要求对方尽快调集金条一斤以下的都不要用那种小玩意送礼太丢人。 正议论着特务们惊讶的发现戴春峰和左重从车上下来严肃的朝着办公楼走去在场的当即暗骂城防那帮苟东西真特娘不靠谱。 这种事是能胡说的吗事关无数人的官帽子没看郑副处长一得到消息就跑到委员长官邸了吗这下热闹了假情报害人不浅哪。 左重不晓得自己差点就发了大财也不晓得特务们深刻理解了情报准确的重要性将老戴送回办公室后便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结果刚刚走到情报科楼层他远远的就看见沈东新和铜锁垂头丧气的站在办公室门口这一下没跑了余红肯定是顺利的撤离了。 除了这两个犯错的家伙何逸君也焦急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当听到脚步声她猛的抬头看了过来眼中的担忧瞬间变成了惊喜。 不过当看到左重肩膀在公路交火时留下的伤口何逸君娥眉微蹙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能问也不能打听。 “怎么了你们三个这是给我站岗来了。”左重走近后开了个小玩笑又瞄了瞄一脸内疚的沈东新和铜锁:“逸君开门有事进来说。” “是科长。”恢复平静的何逸君拿出钥匙打开门小声透露:“军方和警署方面的人说处座不幸踩中地雷消息来源暂时不能确定。” 喔? 左重大步走进办公室心中意识到了不对劲特务处给城防司令部的通报是机密信息就算泄露了渠道应该非常容易确定才对。 莫非有人在浑水摸鱼想要从这件事里获得什么好处会是什么人呢郑庭炳副处长?张毅夫副处长?算了还是让老戴查去吧。 “科长要不要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有时间您最好去凌医生那里进行专业治疗伤口要是发炎就遭了。”何逸君有些担忧的说道。 左重知道蝴蝶案时她在仁心医院学习过护理苦笑着说道:“谢谢逸君了这次行动咱们科有多人死伤我肯定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他没有说具体的情况接着走到办公桌后大刀金马地坐下沉声问向盯梢二人组:“是不是余红脱离了你们的监视说说怎么回事。” “是的科长。” 沈东新作为行动负责人向前一步开口说道:“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目标回到住所十二点十分左右几个武装人员闯入了监视点。 由于在门口设置了报警器我和铜锁反应得比较及时立刻躲到了预先设置的掩体之后与对方展开对峙同时要求对方表露身份。” “慢着让我猜一猜对方不会是特工总部的人吧是不是余红跟他们说有人在监视她于是这帮蠢货就稀里糊涂的把你们给堵了。” 左重咬着后槽牙任由何逸君清理肩膀的伤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敢在梅园新村附近公开亮枪的人很少除非是军警宪特人员。 沈东新面露无奈语气郁闷的说道:“是的后来我们双方互相验证了证件对方说是他们的一个保护目标发出预警说有人在监视。 我立刻察觉不对又联系不到您只能擅自做主抓捕目标可是当我们和一处的人撞开门对方已经跑了甚至连衣服都带走了。” “嘶。” 左重的伤口被白药一刺激疼得差点叫出了声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算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人家早就给咱们布下了陷阱。” “陷阱?” 沈东新有点不解他们监视目标这么长时间没发现对方有可疑的举动对外联络也很正常陷阱在什么地方这把他搞糊涂了。 案件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再保密了左重把余红假投降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还通报了在九甲圩的战斗情况以及人员的伤亡数量。 正文 第五百零四节祸害遗千年 “什么特工总部死了一百多个人徐恩增差点被打死宋副科长、古副科长、吴景忠都受了伤死了三个弟兄处座踩中了地雷。” 沈东新听完介绍目瞪口呆作为圣西尔军校的学生他是见过世面的情报科人员的行动水平非常高至少比法国的正规军要高。 这样的精锐怎么会在人数、地形、情报均占有优势的情况下遭受了这么大的伤亡地下党竟然如此厉害这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特别是牺牲的人当中有一个是跟他同一批的新人大家从警官学校来到特务处好不容易熬过了特训眼看要分配了人却没了。 左重看着大受震动的发小很明白对方此刻的心情干了这行生死便是常事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沉重的点点头回答道。 “对这件事捅破天了400多个地下党骨干份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从金陵劫走委员长得知后肯定要追究责任一处有麻烦了。” 沈东新、铜锁、何逸君三人哑然他们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些被拷问了许久都没有开口招供的囚犯对于地下党方面有多重要。。 别看果党这几年似乎抓了很多地下党可大部分是外围人员比如学生和工人团体不是情报人员或者职业军人破坏力比较小。 被劫走的这些人不同这400多人就是400多簇火苗还是经过淬炼和考验的火苗一旦散开绝对能够在民国燃起一场熊熊大火。 何逸君将伤口包扎完, 语气担忧道:“科长, 那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你, 毕竟咱们情报科也在现场以徐恩增的卑鄙必然会推卸责任。” 左重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衣穿上冷笑道:“推卸责任, 堂堂特工总部情报科长是地下党光这件事就足以治他于死地。 还有, 我们特务处辛辛苦苦阻挡地下党的进攻, 这家伙却跑到交火中心动摇军心, 老子就是当场毙了他也不为过此事无须担心。”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戴春峰的局长任命或许会因为此事发生波折但这场大风浪吹不到他这个指挥击毙数名“地下党”的功臣身上。 而且此案与其说是情报战不如说是政治斗争, 庄家是光头, 二陈和戴春峰是打牌的人, 徐恩增嘛充其量算个伺候牌局的小老弟。 有便宜老师这颗大树顶着, 天塌不下来什么时候老戴不幸撞山了, 压力才会落在他肩膀不过那还要等几年谈这个为时尚早。 左重将衬衣的纽扣扣好, 突然笑了一声:“徐恩增以为跑到大陈那就安全了他不知道, 现在最想他死的人就是大陈人心可怖啊。” 对面的三人很快明白, 要是徐恩增这次死了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 看在小表弟“牺牲”的份上委员长怎么也要给陈家一点面子。 陈局长依然会是陈局长只要掌握住统计调查局cc系势力就不会被削弱太多徐恩增算是死得其所为陈家党做出了天大贡献。 反之徐恩增就是那蜡烛上的灯芯被点燃后他自己固然要被烧死, 那些靠着他的人他靠着的人也会一点点融化最终灰飞烟灭。 铜锁想着这一切打了个哆嗦道:“科长, 连自己人都想那个姓徐的死他岂不是死定了那么大的一个处长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哈哈哈哈。” 左重大笑着指着他说道:“外人看咱们情报机构大权独揽、位高权重别说处长就算是科长、股长甚至股长走出去都是大人物。 但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我们算什么呢只要一句话一个眼色上至处座下至我和你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一定记得这句话。 若有所指的说了两句话他继续回答铜锁的问题:“徐恩增死不死取决于有没有筹码有足够的筹码任何人都动不了也不敢动他。” 左重说完想到了戴春峰和徐恩增之间的合作徐恩增这次能否逃过一劫就要看那个合作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徐恩增最后因为后背中了五枪“自杀”而亡那就说明这个计划在高层至少在二陈那里不算什么自己之后慢慢打探就好了。 如果徐恩增逃出生天问题就严重了能让这家伙死的人有很多但能让对方活的人只有一个人—光头那个计划定然非常重要。 这很好理解只有不杀徐恩增带来的收益大于那400多个地下党高层带来的利益信奉无不可杀之人的某人才会大度的网开一面。 这时外面传来车声左重走到窗户前看到老戴的专车急匆匆的开出了特务处大院向着光头的官邸方向驶去显然老戴也急了。 唉风波渐大啊。 他站在那想了好一会忽然转过头笑着说道:“逸君去安排一下从今天起我就住院了旁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们想斗就斗去吧局长、处长的位置与自己无关要是过多掺和戴春峰说不定会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戴春峰做了局长或者副局长必然要提拔一个主持特务处工作的处长或者副处长这趟浑水可不是好蹚的。 所以左重灵机一动为什么不趁机装病躲起来呢既能在上峰面前表功又能打消便宜老师的忌惮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办法。 中华文明有几千年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就有几千年装病是其中屡试不爽的一招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由此表达的态度。 想明白了这点他只觉得浑身轻松开心的一挥手:“东新你跟铜锁去搞点铜火锅今天晚上咱们这些老弟兄们在仁心医院聚聚。 这不正好下雪了嘛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来上一炉火锅就算给个委员长当我都不换再去总务那里多领点肉和蔬菜就说我要的。” “好嘞!” 最激动的是铜锁这小子整天幻想着话本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的江湖豪杰生活这次总算得偿所愿表现得很积极。 沈东新和何逸君也笑了他们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危险就会降临自己头上有机会多聚聚是好事当即按照命令各自忙活去了。 左重笑得很开心可徐恩增很不开心此时他抱着陈部长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部长啊我们没到刑场就被特务处那个左重拦住了这个小王巴蛋威胁我要是不分他一杯羹他就要破坏我们一处钓鱼的计划。 卑职迫于无奈只得忍辱负重答应允许他们驻守在中山北路和小桥位置负责围堵等我带人到了九甲圩小桥竟然无故爆炸了。” 他说到这里抹了把鼻涕犹豫了一下没敢擦到大陈的裤腿上生怕这位有洁癖的大佬当场开枪便擦在了自己的胸口再次哭嚎道。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一定是戴春峰不还有左重的诡计他们看不得特工总部立下如此大功就想以爆炸声提醒地下党。 全怪卑职心软哪爆炸发生过后小桥位置发生了交火我怕特务处的人吃亏当即派出了一批人手进行支援谁晓得是一去不回。 当时老虎桥监狱有个叫老刘的人蒙骗卑职说什么从枪声听特务处一方吃了亏卑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就又一次派了人去支援。” 徐恩增努力地颠倒着黑白愣是把抢功说成支援并偷偷向上瞄了一眼只见陈部长一脸的冷漠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闭上了嘴。 “说啊怎么不说了。” 陈部长听他不嚎了低下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眯眯道:“你是不是还要说戴春峰勾结地下党说嘛我倒要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分明是蠢到被人蒙骗把刑场的守卫力量全部抽走反过来却怪人家特务处没有人家拼死挡住你的情报科长你早就被打死了! 哈哈哈专门抓捕地下党的特工总部情报科长是地下党你知不知道刚刚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就是这么当处长的吗我就是派头猪过去也不至于差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不是装死逃过一劫吗我看不用装了你就去死吧!” 说到最后瘦弱的大陈猛的用力把大腿拔出来一脚踹到徐恩增的脸上老徐嘴里顿时少了好几颗牙齿可见陈部长有多么愤怒。 可没等陈部长的脚落地徐恩增又连滚带爬地扑倒他脚下死命的亲吻着大陈的皮鞋对着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大人物哭喊着求饶。 “陈部长您不能这样啊要不是胸口的烟盒挡住了子弹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啊我还有用处白细胞计划没我不行啊求求您。” 陈部长站在那双手叉腰气得喘着粗气但是当听到白细胞三个字时瞳孔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看着徐恩增陷入了思考。 正文 第五百零五节得偿所愿 “哥俩好呀。” “五魁首呀。” “六六六啊。” 特务处内部医院仁心医院的后院十分热闹十几桌火锅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特务们一边喝酒一边划拳其中就属铜锁叫得最响。 他和归有光两个人单脚踩在凳子上手里做着各种动作口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一旁病房楼的窗户里伸出几个脑袋远远观战。 “科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案子还没结束跑掉的地下党又踪影全无要是让处座知道咱们这样放肆只怕会大发雷霆。” 吴景忠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跟同桌的左重说道他是真不知道科长是怎么想的任务期间躲到医院还这么招摇的行酒作乐。。 “呵呵没事。” 左重给何逸君夹了块牛肉笑眯眯说道:“老吴你这人啊成也谨慎、败也谨慎有时候你得放松一些会休息才能更好地工作嘛。” 吴景忠苦笑那么大的行动刚开始自己就被一颗手雷给震晕了等醒来战斗都结束了要是再被上峰看到这一幕麻烦就大了。 见他还是想不开左重摇摇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海军那边有没有消息货轮最后停在了哪里周边县市的陆上搜捕什么结果。” “海军征用了几艘商用船往上游追过去在徽省境内的一处沟岔里发现了货轮上面什么证据也没留下现场被人用水仔细清理过。 地方驻军和警署收到消息的时候太迟追捕以及围堵无果寻访后得知今天下午有几只北方的商队在附近停留过随后就消失了。” 吴景忠立刻把最新的情报介绍了一遍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地下党此次准备得非常充分劫人、撤离、疏散有一套完整的计划。 而且下了血本商队不是那么好冒充的各地警署与税务巡检的批文、装载的货物、交通工具、人手这些都要付出精力和金钱。 可不得不说对方干得非常漂亮把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玩的团团转要不是科长发现了孟挺那边的异常, 他们很有可能颗粒无收。 左重漫不经心的听他说着, 心中松了口气, 徽省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东连苏省、浙省西接鄂省、豫省, 南邻赣省北靠鲁省。 地下党一旦成功脱离追捕, 可以轻松的跳出包围圈, 前往任何一个省份, 果党总不能把整个徽省戒严金陵政府也没那个执行力。 加之徽省的地形复杂, 水网密布有大片的丘陵、山地便于隐藏和转移, 只要物资充足, 这400多个人养到伤势痊愈再走都行。 左重分析完地下党的处境, 脸上装作很是沉重的样子:“匪患如此猖獗, 你我都是有责任地可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用担心。 我们在公路上将孟挺带领的人挡住最后更是歼灭了数人是本案的最大功臣, 码头上的事只是意外罢了谁能想到会有地雷呢。 上面要处理也是先处理特工总部, 对了通知他们将尸体领走了吧, 啧啧经此一役, 一处的精锐一扫而空再想招人恐怕难喽。” 他幸灾乐祸的语气将桌上的古琦、邬春阳、沈东新以及坐在轮椅上的宋明浩给逗乐了还真是这种高危工作有几个傻子敢去干。 吴景忠也笑了笑喝了口酒面带不屑道:“都领走了来了好多辆卡车看到一地的尸体当场吓晕了几个人, 连客气话没说就走了。” 他先是对一处鄙视了一番这在特务处属于政治正确只要看不起一处的人那就是弟兄然后又在所有人的微笑中透露一个消息。 “吴某有个老同学, 在一处沪上站工作据此人透露最近沪上以及其他区站都在进行人员的背景审查他们或许要调任到金陵城。” 喔? 有这种事。 左重烫菜的筷子没停将菜放到碗里转头好奇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非咱们的徐处长能掐会算早就预见了一处会有此一劫?” “哈哈哈哈。” 满桌的人笑得前俯后仰带伤参加聚会的宋明浩更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笑晕过去不得不说男人一旦升官演技就直线上升。 吴景忠与众人大笑了一会慢慢恢复正色道:“开始两三个月了对方这次审查非常严格就以沪上站为例连站长都要接受调查。 所有的过往经历要有三名以上人员作证家人、同学、朋友、同事也在甄别范围内有一项说不清楚就会被暂时扣留等待处置。” 左重点了点头这套手段跟特务处差不多效果不错只是为了调人这么做是否有点大惊小怪了为什么不到了金陵再做审查。 一来可以减少工作量毕竟一处在各地的人员数量不少全部审查需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只审查抽调的人员那样就简单多了。 二来可以避免打草惊蛇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搞甄别可疑人员要么进入蛰伏状态要么跑路徐恩增再蠢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不太对劲。 左重脑海里升起一个想法一处这么做不像背景审查倒像是重要计划前的内部纯洁行动目的是将一切不稳定因素全部清除掉。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看向自己的副手:“老古华东区那边最近有什么情况他们知不知道一处的行动为什么我没看到情报简报。” 正在看戏的古琦闻言一愣认真思索了一下回道:“华东区最近在搞人员培训对军政机关、江湖帮派、租界方面的监控有所放松。 我先前提醒过余醒乐区长他说这是处座和您的命令目前清退和转岗了一百多不合格人员还希望您有机会去华东区检查工作。” 屁的自己的命令左重暗自冷笑了一声南斗小组案后老戴担心日本人在沪上的行动会趋于活跃让他多关心地方区站的问题。 他便提出了精简人员提高训练强度增强各地情报人员的战斗力可是没有让华东区放下手头的工作这个老余在搞什么鬼名堂。 沪上站乃至华东区是跟日谍战斗的第一线光训练不工作岂不是本末倒置对方又说是按照处座的命令难道是戴春峰的安排。 左重心中狐疑不定表面上却说道:“恩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老古啊回头提醒他们不要太松懈小心日本人。” “好的科长。” 古琦没当回事吃了一口火锅点了点头地方区站的情报组名义上是情报科的下属可很多事是由戴春峰直接布置自己管不了。 况且那些区长们、站长们全是鸡鹅巷时期的老人处座的亲信手下又是手握权柄的一方诸侯又怎么会愿意接受情报科的指挥。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处座的权谋之计除非是有案件需要配合他很少会主动询问对方的工作执行情况下面报上来什么就是什么。 左重自然知道内情之前计划去各地走一走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所谓长官就是上级管理人员的意思可是光地位高没任何用处。 当长官的重点在于两个字—管理他准备趁着督导裁撤人员的机会打击一批不听话的人接纳一批愿意合作或者愿意投靠的人。 像北平站站长陈恭澍华东区区长余醒乐双方都是老朋友了裁撤的尺度可以灵活一些你好我好大家好关系不用搞那么僵。 反面例子是西北站据说赵理君和唐枞两个王巴蛋经常酒后非议某位长官说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必须严格执行裁撤标准。 到时候给那位老上司留下十个人就够了兵不在多在于精嘛左重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然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自己一声。 “慎终。” 他连忙回过头只见戴春峰脚下带风的走了过来平时无比严肃的大脸上满是笑容特务们纷纷放下碗筷一脸紧张的立正问好。 “处座好。” “哈哈坐吧。” 老戴微笑着点点头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继续吃饭自己走到已经起身的左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屁股坐到了旁边。 “来人换个新锅。” 左重对底下人喊了一句接着不好意思解释道:“老师大家这段时间很辛苦学生就自作主张让弟兄们放松放松酒都是定量的。” “这种事你拿主意就好。” 戴春峰表现得很大度说完抬头瞄了一眼情报科大小长官古琦等人知道两人有机密的话要说立刻告辞端着餐具去了其它桌子。 见人走了左重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老师如果学生没有猜错的话委员长那里是不是有了决定大家以后恐怕该叫您局长了。” “恩大局已定。” 戴春峰笑眯眯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将酒饮下又解开领口的纽扣轻声透露道:“领袖任命我为统计调查局副局长主持全面工作。” 正文 第五百零六节长官的心思你别猜 副局长。 主持全面工作。 左重若有所思几年后统计调查局分家一处成为中统二处成为军统戴春峰便是这个职务直到中日战争结束撞山身亡为止。 光头还是在玩制衡哪有个小陈这个大神在头顶上所谓的副局长又有多少实权呢人家在经费上拿捏一下便宜老师就得认怂。 看看志得意满的戴春峰他觉得自己最好少说两句让老戴多开心两天免得被迁怒长官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左重瞬间满脸激动蹭的一下站起来用恰好能被周围人听到的音量恭贺道:“学生左重恭喜老师您就任统计调查局副局长一职。” 处座升官了?! 特务们本就竖着耳朵注意着这边的动作这会一听这话当然是全体站了起来齐声喊道:“恭喜处座就任统计调查局副局长一职。。” 在场一百多号人发出的声响响彻云霄没多久病房里也传来回应用不了五分钟时间整个果党高层都会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 “哎呀这个样子不好。” 戴春峰满面红光的摆摆手口是心非地埋怨道:“慎终低调一定要低调干我们这行的仇人太多万一让别人听到影响不好嘛。” 左重暗自呸了一声心说这个老狐狸真是坏得很要是真想低调就回家去呗跑到医院这里凑什么热闹还不是既要当又要立。 这就像过年时七大姑八大姨给压岁钱孩子们在父母的眼色下一边将钱往兜里揣一边毫无诚意说着使不得一样真特娘虚伪。 于是他羞愧的说道:“老师您高风亮节不在乎这点小事全都怪学生喜不自胜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污了您的清誉卑职该罚。” 说完, 左重哐哐哐喝了三大杯白酒, 见科长如此, 情报科上下再不知道怎么做就是傻子了所有人也都干了一杯恭贺戴春峰升官。 “唉慎终你啊, 好吧只此一次, 以后万万不了这么招摇。”老戴故作无奈, 笑着对众人说道:“今天难得放松, 大家都坐下吃饭吧。” “是局座。” 特务们刷得一下坐下, 互相挤眉弄眼一脸兴奋处座当了统计调查局副局长特务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他们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戴春峰见状眼中带着笑意, 脸上竟然有了点微醺之色,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权势的快感比美酒更加醉人。 至于消息泄露就泄露吧, 国府什么时候保密过再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让大家知道这件事不是坏事, 可以增加凝聚力嘛。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问了左重一个问题:“慎终啊, 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情报科长这个位置你做了差不多两年, 也该动动了。” 左重给老戴添了杯酒非常诚恳的回答道:“老师, 学生没有想那么远我刚过弱冠之年便成为了情报科长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况且国府和局内甚至咱们内部有很多人都认为我太年轻仍需磨炼我个人也觉得骤然升上高位不是好事多沉淀沉淀比较好。 有赵理君赵站长、唐枞唐副站长这样的情报老手帮助您, 特务处定然会更加得兴旺学生只求能跟着您做一番大事业仅此而已。” 戴春峰微微点了点头除了忠诚, 他最看中左重的就是那份不争不抢、不贪不占的心性没有成天想着怎么往上爬为人很淡泊。 比如今天自己出事的消息一传出去有些人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抢班夺权甚至某些老部下也是这样厚颜无耻的向某人表忠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戴叹了一口气:“你就是太老实有件事你不晓得西北站的赵理君和唐纵给咱们的郑副处长发了几封电报。 字里行间似乎我这个处长死定了他姓郑的马上就要登上处长宝座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那两个畜生的狼子野心真是可恶至极。” 说到最后戴春峰身上的杀意都快掩饰不住了想一想确实可怕要不是慎终拼死相救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就便宜了别人。 这是赤果果的背叛当年赵理君牵扯到温泉疗养院案他考虑到往日的情分犹豫再三最终网开一面让对方去西北方面避避风头。 还有唐纵这个阴险小人迫害了多少位黄埔才俊换成任何一个长官这家伙都不会活着离开金陵城可自己同样放了此人一马。 结果他们是怎么做的在电文中极尽谄媚之词看之令人作呕什么卑职等愿效犬马之劳什么结草衔环以报郑处长的栽培之恩。 戴春峰越想越气再看看一脸乖巧的左重真是货比货得扔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竟然看中了两只白眼狼幸亏还有慎终啊。 一旁的左重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不敢置信道:“赵理君和唐纵跟郑副处长联络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们毕竟是您的老部下。” “误会怎么会是误会整个特务处就只有你我、电讯科长、郑庭炳掌握西北站电台的频率、呼号、密电码连张副处长都不知道。” 戴春峰恶狠狠说道:“电文发出的时候我们刚刚回到处里电讯科没有发报记录姓郑的又在领袖那里你说说发报的能是谁。” “这两个王巴蛋!” 左重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义愤填膺:“老师请您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保证他们见不到明早的太阳情报科在西北站有人手。” 他一点没隐瞒自己在区站布置暗线的事首先这是内部监控的需要而且此事瞒不过精明的老戴不如说出来刷一刷忠诚的人设。 “算了以后再说吧。” 戴春峰没有答应温言说出了理由:“现在是敏感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他们再得意一段时间再做处置。” “是老师。” 左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悻悻地喝了杯酒仿佛对于不能收拾那两个可恶的叛徒而沮丧满是笑意的眼中却深藏着功与名。 他和赵理君、唐纵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老是被人惦记着不是个事老话说打狼要打死有机会当然要钉死他们再次感谢系统。 那边戴春峰讲完电报的事终于说出了今天的来意:“慎终我已向领袖申请由你担任特务处副处长一职委员长对此欣然应允。” “啊?” 左重当即一声惊呼受宠若惊道:“学生何德何能还请老师收回成命我这个科长都当得稀里糊涂日常工作全靠古琦从旁相助。 要是当了副处长不说别人会不会服气我自己这心里都没有底气万一耽误您的大事就遭了要不然我还是帮您看着情报科吧。” “此事无需多言。” 戴春峰恨铁不成钢道:“做长官管好两件事就够了一是人二是钱能做到知人善用便是合格的上司我看那个古琦就做的不错。 你也要为人家考虑考虑他的年纪不轻了吧你不走难道要让他做一辈子的副科长吗这个样子是会让人寒心地非为官之道。 至于有人不服气领袖和我就算是你的底气谁敢放肆有阳奉阴违的安排到东北慎终有时候暗箭就来自背后你必须心狠。” 左重盘算着照这么下去自己别想活着进功德林了未来军统成立他怎么也能当个副局长属于通缉令上的头牌啊不前排。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拒绝很容易引起老戴的警惕哦副处长都不想当那想当什么处长还是局长左重端起酒杯起身说道。 “多谢老师栽培学生一定会替您看好这个家不让别有用心的人破坏了您的心血若是我做的不好您随时都可以撤掉我的职务。” 说过漂亮话他双手握杯将酒一口喝光官场上的事不用做的那么直白重要的是态度态度表现得越坚决上位者就会越满意。 戴春峰果然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我了解的左重过几天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就会下达你先坐下还有两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说。 第一件事呢大陈亲自去委员长官邸为徐恩增求情考虑到某个计划领袖原谅了这个家伙让他代理特工总部处长将功折罪。 具体什么计划我会找时间跟你详谈此事一旦成功我们就可以彻底清除异己分子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计划的名字白细胞。” 白细胞? 左重将这三个字牢牢记在了心里没有再追问这是规矩过度的好奇心有时会把人推向危险的境地特别是在一个老特务面前。 戴春峰这时瞄了他一眼又继续说了起来:“第二件事明天去见见你的老校长就别在医院里装病了我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见朱家骅。 左重不明白了莫非老戴有什么任务跟对方有关系算了想再多也没用反正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下一刻他干笑着回答了一句。 “好的老师。” 正文 第五百零七节好感动(元宵快乐) 冬至日金陵下了一夜大雪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白色人间第二天上午左重出现在朱家骅的住所外敲门之后站在原地哈起了手。 既然戴春峰把话挑明他也没必要再装病来老校长这里探探风声也好这位老先生是光头的重要智囊说不定能搞到一些情报。 “哪位?” 很快朱府仆人闻声走来警惕的往外看了看刚出声询问就发现来人是自家老爷的学生以往也常来拜访便立刻开门迎了上去。 “是左长官啊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我们家老爷用完早点正在花园看报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会特别开心外边太冷您快请进。” 左重笑着将口袋里的车钥匙递给仆人:“我给先生带了点南洋的西瓜今天早晨刚从港城用飞机运来就在巷口车里劳烦你取来。” “好的好的。” 仆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心说到底是大人物送礼都送得这么别出心裁西瓜看似便宜在冬天却是标准的稀罕物有钱都买不着。。 自家老爷容易上火平日习惯吃点新鲜水果调理身体他们这几天只能买点冻苹果应急这下好了短时间内不用再担心此事了。 左重不晓得仆人的想法转身就向朱府花园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仆人纷纷避到一旁小声问好朱家骅治家之严谨由此可见一斑。 等到了花园门口他远远的看到老先生坐在阳光下看着报纸看上去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人不忍打搅于是默默停下脚步。 不过朱家骅似乎有所察觉, 抬头看向门口露出笑容:“慎终来了, 过来坐, 站在那做什么可惜大雪已停否则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左重知道老先生这是在说程门立雪的典故, 快步走到对方身旁弯腰恭敬说道:“尊师重道乃是伦理纲常学生定以龟山先生为榜样。” 1 “恩, 你这句话说的很对, 世间若是没了伦理纲常, 那是要出大问题的千万不能学了西方的一点科学知识, 就把根本抛诸到脑后。” 朱家骅说完满意的点点头指着一边的空椅子问道:“坐吧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昨天金陵城可是热闹得很哪, 动静有些大了。” 他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脸上的笑容带了点莫名意味, 也不知道在说谁的动静大了但无非是地下党、特工总部、特务处这三者。 左重心中一紧, 略略一思考将来意和盘托出:“先生昨晚学生的老师戴处长让我来见一见您至于原因, 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接着又继续解释道:“另外昨天那件事我就在现场, 特工总部利用犯人设下陷阱特务处负责协助, 没想到这都是地下党的诡计。 特工总部包括处长徐恩增在内死伤了一百余人可以说是尸横遍野, 学生带领手下打死了几个劫囚的叛匪自身的损失同样不小。” 面对询问他选择直接开门见山跟这些老官场耍心眼是自讨苦吃何况他和老朱暂时没有利益冲突某种程度上来说值得信任。 “噢?” 朱家骅微微颔首表情有些凝重, 左重在情报上的能力他是清楚的地下党竟然能从对方手上逃掉西南战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能够在重兵云集的金陵将几百号人劫走并顺利撤退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国民政府内部定然有地下党的内线泄露了相关情报。 他琢磨了一会没有表态转头说起了一件事:“戴春峰让你来见我的目的我大概知道了陆军人事法规颁布一事听说了吧。” “听说了。” 左重当然知道此事在军中闹得沸沸扬扬为此军事委员会还成立了铨叙厅总掌全国官佐的人事业务如任免考核、进退升调。 可是这跟自己来见朱家骅有什么关系对方的影响力主要在教育系统和外交方面难道老朱要去铨叙厅任职那倒是一个好消息。 朝中有人好做官嘛到时一个老师是顶头上司一个先生管官帽子岂不美哉他期盼的问道:“是不是领袖对您的职务有新安排。” 那边朱家骅闻言摇了摇头:“你不要多想此事与我关系不大我想问问你你对法规颁布以及铨叙厅成立有什么看法大胆的说。” 左重也没太失望好处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都占了去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国的军人人事制度在国家建立之初便已经初具规模。 然所订法规枝节琐碎不能坚决执行又无一贯之精神加上各地军阀视军队为私有割地称雄一切人事全凭个人好恶决断。 军中上下有人无错而被罚有人犯错却被晋升有学识浅薄之徒一年数晋其级或一年内数易其职造成了才与位不相称的情况。 时间久了军纪越发散漫很多人不过是得过且过而已军人晋升没有依据身份也缺乏保障军队素质日益低落国内也不安定。” 一个小小的中校如此议论国家大事着实有些僭越况且他也因此获益两年内连升了好几级可有些话憋在心中已久不吐不快。 未来中国—军队对上日军之所以会一触即溃除了武器、训练上的客观差距也有人事制度混乱的原因有功不赏是军中的大忌。 最后左重停顿了一下总结道:“如果陆军人事法规能够切实推行不仅可以让军中人事纳于正轨也可以奠定国—军之基础。” “啪啪啪啪” 朱家骅轻轻鼓起了掌一脸满意道:“不错慎终你这番言论颇有见地先总统也曾说建国以人事、经理、教育为必备的三大要素。 此三者尤其以人事为首要圣贤云为政在人、得人者昌、失人者亡又云人存则政举、有治法、无治人由此可见人的重要性。 委员长早就注意到了此中混乱要求以日本军队的人事制度由原属于军政部的军衡司独立出来改为由军事委员会直属的铨叙厅。 再制定陆军人事整顿及升迁办法其中第一项是将官阶与职级分开这与你无关第二项是军衔晋升要受停年严格限制懂了吗。” “原来如此。” 左重这下明白了特务处的两位副处长都是上校军衔若是自己以中校军衔担任副处长天生就矮他们一头很难掌握全部权力。 至于把军衔升上去这事以前放在以前很容易可以找某位老乡嘛可陆军人事法规一颁布光头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那老戴让他来见朱家骅难道是对方有能力解决这件事左重看着胸有成竹的老朱连忙殷勤得给最敬爱的老校长倒了一杯热茶。 “先生您请。” “你啊滑头。” 朱家骅笑拿着说了一句而后正色道:“民国二十一年一二八战役之后委员长鉴于日寇之猖獗决心提升军官素养以待大战。 手令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张文白筹设高等教育班命徐培根为主任分期召集各部队现职优秀将校集中训练定期6个月。 旨在统一强化陆军军官的政治思想以及技术战术训练充实和增进各将校对于国内外最新战术的运用水平为抵御外辱培育人才。 目前已经开办了二期第三期上月开班我与张文白和徐培根的关系不错你准备准备吧过两天去陆大报道一定要好好学习。 听闻戴春峰推荐你担任特务处副处长一个中校担此重任怕是不大妥当等到高等教育班结业按照规矩是可以晋升一级军衔的。” 嘶。 左重打了个哆嗦果党军官想要升官要么是黄埔军校出身要么是陆军大学毕业要么是光头同乡非这三者不能进入果党核心。 苷自己要是进了陆大加上又是老乡岂不是成了心腹中的心腹余孽中的余孽恐怕想要弃暗投明都没人敢信坑人啊这是。 他故作感动的说道:“先生这么做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听闻陆大的入学标准十分严格实在不行便算了吧学生自己再另想办法。” 朱家骅白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陆大只有正则班和特别班才算是正牌子毕业生凭我的面子安排你去高教班不算什么难事。” 左重松了口气去陆大混个函授文凭应该不算认光头为校长吧可是没等他开心两分钟老朱再次开口说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高教班毕业你也就有了报考陆大特别班的最低学历要求我会跟领袖讨个面子安排你进去二十多岁的少将也算是不错了。” 左重闻言热泪盈眶感觉绞绳离脖子越来越近了自己认个什么不好非得认个校长这下好了吧学生加同乡buff叠满了属于是就差光头赏个黄埔出身了。 正文 第五百零八节中校副处长(元宵快乐)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左重拜访朱家骅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看得特务处的小特务们眼花缭乱议论纷纷。 首先是军事委员会任命戴春峰为统计调查局少将副局长兼二处处长另国民政府林主席批准戴春峰为陆军少将铨叙制度开始了。 以老戴举例少将副局长是职务军衔由军事委员会授予陆军少将则是铨叙军衔需要军事委员会行文报请国民政府主席审批。 两者的区别是铨叙军衔更有含金量更加正式比如职务军衔被撤销军官所拥有的一切待遇如军饷标准等要以铨叙军衔为准。 这件事情的影响甚至超出了特务处军中很多人对此表达了不满意铨叙的停年非常严格这就减小了某些人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不过特务们可不在乎这些他们在意的是另外两件事那就是左重担任特务处中校副处长情报科科长一职由原副科长古琦接任。 所有人都知道笑面虎的前途有多远大有人猜测对方三十岁之前一定能成为处级长官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 包括郑庭炳和张毅夫这两个副处长都有些意外特别是在戴春峰宣布由左重主持全面工作分管情报科之后更是惊掉一地下巴。 有了这件事情做铺垫左重被陆军大学高等教育班录取的消息没能掀起任何风波顶多有人偷偷唾两声骂一句任人唯亲而已。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戴春峰带着秘书李卫去了局本部办公以后老戴会以那边的工作为主特务处的办公室封存留作其它用途。 总之他报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把统计调查局彻底掌控绝不回来大家都是委员长亲信凭什么姓陈的两兄弟有这么大权力。 而左重则谢绝了总务在顶楼布置的新办公室依旧在老地方办公一来熟悉二来不会太脱离一线工作三嘛可以尽量保持低调。 人在得意的时候最容易忘乎其形, 丧失理性和心智, 处在各种荣耀光芒的照射下, 更是难免会印堂发亮眼睛发光头脑发热。 特别是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情况下, 更有一切皆在掌握的错觉以至于看不到眼前存在的风险, 行差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他以二十多岁的年龄成为一个情报机关的副手, 系统内不知有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一有机会这些人就会狠狠扑上来将他咬成碎片。 况且戴春峰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在这种多疑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手下工作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出错就会前功尽弃。 这天上午, 终于把情报科工作理顺的古琦笑眯眯的来到左重办公室, 一进门就将一张大红色请柬递了过来, 口中恭恭敬敬的说道。 “副处长, 卑职今天晚上在德鹤楼摆了几桌还请您赏光, 您放心到时候只有科里的老弟兄没有其它科室的人, 绝对不会招摇。” “哈哈老古啊, 你就别这么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左重笑着起身请他坐下, 嘴上开了句玩笑:“你要是跟我见外我可是会当真的哟。” 说完顺手接过请柬看了看, 红纸金字很是正规上面写着宴会地点和时间其它的都没有写这样很好多事之秋最好低调一点。 那边古琦心中一凛把腰杆稍稍挺直不好意思道:“处长您把我当成自己人卑职感激涕零, 可尊卑还是要分的不然就乱了规矩。 再说要不是您向局长推荐情报科科长的位置哪轮得到我听说原来的赵科长和唐秘书看中了这个位置, 光是礼物就送了十几车。” 他越说眼眶越红回想起在行营调查科的落魄初到特务处时的卑微军衔一升再升的喜悦再到如今就任科长真像是一场梦。 能有今天的成就是自己情报能力出众吗还是自己的行动能力高超都不是要是没有处长的提拔和照顾怎么会有他的今天。 “行了行了。” 左重哭笑不得的指着古琦:“咱们弟兄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推荐你是因为你在副科长的位置做得很好不推荐你那我能推荐谁。 至于赵理君和唐纵他们两个就算送来十辆火车最后也回不了金陵记住效忠党国要先效忠长官两面三刀的事万万不能做。 还有以后千万别说处长咱们特务处只有一个处长那就是处座新官上任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你我说话做事要留点心。” 提完醒他表情认真道:“老古啊我曾经说过我们要多向前看你怎么就知道特务处不会再升格呢男人要有野心要有格局。” 古琦的心脏怦怦乱跳莫非科长听到了什么风声了要是特务处升格下属的就不是科室而是处室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处长? 想到处长二字他脑袋嗡的一下热血上涌连忙掐了掐虎口脸色涨红道:“是我一定遵照副处长的指示用心工作再创佳绩。” 左重靠着椅背点了点头将请柬放回到桌上严肃道:“以前你干的多是事务工作业务上可能不是那么熟悉这对你是一个挑战。 要尽快适应把队伍带好日本人不会安稳太久如果出了问题就算你是我的老部下我也不会徇私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此外特务处安排在各地的情报人员名单以及联络方式是绝密信息除了你谁也不能接触必须要做到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 他的话很严肃却都是肺腑之言古琦将来的前途如何就看能不能坐稳情报科长的位置坐的稳这只是个开始反之就是结束。 这是一趟很长很长的旅程路上总会有人掉队左重没时间等待掉队的人重新追上来这很残酷可这就是情报工作的生存之道。 古琦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敬了个礼:“情报科不会变质永远是领袖最锋利的刀和最坚固的盾接下来我准备对科里的特训增加强度。” “好!” 左重猛的一拍桌子眉头一扬道:“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这次跟地下党方面交火数百人防不住人家十几个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虽然这有野外作战的原因可输了就是输了敌人不会按照我们得想法去行动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加强人员野战能力刻不容缓。 这样吧你回去写份详细的计划书多跟归有光那小子商量商量他对这个比较擅长你们将需要的人手、物资、资金都列出来。 情报科能自己解决的我就不管了不能解决的我去局本部找局长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将这块短板补上不能再吃这个亏了。” 想到几年后的大战他心里比谁都急日本人的精锐职业军人比华人分遣队厉害的多特务处总不能跟对方说不准在野外交手吧。 一旦双方在冬至日那天的环境中发生战斗那将是一场屠杀战争初期日军老兵每个人在训练中都做到了最少射满1000发子弹。 在精度射击上所有的日军士兵更是必须在400米外打出平均一发子弹8环的优异成绩这不是在培训士兵是在批量培养神射手。 这样的精锐辅以情报训练想在野外状态中击败对方情报科要用人命去填补与日本人之间的实际差距而且不一定能填补的了。 同时都是爹妈养的能用训练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消耗宝贵的生命牺牲是最后的手段不是目的任何人的生命都值得敬畏。 古琦听到处长的保证盘算了一下回道:“是请您给我三天时间我和归有光商量商量再对科里所有人员的行动水平做个摸底。 有的人天生力气大有的人天生耐力强像归有光那样的牲人终究是少数都培养成全才不现实按照擅长的方向培养更简单。” 左重主动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抬起右手:“我给你五天就按照你说的办法来除了训练你也可以用其它办法给他们点刺激。 比如将射击具体拆分成移动射击、精确射击、快速射击等等再连同跟踪、跑步、搏击、爆破这些技能定一个最低值和优秀值。 特训完成后多学会一个技能或者多提升一个等级的要体现在军饷、赏钱、分润上谁学的越多掌握的越好钱就拿得越多。” “副处长明白了。” 古琦乐了这办法不错想要多赚钱就用本事拿要是不服气就抓紧训练比起单调的命令和说教金钱的诱导更让人容易接受。 忽然他神秘兮兮的说道:“差点忘了一件事副处长警察厅白厅长正在大门等候接见应该是为了白问天来的您看这事怎么办。” “噢?” 左重眼睛一亮眼珠滴溜溜乱转了一会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就不见他了让他有事晚上去德鹤楼朋友嘛得多聚一聚。” “是。” 古琦笑得格外开心。 正文 第五百零九节敬酒和罚酒 晚上华灯初上。 白问之坐在德鹤楼大厅看着来来往往的特务脸色很不好看真是岂有此理自己堂堂一个金陵警察厅长在这竟然没人来招呼。 有什么了不起的整天牛气哄哄的样子不还是被地下党打得找不着北要不是为了白问天那个败家子他何至于受这份窝囊气。 想到这事老白就恨不得一脚踹死族弟他当时警告过对方不要掺和特务总部的事对方非说富贵险中求跟着跑去了九甲圩。 这下好了特工总部和老虎桥活着回来的人就两个人家徐恩增是处长是大小陈的亲信你白问天算什么东西连个屁都不是。 俗话说柿子捡软的捏黑锅找不开眼的背在这件案子里面不开眼的人是谁不言而喻自己一个厅长根本没有办法将人捞出来。 有心不管可都是五服内的兄弟事情传出去那是要被乡亲们戳脊梁骨的自己的老爹老娘又在老家待着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白问之不舍得摸了摸怀里的皮箱姓左的就是吃肉不吐骨头的狼不敲骨吸髓一番这事根本完不了也不知这些土特产够不够。 唉家门不幸啊。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特务们正按照官阶和军衔列队迎接很显然是正主要来了。 “立正” 这时一个特务突然喊道, 在场的人纷纷挺直腰杆, 人群中的白问之伸头对外看去, 好家伙七八辆崭新的别克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呸甩什么威风。” 老白心中不屑, 小小的副处长在金陵比蚂蚁还多果然是小人得志便猖狂, 别看现在跳的欢, 等得罪了大人物, 都得拉出去打靶。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表面上他悄悄理了理衣领, 调整了几下表情脸上露出了谦恭而不失亲近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好汉不吃眼前亏, 想要在果党青云直上首先要向乌龟学习, 重要的是能屈能伸, 遇到事不可为的时候, 脑袋一缩便叫人无可奈何。 抓又抓不住咬又咬不动, 离得近了还会冷不丁的被咬上一口这就是白厅长最近研究出的为官哲学与野猪理论颇有相通之处。 左重自然不晓得老白已经变成了忍者神龟, 他在古琦的陪同下走下车等候的特务们立刻抬手鼓起了掌, 吓得周围行人鸡飞狗跳。 与此同时其它车上跳下数个人高马大的卫士开始在附近进行警戒, 作为专职秘书的何逸君也提着公文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从科长到副处长看上去只有一级之差, 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主要体现在增加秘书、专车、卫士以及下发文件的密级提升等方面。 甚至连丙地的宿舍里都加装了可以联络各个要害部门的保密电话这代表着他从杀人的刀变成了执刀人拥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但是左重没有丝毫得意执刀人依然是棋子靠的是上位者的欣赏和重视失去上层支持, 一个电话或命令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 他看着眼前这幅大场面轻轻皱了皱眉头抬手压了压:“好了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了嘛, 咱们弟兄不用讲究这么多都进去吧。” “卑职等恭迎左副处长。” 宋明浩还在医院邬春阳作为代表吼了一嗓子接着走到左重身边小声说道:“您放心吧周围建筑都检查过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恩要低调。” 左重闻言这才放心转头对着手下们微笑点头示意迈步向着包间走去路上不时停下跟某个眼熟的小特务握握手说两句废话。 这是他第一次以副处长的身份在半公开场合亮相即使平时都在一个楼层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可长官该有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就这么走了一圈直到看见某个黑皮左重眼中透露出一丝笑意而后故作疑惑问向左右:“咦?这位看上去有些眼熟干什么的。” 眼熟? 我呸!臭不要脸的苟特务白问之当即怒从心头起心说老子有多少家底你恐怕比老子还清楚竟然有脸说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当了这么久的厅长他也是有几分城府的当即挤出笑容:“左副处长您是贵人多忘事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认识了我是小白啊。” “哈哈哈哈。” 左重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厅长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呢金陵城里大名鼎鼎的天高三尺白青天嘛开个玩笑不介意吧?” “噗嗤。” 特务们当中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何止是天高三尺啊谁不知道这位白厅长是标准的雁过拔毛石头从手上过一遍都得攥出水来。 “不介意不介意的能被左副处长开玩笑是我的福分有多少人想要这样还无有门路哩。”白问之似乎没有听到嘲笑认真的说道。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对方这种做派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人家摆明了要当二皮脸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左重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竖起大拇指道:“老白啊你这人能成大事好了大家是朋友就不要客气了就请跟我一同入座吧。” “多谢多谢。” 白问之心中得意不已特务处又怎么样左重又怎么样只要自己当缩头乌龟对方没有了发飙的理由总不能当面撕破脸皮吧。 他低调的走在队伍当中面对没有任何级别的小特务同样是笑脸相迎把从心的精神贯彻到了极致确实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 只可惜领悟得晚了要是早十年说不定国民政府之中也有其一席之地论起不要脸果党的高级会议前排个个都是行家里手。 到了包厢左重带着老白跟古琦、邬春阳、归有光、吴景忠、沈东新这些长官们坐在一起美酒佳肴早就摆满了一桌香气扑鼻。 看到长官们坐下其他特务纷纷落座并暗自咂舌今天桌上的都是些山珍海味鲁省的带鱼徽省的野猪和野鸡长江的白鱼等。 有人大概算了算光是菜钱就需要二三十大洋这还不算来自苏北汤沟酒坊的陈酿大家暗道古科长为了感谢处长真是下了血本。 那边邬春阳看了眼时间贴到左重耳边说道:“副处长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开始吧值班人员的桌上没有上酒吃完就回去换班。” 情报科里机密文件很多不可能全跑来德鹤楼吃饭必须有人负责内部警卫工作如此只能辛苦一部分人饿一会肚子等待替换。 左重欣然点头与古琦对视了一眼长官们便一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在场的特务们刷得一下起身偌大的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旁边服务员看到这幕咽了咽口水最终在领班的指挥下踮着脚尖踩着厚厚的地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做这行就是要有眼力劲。 一出门刚刚还镇定自若的领班双腿一软差点摔倒连忙扶着墙擦起了头上的冷汗里面那些人怎么眼神都是冷冰冰太吓人了。 包厢里左重高抬酒杯:“诸位弟兄本来呢戴局长也是准备来的不巧有紧急公务需要向委员长进行汇报便委托我来说两句。 局长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继续保持、发扬特务处之勇猛战斗作风为党国再立新功来大家同饮此杯感谢局长的关心。” “谢谢局长。” 特务们大声吼道仰头一口将酒倒进了嘴里现在处座当了局长他们这些人的前途会更加的远大这杯酒喝下去却是比蜜还甜。 左重微笑着喝了这一杯示意邬春阳将酒添满又继续说道:“以后呢你们就在老古手下做事老古是什么人我想大家都知道。 他的性格不像我做人做事比较和气我对此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谁要是敢阳奉阴违老子直接军法处置。”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阴冷脸上带了点冷笑看得特务们心里直哆嗦笑面虎的威名不光是外面的人知道对方发起火是要死人的。 左重敲完警钟脸色重新变得温和:“只要大家多多配合老古的工作老古也不会亏待大家功劳、奖金通通都有来再饮一杯。” “再饮。” 这一下某些人看向古琦的目光没了漫不经心连立正的姿势都标准起来众人小心翼翼的喝完这杯罚酒后开始轮流去主桌拜码头。 白问之看着这场敬酒与罚酒的大戏大呼过瘾然后主动找左重喝起酒来顺便将桌子下的皮箱踢了过去说起了自家族弟的事。 “左处长还请高抬贵手放过白问天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可能是地下党他只是立功心切搅进了九甲圩那个烂摊子里。 我这里有一些家乡的小玩意供您把玩此事结束白问天的家人另有大礼送上保证会让您满意的白某以后也定唯您马首是瞻。” 正文 第五百一十节九出十三归 左重听着老白说的漂亮话瞄了一眼脚下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这就对了嘛不能每次都要自己提醒那岂不是成了敲诈勒索。 外界提起他左某人的为人哪个不是交口称赞在污浊的官场堪称淤泥中的一朵白莲花又怎么会跟违反国法的勾当扯上关系呢。 就算某些事不那么合规那也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谁都不是石头蛋里蹦出来的总有几个挚爱亲朋、生死之交此乃人情世故。 自我陶醉了一会他很自然的用大腿碰了碰皮箱两秒钟之后灿烂的笑容淡去夹起一块海参放入嘴里懒洋洋的跟白问天说道。 “老白啊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你是老警察了一百多号人只活了两个人你说我们该不该限制你族弟的自由该不该深入调查。 这件事是通了天的海军的人因为贻误战机枪毙了五六个尉官降职的中校、少校更是数不胜数你现在让我放人这合适吗。” “这个” 白问之知道这事的严重否则也不会求到姓左的头上对方办事确实很有效率可太特么太黑了自己每次都是光着口袋出去的。。 要不是金陵警署的制服不值几个钱这个苟特务能把衣服和裤子都给扒了自己若是天高三尺那此人就是天高三百尺三千尺。 犹豫了一下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左处长其实吧我也不是不能等等到案件结束查清事实之后你们会把我族弟释放的吧?” “那当然, 你去打听打听, 左某什么时候办过冤假错案, 只要白问天没有勾结地下党我绝对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族弟决不食言。” 左重眉头一拧很不客气的说道, 竟敢质疑自己的高尚情操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信任了, 说了完完整整, 肯定就是完完整整。 只是, 死人也可以是完完整整的嘛白问天主动去监督对地下党的枪决, 长得又是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这种可耻的败类一定要清除出党国的干部队伍,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不是在打击报复, 他是为国锄奸, 光荣 白问天闻言讪讪的笑了笑心说您老人家是什么样的人, 我可太了解了确实不搞冤假错案可是心狠手辣啊, 这更特娘吓人哪。 他越想越不放心想到城门楼子上那些日谍尸体的惨状, 不禁打了几个哆嗦那可是连完整人样都没了,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说道。 “要不这样箱子里的那二十个小玩意请左处长喝茶, 等人放出来我想办法再找三十个给您凑个整这已经是白某全部家当了。 要是还不行那就算了吧说句实话我与他只是族内弟兄, 平时关系很普通我没必要为了一个远房亲戚砸锅卖铁、卖车卖房。” 白问天伸出三根粗粗的手指头示意将酬劳增加同时给了底线, 大有不同意老子就不伺候了的意思厅长大人那也是有脾气的。 “哎呀老白啊你这是在干什么都是自家弟兄什么钱不钱的左某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相信党国相信我们特务处嘛。” 左重一把就将他的手指直接摁了回去表情十分不悦真是给脸不要脸刚刚一碰那箱子他就知道里面差不多是二十根大黄鱼。 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吧老白长能耐了要不是看在往日关系不错的份上这个混蛋早就被自己送到监察院的后悔椅上交待问题了。 别人硬气那是屁股干净像对方这样屁股底下一堆石还口出狂言的确实少见也不知道来这之前喝了多少酒壮胆口气够大的。 死死地压着白问之腕子左重感慨道:“老白有些话憋在兄弟心里很久了白家在鲁省是有名的大地主按理来说你应该不缺钱。 可你为何对金钱看得这么重呢有人向我们反映说你跟烟土贩子是八拜之交对方脖子上有个青龙纹身此人就关押在特务处。 (第449节) 当然我是不信这些流言蜚语的也没有审讯过那人可规矩就是规矩早晚都是要审的万一人犯吐露出什么你要做好准备。” 他将班军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老白那叫一个掏心掏肺脸上就差写个义薄云天了旁人若是听到定然会为这份友情所感动。 可白问之没有感动反而火冒三丈这特娘是威胁吧这个苟特务在威胁自己啊恨不得当即把枪掏出来跟这个王巴蛋同归于尽。 只是一旁膘肥体壮的卫士让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打又打不过命脉又掐在别人手上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强挤出笑脸开口解释:“我与九纹龙是泛泛之交哪里来的八拜之交一定是有人在恶意中伤白某左科长您一定要明察秋毫。 兄弟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家中还不少古董玉石买的时候花了不少大洋也不知是真是假您要是有空帮忙掌掌眼那就太好了。” 老白的心在流血那都是唐宋时期的好东西啊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将文玩圈子震三震送给姓左的这等粗人真是明珠暗投了。 但没办法经过一次次的敲诈后他家中的土特产已经耗尽再想去外面采购哪里来得及对方不可能给自己那么长时间准备。 罢了罢了就当成是打狗的肉包子吧只要能赶走恶犬一切都是值得的大不了加几个班多抓点小偷强盗或者烟贩子回来。 白问之下定了决心脑中将藏品过了一遍准备挑出其中最不值钱的一个送出去反正姓左的就是个棒槌哪懂得古董上的门道。 要不是事关自己的乌纱帽和项上人头真想去朝天宫搞点假货应付过去哎?这似乎是个办法他心头一动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结果左重没理这茬直接摆了摆手:“古董玉石就不必了那些东西太扎眼了不如土特产那样低调我还是喜欢更有分量的东西。 要是你没有我可以先借给你嘛亲兄弟明算账按照具体重量九出十三归好了放心吧左某一向是诚实经营从来不会坑人。” “噗。” 正在借酒消愁的白问之将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借钱给别人向自己送礼这民国还有没有王法和公道。 九出十三归更是过分只怕到时候将家产全部变卖都还不起这笔烂账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就算去抢金铺也不能答应姓左的。 他连忙结结巴巴道:“多谢左处长好意白某自有办法解决不知道解决我和我族弟的事情统共需要多少我好回去筹措准备。” 左重闻言喝了一口酒很不开心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在敲诈你一般这一百根大黄鱼可不是给我一个人的见者有份你懂不懂。” “一百根!” 白问之目瞪口呆这苟东西越来越黑了价钱涨得比金陵的物价还快一百根大洋都能在金陵买幢不错的房子了亏他说得出口。 “对就是一百根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告诉你吧你这是占了大便宜你和白问天的问题不小除了我们特务处没人敢管。” 左重一本正经的胡扯:“何况上上下下哪里不需要打点要是别人来少于两百根免谈可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这个哑巴亏我认了。” “好好!” 白问之牙都快咬碎了一字一顿道:“多谢了请给白某五天时间这次数量有点多只能从沪上想想办法到时我定会登门拜访。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问题要是解决不了东西必须全部退回来特别是烟犯九纹龙我不想看到他活着走出你们特务处的看守所。” 左重喝了一口酒一脸忧虑的说道:“最近天气真冷哪听说你们金陵警察厅冻死不少犯人我回去也得看看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白问之冷哼一声一连倒了好几杯酒仰头喝下企图挽回一点损失直到服务员将账单交到了他的手里。 “凭什么我付钱。” 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跳了起来恼羞成怒道:“今日我是来赴宴的哪有客人给钱的道理你们特务处太不讲究了老子没有钱!” “噢?赴宴?” 左重微微一笑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请问你有请柬吗弟兄们把你们的请柬亮出来给白厅长看一看别让人家说咱们蛮不讲理。” “哈哈哈。” “白厅长你看。” 特务们挤眉弄眼的将请柬拿在手上挥动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左重不理脸色铁青的老白示意古琦把小箱子拎着随即离开。 走到德鹤楼门口看着天空中的繁星闪烁不定他深深得叹了口气娘的明天就要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上课了老子的自由啊!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节做人真难 第二天一早左重坐在陆军大学高等教育班的教室里目光呆滞的看着教官以及黑板上军事情报学那五个大字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为何教官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不懂了偏偏旁边那几位老哥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点头难道自己真是个学渣? “军事情报学的研究范围是敌方的军事思想、战略方针、作战意图、编制、装备、部署以及重要的军事人物、兵要地志等军事情报。”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年纪五十多岁的教官说起了学科学习目标接着突然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眯眯的提了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敌军的训练素质和作战特点也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左重学员你是情报部门的由你来说一说这本科目的实际运用。。” 左重心里咯噔下一下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自己之前被陆大教育长张文白的秘书领过来对方的眼神就不对劲这下麻烦大了。 对于教官拿他开刀他是有点心理准备的高等教育班学员的资格审查以及考试录取十分严格一个军只能选送二名最多三名。 还有一种是光头亲准入学的特殊学员除“御批”的以外其它任何机关选送的人员都需要依手续办理还必须经班主任批准才行。 像自己这样半路插进来的关系户不光教官厌恶学员们意见也很大从他进来之后这些一副学霸模样的老兄们就显得很冷漠。 可躲是躲不了的左重缓缓起身说道:“报告教官学员所属部门的工作性质很特殊保密程度很高许多工作只向领袖一人负责。”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纷纷一变这小子可真够硬气的敢用这种话搪塞教官怪不得能半途入学原来是关系通到了天上。 教官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他们这些人保市军校的老人被发配来教书已是最差的境地, 那位委员长总不能斩尽杀绝, 赶人回家吧。 只是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别人走个后门都是遮遮掩掩的他却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看来不是有真本事, 就是真棒槌有点意思。 再说台上的左重, 在扯完虎皮后观察了一下表情各异的众人, 心中异常平静, 有背景当然要露出来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况且自己来陆大是为了混个文凭, 没兴趣玩扮猪吃老虎装低调那是自讨苦吃不如直接亮出底牌, 这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 不把这些军中精锐镇住, 等会不管他说什么, 肯定会有一些人为了反对而反对如此便失去了讨论的意义。 别忘了, 高等教务班的学员基本来自一线部队未来一定会参加对日作战若是能让他们静下心多学习一点情报常识, 于国有益。 于是他稍稍等了一会话锋一转:“不过有些事还是可以说一说的, 我就以日本驻金陵副领事宫本英明失踪事件中的日军动向举例。 在宫本失踪前几天日本近卫师团的一位大队长在报纸刊登了推迟婚礼的布告, 这种情况非常反常说明日军已经开始紧急动员。 同时, 日本在东北的关东军、津门所谓的中国驻屯军、沪上的特别陆战队、第三舰队也进行了部分动员当时敌我双方一触即发。” 听到这里教官和学员们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脸色很不好看首都被别国的舰炮抵到了脑门上这对一个军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左重也语气低沉道:“将这些零散的军事情报汇集起来我们可以倒推出日本人的战略意图, 那就是他们要跟民国打一场全面战争。 根据我的分析中日战争开始后关东军和中国驻屯军会以北平、津门为战场拖住我们在北方的军队真正的突破口一定是沪上。” “你的依据?” 老教官严肃的问道, 虽然这里是课堂不是军事委员会的战略会议但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说任何话都必须有充足的证据。 左重闻言点了点头:“学生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不知道在座的诸位有谁是来自军需部门或海军部左某有几个问题想要求教。” “我。”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少校制服的年轻军官站了起来略带着傲意道:“鄙人海军部军需部林镜曾留学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 他确实有资格骄傲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是世界最有名的海军院校专门高、中级指挥军官及技术军官每位毕业生都是精英。 左重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笑了笑:“原来是留英的高材生我想问一问林少校海军的装备弹药如何保存价格几何、使用寿命。” 听到这些问题自称林镜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开口回道:“装备、配件、备品在普通仓库保存弹药及危险品储藏在专用弹药仓库。 普通仓库没什么好说的只需要保证清洁和干燥专用弹药仓库的要求就多了防潮、防爆、防破坏尽量远离易受攻击的位置。 这么做的原因是海军炮弹和发射药的破坏力比陆军炮兵的弹药大的多如果发生爆炸事故很容易波及周边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至于装备和弹药的价格和有效期以宁海号轻型驱逐舰为例55英寸主炮的单个炮管寿命为高爆弹350发穿甲弹280发至300发。 每根炮管的价格在10万大洋左右高爆弹每枚100大洋穿甲弹150大洋发射药每份150大洋只要环境合适保存20年没有问题。” 林镜一口气将问题回答完还提供了具体数据看得出对于本职工作很用心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少校并被推荐到高等教育班。 “多谢林少校。” 左重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看向一脸迷惑的学员和教官:“通过林少校的介绍我们知道维持海军舰艇作战是一项耗资巨大的工作。 那么日本人为什么要将第三舰队的驻地安排在沪上其它的不说光是在陆上修建仓库等基础建筑花费的资金就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是为了控制海岸线有吕顺和小琉球的港口就够了这两地一南一北就可以彻底封锁近海根本没有必要再在沪上重起炉灶。 此外宫本事件发生时第三舰队当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几艘主力舰艇迅速出动赶来金陵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意外非常顺利。 这说明什么说明日本人对这段航线很熟悉要知道前些日子追捕地下党咱们的海军在没有舰长的情况舰船甚至无法出港。 对方如此处心积虑的搜集水文信息建造海军港口绝不是为了策应华北战场一二八战役以及宫本事件就是日军的一场演习。” 他沉重地对所有人说道:“沪上距离金陵仅有几百公里且都处于平原地区没有任何防守屏障若遇敌人海陆并进则国事危矣。 这便是利用、研究军事情报学的目的—预测敌人的战略方针你们都是国—军的中流砥柱万万不能忽视情报在战争之中的作用。 我知道我们特务在大家眼里都是一些听人墙根、窥探私密的阴险小人可用兵之道也有奇正奇正之谋便重在情报切记切记。” “哗啦哗啦。” 老教官面带笑容首先鼓起了掌其他学员不管是不是真心同样开始鼓掌部分人看向左重的目光不再充满蔑视这是好现象。 由于特工总部那帮苟东西的原因民国军政两界对情报部门是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这在平时没什么在战争时期就危险了。 前线不相信、不利用情报只是一味的猛冲猛打看似痛快实则作战效率极低比如艰难占领了一块军事要地敌人却早已撤退。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情报部门与执行战斗的部队互相敌视一个骂对方是苟特务一个骂对方是丘八如此战事焉能不败。 左重敬了个礼淡定地坐回了凳子上想靠一堂课改变所有人对特务的偏见不现实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万事最难的便是开头。 这些将来的团长、旅长甚至师长们只要有一个人重视起情报工作说不定就会因此多杀几个小鬼子多活几个为国捐躯的勇士。 小人物终究影响不了大势那就从细微之处着手努力为国家和民族留一份元气关键时刻多活一个人就多了一份胜利的希望。 接下来的课上老教官没再找左重的麻烦不过下课前他让左重将所讲内容整理成文字材料也不知道是要做教材还是要上呈。 做教材也就罢了上呈就麻烦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个中校对国防大计指手画脚那是打朝堂上衮衮诸公的脸做人真难哪。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节孙贼 陆大学习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快到公历新年了1935越来越近金陵城里渐渐多了些新年的气息可这些跟左重没什么关系。 上课做笔记分组讨论去一线部队做调研各种零零碎碎的事情将他的时间全部占用了连特务处的工作都稍稍懈怠了一些。 对此戴春峰很理解毕竟进修的机会难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九甲圩那场大战影响地下党、日本人以及其它势力最近很安稳。 反正从各种渠道反馈的情报来看大家似乎都进了蛰伏所以特务处的事情不是太多各科室按部就班开展工作就行无需多管。 左重也乐得清闲郑庭炳和张毅夫两个副处长一个忙着到处捞钱一个忙于找门路离开完全无心处理公务处里出不了大事。 这天阳光正好他跟几个高教班同学一边在花园漫步一边探讨学***遗教和总裁言行忽然就听到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副处长副处长。。” 是古琦左重心中一紧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否则老古不好好在情报科待着跑到陆大来干什么唉愉快的摸鱼生活要结束了。 他跟同学们道了声歉一脸冷峻的向着声音走去心里想着会是哪方面的人冒头了不过应该不是地下党老k那没有特殊情况。 劫囚事件的第二天他就把果党的追捕计划发了过去包含搜捕路线、关卡位置、行动人数、通讯代码、秘密口令等等重要信息。 有了这些情报地下党就是光明正大的活动, 特务们也抓不到他们, 这种情况下, 金陵地下党没必要过度刺激果党那会是谁呢。 日本人? 长谷良介那个苟东西整天在沪上的夜总会厮混沪上领事馆特高课的情报也传回来不少,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日本人在搞什么行动。 排除日本外务省的小动作就剩下日本军方的情报部门, 只是关东军情报部经过上次的打击, 还在舔舐伤口, 不会在金陵搞事情。 左重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脚下加快了步子, 快速穿过一片小树林后终于看到了满脸焦急的古琦古琦一看到他就忙不迭说道。 “科长, 终于找到您了, 您的家人来金陵了, 我一收到消息就去了高教班找您, 他们说您在这赶紧回去吧, 人现在就在咱们处里。” “什么?” 左重一愣随即心中大喜连忙小跑着往外面走口中还不忘询问:“都有谁来了, 唉呀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我也好去车站接他们。” 自从上次回宁波后他一直就跟家里保持着联络, 线路通畅时偶尔通个电话家人怎么会突然跑到金陵, 是不是又有人去找麻烦。 宁波党部调查室的人应当没这么大的胆子原调查室主任周文山和其它特务的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想自杀也用不着用这种方法。 旁边古琦倒腾着小短腿笑眯眯的回道:“您祖父、父母、弟弟妹妹都来了还有您祖父一家看样子是开车来的金陵真够远的。” 都来了。 左重开心之余暗暗心惊, 若是只有父母来有可能是来看自己可这么多人一起到金陵一定有重要的事, 莫非韭菜可以收割了。 对于左家所谓的北仑港建造计划他一直在偷偷关注比如谁入了股入了多少此人的背景关系跟国府的高层有无特殊关系。 这些情报很重要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比如那几个家族真要把国舅爷的钱给坑了那他就只能跑路了哪怕老戴出面都没用。 还好或许是对方看不上区区几百万大洋的小项目或许是从某些途径知道这件事情背后不简单总之左家的韭菜园子非常安全。 他有时候都有点害怕祖父左学臣的胆子太大了经过这大半年的运作北仑港设计吞吐量已从最早的5万吨飙升到了20万吨。 要知道根据特务处搜集的经济情报去年苏北海州港口整年的货物吞吐量也不过是二三十万吨罢了玩这么大会不会出问题。 左重忧心忡忡的走到古琦汽车旁坐到后排示意老古立刻朝洪公祠开心里计算着北仑港计划的金额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到目前为止计划涉及的股东人数达到二百多人金额高达千万大洋当然这只是纸面上的数字真金白银差不多300万大洋。 当初宁波日本商会入股时整个计划估价500万大洋对方花了100万购入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吞吐量增加后估价被迅速抬升。 现在左家对外招股的说辞是港口市值1000万吞吐量增加了4倍市值却仅仅增加了1倍看上去是在做慈善可账不是这么算的。 北仑那块地上除了盖了一个工程经理处雇佣了几百个贫农清理滩涂其它什么都没做哦对了测量工程倒是搞得如火如荼。 沪上的报纸称此港距长江口仅70海里紧邻沪上与津门、神户、大阪、高雄、港城、鄂市构成了近乎相等距离的巨大水运网络。 有条件成为民国最大的外贸深港、以及各主要港口的中转港这简直胡扯沪上的报纸是不是只要你给钱什么新闻都敢往外登。 各种利好消息下连左重那个老买办外祖父都动心了非要掺和上一脚后来可能是老爷子左学臣摊牌了对方这才放弃了入股。 事情到了这里仍然没完凭借着在沪上买办圈子的良好信誉左重外祖父转而做起了代销忽悠了几十个销售日本货的汉奸买办。 最让人无语的是这帮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蠢货带着一箱箱的现金去了宁波看过“工地”和一份份工程合同后又增加投资。 果然是有一倍利润资本家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两倍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三倍利润那么资本家便会践踏一切。 问题是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些工程公司背后是谁老爷子啊你这盘棋下的太大了啊左重揉了揉脑袋连重聚的喜悦都淡了几分。 他心中的忧虑祖父左学臣和父亲左善文并不在意这两人几天前在书房里商量了几分钟便带着一家人大张旗鼓的前往了金陵。 十几辆轿车一连开了三天只在沪上和苏市停留了两晚终于在今天进了城找人问清路一群人就这么把车开到了特务处门口。 所以。 把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 当特务处门口的警卫看着这些挂着浙省牌照的汽车时皱起了眉头暗自猜测是不是华东区的人来本部办事便扶着手枪走了上去。 等走到跟前他马上发现了不对劲这车上怎么有老有小的华东区经费再困难也不至于用七八十岁的老头吃空饷便开口问道。 “这里是军事禁地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出示证件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警告你们不要耍花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把左学臣气得够呛老爷子坐了三天车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孙子没见着却被人逼着下车检查他将脑袋伸出车窗怒声喊道。 “让你们左科长来见我。” 找左副处长? 不对! 警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左科长早就升了官熟悉的人都晓得这件事这帮人有问题说不定是日谍于是手上偷偷做了个手势。 其他警卫本就在观察这里看到手势后随即启动了紧急预案有人摁动了无声警报剩下的人手持武器隐隐的将车队包围起来。 确认情况控制车旁的警卫悄悄退后两步笑眯眯套话道:“不知道老先生是左科长什么人不然我不好向左科长请示您说对吧。” “他是我孙子。” 左学臣越等越急吹胡子瞪眼回了一句语气有点不好在老式文人眼里情报部门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恩除了自家孙子之外。 一旁的左重外祖父是个标准的生意人习惯了和气生财怕老亲家将事情搞僵捋捋胡子微笑着开口道:“左科长也是我的孙子。” 反了反了! 警卫直接气笑了左科长是什么人是特务处的灵魂人物这两个老家伙竟敢如此大胆说左科长是孙子这摆明了是来找茬啊。 他当即就想抬枪给对方来上一枪托结果没等动手左重的父亲左善文慢悠悠地从后面一辆车上走了下来表情严肃的说了一句。 “我是你们左科长的父亲。” “住嘴!” 警卫大喝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侮辱党国官员来人将这帮狂徒都给我抓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警卫们面目狰狞的走近车队摩拳擦掌准备动手这一幕把左家人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左重下台了。 “慢着!不准动!” 忽然一声尖锐中带着颤抖的叫声将在场的人都吓到了警卫回头一看只见新任情报科长古琦带着一帮特务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节再次团聚 古琦说着收到无声警报后跑到门口支援的遭遇左重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他忍住笑意问道:“然后呢我祖父是不是生气了要是早点通知我哪会有这种事发生你将他们安排到哪了一定要注意保密。 咱们特务处是敏感单位工作内容很特殊小心那些司机和仆人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老古啊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哪。” “放心吧副处长老爷子没有生气还让我好好奖励门口的警卫人员说特务处颇有细柳营之风若国—军都是如此又何惧倭寇。” 古琦笑呵呵的解释着接着说出了对左家人的安排:“老爷子他们暂时在食堂休息司机和仆人在车上等待我已经派了监视人员。” 作为情报科长保证情报不泄露是他的职责副处长的家人也不能随意出没涉密楼层日谍无孔不入凡事多长个心眼没有坏处。 左重听完满意的点点头日本人的威胁迫在眉睫没有良好的军纪谈什么打赢别的地方自己管不着可是特务处必须保持警惕。。 汽车在金陵马路上飞驰很快就拐进了洪公祠古琦将车直接开到了食堂正看见左重的弟弟左钧、妹妹左朵跟何逸君站在门口。 在宁波的时候二人跟着对方学习搏击技术这次再见面自然十分开心三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直到听到车声一起转过了头。 “左钧, 左朵。” 车一停稳, 左重就笑容满面的打开车门挥了挥手, 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弟弟和妹妹看上去稳重了许多不像以往那般不知轻重。 这就好啊, 人家都说富不过三代若是后辈子孙无能, 祖先传下再多的家业也没有用, 难免家族败落, 只有自身的本事才是真的。 “大哥。” “大哥。” 那边两人听到召唤立马飞奔了过来左朵更是开心的拉着他的胳膊悄悄说道:“大哥, 祖父刚刚发了好大的脾气不过一会就好了。” 左重摸摸这丫头的脑袋:“那是祖父大人有大量不迁怒无辜的人, 对了, 你们的学业如何, 这次来金陵, 是否得到了老师的允许。” “来时母亲帮我们跟学校请了假期课本就在车上, 你就放心吧大哥以后我要做民国第一女科学家。”左朵昂着脖子俏生生说道。 左重不禁揪了揪她胖嘟嘟的小脸蛋, 叹了一口气未来战火连天, 民国哪里还放得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不过为何只有左朵在回答。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仿佛若无其事的弟弟, 面色一沉:“左钧怎么不说话, 我离家时说了什么你是不是仗着家里的势力干了错事。” “没没有。” 左钧拼命摇着脑袋:“学堂那里一切顺利就是临近毕业了有些犹豫未来该走哪条路许多同学都准备报考中央大学和陆军大学。 如今国家遭受列强欺凌按道理男儿应该投笔从戎为民族争一份生机, 可我与于军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故而不知道如何回答。” 原来是志愿的问题。 左重沉吟了一下民国的大学与后世不同走的是自主招生的道路, 学生先向学校投递志愿由学校在固定时间实施面试和笔试。 因为制度的不完善以及录取标准的灵活性方便有钱有势的人钻空子不少民国大学生都是靠家中的人脉顺利走进高等学府的。 而作为特务处实权副处长的亲弟弟可以说左钧想去哪里上大学就可以去哪上大学中央大学校长罗志希可欠着他一份人情。 要不是情报科的口风紧某位小黄人的事迹早就传遍金陵了何况老校长朱家骅在民国教育系统内部能量大的很谁敢不卖面子。 只是让左钧留在民国求学并不合适第一是教学的质量第二是时局的变化生命是脆弱的一枚几分钱的子弹就能毁掉这一切。 再说祖父和父亲来金陵很可能是准备戳破北仑码头的骗局到时候对方在国内会非常危险千万不要高估那些商人的道德底线。 左重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左钧肩膀:“没关系我会跟家里商量商量在金陵这个地方大哥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你不必担心其它。” “好的大哥。” 左钧看似乖乖得回了一声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大哥在金陵何止是能说得上话他们到了食堂没有多久这就来了好几波人拍马屁。 有的人要送房子有的人要派警卫有的人要送电台说是这样方便左副处长和家人联系总之恨不得将左家人高高的供奉起来。 他的年纪确实不大但耳濡目染下对迎来送往的事看得却很明白要不是大哥的身份那些看着很有气势的官员绝不会这么客气。 就像在宁波政府和党部的人对左家同样非常尊敬就连学校里那些神神秘秘的学团都几次三番想要吸纳自己可是他没答应。 左钧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清楚有些朋友可以交有些朋友不可以交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得交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和连累家人。 更重要的是光靠口号和传单救不了民国做任何事最终都要落实到行动上他们目前的任务是学习利用知识武装大脑和身体。 所以如果家中的同意的话他希望留在金陵上学有好的家庭背景为什么不利用呢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走捷径未尝不可。 “恩先进去吧。” 左重对于弟弟的这些想法一无所知率先推开食堂的大门走了进去远远的就见到家人们坐在餐桌旁边休息心中微微有些激动。 他快步走到跟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孙儿左重见过祖父、外祖父父亲、母亲来金陵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沿途保护。” 正在跟亲家说话的左学臣侧身打量了自家孙子一番微微颔首道:“看来衙门里也不清闲倒是比春节那会瘦了些要注意身体。 这次来的比较匆忙便没有提前通知保护就不必了当年我去杭州考举人孤身一人从宁波府出发一路上什么事情没遇到过。 况且我们这么多人和车一般的小偷和强盗躲都躲不及哪敢上前生事遇到政府的关卡有你留下的那几张特别通行证就够了。 听说你在陆军大学学习很好万万不能升了副处长就居功自傲上官越是赏识越是要如履薄冰多学一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 “是孙儿知道了。” 左重认真的回答道这是老一辈人表达关心的特殊方式虽然话不好听可每一句都是出自于肺腑除了至亲没人愿意这般提醒。 “好了亲家咱们一家人团聚嘛就不要沉着脸了左重比梅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好多了重要机关的副首长这可不容易做。” 此时旁边的左重外祖父调侃了一句身上笔挺的西装很是显眼果然是几十年前沪上最有名气的金牌买办穿着打扮非常西化。 左重连忙谦虚道:“外祖父您过誉了几位表哥在港城和沪上闯下了好大的名声代理了众多洋行的贸易买卖连我也曾有所耳闻。” 他说的这是实话他的几个舅舅以及表兄跟各国洋人做生意除了烟土不碰其它的都有涉及完美得继承了外祖父的买办事业。 反正未来登记成分左家和梅家是指定跑不了的一个是大地主一个是大买办堪称绝配要是不走一家人迟早到监狱团聚。 “梅添良不要拿你家那几个小混蛋跟我的孙子比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人把杂色猪鬃刷上了黑漆冒充黑猪鬃坑了英国商人不少钱。” 这时左学臣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是的左重外祖父名字有点惊天地泣鬼神一个商人叫这名字无异于告诉客户我就是要宰你。 可梅家干的是买办生意洋人不知道什么叫谐音中国人想要购买西方生产的商品只能认宰梅添良这个大名曾经响彻半个民国。 被老亲家揭了底梅添良也不生气理了理西装抬头说道:“货单明明白白写着猪鬃又没说是黑猪鬃这事跟我们梅家可没关系。” 左重的父亲左善文和母亲梅慧珍站在一旁表情有些无奈他们见到儿子十分高兴结果还没说上话这对老顽童就吵吵起来了。 左重也是哭笑不得赶紧恭恭敬敬的插了一句:“祖父外祖父到金陵好几百公里的旅程大家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家吧。” 他说的家当然不是指丙地的宿舍堂堂特务处副处长想要借房子都不需要自己开口自有底下人效劳恐怕古琦早就安排好一切。 果然当左家一家人走出食堂后有小特务双手递上了一把钥匙并小声报了一个地址要不说只有当了官才知道什么叫幸福呢。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节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 离左家人来到金陵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左重忙的够呛众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纷纷上门拜访也不知他们从哪得到的消息。 这些人上门肯定不会空手带来的东西五花八门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应有尽有将古琦借来的这栋豪华别墅一楼装得满满当当。 为此特务处派来了几个小特务专门负责清点和登记礼物又腾出了几个库房暂时存放这还没算造型各异的土特产与各国的货币。 比如内政部杨玮杨科长听说左重的母亲信佛直接送来了一座纯金佛像就连自称被榨干的白问之也再次拿出了四五十根大黄鱼。 到最后城防司令部的司令官谷正伦都派勤务兵送来了好几箱三十年的窖藏黄酒左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屁股底下这把椅子的分量。 别看几瓶黄酒不值钱可对方是光头心腹中的心腹平时只有收礼的习惯能让这位神行太保送礼的人数遍整个民国都不太多。 除此之外第一天晚上戴春峰就亲自设宴招待了左家人要知道老戴现在忙于夺权连睡觉都是在局里解决这让左重感动不已。。 第二天晚上则是老校长朱家骅出面招待交谈中听说左钧想去中央大学求学老先生随手写下便条一张凭借此条可以免试入学。 左家人以前光知道特务处是要害机关至于怎么要害不清楚经过这几天的经历大家总算有了一个直观认识那就是炙手可热。 不过老爷子左学臣在震惊之后下定了决心既然左重在金陵城有了自保之力那北仑港这颗危险品便可以引爆了否则夜长梦多。 于是这天深夜左家祖孙三代和梅添良走进别墅的书房四个人一直谈到了第二天清晨左重出来时面色凝重同时又有点轻松。 他没有想到祖父他们这次来金陵竟然是准备直接跑路要知道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还可以吸纳数十万股金老爷子太果断了。 以左学臣的话说不能为了钱将人置于危险之中靠着募集来的300万大洋和祖产左家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重新开始。 况且纽西兰的农场、牧场已经收获足以养活迁移出去的众多仆人、佃户澳洲的矿场、工厂建设同样进入尾声随时可以启用。 总而言之, 到了挥下镰刀的时候了, 几天后会有一艘货轮从港城开往沪上暂停, 到时左家人和梅添良将乘坐那艘船悄悄前往普陀。 而包括左重姑姑、叔叔、外婆以及仆人、佃户在内的其他人会提前在普陀码头等待当然, 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分批被左家的亲信仆人带领着离开宁波在某个保密的地方集结, 那些不可靠和不愿意走的人, 也不在本次逃亡的名单之中。 只是辜负了朱家骅的好意, 左钧显然没办法留在金陵北美才是最合适的求学之地, 在那个金钱至上的国家有钱人永远被欢迎。 而且整个二战那里没有遭受过任何攻击, 很多欧洲的科学家逃亡到此地, 左家必须为了未来进行准备, 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左重心中感情十分复杂, 既有即将跟家人天各一方的悲伤又有为家人脱离险境的开心, 可是他明白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 稍稍调整了一会心情他神色正常的开着车去了统计调查局本部, 准备跟老戴请假陪祖父他们去沪上一来是保护, 二来是送行。 沪上不比别的地方治安混乱、鱼龙混杂, 说不定就有不开眼的小混混想从左家人身上捞一笔钱无所谓, 耽误了计划就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或许接下来的十几年乃至一辈子他都无法跟家人再见面分别即是永别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将家人们送到船上。 等到了局里在无数人的窥视下, 左重跟李卫打了声招呼敲响了副局长办公室的大门随即里面传来了戴春峰略带疲倦的声音。 “进来吧。” 左重闻声推开门轻轻走到办公桌前, 看着低头处理文件的老戴和桌上那杯浓茶就知道对方又是一晚没睡于是压低声音说道。 “老师。” 戴春峰有些意外的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笑容将手中的金笔放到了桌上:“慎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处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老师您要多休息公务一时间是办不完的若是您的身体出了问题最开心的人就是二陈他们现在一定在找机会夺回统调局。” 左重没有回答老戴的问题而是提醒对方注意身体讨论长官健康是件很敏感的话题容易引起误会整个局也只有他敢这么说。 “我也想休息可人家已经出招拉。”戴春峰靠到椅背上双手抱着胳膊冷笑道:“知道徐恩增去了哪里吗这个不知上下尊卑的东西。” 恩? 左重心中有些疑惑九甲圩的事情发生后徐恩增就消失了一处的眼线说似乎在医院养伤前几天还托人给自己家人送了份礼物。 当时他就有点奇怪姓徐的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按照老戴刚刚的说法对方很有可能是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人早就离开了金陵。 那么目的呢必然是为了某件案子并且是可以扭转二陈和特工总部被动局面的大案如此徐恩增才会这样保密行踪鬼鬼祟祟。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吃火锅时吴景忠说的话一处各地的分支特别是沪上站在进行背景审查或者说重要行动前的内部纯洁行动。 后来老戴到场说光头之所以原谅徐恩增是要让对方戴罪立功还有个叫白细胞的狗屁神秘计划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左重脑中迅速思考着看了看一脸阴沉的戴春峰不确定道:“老师徐恩增是不是去了沪上执行白细胞计划这个计划到底是” “等一等。” 戴春峰出言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又紧张的瞄了瞄大门方向起身往办公室的套间走去那里是老戴平时休息的地方非常隐蔽。 抬手将套间门打开老戴站在门里招招手示意左重进来看来是准备在里面谈话这里可是统计调查局是不是有点风声鹤唳了。 在民国的所有机关中哪怕是光头官邸的安全措施都没有此地完善定期的反监听检查24小时巡逻的卫士没人能在这里偷听。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白细胞计划非常重要左重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这个计划应该跟地下党有关系得想办法获取详细情况。 他表情不变大步走进套间老戴马上关上了房门指着房间里的两个沙发说道:“坐下说这里没有窗户墙壁里钢板比较安全。” “好的老师。” 左重回答了一句看到房内有热水瓶和茶杯就倒了两杯茶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等到便宜老师坐下恭恭敬敬的落下半个屁股。 戴春峰缓缓端起茶杯酝酿了一会开口道:“慎终你认为我们对地下党屡战屡败的原因是什么是武器不行还是人员素质不够。” 左重当即摇了摇头:“学生认为都不是地下党方面缺乏稳定的武器获取渠道很多情报员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全凭血气之勇。 我们无法彻底根除他们是因为他们隐藏在百姓中不像日谍一样主动获取情报大部分时间只是保持蛰伏状态很难发现踪迹。 比如九甲圩案的孟挺、班军以及老虎桥监狱那个看守这些人在生活中很正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迹象这对反谍工作很不利。” 他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老老实实的将想法说了出来这件事在情报系统不是秘密故意隐瞒是个愚蠢的选择不能把老戴当傻子。 那边戴春峰点了点头转动着茶杯的杯盖看了左重一眼:“慎终啊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是党国的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对外泄露。 目前只有领袖二陈我、徐恩增和执行计划的人知道详情除了领袖我们每个人的对外联络都会受到监听这一点你要晓得。” “老师放心学生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就算是死也不会行那叛逆之举我愿意接受任何监听和监视。”左重严肃的起着誓。 “恩我是相信你的。” 戴春峰摆摆手笑着说道:“委员长也是相信的允许我将白细胞计划透露给你你认真听牢牢的记在脑子里不得记录在纸上。 白细胞计划是特工总部沪上站的策划具体内容是派人打入地下党组织的内部目标是秘密发展自首和投诚人员目前进展良好。” 他说到这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一处运气不错最早他们抓获了一个地下党信使没想到对方立刻选择投降并愿意配合我们。 负责审讯的人员当机立断让他写下自白书拍了照片核实家属信息半个小时后便将此人施放没有引起地下党方面的警惕。 通过这条线我们陆续策反了四名人员涉及地下党国际、地下党特科徐恩增到沪上就是去指挥行动争取把地下党一网打尽。 可恨的是这个混蛋离开金陵时没有向局里汇报要不是我在沪上的眼线汇报咱们就被他蒙在了鼓里慎终我要你去一趟沪上。” 老戴恶狠狠的咒骂着恨不生啖其肉的模样名义上的属下现实中的老对手想要翻身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必须予以坚决还击。 左重作为他的学生和最优秀的手下是最好的人选他相信只要左重到了沪上形式会很快发生改变徐恩增只能灰溜溜滚回来。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节一字万金 戴春峰将白细胞计划和盘托出左重心中猛的一沉竟然有四个叛徒潜伏在地下党内部地下党国际和地下党特科的处境危险了。 尤其是特科这是地下党保证机关、人员安全收集掌握军政情报镇压叛徒营救被捕人员以及建立秘密电台的重要情报机构。 哪怕这几年被多次破坏人员与消息渠道损失严重它依然在承担很多同志的联络、通讯任务包括某些只有代号的高级情报员。 这样一个部门被敌人渗透结果是非常可怕的没有了特科的保护和威慑沪上党组织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敌人会更加的猖狂。 特工总部之前办案缺少深入调查的耐心针对地下党多是发现一个抓捕一个这种办案模式的优点是见效快容易获得上峰嘉奖。 缺点是触碰不到对方核心既不知道人员信息也不知道组织架构和活动范围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彻底破坏地下党的秘密活动。 可现在特工总部学乖了不急于抓人交差变成了以情报侦察为主导行动后置如此一来侦破效率急剧提升这不是个好消息。。 左重忧虑之余不免疑惑想出这个计划的人颇具大局思维心态气度非同寻常特工总部有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呢。 不过去沪上倒是和自己的计划不谋而合以送行的理由也可以迷惑徐恩增公事和私事两不耽误只是需要先问清楚两个问题。 他认真思考后抬起了头:“老师白细胞计划的具体负责人是谁我的任务是针对姓徐的还是伺机争夺行动主导权请您指示。 另外学生这次来是想跟您请个假祖父他们在金陵待的不是太习惯想早些回乡为免旅途劳顿计划从沪上乘船我想去送一送。” 戴春峰摩挲茶杯的手一顿, 转头轻轻说道:“左老先生和善文兄这么快便要走了吗, 可惜啊, 本想再找机会聚一聚看来没机会了。 孝敬长辈是应当的你先将家人送走再去办公事, 我会给你一个统计调查局高级特派员的身份负责白细胞计划实施的监督工作。 特工总部一向不让人放心, 有你这个情报高手指挥, 委员长和我才能放下心, 总之放手去做吧不要怕惹事, 尽全力剿灭地下党。 至于白细胞计划的负责人是特工总部沪上站行动队长骆马此人从顾氏训练班毕业, 对地下党那套东西非常的熟悉, 有些能力。 目前他正跟一群文学青年混在一起, 想要从反动刊物那条线入手, 找到负责宣传工作的地下党负责人这件事情你也要注意跟进。” 老戴说了一大段话, 里面包含的信息不少比如前面刚说监督计划后面就变成了指挥, 虽然没有直说可夺权的意思非常明白。 还有放手去做、不要怕惹事这两句, 几乎就是在明示上层不在意一处和二处之间的政治斗争只要能抓住地下党, 其它的不重要。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左重自然懂得内中深意立刻点了点头:“请您放心, 学生一定把那帮叛匪连根拔起徐处长身体还未康复理应在金陵好好休息。 对了您刚刚提到的顾氏培训班是否是地下党特科顾姓叛徒开办的传言此人特工技术高超外号魔术师, 是特工总部的王牌。” 关于这位地下党历史上最危险的投敌分子他到了民国时代后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有机会当然要好好的打探一番。 对方曾任特科临时负责人, 掌握着组织内部的各种联络方式以及暗号对多位高层的踪迹也略有知晓熟悉众多潜伏人员的身份。 比如此人向特务泄露了徐恩增秘书是地下党给组织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要是没有这件事特工总部现在绝对可以组建党委会了。 “就是那个人。” 戴春峰闻言正色道:“他是经过培训的职业特工投降后给我们提供不少有用情报还编写了几部特工教材培训了大量特务人员。 要是没有此人的教导特工总部的情报、行动水平不会增长得这么快甚至警官学校的那份教材里面也有其口述的一部分内容。 再后来某个小肚鸡肠的人害怕他坐大便搞了一个顾氏培训班专门给特工总部区站人员介绍地下党骆马就是里面的佼佼者。 由于跟姓顾的走的很近骆马功劳立下不少但一直被上层压制在沪上行动队白细胞行动之所以进展顺利离不开骆马的安排。” 左重恍然大悟之前的疑问解开了怪不得骆马这么有能力自己却从来没听说过原来是犯了官场大忌站错了队活该被人整。 那个小肚鸡肠的人百分之百就是徐恩增这家放着有能力的手下不用非把孟挺请回一处从这点看有时候立场比才华更重要。 他慎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对付地下党特务处确实没有特工总部的人专业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局面就要盯紧骆马。” “好你明白就好。” 戴春峰露出满意之色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随即又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我们做情报的亏欠家人不少有机会就要多多补偿。” 说到家人二字时老戴的语气重了一点吐词格外清晰好像在刻表达什么说完还笑眯眯得捧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大口。 左重心思一动这是话里有话啊难道对方看出祖父他们此行的目的了也是对于一个老特务来说左家人的动作并不算隐蔽。 况且宫本英明事件后自己一无所获老戴则升了少将老戴安慰他的时候就旁敲侧击说过什么左家老爷子做生意的本事很大。 这证明有些事情对方非常清楚只是没有挑明罢了原因嘛可能是为了掌握一个死穴也可能是为了钞票师徒两人早有默契。 左重没表现出一丝惊慌而是探身靠近道:“老师听说善武想做生意我知道后让家中准备了十几间商铺都是沪上最好的地段。 除此之外江山老太太和您弟弟那里家父也派人送去了三千亩良田和二十万大洋您万万不要推辞这些都是学生的一片孝心。” 左重口中的善武便是便宜老师的独生子戴善武名字好听现实中却正相反此人仗着老戴的名声成天在沪上闲逛吃喝漂赌。 所谓的做生意不过是找借口骗钱出去潇洒罢了恰好左家有很多资产短时间找不到接手的人与其这样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左善文、戴善武老戴儿子跟自己老爹只看名字跟亲兄弟似的特娘的自己平白无故的降了一辈啊。 那边戴春峰听完双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茶杯作为特务处长和统计调查局副局长他是见过大世面的可禁不住左家送的太多了。 沪上好地段的商铺从来都是一铺难求没有七八万大洋根本买不着十几间就是几十万大洋这还是原房主没有坐地起价的价格。 加上江山的良田和现金左重口中轻飘飘的一片孝心只怕是价值百万堪称一字万金有了这份产业戴家以后再无银钱之忧。 “咳咳。” 戴春峰面色潮红用力咳嗽了两声掩饰失态:“慎终啊这样不好吧让人家知道我收了你们左家这么多的东西会有人说闲话地。” 左重当即义正辞严道:“老师此言差矣我是您的学生嘛弟子孝敬师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谁眼红就让他们去收学生好了。” “哈哈哈哈你啊。” 戴春峰豪迈大笑不禁有点得意整个民国能有几个年轻人比得上慎终不光做事干净利落还有不菲家资别人可学不了自己。 说到底是他慧眼识英将对方从警官学校提拔到特务处又尽心培养最后不仅得到了一个好帮手同时间接收获了偌大产业。 他笑完感慨道:“好吧既然是你的一片孝心我就不推辞了替我告诉左老先生和善文兄希望他们一路顺风欢迎常回家看看。” 老戴果然知道了! 从宁波到金陵可用不上回家这个词左家又不是金陵人家可以指的狭义上的家乡也可以指国家此时这个回家只能代表后者。 左重心中一松便宜老师的意思很明确对方会保下自己北仑港的风暴吹不到特务处钱被骗了就去找左家跟左副处长无关。 这个好消息得赶紧告诉家里的长辈们他起身恭恭敬敬道:“多谢老师学生会尽快出发到时可能需要选一些人同行请您批准。” “你自己决定嘛。” 戴春峰不耐烦的摆摆手:“你我师徒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处里的人员和设备随你调拨不能让姓徐的再翻身必须让此人彻底认输。” “是。” 左重郑重地敬了个礼。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节天各一方 “呜” 沪上太古码头左重一家人站在栈桥上依依惜别众人的心情各有不同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左钧和左朵没心没肺的缠着何逸君。 老爷子左学臣忽然转头看了看远处淡淡的说了一句:“恐怕这次离开老头子我就回不来喽善文啊你带人去取点故乡的土吧。 这里虽然不是宁波同样是华夏之地将来能埋在其中我也不算是死无葬身之地毕竟我们的根本在这血脉是切不断的啊。” “父亲” 左善文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老爷子表情坚定只好叫上几个护院找来木箱和铁锹在码头附近挖了起来过往的行人见怪不怪。 这种事情在此地常见许许多多出洋谋生、逃难的华人在临走前都会保存一捧故乡的土在远隔万里的异国他乡留下一份念想。 “老左你就放宽心吧都说人挪活、树挪死时局的变化真是让人看不懂了去了纽西兰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能免了一场兵灾。” 左重的外公梅添良依旧穿着西装头上戴了顶礼帽在码头摆起了造型一边开口劝着老亲家一边指挥拿着照相机的仆人拍照。。 “哼。” 左学臣面色一黑:“出国自然是如了你这个老汉奸的愿几十年前你就闲不住还差点去当了英国人的上门女婿别以为我不知道。” “祖父外祖父。” 左重及时打断两个老顽童的争吵心说真是人老如顽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面色严肃的交给了左学臣压低声音说道。 “祖父这里是孙儿通过特务处海外分支搜集的一些情报家中可能用的上您在路上闲来无事可以看一看, 熟悉熟悉相关的情况。 左家到了纽西兰之后,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络、扶持当地的政客, 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弱点和丑闻控制对方这件事交给他们做。” 他说着指了指几个包裹着纱布的年轻男子这些是在公路交火时受了重伤的情报科特务, 以后很难重返一线只能进入内勤部门。 这对一个经过多年训练, 掌握了无数情报技能的人来说, 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看过了世界有多么精彩很难回去过安稳日子。 于是左重叫来了这些人, 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选择那就是带着家人一起离开民国负责保护左家人以及组建左家自己的情报网络。 本来已经死心的特务们, 知道能跟着副处长继续干老本行, 又能养家糊口, 不出意外的, 所有人都答应了并退出了国—军现役。 按道理来说, 特务处这样的部门只有死人能彻底离开可有钱能使鬼推磨加之他们的伤情确实很严重, 军委会顺利通过了申请。 左学臣瞄了一眼自家孙子的手下微微颔首:“恩, 祖父知道了我会妥善安排这些人才, 只要咱们左家还在就不会亏待了他们。 先行的人已经在澳洲和纽西兰确定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对方本身有一定的影响力背后又无太多的关系控制起来起来比较方便。”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什么地方能省什么地方不能省他非常清楚伙计想走只有两个原因, 无非是钱没给够或者是受了委屈。 想让人为卖命就得给足钱让人看得见希望左家这些年从没有一个仆人辞工便是如此, 做人眼光需要放远一些不可小家子气。 左重很清楚祖父的手段对于手下的待遇并不担心于是继续说道:“官面上有了保护对于周围的那些洋人邻居也不能放松警惕。 洋人畏威不畏德可以适当的敲打敲打尽量想办法拉拢要是拉拢不了就破坏掉对方的生产和生活设施逼迫对方向左家求援。”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特别是澳洲当地自然水源很少往河流和水井里扔几头死掉的牲口便能彻底掐断水源。 再比如纽西兰的农场等到了粮食收获季节万一不幸发生了火灾那帮白人要么花高价跟商人买食物要么选择就近寻找帮助。 粮食、淡水、药品他们借多少就给多少但是要用土地和资产做抵押利息越高越好让洋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利滚利、驴打滚。” “孙儿你等一等。”左学臣总感觉这种事有点似曾相识抬手示意左重先别说话想了一会不确定的说道:“你想让洋人当佃户?” “对。” 左重笑得无比灿烂:“只有形成了隶属关系洋人才能老老实实的听话至于怎么对付不听话的佃户就不需要我教您老人家了吧。” 听到自己孙子这么说左学臣老脸一红眉毛一拧道:“左家世代耕读是出了名的好东家灾年放粮地租只收三成哪个不夸。 我怎么知道如何对付佃户这种事该去问你外祖父梅添良当年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帮安南人给梅家种田懂得些折腾人的手段。” “是孙儿知错了。” 左重赶紧鞠躬认错至于老爷子说的是真是假听听就好了再仁义的地主也是地主阶级便决定了其剥削性这是无法改变的。 何况乡间有良善乡民也有地痞混混要是真当左家是不沾血的菩萨一张二指宽的条子送进衙门便叫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鞠完躬抬起头又看向货轮叮嘱道:“祖父田地里的事自有做惯了的管家和下人们去管您和父亲的精力还是要放到工业上去。 不知家中现在有多少艘远洋货轮要想办法多购置一些未来战事一起不管是支援国内或是承接运输买卖都需要足够的船。 最好不要从船厂订购一来是建造周期长二来战争时期会被征用从其它航运公司手中直接旧船比较合适买来便能投入使用。” 左重对于左家有一个很大的计划若是顺利完成不光左家能富甲天下国家也会因此受益其中的关键点就是充裕的运输力量。 那边左学臣闭目想了想良久后睁开眼睛:“家中原来的小船都出手了你父亲对外说北仑码头完工之后要成立一个远洋航运公司。 日本人或许觉得咱们左家是他们锅里的肥肉主动上门要卖一批6500吨的大型货轮价格非常便宜我便全部留下了总计4艘。 都是十年内的新式货轮质量不错中途只用补给一次便能从澳洲开到沪上为防意外我让人将它们挂在了德国洋行的名下。” 左重听完只有一个念头日本人真是好人啊又给钱又给船有了这些船左家就算是靠运货也能赚得盆满钵满他连忙追问道。 “祖父德国洋行那边经不经得起查北仑码头的事太大了那些股东定然会拼命想办法挽回损失别的东西可以藏船可藏不了。” “呵呵。” 左学臣闻言微微一笑:“此事无妨我当时跟日本人定的是一年后用粮食支付购船款项船交割后立刻通过你舅舅做了一份假合同。 内容嘛比较复杂你只用知道这批船是作为抵押品“给”了德国洋行就在前两天因为左家没有完成合同船已经是德国人的了。” 左重目瞪口呆难怪刚刚祖父说的是船留下来不是买下来这是标标准准的空手套白狼老爷子这是逮着一头肥羊往死里薅啊。 他一脸敬佩的看着老爷子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这4艘船千万不能用在左家产业上再去欧洲和美洲买些船一定要注意保密。 澳洲的铁矿、兵工厂、药厂不求赚钱保证能开工就够把咱们带去的人培训好祖父这是事关民族存亡的事孙儿拜托您了。” “我会留意不会出问题。”左学臣缓缓捋了捋胡须而后叹了口气:“你为国尽忠祖父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咱们左家不要散了。” 左重低着头没有说话时代的大潮岂是一个人能阻挡的最多顺势而为罢了这中间的生离死别和兴衰存亡同样没人可以预知。 “呜呜呜” 货轮再次鸣响汽笛船员通知众人该开船了梅慧珍拉着儿子眼中满是泪水左重张开手臂将母亲抱在怀里为家人默默得祈祷。 左钧和云朵在旁边觉得有点手足无措不是回宁波吗怎么像是要天南地北各在一方的样子随即迷迷糊糊的被仆人带到了船上。 十分钟后左家人走到了船舷对着岸边挥手看着左重和码头渐渐消失下一次踏上这块土地或许已是几十年后又或是永远。 “科长您家里留下的汽车送到了华东区余区长挺仗义全部按照新车的价格收了咱们接下来去哪?”邬春阳站在不远处问道。 左重面朝着大海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地平线上的黑点直到黑点倏然不见这才转身竖起风衣衣领走向汽车口中冷冷说道。 “走跟弟兄们回合。”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节沪上局势 沪上这座民国乃至亚洲最大的现代化都市跟人的印象很复杂金钱阴谋情义爱恨、帮派、枪火、霓虹希望以及绝望。 这里充满了可怕的罪恶、野蛮的犯罪和阴险的政治无数国家的淘金者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块地方能比这里更适于展开情报战争。 始于前朝的门户洞开政策让它变得无比繁华、又极度危险财富堆积而五方杂处以致成了经济角力信仰冲突和战争的剧场。 白俄和红俄把双方的仇恨一同带来即使流亡异国他乡仍念念不忘富有的德国商人在德国花园总会为某位大人物祝寿以表忠心。 自居上流的英国人不得不与土著富豪摩肩接踵、高丽黑帮、菲律宾艺人、潦倒的千手扒手、骗子各行其道干着五花八门的勾当。 失去靠山的小姐、太太风光不再操起了在花园、都城、华懋饭店门前招徕游客的生意甚至在光天化日勾搭着各国水手和军人。 即使在看起来高档的地段也是纸醉金迷与穷困潦倒并存热闹非凡的百乐门舞厅英国大班和漕帮大佬带着情妇一起挥金如土。。 而门外自称沙皇时代高贵的“将军”们佩戴着从hk市场上买来的一打勋章当起了警卫疲于应付着成群结队衣衫褴褛的乞丐。 在乌烟瘴气的舞厅、酒吧和下流场所成排的白俄舞娘和民国歌女等待顾客垂青甚至有人说此地每13个女人中就有一个是技女。 左重看着车窗外脑中回想起无数的老电影不禁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前两次到沪上不过走马观花此行却要真正融入进来。 数百万人口数不清的大小势力每一方都有自己的利益和诉求要赶走徐恩增又要保护好地下党这对他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副处长这次带了两部袖珍电台电键和真空管由局本部派来的报务员保管我们使用时需要接受对方的监督要不要想想办法?” 这时坐在旁边的何逸君小声通报道作为本次行动的通讯负责人她不能接受通讯工具被别人的控制这关系到所有人的生命。 副驾驶上的邬春阳闻言也回过头, 面带不满:“是啊副处长, 局长是不是不信任我们, 以前那么多次重要任务也没出现过这种事。” 左重转头看了看他们俩摇了摇头:“老规矩, 不问不说到了该你们知道的时候, 我会做情况说明, 对了, 怎么没见归有光他们。” 这次奉命来沪上他点了邬春阳、归有光、沈东新、何逸君、铜锁以及一部分行动科人手, 古琦与病号宋明浩留在金陵维持局面。 选择带这些人是有原因的老古和老宋两人近期不可能再晋衔和升职就算立下大功也只是在档案里多一条记录, 没有实际意义。 不如趁着铨叙制度还未彻底执行, 把心腹们领口的军衔往上提一提, 方便战争时期破格提拔, 为了他们的前途左重是操碎了心。 至于带着行动科的特务, 要知道他现在是主持全面工作的副处长明面上当然要一碗水端平同时给那些想要投靠的人创造机会。 最后, 有稳重的古琦和老油子宋明浩看家郑庭炳和张毅夫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都是千年的狐狸修炼成精谁也别想偷偷玩套路。 听到左重的问题, 邬春阳笑着回答道:“他们正在布置和检查临时驻地华东区安排的宾馆在安全方面有一些小漏洞, 得尽快解决。” “恩很好。”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在别人的地方上行动要多长个心眼虽然余醒乐是自己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华东区人员干不干净。 在金陵人们追求的第一是权力, 第二才是财富沪上则正好相反只要给足钱什么都可以出卖, 什么都可以买到包括情报。 邬春阳说完又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过来:“副处长这是临时驻地的介绍以及建筑蓝图如果您不满意那咱们就自己重新挑选。” “不用了你读一读。” 左重靠在车座上晒着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懒洋洋的回了一句驻地只是小事情任务开始后他们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是。” 邬春阳打开文件介绍道:“因为地下党方面习惯在租界行动躲避抓捕华东区便在公共租界租了一栋房屋地址是极司菲尔路75号。 地方非常宽敞里面有一座洋楼、一座新式平房、一座很大的花园和几个封闭式车库咱们带来的人都能住的下不用分开安置。” 正在闭目养神的左重听到极司菲尔路几个字耳朵微微动了动这个地方的某幢建筑在未来臭名昭著许多爱国义士牺牲在那里。 英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那么多地方华东区为什么非在那里租房子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沪上就是敌后。 他缓缓地睁开眼:“极司菲尔路77号房屋的主人是什么背景知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若是有泄露消息的危险立刻进行转移。” 邬春阳翻找了一下资料立刻念了起来:“房屋是华东区以开办英文学校的名义租下的房东是英国人常年在欧洲并不在民国。 当时去签合同是管家这两个人的背景信息非常清楚都是普通人跟日本人或者地下党没有任何接触也没有发表过相关言论。” 把驻地选择在这里一是相比于治安严格的法租界人员在公共租界行动更加自由同时工部局方面对国府公务人员持友善态度。 二是租界大部分房屋是中小型商业建筑能够容纳咱们这么多人的住宅不多加上极司菲尔路上住的是中国人不容易引起怀疑。” 左重脸上面无表情背景资料准备得如此详细充分余醒乐在这件事上估计没少费心思他们要是直接搬走那就在打对方的脸。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思考了一会露出笑脸:“既然是余区长的好意便先不动了人家是地头蛇嘛咱们的任务还要依仗华东区在租界内部的关系。 除了房屋的情况沪上各方势力的最新情报有没有特别是关于法国人和英美的这里不是金陵城想做事先得摸一摸水有多深。” 邬春阳赞同的点点头在金陵有完善的军警系统作为后盾有漕帮马天长配合他们的消息渠道可以深入到整个城市的方方面面。 到了沪上呢地域最大、人口最多的华界虽然挂着民国特别市的牌子可军阀、帮会、政客相互勾心斗角又跟与金陵争权夺利。 特务处别说命令这些人就算请求帮忙还得看人家给不给面子他把文件袋里的文件全倒了出来挑出其中一份拿在手中说道。 “法租界面积较小约有一万五千亩主要是住宅区毗连一段江滩人口50万外国侨民占了小部分其中法国人只有两千余人。 最多的是俄国侨民人数多达一万多人大部分是白俄在俄国内战末期流亡到民国英国人也略多于法国人差不多有两千人。 军政事务几乎由法国总领事独裁公董局为名义统治机构下设的巡捕房目前有巡捕四千人大部分为华捕和越捕法国人很少。 负责情报工作的政事治安处为法国保安局下属机构负责人叫约书亚背景未知经历未知只知道大约五十多岁情况就这些。” 听着法租界的粗略情况左重抬手摸了摸下巴法国人的统治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看来任务期间要尽量避开此地以免节外生枝。 只是华东区的工作有些不称职这么长时间连对手的底细都没查清楚就算那个约书亚的警惕性强也该通过其它途径寻找线索。 显然余醒乐成了区长之后就成了标准的官僚做事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早没了那股锐气左重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邬春阳。 “说说公共租界。” “是公共租界是沪上的工商业中心有数百家工厂、码头、码头、建筑绵延数公里还有多家公园、娱乐场所、饭店以及领事馆。 总人口约有120万其中外国人4万掌握着所有权力所谓的工部局的董事听命于英国商行和银行的大班如恺自威家族两兄弟。” 邬春阳说到这里展示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两个中年白人站在马匹旁看样子是从某份报纸上的新闻报道他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人。 “他们不光是怡和洋行大班还是英国军情二处在民国的情报机构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部的负责人在沪上拥有着非常大的势力。 哥哥托尼恺自威担任工部局总董之后成为公共租界的政界首脑弟弟约翰恺自威毕业于剑桥三一学院会流利的汉语和沪上话。” 好家伙武力、权力、财富和统治机构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民国人、外国人都在一小撮人的控制下生存这一点都不资本主义。 如果说法租界是大隔命前法国的海外缩影那么公共租界就是改革法案前英国的远东翻版左重揉着脑袋沪上的局势真够乱的。 “副处长到驻地了。” 前排的邬春阳提醒道。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节安顿 说话间左重乘坐的汽车穿过一扇黑色铁皮门驶入了一座花园之中一栋三层的洋楼矗立在院子中央左面是一长排新式平房。 好几个特务处人员端着水盆在这些建筑物里进进出出显然是在打扫卫生另外铜锁站在墙角跟几个小特务指手画脚说着些什么。 “这个地方不行围墙和洋楼的窗口太近不要说情报人员就算是普通的小偷都能闯进来要么在这里安排人要么将窗户封死。 墙上也不用拉铁丝网沪上就没有装铁丝网的洋文学校你们这是在告诉外面那些漕帮眼线这里有问题墙角放点碎玻璃就行。” 铜锁在用自己的老本行帮助特务发现和修补安全漏洞逛了几圈后他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以目前的情况看此地的隐患非常大。 这个院子原先是普通民宅建筑师只考虑了美观以及实用性完全忽视了安全性从职业窃贼的角度看跟不设防没有什么区别。 他学着副处长的模样叉着腰全神贯注的扫视着四周想要找出相对应的解决办法这是科里交办的差事出了差错那是受罚的。。 “铜锁你小子干什么呢。”左重走下汽车喊了一声大步走到对方身边上下打量一眼道:“学我干什么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差不多了只是院子的漏洞太多安全措施只能勉强做到不让小偷进来对于职业特务没有什么办法。”铜锁仔细的介绍着情况。 左重听着汇报又看了看把碎玻璃铺在地下的手下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咱们没有携带秘密情报和贵重物品不怕人员潜入盗窃。 让巡逻人员加强警戒, 确保重要会议和交谈不被监听, 这里不是国府的地盘, 最好不要搞出大动静给我记住一句话—外松内紧。” 他说完招手将邬春阳叫来:“通知归有光他们咱们抓紧时间开个短会, 会后你陪我去一趟特工总部沪上站看看徐恩增那老小子。” 徐恩增在沪上? 邬春阳真不知道这事, 很多人都传言对方被二陈给软禁在医院, 没想到跑到这了, 只是副处长为何要找姓徐的难道跟任务有关? 特务处与特工总部是不是又要碰上了, 要是真的那就有好戏看了等把人都叫到临时的会议室之后, 他立刻问了一个重要问题。 “副处长,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需不需要将人员撒出去搜集基础情报, 华东区那边给的资料过于零散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不需要, 大家安顿好之后暂时休整具体的任务我会单独通知某个人除非有特殊说明, 所有人不得互相询问、打探各自的任务。” 左重瞄了一眼在场的人宣布了本次行动的保密要求, 接着说道:“将房间里的电话全部拆除只留下一部放在洋楼的大厅里使用。 记得派专人24小时看守, 包括我在内任何人接打电话都必须记录时间、来去电的号码、交谈的内容, 并且由本人确认签字画押。” “是。” 众人齐声回道。 随即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光头举起手:“副处长行动小队的长处是多人配合的小规模作战若是拆分很难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组织好队伍其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左重目光略过他光秃秃的脑壳补充道:“出门时记得戴帽子或者佩戴假发别暴露了行踪。” 归有光闻言摸了摸脑门, 不情不愿的回道:“老宋相好的卖给了我几顶假发一般人分辨不出来为了买这些玩意花了我不少钱。” 左重装作没听到, 这个王巴蛋钱没少捞可每次出门吃饭都是蹭别人也不知道存那么多钱干什么用想完他再次抬头看向众人。 “还有什么要问的。” “报告我一件事。” 沈东新昂首挺胸道:“出发前我收到家中的电报圣西尔军校的同窗给我发了一封信说他毕业后来了民国在法租界巡捕房工作。 我觉得有必要跟对方见面叙叙旧以后或许用得上法租界对于国府人员管控得很严万一发生误会很麻烦不如提前打好关系。” 左重颔首圣西尔毕业生到殖民地的警察部门这种事并不算稀奇毕竟很多人去军校读书只是为了开拓人脉不是真想上战场。 沪上是世界有名的大都市拥有良好的生活条件能在这里的实权部门混个一官半职总比当低级军官或者去安南看猴子呲牙强。 想到这他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你那位同学背景如何在哪个巡捕房当差什么级别能不能发展成鼹鼠或者达成合作关系。” “这个怕是很难。” 沈东新面露为难解释道:“他的父亲是法国的大商人与许多大人物有交往不缺金钱和权力来法租界完全是为了熬过兵役期。 信中他说自己在中央捕房担任督察长一职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人在夜总会的时间绝对比在巡捕房的时间长这点可以利用。” 喔原来是法国版徐恩增。 至于督察长的级别首先巡捕房最低级的巡警分3等巡警之上是探员也分3等再上的探长或者叫巡官分两等最高级就是督察长。 督察长之上还有正副总巡但这两个职位由军方人士担任所以沈东新的同学一毕业就坐上了法租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有个好爸爸就是了不起。 左重思虑片刻点了点头:“你去试试看吧是人就有弱点需要用多少经费跟我说一个有深厚背景的督察长值得花大价钱去收买。” “是。” 沈东新郑重回道脸上满是紧张之色拉拢和策反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难点是既要把对方拉下水还不能在行动中暴露自己。 这对他是个考验否则情报关系没发展出来自己就会先进监狱吃牢饭如何在恰当的时机说出恰当的话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左重明白其中的困难以及所要冒的风险只是作为情报人员可以不会开枪但必须要有左右逢源的本事其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乱世之中不光要对别人狠更要对自己狠如果这关闯不过去他宁愿沈东新回宁波等北仑港风头过了跟着沈家迁到澳大利亚。 “好散会。”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左重不想浪费时间果断结束了会议和邬春阳上了汽车向着租界的外围开去那里才是国府的控制范围。 “副处长一处沪上站在沪上警察厅旁边他们双方的关系不错这几年多次合作抓捕了不少地下党份子要防着那帮黑皮坏事。” 邬春阳握着方向盘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让警察厅的人保持中立有个人可以帮上忙只要对方发了话没人敢多管闲事。” “你是说杜先生吧。” 左重轻笑了一声:“区区徐恩增用不着麻烦那位做小的不能事事都让大佬出面吧不过他是局长义兄于礼我确实得登门拜见。 这样你准备点礼品过两天闲暇时去看看论起来我还得称呼他一声师叔咱们这次想在沪上打开局面多条路子总是件好事。” 他嘴里说着师叔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敬意后视镜里的嘴角更是微微上扬透露出不屑就跟明朝爱认干爹一样民国流行结拜。 说得好听点叫志趣相投说的不好听就是互相利用戴春峰有权有枪杜先生有钱有人两方联手属于深度共建打通生态闭环。 自己要是真把对方当成授道传业的长辈那得有多蠢一个卖烟土、开技院的黑帮份子能教别人什么怎么黑吃黑和当大茶壶吗。 对杜先生这样的角色要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因为太远和太冷无法利用太近和太热又容易引火自焚相处之时重在二字—分寸。 左重看着汽车经过哨卡进入华界无所事事的英军士兵趴在沙袋上打着哈欠对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理都不理公共租界果然松懈。 他忽然想起来郑庭炳送的那栋豪华别墅好像就在此地得找个机会去认认门怎么着都是自己的产业拿来做安全屋也是好的。 狡兔三窟嘛。 这时邬春阳将车慢慢停在一个小院子门口大门右边牌子上写着德龙电料厂四个大字特工总部沪上站到了电料厂只是伪装。 “喂!生意上门了。” 左重将脑袋伸出车窗对着门里喊了一声心里忍不住吐槽徐恩增的脑袋有问题哪有大白天就关门的工厂这是把人当傻子了。 怪不得几年后战争一开始中统在敌占区的情报员就跟待宰的肥猪一样被日本人抓了个干干净净果然猪上司比猪队友更可怕。 “嘎吱。” 工厂的铁门对人推开一个獐头鼠目的工人走出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特么得没看到关门了吗我们不做生意赶紧滚蛋。” 可他话没说完地面上就多了一张证件一个声音随即响起:“告诉你们徐处长局本部高级特派员特务处副处长左重特来拜访。” 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节不速之客 “我说了一定要盯死那个暴露的地下党对方是沪上地下党高级头目谁要是破坏了行动全部送到老虎桥不送到陆军监狱。” 徐恩增叉腰站在特工总部沪上站的站长办公室里对着一帮低垂脑袋的特务们放着狠话眼中的杀意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浑身发冷。 大家都知道处长目前的尴尬处境若是不能在白细胞计划里拔得头筹破获地下党组织委员长、陈部长以及陈局长都饶不了他。 由于特工总部在九甲圩的巨大失误统计调查局的多了个主持全面工作的戴副局长正不停的攫取着陈氏在党国情报系统的权力。 这对政治野心极大的二陈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为了挽回颜面和局势已经暗中运行了几个月的渗透计划就成了最后的翻盘机会。 听着徐恩增阴测测的警告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道:“请处长放心本次跟踪使用的是行动队骆队长的三打一法。 先由一名行动人员步行对目标进行盯梢人多的地方可以靠的近一些以免被对方甩掉人少的地方就离的远一点以免被怀疑。。 一旦地下党份子进入里弄第一个人就只跟到里弄口负责观察目标进入弄堂之后的动向跟第二个人交接以此类推不停换人。 这样一线换二线二线换三线很容易使目标放松警惕对方以为甩掉了眼线其实咱们一直跟在后面这个办法曾多次起效。 去年地下党的苏省省韦便是这样被我们破获逼得他们只能转移去了金陵行动队的人员非常熟悉这套盯梢技术绝对不会出事。” 按理来说手下把工作安排得如此妥当徐恩增听到汇报后应该很高兴才对可现实恰恰相反他眼珠子一下变得血红并猛拍桌子。 “石振美不要以为你原来是陈局长的秘书又是沪上站的站长就可以信口雌黄什么叫逼得苏省省韦去了金陵, 你是不是讽刺我。 告诉你, 我这次来是奉了委员长的命令, 对于阳奉阴违者动摇军心者故意拖延行动的人有先斩后奏之权, 老子今天就毙了你。” 说完拔出手枪对准了目瞪口呆的沪上站站长石振美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汇报情况而已, 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 “徐处长, 息怒息怒啊。” “处长, 您千万不要冲动。” 屋里的特务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躲到一边劝说着只是嘴上说的漂亮, 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拦, 生怕成为杀鸡儆猴的鸡。 不对, 也不能说所有人都是胆小鬼, 沪上站的人群里有一个白白净净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仅没有躲避, 反而走到了石振美身边。 此人恭恭敬敬的立正口中缓缓说道:“禀告处长行动队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可疑人员, 可能是地下党国际派驻到民国的重要人物。 根据内线细胞提供的情报对方从红俄转道法国, 抵达沪上时随身携带了不少电台零件我判断这或许跟地下党国际电台有关系。” “什么, 又发现一个?” 徐恩增闻言大喜这是自己来沪上后的发现, 换个角度说就是他的功劳算是对上面有了交待随即又有些怀疑这事也太巧了。 之前几天毫无收获跟踪、调查的都是早就暴露的地下党现在自己刚一动枪蹭的一下就蹦出个所谓的地下党国际电台负责人。 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 他皱着眉头看向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阴阳怪气道:“骆马怪不得别人都说你的行动队在沪上神通广大这么快就发现了新的线索。 那你就仔细说一说发现对方的过程吧, 顺便把执行任务的人员叫回来我要亲自询问案情他们人都在什么地方我派人去召回。” 徐恩增说着笑了笑看着面前的两人就像看陷阱中的猎物如果查出沪上站隐瞒上级相关人员必然要接受制裁谁说情都没用。 沪上站行动队队长骆马暗暗叫糟那个可疑人员确实是很久之前发现的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一直秘密监控着并没有向上面汇报。 刚刚看到石站长有危险他灵机一动说出了此事没想到姓徐的竟然要对比他和手下的口供这下站长没救下还把自己搭上了。 他站那嗫嚅了一会脑中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蒙混过关知道内情的石振美则心如死灰默默盘算着能不能先下手为强干掉某个人。 反正地下党在九甲圩已经朝姓徐的开过一枪只可惜没有打中要害如今杀个回马枪也很正常匪患猖獗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一旁的徐恩增不晓得小命危在旦夕自我感觉胜券在握目光似笑非笑然后咔哒一声将武器上膛轻轻咳嗽一声决定乘胜追击。 “嘭!” “处长!处长!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小白脸说是局本部的高级特派员二处的副处长左重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先从后门撤。”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一个小特务突然推开房门冲了进来叽里呱啦的说出了一个大消息石振美和骆马心中大喜差点笑了出来。 情报系统里谁不知道左重的大名那是特工总部的老对手这样的人到了沪上站姓徐的哪还有时间管他们真的是命不该绝啊。 果然徐恩增听到特务的话面色大变想起那天躺在冰凉的公路上不知道被什么人踩了那么多脚后老徐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 他对着手下大吼了一声:“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人家特务处都打上门了立刻集合队伍我要好好的收拾那个小王巴蛋行动。” “是。” 特务扯着喉咙拼命嚎了一嗓子便有条不紊的执行起命令从这点能看出石振美的能力不俗一处沪上站的人员素质也非常不错。 当他们在徐恩增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出办公楼就看见两个人大摇大摆的站在那其中一个人笑眯眯的招了招手朗声说道。 “老徐好久不见九甲圩那天你怎么不告而别害得戴副局长和我找了半天生怕你被地下党捉了去那样白细胞计划就危险了。” 左重对凶神恶煞的一处人员视而不见张嘴就曝光了徐处长的丑事还把一顶乌黑的大帽子往对方头上一扣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关于处长是怎么在地下党手上逃出生天的特工总部内部猜测很多有人说是装疯卖傻有人说是跪地求饶也有人说是运气好。 其中最有市场的一个流言就是徐恩增被俘投降了所谓的子弹打中烟盒只是一个编造的故事其目的是潜伏回特工总部获取情报。 否则为什么去的人死光了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这事怎么看怎么像杀人灭口嘶这要是真的那白细胞计划岂不是完蛋了。 石振美和骆马对视了一眼心说此事不得不防啊万一笑面虎说的是真的呢看来情报必须直接向陈局长报告还得盯紧某个人。 “你你!” 徐恩增敏锐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姓左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妄图挑拨离间我的事领袖知道陈部长也知道。” “好好我不说行了吧。” 左重装作无奈对着特务们一摊手:“哎呀我就是随口说说诸位千万不要多想徐处长当日跟地下党多番血战左重可以作证。 谁要是敢胡说八道那定然是居心叵测虽然左重被手榴弹的弹片击伤徐处长安然无恙但这说明不了任何事大家说对不对。” 这不说还好一说现场的气氛更诡异了自家处长什么德行特工总部的人那是太了解了血战还多番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而且连统计调查局第一情报高手都负了伤一个半路出家的官僚竟然毫发无损这事本身就很奇怪许多人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徐恩增听着越描越黑的解释恨得牙根直痒痒上面那些话确实都是事实可是连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奇怪还特么还不如不解释。 姓左的小王巴蛋跟他的老师戴春峰一样都是标准的阴险小人等着吧等自己立下不世大功有你们师徒两个抱头痛哭的时候。 左重抬眼瞅了瞅表情古怪的众人心中暗笑老戴给自己的任务这就完成了一半了只要一处不能一条心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想到这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伸手从邬春阳手中接过一张公函说道:“此次我受戴副局长的委派前来监督白细胞计划的实施。 具体的命令和高级特派员的证件在这里至于真假你们可以先向局本部与戴副局长进行求证在此之前我不会踏入办公楼一步。” 正文 第五百二十节真正的白细胞计划 “不行!绝对不行!” 徐恩增听到左重的话当即表示强烈反对白细胞计划是特工总部的业绩谁都别想半路截胡陈部长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处沪上站的特务们同样提高了警惕官场上摘桃子屡见不鲜这个案子他们辛辛苦苦跟了这么久万一笑面虎眼红抢功怎么办。 “大家不要激动嘛。” 左重轻轻笑了笑语气中略带着不屑说道:“放心我来这是为了监督计划执行只带了耳朵和眼睛你们该怎么办案就怎么办案。 案件结束以后卷宗上也不用加我的名字说句实话这种案子在我们特务处不算什么有抢功的这个时间我不如抓几个日谍。” 他很凡尔赛的说完将手中的公函和证件抖了抖示意一处的人先拿去核实这是标准程序所有命令和人事任命都要二次确认。 石振美与骆马听完一脸为难的看向徐恩增不管一处二处私底下关系有多么糟糕可是正式的公文他们必须收下这是规则。。 若是每个部门都找借口拒收上级命令国家要怎么管理一旦此事传出去哪怕事关白细胞计划沪上站也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权力的核心运行规则。 谁碰谁死。 徐恩增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犹豫了一会后有了注意既然不能硬顶那就软着来把姓左的当菩萨高高供起来看对方怎么搞事。 他脸色稍稍柔和了一点对石振美说道:“去拿公函和证件立刻跟局本部联络查证, 记得将来往电文全部存档, 防止有人不认账。” “是, 处长。” 石振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双手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烫手山芋飞快得跑向电讯室, 心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还是走远一点吧。 他一走现场变得安静起来, 呼呼的冷风吹在众人身上, 左重裹了裹厚实的风衣, 背着手在院里转悠起来不时跟邬春阳小声聊着。 可徐恩增冲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西装, 这会嘴唇已经冻得发紫迫于面子又不好离开只能站在风口恶狠狠的看着左重。 “啊切” 几分钟之后, 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两条长长的青龙从鼻孔喷涌而出, 差点甩到周围小特务的头上, 有机灵的连忙送上手帕。 “我说老徐啊要不你还是先回楼里待着吧, 事关白细胞计划的成败和地下党万一你冻出什么毛病来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哟。” 那边左重看热闹不嫌事大, 紧了紧羊皮手套嬉皮笑脸得调侃道, 心里决定老徐要是再来一个喷嚏他就把对方送回金陵养病去。 “哼。” 徐恩增听完冷笑一声, 转头看向了别处走是不可能走的, 如果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丢了面子以后自己这个处长的话谁还会听。 大不了就是感冒最多难受几天而已跟尊严一比这点牺牲微不足道想着想着, 他原地跺起了脚从远处看就跟在跳舞一样。 邬春阳看着这幕一把捂住嘴巴免得笑出声同时好奇什么是白细胞计划, 他们这么多人从金陵到沪上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可副处长没有说明就代表此事目前依然是绝密那他便不能主动询问这是特务处的规矩不过看情形案情很快就会公开了。 另一边特工总部沪上站行动队队长骆马小心的观察着左重这位的大名他早有所耳闻比如屡次破获日谍在金陵的情报网络。 还有九甲圩事件全靠对方力挽狂澜击毙了数名地下党为党国留了些颜面甚至要不是那位戴副局长踩中了地雷收获会更大。 这样一个情报高手被派来做监督工作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应当跟高层的争斗有关自己这些人要小心了。 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十几分钟石振美回来走到徐恩增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徐恩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拂袖而去。 左重也不理这个家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问道:“石站长金陵方面已经证实了我的身份现在我可以进去监督白细胞计划了吧。” “可以可以您请。” 石振美看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就是一哆嗦赶紧弯腰抬手对着办公楼:“卑职欢迎特派员驾临刚刚我们正在举行相关的例会。” “噢?那倒是巧了。” 左重眉头一挑回答这么积极肯定有问题这个带着眼镜的家伙有点不老实莫非此人希望自己参与到案子里那么其中原因呢。 他脑中闪过几个可能性表面上不动声色跟邬春阳走进了办公楼并在引导下步入了办公室徐恩增坐在里面大口大口喝着热水。 石振美生怕这两个上官再吵吵起来率先开口请示:“处长会议是不是继续按照议程下面应该由骆马汇报白细胞计划的要点。” “就按照议程来吧。”徐恩增翻了个白眼讽刺道:“我们特工总部做事正大光明不像某些人一有好东西就藏着掖着纯属小人行径。” 不知他哪来的信心这种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口一帮特务跟正大光明有一毛钱关系吗左重呵呵一笑翘起大拇指吐出两个字。 “佩服。” “哼。” 徐恩增听出了言外之意不爽的敲敲桌子宣布道:“好了开会吧骆马你是白细胞计划的第一负责人就介绍介绍相关情况吧。” 大家好好听好好学计划里有多地方借鉴了地下党在组织、宣传方面的办法我们应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彻底地瓦解对方。” 他开场说了几句然后看向左重局本部特派员嘛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左重看到后却微笑着摆了摆手指着嘴巴摇了摇头。 徐恩增眯起眼睛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姓左的最会伪装这是多次证明了的况且咬人的狗才不叫随即转头对骆马点了点头。 “特派员没意见说吧。” “是处长。” 骆马回了一句镇定自若的走到一块小黑板前在上面认认真真得写了四个大字—底层路线接着开口说了一段非常不客气的话。 “我们之前将抓捕重点放在地下党的中上层干部身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错误的方向至少是成功率不高要想突破必须做出改变。 经过我们的试验最容易说服和策反的对象是地下党基层党员与中上层的干部不同他们有职业、有家庭、有亲人、害怕失业。 特别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就算被策反他们也不会向上级汇报因为怕受到怀疑被断绝组织关系加之有家庭拖累更不敢逃跑。 我们收获的第一个内线细胞就是这样的小人物他做地下党信使是没有酬劳的甚至要提供活动经费这是他投降的最大原因。” 骆马说到这看向左重恭敬的解释道:“报告特派员卑职将策反和发展的细胞分为两种一种是混在地下党组织内部的内线细胞。 另一种是活动在普通阶层之中的外线细胞他们被布置在地下党或者其它党派、组织活动较为频繁的敏感的地区属于外围耳目。 这些人的作用在于分裂和瓦解对手并负有搜集日常情报、提供相关线索、密切注意一定范围内的异常情况或者可疑人物的责任。” “不错很妥当。” 左重笑吟吟得夸奖了一句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中满是杀意这个苟特务太危险了要是任由他搞下去地下党的麻烦大了。 任何情报网络的要害都不是潜伏的间谍而是不起眼的辅助人员失去他们情报组织就会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慢慢的窒息而亡。 对面的骆马得到了尊敬的特派员的赞赏说得越来越起劲:“自从有了第一个内线细胞我们就再也没有抓过任何一个地下党嫌犯。 而是挑选有可能合作的说服对象派出专业劝降人员秘密到对方家中或者将对方带到偏僻场所与之先谈生活再谈地下党。 劝降时要注意谈话方式提醒目标他有妻儿老小全家靠他养活他参加反动组织扰乱治安如果被捕他的家人也要受到牵连。 要不停的给对方施加压力保证他的家庭安全承诺金钱、权力、美色等条件最后还要警告目标不要将谈话的内容告诉其他人。” 他得意的看着在场的人大声补充道:“总之我们要用政治宣传代替谩骂污蔑以充满人情味的思想感化代替低效率的刑讯虐待。 成功策反后要深入调查地下党的组织关系一个一个地进行反方向的说服、策反顺藤摸瓜寻找对方的高层伺机清理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凡是不利于内线细胞在组织内部提升的障碍要不惜一切代价予以铲除以此为他们打入更高一级的机关扫清障碍。 在这里我可以骄傲的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沪上某些地区的地下党组织所有的基层活动均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随时可以打掉!” “哗啦” 特工总部沪上站高层兴奋的起身鼓掌掌声雷动他们知道白细胞计划厉害可没想到如此厉害这下好了升官发财都在眼前。 左重矜持的拍了拍手歪头跟处于震撼中的邬春阳悄悄说道:“给你一天时间我要知道这个家伙的全部信息是全部抓紧去办。”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节红队 骆马关于白细胞计划的汇报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赏在他的嘴中地下党的神秘面纱被一层层地揭开胜利的天平逐渐向果党倾斜。 徐恩增单手叉着腰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左重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对付地下党份子必须以组织对付组织以宣传对付宣传。 今后你们要改变过去单纯的逮捕、关押、处决政策转化为以一套系统的劝降、诱降、自首的感化政策毕竟大家都是同胞嘛。 地下党主义也许不错可那是红俄的东西不适合民国国情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很多人是被蒙骗走上歪路。 我们要帮他们加速改造错误思想扩大自首、反正的潮流将这些被洗脑的异己分子从火坑里拉出来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他滔滔不绝的胡扯着左重差点听吐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哪来的脸说同胞对方似乎忘记了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还人拉出火炕从世界五强的原始股东变成朝不保夕的小朝廷余孽几十年之后那帮叛徒要是没有死估计生吞了姓徐的心都有。。 至于感化不过是硬碰硬占不着便宜只能以怀柔的方式拉拢不坚定份子这在历史上不止发生过一次未来的汪某人就是例子。 此时台上的徐恩增挥了挥手加强语气道:“这就要求我们不能有急功近利的心态以往那些失误便是证明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地。 要尽量深入调查不求一时之速效不贪眼前之功劳不急于破坏只有扩大破坏面才能够对地下党组织进行最为彻底的清除。 你们要熟悉地下党组织内部的运作情况, 针对不同层次的组织结构以及人员素质情况, 采取不同的对策, 要软硬兼施以达实效。 执行任务的人员也得进一步加强学习要了解对方的主义理论, 思想上的对抗靠手枪和电椅是打不赢的, 脑袋就是我们的武器。 决不能高喊领袖万岁、效忠党国之类的空洞口号, 这种宣传太过低级, 不仅对地下党方面毫无作用还会激发起他们的逆反心态。” 徐恩增越说越激动, 不停拍着面前的桌子特工总部被特务处压制这么久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要给姓左的一点颜色瞧瞧。 抓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把敌人变成自己人才叫本事, 用自己人管理敌人才叫本事, 可惜戴春峰不在这里不能当面打这家伙的脸。 他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 转头看向一边:“左特派员要不要说两句你是咱们局里的情报高手, 骆马他们也好跟着你学习学习嘛。” “呵呵这就不用了吧。”左重一脸钦佩道:“骆队长的侦破思路非常好, 不亏是顾先生教导出的得意弟子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啊。” 一旁正在得意的骆马听到这话如蒙雷击苟日的笑面虎这是害人啊, 没事提那位干什么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完蛋了。 徐处长这个人气量颇小性格多疑不定对顾先生是既用又防给钱不给权生怕对方在特工总部坐大, 双方的关系闹得非常僵。 自己抓了那么多地下党不说升个科长一个副科长总是跑不了可结果呢, 就因为他是顾先生的学生被人一直压制在沪上站。 本来还想着在白细胞计划上表现一番看看能不能调到金陵现在被笑面虎一提醒别说往上爬能保住队长位置不丢就不错了。 果然就算明知道左重是在挑拨离间可徐恩增心里仍然像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目光不善的瞄了一眼骆马。 “骆队长你对地下党特科的渗透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对方是白细胞计划的最大阻碍尤其是那个什么锄奸队必须尽快处理掉。 这班无法无天的叛匪到处杀人放火多次刺杀反正人员比如说白案甚至连咱们特工总部在租界的人都敢动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将白细胞计划的优先侦察目标放在特科身上将人员情况摸清楚到时我会请求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支持。” 特科? 锄奸队? 左重耳朵瞬间竖了起来锄奸队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红队、打狗队其成员神出鬼没、本领高强清理过不少罪大恶极的叛徒。 顾姓叛徒曾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徐恩增口中的白案就是由其亲自指挥从开枪到撤离只用了一分钟行动人员没留下任何痕迹。 后来鉴定法医解刨尸体发现目标头部同时间中了三枪三颗子弹从不同的部位打进从同一个部位穿出由此可见红队的厉害。 顾姓叛徒投降后沪上地下党的情报网络被破坏的七零八落红队更有多人被杀害可很快就恢复了活动给了敌人有力的还击。 面对这么一个心头大患徐恩增和特工总部肯定是欲除之而后快就是不知道敌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左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骆马听徐恩增谈及特科当即精神一振大声道:“报告处长卑职目前已经在特科内部布置了内线细胞查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特科的架构与顾先姓顾的在那边的时候差不多下设四科每科都有各自的任务不做横向联系只有科长一级才会互相接触。 一科为总务科负责设立机关和布置会场掌管财务。 二科为情报科负责搜集各种情报进行反间谍工作。 三科为行动科负责刺杀等会卑职会做详细的介绍。 四科为通讯科负责无线电通讯和地下交通网的运行。 我认为要想摧毁沪上地下党组织必先摧毁特科要想摧毁特科必先摧毁第三科可以逐个抓捕重要人物让对方彻底丧失战斗力。” “恩很好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知道这些我心里就有底了。”徐恩增听完拽了个文满意说道:“继续往下说吧。” “是。” 骆马松了一口气凭着脑中的记忆说道:“特科三科地下党内部称红队现任队长龚辉安真实姓名不详年龄不详经历不详。 只知道对方曾化名酋长、方伯全、老张等善于伪装和变换口音有人说此人是东北人也有人说是广东人一手双枪百发百中。 副队长外号老李所有信息不详另有成员秀才小广东老董等几十人内线细胞正在全力调查他们的掩护身份但进展不大。 红队内部实行单线联系每次行动人数不会很多行动前严格保密行动后就地蛰伏行动时都以化名称呼人员常常变换住处。 我怀疑九甲圩事件就是这些人做的除他们之外地下党在京沪两地应该没有其它的精锐行动力量那艘货轮同样是从沪上出发。” “咯吱咯吱” 徐恩增快把牙齿咬碎了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孟挺那个王巴蛋之前也是在沪上活动欺人太甚啊地下党真是太不讲规矩了。 特科主要是在沪上活动为什么会去金陵执行任务甚至谋害自己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了红脑壳不是最讲求这个吗。 他阴森森的说道:“你派人去查查孟挺在沪上经常出没的地方调查所有可疑人员特别是对方去了金陵后突然消失的人抓紧办。” “这个” 骆马苦兮兮的看了看沪上站的站长意思是说该您老人家出面解释了石振美暗道一声晦气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汇报了一些情况。 “报告根据陈局长的指示九甲圩事件当天我们就对孟挺的关系网进行了摸排清查警署、报社、餐馆、舞厅没有任何收获。 由于目标担任过沪上警察厅的侦探大队副大队长涉及案件众多交往的人员三教九流确实没有办法一一求证请徐处长原谅。” 说完他闭上眼睛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一个是上官一个是上官的上官自己谁都得罪不起这个狗屁站长不当也罢真憋屈。 徐恩增脸色铁青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哪怕自己当时是戴罪之身可事后陈局长总该通知一声吧直接越级指挥算怎么回事。 如果长官们都这么乱搞底下的人威信丧失日常工作要怎么开展所有人都去听上层的命令要他们这些个处长、科长干什么。 过了好几分钟老徐艰难的挤出一张笑脸沙哑着嗓子高声说了起来:“噢对陈局长跟我说过这事你们要多开动开动脑筋嘛。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换一个方向孟挺以前是法租界巡捕这里面定然有问题骆马多派外线细胞在法租界打探好了散会。” 他或者是懒得再演戏或者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局本部特派员存在宣布会议结束就灰溜溜的离开了办公室。 左重看着这幕微微笑了笑起身走到一处沪上站站长石振美身边伸出了右手:“再见石站长戴副局长让我给你带个好回头见。” “额再再见。” 石振美紧张的看向四周嘴里结结巴巴的回道仿佛很怕别人听到刚刚的对话等回过神来却发现特派员和手下早就已经走远。 远处角落里的骆马注视着这里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原来想改换门庭的人不止自己一个有意思沪上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节毫密 “副处长难道那位石站长是咱们特务处的人徐恩增在里面他现在怕是不好出来要不要我留在这等一等寻找机会进行接头。” 汽车一出特工总部沪上站的大门邬春阳就神神秘秘的问道干了这么久情报工作有些事一眼就能看明白石振美肯定有问题。 左重闻言露出淡淡的微笑出发前戴春峰给他的情报很详细详细到连徐恩增都不一定掌握那么情报的来源只能来自一个地方。 特工总部沪上站的高层。 再联系石振美希望自己加入白细胞计划工作会议一事答案就很好猜了要说老徐真够失败的重要区站的负责人都不是一条心。 可堂堂的一站之长为何要出卖特工总部可能是为了更大的权势可能是遇到了天大的大麻烦可能单纯的想要下注谁知道呢。 他想想摇了摇头:“我只是试一试对方不是我跟的线具体的你不要多问回极司菲尔路除了骆马石站长的资料也给我找来。。” “好的副处长。” 邬春阳意识到此事或许跟副局长有关于是果断闭上了嘴巴决定回去就让金陵的手下乘坐最快的火车将这两人的档案送到沪上。 他的政治情报股有一处所有人员的资料包含了姓名、年龄、籍贯、性别详细履历嗜好以及特长乃至于亲友情况等等信息。 虽然内容很久没有更新可初步了解一个人足够了其它情况可以通过在一处的内线和情报贩子获取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买到。 左重不关心这些一路无言回到临时驻地他跟手下们打了声招呼便走进了自己房里轻轻关上房门后开始检查屋内的隐蔽位置。 这个时代没有无线窃听器, 只要没有异常的线路, 就可以确定身边是否干净, 他转了一圈看了看时间从空间拿出手机打起了字。 “获悉特工总部计划代号白细胞已派人员渗透沪上组织, 基层活动暴露另注意特科人员安全及周边环境, 等候详细情报, 秋蝉。” 距离戴春峰说出消息过去了几天, 有了这段安全缓冲时间加上那么多一处特务知道这事, 情报从什么地方泄露的根本无从查起。 可惜骆马很警惕没有说出内线细胞的具体身份和潜伏地点当然, 就算那个家伙说了, 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嗡嗡。” “尽快查清, 老k。” 正在思考时回电就到了左重看完微微颔首, 以之前交流的情况来看自己的拍档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不会使用尽快二字。 也是, 白细胞计划是果党的最顶级机密具体执行人员时时刻刻都处在监视之中, 如他这样的高层人员对外联络也会被人监听。 老k徐伟明只不过是金陵党部的副处长, 没有渠道打听这种密级的情报如果真打听到了, 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向自己确认或试探。 “嗡嗡。” “尽快查清老k。” 手机再次响起一模一样的电文又被发了过来左重的表情变得严肃情况远比想象的严重他手指轻动回复电文表示已经收到。 与此同时金陵朱雀街那座小院的卧室里, 徐伟明满脸焦急的看着电台上的指示灯手腕上与手榴弹相连的导火索不停上下颤动。 忽然一阵绿色的灯光闪过他眼睛一亮单手扶住耳机另一只手握着的钢笔在纸上快速记录, 十秒钟后迅速关闭了电台的电源。 “乌拉乌拉” 窗户外远远的传来警车的哀嚎声徐伟明慢慢吐出了一口气靠到了椅背上敌人的电侦车越来越活跃了这对他们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从关机到听到警报声至少要相隔二十分钟如今两者几乎同时发生这说明果党情报机关的无线电测向技术正在快速进步。 不知道秋蝉能不能搞到相关的情报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苦笑着摊开收报纸利用密码本解开了密电上面只有四个字。 “收到等待。” 徐伟明眉头慢慢松开将桌面上的纸撕碎扔进了嘴里用力的咀嚼着想到第一封电文中的内容他的脸上又一次露出担忧之色。 渗透白细胞这两个词单独看看不出什么放在一起却很好理解那就是将地下党的红色细胞一点点替换成果党的白色细胞。 到时候组织对于敌人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这种情况是十分可怕的何况沪上是很多重要机关的所在地一旦出事就会影响全局。 地下党沪上中央局。 中华全总。 铁总会。 沪上密电台。 沪上国际密电台。 等等 必须马上同西南联络将情报通报给沪上此事宜早不宜迟说不定下一秒特务就会冲进这些地方很多同志将会面临生命危险。 徐伟明摘下手腕上绑着的导火索起身从书架取下一本书走回到桌子旁一边翻书一边飞快的编辑了一条密电随即发了出去。 一串肉眼不可见的电波从小院发出在大气层和地面之间来回反射传播到了上千公里之外最终被西南丛林中的一部电台接收。 “老k的电文。” “译电立刻。” 两个声音简短交流了两句没多久一个身穿粗布军装头戴八角帽的中年军人拿着电报纸骑马离开等再次回来时太阳已经下山。 “沪上特科用毫密。” (非错字) “是部长。” 随着坚定的回令急促而又干脆的电键声不断响起一台蒙着黑布的电台将电波射出向着东海之滨的那座巨大的摩登都市飞去。 “滴滴滴” 沪上法租界与华界的接合地高郎桥一座石库门房屋内三层阁里灯光昏暗南侧屋顶的老虎窗被一床厚厚的棉被盖得严严实实。 “是毫密。” “快一定是重要情报。” 发出命令的人语气中有了一丝凝重毫密是中央与总司令部、各兵团司令部、各地重要机关联络的一种加密方式保密等级很高。 这套密电码系统由两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为接发报时使用包括了联络波长、暗号和时间该部分信息全靠报务员记在脑子里。 第二部分译电信息全部为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关联书名、册码、报首信息、页码、行数与字序通报双方各持多本相同的书。 电报本身就是一段密码其内容只是简单的数字索引发报内容注明哪一本、哪一页、哪一行、就能找出书中对应的一个个汉字。 这样有个好处即使报务员掌握第一部分密码机制只要上级人员掌握关键的那本书哪怕报务员叛变敌人还是无法破解密文。 这种密电唯一的缺点是为了确保绝对安全第二部分的密码书需要利用人力方式运输无法大规模配发只能在重要节点处运用。 所以发出命令的人才会变得那么紧张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和任务上级不会用这套密码毕竟密码用的次数越少安全性越高。 三层阁中的小座钟嘀嗒嘀嗒的跳动收电的报务员冷静的在纸条上记录下一行字母和数字接着转身将纸条交给了阴影中的人影。 “密电码在这。” “关闭电台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恩。” 黑影点点头将纸条卷成卷塞进一根香烟里又把香烟装入了烟盒中顺手压了压鸭舌帽突出的帽沿将脸挡住让人看不真切。 他下楼、开门、关门顺着小街走出里弄步入了一条主干道上虽然是深夜这里却很热闹来往行人全都是穿着工装服的工人。 这附近有多家工厂需要上下夜班离法租界又近将秘密电台设在这万一半夜收到紧急情报无论接头、撤离都不会引起注意。 黑影熟练得在人群里穿梭一会钻进饭店从后门离开一会通过拥挤的路边摊跨过马路在华界和法租界之间来来回回走了几次。 果党特务和法国巡捕在彼此辖区内没有执法权任何一方进入对方辖区都要事先进行申报这样频繁的进出足以让敌人暴露行踪。 唯一要担心的是双方合作可这个点想要找到法国人只能去技院之类的地方反正高卢雄鸡是绝不会在寒冷的冬夜出门抓人的。 半个小时之后他叫了一辆黄包车报了个地名却在半路上停下绕起了圈子直到多次确认没有跟踪者这才拦住一个车夫说道。 “法租界巨来达路。” “好的您注意脚下。” 车夫回了一句弯腰将车把压下巨来达路是法租界的核心区域有警署和兵营很安全要不然深更半夜自己还真不敢接这活。 黑影神色自然的坐上车一路上隐蔽的观察着身后最后在街口位置下了车随后穿过数条偏僻的小巷走进了一栋新式住宅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脸色苍白的出现在街边思考了一会抬脚走向某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在拉长的身影上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节套路 深夜。 特工总部沪上站。 徐恩增背手站在一张沪上地图面前看着图上标记的几处地点入了神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许久之后他转过身张嘴缓缓说道。 “这一次必须将地下党份子一网打尽真是可惜啊要不是特务处的人突然出现案件本来可以继续往下深挖现在只能强行动手。 希望姓左的小王巴蛋相信我在会议上放得烟雾弹吧这样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到木已成舟就算戴春峰想耍花招也迟了。 唉不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石振美骆马各抓捕地点的人手安排好没有中午12点准时抓人租界警方联络得怎么样?” “所有行动人员已经就位只等科长您的命令一下地下党沪上中央局、中华全总、铁总会、密电台以及国际密电台的人插翅难逃。 抓捕开始后附近街道会暂时封锁我安排了几个反正人员他们都是对方系统的老人对行人逐个辨认看看能不能发现老朋友。。” 徐恩增对面的石振美自信回答道随后看了看身旁的骆马:“租界方面是由行动队骆队长负责骆队长你跟处长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是站长。” 骆马微微弯腰恭敬道:“按照以往的条约规定我方人员要在租界捕人必须要将案由、搜捕地址等形成文字材料上交到特区法院。 如苏省高等法院设在租界的第二分院、第三分院经过特区法院签署盖章之后我们方可在租界巡捕的配合下进行联合抓捕行动。 嫌犯抓捕完成还需要特区法院审结再宣判是否办理引渡在此之前人犯暂时关押在巡捕房或者警务处内由双方人员负责看守。 为了确保消息不走漏我认为可以在抓捕开始前3小时也就是上午9点递交协捕文件这么短时间内那些地下党绝对反应不过来。” 徐恩增听着皱了皱眉头洋人就是乱七八糟的事太多, 什么批准, 什么协助, 他们在金陵抓人哪用这么麻烦撞门冲进去就是了。 而且多一道程序就多一份风险, 天知道所谓的特区法院有没有地下党或者说有多少地下党, 万一行动泄露, 那问题就严重了。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能不能先行抓捕, 结束后再向租界方面通报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对于赤化很警惕, 应当不会为难我们。 如果出了问题我会向领袖和陈部长请示让外交部跟他们的政府交涉, 几个地下党而已, 又不是重要人物, 对方总该给点面子。” 骆马张大嘴巴, 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位大处长以为租界是什么地方, 是自己这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洋人军队不是摆设。 行动时一旦发生交火, 对方不不管开枪的人是谁只要不缴械投降统统击毙, 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被抓的特务还在监狱吃牢饭。 另外没有合法手续就抓人, 要是犯人落在租界手上移交也是个大麻烦, 别忘了沪上的舆论界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多事。 要是让记者们知道金陵政府的情报人员擅自进入租界执法报纸上的标题定然会耸人听闻诸如民国将不承认与各国的条约云云。 太特娘的吓人了。 想到这里骆马的后背全是冷汗赶紧委婉地劝阻道:“报告处长这样很容易引起与欧美国家的误会, 委员长知道后恐会不喜啊。 请您放心卑职会让人严密监视文件的递交过程真要有人胆敢通风报信到时再紧急抓捕也不迟, 说不定还能以此找到新线索。” 徐恩增缓缓点了点头委员长对外国友人确实比较重视那就按照行骆马的意见去办以免节外生枝反正出了事有人负责嘛。 不过此人倒是有几分急智从经历看也不可能跟西南有勾结排除是姓顾的学生这一条算是自己手下这帮蠢货里中难得的人才。 于是他斜睨了骆马一眼:“案子结束后去处里报道情报科长的位置还空着希望你到了金陵可以像在沪上一样多抓几个地下党。 我从来不会亏待有功之臣但你也要记住我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最厌恶的就是两面三刀背叛党国的人好了你们去休息吧。” “是处长。” 石振美和骆马躬身回道接着一起退出了会议室两人默默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具体原因却大不相同。 一个是不想这么快抓捕白细胞计划正是关键的时候很多情况仍然需要调查如此仓促行动必然会漏过很多重要的地下党人物。 石振美满腹的怨气作战最忌讳朝令夕改先前说好不求一时之速效不贪眼前之功劳结果一转头就换了说法要先下手为强。 我呸。 堂堂处长说话还不如放屁什么怕特务处抢功不就是想赶紧立功讨好委员长和二陈可这样担风险的是沪上站和自己这个站长。 看来得尽快做决定了绝不能当替死鬼他咬紧后槽牙思考着如何逃过这一劫忽然一个略带哭腔的哀求声从一旁幽幽传来。 “站长啊请您跟陈局长求一求情卑职真的不想当那个倒霉催的情报科长那个位置上死了多少人了听说就没活过超过一年的。 徐处长这是在找替罪羊以便任务失败推卸责任咱们情报系统哪个不晓得这件事我确实想去首都当差可不想白白得送死啊。” 骆马差点跪下了除了说的原因金陵地下党也非常凶悍去年就干过一次劫囚打死了几十个特务连轻机枪和手雷都用上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能在沪上抓到这么多异己分子完全是因为对方目前实力不足放在几年前那会自己早被人乱枪打死了。 还有王傲夫刘桂这俩个前辈的遭遇更是让人心寒第一个是生死不知第二个是几乎死无葬身之地只有孟挺的结局还不错。 这个潜伏的地下党份子走之前给了姓徐的一枪然后神奇的从几百名特务的包围下从容脱身追捕人员至今没有发现其任何踪迹。 骆马算是看出来了徐恩增这是克跟情报科长啊反正双方怎么都得死一个他觉得自己的命没那么硬死于非命的可能性很高。 如今能救他的只有站长对方是陈局长的原秘书和戴副局长也能说得上话只要局本部那边不松口情报科长的任命就下不来。 可石振美听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快步离开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大家个人顾个人吧。 “特务处!” 骆马眼看着救命稻草要走压低声音喊了一句要不是走投无路他是真不想用一件不能确定的事威胁一个职业特务这很危险。 果然石振美猛地回头面目无比狰狞透出一股阴鸷毒狠的神色令人望而生畏贴着裤兜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准备动手。 “站长您别误会。” 骆马连忙小声苦笑道:“陈局长没了实权大势已去戴副局长受委员长的命令主持工作骆某早就想以附骥尾1无奈不得其门。 卑职刚刚是想提醒您像咱们这样改换门庭的人必须得给新靠山一个见面礼那些地下党最合适而内线细胞全都受我的指挥。 只要您愿意伸出援手我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这件事合则两利、分则俱伤啊姓徐的对咱们是步步紧逼您一定要好好的考虑。” 将心里话说完骆马急匆匆的走了抓捕现场离不开人他得去几个监视点看一看不管拜哪座庙烧哪炷香地下党不能放跑。 这事跟主义没关系不管是跟陈局长还是跟戴局长或者其他什么局长异己分子的脑袋就是官位谁让这是委员长的命令呢。 要不是上头要求鬼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那帮红脑壳拼命毕竟他们都是同胞嘛他想到徐恩增说的话眼中露出了一丝嘲讽。 再说石振美看着骆马远去的背影有些惊疑不定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想了想回到了办公室反锁房门后取出了一部电台。 作为民国十几年就入行的老情报接发电报是基本技能他熟练的摁动着电键将徐恩增的抓捕计划用密电码发向某个神秘波段。 半个小时后。 睡梦中的左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立刻抓起床头的手枪慢慢的走到门边轻声敲了敲门板门外很快响起邬春阳的声音。 “副处长金陵的电话。” “好我这就过去。” 左重关掉保险放下枪披着衣服走到了小洋楼的大厅在通话记录上的来电时间后面签下了自己名字拿起话筒跟对面沟通起来。 “是的今天的会议。” “我认为这里面有诈。”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他站在原地对着邬春阳招招手:“立刻安排人员盯紧一处沪上站有情况随时汇报早上咱们去一趟特区法院多带人。” “是。” 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节特区法院 沪上的早晨比金陵城要喧闹很多数不清的黄包车、汽车、行人以及有轨电车各行其道又或者是混杂在一起制造出各种声响。 在这片混乱中公共租界北浙省路显得格外安静尤其是门牌号码为191号的特区法院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却没有一丁点噪音。 左重坐在汽车后排观察着这幕和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法院工作人员、警察、律师或者记者他们在这里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 法律让人敬畏。 也让人恐惧。 可总有人有不同意见驾驶位上的归有光就嘟嘟囔囔道:“样子货连外国人都不能审判的法院叫什么法院干脆把牌子摘了算了。” “有比没有好这是靠五卅惨案那上百条人命换来的否则你我怕是连门口都不能接近记得公共花园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吗。。” 左重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惨案发生后华人各阶层要求收回租界看似是非常正常的爱国行动其实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和诉求。 像是国府希望借此提高国际地位华人资本家希望借此加大进入公董会的砝码工人们则希望参加运动来减轻外国资本家的剥削。 但就是这样一次充满矛盾的“团结”给了租界当局一个有力的回击地下党联络了各界人士进行斗争抗议帝国主义屠杀中国人民。 市民们走上接头相继有20余万工人罢工5万多学生罢课公共租界商人全体罢市连租界雇用的中国巡捕也响应号召宣布罢岗。 最后经过艰难的谈判在刑事案件、侦查和起诉权归属不变不得随意解雇法院外国职员的条件下租界的司法权终于被收回了。 特区法庭。 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可背后是无比沉痛的过去左重看着路边耀武扬威的英国士兵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杀意账迟早是要还的。 归有光也面露不善:“老子迟早把那个狗屁公园给炸了看看那帮洋鬼子把那块牌子挂哪tmd, 特工总部那帮王巴蛋怎么还没到。 处长, 你说他们会不会先斩后奏, 将人抓了再来补办手续只要抓人的动作够快租界警察来不及反应, 大不了开枪直接杀出去。” 大光头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走过去的外国巡捕, 顺便舔了舔嘴唇, 右手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似乎在琢磨着朝哪射击合适。 左重暼了这家伙一眼转头盯着窗外说道:“徐恩增跟你一个想法, 你们两个倒是半斤八两可以找个时间切磋切磋谁更有勇无谋。 放心吧他虽然蠢, 可手底下那个叫骆马的人很聪明, 不会让姓徐的干出这事, 对方应当是想晚点来, 尽量减小情报泄露的风险。 地下党在沪上的关系网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别忘了大隔命时期, 他们光靠工人纠察队就打下了这座城市法院里肯定有眼线。” 说罢懒得再搭理他回忆起夜里的那通电话, 石振美站长真是戴春峰的小棉袄毫不犹豫的把自家处长的计划交待了个干干净净。 这也是左重没有让邬春阳在沪上站外面等待的原因, 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既然有了内应, 为什么要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监视。 据石振美透露徐恩增企图将白细胞计划里已经暴露的沪上地下党势力全部清除, 好向金陵邀功请赏以挽回本就不存在的脸面。 昨天的会议上他纯粹就是在胡扯当然左重没信那些鬼话并且当时就怀疑这老小子是在玩手段因为此事不符合此人的作风。 目前渗透进地下党的白细胞都是沪上站发展的并不是他的功劳, 到时候就算把沪上的地下党全部抓了功劳又够几个人分润的。 这么做图什么? 做好人好事吗。 想在光头和二陈面前露脸同时重新获得重视徐恩增必须策反一批只属于自己的内线细胞, 如此才可以更好的跟主子摇尾乞怜。 左重敢肯定对方之所以这么仓促的行动除了害怕自己截胡之外还打着在被俘人员之中发展更多白细胞的心思这个老狐狸。 也就是说不管特务处有没有掺和进来老徐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动手抓人夭寿了啊堂堂花花太岁不玩大姨子玩起计谋来了。 那边归有光听到左重的解释点了点头出发前的情报通报里说了一处早上9点来递交文件12点行动区区3个小时间隔很短。 这点时间绝对不够一个情报组织进入蛰伏状态就是将人员全部通知到都很困难并不是所有潜伏情报人员家中都安装了电话机。 一是资金众所周知地下党的最大特征就是穷的叮当响二是掩护身份的限制比如一个普通工人装电话等于告诉外界他有问题。 总之3个小时很紧张哪怕法院中有人报信地下党最多将及时联系到的人撤走这还没有考虑到特工总部已经开始监视相关人员。 归有光认真的思考着如果今天被围捕的是特务处面对这样严密的计划他们能逃走多少人答案是悲观的恐怕跑不了几个。 就像是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即使武器弹药充足、地形有利能做的就是拖延一会给自己争取自裁的时间不被敌人俘虏。 归有光想起曾经刑讯过的日本间谍轻轻地摇了摇头那种痛苦谁也没有把握熬过去看来今天的战斗会很激烈随即他感慨道。 “副处长通报上面说徐恩增对您放了烟雾弹幸好副局长的消息灵通否则咱们人就丢大了输给特工总部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左重听乐了:“行了你这马屁说给副局长听去别废话了好好监视附近可疑人员看到一处的人来了后立刻给邬春阳发信号。 今天由他负责跟踪递交材料的人到了合适的地段你的行动小组随时准备行动不能让对方把法院批准抓捕的文件送给徐恩增。” “是副处长。” 归有光咧嘴一笑:“送材料能有几个人这事简单要我说把他们的车逼停直接扔颗手榴弹神仙也活不了想送文件就托梦去吧。”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左重真想一枪毙了这个王巴蛋要是杀人可以解决问题他带人血洗沪上站不就行了特务们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自己给老k的那封预警电文沪上方面或许收到了或者没收到现在能多拖一秒就多拖一秒要给地下党留下更多的撤退时间。 想要完成这个目的尺度以及分寸是关键过度刺激徐恩增只会让攻击提前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无法确定情况自动延迟攻击。 于是他皱起眉头语气严肃的说道:“千万记住了制造车祸引发冲突伺机销毁文件行动完成后马上撤退我在外围负责掩护。 期间可以动手但不能使用任何武器也不要用军中的搏击动作王八拳会打吧事前往身上撒一点白酒装成宿醉而归的酒鬼。 能把一处的人揍成什么样子看你们的本事不搞出人命租界警方就不会管这种小事要是被人堵住知道该怎么跟巡捕房说吗。” 归有光分得清轻重不再嬉皮笑脸斩钉截铁道:“知道什么都不用说等副处长您派人来营救我们遇到殴打要叫疼、要求饶。” “很好就是这样。” 左重满意微笑打架斗殴只是小问题花点钱就能解决可若是打架的人接受过反刑讯训练租界警方就是再无能也要深入调查。 说不定情报部门都会介入不要小瞧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部以及法租界政事治安处的鼻子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大意就会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归有光坐在那计划着行动细节既不能暴露目的又不能暴露身份这个任务有点难度需要好好的策划。 左重则偷偷瞄了一眼时间九点钟到了自己和老k联络的时间了他将手伸进口袋几秒钟后恢复了原先动作静静看着外面。 他又发了一封注明转发给沪上方面的电报内容非常简单—全部撤退这些同志能在白色恐怖里坚持这么久一定明白其中意思。 这代表着沪上的人员、机关全部暴露敌人已经潜伏到身边随时都会开始抓捕连续两天的警告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滴滴。” 几辆轿车快速的开过领头的车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骆马也是徐恩增和石振美作为长官自然不可能做这种跑腿的事情。 左重数了数沪上站来了5辆轿车和20个特务只是为了送一份文件就弄出这么大阵仗看来九甲圩的悲惨遭遇让老徐刻骨铭心啊。 呵呵他探身拍了拍前排归有光的胳膊指着第一辆车说道:“认准里面那个学生模样的人文件就在此人的身上给我狠狠地打。” “好嘞您就瞧好吧。” 大光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看作者的话)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节递交文件 骆马将手枪横放在膝盖上警惕地观察着车外的动静从沪上站一出发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试探了几次也没发现可疑情况。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跟踪者根本就不存在二是跟踪者藏得很好怕就怕是第二种因为沪上想杀果党特务的人太多了。 地下党。 被敲诈勒索的商人。 被黑吃黑的黑帮。 等等等等 这些人加起来能在黄浦江上搭座人桥以往就有刺客对特务下过手凶手至今没抓到谁让沪上最不缺的就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 骆马越想越担心抬头发现汽车开进了特区法院大门立刻语气严肃的嘱咐起手下:“每辆车留俩个人看守防止有人安装危险品。。 其他人进入最高警戒状态要寸步不离保护我一旦情况不对马上撤退千万不要恋战让租界巡捕对付对方没必要徒增伤亡。” “是。” 特工总部沪上站的特务早就习惯了队长的多疑不过有这样的长官未尝不是好件事这总比那些跟着徐处长去了九甲圩的兄弟强。 “下车。” 骆马等车停稳沉声说道接着就在手下的团团保护中下了车走进了法院办公大楼来往办事的人暗自猜测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一个拎着公文包的长袍男子刚好从大门进来看到这幕瞳孔猛的一缩肩膀一晃很自然的拐进了门卫室若无其事询问起守门人。 “有没有我的信件。” “有的有的” 看门人连忙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两封信件满脸笑容的交给了长袍男子然后趁着对方翻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说起了一件事。 “于庭长听说咱们第一刑庭要招几个司法警察不晓得是个什么章程我家那小子从法沪上政学校毕业能不能请您写一份举荐。” 他口中的于庭长将看完的书信塞进信封听到这些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具体的人选在此事公布前便已经定下了恕于某无能为力。” “啊?定了?” 看门人一声惊呼脸上写满失落果然又是一场装模作样的表演虽然早就有所猜测, 可仍然有一丝奢望, 这会却是彻底死心了。 可就在这时, 那个于庭长再次开口了:“不过我手里有一个庭丁的名额你儿子在政法学校课业如何要是不错, 可以让他来帮我。” 所谓庭丁是指法官本人雇佣的助手负责庭审前后提审、询问之类的辅助性工作, 薪水由法院负责, 有些像前朝官员的刑名师爷。 看门人愣了一下, 这个职位比司法警察好得多了可以接触法院高层, 将来有了机会说不定能成为法官随即反应过来连声称谢。 “谢谢于庭长太谢谢了。” “哈哈, 不用这么客气, 回头让他带着课业来见我就好, 对了, 我见好几辆轿车开进来是不是来了什么人。”于庭长随意问了句。 看门人瞅了瞅停车场, 压低声音不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些特务成天在租界抓人,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地下党够他们抓的。” 于庭长笑了笑将手伸进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就这么跟看门人聊了起来, 直到办公楼走出一人。 此人身穿警服快步走出法院大门, 路过门卫室时扫了一眼跟于庭长的眼神碰了个正着两人没做任何动作各自移开了目光。 对方顺着北浙省路向南走去没过多久一辆一处的轿车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车上连司机坐着五个特务, 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 不远处的归有光缩回脑袋疑惑的问道:“副处长特工总部的人进去又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是不是文件已经递交审核完成了。” “呵呵。” 左重举着望远镜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见过政府部门办事这么利索过光是各科室敲上一遍公章就要花上不少时间不会这么快。 对方或许是在用递交材料这件事做诱饵企图找出潜伏在特区法院的地下党有了那些重要机关的收获还不够一处真是够贪的。” 两人在这交谈着长袍男子施施然迈出大门朝着与先前两拨人相反的方向走去行走间没做任何反跟踪动作看上去非常正常。 左重微微皱起了眉头此人在门卫室待了不到五分钟而且是在骆马到来之后进入在一处特务开始跟踪之后离开会是巧合吗。 本来在情报行动中不存在巧合可看着对方毫无训练痕迹的行动方式他又有点不敢确定此人或许只是来收取信件的附近住户。 况且就算长袍男子有问题大概率是自己的同志没必要将特务处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左重将此人的样貌牢牢记下就看向了别处。 此时特区法院里的骆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中不停的走来走去不时抬手看看手表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说这下要遭。 现在都九点多了第一刑庭庭长于华竟然还没来上班这位法官老爷昨夜说不定去了哪家书寓喝花酒这会还躺在温柔乡里温存。 按说公务人员宿娼的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但缺了对方的批准巡捕房就不会派人协助他们进行抓捕要是耽误了白细胞计划。 嘶。 骆马脑中想象着徐恩增勃然大怒的样子双腿有点发软感觉一口巨大的黑锅向着自己飞来连忙推开了第一刑庭办公室的大门。 屋内数位华人法官和洋人书记官正围坐在一起笑吟吟的用英文低声讨论着什么见对方不敲门就擅自进来其中一人不耐烦道。 “骆队长我已经让司法警察去于华于庭长的家中寻他了你耐心等待就好再说抓捕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嘛也急于这一时半会。 恕我多一句嘴这种事情最好谨慎一些别像上次一样抓错了人你们那位石站长倒是一推六二五连累我们被报纸骂了一个月。 另外进门前请先敲门特工总部什么规矩我不知道可这里是特区法院常有政府和西方各国要员来访基本的礼节还是要讲得。” 特区法院的成员既受国民政府管理又受租界雇佣身份比较敏感并不害怕人人谈之色变的特务说话之人语气显得很不客气。 骆马被说的面红耳赤又不能得罪这些手握实权的法官只好干巴巴回道:“好的好的骆某失礼了实在是公务紧急耽误不得。 我这里的文件就差贵庭于庭长的批准能不能请诸位替为签个名或者盖个章放心若是出了事情一切责任都在我们特工总部。” “呵呵。” 法官们轻笑一声作为法律从业者他们很清楚这种事情做不得而且一个特务的话谁信谁就是傻子于是一个个故作没听到。 骆马等了半天见没人搭理自己只得讪讪退了出去带上房门后转身就往院长办公室走去他就不信整个法院就没个能做主的人。 可惜官场上的事远比情报战更复杂没有哪个长官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干涉下级职权这是要得罪人的骆马自然是无功而返。 就这样前来递交文件的一处特务们急得上蹿下跳完全不知道他们等着的于庭长早就来过又离开同时即将到达警报员的家中。 所谓警报员唯一的任务就是守在固定位置接收潜伏人员的报警信息及时地向联络点以及上级报警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第一刑庭庭长于华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警报员地址对方就住在特区法院不远处两者离得这么近防得就是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撤退时间每多一分钟就能多挽救一个同志的生命说同志或许不准确毕竟他不是地下党只是一个同情地下党事业的普通人。 目睹了国民政府的贪腐和不作为以及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的压迫和剥削很多民国精英知识份子都在试图寻找一条的救国之路。 于华就是其中一员平时他的工作是利用判决和与租界方面的关系营救地下党被俘人员情报任务由先前引开特务的警员来负责。 如今对方被果党特务缠住只能他去预警庭长先生只感觉心脏紧张地快要跳出来将地下党教授的反跟踪手段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绕圈子没有试探他直接走到了目的地抬手敲响了房门里面毫无动静等了一小会于华果断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情报接头不会只有一个方案警报员也不可能24小时在住所等待生活必需品总需要购买但这个时间被严格控制在一个小时内。 按照约定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利用备用钥匙将情报藏进暗格并留下记号警报员出门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暗格有无情报。 两分钟后一脸轻松的余华走出房子消失在街道中又过了几分钟一个手中拎着白酒和卤肉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打开了房门。 只是他没有按照行动纪律检查记号和暗格反而一个人坐到桌边独酌独饮喝了个酩酊大醉宝贵的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节推迟行动 中午11点整。 沪上公共租界康脑脱路一座酒楼内的徐恩增看了看对面的石库门房屋又看了看时间恶狠狠的对着龟缩在一旁的石振美说道。 “怎么回事递交一个材料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吗骆马那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老子告诉你行动出了问题你和他的脑袋难保。” “报告处长骆队长之前派人来电话汇报了说是特区法院刑庭的庭长不在没有此人的批准租界巡捕房不会允许我们进行抓捕。” 石振美努力解释着:“听说对方似有寡人之疾我已责成他们立刻对附近书寓1、技院搜索一旦找到人手续会以最快速度送来。” 徐恩增瞪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证据可总感觉这个王巴蛋在讽刺自己随后略略思考张口就说了二十几家高档娱乐场所的地址。 说完后又补充道:“快去这些地方看看就说是金陵陈先生介绍的店家会配合你们等这件事过了把那个什么庭长给我收拾了。。 堂堂法庭庭长竟然因为宿娼耽误公务一点定力都没有把这种毫无官德之人留在特区法院迟早要惹出祸事必须早点弄走。” 石振美真想问问处长大人是如何知道这么多欢场位置的他在沪上待了八年有些地方听都没过没当然真要这么问就是傻子。 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卑职马上安排只是12点的行动要不要推迟这么多处的抓捕地点一一通知需要时间就怕忙中出错。 万一漏掉了一个地方没有通知到他们照常行动到时候必然会惊动其他地下党为了保险起见我认为推迟抓捕是最佳的选择。” 徐恩增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再心急也不能冒着暴露的风险行动怪就怪特区法院的工作效率以及那位寻花问柳的于庭长。 想到这里他一脸不甘地下令道:“只能如此了, 通知各处暂时待命, 等待新的命令, 所有人员进入蛰伏状态继续监视各自目标。 特别是对面根据内线细胞的情报, 此地是地下党文库里面有很多重要的资料, 绝对不能给对方焚烧破坏的机会, 听到了没有。” “是, 处长。” 石振美认真回道他很清楚文库的重要性, 地下党自成立起所有会议记录与决议案上情下达的指示、下情上传的报告均在其中。 甚至这里还存有西南高层人物的手稿, 地下党国际的指示以及西南军队的军事文件, 若是成功缴获了, 将会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且是情报, 军事、政治上的三重胜利若非如此, 徐恩增也不会亲自来这里主持行动在抢功劳这事上对方绝对是专业级人物。 此时特区法院, 骆马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于华面对着火急火燎的特务们, 法官大人显得不急不躁笑眯眯的坐下后开口说道。 “不要急嘛, 让我先看看你们的文件这可是大事情, 你是晓得的租界地方涉及欧美各国一旦牵扯到外交很多事情就复杂了。 以后也不要当天才来递交协助申请这样搞得我们很被动巡捕房是租界的下属机构打乱了人家正常执勤计划, 终究是不妥当。” 骆马看着慢吞吞拿出眼镜又呷了一小口热茶的于华气得两眼发黑敢情弄了半天是倒是他们的错了, 当即很不客气的反驳道。 “于庭长别忘了你们是国民政府的公务人员于情于理都必须配合我特工总部巡捕房协助抓捕地下党亦是各国政府的协商共识。 所以打乱执勤秩序这种话从何说起别忘了你我是中国人不要拿了洋人的鸡毛当令箭使在骆某这里挟洋自重这一套不好使。 还有请你解释一下第一刑庭的司法警察去了你家中你的夫人说你一大早便出门了你为什么没有来法院又去了什么地方。” 等了一上午接二连三被人训斥、推诿他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声音越说越大法院工作人员听到这番话纷纷面露愤怒。 一个特工总部行动队长就敢这样对庭长叫嚣还有没有上下尊卑真当特务是皇权特许的锦衣卫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于华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骆马等对方讲完不慌不忙地将文件都推了回去又看了看手表起身走到门口慢悠悠说了一句。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该下班了请骆队长下午再来我们第一刑庭会好好研究相关的文件尽快给你们特工总部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啊外交兹事体大嘛。” “细节确实要好好斟酌。” “我看有些情况需要复核。” 其他法官也一脸微笑的表示着支持有些人必须得好好收拾否则法律的尊严何在至于害不害怕能在这里的人谁还没点后台。 一个小小的特务罢了又不是什么正经国府官员就算明摆着要整治他对方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带人杀进租界绑了他们不成。 “md你们欺人太甚。” 骆马两眼通红的盯着于华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这个动作算了捅了马蜂窝了早有警惕的司法警察们纷纷持枪冲进了办公室。 “放下枪!” “不准动!” 警察和特务一边撕扯一边互相用枪顶着脑门现场的情况一触即发法官们见状连忙退出了门外慌乱的在走廊之中大声呼喊。 “救命啊特务杀人拉。” “联系巡捕房有刺客。” 骆马闻言又惊又怒这算什么狗屁法官怎么跟沪上那些小流氓一样臭不要脸自己什么时候杀人了对方明显是想把事情搞大。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唰的一下从头冷到脚脑子瞬间冷静了下来随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特工总部的工作离不开特区法院的支持要是双方彻底闹僵以后他们就别想再进租界抓人这对白细胞计划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骆马本就不是个冲动的人刚刚那么做纯粹是被气昏了头现在清醒过来恢复了理智率先将手枪放下阴沉着脸对手下们说道。 “放下枪大家是自己人别让洋人看了笑话我有事跟于庭长说你们先出去顺便向徐处长和石站长汇报请求暂缓抓捕行动。” 此地到底是特区法院的地盘司法警察的人数越来越多特务们正犯嘀咕听到队长这么说心中一松骂骂咧咧收回了手中的枪。 于华悄悄跟现场一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样松了口气他们也不想将事情搞大谁知道特工总部的人会拔枪幸好情况没有失控。 “放下枪小心走火。” 司法警察里有人喊了一声警察们整齐划一的收枪、列队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准备出门却跟另一队身穿中山装的人迎头撞上。 “啧啧啧哎呦诸位在这里唱文明戏呢能不能让左某看看。”左重在归有光和十几个精锐手下的陪同下一脸微笑的推开了大门。 “左特派员!” 骆马见到来人惊呼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对方在这里出现恐怕跟石振美脱不开关系自己真是小瞧了石站长想改换门庭的决心。 但不管怎么说特务处也是统计调查局的一员特区法院可以小瞧他这个队长可是对面一个中校特派员必须给予应有的尊重。 下一秒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介绍道:“报告左特派员卑职骆马受徐处长委派向租界方面提交协助抓捕地下党份子的申请。 这位是第一刑庭的于华于庭长刚刚我们正就抓捕行动进行商讨由于我的原因造成了某些误会请您处置桌上是详细的文件。” 左重看了看骆马所指的长袍男子顿时乐了对方当时突然离开法院他便怀疑此人是地下党离开的目的是给其他人发出预警。 这会看起来可能不光是报信这么简单应该也有拖延抓捕时间的打算怪不得一处的特务进了法院就不出来了能出来就怪了。 向地下党申请抓捕地下党这不是开玩笑呢难怪以往特工总部在国统区抓人无往不利一到租界就出问题根子却在特区法院。 想完他慢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查看起来脸上的笑容很快淡去最后转过头问骆马:“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动相关人员吗。” 文件里写得很明白一处所要抓捕的人全是白细胞计划里的重要人物可按照之前的计划对于这些人应该继续调查而不是抓捕。 左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一旁的于华和人群中的某个警察微微皱起了眉头今天这件事未免太古怪了。 一个特务要抓人一个特务不让抓人敌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还是有其它的阴谋两人悄悄竖起了耳朵试图打探其中的原因。 那边骆马总不能说徐恩增要抢功只好支支吾吾道:“报告左特派员事关机密请您随卑职去见徐处长到时候您自然就明白了。” “走带我去。” 左重脸色非常不好看将文件直接摔到了于华身上阴恻恻地说道:“于庭长左某不想看到你们特区法院批准这个申请懂了吗。” “明白于某明白。” 于华表面上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没想到苟特务会把文件留了下来这下他们就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骆马看到这幕犹豫了一下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大人物的事不是自己能管得赶紧一脸谄媚的走在前方领着路众人离开了法院。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节左某不是那样的人 左重赶到公共租界了康脑脱路一马当先踹开了特工总部监视点刚好看见徐恩增和石振美这两个家伙坐在一桌酒菜前吃得正香。 他一把将骆马推了进去:“徐处长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行动队长会去申请抓捕白细胞计划的重要嫌犯这是奉了谁的命令。 根据领袖和戴副局长命令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摸清地下党组织网络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动很可能让之前的所有工作前功尽弃。” 徐恩增夹着一块海参张大了嘴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左重陷入了迷惑中特务处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谁泄露了行动的情报。 昨晚确定动手抓人后沪上站全体人员都处在严密监控中对外联络的渠道也被掐断难道对方识破了自己的意图派人跟踪了? “哈哈。” 他脑中迅速思考了一下对策当即干笑一声起身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左特派员言重了只是一次正常的抓捕行动而已快请坐。” 左重站在原地不动冷笑着说道:“地下党沪上中央局、中华全总、铁总会、密电台、国际密电台中央文库也是正常的行动目标?” 徐处长按说你是前辈有些话我是不该讲的可事关领袖嘱托我不得不提醒两句有时候不要光想着占便宜那是要出事的。。 你带着这么多人在目标附近出没万一地下党发现了异常到时人跑了算谁的责任我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向金陵方面汇报。” “你敢。” 徐恩增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将筷子一扔猛地一拍桌子:“姓左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抓了几个日谍就当自己是神探了。 我告诉你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要多怎么抓人不用你来教戴春峰不能一手遮天, 你不要欺人太甚。” 在这么多手下面前被一个小辈训斥, 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以后就别想在情报系统内混了一处之长的姿态必须摆足了。 左重懒得跟这个家伙废话抬手指着远处目标:“你们监视了多久, 有没有发现人员进出现在是午饭时间, 刚刚烟囱有没有冒烟。” 徐恩增愣了一下, 这事他还真没有注意, 连忙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石振美:“石站长左特派员的问题都听到了吧, 你来替我回答。” “这个” 接过黑锅的石振美不确定的回答道:“监视人员昨晚看着目标进门到现在为止没发现有人出来, 烟囱也没有冒烟, 这非常正常。 此地是地下党的文库, 为了防火, 对方从没有在屋内生火做过饭每天晚上会去买几个馒头, 我们监视了几个月天天都是如此。 根据外围调查目标患有严重的胃病, 曾多次前往租界医院购买胃药侧面证实了这条情报的准确性, 我们的行动应当没被发现。” 一旁的徐恩增听完后得意微笑他承认特务处确实厉害, 可自己的特工总部同样不是吃素的这种基础性的调查工作不可能犯错。 左重沉默了几秒钟, 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何这么重要的机关没有转移莫非老k的预警并没有及时转达到沪上要是这样就糟了。 档案是历史的真实记录是信史谁知道里面隐藏了多少党的秘密信息要是落在果党手上, 对于潜伏人员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可是通过之前几次的合作能看出老k是一个非常警惕和谨慎的人对方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上级机关,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了呢。 有叛徒? 还是已经撤退了? 他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街道再次开口询问:“石站长你们监视时拍摄的照片在什么地方调出前两天和今天的我说的是全部。” “是照片就在这里。” 石振美忙不迭回答道对着几个小特务挥挥手对方很快就取来了几十张照片每一张上都有一个中年男子拍摄角度各有不同。 但左重的注意点不在人身上他将一张张近景照片挑出去只保留下了远景照片又从口袋里拿出放大镜聚精会神的开始查看。 徐恩增瘪了瘪嘴心里说了一句装模作样这么多监视人员都没有发现问题难不成你姓左的是火眼金睛老子就不信你能看 “唉暴露了。” 结果他的flag还没立起来左重就指着一张照片叹了口气:“昨晚街角商铺的彩灯灭了这是在预警派人去看看吧要出大事了。 要是我没猜错目标居住的地点肯定有紧急撤离通道所以监视人员没发现任何异常这么长的时间对方说不定已经离开沪上。” “什么?” 趴在地上装死的骆马一下子跳了起来跑到桌前抓过照片脸色越看越白亮了几个月的灯在行动前一天灭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想到这里他拔腿就往外走地下党据点不好直接试探可只要那个商铺有问题就说明行动确实暴露了首先得要确定这一点。 “怎么会这样。” 石振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一旦白细胞计划失败作为沪上站站长他就是头号责任人谁都救不了他就算是戴副局长也不行。 领袖在百忙之中多次过问这个案子当时有多重视将来就有多愤怒想着想着这位老情报突然觉得有点尿急连忙夹紧双腿。 唯有徐恩增死鸭子嘴硬目光闪烁道:“危言耸听或许是彩灯坏了或许是商铺忘记开灯不能因为一盏灯没开就说行动失败了。 况且之前一直好好的地下党怎么会突然进行撤离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就是有人通风报信我看要对昨天参会的人员一一调查。” “呵呵。” 左重顿时气笑了:“老子今天才知道这个地方有内奸也是特工总部的人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委员长和陈部长解释吧我的徐处长。 要是让上面知道因为你擅自行动导致计划曝光咱们两个都有大麻烦不过我顶多是连带责任你恐怕就要去老虎桥纳鞋底了。” 直到此刻他才彻底的放下了心老k没有让他失望既然文库都撤了想必其它地方的地下党应该也一样果党的阴谋破产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获取内线细胞的名单将这帮可耻的叛徒彻底清除纯洁沪上队伍有徐恩增这个蠢货在这项工作不算太难。 毕竟对方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利用不可思议的办法帮助地下党要不是知道姓徐的底细左重定然会以为此人是自己的同志。 再说徐恩增听到老虎桥三个字不由自由的打了个冷战虽然被救走了一部分但里面还有很多被特工总部抓捕送进去的地下党。 他要是碰到这些人就完了只怕连一天都活不过去于是继石振美后老徐也夹紧了大腿暗自祈祷这一切只是左重的胡言乱语。 可该来的总会来没等他完成心理建设骆马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眼中木然的说了一句:“商铺的人昨晚突然失踪都不见了。” “唉。” 左重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苦涩:“看来左某不幸言中了诸位恕我先告辞我要向局本部汇报相关情况大家这次各安天命吧。” “不要。” “且慢。” “慢着。” 特工总部三人组表情惊慌不约而同喊了出声然后六只手一起抓住了他的衣角骆马的级别最低也不要脸了咣叽跪到了地上。 “左处长左特派员卑职求求您了千万不要将这里的事上报否则骆某的性命难保只要您愿意高抬贵手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是啊是啊。”石振美拼命眨着眼睛暗示道:“石某一向忠于长官忠于党国今天的事真的是一个意外还请特派员您放我一马。” 徐恩增作为处长有些话不可能说的那么直白于是羞答答的表示:“左兄弟以往是老哥哥我做的不对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还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十几个抓捕目标不可能都跑了有了收获我们不会忘记你这次若能渡过难关定有厚礼备上决不食言。” 左重被他们缠着无法脱身挣扎了几次无奈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那是要掉脑袋的谁敢担这样的风险。 左某说句难听的我主动承认错误大不了罚几个月的军饷回去可以继续做我的副处长何必掺和进这摊浑水三位说对不对。” 谁敢但这样的风险。 那就是可以谈喽? 徐恩增、石振美和骆马互相看了看听出了左特派员的言外之意三人小声商议了一小会由徐恩增作为代表开始了讨价还价。 “一百根大黄鱼!” “你在侮辱左某。” “两百根大黄鱼!” “左某不是那样的人。” “三百根大黄鱼只有这么多了。” “成交!” 左重一脸微笑的扶起骆马温柔的帮对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他们说道:“一切包在左某身上但记住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节意外情况(感谢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的盟主) 三天? 敢情三百根大黄鱼就买了三天时间这可是标标准准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徐恩增三人憋得满脸通红可落子无悔捏鼻子认了吧。 怪就怪他们搞砸了差事只能破财免灾不过姓左的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有把握将上面的人糊弄过去谁让人家的老师是副局长。 左重则笑呵呵安慰道:“此次我愿意帮忙全是看在三位公忠体国的份上跟那些大黄鱼是没有任何关系地徐处长你说对不对。” “呵呵对。” 徐恩增真想将一枪打死这个王巴蛋狗屁的公忠体国要是没有金子你恐怕早就跑得没影了吧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十分感动道。 “左特派员大公无私、两袖清风徐某等人是万万不能及的只是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派人对目标住所进行搜查寻找相关线索。 咱们只要不抓人就不用租界方面的协助和批准对外可以说是经济纠纷巡捕房的人不会多事这点面子他们还是要给国府的。。” 反正钱都花了姓左的又是调查统计局第一情报高手不用白不用否则三百根大黄鱼花得太冤枉了徐恩增想到这心疼得厉害。 左重摸了摸下巴对这家伙的打算心知肚明至于帮不帮当然要帮了否则怎么搞到内线细胞的名单只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他在屋里走了走几圈认真考虑了几分钟说道:“查还是要查的地下党匆忙逃离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证据这对侦破工作很重要。 另外其它地方的抓捕必须暂停对方可能只是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你们一旦行动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掌握了所有的机关位置。 我认为至少要继续观察一到两天, 摸清房屋布局、确认人数后再动手抓人, 别忘了, 你们没有犯错的机会这一点不用我提醒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 听不听得由徐处长你自己决定还有那三百根大黄鱼是不能退的, 请尽快差人送来, 做人要言而有信嘛。” 左重这么说自然是为了打消徐恩增大规模抓捕的打算, 给地下党争更多时间虽然有老k和那位余庭长的双重预警, 可这还不够。 从内线细胞提供的情报看西南在沪上的机关很多隶属也不同, 每条线互不接触, 只有少数高层才知道彼此的身份和联络方式。 这就造成了预警信息需要先横向通知, 再从上往下一层层的传递, 直到最基层的情报人员所以预警时间越长越好, 越长越安全。 徐恩增琢磨了半天觉得此言有理中央文库的暴露必然会引起地下党的方面警惕, 目前确实不适合大规模抓捕免得打草惊蛇。 可是自己准备了这么久, 什么都不做未免显得虎头蛇尾他脑海将众多抓捕目标过了一遍后, 对骆马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严肃说道。 “租界抓不了就抓国统区里的异己分子, 等会我和石站长陪特派员去目标住所看看你带人将那两个单独居住的地下党大官抓了。 他们都有掩护身份一定要注意保密悄悄动手不要惊扰到其他人抓到之后立刻将人带到这里来本处长要亲自审讯以及策反。” “是。” 骆马难掩兴奋他知道处长说的目标是谁, 那两个人以为躲在学校教书就能逃过追捕真是书生意气没有一点点情报斗争经验。 甚至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要是所有异己份子都怎么好对付, 那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以对方表现出的心理素质应该不难说服。 正在点烟的左重心中一紧怎么又冒出了两个在国统区活动的高级人员而且还是单独居住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情报行动纪律。 任何重要机关和人员至少要有两套预警渠道比如之前紧急撤离的中央文库一个人居住代表着就算被敌人抓了也无人知情。 这种情况对于下线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进入陷阱也不便于组织进行营救更可怕的缺少了被俘人员必须要经过的审查环节。 白细胞计划便是如此运作基础情报人员都是单独行动密捕后被发展成内线细胞打入到组织内部换成高级人员威胁只会更大。 他吐出一口烟雾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徐处长那两个人什么情况我还是那句话宁愿暂时断了这条线也不能将地下党惊了。” “哈哈这让骆队长介绍吧那两个人是他发现的要不是多次核实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傻的情报人员。”徐恩增洋洋得意道。 不得不说此人的心真是够大的刚犯了一个大错这会又大言不惭说别人傻左重微笑着看了看骆马准备听听他的具体汇报。 “是处长。” 骆马微微低了低头语气恭敬地说了起来:“报告左特派员卑职前段时间伪装成进步青年参加了街头游行伺机寻找地下党份子。 后来警察进行武装驱赶我跟随受伤的学生遇到了两个市区中学的老师对方一面帮学生包扎伤口一面对党国的戡乱大放厥词。 我认为这两个人非常可疑便刻意配合很快得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一个是沪上中央局的宣传部长另一个是宣传部的文高官。” “咳咳咳。” 左重被自己的烟给呛到了之前他听戴春峰说过骆马混进了进步青年中对方这两天也确实是一副学生的装扮可怎么会这样。 干了两年情报工作他遇到过很多对手有凶残的、有自负的、有狡猾的唯独没遇到过向陌生人泄露身份的这种事闻所未闻。 徐恩增见左重这般失态幸灾乐祸道:“左特派员没想到吧对方简直是自投罗网既然如此那徐某便却之不恭了先抓了再说。 他们平时居住在宿舍没有警卫人员每天在外面闲逛我们在学校外将人秘密控制地下党不会马上得到消息行动非常安全。” 他笑呵呵的说着对骆马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去抓人免得特务处插上一杠子这两个人可是他们翻身的本钱不容有失。 骆马会意抬脚悄悄离开了一旁的归有光心中冷笑转身对着大门外摸了摸鼻子远处街道上几个装扮各异的行人迅速跟了上去。 经过这一会的思考左重恢复了冷静明白想再多也没用只能期盼预警信息及时送达中央局的宣部部长应该会优先进行撤离。 另外有机会一定要建议上级对在白区工作的潜伏人员进行专业情报培训此类事情绝不能再发生这是拿同志们的生命开玩笑。 他将烟头踩灭语气中带了点羡慕嫉妒恨:“徐处长情报工作不能总靠运气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咱们去地下党的文库看看吧。” “哈哈好走吧。” 听着左重言不由衷的话徐恩增就像是三伏天里喝凉水恨不得大叫一声痛快眉飞色舞地走在前面带着特务们前往目标住所。 路上归有光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副处长我已经派人跟上骆马了要不要?”他说完比划了一个手刀意思是将两个地下党劫了。 “算了不要多事。” 左重轻轻摇了摇头官场的争斗过程可以博弈但是结果必须双赢自己拿了三百根大黄鱼其它的好处就要放手这是规矩。 俗话说破船还有三千钉不能把徐恩增逼急了对方要是没了活命的希望说不定会发疯进行全面抓捕那样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归有光闻言一脸的遗憾就凭特工总部那几块料行动小组随便派几个人手就能拿下两个地下党大官啊真是便宜这帮废物了。 说话间众人走到了文库所在的房屋几个一处特务踹开房门飞快的冲了进去接着左重和徐恩增在手下们的簇拥下跨入了院子。 “左特派员你看看咱们先从哪里查起。”徐恩增站在天井抬头左右看了看询问道:“用不用请邻居和房东过来大不了多花钱点嘛。” 这也就是在租界要是在国统区他早就派手下将人抓来了所以民国的有钱人都愿意到租界定居不用被果党军警盘剥和威胁。 左重听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客厅外伸头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去确定没有诡雷和陷阱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开口道。 “搜集所有垃圾以及遗留的生活物品邻居和房东不用问了如果有问题早就跑了没问题只会给咱们惹来麻烦这里毕竟是租界。 能在这个地方拥有房产的人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家也不会缺这点小钱一旦租界方面和警方搅和到这件案子里情况就复杂了。 况且白细胞计划需要秘密进行不可搞得人尽皆知事情要是闹大了让金陵知道发电询问沪上的真实情况别怪左某言而无信。” 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节言而有信(感谢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的盟主) 徐恩增心脏猛地一跳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戴罪立功刚刚还让地下党文库跑了确实不能引起金陵方面的注意于是连忙说道。 “左特派员所言不错洋人向来唯恐民国不乱特区法院那帮二鬼子又助纣为虐此事不宜闹大那就这么办快立刻搜查现场。” 他当即一挥手石振美和一处沪上站的特务们纷纷涌入房内翻箱倒柜开始搜寻没用多久天井地面上就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浆糊。 剪刀。 厚厚一沓胃药包装纸。 半个馒头。。 左重从中挑出了这几件物品说道:“地下党这是在整理和缩编文档将文件裁边减少文库体积否则用不着浆糊和剪刀可惜了啊。 要是能将这些东西缴获西南对我们就没有了秘密委员长定然欣慰徐处长你害苦我了千万不能上峰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嘴里说着心中却叹了一口气那位同志的胃病恐怕已经很严重这种化学类胃药对身体的损害很大唯一的优点就是效果强。 吃下去后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很少有人敢于长期使用只会在疼痛难耐时吃一颗可这么多包装纸对方显然不是偶尔服用。 为了保护党的珍贵资料避免生火住在这里的人不光要强忍着不适靠着冷馒头充饥还要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一点点整理档案。 那一定很痛苦吧。 左重转过身避开特务的视线背着手思考了一会然后一脸冷峻的说道:“徐处长立刻严密关注租界内和国府市区的诊所、药店。 对方的病情离不开药物说不定可以利用这条线索找到人这次别再出问题了不然别说三百根大黄鱼三千根也解决不了问题。” 现场残留的物证很清楚, 哪怕他不提醒, 特务们也会这么做, 假装视而不见反而会引起怀疑至于有没有用, 可能性基本为零。 地下党能将这些东西留下自然会做相对应的准备, 胃药又不是政府的管制药品, 去周边城市就能买得到, 没必要非在沪上购买。 “好我明白了。” 徐恩增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拉过石振美小声嘱咐了几句估计是让沪上站的人把嘴巴闭紧搞砸了白细胞计划, 谁都没好果子吃。 在场的人如今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想要活命就得和衷共济, 先把中央文库的事瞒下来, 等将其他地下党抓到手才好争取主动权。 “发现暗道。” 忽然, 有特务大声喊道听声音像是厨房间传来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有暗道地下党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跳出一处包围圈。 同时这表明此地是一个长期机关, 暗道不是小工程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和建造时间, 若是临时机关没必要这样耗费大量精力布置。 “去看看。” 左重说了一句率先穿过客厅走到了厨房, 只见灶台上的大锅被取下黑洞洞的炉灶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不过洞口未免小了点。 即使用肉眼观察也能看出这个洞口仅够一个成年人通过还必须是体型瘦小的成年人人都这么勉强何况那些文档和资料呢。 他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文库内的物品为了快速移动必然要放在箱子里这么窄的紧急撤离通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全部转移走。 难道? 左重目光巡视了一圈找到了一个与目标体型差不多的一处特务:“下去看看通到哪, 用最快速度回来汇报我让徐处长给你记功。” 这会徐恩增正好踱着步子来了微微颔首道:“去吧按照左特派员说的做回来去你们石站长那领赏咱们特工总部是有功必赏。” “是。” 面对白捡的功劳特务一脸激动的跳下去过了许久从炉灶钻了出来口中喊道:“暗道通向一条小巷很偏僻不在监视范围内。” “好回去盯着出口吧。”左重笑呵呵拍了拍对方肩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手表五分钟从特务下去到回来一共花了五分钟。 这还是在空手的情况下带着文档用时只会更长假设地下党用的是小型箱子多次运输就算只有五箱文档也需要将近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这不是紧急撤离。 左重沉默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场没有价值了派人去出口周围问一问情况医院和药店不能放松只能等着目标自己露头。 如果你们的人手足够也可以顺着对方撤离线路倒推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痕迹是不会说谎的情报工作本就是不断尝试的过程。” “多谢左特派员。” 徐恩增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没人能靠一堆垃圾就锁定犯人的踪迹那是话本上的故事现实之中不可能发生至少正常人办不到。 他异常亲热地说道:“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点沪上这边西餐不错我在餐厅存了一瓶法国酒庄的好酒咱们难得共事要多多交流。” “多谢下次有机会。” 左重笑着谢绝了宴请随即说道:“徐处长那左某就先告辞了有什么新情况及时通知我们的驻地在公共租界极司菲尔路75号。 现在你我荣辱与共力气要往一处使才好万万不可各打各的小算盘有矛盾也要等抓到地下党之后再说这是咱们的头等大事。” “一定一定。” 徐恩增嬉皮笑脸的应着至于有几分诚意就很难说了特工总部与特务处的恩怨一点不比跟地下党的少双方要必须倒下一个。 左重忽悠完老徐缓缓走出客厅路过天井时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隔壁二楼窗台上的茶花开得正盛看到这幕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中央文库真的搬走了吗这不重要只要不落在敌人手里就够了这对那位同志或许是好事那么严重的胃病真的该去治一治了。 等到迈出石库门房屋外面早已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附近居民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在微不可闻的苟特务议论声中坐上了汽车。 “回驻地。” 左重靠在后座闭着眼睛吩咐道这里可以放心了希望那两个宣传部同志可以顺利撤离万一出了问题沪上地下党就危险了。 不要小瞧宣传工作西南在白区的工作一半是情报另一半就是宣传其负责人掌握了很多重要情报比如进步文化刊物的位置。 通过这条线入手能够查出供稿人、印刷地点、分散渠道等众多情况丢失了宣传舆论阵地地下党未来的工作会越来越难开展。 “是。” 这时驾驶位上的归有光回了一句顺着公路向着极司菲尔路开去没开多远他就看到几辆汽车迎面开来两边的踏板上站满了人。 “副处长前面好像是骆马的人看样子是抓到地下党了用不用拦下他们问问或者回去找徐恩增?”归有光降低车速转头问道。 “没事走吧。” 左重的心沉了下去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看了看一闪而过的一处车队趾高气扬的骆马和两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映入他的眼帘。 看样子被捕人员进行了抵抗可双拳难敌四手一处的人再废物对付两个书生总是有把握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及时的离开。 他想不明白中央文库的事情证明老k的预警渠道很高效收到电文后对方当晚就利用彩灯发出了信号那这两个重要人员呢。 难道是因为文库和宣传部不是一个系统预警信息还没有传递到麻烦了必须向老k通报相关情况让沪上方面做好应变准备。 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同志而是敌人的残忍和狡猾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加之这两个人轻易泄露了真实身份说明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这两方面综合起来以左重的经验判断他们很可能熬不过去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派这种人来沪上还是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可想想西南的情况他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或许只有经历过磨难那支队伍才可以找到真正的领路人以及正确道路吧。 回到极司菲尔路75号。 左重立刻叫来了何逸君表情严肃的说道:“向副局长发报我说你记用最高密级的电码发送后销毁底档这件事只限你知道。” “是副处长。” 何逸君举手敬了个礼拿出纸笔坐到了凳子上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只怕关联甚大不然副处长不会这么说。 左重背着手转了转清了清嗓子说道:“白细胞计划一事徐恩增擅自行动导致地下党中央文库逃离并欲向学生行贿掩盖此事。 卑职本不愿与此等败类同流合污唯恐徐孤注一掷彻底破坏后续行动只得虚以为蛇以待时机成熟请求指示学生慎终敬上。” (补完更会为盟主加更。) 正文 第五百三十节事态发展 金陵调查统计局大楼。 电话声此起彼伏手拿文件的工作人员们步伐匆忙李卫抱着文件夹一溜小跑到了戴春峰的办公室门口理了理领口敲响了房门。 “噔噔。” “进来。” 李卫听到回复立刻推开了大门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夹递了出去:“报告左副处长从沪上来的电文电讯室说他们没有密电码。” “恩你先出去吧。” 戴春峰头也不抬的接过口中淡淡说道:“以后慎终来的消息要第一时间送过来但不要打听更不要向外透露尤其是局里的人。。” “是副局长。” 李卫知道老戴的压力非常大陈局长在局本部的影响根深蒂固他们作为外来者一言一行都被注意着稍不留神就会被人下黑手。 幸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一些旧时代的失意者逐渐靠了上来自己老板总算在各个部门有了可用的人手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他一边感慨一边给桌上的水杯添满热水随即轻轻走出去关上了房门无视着各种窥视的目光走回了小办公室继续等待召唤。 几分钟后屋内的戴春峰将手头的文件签署完放下金笔揉了揉鼻梁顺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接着打开了文件夹。 恩? 密电译出后他露出了笑容徐恩增破坏了白细胞计划造成了地下党文库的逃离此人果然一如既往的不靠谱这是一个好消息。 要不是二陈亲自作保哪轮得到姓徐的这个罪人主持这么重要的行动调查统计局里有的是合适的人选比如自己的好学生慎终。 徐恩增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问题要倒霉不止是这家伙一人, 陈部长和陈局长同样要负连带责任, 毕竟人是他们出面推荐的。 何况此人知错不改, 还妄图收买监督人员委员长要是知道定然会大发雷霆这封电文发的好, 用到妙处可让二陈栽一个大跟头。 至于左重有没有礼或者收了不少这不重要, 皇帝不差饿兵, 为党国办事收点好处很正常, 重要的是这份忠诚相比钱又算什么。 再说目前时机确实不成熟, 就让徐恩增再得意两天又如何戴春峰有了主意洋洋洒洒写了份回电, 让李卫去电讯室发给了沪上。 等左重收到这封电文, 不禁感叹老戴的大气, 便宜老师明确表示不管他收了老徐多少东西, 都是为了迷惑这个党国败类和大贪官。 所以准确的说他现在是奉旨收钱、为国受贿, 早知道这样就该多要一些用别人的钱立自己的功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美的事了。 要不给徐恩增再去个电话, 就说金陵方面听到了风声全靠自己从中运作, 这才免去了他们三个人的杀身之祸左重颇有些心动。 反正那些金条留给那些人也是放着, 不如交给他刺激消费也算是为党国做贡献了, 毕竟钱的价值只有流通当中才能体现出来嘛。 “副处长。” 这时邬春阳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两个文件袋双手呈上:“这是石振美和骆马的档案古琦科长让人连夜送来的这两个家伙不简单。” “喔?” 左重顿时来了兴趣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悠然说道:“除了这上面的情报外围的调查也要尽快开始, 档案上的内容定然有所疏漏。 这两个人是一处沪上站核心接下来免不了打交道情报越详细越好特别是关系网, 我要知道他们认识什么人有无特殊背景。” 果党内部势力纷杂谁晓得石振美和骆马背后有没有站着大人物倒不是害怕最多下手时注意一些就是了比后台他还没怕过。 邬春阳听完后难得露出了为难之色:“恐怕有些难度这两人是职业情报人员不像徐恩增是半路出家对自身信息保密很重视。 比如他们的家人的住址都是多年前的想必就是为了防止外界的探查外围调查定然会接触相关的人员很可能会让对方察觉到。” “恩这倒是个问题。” 左重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然后问道:“你说他们两个不简单是什么意思难道特工总部还能飞出两只金凤凰不成, 你仔细说一说。” 邬春阳挺直腰杆:“石振美是黄埔第一界警政科学员, 是陈恭澍和赵理君的学长, 毕业后在军中谍报部门工作, 潜伏北方军阀数年。 后来立下大功被陈局长收为秘书, 之后不知为何得罪了二陈, 下放到沪上站任站长这也是对方选择与戴副局长保持联络的原因。” 说到这他偷偷看了看左重发现左重面色如常又继续说道:“骆马是中央军校第一届宪警班警察组的学员在校期间表现非常优异。 其中警察学、侦探学、指纹学、统计学这些专业课业成绩均为甲等六个月的学习结束进入特工总部工作加入了顾氏训练班。 在这个训练班此人颇受姓顾的重视曾经多次向陈局长推荐其在金陵担任要职结果徐恩增亲自下令将骆马安排到沪上站锻炼。” 锻炼? 怕是穿小鞋吧。 左重将资料放回档案袋手指轻轻敲着牛皮纸袋随后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微亮的夜空不愧是是夜沪上霓虹灯光染红了半边天。 尤其是那家闻名全国的百乐门阔气的搞来了几台大探照灯将数万流明亮度的灯光从地面打上半空每秒钟都要烧掉好些电费。 他的眼睛随着那几束显眼的灯光动了动断然下令:“石振美和骆马的调查必须深入你找几个鸡鹅巷时期的老兄弟进行贴靠跟踪。 告诉他们携带照相机跟那两个人见面的可疑人员全部留影想办法弄清身份万一被发现了就说是我的命令不要跟一处硬顶。” “好的副处长。” 邬春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外围调查消息容易泄露跟踪就不同了以情报科老人的跟踪技术只要保持好距离对方发现不了。 左重抱着胳膊站在窗前发着呆直到座钟铛铛敲响了九次他将房门关好拿出手机将宣传部门两位同志被捕的消息发给了老k。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姓名但是一个宣传部长一个宣传部的文高官不是什么小人物沪上地下党方面应当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事实与他想的一样一个小时后沪上法租界与华界的接合地高郎桥隶属于特科的那座电台再一次收到了来自西南的预警密电。 石库门三层阁报务员和黑影面面相觑最近这是怎么了沪上组织又出事了刚刚转移了中央文库这下连宣传部长都被抓了。 “酋长是不是咱们的内部出问题了敌人连续两次出动一次盯上了几个重要机关一次盯上了重要的干部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身穿旗袍的中年女报务员摘下耳机表情有些疑惑和凝重小声对一个留着口子胡的消瘦男子说道随即不太确定的补充了一句。 “还有沪上中央局已经收到了预警信息那两个同志为什么没有撤退宣传部长和文高官掌握了很多情报万一坚持不住” 被称为酋长的男人摇摇头:“要相信自己的同志况且文库的地址是绝密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久经考验的老隔命。 他们不光有坚定的信仰跟果党也有血海深仇绝不可能当叛徒如果他们有问题我们早就被苟特务发现了用不着等到今天。”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上次那封豪密里面说敌人正在进行一个白细胞计划目的是向组织进行渗透头用白细胞慢慢代替红细胞。 所以这些人当中有没有所谓的白细胞无法确定对方渗透到了哪一层组织也是未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营救那两个被捕的人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通过这两天的严格审查红队的人员没出问题否则党在沪上的行动力量就危险了造成的损失将会难以估量。 他点燃火柴将电文底档点燃抬头对电报员说道:“沪上中央局和特科相对独立预警信息的传递需要一定时间问题可能出在这。 现在普通联络渠道已经不安全了你立刻通过电台联络中央局向对方通报情况询问那两人为什么没有撤离其它的不要多说。” “是。” 报务员再次带上耳机熟练的转动电台上的旋钮打开电源开始摁动电键绿色的发送信号灯不停闪烁对外一遍遍的发送电波。 许久后她回过头语气中有些担忧:“没有任何回应要不要调节成地波联络这样通讯质量更好、更清晰短时间之内应当安全。” 短波电台的传播途径有两个一个是地波一个是天波天波就是信号在大气层和地面间反射优点是距离远缺点是不够稳定。 地波不受气候影响传播比较稳定可靠但在传播过程中能量被大地不断吸收因而传播距离不远容易被电侦设备侦测锁定。 酋长站在她的身后不假思索道:“用地波联络明天你和电台转移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先搬到我那等局势稳定再做其它打算。” “好。” 报务员严肃的回了一句。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节追查原因 特科的报务员将电台调节成地波联络再次呼叫沪上中央局这回对方很快就给予了回复双方终于建立了联络随即进行通讯。 十几分钟之后警车的嚎叫声从远处隐隐传来酋长拔出手枪站到了老虎窗前轻轻撩开盖在上面的棉被一脸警惕的看向外面。 沪上的几方势力勾心斗角只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地下党恨之入骨短波电台的信号一旦被侦测到他们一定会拼命追查。 “好了。” 报务员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伸手关掉了电源接着低下头破译起密电情报只有记在脑子里才安全记在纸上很容易被敌人查到。 她对照着密码本飞快地将一个个密电码转化成汉字全部破译后再次校验了一遍随后将电文底档点燃放入了桌上的火盆之中。 “酋长沪上中央局的回电那两个同志前不久从红俄回国对于沪上的敌我形势不熟悉他们认为我们的预警信号可靠程度不高。。 所以就没有按照命令转移坚持要留在市区组织学生运动决定等待自己的预警渠道回复中央局的人已经派遣人员去核实情况。” 报务员有些愤怒作为一个老地下工作者她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深恶痛绝什么叫不可靠难道要等敌人电话通知吗。 敌后潜伏任务情报工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人人都搞小圈子、小山头互相推诿、不信任党的秘密情报活动就危险了。 “什么?” 酋长同样很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员被捕是这个原因地下党人最宝贵的品质就是服从指挥那两位同志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思考片刻他脸色严肃道:“通知中央局建议他们对自身进行排查, 特务的目的非常明确, 这证明对方知道被捕人员的真实身份。 是有人泄露了情报, 还是被内部被敌人渗透了这个问题要先查清楚不然有了第一次, 就会有第二次必须保证组织的纯洁性。 除此之外, 也要搞清楚预警渠道为什么没有起效, 花费那么多精力和资金建立的情报网, 连续两次没有任何反应这事很不正常。 通讯结束后暂时中断与他们的联络, 特科重要人员马上转移向西南方面汇报这里的情况等候上级命令, 即刻起进入蛰伏状态。” “是。” 报务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按照命令将电文发了出去, 确认沪上中央局收到后, 两人将房屋进行了清理最后分头离开了高郎桥。 与此同时, 地下党重要人员被捕的消息已经在某些圈子传开了第一刑庭庭长于华也从巡捕房老朋友的电话中得到了相关情报。 “这跟我们特区法院没关系, 你都说了人是从市区抓的嘛不需要我们的批准, 地下党无法无天确实该好好管管了, 好回头见。” 他故作轻松的说完, 将话筒放回了回去脸色很不好看自己分明去了警报员那里为什么还是有人被抓了难道警报员出事了? 起身在客厅里走了走于华猛地停步看了看大门目光透露着迟疑, 可眼神很快就变得坚定快步走到衣架旁套上大衣走了出去。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所有人都愿意为国家和民族出一分力包括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 每一个人有尊严有信仰的人都是英雄。 自己是不是一个英雄于华不知道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地下党便不能行半途而废之事君子一诺五岳为轻。 走在瑟瑟寒风中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将脑袋缩回了衣领里逆着人流走在拥挤的马路上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反跟踪手段。 穿过了四五条街道确认身后没有异常情况于华推开了一家酒吧的大门刚一进去一股热浪就迎面扑来耳边充斥着喧闹声。 他侧着身子挤到了吧台旁, 丢了一张钞票给酒保顺手拿过了电话机要通了一个电话后靠在吧台上观察着人群直到电话接通。 “喂, 是我。” “出来喝两杯。” “好, 老地方。” 于华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巡捕房和情报机构一直在监听电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即使用暗语也不安全还是见面谈比较好。 他点了一杯啤酒找了个阴暗的角落一边思考一边小口喝着偶尔抬头看向入口方向不到半小时一个年轻人走来坐了下去。 “于庭长是不是出事了?” 年轻人压低声音问道说完左右看了看不动声色地将椅子挪动到了墙边让自己面朝人群和走道确保不留下太多的观察死角。 “有两个人被捕了。”于华端起酒杯挡住嘴巴:“听说是中央局宣传部门的人男性地位很高掩护身份是学校老师你认不认识。” 年轻人瞄了他一眼紧紧闭着嘴巴如果对方被敌人策反了任何回应都会给组织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所以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上午你带着特务离开法院之后我按照你们给的地址去了警报员家中没有人在家我便用备用钥匙进了屋将情报放进了暗格。 中间没有人跟踪我警报点也一切正常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会不会警报员出了问题否则相应人员应该会暂时转移才对。” 于华认真的解释着他不想对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两名人员的被捕他们合作了很长时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年轻人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余庭长我们对你是绝对信任的我会向上级汇报此事你先回住处有了消息我会立刻跟你联系。” “好我夫人和孩子都去外婆家你随时可以过来。”于华一口将啤酒喝光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注意安全。” “谢谢没关系。” 年轻人露出灿烂的笑容站起来汇入了人群从酒吧后门出来后悄然融入了黑夜中时间很紧张必须尽快把特区法院的事上报。 他刚刚说的话不是在安慰于华这位纯粹的爱国者是值得信任的问题很有可能出在他们自己身上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警报员。 对于此人年轻人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对方叫老龚在东北方面工作过因为受伤来到沪上治病组织关系便转到了沪上中央局。 以往的任务中老龚的表现不能说很好但基本是合格的就是传递预警信息的速度有些慢组织多次批评过可对方置若罔闻。 考虑到此人的贡献上级以教育为主没有将其调离目前岗位难道是这个家伙没有将预警信息送走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汇报前得先搞清楚这件事年轻人加快步子朝着警报点走去没用多长时间他就到达了目的地不远处的街角默默观察着情况。 结果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在附近出没老龚住所窗口的窗帘被拉开这代表着安全于华说的没错警报点确实没问题。 年轻人等了几分钟从黑暗中走到了房门前抬手敲响了大门没有回应于是他又用力敲了敲里面终于响起一个疲倦的声音。 “谁?” “我表弟。” “来了来了。” 屋内的人似乎有些惊慌一路上碰倒了不少东西咣当咣当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深夜显得很是刺耳随即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嘎吱进来吧。” 一个络腮胡子打开大门并招了招手年轻人眉头紧锁透过门缝观察着看见络腮胡也就是老龚的脸色正常这才闪身走了进去。 “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预警信息情报给我我立刻去上报要我说就该装一部电话免得你三更半夜来报信这样太危险了。” 老龚伸头瞅了瞅街道顺手关上门嘟嘟囔囔的说着听上去对于工作颇为积极还提出了改进意见只是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味。 年轻人没有听这些废话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暗格前一把拉开一张纸条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见到这幕他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怪不得上级没有收到预警原来是这个王巴蛋跟没有向上传递年轻人回身揪住老龚的领子愤怒质问道:“这就是你完成的任务!” “什么?” 老龚一脸的莫名其妙可等看到暗格里的纸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糟糕光顾着喝酒忘记查看暗格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前后只出去了不到二十分钟谁知道情报恰好这个时间送来看样子还是重要情报这一下自己在东北干的那些事也瞒不住了。 早年他被组织上派往东北参加抗日义勇军战斗中为了保命而出卖了其他队员要是让上级知道这件事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节徐恩增劝降 老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年轻人哭嚎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出去了不到二十分钟以往没出过意外谁晓得这次会这样。” “什么以往?” 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一脚将他踹了出去拔出手枪厉声道:“警报员的重要性你应该很清楚多少同志的生命全都寄托在这上面。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原因给组织造成了多大损失我真想一枪毙了你这个混蛋老实交代你以前传递预警到底有没有漏报。” “饶命饶命只有几次有一次我贪杯喝多了没有传递后来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我就觉得这事或许没那么重要你饶了我吧。” 老龚吓得浑身哆嗦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低垂的眼睛里却闪过一道凶光右手慢慢伸向胸口口袋。 他很清楚因为关东军对于电台的管制和边境的封锁, 东北很难与关内组织取得联系所以自己曾经出卖战友的事材没有传出去。 可要是这件事发了, 上级一定会想办法调查他过去的经历, 想想那些叛徒的下场, 老龚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拼死一搏或许有活路。 “你!王巴蛋!” 那边年轻人几次想要开枪, 但是严格的纪律让他放下了手中的枪最终怒气冲冲说道:“我没有权利处置你你等待组织的处理吧。。 接下来你就在这个房间待着, 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你这么这么做对得起上级的信任吗对得起将安全交给你的同志吗。” “啪!啪!啪!” “是我对不对对不对我就是一个畜生。”老龚一下下抽着自己的脸, 没打几下腮帮子就肿了起来, 嘴角和鼻孔也流出了丝丝鲜血。 若是挨几个耳光就能逃过一劫, 哪怕是暂时的, 也比在枪口下拼命强, 那只是最后的选择俗话说子弹无眼结果怎么样很难说。 年轻人深深看了此人一眼, 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会在作战中英勇受伤吗他有点不相信或许对方的过去没有其说的那么光荣。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搞清了预警渠道失效的原委剩下的就是想办法了解被捕人员的情况, 由此决定是否进行武装营救。 这是个很残酷的现实, 如果那两位同志坚持住了自然要救如果没坚持住向敌人泄露党和组织的秘密, 那他们就不再是同志。 至于要不要限制老龚的行动, 年轻人认为没有必要此人一直在东北活动到了沪上后又很少外出就算想干什么也摸不着门路。 再说他一个人没办法控制对方, 捆绑和打晕都不合适没有得到上级的授权, 任何人都不能对自己同志动手这是铁一样的纪律。 于是再次警告了老龚几遍年轻人就匆匆离开了警报点前往沪上中央局的紧急联络点那里有人有权对今天发生的事做出决断。 可惜他不知道一点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背叛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种人除了自己什么也不在乎必然会提前找好退路。 老龚看着黑夜中走远的背影脸色阴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地下党不给活路那为什么不杀出条活路说不定比现在更好。 路灯照在窗前倒映在墙上的黑影忽然消失不见鬼永远是鬼只能活在阴暗中见不得一点光明仿佛生怕真实面目被人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沪上这个夜晚很不平静许许多多的人彻夜难眠地下党方面在检视自身左重在静待事情的发展特工总部上下则在忙着策反。 徐恩增坐在一处沪上站的审讯室双手握着茶杯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看着审讯椅上昂首挺胸的中年男子口中缓缓地说道。 “吴先生, 对吧你的身份对我们来说不是秘密鲁省人, 三十六岁前朝光旭二十四年生人民国二十年的时候前往红俄留学。 民国二十三年也就是今年回到了民国途径了港城、羊城、福城、杭城、沪上在市区第一中学教授外文学生们都很喜欢你。 你生日的时候这些孩子还凑钱给你买了一块蛋糕永记这可是沪上最高级的西点房价格可是不便宜哟怎么样味道如何?” 他将对方的背景、经历和生活细节娓娓道来如同亲眼所见语气就像老朋友之间的聊天只是身边的刑具戳破了这虚假的伪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姓吴我姓黄也没有去过红俄去的是法国和英国长官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姓吴还是姓黄的中年男人张嘴说道眼睛忍不住瞄向各种刑具咽喉不停耸动长袍下的腿微微颤动嘴唇更是白得吓人。 “这样没意思吴先生。” 徐恩增眯了眯眼睛信心十足的说道:“我们敢将你抓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地下党沪上中央局的宣传部长嘛这个官职可不小啊。”谷櫊 地下党沪上中央局宣传部长。 这句话一出中年男子猛然一震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恐惧他的身份和职务在沪上方面只有几个人知晓为什么果党会这么清楚。 只有一个可能。 组织出了叛徒。 他一到沪上组织上就曾经提醒过国内的敌我形势非常严峻敌人无孔不入原本以为有些夸张了现在看来只是客观的评述。 中年男子心中不禁后悔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应该一意孤行留在市区不管暂时离开学校还是去租界都不会落在敌人的手上。 “吴先生怎么不说话了哈哈哈你可以继续说那些编造出来的故事我洗耳恭听可等我的耐心被消磨完咱们就该见真章了。” 徐恩增说完突然转动审讯席上的台灯刺眼的灯光直射中年男子的面部对方连忙抬手将眼睛遮住在场的特务们见状会心一笑。 硬汉是装不出来的有些东西从细微处便能看出来一个连灯光都害怕的人又怎么可能熬得过酷刑这个地下党很快就会投降。 中年男子嗫嚅了两下将脑袋低了下去:“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地下党你们这是对文化界人士的迫害是无耻的污蔑。” “不见棺材不掉泪!” 徐恩增笑容变冷旋即拍了拍手:“把人带进来吧让吴部长看看他的下属说不定咱们的部长先生有什么重要的会议精神要宣达。” “哈哈哈哈。” 屋顶昏暗的灯泡轻轻摇曳特务纷纷猖狂大笑阴森森的脸上光影不断变幻中年男子的头上冒出了冷汗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吱” 审讯室的铁门开了一个身穿粗布短褂的光头走进来不停的点头哈腰:“见过诸位长官吴先生就是地下党的大官我可以作证。 这家伙不止一次说过他的地位有多高只要我听从组织的命令、好好表现就会向上级不是向叛匪上层推荐我口气大的很。” 真的暴露了。 中年男子一见到来人立刻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自己初来沪上时便是对方去车站接的人接下来的几次秘密任务中还打过交道。 为了获得信任和重视他确实透露过身份谁能想到此人竟然投靠了果党这下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悔不该不听特科的预警啊。 “好了出去领赏吧。” 徐恩增随意摆了摆手等此人千恩万谢离开后转头看向中年男子:“吴部长你看看即使你不承认我也有足够的证据定你的罪。 我们不要绕圈子了只要你愿意合作将沪上地下党的秘密说出来荣华富贵就在眼前都是读书人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受苦。” 他一边说一边使了个眼色骆马很配合的将烧得通红的火钳放入水中发出了刺啦一声中年男子一激灵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说吧说了就解脱了。” 徐恩增见对方有所松动不失时机的低语劝说道:“我也是去国外留过学的晓得中国人在洋人国家的艰辛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立不世之功如此悄无声息的死掉岂不是太可惜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辛苦你就不想才华得以施展吗。 党国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以你的地位和能力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前途何必在地下党一棵树上吊死吴部长我觉得我说的对否。” 说完这番似乎推心置腹的话他坐在那抱着胳膊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起身就准备往外面走口中略带着惋惜说了句。 “骆马好好招呼吴部长。” “等一等我我说!” 中年男子焦急的喊了一句接着瘫软在审讯椅上他知道自己是撑不过刑讯的既然如此不如痛痛快快的招了省得自讨苦吃。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节说你蠢还不服气 徐恩增笑了这些个地下党真是奇怪有的人犹如铁嘴铜牙怎么都撬不开有的人却是标准的软骨头轻轻一推便会弃甲投戈。 他亲自倒了一杯热水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递了过去笑吟吟的说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是英豪这样不是很好嘛。 只要你将地下党在沪上的秘密布置说出来有任何需要我们都可以满足来人赶紧将械具摘下来怎么能这么对待吴先生呢。” 特务们听到命令表情变得和善七手八脚的将手铐脚镣取下吓唬人的炭火和电椅都被搬了出去审讯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中年男子双手接过热水小心翼翼的喝了两口这才感觉冰凉的身体有了点热乎劲随即蜷缩在椅子里口中唯唯诺诺问了一句。 “不知道这位长官怎么称呼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吴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刚刚到沪上很多情况并不是太了解。”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徐恩增示意人搬来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我就是特工总部徐恩增吴部长应该听过鄙人的名字也应该知道我说话的份量。 其实有些事情我们比你还要了解比如机关所在领导人的掩护身份等等不知道你能告诉徐某什么此事可关系到你的前途。” 之前的承诺还犹在耳边他这会就又变了个说法因为徐恩增明白当了叛徒就没有回头路,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对方绝不敢翻脸。 可没想到, 中年听完身子往后一仰脸色惨白道:“你究竟是谁金陵的通报说了, 在营救被俘人员时徐恩增已被他们当场击毙。” 我特么 徐恩增深深吸了一口气, 忍住一枪打死这家伙的冲动, 将声音放缓道:“你收到的情报有误, 徐某当时受了轻伤并没有性命之忧。 金陵地下党靠着阴谋诡计, 确实让党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那只是一个小意外请相信我们的实力, 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中年男人将信将疑, 又看看身边的特务, 最终相信了徐恩增的说法, 毕竟除了果党特务一次性找到这么多獐头鼠目的人不容易。 他讪讪点了点头:“是吴某失言了, 徐处长你好除了机关驻地和重要干部外我还知道你们内部有地下党, 对方可能是特科的人。” “什么?” 徐恩增猛地站起来激动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依据, 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吴先生, 你要为这句话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明白吗。” “明白, 明白我在被捕前收到了上级的预警信息来源是沪上特科具体内容是你们已经派人员渗透了沪上组织基层活动暴露。”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刚刚证人的身份苦笑一声:“当时我觉得这条预警的可靠程度不高就没有转移, 否则何至于此。” 白细胞计划泄露了。 徐恩增身体打了个晃险些摔倒怎么会这样一旦地下党知道这件事行动就失去了隐蔽性, 再想偷偷发展内线细胞怕是难了。 而且特科的手未免太长了连这种级别的绝密情报都能搞到要知道沪上站很多特务只是执行命令对于白细胞计划根本不知情。 不好。 徐恩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把薅住中年男人的衣领两眼通红道:“中央文库是不是收到了这条预警信息搬走的说快说啊!” 他的心在颤抖按照姓左的小王巴蛋的说法地下党是发现了他们这才决定撤离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其它抓捕目标也危险了。 中年男人被勒得喘不上气艰难的回答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应该是这样, 否则文库这样重要的机关不会轻易变更地址。 徐处长不要杀我, 不光是你们内部, 租界官方也有地下党眼线, 你们每次抓人前都会有人提前发出预警所以我们才有机会逃脱。” “嘭。” 将此人狠狠推到椅背上徐恩增转身怒吼道:“骆马立刻封锁沪上站禁止人员出入你带最可靠的人手对所有目标进行抓捕!” “是卑职就去。” 骆马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听到命令慌忙就往外跑还没出门就跟一脸喜色的沪上站站长石振美撞了个正着对方眉开眼笑说了句。 “报告我那边的文高官招” “闭嘴!你给我滚过来。” 徐恩增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为什么白细胞计划会泄露你的沪上站都快成特科下属机构了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泄露了?” 石振美搞得目瞪口呆计划秘密进行了几个月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渗透了对方基层组织要泄露早就泄露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心思急转表面上委屈道:“处长卑职冤枉啊沪上站的人员清理了好几遍留下的都是经过考验的老兄弟这是不是有误会。 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将我的站长职务撤了我愿意接受上峰审查若是查到我跟地下党方面有瓜葛你当场毙了我我问心无愧。” 说完站在原地昂着脖子摆出了标准的孽子孤臣的模样心说这狗屁站长不当也罢老子回金陵跟着戴副局长吃香的喝辣的去。 徐恩增气得两眼发黑这个混蛋什么意思这是想临阵脱逃吗门都没有啊当即快步走到石振美面前用手戳着对方的胸膛。 “我告诉你特工总部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把沪上站内部隐藏的地下党份子全都找出来你就等着被严厉制裁吧。 赶紧去对站内人员进行审查重点是有机会对外传递消息的人任何人都不要放过我带来的人同样接受甄别我给你最高授权。” 石振美脸色涨红哀叹这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啊自己堂堂的黄埔一期生竟然被这个跳梁小丑当众羞辱哎。 想到这里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卑职遵命左特派员要不要查白细胞计划对方也是知情的我建议上报局本部让他们调查。” “说你蠢还不服气暗线来自沪上特科姓左的一直待在金陵况且你以为戴春峰会不派人跟着吗把你的那些小心思给我藏好了。” 徐恩增觉得此人居心不良想挑起一处和二处的争端要放在以前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就像左重说的他们如今必须同进退。 如果没有对方的遮掩万一沪上的事情被金陵知道所有人都要接受惩罚有多少恩怨都得暂时放下等到事情过去再一决胜负。 石振美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徐恩增说的很对戴副局长这个人道行很深不可能不做相关的措施特派员那边应该没问题。 这时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弯腰小声请示:“处长刚刚外面有个地下党来自首说是沪上中央局的警报员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你说什么?”徐恩增有点不敢置信随即又问道:“你确定是地下党的警报员这种岗位只有死硬分子可以担任这种人会来自首?” “确实您看。” 石振美早有准备从口袋掏出几件东西:“这是对方的党证、非法刊物、一份预警信息复件没有人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伪造这些。” 徐恩增一把夺过看了起来党证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姓名、年龄、入党年月、发证时间之类的基本资料关键是那份预警信息。 “特工总部有抓捕行动正在寻求巡捕房方面的协助或涉及公共以及法国租界人员需要暂时转移等待后续情报急!急!急!” 三个醒目的感叹号就像是三个大耳光狠狠扇到了徐恩增的脸上什么秘密行动有特么这么秘密的吗啊就差上报纸宣传了。 沪上究竟是谁的地盘特务系统有地下党的人租界也有地下党的人他们就算是放一个屁那帮地下党都知道简直岂有此理。 这两个异己份子被捕的事说不定也已经传了出去他算是看明白了沪上就没有秘密鬼知道自己的特工总部藏了哪方面的人。 “走去看看。” 徐恩增阴恻恻撂下一句一挥手带着特务们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审讯椅上的中年男子看傻了这不是在审讯他吗怎么人全走了。 “徐处长徐处长” “我都招您别走。” 听着身后的叫声徐恩增冷冷一笑熬鹰嘛就得抻一抻对方先查清抓捕行动有没有泄露要是没有泄露此人还有利用价值。 要是泄露了就把这两个地下党高级官员送上去交差白细胞计划眼看就要完蛋了这会最重要的是自保立功那得有命去领。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节一棵好苗子 “哒哒哒” 徐恩增和石振美并肩站在安静的走廊里两边站满了荷枪实弹的特务他们守在每一个办公室的门口监控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沪上站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告知没有完成甄别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这个消息让某些怀有异样心思的人心中打鼓坐立不安起来。 要说世界上什么买卖最好做有人会说是卖违禁品有人会说是独门生意或许都没错但在这十里洋场情报是最值钱的玩意。 日本人、红俄人、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和后来居上的美国人这些大国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小国家都在沪上设有情报单位。 一条靠谱的情报有的人是愿意花钱购买价码往往是一条或更多条硬邦邦的金条拿着几十块薪水的人根本无法抵抗这种诱惑。 “呵呵。”徐恩增看着一幕不禁露出冷笑:“我倒要瞧瞧这回能找出多少妖魔鬼怪再不管管老子的特工总部就成公共厕所了。。” 石振美露出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对于手下的小动作他不可能不知情只是在党国的官场上混要懂得一条金科玉律难得糊涂。 主义是填不饱肚子的也付不起沪上高昂的房租更去不起可以欣赏江景的餐厅他要是铁面无私第二天金陵的调令就到了。 众怒难犯哪。 徐恩增见他不说话冷笑逐渐变成了嘲讽口中问道:“那个自首的家伙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搜身小心别中了圈套。” 自从在九甲圩中了一枪老徐便很抗拒跟地下党打交道总觉得对方是来杀自己的多少有点创伤后遗症的意思俗称就是怂了。 比如刚刚那位就被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甚至连谷道都没放过确定身上没有隐藏武器, 徐大处长这才同意纡尊降贵亲自接见。 石振美晓得他的意思, 连忙说道:“您放心, 已经详细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此人名叫龚自在, 跟党证上的姓名一样真假未知。 我将其安排到了会议室, 派了几个行动好手看着, 依我的观察, 对方不像是在耍花样标准的叛徒嘴脸, 一来就问能有什么好处。” “到底派了几个?” 徐恩增皱了皱眉头很不满意这种大概的说法三个人是几个人, 九个人也是几个人, 职业情报人员描述情况怎么可以如此随便。 “六个人。” 老中医石振美这回没把准对方的脉, 不晓得处长怎么又生气了, 比家里的黄脸婆还难哄他越来越觉得站长位置是个烫手山芋了。 谁爱干谁干吧。 这边徐恩增继续摆出臭脸, 伸出两根胖指头加强语气:“不够再来十四个人凑二十个人, 地下党阴险狡诈各种诡计层出不穷。 你在沪上干的多是一些事务性工作, 不懂其中的利害我是跟对方面对面交过火地, 对他们要保持最高警惕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严肃的自吹自擂了一波, 他摸了摸背头:“将人员调齐咱们再进去刚刚你不在那个宣传部长说了一件事地下党在租界有眼线。 我们必须把这些人揪出来一是破坏地下党的预警体系以及情报网二是跟租界方面结个善缘方便将来的抓捕, 你先去安排吧。” “是。” 石振美额头青筋直跳说了一声便快步离开他害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揍对方一顿什么叫事务性工作, 沪上站抓人难道靠嘴吗。 他的身后徐恩增眯起了眼睛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家伙有反骨看来得找个机会将对方派遣到东北去听说特务处经常这么干。 这办法真不错。 此时会议室里的老龚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会摸摸真皮沙发一会试试高档椅子最后看着酒柜中的高级洋酒咽起口水。 至于为什么这里会有酒柜长官们说完领袖旨意、党国风骨口干舌燥之时喝杯水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再苦不能苦了公仆不是。 “呸狗贪官。” 老龚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暗戳戳骂了一句, 地下党开会因为怕被发现连热水都没有两相一对比此人叛逃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反正都是为人卖命为何不卖个好价钱, 像现在这样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每天提心吊胆的出生入死哪有在果党这边舒坦。 他越想心头越热恨不得马上加入特工总部到时饷钱拿着、制服穿着不知有多快活没必要跟那帮红脑壳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不过话说回来特务的待遇确实不错可要说起专业技能老龚是看不起的沪上站的地址怎么来的还不是靠跟踪对方得来的。 特工总部的人出外勤就差把我是特务的牌子插脑袋上了一模一样的黑中山装、黑礼帽说话和做事咋咋呼呼非常容易分辨。 他在租界转了半个小时便找到了几个目标顺利跟到了这座挂着德龙电料厂牌子的大院期间这些人连头都没回真是废物啊。 要不是特务处的人神出鬼没找不到投靠的门路老龚更希望跟着传说中的戴处长干这行的谁不知道这个王牌情报单位的大名。 特务总部凑合吧。 老龚躺在软软的沙发上抬头看着精美的天花板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低落或许是想到了加入地下党的那个夜晚以及那段誓言。 人哪总是会变得。 只是他不知道在考验和磨砺中有的人变得更加坚定变得更加纯粹时间不是堕落的理由所谓大浪淘金讲得便是这个道理。 忽然门打开了。 一大堆膀大腰圆的特务走了进来不算小的会议室顿时变得有些拥挤随后徐恩增和石振美缓缓步入颇有点大人物登场的架势。 “龚先生这位是我们特工总部徐处长听说你能幡然悔悟前来自首徐处长非常开心决定亲自接见你你一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石振美立于一旁抬手朝向一脸冷峻的徐恩增劝降和策反的重点在于树立权威或给足筹码一个处长出面足以说明果党的诚意。 “龚自在见过尊敬的徐处长、石站长。”老龚脸上果然露出了激动的表情手忙脚乱的起身鞠了一个躬:“我这次来是为了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 徐恩增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呵呵反问了一句:“龚先生空口白牙的漂亮话谁都会说你怎么证明你对我们是有用的。 不瞒你说每天都有大量的地下党投诚地位和官职都比你高得多可好处就那么多僧多粥少啊请你一定要理解徐某的难处。” 他这会倒是拿捏起来了吹着自己都不信的牛皮要是真有那么多人跟特工总部合作一个小小的警报员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面对质疑老龚丝毫不惧挺直腰杆得意说道:“不知道整个沪上中央局够不够我有办法将对方的高层全部找出来我说的是全部。” 整个沪上中央局。 这个条件要放在之前徐恩增理都不会理靠着白细胞计划沪上中央局的大部分成员都在他们的监控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骆马正在进行紧急抓捕要是抓到人还好要是抓不到人姓龚的就有价值了徐恩增眼珠一转面色瞬间缓和哈哈大笑伸出手。 “你好龚先生欢迎你啊请放心只要你是真的改过自新我保你一个锦绣前程从政的话科长起步从军至少是一个少校军衔。” 老龚眼睛一亮科长和少校别的不说光是薪水和军饷就不少要是再算上各种油水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当即再无顾虑开口道。 “多谢徐处长龚某负责租界情报网和上级的联络工作曾多次见过叛匪的大人物根据我的推测对方目前已经进入了蛰伏状态。 原因是有人泄露了贵处的抓捕行动按照那边的纪律要求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人员肯定会进行临时性疏散机关也会停止运行。 我想出的办法是由我向上级通报一个假情报他们为了求证定会跟我见面到时候徐处长就可以趁机抓人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好。” 徐恩增轻轻鼓了鼓掌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龚先生请坐吧让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务必把沪上中央局的逆贼引出来一扫而光。” “是。” 老龚双脚并拢一个立正恭恭敬敬的回道看得徐恩增和石振美莞尔一笑此人确实机灵场面上的东西无师自通是棵好苗子。 就在这三人狼狈为奸的同时沪上站对面一座小楼的楼顶先前跟于华和老龚见面的年轻人放下望远镜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该死的叛徒。”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悄悄离开了此地既然掌握了那个混蛋通敌的事实有些事宜早不宜迟每耽误一分钟组织的危险就越大。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节一条好狗 太阳缓缓升起。 于华披着外套站在窗户前神色焦急的看着马路方向身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了厚厚一层的烟蒂很明显是一个晚上没有休息。 从酒吧回来之后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躺在翻来覆去几次无法入睡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年轻人会不会遇到危险。 两人合作了多年多次破坏了敌人的计划关系亦亲亦友于华很清楚对方的性格到了关键时候对方一定会牺牲自己来保全他。 “唉。” 于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悔要是他能早一点到预警点投递预警信息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这时清冷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薄薄的晨雾中若隐若现于华松了口气走到了大门处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人影快步走到门口侧身钻了进去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后严肃说道:“于庭长警报员出了问题你有暴露的风险必须立刻转移。” 于华迅速关上门闻言皱起了眉头:“一定要走吗我与对方没见过面失去了特区法院的情报渠道以后果党抓捕行动谁来预警。 而且我的妻子和孩子怎么办我不能将他们留给敌人那帮畜生没有任何人性可言作为丈夫以及父亲我必须承担应有的责任。” “你放心等会就有人去接于夫人和孩子你们暂时去港城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回沪上这里是船票, 赶紧收拾行李。” 人影正是昨晚的年轻人, 他说着递出了几张船票:“虽然你们没有见过面, 但敌人很狡猾你的行踪很好追溯其他的我不能多说。” 于华站在那思考了几秒钟, 最终郑重的摇了摇头:“让我的夫人和孩子先走我要留下, 我的身份履历很完美, 果党不会轻易怀疑。” 他见对方还想要劝说, 又继续说道:“我理解贵党的好意只是现在没到必须撤离的地步, 如此放弃太可惜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年轻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于华是党外人士, 帮助他们不是为信仰, 不是为官职, 更不是为了金钱, 纯粹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对于这样的朋友地下党必须保护好, 不能让人寒了心可是人家不愿意离开他总不能用枪强迫, 只好点了点头走到电话机旁。 “呜呜呜” 年轻人转动摇柄接通了一个号码跟对面说了几句, 内容是让人将于夫人和孩子疏散到苏城的乡下等待消息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既然于华不走, 总不能将一家人拆散苏城离沪上非常近, 接下来是撤是留都好安排也算是做两手准备冒险不代表不留后路。 做完这些他走到窗户旁歪头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情况小声说道:“于庭长你今天正常上下班千万不要打听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已经跟法院告了假, 这或许会引起特务的怀疑若是有人来询问我的情况你就按照约定好的话回答他们还记得应该怎么说吗?” “记得。” 于华没有任何停顿, 开口道:“我就说跟你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平时即使有私下联络也是你主动邀请我吃饭我说的对不对。” “对就这样说。” 年轻人低头看看时间再次叮嘱:“面对情报人员的询问不要做肯定式的回答敌人会寻找相关的证据或者证人来核实你的口供。 那我就先走了要是一切顺利就明天见要是不顺利会有新联络人来找你来人的暗号是问先生几点钟了你回我的手表坏了。” 他说到这忽然笑了笑将围巾重新围上:“这是以防万一就果党特务那几下子伤不到我于庭长能跟你合作是我的荣幸再见。” “再见。” 于华情绪有些低落看着对方开门走了出去心中说了句能与你合作同样是我的荣幸并默默祝福这位朋友、战友能够平安归来。 地下党方面在准备, 特工总部也没闲着徐恩增、石振美和骆马各自拿着一张法文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最终放到了桌上。 “龚先生你确定在法兰西日报刊登寻人启事就能找到地下党沪上中央局的大人物这事万万不能出差错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徐恩增抖了抖报纸没好气的问了一句这帮红脑壳未免欺人太甚显然是认定负责邮电检查的特务不学无术根本看不懂外文。 更可气的对方猜对了。 石振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自己手下那些货有几斤几两他太了解了再说懂外文谁特娘来当特务啊早就跑去外国洋行当职员了。 老龚腆着脸解释道:“地下党有很多是留学的学生自然是看得懂的我将寻人启事发出后上午九点去公共租界一家商店等电话。 他们会在在电话里告诉我接头地点和方式您放一百个心我用脑袋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之前都是这么操作的每次都很顺利。” 用脑袋保证? 徐恩增打了个冷战立马想到了死鬼王傲夫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随即沉着脸说道:“告诉大家保持距离提高警惕绝不能大意。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白细胞计划的抓捕目标全跑了要是这条线没结果我、你们就要去刑场叙旧了所有人好好的掂量掂量吧。” 骆马无精打采的站在那昨晚他带人去了多处地下党重要机关和重要人员的住处连根毛也没抓着对方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金陵方面一旦知道此事他这个具体执行人那是要杀头的如今只能希望下面的抓捕顺利以期可以将功折罪将这条小命保住。 徐恩增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觉得对方的脑袋很适合戴个黑锅转身就跟老龚和石振美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了一会接着叉腰下令道。 “公共租界出发!” 他率先走出房间身后是全副武装的特务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办公楼跳上了一辆辆汽车飞快的开向不同的任务地点。 能参与今天行动的人员全都经过最严格的背景甄别行动技术上可以平庸但成分上要求绝对可靠手上必须沾过地下党的血。 徐恩增沉着脸扶着车窗心中一遍遍复盘着计划寻找着其中的疏漏毕竟吃一堑长一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懂地下党的人。 一个小时后。 老龚在一家店铺门口来回踱着步子一会看向不远处柜台上安安静静的电话机一会鬼鬼祟祟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显得很是紧张。 这次要是不能把沪上中央局的人抓到徐恩增答应的那些条件定然会作废他无比虔诚地祈祷着上级一定要看到紧急联络的暗号。 九点差一分。 老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到了沪上之后一直伪装的很好地下党不可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况且在蛰伏状态期间信息的作用更加重要对方需要了解外界的情报决定后续的动作从这两方面考虑计划成功的几率很高。 “叮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准时响起老龚一把抄起话筒大声说道:“我是老龚生意出现一点问题能不能见面详谈事关咱们在做的大买卖。” 电话那头的声音淡然:“可以见面正好有个长辈要见你时间是下午或晚上公共租界四马路福祥里73号宝记旅馆你一定要到。” 上级要见自己? 老龚心头一惊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前两天我将脚扭伤了不方便出门能不能过两天是老家的哪位长辈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总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谈你腿脚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安排人来接你。”电话那头似乎有了些许不耐烦。 “不用了我一会就去。” 老龚没听出有不对劲过去紧急联络对方说话也是这样唯一的问题是跟自己见面的会是什么级别的上级不会是西南来的吧。 他忐忑不安的做了个手势顺着马路慢悠悠朝着四马路走去两地隔着不远步行能给果党的人提供足够的反应时间以免暴露。 真是一条好狗。 监视点里的徐恩增笑眯眯地颔首立即给了此人一个很高的评价如此为他们考虑的叛徒可不多见情报技巧也比很多特务要好。 本着好狗就要往死里用的精神他对身边的石振美说道:“让我们的人离远些哪怕这家伙被人杀了也不用管跟着杀人的人就行。” “好的。” 石振美一点都不意外过河拆桥很正常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姓龚的应当有准备富贵险中求对方能不能活命就看命好不好了。 活了受赏。 死了活该。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六节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 公共租界四马路福祥里73号原本是一座三层住宅楼被人买下后改建成了旅馆专做从外地来沪的商人生意在附近颇有些名气。 这天一早两个女服务员收拾完退房客人的房间坐在一楼登记台后嗑着瓜子说起了某个房间客人带着陌生女子入内的八卦事。 “劳烦请开间房要一楼。” 正说着从门外走入一个身穿深灰色哔叽长衫头上戴着黑色呢帽行色匆匆的中年人对方进来后说着略带外地口音的沪上话。 服务员见多了这种客人走南闯北的商人嘛在家乡的时间还没有在沪上停留的时间长很多东西变了那一口乡音却很难改变。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此人没有携带任何行李连日常洗漱的用具都无旅馆只提供热水这样怎么住宿不过这跟她们没有关系。 赚钱管那么多干什么。。 其中一个服务员从挂满钥匙的墙上随意挑出一串扔了过去:“107号房单人客房每天八角先生先给一元明日若退房找回给您。 咱们这也可以点饭菜隔壁的淮扬菜馆晚上九点之前不封灶味道不错、价格不贵您要是不放心出去左拐有其它几家小馆子。” 又指着柜台上的登记簿:“按照租界和国府的规定所有人入住前都要进行身份登记以防坏人混入城内万一出事可以寻迹追踪。” 说完她便坐回去继续参与新一轮的聊天完全没有检查证件和代为填写的打算她们又不是巡捕说那句纯粹是应付任务罢了。 总不能因为不登记就不让人家住了旅馆不在乎来住宿的是什么人哪怕是山里的土匪湖里的水盗只要给足房钱那就是客人。 中年人没有跟服务员做过多的交流低下头以最快的速度做了身份登记然后丢出一块大洋拿起钥匙顺着过道走向了客房区域。 见对方走了, 服务员瞄了一眼登记簿内容, 姓名龚自在, 年龄34岁籍贯是东北来地是金陵, 职业写的是做电器买卖的生意人。 编得倒是不离谱以往有白胡子老头将资料写成妙龄少女, 又或是十几岁的孩子变成光旭年间生人, 这让巡捕房看见又是麻烦事。 服务员看完也就忘了这事, 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这么多没必要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后悔这么想。 “101 105107。” 老龚数着房号走到客房, 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压着脚步在对面和隔壁门口听了听, 几分钟后确定里面暂时没人, 这才用钥匙开了门。 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单, 一张放着几床棉被的木床一个脸盆架, 两个热水瓶向阳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主干道视线一览无余。 他转了一圈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此地的地理位置不错有人接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 遇到危险直接破窗而出就能逃向其它地方。 荣华富贵重要。 命更重要。 老龚把窗户开了一半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没做任何多余动作就这么站在那里将烟抽完, 随后摁灭了烟头顺手关掉了窗户。 想要活命就得多动脑子那位徐处长无非是想坐山观虎斗在没有锁定沪上中央局的重要人物之前一个叛徒的死活没人会在乎。 所以特工总部的人肯定会躲在远处刚刚的动作足以让对方确定自己的房间, 到时支援早一秒钟到达或许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清晨孀妇夜不眠绣枕锦被半幅闲~” 老龚仰面躺在床上嘴里哼着不清不楚的关东落子, 满脑子都是将来花天酒地的生活加上一晚上没睡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睡得舒坦外围监控的骆马忙的够呛这里毕竟不是国府直接管辖的范围很多事情做起来比较麻烦比如监视点就很难建立。 在租界想要借房子什么证件都不如钞票有用就这样还得看房主的心情遇到好说话的拿钱走人遇到不好说话的理都不理人。 为了在宝记旅馆周围找到一个合适的点他是费劲了心思最终连说带吓的将一户人家弄走迅速架设起电话线路以及观测设备。 “来个人观察路口。” “你带人盯着后门。” 乱哄哄的监视点之中骆马指手划脚地分配着任务, 力求不放过一个细节看得一旁的徐恩增连连点头, 做工作就是要这样细致。 见上司心情不错, 石振美趁机汇报:“报告按照您的命令我已经嘱咐大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 全力盯住可疑人员。” “恩这点要记牢了在没有找到眼线之前坚决能不在租界的地盘上抓人鬼知道巡捕房、工部局和公董会里有多少地下党份子。” 徐恩增背着手继续说道:“另外你也听到录音了电话里那个异己分子说有大人物要跟龚自在见面要尽量跟踪对方找到机关驻地。 由此固定相关嫌疑人员等他们出了租界寻机抓捕能劝降的就发展成内线细胞作为白细胞计划第二期不愿投降的就处决掉。” 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他已经放弃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决定从龚自在交代的线索入手一步步的挖掘、调查、破坏地下党情报网。 徐恩增到底是曾留学海外的高材生不可能总是记吃不记打先前只是急昏了头这会恢复了理智自然知道怎么做对任务有利。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石振美恨不得跪下给满天神佛磕个头自家处长终于想明白了这就好否则上面没有明确的态度底下做事的人就会无所适从。 你有的你的计划我有的我的准备搞到最后就是各行其是跟地下党斗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一点思想统一是战斗力的保证。 想到这石振美第一次由衷的说了句:“高实在是高避开租界方面的掣肘行动的成功率又增加了几分处长您真是神机妙算。” “哈哈过了过了。” 徐恩增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摆摆手:“振美你就不要给我灌迷魂汤了嘛走一起去看看龚自在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是的处长。” 石振美闻言退后半步微微弯腰表现异常恭敬只要能把对方稳住安然渡过这段时间别说拍几个马屁就算让他当孙子都行。 他说完跟着徐恩增走到监视口观察着远处的宝记旅社从上午一直到了等到了天黑就在特务们开始担心时窗户再次打开了。 老龚又在窗口抽了根烟给特工总部报了个平安同时心中有些紧张他没想到一觉睡到了下午说好碰头的上级依然没有过来。 是发现自己当了叛徒不来了? 还是有人在暗处偷偷观察? 他想了想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不大要是地下党知道了这件事反而会用最快速度来见面目的是杀人灭口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警报员的身份很重要熟悉很多上层以及基层人员的长相知道死信箱与紧急联络渠道这些情报要是落在果党手里会非常危险。 那就是第二点了适逢预警失败加上重要人员被捕对方肯定有所怀疑长时间侦查是甄别的惯用手段看来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咕噜咕噜。” 老龚确定了状况紧绷的神经一松肚子当即叫唤了两声这才意识到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于是开门走到了柜台处对服务员说道。 “麻烦帮我叫一碗面。” 点完餐他立刻回了房间大堂位于旅馆中间不在特工总部的视线里一旦被地下党缠住到时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两个在看画报的服务员翻了个白眼互相推了半天最终一人去餐馆买了面端入107号房出来刚刚坐下突然来了三个陌生人。 “你好我是金陵来的我想打听一下你们旅馆今天有没有一位同样来自金陵的龚先生入住我是他的远房亲戚特意来接他的。” 服务员正准备按要求让来人进行登记对方领头的口子胡男性率先开口询问道说话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哦他住107 。” 找亲戚这事在旅馆很正常可以说每天都能碰到毫无察觉的服务员当即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毕竟她才给那位龚自在客人送过面。 口子胡得到了具体的房间号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一个稍稍年轻点的留在了大厅里另一个人则跟着他径直走向107号客房。 两个服务员感觉有点不对劲起身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就高举双手坐了回去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聪明人都会这么选择。 “噔噔噔噔噔噔。” 而口子胡来到房间外边抬手有节奏的敲了敲房接着跟同伴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斜靠着墙摆出战斗姿态全神贯注的听着动静。 屋内的老龚心头大喜上级来了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连忙强忍着激动理了理衣服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缓缓走到门口打开门。 “路上安” “砰砰砰砰!” 就在他开门一刹那门外的口子胡两人抬起枪面无表情的连开四枪随后转头就走没有任何犹豫此时叛徒的尸体才重重倒下。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七节一场好戏 “啊!杀人了!” 口子胡两人与在旅馆大厅望风警戒的年轻人汇合走出门口持枪冲入了夜色中只留下因为枪击事件而惊声尖叫的两个女服务员。 与此同时。 特工总部监视点内的徐恩增、石振美、骆马全都趴在了窗户边瞪大双眼看着黑夜中越来越近的三个黑影六只手紧紧抓着窗台。 大鱼总算是上钩了姓龚的死不死无所谓只要能以此锁定地下党的机关驻地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再说他们也没有付出什么。 叛逃过来的人都死了答应的条件自然不用兑现这帮特工总部省了不少钱徐恩增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如何报账是门大学问自己完全可以说龚自在已经收了钱数目嘛马马虎虎填个几千大洋反正是国民政府的钱不用白不用。 “报告处长咱们的人跟上了附近的所有路口我都布置了行动人员就算地下党知道这是个陷阱也没用对方只要出现就跑不了。。” 骆马两眼发光一脸激动的解释道:“我将三打一的跟踪方式做了革新以十个人分段跟踪一个人配合外围监视他们插翅难逃。” 石振美也笑眯眯点点头:“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的人员都经过了严格审查情报专业上也不错定然可以将地下党一网打尽。” 徐恩增直起身子叉着腰眼中居然泛起了水光多久了自己已经多久没这么顺利过了过往的那些悲剧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 被羞辱。 被责难。 被人背叛。 被笑话。 被枪击。 他仰起头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口中哽咽道:“告诉大家任务完成后重重有赏我会向领袖汇报你们的英勇行为论功行”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徐恩增的画饼停在监视点附近的一辆汽车在火光中变成了一堆废铁车上的特工总部人员尸骨无存。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黑暗中蹿出了七八个蒙面人手中的武器随即开火, 伪装成行人和商贩的特务们一个个倒头栽倒在地上。 “砰, 砰。” 正在走路的口子胡闻声而动, 双手一撩长袍从腰后抽出两支手枪对着街边的路灯左右开弓灯泡应声而碎, 现场变得一片漆黑。 没有了照明他和身后的两个队友连掩体都不找, 以三角队形旁若无人的走在街道上, 借助汽车燃烧的亮光, 一枪枪收割着生命。 马路边一个被爆炸冲击波撞飞的特务, 摇摇晃晃中挣扎着起身甩了甩头试图寻找敌人可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砰。” 子弹由眼窝射进从后脑钻出, 巨大的冲击力让此人脑袋猛地往后一抬, 抛洒出一道长达五六米的血线, 飞溅到不远处的红砖墙上。 看着这幅难得一见的场面, 口子胡面不改色继续漫步在惊恐的人群和慌乱的特务中间, 每开一枪必然有人倒地枪法十分精准。 这一切就发生了几秒钟之内特工总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分散在各处的监视人员来不及反抗便一命呜呼尸体很快躺满了街道。 徐恩增张大了嘴巴, 阿巴阿巴了好几下就是说不出话怎么一眨眼的功夫, 自己的手下就死伤了大半地下党方面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是公共租界, 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们就不怕英美在辖区内进行大扫荡还是说这个行动本来就是给那些洋鬼子的一个警告。 “来人去支援!” 骆马第一个清醒过来怒吼了一声跑向大门方向沪上站行动队的队员互相看了看, 临阵脱逃可是死罪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一旁看似发呆的石振美悄悄吐了口气不由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这事也是能掺和的? 不管之前是谁的责任现在去指挥的人黑锅少不了党国传统便是跑了白跑、死了白死不做不错、多做多错骆马还需历练哪。 然后他用余光瞄了一眼徐恩增惊讶的发现处长大人同样神情一松两人鬼鬼祟祟的眼神还恰好撞在了一起这事就有点尴尬了。 “咳。” 徐恩增咳嗽了一声脸色黑的像锅底:“地下党的动作很迅速这说明我们内部还有问题否则对方不可能这么快得到相关的情报。 你也带人下去支援务必将杀害龚自在的凶手抓到我倒要看看谁敢私通地下党巡捕房的人应该就到了不要给特工总部丢脸。” 不好, 这老小子想甩锅。 石振美心头一惊马上不卑不亢道:“处长, 目前情况不明, 就怕对方是想调虎离山, 您的安全最为重要九甲圩的事不可再重演。 况且骆队长是沪上站第一行动高手有他在地下党翻不了天您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卑职陪你一起去看看咱们人多不怕陷阱。” 此言一出屋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徐恩增的表情跟跑马灯一样一会红一会青再也不提让石振美出去的事。 此时外面的乒乒乓乓的枪声响个不停不相干的行人早就躲到了犄角旮旯里漆黑中偶然闪过一团枪火不知道是哪方面在开枪。 “酋长该撤退了。” 先前在旅馆大厅的年轻人对着口子胡喊道说完给了街对面垃圾箱后的特务一枪子弹穿过两层薄薄的铁皮击中了对方的胸膛。 “你们撤退我掩护。” 口子胡也就是酋长一边打出几发子弹把墙角后的敌人打退一边摁动释放钮弹夹滑落之后将弹仓准确地插向腰间的备用弹夹。 只见他双臂交叉将套筒往胳膊上一抹在特意缝上去增加摩擦力的粗布的帮助下手枪咔哒一声就上了膛特务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手绝活整个沪上滩只有一人会使那就是地下党特科红队的队长怪不得对方枪法如此之准灭掉路灯的时候连瞄准都不需要。 在场的人想到此人的传说纷纷咽了咽口水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这就是个活阎王死在其手里的党国人员没一百也有八十。 有一次对方佯装在路边喝水眨眼工夫就将三名在街上游荡的地下党叛徒击毙当时路过的巡捕眼睁睁看着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太特娘的吓人了。 于是除了几个不知深浅的新人大部分的特务选择蹲在原地他们参加特工总部是为了威风是为了捞钞票可不是来拼命的。 “呯呯” 酋长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两只手呈九十度举枪往后退去看到敢于露头的愣头青就开枪一个人压制住了几十个吓破胆的敌人。 地下党方面的人趁机四散而去只要跑进了纵横交错的里弄谁都别想再找到人这把骆马急得暴跳如雷用枪指着手下大声道。 “快上去对方再厉害也是一个人抓到红队队长者赏一千大洋要是让对方这么走了咱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上峰责罚。” 特务们的头更低了md一千大洋就想买命未免便宜了一点至于责罚就责罚吧委员长总不能把他们都毙了法不责众嘛。 “废物!” 骆马嘴上恨恨骂了一句脚下一样没有动弹双方斗了几年他很了解那位的能力单论枪法十个自己摞在一块都比不上对方。 这时烧了半天的汽车又爆出一声火光吓得他一个飞扑滚到了掩体后落地后连忙摸着身上确认没有中枪后明智的闭紧了嘴巴。 “呜呜呜” 远方巡捕房的警车声在夜空中飘荡但奇怪的是响了半天不见有车靠近看来谁也不是傻子都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毕竟敢在租界里交火的势力不多不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强人就是那些不要命的地下党只有疯子才想跟对方打交道小命重要。 酋长知道事情的发展跟自己预测的一样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没用多久就退到了一个小巷附近转身离开前他抛了一颗烟雾弹。 白色烟雾瞬间笼罩了巷口挡住了巷子里的场景这让特工总部的人畏首畏尾无法决断更不敢追天晓得那个杀神会不会埋伏。 “漂亮干得真漂亮。” 交火现场附近一座小楼楼顶某个光头看着酋长的背影眼睛放光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仿佛恨不得跳下去跟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副处长被您猜中了一处这帮王巴蛋果然说一套做一套明明答应您一起行动结果看到好处就扑了上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望着动都不敢动的沪上站特务邬春阳面带不屑他身边站着归有光和沈东新几人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也不枉他们等了一晚上。 “呵呵收队。” 左重抱着胳膊说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微笑现在没必要刺激徐恩增最迟明早对方就会主动上门寻求帮助上赶着可不是买卖。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节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特务处众人在巡捕到来前便撤了出去这次出来他们身上都带着家伙国府人员在租界之内又没有持枪权被查到总归有些麻烦。 英国佬本来就因为沙律勋被撞身亡一事心怀不满还派了福摩沙跟华人分遣队去金陵捣乱要是被对方抓到把柄结果可想而知。 这不是从心。 是战略性撤退。 在回极司菲尔路的途中左重坐在汽车后排闭着眼睛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小腹上大拇指不停绕着圈许久之后问了一个问题。 “看过地下党方面的行动你们有什么看法以后若是发生交火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每个人都说一说凡是多想想没有坏处。” 开车的沈东新看了看副驾驶的邬春阳邬春阳又看了看负责贴身保护左重的归有光最终由大光头首先发言说了自己的心得体会。。 “副处长现场其他人的水平看不出来可那位使双枪的绝对是一位好手从动作上能看得出来此人没有军方背景更像江湖中人。 行动时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从拔枪到射掉路灯一共花了不到两秒钟他的武器应该做过一些改造比如增强了复进簧。 这么做可以让手枪的枪机复位更快只要枪手能够驾驭得住那么射出下一发的子弹的间隔时间就会缩短一些实现更高的射速。” 归有光说到这面露遗憾:“可惜他若是接受专业军事训练定然会成为顶尖行动高手不会比咱们在九甲圩遇到的那批地下党差。 另外对方枪法也很厉害我目测最远射击距离起码有45米到50米对手枪来说已经达到有效射程极限咱们处没几个人能做到。 跟这样的对手交火将是一场噩梦面对又快、又准、又狠的攻击除非把他限制在射程之外否则去多少人都是给地下党当靶子。” 很中肯的评价。 左重暼了大光头一眼轻飘飘说了一句:“此人这么厉害不光是技术问题也是政治问题你们都给我记住首先要心准手才准。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消灭掉西南就是我们很多人的信仰没有对方坚定这是要出大问题的, 回去对人员的政治教育要开展起来。” 他见缝插针刷了刷忠臣人设, 一点不担心这些话会给地下党带来麻烦,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明白没用果党的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邬春阳郑重的点点头:“副处长说的是一方面, 根据我的观察对方的前期侦查做的很仔细, 现场开了那么多抢, 没有伤及无辜者。 这说明他们对一处的车辆、人员非常熟悉, 知道谁是行人、谁是敌人我怀疑徐恩增的手下被拍了照片, 地下党人员事前辨认过。 目标准确、行动迅速、准备充分这是一次完美的情报行动以后我们要注意这点, 不能给对方跟踪的机会, 要多做反跟踪动作。” “邬股长说的不错。” 沈东新开着车, 嘴里讲道:“地下党和日本人不同, 成员基本是民国人在很多方面具有先天优势, 比如能够动员的情报人员数量。 如果日谍派出三个人跟踪地下党就可以派出十个、二十个基础调查就是水磨工夫, 搜集的线索越全面后期的行动就越容易。 拿这件事举例, 一处的布置都在人家眼里仗根本没法打, 对方要不是顾忌租界巡捕只发起了一次攻击, 徐恩增的损失会更大。” 他发表完赞同意见又自言自语道:“今天晚上的这场大戏很精彩特工总部设下陷阱试图用叛徒作为诱饵顺藤摸瓜深入调查。 那些枪手将计就计除掉投降的人员灭口后又利用交火打断跟踪攻击性这么高, 应当是专职作战的队伍地下党有这样的人马?” 这是个疑问句。 左重和邬春阳对视了一眼脑中同时冒出了两个字特科, 这些杀得一处屁滚尿流的行动高手肯定来自特科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那个用双枪的人可能就是红队队长开会时骆马曾经介绍过当时以为是夸张了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确实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左重认真琢磨了一下将相关的情报做了通报重点是特科的过往战绩算是给手下提个醒免得众人轻敌再在阴沟里翻了船。 “回去告诉大家以后出去执行任务回驻地时要多加注意身后是否干净不要暴露身份需要使用证件的就用伪造的一处证件。 总之我们要静悄悄来, 静悄悄走, 涉及到与本地势力的工作尽量交给华东区办他们在沪上人头很广, 做事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是副处长。” 邬春阳、归有光和沈东新一起回了一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经过刚刚的相关讨论三人知道自己等人目前最大的优势就是隐蔽。 这关系到任务的成败。 对付有防备的对手和没有防备的对手是两个不同概念归有光把手伸出车窗摇了摇后边的特务瞬间警惕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 车队转眼汇入混乱的车流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而特工总部沪上站的人则无精打采的站在宝记旅社外低着脑袋接受着臭骂。 “废物!有史以来最无能的废物这么多全副武装的人连一个地下党都没能留下来都给我抬起头来看一看看看这些牺牲的同僚。” 徐恩增指着马路上的一具具尸体恶狠狠道:“就算是几十头猪去挡路地下党都得杀一会可你们呢一哄而散坐视目标逃跑。” 朝小特务喷了一通口水他又转头看向石振美:“你这个站长怎么当的底下人朝敌人开枪的勇气都没有我看根子就在你的身上。 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立刻组织人手将刚刚那些人挖出来否则我要向金陵、向委员长汇报今晚发生的事咱们两个一起上刑场。” 甘你娘。 这就是石振美此时的想法白细胞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对方一来就搞得鸡飞狗跳不会真跟左特派员说的一样徐处长有问题吧。 嘶好像真是这样先是计划被莫名曝光而后是龚自在被杀这些都跟对方有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找个可靠的长官负责。 他悄悄瞥了瞥怒发冲冠的徐恩增诚恳的说道:“处长都是卑职管教无方为今之计是跟特务处方面通个气说不定他们有线索。 左特派员是局里有名的情报高手可这次到沪上却毫无动作这非常不正常有您的面子在对方或许愿意跟咱们共享某些情报。” 暴怒中的徐恩增愣住了石振美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提醒他了特务处确实有点奇怪跟以往做派截然不同明显在憋着什么坏。 问题是自己有个屁的面子啊姓左的小王巴蛋巴不得他们出丑怎么会好心拉特工总部一把除非是给对方一个难以拒绝的条件。 “处长站长龚没死!” 他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说服左重就看见骆马从旅馆内跑了出来异常激动的喊了一句这个消息让在场人一惊龚自在竟然没死。 “快快送医院。” 徐恩增欣喜若狂拔腿就往里面跑去地下党如此兴师动众进行灭口说明姓龚的很重要只要此人还活着那就还有利用价值。 他一走特务们都跟了进去只有石振美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没过多久一个白人走了过来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亲爱的石你们这次做的太过了我在江边都能听见这里的爆炸声和枪声租界肯定会向金陵政府提出抗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过分?约翰请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死掉的都是我的手下是地下党主动发起了攻击你应该找他们谈一谈这样平衡会被打破。” “不不你的特工总部我的警务处特别部法租界政事治安处的约书亚日本特高课的长谷以及地下党早就达成了默契不是吗。 那就是一切都要按规矩来你们在租界行动为什么不向特区法院申请你知道我留下那位余庭长的目的那就是保证租界的秩序。” 白人说到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眼神锐利的看着石振美:“听着我不管你们的恩怨公共租界是恺自威家族的地盘听懂了么。 在沪上秩序就代表着金钱与利益我的朋友你要学会尊重它们不然我们几方会将你排除出情报联盟你愿意失去这个金矿吗。” “这是个误会。” 石振美面露无奈下巴对着旅馆扬了扬:“我的上司从金陵来了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一门心思想着抓地下党我无法阻拦。 为表歉意我可以无偿告诉你两条情报一是被捕的地下党两名高级人员已经投降二是地下党今天的刺杀目标龚自在没有死亡。 约翰恺自威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情报联盟金钱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玩意信仰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恺自威家族和约书亚出自517节沪上局势。) 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节左特派员说的好啊 约翰恺自威眼睛一亮神色顿时缓和:“原来是这样免费的情报就不需要了这不符合情报联盟的规矩规矩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两条情报可以卖个好价钱找到合适的买家交易后我会连同上次那两名地下党人员被捕情报的酬劳一起存进你的秘密账户。 对了用不用我帮你处理掉那位徐处长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意外不是吗或许一辆失控的汽车就能让一个大人物消失。” 石振美听到对方说的话表现非常淡定如果军情二处连徐恩增都不知道那才叫奇怪他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嘲笑说道。 “不用了特工总部就像一个马戏团有这样一个小丑团长很合适一个精明的上司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生意多谢约翰你的好意。 不过地下党的情报负责人还是不愿意参加交易吗真是难以理解他手里有很多高价值情报如果能加入进来联盟将更加强大。” “是的我也感到遗憾。。” 约翰恺自威耸耸肩看着勘察现场的特务说道:“对方只同意保持某种默契比如不针对平民和不进行大规模交火对钱不感兴趣。 不得不说地下党人员的职业道德让我感到敬佩好了我再给你们半个小时之后巡捕房的人会入场到时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没问题再见约翰。” “再见石。” 石振美做了保证, 约翰恺自威告了声别就离开了现场, 两人刚刚的那番交谈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很多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情报斗争即有斗争也有相互利用需要的时候就算是敌人同样可以合作, 有句话说的很对没有永远的敌人, 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二天一早。 极司菲尔路75号内, 徐恩增坐在豪华会客室里喝着咖啡, 心里盘算着等会如何让特务处入局绝对不能给对方坐山观虎斗的机会。 想了半天, 他觉得突破口在左重奉命来沪上监督这件事上监督监督乃是监察督促的意思, 不知道具体进展, 又怎么能督促呢。 以这点要求对方参与案件, 似乎是个不错的理由, 徐恩增呼啦呼啦喝了口咖啡满嘴的苦涩让其精神一振, 随即就听到一声大笑。 “哈哈久等了抱歉, 抱歉左某刚在跟局本部汇报, 来的迟了一些徐处长千万不要介意, 来人啊快给我们上点热乎的早点。” 只见左重一把推开会客室的大门, 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一边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内一边吩咐门口的小特务还远远的伸出右手。 徐恩增一惊跟局本部汇报汇报什么是不是昨晚在宝记旅馆发生的事, 娘希匹姓左的小王巴蛋说话不算话收了钱不办事。 看到走到跟前的左重他黑着脸伸手握了握, 口中试探:“没关系左特派员公务繁忙徐某是知道的不知道金陵是否一切正常?” “形势不是好是一片大好。” 左重用力摇着对方的手满脸红光道:“西南战役节节胜利委员长多次发表演讲最终的胜利就在眼前徐处长你们要轻松了哟。 将来地下党被剿灭特工总部的工作就容易多了无非是查一查刊物和余孽哎不像我们特务处日本人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 徐恩增微微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没到最坏的一步, 但是不能掉以轻心姓左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嘴里少有实话得防止对方使诈。 他装作开心的样子, 松开手来回比划了一下:“特派员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嘛不分彼此特务处的事就是特工总部的事。 等抓完异己份子你我说不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为国尽忠一直是徐某人的心愿日本人狼子野心特工总部上下绝不贪生怕死。” 这话要是被石振美等人听到定然会觉得自家处长疯了跟地下党斗只要你手上没沾血人家本着一国同胞不会下太狠的手。 可是日本人不会考虑这些特工总部上去就是送人头管你是什么人杀了再说徐恩增简直是酒还没喝呢就已经开始说醉话了。 “噗嗤。” 左重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然后连忙摆摆手:“徐处长不要误会我就是想到了一个小笑话不是对贵处有意见咱们先坐下说吧。” “好的。” 觉得被侮辱的徐恩增咬牙回了一句重重坐到了沙发上仿佛这样就能伤到特务处似的堂堂处长如此幼稚着实让人有些无语。 左重哭笑不得坐下后咳嗽了一声:“昨夜公共租界发生了交火这件事徐处长知道吗听说双方互开了几百枪还有爆炸声传出。” 徐恩增内心无悲无喜姓左的果然知道了是啊特务处在沪上有个华东区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了对方可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实话实说那是授人以柄。 直接否认那是自欺欺人。 他沉默了许久努力摆出一副笑脸:“这个实不相瞒石振美联络了一个地下党叛徒准备设下陷阱抓捕沪上中央局的重要人员。 我当时是劝说再劝说只是这是沪上站本职工作我这个处长不便多言谁想到对方早就有准备杀了我们不少人唉丢人啊。” 转眼之间徐恩增就把黑锅直接甩了出去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有这么一个毫无担当的上司石振美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 反正左重被此人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了张大嘴巴想了半天勉强笑道:“无妨失败乃兵家常事下次贵处定能将地下党一网打尽。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我便可以向金陵汇报了徐处长你放心吧左某会为你求情的不是你的责任谁也不能强加在你的身上。” 他说完心中冷笑了一声想推卸责任那就看看戴春峰和光头信不信你的鬼话吧还不便多说什么时候特工总部成皿煮典范了。 任务失败一错颠倒黑白又是一错老徐啊老徐老子明年一定会给你多上几炷香的要是心情好扎几个小娘们也不是不可能。 帮我求情。 是帮我去死吧。 对面的徐恩增这会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笑面虎是指鹿为马的大行家他这么做纯属是班门弄斧于是拱了拱手苦笑着说道。 “左特派员不管是谁的错还请高抬贵手徐某必有厚报上次的大黄鱼您收到了吧等回了金陵我再找一些亲自送到府上去。” “呵呵。” 左重翘着二郎腿十分真诚的说道:“唉这话就过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了就改改了再犯嘛只要徐处长您的家底够厚实。” 这话把徐恩增臊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同时对地下党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要不是对方他何至受这种奇耻大辱。 “哈哈开个小玩笑。” 左重拍了拍沙发扶手笑道接着笑容慢慢淡去:“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出来吧左某做事情不喜欢拖拖拉拉有问题一次性解决为好。” “这个根据骆马的核实白细胞计划中的地下党机关和重要人员都不见了应该是进行了紧急转移目前没有查到任何有效线索。 我们只抓到了两个沪上中央局宣传部成员据其中一人说对方收到了来自特科的情报渗透计划已经泄露中央文库因此搬走。” 缩头是一道伸头也是一刀徐恩增想了想家中的金条数量硬着头皮把白细胞计划暴露的事说了出来而后通报了一个好消息。 “昨夜地下党对诱饵开了四枪胸口三枪脑袋一枪诱饵命大没死正在公共租界的伊丽莎白医院接受治疗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左重有点想骂人那个狗屁叛徒是蟑螂吗中了四枪没死这事会不会是徐恩增的圈套目的是放出假消息找出眼线顺带钓鱼。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先确定情报的真假再做打算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短时间无法提供证词或者辨认人员。 左重想完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会客室来回走了走最后脸色严肃道:“徐处长白细胞计划是领袖关注的工作咱们两个有麻烦了。” “是啊有麻烦了。” 徐恩增闻言如丧考妣抱着脑袋一脸的痛苦:“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沪上站的人员审查了好几遍没发现任何人私通地下党。” 左重心中一动语气异常凝重:“看来咱们中间有个内奸对方藏得很深呐我建议以后的行动要把保密放在首要位置不能大意。 包括我的人在内每次抓捕前进行隔离有任务多人一组吃饭睡觉如厕都要一起尽量减小情报泄露的风险徐处长觉得如何?” “左特派员说的好啊。” 徐恩增一拍大腿激动说道。 正文 第五百四十节让他们去死 左重见徐恩增已经被自己忽悠瘸了满意旳点了点头:“特务处一直用这种方法进行保密从没出现过情报泄露之事非常的保险。 不是我说你啊老徐干咱们这行对待下属要用也要防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一些人看上去忠于党国实际上却是地下党的眼线。” 他一边掏心掏肺的传授着御下经验一边将小特务刚刚送进来的汤包推了过去钓鱼要先打窝这些话就是钓这条老甲鱼的关键。 那边徐恩增伸手接过一脸真诚道:“唉要是有特派员参与案件这种情况定然不会发生徐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 左重拿起玻璃杯仰头喝了一口豆浆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徐哈哈一笑:“开个玩笑嘛说吧都是自己人不用搞得这么客气。” “多谢特派员。” 徐恩增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谦虚:“能不能请您负责下面的计划您上次说我们如今荣辱与共要暂时抛开恩怨我深以为然哪。 只要对任务有利特工总部上下自愿接受您的指挥绝不会阳奉阴违叙功以特派员为首如有食言天打雷劈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说着还把右手中间三个指头向上立起大拇指和小拇指相交做了个起誓的手势一言不合就赌咒也知道老天爷管不管得过来。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左重连忙盖住这家伙的手好家伙这要是出门被雷给劈死了, 二陈兄弟肯定会把这事算在特务处的头上。 不就是想甩锅, 何必下这么大的血本,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商量用不着玩自残让老天爷歇歇吧, 成天砍人不, 劈人多累啊。 他笑容满面的拍了拍对方的胳膊:“好了好了, 此事不是行, 只是风险太大领袖可盯着咱们呢, 不出事还好一出事那就是大事。 一旦触怒了上头官职是身外之物, 不算什么, 就怕连累到肩膀上这颗大好头颅,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让我负责可以不过嘛” “不过什么?您说。” 徐恩增来劲了, 姓左的粘上毛比猴都要精他只是想试试看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不管什么条件这颗烫手山芋必须扔出去。 哪怕扔不出去, 等白细胞计划彻底失败多个人一起承担责任也是好的, 石振美和骆马之流官职和地位太低, 起不到太大作用。 一正一副两个处长正好打板子我挨一百你就挨八十风险均摊又不会过于悬殊实在是官场尔虞我诈、推卸责任之最佳拍档。 “得加钱。” 那边左重幽幽吐出二字口中解释道:“多高风险高收益这事很公平, 至于价钱么徐处长觉得自家性命加上处长位置值多少钱? 而且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你和沪上站的人在任务期间要百分之百服从我的命令, 不得提出异议这点比上一点更重要。” 他吃了一个包子瞄了一眼老徐:“号令不尊的危害不用我跟你解释只有集中咱们两个处的所有力量才能跟地下党一决胜负。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把自身的问题解决掉不把拳头收回来是打不了人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左某从来不强迫别人做选择。” 如果能掌握果党在沪上的全部情报力量帮助地下党就简单多了顺便赚点零花钱左重觉得这生意能做风险想法转移就是了。 徐恩增考虑了三秒钟痛快的点了点头:“既然左特派员开门见山, 我也不绕圈子了事后给您这个数, 放心徐某一向说话算话。” 说完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跟上次数目一样这让左重非常满意一次性榨干那是一锤子买卖做不长久于是伸手跟对方握了握。 如此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官场的交易不需要白纸黑字谁要是敢不认账那以后就别想在场面上混了没人会跟一个骗子合作。 至于证据嘛。 左重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脸上的笑容深藏功与名随即下达了第一条命令:“老徐除了医院保护诱饵的人手其他人都叫回来。 内线细胞也不要去管地下党必然会进行审查是生是死看他们的命等情况稳定了再去联络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为党国效忠。” 姓左的好歹毒的心肠。 徐恩增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要优胜略汰死掉的眼线没有价值没必要投入更多资源剩下的就可以放心使用甚至效率更高。 能够安然渡过地下党甄别这些人自然有两把刷子要么背景可靠要么反应迅速某种意义上说等于对内线细胞做了一次筛选。 标准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左重吃完早点擦了擦手:“这是外松结合上面的人员隔离便是内紧如此内外都做好了准备胜率就大了嘛。 不要舍不得搞不到情报的眼线连张草纸都不如必要的时候可以让表现好的内线细胞举报表现差的以此获得地下党的信任。 我们要给他们定下工作目标完成的赏完不成的罚徐处长你是留过学的美国人的工厂管理制度就很好嘛谁偷懒谁饿肚子。” “妙啊此计甚妙!” 徐恩增闻言犹如醍醐灌顶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怪不得特工总部老是出问题根本问题提是管理没抓好人人得过且过。 想想那些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美国工人再想想每天花天酒地的废物手下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针孔打卡机钉在特务们的屁股上。 受此启发老徐脑子里诞生了一个新思路为党国办事成功是应当的无需额外奖赏反之要狠狠的惩罚说不定还能节约经费。 左重不知道这家伙的奇思妙想否则定要给其竖个大拇指这么快就掌握了资本主义世界运行的核心理念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 “左特派员那一切就按照你的意见办除了这些在具体任务上你有什么指示这么多人不能光拿薪水不办事得让大家动一动。” 那边徐恩增举一反三问了一个问题任由手下无所事事吃干饭他这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不能给自己创造价值留着他们何用。 左重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怎么会没事做在医院保护诱饵的人手不宜长时间执行任务这样容易造成懈怠的情况。 最好一天两班具体的人数你来决定将人轮流拉到一线锻炼锻炼一举两得地下党第一次灭口没有成功很可能会来第二次。” “一天两班轮流?” 徐恩增念叨了一遍有些迟疑道:“会不会有些激进了伊丽莎白医院很大半天时间根本无法熟悉地形如果交火我怕会出问题。” “那你请回吧。” 左重躺倒了沙发上闭上眼睛不爽道:“老徐你别忘了我一开始就说了合作的前提是你们要服从我的命令不得提出任何异议。 医院很大可诱饵居住的病房只有一间吧难道你的人连保护一间房都做不到而且这关系到下一步的计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别别别是徐某多嘴了全都听特派员的我今天就让他们分批去保护诱饵你放心。”徐恩增听到左重要撂挑子赶紧双手合十。 说完探过脑袋好奇问道:“只是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能不能详细的说一说我的人也好配合行动我保证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左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起手让对方先不要说话又打开房门让门口警戒的特务离开这才神秘兮兮的小声说了起来。 “老徐你真的觉得白细胞计划现在还有效果吗地下党不是傻子一定会做出相对应的防备措施比如限制人员对外的交流渠道。” 徐恩增没搞懂他的意思疑惑道:“特派员你不是说等地下党审查完再唤醒内线细胞要真是这样这些人岂不是没了利用价值。” “此言差矣。” 左重露出一丝冷笑:“怎么能说没有价值呢西方有一句话说的好啊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用对了地方死人的作用比活人还要大。” 这个 徐恩增脑子一转便领会这句话的深意毕竟杀良冒功是国-军的老传统了唯一不同的是杀的不是老百姓是投降后的眼线而已。 左重阴恻恻的继续说道:“安排你的人轮流去值守医院就是给外界制造看守不严的假象引诱地下党前来灭口这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对方要是不上当呢你我又该如何自处别忘了委员长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长时间没收获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逃不了。 所以必须给上面一个交代真的地下党抓不到就抓假的这时候万万不能有妇人之仁徐处长你是愿意他们死还是自己死?” “让他们去死!” 徐恩增毫不犹豫的回道那双小眼睛满是杀意能替两位处长背黑锅是这帮子叛徒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寻常人想背还没机会哩。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节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 徐恩增杀气腾腾旳走了是自己死还是别人死这个选择题很好做况且对于党国的精英来说良心和道义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 果党这边有意进行收缩地下党则进入了蛰伏两个租界继续歌舞升平大家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共同维护着这片难得的安宁。 期间左重亲自去了一趟伊丽莎白医院确认了那个叫龚自在的苟叛徒没死这才将相关的情况告诉了老k让其转告了沪上方面。 由于得到了提醒地下党没有着急再次灭口上次他们成功了迷惑了特工总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这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面对陷阱贸然行动很不明智前期的情报侦查、行动的各项准备必不可少这都需要时间还好叛徒处于昏迷中不用太过着急。 左重处理完这件事就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每天带着何逸君穿梭在沪上熟悉道路战事一起这座东亚谍都将会是特务处的主战场。 要是连地形都不掌握怎么跟日本人斗几十年来对方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公共租界的虹口更是如同一个国中之国。 最早来沪的日本人大多居住在虹口的吴淞路、武昌路一带以开设钟表店、服装店、照相馆等小本生意为生经营技院的也不少。 上次大战后日本纺织业开始大规模投资民国在虹口、杨浦开设了很多纱厂、纺织厂与之相关的人员源源不断踏上这片土地。 民国十二年沪上到长崎的定期航线开通两艘轮船往返于两地之间日本侨民在沪人数持续增加占沪上外国侨民人数将近一半。 除了吴淞路和武昌路这些人还向北川省路、狄思威路等地扩张在这些区域建起了不少住宅、学校、医院、菜场、寺院等设施。 时至今日, 虹口处处呈现浓浓的东洋风貌, 有好事者还给这里起了个狗屁小东京的称号, 一二八后日本获得了此地的实际治权。 当左重和何逸君穿着洋装慢步在满是和服的街头, 恍若到了千里之外的日本本土看到的都是日式建筑, 听到的都是日语对话。 偶尔有说着中国话的行人路过, 也是脚步匆匆、面色仓皇, 根本不敢在马路上多加停留原因是路口那几个目光凶横的日本警察。 何逸君看着这幕面色如常, 用日语小声问道:“公共租界工部局难道就放弃了虹口还是说日本人与英国人以及美国人之间有交易。” 从刚刚执掌情报科的时候左重就要求所有人员必须掌握一门外语, 如法语、英语、日语等等, 至少要做到可以进行简单的对话。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学习, 除了那几个脑子不好使的, 其他人都达到了这个要求何逸君学了日语和英文, 不光能说甚至还能读写。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口音不是太标准一听就是外国人, 这对潜伏工作是致命的想要纠正这点只能靠多听多说, 没有别的办法。 左重听着她的问题先提醒了一句:“多听听日文广播, 记住对方的腔调不要学地方口音, 学好日本政府推广的标准日文就够了。 说这种语言的日本人最多同时来自于各个地区伪装身份不容易被拆穿即使被追查也无法作为有价值的线索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何逸君看着来来往往日本人认真的点了点头, 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改变口音只要能为惨死的父母报仇不管多难她都能坚持。 左重见对方重视起这个问题这才以标准日语回道:“具体原因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一二八事件中日本人迫于英美的压力停战撤走了大部分军队但仍然留下了1800多人的海军陆战队武装力量在沪上首屈一指。 公共租界不想撕破脸皮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殖民地的作用是收割财富而发展需要稳定的环境日本人绑架了这座城市。” 他讲到这里蹲下整理了一下鞋带悄悄用余光瞄了瞄左右并顺手拿起石子在身边的墙角上画了个圆圈起身后将石子踢到远处。 而何逸君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表情茫然日本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准备和谋划国府真的能战胜吗不管怎么看希望似乎都不大。 “走吧, 船到桥前自然直。” 左重出言安慰了一句两人便在虹口逛了一整天, 实地查看了如本圀寺沪上别院、西本愿寺、三角地小菜场、景林庐等代表建筑。 令人惊喜的是他与这些地方的日本人交谈时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当是一个普通的侨民和一个会说日语的中国女人。 这不能说明左重多有语言天赋勤能补拙而已每天看书积累词汇、日日蒙帖练字、伴着日文广播录音入眠老天终究是公平的。 到了晚上他将何逸君送上出租车自己走进了一间居酒屋随便点了几道菜坐在榻榻米包厢抿着清酒等待某位老朋友到来。 那个画在墙角的圆圈就是碰头的暗号这个接头地点也经过精挑细选老板和服务生都没有官方背景在这谈事不用担心被窃听。 半个小时后脚步声响起。 “唰~” 随即隔扇被人拉开一个西装革履的斯文败类快速走了进来并反手拉上了门等看到房间内的情景他立刻瞪大双眼惊讶说道。 (以下均为日文) “胖虎怎么是您?” “呵呵请吧长谷君。” 左重笑眯眯抬手示意对方入座然后为其倒了杯酒语气颇为感慨的说道:“上次一别已有一年余为再次相逢还请满饮此杯。” “哈依阁下请。” 长谷良介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对面双手举起酒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于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人类总是显得那么从善如流。 他喝完吐出一口酒气压低声音询问道:“不知道胖虎君此次来沪上是不是有什么任务需要我配合请放心长谷一定尽力而为。” “不着急咱们这么久没有见面理当先叙叙旧嘛再说有可靠消息表明贵领事馆人事有所变动不知道长谷君你有没有受到波及。” 左重呷了两口酒抬头看向对方:“有什么要帮忙的请尽管说话不管是竞争对手还是阻挡你前进的障碍我们都能帮你解决。” 长谷良介心中一喜确实有人在跟自己争夺一个关键性岗位并且占据了优势谁让人家是内阁的亲戚呢于是他最终摇了摇头。 “多谢大雄君的好意人事变动是由沪上总领事石射猪太郎阁下亲自主持发生死亡事件一定会引起领事馆乃至外务省的警惕。” 石射猪太郎 哪怕左重在情报上经常看到这个名字依然忍不住想笑猪太郎配上此人武大郎的身高以及两百多斤的体重倒是莫名的贴切。 他夹了几根海草放进嘴里好奇道:“我记得这位沪上总领事也是同文书馆毕业按道理来说你们是自己人对方肯定会帮你运作。” 长谷良介苦笑:“要是没有总领事和我的老同学领事馆情报部长岩井的帮助这次情报部副部长的竞争我连参与资格都没有。 那人是军需大臣的女婿在东京的人脉很广或许过几天外务省的任命就会下达像我们这种平民家的孩子多赚些钱更加实际。” 话是这么说可论资历、论功劳、论文凭这个副部长是他的囊中之物没想到半路跳出来个二世祖这事放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实话实说长谷天天沉迷于捞钱本来对升官没什么兴趣只是有句话叫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何况这代表着上级的承认。 “该死的关系户。” 他咒骂了一句又仰头喝了一杯脸上满是不甘和郁闷当情报人员不光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现实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咳。” 左重总觉得这家伙是在指着和尚骂秃咳嗽一声道:“将此人的详细资料给我吧我会妥善安排不会让石射猪太郎和外务省起疑。 情报部副部长位置很重要对你我都是如此对了沪上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报酬劳等我回去派专人放到老地方。” “不必了。” 长谷良介豪气的一挥手:“胖虎君你们这样帮助我这次不收费了其实没什么重要的情况就是有两条关于贵国特工总部的消息。 一是他们抓到了地下党沪上中央局的两名重要人员同时这两个人已经投降二是前几天宝记旅馆凶案的目标没死正在治疗中。”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左重真惊住了第二个情报还好医院里的特务分批两班倒人数众多消息很容易泄露重要的是第一个这事连他都不知情。 长谷良介没有犹豫开口解释了起来:“沪上情报界有个秘密组织对外贩卖情报我恺自威、法国人约书亚、石振美都加入了。” 组织? 贩卖情报? 石振美? 左重觉得特工总部干脆改名成特工总部情报交易中心得了堂堂的沪上站站长都当了情报贩子徐恩增啊徐恩增你可长点心吧。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二节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左重知道情报买卖旳利润有多么丰厚石振美这位黄埔出身参加过北伐的老情报就这么被金钱给击倒了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只是沪上有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交易网为什么余醒乐从没有上报过是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要是后者华东区就不能信任了。 特务处的工作对象是日本间谍如果有人出卖了相关情报未来战争中那是要死人的而且不是死一个两个此事必须要查清楚。 他将筷子放到桌上把手伸进口袋悄悄打开手机录音:“这个组织的名字负责人是谁顾客都是些什么人以及具体的交易方式。 还有特务处这边有没有人参与长谷君这条情报我愿意花大价钱这也关系到你的安全万一我手下有鼹鼠最危险的是你。” “没有阁下请放心。” 长谷良介斩钉截铁道:“我很清楚其中的风险若是有特务处的人我肯定会向您汇报这场游戏目前只有我刚刚说的那几个玩家。 组织的名字很简单叫做情报联盟以军情二处在沪上的负责人约翰恺自威为首其它人获得情报后交给他由他寻找合适买家。 买家背景很复杂多是在沪上讨生活的欧美鬼畜有私贩军火的英国人独臂将军撒登据我的调查此人的服务对象是日本军方。 还有美国人假腿开尼这家伙非常狡诈, 两条腿在菲律宾被土著锯掉, 身高只有不到三英尺, 所以常常自嘲自己只是半个美国人。 他有两条木制假腿乘着人力车到处乱跑也当过军火贩子, 自称曾在智利海军当过上将其实大家知道其背后有德国人的影子。” 左重皱起了眉头, 不愧是是东亚谍都, 英美日德互相搅合在一起, 都能凑桌麻将了这与金陵的情况截然不同, 牵一发动全身哪。 看来调查、行动的时候要慎之又慎最怕的是形成连锁反应一旦拔出萝卜带出泥, 场面就难以收拾了, 洋人可不会跟你讲规矩。 这时对面的长谷良介喝了一口酒, 继续说道:“上面说的这些人今年低调了许多, 但各国的新兴代言人表现一点都不比他们逊色。 比如白俄歌剧演员、演出经理人和帮会头子上尉皮克, 冒牌印度公主苏玛丽技院老板和擅长仙人跳的阿伯特冯米奥雷尼医生。 猴子专家、烟贩赫尔曼厄本真假难辨的所谓法裔美国记者、飞行员兼皮条客哈赖尔杜贝里埃等等, 他们都是情报联盟的顾客。 这帮人在从事其犯罪勾当之外还找些低级特工的差事, 谁出价高他们就为谁干, 租界和我的特高课都在严密监视他们的言行。” 左重点了点头决定回去就安排人摸一摸情报贩子们的底, 这种角色抓是抓不完的只要在监控中就行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着。 像是军火贩子沪上陷落后就是不错的武器渠道与其冒着泄露交通线的风险从后方千里迢迢运来不如花点钱直接从本地补充。 他心中有了一些想法跟长谷良介又聊了一会, 两人这才分头离开了居酒屋为了防止被人跟踪左重抄着兜顺着街道上走了走。 当经过一条小巷时他亲眼目睹了由一场外国士兵、水手、帮会参与的打斗, 这些人在肮脏的铺路石上扭打着一个个面目狰狞。 路边一位美国传教士更是不停画着十字并发出疑问是谁把沪上变成了罪孽深重的所多玛和蛾摩拉城1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 就是他们这些侵略者。 左重不知不觉走到了江边靠在围栏上渐渐发起了呆黄浦江畔这些富丽堂皇的欧式风格的银行大楼、商行住宅俨然坚不可摧。 可这座城市的地基简直是脆弱不堪林立的大厦不过是漂浮于泥层之上的木筏而已一有风吹草动繁华假象就会随之风吹云散。 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吹来薄雾渐渐升起灯红酒绿倒映在朦胧的江面上犹如海市蜃楼他竖起衣领转身步入了五光十色的霓虹中。 时间过得飞快。 几天后左重在极司菲尔路75号的花园晒着太阳有小特务走过来小声汇报了一件事情, 他听完眯起了眼睛, 心说此人怎么来了。 刚刚徐恩增来了个电话说顾姓叛徒来了沪上身上好像还带着任务一到沪上站就接管了那两个投降的地下党宣传部门负责人。 这事透着古怪对方早就被发配到了培训班手上没有任何实权凭什么这么干姓徐的老狐狸怕是没讲实话想要坐山观虎斗。 左重挥了挥手让小特务回去不管徐恩增想要干什么自己不接招就是了那是特工总部的内部矛盾特务处没有必要掺和进去。 倒是顾姓叛徒身上的任务引起了他的兴趣得想办法打探一下实在不行可以通过情报联盟向石振美购买就用老徐给的金条。 结果没过两三个小时徐恩增就火急火燎的上门了一见面就忙不迭问道:“特派员姓顾的到底要干什么你有没有金陵的消息。 这个王巴蛋持着领袖手令命令我们移交所有被捕的地下党人员以及审讯记录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你是没看到真是令人作呕。”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特工总部的人会听一个叛徒的话有传说中的委员长的御笔亲书特务们必须服从包括徐恩增也是一样此事有点意思。 可是顾某人要地下党被捕人员和审讯记录有什么用难道想根据这些追查某些事反正肯定没安好心得提醒沪上方面提高警惕。 左重琢磨了一下很快露出笑脸回道:“稍安勿躁我并没有得到相关情报或许是领袖有秘密行动需要对方完成你要多理解嘛。” “理解?我无法理解。” 徐恩增坐到太阳椅上拿起桌上的果汁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气哼哼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是中途派人过来我们怎么办事。”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这句话有点不对连忙解释:“特派员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说你你对党国和领袖的一片忠心我是晓得的。 那姓顾的不同此人本是地下党高级领导被捕后不等审讯就主动投降让这样一个不忠不义之徒执秘密任务是要出大问题的。 对方以前能出卖地下党现在未尝不会出卖党国事情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很可能会影响咱们商量的计划特派员你得拿个主意。” 徐恩增这几句话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管在什么地方叛徒都是不受欢迎的存在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点所有人都明白。 左重靠在椅子上看着头顶的花色太阳伞陷入了沉思此事会影响计划吗可能性不大白细胞计划是绝密顾某大概率不知情。 徐恩增这么说只是害怕对方抢了特工总部的大权这老小子是标准的官迷处长的宝座容不得任何人觊觎跟戴春峰有的一拼。 问题是任由这个地下党历史上最危险的大叛徒搞东搞西风险太大了天知道此人掌握了多少绝密情报这件事不能赌也赌不起。 想清楚这点左重转头看向徐恩增:“那就找他谈谈吧底线是白细胞计划你们的事我不管你也不用太担心对方威胁不到你。 你自己刚刚都说了他是个叛徒领袖是不会信任这种人的只要抓到了地下党有了足够的功劳特工总部还是你的特工总部。” “他要是触碰了底线呢。” 徐恩增仍然有点不甘心试图将某些苗头扼杀在摇篮特工总部是其安身立命的所在没了这身老虎皮以往的仇人不会放过他。 “触碰底线?” 左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一字一顿道:“敢给脸不要脸那就直接打掉他在咱们两个的地盘上姓顾的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委员长的手令是给他做工作的不是给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到了必要时候我会向金陵汇报此人的行径老徐你就放心吧。” “啪。” “不错。”徐恩增一拍桌子:“必须让他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党国大事不是一个叛徒能掺和的希望这家伙能聪明点不要执迷不悟。” “走吧。” 左重说了一句便带着徐恩增坐上汽车杀了过去等进了沪上站大院两人看见十几个小特务端着茶水跑来跑去忙的不亦乐乎。 不光如此院子里还停了十几辆卡车车门上写着沪上监狱这算什么事难道沪上站成了监狱俱乐部囚犯到这来享受人生了。 “徐处长这是?” 左重瞄了瞄老徐嘴里问了一句想要听听对方的解释结果徐恩增嘴巴张的比他还大下一秒直接揪过路过小特务厉声喊道。 “你们在干什么?”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节不合规矩啊 “报告报告处长顾先生从监狱里提出了不少地下党份子将他们全拉到了会议室开会又让我们准备些茶水和瓜子水果送过去。” 小特务结结巴巴旳回答道手上的托盘不停抖动显然是被凶神恶煞的老徐吓到了同时又有一点委屈他们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啪” 徐恩增狠狠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巴掌托盘里的瓜子飞得到处都是周围的人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端着东西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好了徐处长。” 左重拧紧眉头劝了一句:“你跟底下人置什么气先看看姓顾的搞什么把戏这么多地下党份子要是跑了你这个处长难辞其咎。 别忘了九甲圩的事上次是因为有白细胞计划你逃过了一劫这次可没有什么计划能让你作为借口了赶紧让人提高此地警戒。” 徐恩增黑着脸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那也不用一遇到事就提九甲圩吧自己堂堂一个处长不要面子的吗他沉声下了一道命令。 “所有人注意去总务领取武器和弹药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这座大院包括你们站长在内哪个敢抗命当场击毙。” 说完他一甩衣袖走进办公大楼拔腿往会议室跑去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能不急吗再这样下去特工总部沪上站就要姓顾了。 左重背着手慢悠悠跟在后面出头鸟就让老徐当吧顾某人这次过来身负“皇命”, 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自己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不止他这么想, 走廊两边办公室里的特务也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形势神仙打架受伤的永远是凡人, 贸然加入政治争斗那是找死。 晃晃悠悠走到了会议室门外左重立刻听到了里面的怒吼声, 双方真的顶起来了, 他左右看了看找了个长椅坐下, 竖着耳朵听着。 “姓顾的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这些人会从监狱里出来啊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出了差错你我人头难保。” 徐恩增单手叉腰, 指着会议室里的黑压压的人群喊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年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西装。 此人正是原地下党特科负责人, 现特工总部培训班的教导主任听到徐恩增的训斥这个叛徒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张纸, 笑着说道。 “呵呵徐处长你不用担心, 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这件事我向委员长汇报过, 领袖也是持赞同意见的不信你可以跟金陵核实嘛。” “不要拿委员长压我, 即使你有任务也不能干扰特工总部的正常工作秩序难道这也是委员长的命令你敢说是我现在转头就走。” 徐恩增终究是宦海老将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对方逼进了墙角这种问题根本没办法回答谁敢假传光头的命令, 除非嫌命太长了。 站在一旁的石振美和骆马只觉得芒刺在背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徐顾二人都不好惹他们夹在中间非常容易被当做炮灰。 那边顾某人轻轻一笑:“徐处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吧, 官场上弯弯绕绕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按照命令做事您为难有我什么用。 也请你不要多想我跟这些原来的老同事聊完就会送他们回监狱里特工总部还是你的特工总部没人可以代替你这样可好?” 这个人很懂人心啊。 屋外的左重眯了眯眼睛察言观色和分析是一个情报人员的基本功顾某人肯定知道自己和徐恩增之间的矛盾根源那就是权利。 而想要完成光头的任务就必须获得特工总部的支持如此一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认怂但认怂的方式有很多, 结果也不相同。 若是说的语焉不详固然能留下几分面子, 却会让徐恩增疑神疑鬼只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示弱, 才能彻底打消徐恩增的怀疑。 果然, 徐恩增听到这些话后脸色好看了一点, 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姑且信了。 会议室暂时交给你使用有需要就吩咐沪上站的人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耍滑头我和左特派员会一直盯着你恩特派员呢?” 他这会才发现现场少了一个人说来帮自己撑腰的左重去哪了md就知道姓左的小混蛋说话不算话徐恩增又想开口骂人了。 “哈哈哈大家好啊。” 忽然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左重施施然走了进来微笑着对所有人点了点头态度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在场的特务见状纷纷立正。 他将右手伸向顾某人:“这位就是顾先生吧久仰大名当初我学习情报时还使用你编写的教材嘞你算得上左某的半个老师啊。” “不敢不敢。” 顾某人当然晓得眼前的年轻人是谁统计调查局副局长戴春峰的得意弟子朱家骅的学生委员长的小同乡特务处副处长左重。 对方从民国二十二年进入情报系统屡次破获日本人在金陵的间谍组织曾贴身护卫领袖参加会议并从刺客手中救下了委员长。 这样的人才在果党的前途必然远大别说自己就算是徐恩增也不能望其项背再过十几年时间那是要坐在主席台上的大人物。 如果能在对方微末之际攀附上去似特工总部处长这样的职务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这次来沪上会有意外之喜真是老天保佑。 想到这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热切:“早就听说左副处长您年少有为、精明强干顾某早就有心结识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不知您今晚是否有时间听说沪上有几家不错的甬菜馆子菜式颇为正宗卑职敬备薄酒恭请您在百忙之中光临还请您赏光。” “这个恐怕不行。” 左重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手表:“确实是有些要紧事要处理大家都是公门之人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事情顾先生应该能明白吧。” 此言一出顾某人脸色难看徐恩增则差点笑了声心说你一个两面三刀的叛徒哪来这么大的面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左重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又缓缓说道:“不过明晚没什么杂事就由左某做东宴请徐处长和顾先生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会提前告知。” “好顾某等您的消息。” 顾某人喜上眉梢心头的不快烟消云散能被这位邀请那是天大的荣幸至于谁请谁不重要到了他们的位子谁会差一顿饭钱。 徐恩增瞥了旁边一眼暗笑此人一点都沉不住气嘴上说道:“左特派员做东徐某便去寻几瓶好酒不知道顾先生又能带些什么?” 他略带调侃说出这句摆明了要看对方的笑话一个没有实权的叛徒能拿出什么好玩意有些东西用钱可买不着得看身份高低。 “此事就不劳徐处长担心了顾某在沪上也算是有几分人脉左副处长为国尽忠、远离家乡我找几条黄鱼鲞以解您的思乡之情。” 顾某人淡定回应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出身沪上漕帮当年的同伴如今一个个都开了香堂托对方找点食材轻而易举。 左重静静地看着两人交锋最后露出浅笑:“行了大家同朝为官理应多多联络有些事私下说就好免得让底下人看到多嘴议论。 对了顾先生你召集这么多地下党的被捕人员是不是有任务在身有没有需要徐处长和左某帮忙的地方有的话请尽管说话。” “左副处长说的是。” 顾某人恭恭敬敬的低下头:“不是什么大事卑职受命来沪上是为了分化地下党策反被捕人员为党国所用相关工作目前刚开始。” “分化?” 左重心头一紧表面上正色说道:“这帮红脑壳都是死脑筋我们特务处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坦率的讲对此我不抱太大的希望。” “是地要是地下党这么容易分化监狱不会人满为患西南战事也不会拖延至今依莪看这是痴人说梦。”徐恩增有些阴阳怪气。 顾某人没有急于辩驳而是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份小册子双手递给了左重:“左副处长这本是第二地下党的党章请您过目。” 第二地下党? 这是个什么组织? 左重不记得在情报简报中看到过随即随手接过看了起来这一看让他寒毛直竖这个苟日的叛徒疯了竟然想要建立新地下党。 顾某人以为党派什么过家家吗还是在选双话事人你有那个资格吗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说的就算是这种人真是胆大包天。 他将这本狗屁不通的东西扔给徐恩增脸色阴沉:“顾先生此事不合规矩啊不管你有没有向领袖请示我都要向金陵方面汇报。” 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节这特娘也行 顾某人见呕心沥血想出来旳分化之策被人弃之如敝屐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内心实则怒火冲天同时嘴上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 “不合规矩不知道左副处长何出此言想对付异己份子必先破坏其组织等到第二地下党的声势超过地下党消灭对方易如反掌。” 旁边的徐恩增看过所谓的党章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有点眼红痛恨自己怎么没有想出这条妙计白白让姓顾的立了大功。 左重看看这两个蠢货又看看周围的特务和地下党立刻将他们叫到门外严肃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民国十六年发生的大事了。” 民国十六年? 徐恩增和顾某人点了点头这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回忆可以说是民国政治走向的风水岭他们都身在局中岂能不知。 因为剿灭地下党的分歧宁汉沪三地分立还有地方实力派人物趁机兴风作浪最后经过多方利益交换实力最强劲的宁汉合流。 金陵方面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委员长下野一是清除地下党这件事搞得天怒人怨国内以及国外舆论哗然必须要找个人出来负责 果党内老同志的不满和不服是第二个核心原因领袖当时被认为只是单纯的军事人物而非是政治人物便被推出去当了牺牲品。 可此事跟成立第二地下党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也能牵扯到国府的高层争斗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现在又不是两党合作时期。 见两人还是一副没搞懂的样子左重气冲冲说道:“你们懂不懂政治的规则党派和政治势力最忌讳的是什么那就是失去正统性。 你这搞第二地下党那地下党是不是也可以搞个第二果党晋省和桂省那边会不会照葫芦画瓢, 到时候万万民众到底该听谁的话。 况且宁汉之事如同委员长心头的一根刺, 旁人躲还来不及, 你为何要主动撩拨是嫌领袖的刀不利乎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太沉。 古话说唯器与名不可假人, 顾先生你这是什么行为, 说好听点叫分裂国家, 说难点叫意图不轨妄图谋反, 乃是标准的取死之道。” 徐恩增顿时大汗淋漓。 他似乎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腥风血雨姓顾的作为特工总部的人, 弄出了天大的祸事这个责任谁来负很显然就是自己这个处长啊。 当即顾不得什么狗屁风度了, 他一把薅住对方的衣领:“你这个王巴蛋, 老子差点就被你蒙骗过去, 幸亏左副处长识破了你的阴谋。 我要向金陵汇报的行为, 你就在沪上站哪也不准去禁止与外界联络, 等候上面的发落若是敢逃跑就别怪徐某人不讲情面了。” 徐恩增是又惊又怕, 这次纯属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明晚的饭就算了吧不及时的拨乱反正, 他们三个都得去监狱里汇合。 再看顾某人此时已经吓得两腿发抖, 脸色惨白纵然做了多年的情报工作见惯了生死可祸事轮到自家的头上那个人不怕。 要真是不惧生死的硬汉此人当初也不会直接向果党投降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原则就是没原则, 面对死亡的威胁这个叛徒慌了。 他弯着腰拱手声泪俱下的求助道:“请左副处长一定要救顾某一命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会这么严重, 具体主意是我一好友所出。 对方说西南战役就要结束隐藏在民间的异己份子何止千万这种情况下堵不如疏将他们吸纳到第二地下党中方便进行管制。 都怪我没有看出这家伙的狼子野心错把此等祸国殃民的恶计当成了治国安邦的良策这点我是有责任的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呵呵。 先不说第二地下党是不是所谓朋友的提议人家敢写出党章这样的东西说明是信任顾某人的可他为了活命转眼就将别人卖了。 呸。 十足的小人行径。 左重心中不耻叹了一口气说道:“顾先生我不得不说你是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这不是寻常的案件, 肯定是要一查到底的。 不管是谁的主意谁写了这份东西你这个领头之人是逃不了的让我猜一猜, 第二地下党建立之后, 预定的领导人应该是你吧。 单单这一条委员长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现在要做的是联络金陵的顾旧用最快的速度疏通关系或许能逃过一劫否则”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白这关过不去就是个死至于所谓的功劳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左重说这些不是在救这个可恶的叛徒是在把自己摘出来特派员职责就包括监督如果姓顾的事发他的连带责任是逃不了的。 三人谈完表情各异的回到了会议室又把地下党被捕人员送回了监狱而后顾某人给金陵打了几个电话接着自觉走进羁押室。 徐恩增或许是被吓坏了搬了把椅子坐在外面亲自负责看押对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要是再出事他干脆直接上吊自杀得了。 以往一处顶多出几个内鬼这下好了特么的反贼都出来了这让老徐欲哭无泪哀叹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就没个省心的手下。 左重懒得管特工总部的屁事回到极司菲尔路75号后立刻向金陵发了电报下面的事就轮不到他来做主了估计得光头最终决定。 事实就是如此当晚侍从室的紧急电报就到了沪上站会有一队宪兵前来将姓顾的带走至于去什么地方那就要看处理的结果。 走运的话对方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了此残生不走运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被枪毙总之这个大叛徒的政治生涯结束了。 纵观此人的一生从烟草公司里压迫工人的工头到凶很好斗的漕帮头目再到留学德国加入地下党成为特科元老和主要负责人。 这一段堪称顾某人的人生高光时刻若是能一直走下去说不定能搏个青史留名百年后接受后代子孙的尊崇赢得身前身后名。 只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当年他送领导人去江城没有按照命令回沪而是跑到剧院表演魔术正好被叛徒识破导致身陷囹圄。 这个时候顾某人还有自我挽救的机会像无数同志一样选择为信仰献身纵然会失去宝贵的生命但是依然无愧地下党员的称号。 可他是怎么做的呢没有任何犹豫就出卖了组织以及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给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并造成了无比恶劣的影响。 当左重站在伊丽莎白医院对面的监视点时还是忍不住为顾某人的事唏嘘不已同时提醒自己要以此为戒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万一不幸落到了敌人手里自尽是最好的方式这两年刑讯了这么多人他很清楚有时候活着不是件好事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副处长铜锁的擦鞋摊在正门沈东新的水果摊在后门这两天一切正常他们没发现可疑人员在附近出没要不要再加派人手。” 这时邬春阳拿着监视记录汇报认真道他们在医院周围监视了好几天除了一些来路不明的黑帮份子没有值得特别留意的对象。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没有问题要么是问题没暴露毕竟这是租界不是金陵很多行政手段用不上无法彻底搜查周边建筑。 除非派出更多的特务建立完成完善的监视网把进出和路过医院的人都纳入到监视范围不然仅凭靠目前的布置很难有所发现。 左重扶着窗台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等地下党份子行动我会给提前给你们消息记得不要抓捕放对方进医院去侦查。” 提前给消息? 邬春阳以及一旁的归有光都愣住了难道副处长已经在地下党内部埋下了眼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听说过。 左重瞄了两人一眼:“行了不要在这胡思乱想了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所说的地下党不完全是地下党也是一处策反的眼线。 当然了这些你们自己知道就够了不要对下面的人说就按正常的案件流程走该跟踪的跟踪该调查的调查不要露出破绽。” 这话一说邬春阳和归有光恍然大悟副处长又要坑人了可怜徐恩增幸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发展的内线就要没了。 “副处长您放心吧我会做好安排不会给一处找茬的机会。”邬春阳保证道这种既没危险又有功劳的案子来多少他都不嫌多。 左重微微一笑:“不用了这个案子是一处和二处联手破获案卷里要写清楚有问题徐恩增会负责解决你们安心等待消息就好。” “什么?” 邬春阳和归有光目瞪口呆这特娘也行。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五节你看那个脑袋又大又圆 “擦鞋喽” 伊丽莎白医院门口一个十几岁旳少年跨在榉木箱子上高声吆喝遇到男女青年路过免不了说一句皮鞋亮约会顺当的吉祥话。 (彩蛋没有就是在审核) 这俏皮话让人们忍俊不禁有人想讨个好彩头也就停下照顾照顾生意于是客人来了走、走了来看得周围的擦鞋匠们眼红不已。 “擦个鞋。” 不知道什么时候左重也到了擦鞋摊将脚放在擦鞋箱的铁鞋掌上顺手从口袋里拿出报纸看了起来就像是其他擦鞋的顾客一样。 “好嘞先生。” 少年人拿出一条雪白的毛巾麻利地掸去了皮鞋上的尘土又掏出猪毛刷子仔仔细细的清除着鞋帮的污垢同时嘴巴小声的说道。 “早上九点零三分来了两名男性看着像是拎包的小偷一个在正门望风一个进去了不到半小时随即一起离开已经拍照留影。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有一名中年女性空手走进医院十分钟出来时抱着孩子可能是人贩子邬股长的人跟着对方找到了落脚点。” 小擦鞋匠自然就是铜锁这家伙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在人群中寻找可疑人员一边卖力的擦着皮鞋一边请示了一句。 “我想求副处长您一件事等这边的行动结束能不能把那些苟东西抓起来咱们作为政府工作人员遇到这事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好人交给你处置。” 左重抬起报纸翻了翻随意说了句:“继续监视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晚上就去安排好的滚地龙居住, 那地方环境很差, 能习惯吧?” 他口中的滚地龙就是用几块竹片弯成弓形插入地里当房屋框架铺上芦席搭乘的的窝棚这样的窝棚没有窗, 挂上一块草帘当门。 内部高度只到成人的胸口除了睡觉, 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人在其中只能爬行, 阴天下雨屋内也是泥泞不堪, 不防风也不保暖。 “没事我在跟您之前就跟大哥在谭子湾的滚地龙住这两天还碰到了几个老朋友, 昨天一起出去耍了耍, 要是有人跟踪不会怀疑。” 铜锁咧嘴露出讨好的表情, 旁人看到只当是跟顾客聊天, 谁能想到是在交流情报经过特训和实战, 当年的小扒手早已脱胎换骨。 左重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等鞋擦好丢下一张钞票拿着报纸走入了街道上, 在周围转了几圈后来到一座石库门房屋前敲响了门。 “噔噔。” 很快归有光将门打开将他迎了进去鬼鬼祟祟道:“副处长, 徐恩增带石振美和骆马来了听上去是要派人加入行动, 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拒绝。 左重拧紧了眉头, 老徐真是一点数都没有他的手下有几个能用的骆马算一个可这家伙的出镜率太高了不少地下党都认识。 将这些人放到医院周围就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特工总部在这里有任务, 演戏要演全套这么做估计连租界巡捕房都瞒不过去。 “姓徐的人呢。” “在楼上。” 左重冷声问了句归有光朝二楼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进客厅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只见徐恩增又在那叉着腰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不是我说你们特务处啊怎么能就派两个人去监视还有一个是半大孩子万一内线地下党发现了怎么办演戏要演全套的嘛。” 他的这套说辞倒是跟左重想的一样可这个屡败屡战的废物哪来的勇气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计划好的事非要横插一杠。 “徐处长你不在沪上站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你将特工总部的事安排好就行了其它的无须担心我的人做事从来没出过错。” 左重迈步走了过来言辞间非常不客气脸上的表情看着阴沉沉的, 在场的人目不斜视一个个站得笔直仿佛没听见刚刚的话。 徐恩增闻言老脸一红在掉链子这件事上一处确实比二处的次数要多, 只是这么大规模的“抓捕”行动特工总部必须参与进来。 姓左的答应的好听说是两个处一起行动可到时证据是二处搜集的人是二处抓的功劳归谁不还是由二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道:“特派员你不要介意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帮忙沪上站跟地下党打了多年的交道经验丰富。 像这种简单的侦查任务完全可以交给骆马的行动队嘛何必麻烦特务处的兄弟行动中出了任何差错就由我这个处长来负责。” “这件事等会再说。” 左重挥了挥手让在场的人都离开表情严肃:“徐处长你确定你的内线细胞都是单线联系互相不知道身份是吧这点不能出错。” 徐恩增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那是当然这是情报行动的基本要求只有我、石振美和骆马知道具体名单内线之间不知情。” 左重见这个老特务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盘算这话就算有一半水分自己的谋划也能完成那就早点动手吧总拖着也不是个事。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抱着胳膊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所有证据我会给你一份副本最终的抓捕也会让一处的人参与。 除了侦查一切行动都向你们开放白细胞计划失败这是咱们唯一的翻身机会所有的细节要做到完美不能有一丁点的疏漏。 卷宗由你我一起签名上报这样谁也甩不开谁老徐咱们必须团结既然我答应你就不会干过河拆桥的事情你想的太多了。” 徐恩增被揭破了心思当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对方这么一说搞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样不对姓左的算个屁的君子。 对方要是至诚至善的君子那自己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像这样把话说开再好不过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欠回头该斗还得斗。 左重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额首:“徐处长明白就好现在伊丽莎白医院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是时候启动那些有职务的内线细胞了。 放心我没有打探过你们策反了什么人但骆队长说过一处掌握了地下党某些基层组织没有高层领导当内应是做不到这点的。 咱们第一步要把龚自在的事情传出去第二步让高级内线请示上级请求进行清除行动第三步让对方主动请战带人前往医院。” “让徐某猜一猜。” 徐恩增打断了他的话假模假式的在屋内转了两圈猛地转过头:“第三步是不是告诉这些人我们会配合行动让他们立下大功。 顺便要求所有低级内线细胞必须想办法参与到行动呵呵第四步不管来的人是谁咱们全部一网打尽这样便对上面有了交待。 左特派员高实在是高我回去立刻开始准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帮人拿了特工总部那么多薪水如今到了报效的时候了。” 他讲着举起了大拇指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表情异常狰狞当一个人将前途和身家性命都赌在了一件事情上什么都能豁的出去。 左重似笑非笑的盯着徐恩增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在这装什么算无遗策的诸葛亮随即目光一转看向了门外的石振美。 咦? 此人的脑袋又大又圆。 好像一个冤大头。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请徐处长将内线细胞的资料给左某一阅最好再由石站长和骆队长从旁介绍确保情报准确。 至于保密方面我保证除了我不会有人知晓具体名单特务处从成立至今虽然有几个吃里扒外的家贼却没有泄露过任何机密。” “呵呵我是相信特派员的。” 徐恩增拍了拍手将石振美和骆马叫到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这两人小心翼翼的从各自贴身衣兜里取出了一个小本动作放得很轻。 单看书脊上的折叠痕迹就知道本子用了很久不可能是临时找来的从这一点分析姓徐的利用错误情报进行甄别的可能性不大。 左重轻笑就算是陷阱也没有关系有个情报联盟的卖家在这里上面是相信自己呢还是相信一个情报贩子答案显而易见嘛。 “左特派员内线细胞的名单分上下两册石站长那保存的是对方的照片和户籍资料骆队长那保存的是对方在地下党的职务信息。” 那边徐恩增拍了拍小本语气中略带着得意:“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拿出资料才可以拼凑出完整的情报这种保密方式万无一失。” 左重摁动口袋里的录音键拱了拱手正色道:“徐处长此计甚妙左某甘拜下风咱们抓紧时间开始吧就从第一个内线细胞讲起。” “可以。” 徐恩增如同大夏天喝了冰水就是两个字—痛快。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节自由之花..... “滴滴滴滴” 金陵朱雀街老k坐在密不透风旳阁楼里左手扶着耳机右手的钢笔在纸上不停划动记下了一串串密电码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一定有特别重要的原因否则秋蝉不会发这么长的密电潜伏工作除了隐蔽最注重高效如果发报都是长篇大论那就是找死。 接收完他立刻关掉电台的电源开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随即拿出密码本开始译电这一译老k直接吓了一跳头上冷汗直冒。 “贾东浦区委” “王西浦区委” 首先是一份名单上面全是果党渗透到沪上组织的叛徒有几个人甚至混到了区委负责人的位置上这件事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区委负责一个地区的全面工作涉及到很多高度保密的情报怪不得上一条情报说敌人掌握了某些基层组织的活动问题严重了。 第二件事就是特务处和特工总部为了给金陵一个交待试图拿这些叛徒开刀这倒不稀奇古往今来当狗的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k对于沪上方面的工作很不满意敌人都摸到家里了那边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要不是有秋蝉的及时预警这将是一场灾难。 果党特务想要借叛徒的脑袋邀功请赏确实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事不是他能过问的不经过组织批准和程序谁都不能擅自决定。 事关无数同志的生命老k再三确认没有电侦车在附近出没后这位老情报以平生最快的发报速度将这条重要情报发给了西南。 西南收到消息也很震惊谁都没想到敌人会这么的狡猾, 往地方组织内部安插了那么多叛徒, 同样立刻向沪上方面做了紧急通报。 至于那些渗透人员的处置, 西南没有过多指示两地相隔千里敌我形势瞬息万变, 工作还是交给熟悉情况的人去做以免出错。 而在极司菲尔路75号, 左重发完电文淡然的从卧室走出来, 准备接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老朋友, 有些事计划了这么久该实行了。 他慢悠悠走到会客室外, 小特务弯腰打开大门只见一个样貌清秀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看见左重连忙站了起来, 恭恭敬敬的说道。 “见过左副处长。” “恩, 坐吧。” 左重进屋压了压手, 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着说道:“刚刚我这一看, 差点没有认出来呵呵, 看来洋人医生的手艺不错这就好啊。 不知道萧小姐对这幅新面孔满意吗这可花了我们特务处好几万大洋, 代价不小但只要能帮你成功站住脚跟, 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多谢左副处长的帮助清敏十分满意, 我即将按照计划前往东北此次特意前来告别, 顺便感谢您的大人大量给我第二次机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关东军情报部派往金陵的蝴蝶小组组长萧清敏这个女人经过几个月的面部整形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变漂亮了要是再去勾引88师的朱积胜根本不用浓妆艳抹往那一站, 那个舔狗估计就得当场打哆嗦跪倒在石榴裙下。 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庞感激道:“您不光饶了我的命还给了我新生, 我一定会好好为特务处服务以报答您和戴局长的恩情。” 左重在她身边坐下脸上的笑容不减:“萧小姐到了东北后要抓紧建立情报网那些高丽人该打的打改杀的杀不用给我面子。 这帮人背景复杂说不定就有关东军的眼线这点你要注意我送你一句话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自身的安全最重要。” “左副处长你放心。” 萧清敏唇似樱红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语气很是温柔:“我在被派往金陵前曾在高丽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其民族习性很是了解。 他们大部分人无大义无小节, 面对强者唯唯诺诺面对弱者又耀武扬威想要让这些人听话只能用严酷的惩罚手段别无它法。” 说话间她鲜红的嘴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上去就像是涂满了鲜血一个能在敌国多年的职业情报人员怎么可能有妇人之仁。 高丽情报组织的人有难了可这是亡国奴必须要承受的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自由之花需要敌人和爱国者的热血灌溉嘛。 左重对此拍手赞同哈哈大笑道:“你明白就好在这件事情上你们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的看法是相同的不听话的人就处理掉。 反正在东北的高丽人很多死掉一批再去吸纳一批总而言之在最后一个高丽人倒下之前你的工作就不能停止这点要记住。” 他一边说一边挥动手臂加强语气丝毫不关心这道命令会带来什么后果不就是死人么三千里河山有的是炮灰忠诚思密达。 听到这些话旁边萧清敏的底气更足了只要不在乎人员损失率她可以尽快打开局面关东军情报部是厉害可不是没有弱点。 现在东北的情况比沪上好不了多少美国、德国、意大利、红俄的情报人员异常活跃各有各有的打算又互相合作针对日本人。 这些列强的人抓不得杀不得只能监控起来这耗费了关东军情报部的大量人力她到了后可以浑水摸鱼暂时没什么危险。 萧清敏郑重的点点头提出了要求:“您说的这些靠我一个人很难做到高丽人不是傻子逼急了肯定会抵抗我要有自己的力量。 人数不用多一支5到10人的精锐小队就够多了容易引起关东军方面的注意少了无法控制高丽情报组织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说完她再次起身双脚并拢行了个日式军礼有些鬼子女特务味道了实话实说萧清敏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很低。 所以左重略略思考轻轻拍了拍了沙发扶手:“萧小姐左某这个人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是相信你的人手可以拨给你。 只是合适的人员还在金陵你在此地等几天我让他们尽快来沪上与你汇合除此之外你需要什么装备、武器也一起说出来。 东北不比其它地方物资的补充很困难关东军方面对武器和电台零件这类管制物品的管理非常严格许多东西有钱也很难搞到。” 他话说的很好听可不会把手下交给一个日谍间谍何况对方之前还耍了花招信任是跟自己人讲得一个日本人没有这个资格。 左重打算将一部分原行营调查科的人派去东北这些人的情报技能没有问题也算是勤勉唯一的问题是手上沾过地下党的鲜血。 给一处吧容易弄巧成拙。 放处里吧看着碍眼。 不如让他们跟着萧清敏走用实际行动洗涮身上的血债以对方的行动能力对付那帮高丽人那真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啊。 想到这他忽然想到长谷良介说的对手那个军需大臣的女婿脑中闪过一个主意反正这女人待着也是待着不如给她点事做。 左重微微一笑向对方招了招手:“萧小姐你可能要在沪上多停留几天了有个临时任务需要你完成关系到贵国外务省情报部门。” “外务省情报部门?” 萧清敏面露疑惑她只知道日本驻民国领事馆内部设有情报部下属特高课和另一个神秘机构负责对民国军政情报的搜集工作。 “恩不错。” 左重伸手掏出一根烟不过看了看对面没有点火口中解释道:“一个东京来的二世祖有可能会担任沪上领事馆的情报部副部长。 我需要你找机会接近他看看有无策反的可能我会尽快将此人的行踪告诉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如果情况不对你可以立刻撤退。” 萧清敏长长的松了口气一个能担任副部长的情报人员一定是资深特务跟这种人在一起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看出破绽。 她瞄了瞄左重手上的烟马上从坤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女士打火机打上火后送到这个能决定自己生死之人的面前娇笑着说道。 “左副处长您真绅士可是策反情报人员很困难我需要他的档案、喜好以及生活规律研究透彻后再去接触否则恐怕很难成功。” 左重低头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烟气缓缓说道:“这些莪没办法给你日本领事馆的消息很难打探光是这条任职信息就花了不少钱。 正因为如此我没有给你完成时限能成功固然好不能成功也没有损失情报工作本就是不断试探的过程嘛萧小姐不必担心。” 长谷良介的存在是绝密他不会傻到对萧清敏交底再说策反只是一个借口想要弄走那个二世祖不需要这么麻烦有的是办法。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七节恶贯满盈左慎终 沪上公共租界大世界。 这座号称远东第一俱乐部内设剧场、电影场、商场游人如织门口十二面哈哈镜能使人变长、变矮引得行人们纷纷驻足观望。 一个胖子走到镜子前瞬间变成了瘦高个换个镜子又变成了矮冬瓜看得周围旳人捧腹大笑人群里的酋长见状不禁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长袍头带毡帽和眼镜的男人悄悄走到他的身边嘴唇不动小声说道:“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电影票。” “抱歉我这只有半张。”酋长用余光扫了一下四周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物品塞到对方的手中:“先生你看看是不是你丢的。” 带着眼镜的男人也拿出半张电影票不动声色的将两个半张电影票放在一起两者严丝合缝接头暗号和信物都对是自己同志。 “谢谢再见。” 他说完若无其事的迈入了大世界买了一张最新的电影票走进黑暗的放映厅中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地看着幕布上闪动的光影。 没过多久酋长坐到了隔壁座位上两人前后左右没有任何观众离得最近的一对情侣正在柔情蜜意中完全没在意这边的情况。 带着眼镜的男人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问了句:“酋长同志为什么要发出紧急联络的信号现在形势很危险我们应当避免见面。 你们特科的内部审查工作进行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渗透进来的特务和叛徒中央局这边的情况很严重许多人员的历史都有问题。” 酋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了对方一个烟盒:“洛夫同志, 这里是敌人的渗透人员名单, 东浦和西浦的基层组织已经不能信任。 立刻转移与两个区有关的机关和重要人员, 我们会提供相应的行动支援联络方式也在烟盒里按照纪律, 此事只能你一人知晓。” 代号洛夫的人眼睛一亮组织竟然拿到了特务名单, 这可真是及时雨, 这下中央局的问题解决了一大半, 剩下的无非是进行核实。 只是没想到东浦和西浦会出问题这两个地方的领导人全都是老同志, 想到这里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又有人在隔命道路掉队了。 酋长传递完情报, 开口继续说道:“除了这件事之外, 根据情报显示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人, 想要抓捕这帮叛徒向他们的主子请赏。 下一步是将计就计, 借敌人的手将这帮苟东西除掉还是中央局内部处理, 这件事你们要尽快做出决定由特科向上级进行汇报。” 由特科汇报? 洛夫心中一惊特科在名义上是沪上中央局的下属机构, 这种违反正常组织程序的命令说明西南对于他们近期的工作很不满意。 “哒哒哒哒” 过道中间摆放的电影机菲林不停转动, 一束光线从镜头里直直射出变幻成一幅幅滑稽可笑的无声片段, 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中。 许久后洛夫沙哑着喉咙说了一句:“我代表沪上中央局服从组织上的决定, 但对叛徒的处置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情报是否准确。 如果这是敌人的阴谋那我们等于将自己的同志送到了敌人手上此事必须慎重酋长你是老地下工作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作为沪上中央局的情报负责人, 他要考虑到一切可能性果党以前不是没搞过反间计万一名单是假的那么问题将会非常严重。 “你的顾虑我很清楚, 事实上组织没下达具体的命令就是有希望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我这里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酋长的声音变冷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对于名单上出现的人员第一步要做的是核实确认情报的真实性之后需要做两件事情。 一是通过谈心和自我批评的方式挽救那些还没有彻底背叛隔命的人大家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我相信有的人只是一时糊涂。 这部分人要想办法帮他们认识到错误将他们从叛党的边缘拉回来只要主动交代问题接下来就是按照纪律和党章进行处罚。” “对这点我同意。” 洛夫眼中一丝亮光, 能在白色恐怖中坚持到现在的党员都是党的宝贵财富要给这些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前提是没有彻底叛党。 具体的标准也很简单, 比如有没有出卖过其他同志, 有没有泄露过重大机密其实愿意交代问题的人本身就不可能犯下这些错。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侧头看向酋长:“你的意思我明白那些死不悔改的人就交给敌人处理可是具体该怎么做你有没有计划。” “不用了特工总部和特务处已经帮我们想好了上次龚自在命大没死这次被当成诱饵安置在医院叛徒会来申请启动清除工作。 他们以为这是敌人给的好处过程不会有任何风险肯定会坚决要求参加行动估计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升官发财的筹码。” 酋长目视前方冷笑道:“只是就这么死掉太便宜他们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果党这么想消灭我们我们为什么不给对方一个教训。 特工总部处长徐恩增特务处副处长左重现在都在沪上要是能趁机干掉这两个恶贯满盈的大特务以后的情报工作就容易多了。” “恩?仔细说一说。” 洛夫来了兴趣徐恩增自不必说了跟地下党有着血海深仇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无数同志被对方领导的特工总部杀害。 之前金陵方面营救被捕人员时给了这个恶魔一枪可惜没打死如果他们能在沪上将其除掉将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值得试一试。 还有那个叫左重的苟特务从果党内部文件看组织并破获了不少日谍组织对国家和民族有一定的贡献可此人的问题也不少。 生活腐化。 贪污受贿。 最不能容忍的是对方差点破坏了营救被捕人员行动要不是当时有另一个大特务踩中地雷拖住了他执行任务的人员很难逃脱。 所以即使左重目前不是地下党的大敌将来也一定是跟徐恩增不同这个人更加狡猾、更加狠毒必须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酋长此刻同样在回忆这两人的履历特别是侦办的案件想到那一条条血债目光里满是刻骨的仇恨听到问题只回了八个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知道凭借特科甚至整个沪上地下党的力量根本无法跟果党两大情报机关抗衡遑论刺杀其负责人只能选择从薄弱环节下手。 哪是是薄弱环节。 或者说什么时候敌人最放松。 答案非常简单当特务成功消灭那些叛徒享受胜利、得意忘形的一瞬间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如此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鼓舞士气也好装模作样也罢果党的官员总喜欢在那个时刻亲临现场与一线人员握手或者发表讲话保安力量不会太近。 到时安排几个神枪手远距离射击等果党人员反应过来行动人员早就跑出沪上了酋长开始思考红队中有谁能胜任这样的任务。 而洛夫听到刚刚那句话认真思索了一会然后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要用所有的叛徒做诱饵钓出藏在水底的那两条大鱼?” “对。” 酋长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想要钓鱼就要取得沪上中央局方面的支持毕竟诱饵能不能入场特科做不了主得要看洛夫的决定。 洛夫沉吟片刻回答道:“我个人支持这个计划但是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上常韦会议进行表决最迟明天晚上这个时间给你回复。 另外行动开始前要向上级汇报徐恩增和左重一旦死亡可能会影响全局组织上有了准备就能提前准备咱们不能擅自行动。” “好。” 酋长当然没意见做了十几年的情报工作听从指挥、听命令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而且汇报不仅仅是程序也是现实的需要。 就像洛夫说的那样他们做的工作是局部的、独立的无法看清事物的全貌这种情况下获得上级的支持和批准就显得至关重要。 假设组织当中有人在徐恩增和左重的身边潜伏是不是就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获得对方的信任继而打入到敌人情报机关的高层呢。 (被拉去做核酸了先看继续修改)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八节基本的人格 第二天还是那座影院。 酋长无奈旳看着洛夫摇了摇头道:“我们与老家失联了我的报务员联络了许多遍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应该是进入了通讯缄默。 我已经安排了交通员利用秘密交通线将相关情况向上级汇报可这需要时间沪上中央局对于叛徒的处理办法是不是有了决议。”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西南的电台会出问题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间拖得久了敌人必然会怀疑。 “什么?联络不上?” 洛夫小声惊呼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会不会是战事发生了变化可惜由于果党对新闻的严厉管制他们无法得到前线的真实情况。 他表情充满了担忧:“我召集了紧急常韦会有五人参与会议大家都赞同你的计划要趁这个难得的机会除掉徐恩增以及左重。 针对名单人员的谈话活动从今天早上便开始了目前进展不大只有两三个人愿意交代自己的问题大部分人还是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以打消这些人的侥幸心理你继续与西南联络真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沪上中央局会再次进行表决。” 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工作既要有原则性也要有灵活性若是什么事情都要靠上级决定西南就是再有一百部电台都不够用的。 酋长点头表示同意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总不能眼看着机会滑过去徐恩增每次出门身旁跟着一帮人, 普通刺杀的成功率很低。 还有那个叫左重的苟特务, 平时深居简出, 很少在公共场合出现这次若是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小声说道:“要盯住那些愿意回头的人, 以免有人是演戏蒙骗组织, 另外行动前可以宣布他们都被处决了。 这么做一是保护值得挽救的同志二是稳住死心塌地给敌人卖命的叛徒, 特务既然想用叛徒的血染红顶子这个忙咱们一定得帮。” 黑暗的影院中酋长的眼睛闪过一道杀气, 隔命不是请客吃饭, 死不悔改的走狗要尽快清除掉, 留下来只会给党和组织带来危险。 “好, 就这么办。” 洛夫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说道:“两条线一起行动, 我们准备鱼饵钓鱼的事情就交给你们特科了怎么样, 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不用了武器和人手都是现成的, 我会开个短期训练班强化人员的射击水平, 争取将那两个特务头子一枪毙命。”酋长摇了摇头。 “沪上特科和红队的威名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希望行动一切顺利最重要的是人员可以平安撤离绝不能跟敌人硬碰硬。” 洛夫没有介意酋长的态度认真地叮嘱道:“党在白区的行动力量损失殆尽你们要以保护自身为第一要务这关系到组织的安全。 有特科在身后我们干起工作来就有了底气, 否则漕帮和租界不会这么好说话帝国主义和黑帮份子对你我这些人可是恨之入骨。” 酋长知道对方的意思他们是党的利剑也是党的坚盾, 除了对付叛徒特务还要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职责非常重要。 他正色保证道:“洛夫同志请你放心这次刺杀行动我会亲自带队提前准备好撤退通道确保不损失一个同志我以党性做保证。” 洛夫闻言拍拍他的胳膊没有多说戴起毡帽离开了碰头地点接头时间越长越危险为了确保安全需要严格控制见面时间和次数。 一提到情报工作很多人都觉得情报人员个个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可那是外功决定工作是否成功的是内功说白了就两个字。 —谨慎。 沪上中央局以往就是忽视了这一点减小了对人员思想状态的关注, 放松了对人员行动的管理这才引发了如此严重的工作失误。 洛夫决定利用这次谈心和自我批评不止要挽救处于叛党边缘的人还要把其他人心里松懈的苗头掐灭掉这是非常危险的想法。 特工总部本就不好对付如今又多了一个更加危险的特务处, 对方跟日本人斗了这么久屡屡获胜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的。 依据果党内部消息那个领头的左重是统计调查局第一侦破高手情报嗅觉很灵敏心思缜密老谋深算擅长由细节发现问题。 面对这样的对手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这也是洛夫及其他常韦支持酋长计划的根本原因遇到狼就得先下手为强免得将来后悔。 “阿嚏。” 极司菲尔路75号凳子上的左重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正在汇报工作的沈东新连忙起身递来一块手帕又将两人身边的窗户关上。 “东新谢谢了坐下继续谈谈你的那位老同学吧你刚刚说此人不算在中央捕房工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租界遭受了排挤?” 左重拿起手帕用力地擦了擦鼻子口中笑着问了一个问题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地下党欲杀之而后快的目标否则定然笑不出来。 沈东新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不是弗朗索瓦透露他的真实职位是法租界政事治安处的中尉情报官上司名字叫约书亚。 他在巡捕房的任务是监视华人和安南巡捕探查这些人的思想动向以防有反法份子混入整个租界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的身份。” 左重皱了皱眉头:“那他就这么跟你说了这里面怕是有问题一个情报人员再业余也不至于如此你有没有透露你在特务处工作。” 法国保安局及前身在亚洲的情报工作进行了很多年名气没有英国人的军情二处大可依旧是个高效的情报机关成员水平就这? 要么有阴谋。 要么那个弗朗索瓦是傻子。 沈东新的语气非常肯定:“确认没有我以老同学叙旧的名义找上门自我介绍在金陵的一家洋行工作负责与国外客商进行沟通。 这个职业符合我的家庭和教育背景那家伙听到后没有表示质疑也没有主动询问我与工作相关的问题表情和肢体动作很正常。 关于情报官的身份是对方主动说出来我并未从中引导交谈过程中弗朗索瓦表现得非常平静或许是觉得这件事无需保密。” 说到这他顿了顿解释道:“此人是一个标准的公子哥对军事政治没有一点兴趣在军校学习时常偷偷溜出去跟巴黎的舞女厮混。 到了沪上之后这种做派愈演愈烈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个小子的吗我去法租界的风月街一打听人家直接将莪领到一家书寓。 我去的时候巡捕房的制服和手枪就在脸盆架上挂着屋内好几个姑娘陪着考虑到我是突然来访弗朗索瓦伪装的可能性不大。” 好吧这就是个傻子。 左重思考了一会抬头看了看沈东新:“这条线要维护好花多少钱都值得以后对方由你负责除了局长和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是一个长期工作要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这位中尉情报官以友情为主以金钱为辅两者千万不要搞错懂我的意思吗。” 沈东新颔首答道:“交朋友应当以义结之、以恩推之这要比单纯的金钱收买牢靠对方不会因为别人给了更多的钱就出卖我们。 况且以利诱之是柄双刃剑以此对敌会腐蚀自身习惯了什么都用金钱衡量保不准就有人为了利益出卖情报这事不得不注意。” “说的好啊。” 左重露出微笑:“你算是掌握到情报工作的精髓了咱们不能跟徐恩增学成天搞收买、暗杀和色又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手段。 不是说不能做是不能形成依赖性这方面我们要跟人家地下党学习戴副局长不止一次说过做任何工作都要有基本的人格嘛。 拥有了人格就会给你自己设下一条底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心中有数了哈哈有感而发多说了几句医院那边怎么样?” 沈东新一边思考着他的话一边回道:“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副处长地下党会不会知道伊丽莎白医院有埋伏便暂时放弃了灭口。 异己分子就隐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很难将他们跟普通百姓分区开来说不定对方早就派人来侦察过我估计近期不会有收获。” 左重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口道:“不要掉以轻心那边很快就会有动静具体的你就不要多问了到时会给你们相关的情报。” “是。” 沈东新没有打听的意思两人是朋友也是上下级相处时要摆正位置朋友左重说的话可听可不听上司左重说的话必须得听。 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节复杂的人性 地下党沪上中央局临时驻地西浦区韦旳副区长孙开坐在组织部门的门口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脸色变得刷白。 今早他刚刚准备去区韦的办公点工作在路上就被保卫人员蒙眼送到了这里到了才发现中央局的基层组织负责人基本都到了。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自己叛党的事情被上级发现了孙开咽了咽口水有心想跑可看着周围那几个年轻人只得乖乖坐在那。 想起被特工总部抓捕后发生的事情回忆就如同一场噩梦在他脑中一次次的浮现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可惜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光是经他出卖又死在果党手下的同志就不下十人作为一个老地下党孙开很清楚暴露后自己所要面临的惩罚只有死路一条。 “老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身体重要啊。”旁边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好心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早上被保卫部门的同志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敌人来了差点就拔了手榴弹的导火索对了老吴你是怎么过来的。” 孙开强笑着回道顺便打探了一下情况若是别人不是被人带来的那么他叛变的事情肯定暴露了反之只是一次简单的召集。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一般是西南来了非常重要的情报、命令需要传达, 为了安全考虑, 参与会议的人员并不知道会议的举办地。 再说他口中的老吴听到这个解释笑呵呵道:“老孙不愧是多年的老隔命警惕意识就是强, 我也是被带来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孙开闻言稍稍放松, 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 小声透露:“我估计是开会商量如何处理那个叛变的警报员龚自在, 这件事你听说了吧。 对于这种苟叛徒必须要予以坚决的镇压, 否则对不起那两个被捕的同志此人犯下大错不但不思悔改竟然勾结特务设下陷阱。 幸亏咱们的人及时发现, 敌人的阴谋未能得逞, 不然这又是一次顾某事件啊, 对了, 你有没有跟对方打过交道有的话抓紧转移。” 说到这里, 他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痛恨的表情似乎恨不得当场毙了龚自在这倒是实话, 亲手击毙一个叛徒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孙开想到自己爬得越高, 特工总部那边给的补贴和官职越高以及书寓里的女人, 心头涌起一阵火热仅剩的愧疚突然烟消云散。 “没有打过交道, 放心吧。” 一边的老吴不晓得他的想法同样一脸愤怒道:“听说了租界的报纸将此事的内幕说了个明明白白这个叛徒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拿战友的生命找敌人领赏背叛党和组织我看特科的同志们就要出动了到那个时候此人必然是丑态百出, 老孙你说对不对。” 特科。 红队。 孙开的呼吸变得粗重后背的冷汗流个不停听到这话他不禁想到被乱枪打死的叛徒, 随即那些人的面孔慢慢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胸口和脑袋的弹孔惊慌扭曲的表情眼中的懊悔和恐惧苍白僵硬的手脚这些画面出现在他眼前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老孙?老孙?上级找你。” 仿佛来自天边的叫喊声把孙开从幻想中惊醒他傻愣愣得转过头看向老吴只见对方嘴巴一张一合缓了许久终于听清对方的话。 “老孙上级要找咱们逐个谈话你是第一个赶紧去吧让首长等太久不好要是征求对叛徒的处理意见记得要求严肃处理。” “哦, 好好的。” 孙开强打精神回了声双手撑在膝盖艰难地站了起来在保卫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组织部, 然后房间里的景象将他吓得双腿发软。 窗户被封死的屋子只有一张桌子, 一边坐着三名沪上中央局负责人另一边则放着一张凳子桌上放着一盏发出昏黄灯光的台灯。 这是标准的审讯室配置目的是对被审讯人员形成强大的压迫感扰乱正常的思维迫使对方犯错说到底就是心理的一种较量。 孙开对此非常熟悉特工总部的刑讯他时就在这样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那里有各种折腾人的工具比如老虎凳、电椅刑讯架。 所以他立刻就招了年轻时对隔命的一腔热忱早就被时间磨平了剩下的只有对金钱和权力的向往况且孙开知道自己熬不过去。 与其被人刑讯再开口不如少受一遍罪直接投降说不定还能得到好处答案跟他想的差不多特工总部果然提供了优厚的报酬。 而这里除了气氛严肃并没有那些令人牙齿发颤的刑具孙开紧紧攥着拳头咬牙走到孤零零的凳子旁装作若无其事坐了上去。 桌子另一边中间的洛夫翻了翻身前厚厚一堆文件找了很久停留在了其中一页细细浏览了几分钟后扶了扶眼镜抬头开口问道。 “孙开同志我们受沪上中央局党委的委托对你进行背景审查请你配合听到的问题知道的就如实回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宣布完今天将基层组织领导叫来的目的他停顿了一会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在常韦会做出相关的决定之前该走的程序不能少。 “是的我明白。” 孙开努力做出问心无愧的表情回答道心脏砰砰直跳背景审查这四个字说明上级确认组织内部有叛徒谈话只是在具体甄别。 这种情况下对抗是没有出路的那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叛变了现在只能赌赌对方没有确凿的证据赌自己能够逃过这一劫。 “好你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包括姓名、年龄在内的基本资料以及过往经历什么时候入的党、介绍人是谁、曾经担任过的职务。” 洛夫面无表情的开始了审查的第一项内容接着提醒道:“要如实叙述这是对你自己负责有时候走错路不怕就看能不能改正。” 走错路。 孙开的脸色瞬间涨红、眼睛发黑、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嘴唇一阵酥麻心脏咚咚咚的快速跳动着整个人显得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掐了掐大腿表面上镇定的按照要求一条条说着从幼时的家庭开始一直说到了多年前参加地下党的原因。 “我当时在煤矿做工人一个班是八小时工钱是三毛这点钱根本就吃不饱饭于是为了不被饿死只能连续工作十五六个小时。 就是这些仅能维持最低生活的收入还会遭到各种罚款、高利贷的克扣我们用生命换来的可怜的一点点工资被一次次反复压榨。 井下的工作境恶劣、火灾、透水、瓦斯、冒顶、塌方几乎天天都发生可矿主为了要煤往往不顾工人们的死活强迫大家下井。 人死了就往矿洞里一扔甚至有人没断气就被扔了进去我去看过那些尸体有的像在挣扎有的像在抚摸伤痕令人惨不忍睹。” 孙开讲到这段眼中泛起了一丝泪花脑袋渐渐低了下去:“我在那干了整整两年每天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看不见一点希望。 直到年底矿上来了一个算账先生姓李人很和气懂得许多大道理大家都喜欢听他讲外面的故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地下党。 是他告诉我们为什么矿工冒着生命危险工作吃不饱饭矿主却能坐享其成那都是因为剥削大家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团结。” 孙开这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激情的岁月他挺起胸膛昂首说道:“我们在李先生的带领下组织了罢工要求矿主提高工钱。 矿主自然是不答应的还派了狗腿子拿枪吓唬人大家吓得不敢说话是他首先站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枪口逼退了对方。 最终我们胜利了所有人的工钱都涨了井下的安全措施好了不过我还是辞了工我想要跟随李先生帮助更多受苦受难的人。” “接下来呢。” 洛夫拿着钢笔记录着严肃认真的问道档案上只是记录了一个人的大概情况想要彻底的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就要听他自己说。 孙开抬手擦了擦泪水:“我跟随李先生去了很多地方帮助他开展工运一路上看了许多听了许多又在李先生的介绍下入了党。 民国十六年果党大肆屠杀我们的同志我和李先生也被特务们堵在了一片小树林里莪想去引开敌人可他拒绝了让我先走。 他笑着说自己已经老了党的事业需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希望我不要忘记在党旗下的誓言一定要为地下党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孙开此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那帮畜生将李先生的脑袋砍下挑在竹竿上我不该走的我真该死我不配当一个地下党员。” 正文 第五百五十节一口唾沫一根金 民国二十三年。 丙子月丙子日。 宜祭祀、沐浴馀事勿取。 医院附近旳监视点里左重瞄了瞄墙上的日历又把目光放回了报纸头版赫然写着租界血案他露出一丝笑容继续看了下去。 公共租界四马路福祥里七十三号宝记旅馆第一零七号房内近日发生一桩暗杀案被害者名龚自在籍贯系东北人年三十四岁。 凶手三人出门后与不明武装人员发生交火造成十数人死伤现场一片狼藉令人震怖巡捕姗姗到场后未发现双方人员以及尸体。 据本报调查龚姓男子为地下党叛逃人员此案或是地下党与国府公务人员酿下的又一桩血案租界治安败坏至此皆由二者造成。 被害者当时伤势并无大碍故送往伊丽莎白医院医治渐见痊愈捕房派遣探捕负责保护避免凶犯再度行凶十二月三十一日讯。 “副处长喝茶。” 邬春阳从旁端来一杯热茶皱着眉头:“租界的报纸太无法无天了什么新闻都登报这要是放在金陵哪家报社敢公布如此大案。 要不要我派人警告一下免得耽误了咱们的计划怕就怕地下党已经看到了报道这种情况对方恐怕不会再派人来伊丽莎白灭口。” “不用了言论自由嘛。” 左重摇着头吹了吹杯中热气笑吟吟说道:“这帮人怎么说来着报馆不封门不是好报馆主笔不入狱不是好主笔是这两句话吧? 好了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惕, 地下党很快就会到, 你将我的公文包拿来, 里面有一些东西把它们给大家看一看记得注意保密。” “是。” 邬春阳一愣, 想到副处长之前说来灭口的地下党有一部分是特工总部的眼线, 提前知道消息很正常, 他没多问取来包递了过去。 左重接过公文包扫了一眼锁扣位置, 见上面的头发完好无损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从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口中慢悠悠的吩咐道。 “这上面有一些照片是地下党的行动人员, 记住了、记牢了, 对方来的时候可能会伪装, 怎么识别不需要我教吧, 抓紧时间辨认。 发现目标后不要轻举妄动抓人的事交给特工总部, 你们在外围堵截这是我给徐恩增的承诺做人要言而有信嘛, 快去安排吧。” 邬春阳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一线的眼线顿时有点无语, 这未免太不地道了从没听说有拿眼线脑袋报功的,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话真的没说错。 他双手拿起册子翻了翻, 照片的背景都是在审讯室这下猜测确定了虽然没有档案资料但有了具体样貌下面的工作很简单。 至于不能抓人对他来说没什么遗憾的暴力狂终究是少数, 再说跟地下党打生打死有什么意义一毛钱都捞不到假的也一样。 一处想要就抓吧徐恩增的人再废物, 对付一帮眼线总该没问题吧可想了想邬春阳有点不确定了决定亲自去外围做些布置。 他不知道特工总部人员的能力下限在哪万一没有下限的话恐怕还是需要他们出来收拾残局特娘的特务处光给人擦屁股了。 邬春阳风风火火走了左重开始保养自己的配枪偶尔抬头看看外面的医院就这么等到下午临近晚饭的时候情况有了变化。 大光头归有光噔噔噔爬楼走进监视点汇报道:“副处长发现了照片里的目标, 对方假装身体不适由另外两人陪同进入了医院。 我派了几个弟兄跟着看看这三个家伙要干什么, 他们要是直接去杀龚自在咱们的人怎么办, 医院里的其它人员要不要去支援。” “保持监视, 其他人” 左重咔哒一声将弹匣装上下令道:“全部撤退告诉一处等人出了医院再动手这里环境太复杂一旦交火很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对方要是不听就算了咱们的人必须从现场离开此地毕竟是公共租界要考虑到各国驻军的反应我可不想带人去巡捕房劫狱。” “好嘞。” 归有光一个立正又噔噔噔跑下楼传达命令顺便联络特工总部今天特务处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看戏不到万不得已不动手。 接下来周围多个监视人员接连发现了可疑目标对方以各种身份混入了医院将龚自在的病房隐隐包围看样子很快就会下手。 又过了半小时徐恩增伪装成一个捡破烂的鬼鬼祟祟来了看到左重他将肩膀上鼓鼓囊囊的麻袋扔到了一旁迫不及待问道。 “左特派员那些内线细胞是不是都来了那徐某就不客气了石振美和骆马正带着人在不远处集结枪响后由他们二人接管现场。” “可以我是什么人徐处长你是了解的向来是一口吐沫一根钉人就给你们特工总部了需要帮手你就说话我的人随时出动。” 左重说完抽了抽鼻子悄悄往旁边走了两步暗说老徐真是敬业不光学了捡破烂的形还学了魂身上的味道太特娘的呛人了。 那边徐恩增差一点出口成章狗屁的一口唾沫一根钉子是一口唾沫一根金吧若是没钱你左副处长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一脸钦佩道:“那就多谢了这一次一处和二处精诚合作定然可以将这帮异己份子一网打尽立下不世之功。 请特派员放心贵处的功劳不会小卷宗由你我共同确认后签名再送交金陵只是关于抓捕的过程咱们两个要商量好不能说岔。” 左重笑眯眯的点点头:“这种事徐处长拿手就交给你处理左某保证配合就是了对了不知石站长和骆队长带了多少行动人员。 根据监视目前光是可以确认的可疑人员就有二十多人抓捕人手太少恐有疏漏或是被缠住巡捕房的人到场事情就变复杂了。” 什么叫我拿手。 这是说老子擅长弄虚作假喽? 徐恩增右边眉头跳了跳忍住怒气说道:“沪上站行动队30人从金陵调来的行动好手50人总计80人都配备了冲锋枪和手榴弹。 按照左特派员你的建议这些人员从三天前就开始封闭训练与外界中断了联络没有任何机会泄露情报徐某用脑性命担保。” “恩。” 左重应了一声然后颇为意外的问道:“我还以为一处的好手都折在九甲圩了特工总部家大业大啊这点我们二处是真比不上哪。” “你” 徐恩增气得面红耳赤想要大喊一声欺人太甚可是计划离不开对方的遮掩只得连喘了几口粗气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同时他对九甲圩三个字有点过敏一听到就脑袋发晕连忙找了个凳子坐下默念大人不记小人过自己总有一天要收拾姓左的。 发现老徐成了忍者神龟左重对其刮目相看能忍是成大事的基础拼到最后只要比别人多一口气活下来的希望都大了许多。 他笑呵呵的坐到对方身边态度很是诚恳:“抱歉抱歉左某人失言了80个训练有素的特务确实够用了目标又不是三头六臂。 以有心对无心以有准备对无准备优势在我方我就祝徐处长你旗开得胜了卷宗之上也会替你美言几句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哼。” 徐恩增冷哼一声刚想放几句狠话右边的眉头又跳了起来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结果眼睛跳的更厉害了这让他心里有点发慌。 人家都说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话没有任何科学根据可经不住某些人平时干得亏心事太多对于这种鬼神之事是笃信不疑。 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的启示预兆着行动失败或者会遇到危险就像是九甲圩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是越想越害怕眼睛越跳越厉害。 徐恩增头上瞬间满是冷汗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想到一个好办法姓左的能从一个普通警校学员到副处长运道之强有目共睹。 跟这样的人为敌当然是自讨苦吃那要是合作呢说不定就能转危为安、逢凶化吉啊想到这里他猛的起身哈哈大笑着说道。 “左特派员我考虑了一下徐某陪你在这等待胜利的消息工作交给底下人去做全当是锻炼锻炼他们不能什么任务都靠我嘛。” 左重听完觉得莫名其妙对方不跟手下在一起跑到自己这凑什么热闹考虑双方的合作他终究给了老徐一个面子开口说道。 “哦?随你吧。” “谢谢谢谢。” 徐恩增乐得合不拢嘴这把稳了有姓左的这个小王巴蛋的好运气此次行动定然是顺利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惜了啊。 与此同时伊丽莎白医院不远处的钟楼上酋长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接着从长行李箱中取出了一支有坂三八式步枪。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节脑洞大开 “铛铛铛铛铛~” 钟楼报时旳钟声响了五声水果摊上的沈东新擦了擦手中的苹果余光扫视了一圈将装有武器的箱子勾到了身边提高了警惕。 这么多可疑人员在医院出没总不能是为了看热闹天色开始变暗黑夜将是地下党行动的最好掩护说不定下一秒枪声就会响起。 这时一人骑着满是泥水的自行车从马路上快速驶过车的横梁上绑着几根竹制的鱼竿看上去像是刚刚从郊区钓鱼回来的钓客。 沈东新看了看对方的长相确认不是小册子上的人便继续忙活起来附近肯定有地下党的观察哨露出任何破绽都会导致暴露。 “老板买苹果。” 没多久邬春阳走到水果摊前说了一句一边低头挑挑拣拣一边低声说道:“行动开始之后对方很可能从后门撤离一定要盯住了。 要是没有动静你就按照往常收摊的时间离开不要多停留做完身后清洁去监视点候命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更不能开枪。” “好知道了。” 沈东新明白他的意思嘴巴不动回了一句麻利的把苹果装进网兜放在杆秤上称了称满脸笑容说道:“一共三斤收您三毛。” “恩你点点。” 没有多做交流就像是正常的顾客一样邬春阳掏出钞票递了过去提着苹果转身离开向着伊丽莎白医院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钟楼围墙后面的酋长看着望远镜里的这幕, 思考了一会便不再关注这里, 从事前搜集的情报和现场观察看, 水果摊应当没问题。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将两个年轻人的样貌记下以后若是再在任务地点周围遇到, 就说明对方的身份有问题很可能是特务。 而且是果党情报机关的精锐人员, 普通的敌人不会表现得这么自然, 就算是在红队, 这种水平的伪装也只有几个老队员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酋长抖开一块油布铺在地上, 抓起靠在墙上的有坂三八式步枪趴了上去随即不停扭动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射击姿势。 这座钟楼整体由水泥建造地面异常粗糙, 若是没有铺垫, 长时间的卧倒姿势很容易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这在人群中会非常显眼。 在沪上做地下情报工作, 面对帝国主义、漕帮以及果党的三重围剿细节决定了很多人的安全和生命, 出了错没有后悔的机会。 “咔嚓” 处理完这些他拉动枪栓轻轻往前一推, 将子弹上了膛又将枪机尾部的保险拧开, 这支经过校射的步枪便做好了一切击发准备。 酋长用下巴和肩膀牢牢夹住枪托透过钟楼的排水孔向着医院方向瞄去, 靠着地形的优势医院的正门和后门都在观察范围之内。 让人意外的是, 枪上并没有安装观测设备一是市面上很难找到军用级别的瞄准镜二是机械瞄具的视野更加好方便观察周边。 况且这次行动的射击距离不到两百米这对一个优秀的射手来说不算太难完全不需要多余的辅助设备撤离时也可以轻松一些。 有坂三八式步枪的准星从左转到右, 最后停留在伊丽莎白医院的住院楼一角那里就是龚自在的病房几扇窗户后都拉上了窗帘。 这是标准的防暗杀手段果党这出戏演的很真实, 如果没有那几份西南转来的紧急情报说不定特科和红队真的会一头撞进陷阱。 酋长的眼睛从觇孔式照门上慢慢移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五点十分离行动时间还有十分钟那些死不悔改的叛徒就要动手了。 一旦他们成功清除龚自在被特工总部以及特务处清剿徐恩增和左重很有可能会出现这里就是这两个大特务头子的葬身之地。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来往的人流量最大到时随便制造一点混乱街面的情况就会变得复杂执行刺杀的人员可以轻松的撤退。 酋长在脑海里把行动过程想了几遍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上膛放在手旁这样遇到危险需要近距离作战时, 可以以最快速度开枪。 一切从实战出发。 从反动派份子到助纣为虐的汉奸, 他执行过很多次刺杀任务想要活着离开秘诀只有一点, 那就是准备得越充分成功率越高。 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巡捕从收到消息到现场需要多长时间第一批到场的人有多少配备了什么武器指挥人员的性格与能力如何。 以及医院方圆一公里之内有多少通向市区、法租界、郊区的道路途中有多少能藏人的隐蔽处等等这些情报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杀人容易。 杀人后逃走很难。 可以想象徐恩增和左重在众目睽睽下中枪身亡果党沪上特别市肯定会发了疯的一样追查租界方面迫于压力可能也会出动。 军警宪特、漕帮混混、洋人的驻军、巡捕房和包打听会遍布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犹如追踪猎物的恶犬分辨每个可疑人员。 酋长的表情非常严肃这次任务是他加入组织后最危险的一次任务两个情报机关的负责人杀了他们就等于捅了两个马蜂窝。 可是有些事必须做通过这两天的了解结合各地的新闻和果党内部的消息渠道徐恩增与左重所欠下的一桩桩血债逐渐被查清。 姓徐的暂且不谈对方从不掩饰那些罪恶行径杀了多少人抓了多少人恨不得让全天下的报纸登出来以此向主子讨要好处 狡猾的是那个左重此人的履历看上去跟地下党少有交集其实两只手站满了鲜血只是善于隐藏没有暴露出其罪恶的真面目。 比如这个家伙曾经在老虎桥监狱监督两名同志的行刑比如在九甲圩打死打伤多位营救人员种种恶行罄竹难书简直令人发指。 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必须得杀。 酋长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稳才能手稳他和另一个队员只有一次机会今天就用特务的狗命祭奠同志们的在天之灵。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办法搞到左重的近照但是问题不大跟徐恩增一起、年纪轻、地位高把握好这三个条件基本不会杀错人。 因为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高层除了对方都是中年人光凭这一点便能帮他们锁定正确的目标至于徐恩增的照片哪都能找到。 酋长没见过这么爱拍照和愿意接受记者采访的情报人员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各种角度的照片那副尊容算得上金陵报纸的熟面孔。 时间很快到了五点十八分。 龚自在所在的楼层二十多个装成病人、家属的内线细胞在同一时间从身上或者其它地方拔出了长短枪支沉默的冲向了病房。 这帮人都是从大隔命时期过来的亲身经历过与北阳军阀的战斗能从尸山血海爬出来必然有过人之处至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干什” “砰。” 病房门口的安南巡捕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喊了一句话音未落便脑洞大开是真正的脑洞大开鲜血和白色物体飞溅得到处都是。 “饶命投降。” 一边的白人探长吧嗒一声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跪下口中不停求饶脑袋直接抵在地上生怕看见开枪者的面貌业务非常熟练。 “开门。” 一个蒙面人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挥了挥手里的枪这个动作很有说服力让人无法拒绝特别是还有二十几把枪举着的情况下。 白人探长没有起身以膝盖为圆心整个人转了个圈若是左重在场定要惊呼街舞达人此人开完门后自觉且圆润的滚到了角落里。 “冲抓紧时间。” 蒙面人或许是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大于是略过那团瑟瑟发抖的肥肉对离得最近的几个人下达了命令然后一脚踢开了病房大门。 枪声一响屋里的龚自在就知道有人来杀自己了可他犹如一个粽子躺在床上逃跑和反抗是别想了用尽全力只说出了三个字。 “别杀我。” “砰砰砰” 回答这个叛徒的是十几发无情的子弹大量鲜血瞬间侵湿了被子里面的棉絮炸裂开被风吹散领头那个蒙面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看着被打成筛子的龚自在想了几秒钟回头做了个手势执行清除计划的内线细胞们无悲无喜的走出病房分头跑向各个出口。 “救命啊有枪。” “杀人了。” “快来人啊。” 此时的医院乱成了一锅粥无数医学奇迹在这上演一个据说是因公致残导致瘫痪数年的党国精英嗖的一下跳下床夺路而逃。 医生、护士、病人和家属们顾不得谦让和风度你推我搡中跑出医院站在热闹的大街上大声呼救巡捕的警哨随即响成了一片。 “哔~哔~哔~”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节不负所托 几分钟前。 “砰砰砰砰” 几声枪响远远旳传来监视点里的徐恩增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窗口向着伊丽莎白医院看去隐约能看到住院楼里慌乱跑动的人影。 “好开始了。” 他右手握拳一砸左手手心脸上满是激动和兴奋这回特工总部要立大功了接着拿起一旁的话筒要通了电话兴冲冲的嘱咐道。 “喂石振美吗立刻跟骆马带人包围医院把人认准了一个都不要放过记住不留活口对方有一个人活着咱们都有大麻烦。 今天要是行动成功了沪上站犯下的错一笔勾销要是不成功你就找个地方自裁吧或者我让人帮你自裁听懂了吗动手吧。” 徐恩增言语中的威胁之意非常明显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二十多个地下党的战果足以让他对光头和二陈兄弟有个交待。 左重在一旁冷眼旁观等这家伙挂断电话后拍了拍内线细胞的名单:“徐处长只来了二十多人剩下的人去哪了是不是暴露了。” 通过石振美、骆马上次亲口介绍他知道果党的眼线一共差不多有四十个人这跟现场的人数对不上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问题。 一旦杀叛徒冒功的事曝光不仅特工总部上下要倒霉自己作为建议者同样跑不了此事必须悄无声息的开始安安静静的结束。 当然, 真要是事发了, 左重可以死不认账, 俗话说口说无凭反正老徐没有录音邬春阳等老部下也知道什么该说, 什么不该说。 到时候他就是一个被无耻小人欺骗的白莲花责任有, 但不会很大, 哪个党国官员敢说他们从没被下属忽悠过, 这根本不可能嘛。 那边徐恩增听到询问遗憾的点了点头:“其他人没有隐藏好身份, 都被地下党给处决了多个渠道证实了这件事应当没有问题。 可惜啊, 若是能把这些人都击毙, 咱们的功劳会更大, 说不定委员长会亲自你我授勋, 一处、二处联手破敌传出去亦是桩美谈。” 美谈你姥姥。 这是左重听完之后的唯一想法, 勋章这玩意能乱领吗拿多了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姓徐的这是要害人啊,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在两人勾心斗角的时候内线细胞纷纷在无人处扯掉面罩, 脱下最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第二件外套, 神色慌张的跟着人群离开。 这套动作只花了他们几十秒的时间很标准的伪装技巧, 因为冬天服装本就臃肿多穿一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于快速换装。 夏天就要麻烦一点需要特制的两面外套辅助利用两种不同颜色转移视线男性情报人员也可以选择换装短衫重点在于变化。 如果是女性情报人员, 在紧急情况下改头换面服装店以及美发沙龙是最合适的场所能购买、拿走其它衣服套在身上进行伪装。 除此之外叛徒们还戴上或者摘掉了帽子、假胡子、眼镜, 力求用最短的时间变成另一个样子这证明他们经过专业的情报训练。 正常人观察另一个人最先注意的部位定然面部轮廓而上面的那些物品恰恰能伪装、遮掩之前的样貌只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一个女性内线细胞穿着与进来时截然不同的衣物在医院警卫的保护下冲出了正门小声说了声谢谢便汇入人群低头走向远处。 她一边走一边松了口气虽然特工总部说了不会派人埋伏和抓捕可要是让租界巡捕抓到不死也得脱层皮总之小心无大错。 “哒哒哒” 矮跟皮鞋踏在洋灰路面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女叛徒双手抓着坤包放在身前挡住藏在包后的武器朝着计划的撤退路线移动。 走了十几米远见没有任何人来拦截她将脚步放慢, 暗想骆队长确实是在送功劳, 清除掉龚自在之后组织会对自己更加信任。 “张南雁!”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个女叛徒下意识想要回头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真名只有上级和某个人知道。 她缓缓转向某个方向看到了一脸戏谑的骆马和十几个举枪瞄准的果党特务黑洞洞的枪口不像是在演戏连忙惊恐的喊了一句。 “别开” “砰砰砰” 特务不等对方将话说完冷静的扣动扳机十几团火光在黄昏的租界街头亮起巨大的枪声盖住了周围的喊叫声现场随之一静。 “咯~咯~” 骆马口中的张南雁瞬间就中了数枪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同时嘴巴不停咳出鲜血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抽搐。 她静静盯着天空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暗最终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胸膛渐渐没了起伏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停止了挣扎。 “啊” 看见有人竟然当街杀人吓破胆的路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胡乱叫着四散逃命特务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拉网搜索目标。 “补枪继续清剿。” 无视落荒而逃的市民骆马淡定的下达着命令目光逡巡一圈之后停在一个躲在路边商铺门口的男人身上然后冷笑着挥了挥手。 “不要杀我。” “砰砰砰。” 伊丽莎白医院正门变成了修罗场枪声不断响起马路上到处是内线细胞的尸体一方全无准备一方以逸待劳结果早已注定。 今天来清除龚自在的人全收到了特工总部的消息对方让他们一定要加入行动立下功劳往地下党高层渗透谁能想到会这样。 最为可悲的是这些人都以为现场只有自己一个眼线被特务开枪击中纯属是误会完全不知道身旁的同伴也是叛徒做了糊涂鬼。 而在后门处石振美此时满脸笑容刚刚数个内线细胞在毫无防备下被乱枪打死己方人员没有一个死伤乃是标标准准的大胜。 有了清剿地下党的功劳加上戴副局长的暗中相助调往金陵远离指日可待沪上站站长这个差事谁爱干谁干吧老子不伺候了。 他单手拿着枪朝特务吆喝了一声:“抓紧搜捕照片你们都看过了谁要是漏了人犯徐处长的德脾气可不好大家好自为之。” “是。” 沪上站的人员脸色一变自家那位顶头上司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人情都不讲在这种人手底下做事起码得少活十年。 被石振美这么一吓唬特务们倒是没了轻敌的想法两个一群、三个一伙在哆哆嗦嗦的人群中寻找着目标清剿的速度越来越快。 “好好啊。” 监视点徐恩增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看着手下大杀四方开心的像个两百多斤的胖子每死一个地下党叛徒他都要用力拍拍窗台。 左重面露担忧借用这房子花了不少钱万一窗户被这个王巴蛋拍坏了岂不是要特务处赔钱想到这赶紧上前几步挡住了对方。 “徐处长以后激动记得拍自己的腿别损坏了人家的东西我数了数目前为止下面已经打死了二十多人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 用不用我的人帮帮忙在找人这件事上特务处还是有一些经验的租界方面的人随时会到赶紧完成行动撤退以免节外生枝。” 他说着看了看手表距离第一声枪响过去了五分钟这次跟宝记旅馆枪战不同闹市发生大规模杀人事件巡捕肯定会拼命赶来。 最近的捕房就在医院三公里远的地方算上接收消息、整队、领取装备、路上所用的时间五分钟后租界的第一批人员就会到场。 “帮忙?不需要。” 徐恩增却信心十足洋洋得意道:“两条漏网的小鱼而已用不着贵处出马石振美和骆马就能办好左特派员对他们要信任” “砰” “砰砰砰” “站长!” 后门方向几声枪响和叫声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惊得徐恩增差点咬到了舌头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在喊站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左重有些幸灾乐祸地下党使的是计中计不光想借果党的手除掉叛徒还想利用一处陷阱干点别的事老徐恐怕要乐极生悲了。 再看伊丽莎白医院后门特务们垂下手中的枪发了疯似的冲向石振美对方这会无力的靠在围墙边肩膀上呲呲的喷涌着鲜血。 刚才他们正在搜捕目标突然有人暗中朝站长大人开枪幸亏众人警惕刺客只开了一枪便被打成了筛子否则石振美就危险了。 后门的动静骆马自然也听到了心中先是一惊而后狂喜比起要人命的本部情报科长沪上站站长这种一方诸侯更加吸引人。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 他紧绷的神经随即一松若在平时这么做不算什么大事可这里是战场电光火石间路边下水道里站起一人一连打出好几枪。 “砰砰” 孙开举枪看着几米远的骆马身上喷射出的血雾在最后的余辉里形成了一道彩虹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总算是不负所托。 李先生。 对不起。 “砰砰砰。” (看作者的话)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三节我应该在车底.... “没救了。” 看着胸口处被打得稀巴烂的骆马左重知道这个家伙百分之百完蛋了不是所有人都像龚自在那样身中了四枪还能活蹦乱跳的。 况且刺客离的这么近所有子弹都打在了心脏周围这要是不死就没天理了此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死得这么痛快算是便宜他了。 只是一次普通的清剿行动死了一个行动队长一个站长生死不知特工总部人员旳能力真是一言难尽果然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可这两个刺客是怎么回事特别是打死骆马的那个人左重敢确定对方就是白细胞计划中被策反的叛徒西浦区韦的副区长孙开。 同归于尽? 幡然悔悟? 从现场的情况看仅剩的两个目标一起向特工总部高层开枪没有这么巧的事定然是计划好的所以幡然悔悟的可能性更高些。 左重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两人之前犯下的错误不小只能选择用生命来赎罪地下党方面好大的气魄竟然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反正自己不会、也不敢相信叛徒因为一旦出问题造成的影响太严重了就像萧清敏他的策略是既用又防不能百分百信任。 地下党这么做可能是有防范手段也可能是对这两个回头的叛徒有信心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回头可以让老k问问情况。 想到这他瞄了一眼似乎已经吓傻的徐恩增言不由衷的提醒了一句:“徐处长让人赶紧将受伤人员送到医院里吧说不定有救。” 有救个屁。。 徐恩增不是傻子骆马内脏都快成浆糊了怎么救医生确实可以救死扶伤, 前提是有抢救的可能, 医术不是仙术, 没法起死回生。 不过事情发生了那就要往好的一面想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他脑子飞速运转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抑扬顿挫的高声说道。 “我特工总部于伊丽莎白医院设下陷阱, 击毙地下党二十余人, 自沪上站长石振美以下人人奋勇争先, 以报党国和领袖栽培之恩。 怎么逆匪狡猾战斗中行动队长骆马以身殉国、杀人成仁倒地前仍不忘大呼抓贼, 实乃我等楷模, 特派员, 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好家伙。 左重直呼好家伙, 一场失败的抓捕在对方嘴里成了精忠报国的典范要不说官字两张口呢, 这特娘都能评选感动民国十大人物了。 骆马啊骆马真没白瞎了这个名字死前为反动派做骡做马, 死后还要为徐恩增的功劳贡献出最后一份力量实在是一个好人哪。 这很好理解, 一处的人为何如此英勇自然是因为有一个赤胆忠心的上司耳提面命, md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怎么能不算上自己呢。 “好!非常好!” 左重义正言辞道:“骆马骆队长浩气长存, 唉我一来沪上就多次与其长谈教导他做人做事的道理如今看来没白费我的苦心啊。 咱们要向局本部不向领袖汇报此事要让所有人学习他这种忠贞不二的精神, 若是大家都能为国尽忠地下党之流不足为患。” 臭不要脸! 恬不知耻! 左重与徐恩增惺惺相惜的互相看了看瞬间达成了协议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这个功劳一个人领不了没必要拆台合作共赢嘛。 “咳外面清剿的差不多了左特派员你我要不要出去给大家鼓鼓劲顺便看看石振美要是死了的话就将他的名字也加上去。” 徐恩增树典型树上瘾了巴不得好事成双要不是有特务处的人在场某位站长先生很可能就“殉职”了此事这家伙干得出来。 “好你我同去。” 左重点了点头觉得可以出去刷刷人设也符合果党官员遇到好事就上的做派, 干潜伏工作, 该低调就得低调该高调就得高调。 况且行动结束了最多跟租界方面扯扯皮, 没什么危险, 白细胞计划一结束自己等人就该回金陵了沪上虽好却不是久待之地。 他跟徐恩增并肩而行朝着现场缓缓走去一处和二处的精锐人员站在各自长官的身旁警惕的观察着周围防止再跳出个刺客。 石振美和骆马的事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两个人死就死了要是两位处长出了意外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都得去监狱过年。 左重看了看身边的手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自己在公共场合露面是有危险的日本人、英国人、二陈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坏了这些人的事对方肯定会予以还击刺杀是最具性价比的处理办法斗不过你就弄死你历史上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 就算是经天纬地之才死后同样是布一盖、土一埋、全村老少等上菜想要做大事第一是先活下来行白龙鱼服之事未免太傻。 正想着一个一处特务满头大汗的跑来哭丧着脸喊道:“报告处长站长中了一枪胳膊怕是保不住了这会正在医院进行救治。 骆队长也没了呼吸尸体要怎么处理请您指示另外行刺的枪手有弟兄认识此人跟行动队接触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徐恩增眉毛一拧怒气冲冲的喊道:“这些异己分子杀龚自在灭口刺杀石振美和骆马实属胆大妄为难道你要为他们喊冤不成。 我看你很可疑啊快说你是不是与地下党有勾结来人将这个私通匪谍的王巴蛋绑起来等候发落本处长今天要查一查家贼。” 谁都不能阻止他立功别说一个手下就算亲爹娘也不行什么叫跟行动队有过接触本处长一概不知徐恩增叉着腰满身杀意。 “冤枉啊处长我说的都是真的的。”小特务差点吓尿了绝望的解释着:“我确实见到骆队长与刺客接过头不信您可以问问其他人。” “哦?你们见过吗?” 徐恩增转过头阴测测的询问手下眼中闪烁不定开启考虑要不要制造一个意外将知情人员灭口地下党报仇是个不错的借口。 “没有绝对没有。” “是啊我不认识刺客。” “卑职没有见过。” 特工总部的人到了这会哪还不知自家处长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虚报功劳、蒙骗上级纷纷摇起了脑袋表示他们啥都没看到。 同时心中不禁埋怨要干这事处长您早点说啊在场的哪一位没干过这事一声令下自己这些人保证把收尾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旁边那个裤裆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特务猛然惊醒扑倒在地连忙喊道:“是我记错了骆队长没见过刺客我肖白登敢对天发誓。” “哈哈哈这才对嘛。” 徐恩增得意大笑上前将此人扶起并拍了拍肩膀:“记得不管谁问你都要如实回答千万不要信口开河说错话那是要死人的。” “是是。”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肖白登又哭又笑颤抖着离开了别的不提他决定先去趟厕所身体内那股洪荒之力刚刚差一点喷涌而出了。 左重抱着胳膊这出闹剧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大蠢货带着一帮小蠢货要不是打了那帮叛徒一个措手不及今天谁胜谁负很难说。 他倚靠在路旁的轿车上看了看时间抬头道:“徐处长抓紧时间把尸体收拾了巡捕房的人随时会到总不能骆队长留给对方吧。 一个党国功臣的遗体岂容洋人侮辱委员长知道必然会大发雷霆地下党的尸体也得带走报功需要他们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徐恩增闻言颔首骆马之前只是个小人物现在不同了作为特工总部功臣对方的身后事得办的风风光光的给国府上下看看。 心中有了主意他故作沉痛的下达着命令:“好好收敛骆队长的尸体别忘记去寿材店买一副上好的棺木我们要让英雄走的体面。” “是。” 一处特务们松了口气顿时作鸟兽散骆马体面不体面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倒是真的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 吩咐完后续工作徐恩增笑吟吟的走向左重报告应该怎么写需要两人好好商量商量不能自相矛盾否则真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左特派” 左重敷衍的听着对方叽叽喳喳的废话思绪早就飞回了其它地方今天是民国二十三年的最后一天留给民国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想着想着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等回过神只见沈东新从远处挥动着双手的跑来嘴里像是在喊什么莫非又出什么事了。 左重皱起眉头直起身子准备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忽然挡在身前的徐恩增脑袋微微转动一座钟楼映入眼帘这让他浑身一震。 陷阱。 地下党。 回头的叛徒。 刺杀。 不好地下党设了一个这么大的局石振美和骆马不可能是他们的最终目标这里有什么人值得对方如此布置呢答案显而易见。 左重寒毛直竖一把揪过喋喋不休的徐恩增一个卧倒翻滚到了汽车下与此同时两声枪响从不同方位响起车窗被打得粉碎。 “嘭。” “嘭。” 趴在地上他脑中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车里看着你们呸这一下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左重苦笑不已转头看了看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徐恩增恨不得一脚将这个王巴蛋踹出去可没办法此人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 正文 第五百五十四节车底战神左慎终(明天恢复正常) 这两声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场面变得有些混乱很多特务没有看到左重的动作只知道站在那聊天的两位处长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糟糕。 有刺客。 正在外围指挥的邬春阳和归有光愣了几秒钟眼睛瞬间红了一边寻找掩体一边朝着事发现场拼命靠近心中虔诚祷告着什么。 从民国二十二年起那么多次患难与共那么多次同生共死多少敌人倒在他们脚下一向算无遗策的副处长怎么会在这翻了船。 不管别人说左重如何的两面三刀、如何的阴险毒辣自己这些人最清楚有这样一个不贪功、不诿过的长官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所有人都明白不是副处长的提拔很多有能力却无背景的人只能在最底层继续厮混比方说古琦、宋明浩等等一干情报科老人。 在国府其它部门没有硬邦邦的关系加上硬邦邦的金条想升官做梦去吧岗位越重要位置越关键给长官们的诚意就要越足。 拿古琦的情报科长举例光是见面礼就不能少于五万大洋事办成后的谢礼另算空手那是万万不行的党国是个讲规矩的地方。。 “md!” 归有光更是眼中带泪全靠左重的运作否则自己恐怕还在北平城郊外喝西北风呢别说是成为尉级军官能活下来就算是命大。 华北的局势一日三变情报人员的投胎率仅次于东北地区北平站的成员几乎换了一茬连副站长都死了俩哪有本部这般舒服。 他咬着牙恶狠狠的发誓:“要是真出了事老子就带人杀光沪上的地下党, 咱们特务处不愿意掺和一些事, 可不代表怕了他们。” “好了, 别胡说了。” 邬春阳黑着脸训斥了大光头一句躲在一個消防栓后扫视了一眼附近的地形大脑飞速运转, 然后指着远处的钟楼斩钉截铁说道。 “你立刻带人围住那里枪声方向的制高点很多, 但都是商行与住宅, 地下党没那么多经费租用, 钟楼进出自由刺客一定就在那。 记住, 只要围住就行不得轻举妄动另外通知其他弟兄以事发现场为圆心, 迅速封锁一公里内的道路, 重点排查携带行李的人。 听枪声, 刺客用的应该是日制有坂式步枪, 这种枪很长携带和转移都需要工具, 对方总不能正大光明的背着武器在闹市区行动。” 做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他知道再愤怒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副处长的状态, 抓人和报仇得先放一放他们必须要稳住。 “好, 我就去。” 归有光语气有些不甘心说完挥挥手做了几个手势, 几个行动队成员猫着腰到了公路对面他自己带另一队从马路中央直扑钟楼。 这些人是情报科乃至特务处最精锐的行动力量, 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他们明白面对这种居高临下的枪手想活命就是一个字快。 什么跑s形和无规则运动那都是找死在射界内暴露的时间越长、面积越大就越危险, 与其做无用功不如尽快脱离射击范围。 特务们一部分人单膝跪地持枪警戒一部分人趁机跃进如此循环往复, 迅速接近钟楼行动中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非常专业。 邬春阳布置完转头看了看周围只见一处人员拿着武器胡乱跑动还有人撅着屁股趴那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能对付刺客似的。 这些人或许不都是废物可缺少完善的备用指挥体系在接连失去三位指挥官的情况下难免各自为战没有直接跑路都算好了。 不过最惨的要属骆马此人的尸体之前被人抬着枪响之后谁还管得了这位行动队长啊直接就将其扔到了一边连块布都没盖。 他的身体扭曲着趴在马路牙子上灰蒙蒙的眼睛两目圆瞪冷冷得盯着在场的特务, 配合着灰白的诡异肤色, 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曝尸大街。 这便是当狗的下场。 而特务处的反应快的多, 早有人朝着另一处枪响位置跑去冲在最前面的是铜锁这家伙的战术动作像模像样看得出下了苦功。 邬春阳收回目光脚下用力一蹬猛然向前一蹿从消防栓移动到了一排汽车后矮着身子顺着道路一点点往左重所在的汽车摸去。 与此同时。 徐恩增的脑袋瓜子嗡嗡的前一秒还笑呵呵的商量着事后一秒就被人薅着脖子拽到了车底来不及询问枪声就响了太突然了。 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事他咽了咽口水大腿抱得更紧了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放开今天幸亏带着姓左的不然自己难逃一死。 果然哪就得跟好运道的人在一起戴春峰能当上副局长说到底就是靠这个学生徐恩增若有所思以后找手下得先去算算命。 左重不晓得对方的心思顺手摘下锃亮的手表放在地上借着表盘上的反光小心翼翼观察着钟楼上的动静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这也很正常刺客的特点便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当然了千里有些夸张了撤退是肯定的地下党不会傻呆在那里等他们围捕。 他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一个情报人员遇到己方的刺杀不算什么稀奇事某种意义上也证明了潜伏的成功但太特娘的吓人了。 只差一秒甚至半秒那两枚子弹就会击中自己的脑袋或者胸口更令人担忧的是随着形势的发展这种事情将会变得更频繁。 要不要跟老k坦白身份? 左重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即马上打消将性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无疑是危险的况且干了这一行怀疑和隐藏已经成了习惯。 不是不相信组织只是知道历史大潮走向又为什么要头铁跟对方碰一碰小琉球地下党多年后的那场劫难足以说明一个道理。 ——人一定要靠自己。 他收回手表陷入了沉思既然不能泄露身份那就用此事获得光头和戴春峰的信任谁都想不到地下党欲杀之后快的人是地下党。 “沙沙沙” “快包围钟楼。” 一阵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从公路上传来左重愣了一下歪头朝外面看去正好看见归有光跟行动小组的成员分成两队齐头并进。 他张嘴想了想最终没有叫停对方这个时候让手下过来能干什么欣赏自己躲在车底的勃勃英姿吗算了吧那样人就丢大了。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传出去还怎么做人到时候别人一提统计调查局特派员特务处副处长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车底战神左慎终? 左重决不想成为赵二一般的人物那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他不喊不代表别人不喊徐恩增见有人来了嗷的一嗓子就叫唤起来。 “来人我和左特派员在这快来人救命哪那个大光头老子看见你了你们左副处长就在我身边趴着哩左老弟你说句话啊。” 老徐声嘶力竭地喊着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没办法作为一处处长他太知道手下的能力和水平了跟着特务处更加安全。 “我特么” 左重真想踹死这个苟日的这是嫌丢人丢得不够大是吧一个处长一个副处长被地下党打得屁滚尿流非得喊人过来围观吗。 “噗嗤” 归有光自认为受过专业的情绪控制训练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今天还是在任务当中忍不住笑出了声露出满口白牙。 知道左重没事他笑嘻嘻的转头命令道:“大家速度快点副处长看着咱们呢堵住所有出入口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不得离开此地。” “是。” 情报科行动组的人挤眉弄眼的回答道徐恩增吃瘪看得多了副处长吃瘪真是第一次见到要不说地下党厉害呢以后得注意了。 这帮家伙的表情左重看得清清楚楚气得牙根痒痒心说要不是老弟兄老子非得把你们一个个全扔到东北去不日本本土。 此时徐恩增鬼鬼祟祟的瞅了瞅确认安全了这才不动声色的放开某人的大腿抹了抹油亮的大背头装模作样的商量起工作。 “特派员这两个刺客来的有些有些凑巧包括杀害骆马和击伤石振美的人也有问题地下党似乎早知道我们设下埋伏你怎么看。” “恩不错。” 左重眼睛眯了眯徐恩增终究是在情报机关呆了几年这么简单的问题当然看得出来看来必须把对方忽悠瘸了于是开口说道。 “杀害骆队长的人是白细胞计划里的孙开此人是老资格的地下党员当初被你们策反或许并不情愿这次便找了个机会再次背叛。 看他的行动明显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可怕啊所以我个人认为类似渗透计划的情报价值不高因为无法分辨内线是否可靠。” 徐恩增听他这么一通分析顿觉豁然开朗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沪上站再出问题就好至于白细胞计划确实得再研究研究。 “科长可以出来了。” 邬春阳的脑袋悄悄出现在车底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显然在情绪管理这方面学到了精髓无论看到多好笑的事也绝对不会笑。 (长辈的事处理完了明天恢复正常)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节那个姓徐的真是该死啊 左重灰头土脸的从车底爬了出来特务处行动人员一拥而上将自家副处长围了个严严实实还有人找了几把雨伞举过众人头顶。 “蓬蓬” 伞面在同一时间被齐齐撑开挡住了来自高处的射击角度与特务们的身体组成了两道防线紧急情况下这是最稳妥的撤离方式。 在情报科的特训当中如何保护重要目标是一项重要内容他们今天迅速的反应证明了训练是卓有成效的没浪费那么多经费。 “特派员等等我。” 徐恩增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地上一点点挪动到左重脚下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堂堂处长如此做派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可没有办法特工总部那边仍然一片混乱哪有人有空保护他想要活命只能跟着特务处走在逃命这件事情上老徐是认真的。 “副处长没事吧。” 这时沈东新火急火燎的挤了进来跟其他人不同除了上下级这层关系他跟左重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遇到这事自然十分担心。 “没事多亏东新你的及时提醒不然我就危险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有刺客的是不是看到了钟楼上有人有没有看清是几个。。” 左重掏出手帕擦了擦脸表面上笑呵呵问道心里却提高了警惕要是对方不能给一個解释那自己以后就要多注意这个发小了。 跟邬春阳、归有光这些背景干净的手下不同, 沈东新在法国的求学经历无法证实, 有没有接触地下党或者其它势力同样是个疑问。 沈东新闻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钟楼有人, 是另外一个刺客露出了破绽此人之前伪装成钓鱼的钓客骑着自行车路过了水果摊。 对方的表情很淡定, 车上还有泥水和鱼竿所以我没意识有什么问题, 但后来反应过来, 那人身边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鱼篓。 一个假钓客到现场来干什么大概率是来杀人, 可龚自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出手那答案就很简单了有人想杀副处长你和徐处长。” 他完完整整说出了推理过程, 逻辑上没有任何漏洞, 至于是不是真的很好证实, 当时肯定不止一个人看到过那个刺客, 一问便知。 左重瞄了瞄邬春阳邬春阳放在身侧的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 确定了此事的真实性看来沈东新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没有撒谎的。 理由也合理每个钓鱼佬都会有种会满载而归的错觉, 什么都可以不带鱼篓不可能不带, 钓不着那也得去市场买几条充面子。 搞清楚这点, 他松了一口气抬头说道:“总之是谢谢东新了你回去做个拼图, 让人将刺客的样貌画出来方便下一步的侦破工作。 敢杀我和徐副处长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说不定是地下党特科和红队的人有一定的情报价值这事抓紧时间办没问题吧?” “没问题, 副处长。” 沈东新自信回道:“对方的样貌我记得很清楚不过沪上这么大的城市两百多万的人口想要找到人的希望不大, 只能说试一试。” 左重微微额首表示赞同心说那就好啊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海捞针何其困难等果党找到人百万雄师恐怕都过大江了。 而且再大的事随着时间流逝都会被遗忘只要他不追究这件案子很快就会变成特务处档案的一份文件直到保密期过后被销毁。 “报告。” 忽然归有光站在人群外喊了一声随后推开特务汇报道:“副处长枪声响起之后有人看见一个拿着行李箱的男人从后门离开。” 说到这他瞅了瞅竖着耳朵的徐恩增靠近几步贴在左重耳边小声说道:“结合身高和体型, 我怀疑对方是宝记旅馆那个行动好手。 我已经按照春阳的建议让人在事发现场一公里之内监视, 发现携带能容纳步枪物体的人立刻进行跟踪调查, 找到刺客落脚地。” 是他? 左重听完这话恍然, 果然是地下党特科的人不知不觉自己都混到需要红队出手的档次了这算什么功德领入学的提前面试吗。 他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放到一边开口说道:”让周边封锁的弟兄们回来吧刺客跑了就跑了这里是租界动作不宜搞得太大。 既然搞清了凶手是谁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现场死了这么多人不是小事一旦跟巡捕房起了冲突咱们就被动了抓紧撤离。” “对对撤离。” 偷听的徐恩增插了一句嘴功劳到手了不走干什么刺客抓到又能怎么样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现有的战果。 巡捕房那帮二鬼子和印度人黑心的很知道是国府公务人员办事定然会趁机敲诈勒索为免节外生枝他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两位处长一起下了命令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特务迅速清理现场带上所有尸体和大部分弹壳上了车一溜烟消失在租界的街头。 五分钟后。 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部负责人约翰恺自威看了看手表走下警车扫了一眼脚下的一滩鲜血眯了眯眼睛淡绿色瞳孔随之一缩。 此地死了一个人这么大的出血量伤者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不管是谁敢于在闹市区公开杀人就要面对大英帝国的怒火。 他从胸口的口袋抽出方巾捂住口鼻命令手下的军情二处情报人员:“马上去寻找相关证人勘察现场发现尸体送到法医房解剖。 另外通知工部局和驻军关闭进出租界的通道让巡捕房的巡捕挨家挨户检查我一定要将这帮敢于挑战恺自威家族的混蛋找出来。” “是。” 几个彪悍的年轻白人行了个军礼分头开始询问和调查没多久就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只是对公共租界来说这不算好消息。 “恺自威先生五点二十分左右伊丽莎白医院发生枪战伤亡不明凶手约有二十余人在离开医院后被另一方埋伏全部死亡。” 一个军情二处人员说出了他们的发现接着继续介绍:“尸体被一帮穿着黑衣的匪徒带走我们还发现了一些45口径的手枪弹壳。 根据描述双方之间有过短暂的交火埋伏者死伤各一人伤者目前就在医院进行治疗我建议控制这个家伙找出幕后的真凶。” 死了二十多人? 约翰恺自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在公共租界发动了一场战争该死的发生这么大的事连伦敦都会关注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45子弹和黑色制服似乎是金陵政府情报人员的标准配置交火的人难道是石的特工总部与地下党方面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旅馆凶杀案的受害者就在伊丽莎白治疗医院里的枪战很可能是一方来灭口医院外的战斗则是那位徐处长在消灭西南异己份子。 约翰恺自威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开口问道:“有没有普通市民受伤尤其是帝国公民不能给舰队街1质疑远东殖民政策的机会。” “埋伏者准备充分、目标明确没有误伤任何市民这是帮好手先生我认为这是国府情报机关的杰作用不用向对方提出警告。” 来汇报的白人青年目光锐利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和建议自从特别部驻地被一辆卡车撞塌很多人都希望与中国人好好较量一回。 知道没有英国人受伤约翰恺自威脸色好看了一点摆了摆手说道:“伦敦需要沪上保持稳定来创造财富我去看一看受伤的凶手。 你们完成现场勘察后解除封锁我不想明天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对外就宣布这是两伙黑帮火并警告那些报纸给我乖乖闭嘴。” 说完他扶了扶礼帽快步走进医院很轻松就找到了目标然后就看着面色惨白、不省人事的石振美陷入了沉思这下要怎么办。 作为一个重要嫌疑犯对方肯定要接受特别部的审讯万一这个家伙没有顶住将情报联盟的事泄露出去自己将会非常的麻烦。 那么要不要将石振美灭口思虑再三约翰恺自威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谁知道附近有没有中国方面的眼线不能冒这个风险。 “幸运的混蛋。” 看着抢救中的合作伙伴他嘴中小声骂了一句决定回去跟特工总部联络让他们赶紧将人带出公共租界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 幸好对方离开前将尸体全部带走没有证据此事就简单了死亡二十多人完全可以是受伤二十多人嘛目击者想必是不敢反对的。 有了主意他缓步走出医院正好跟一个手下碰了个正着对方慌忙说道:“先生有三个印度巡捕遭到了黑衣人袭击两死一重伤。” “什么fucx快去现场。” 约翰恺自威瞪大双眼用一句中国话说特工总部欺人太甚杀地下党就算了竟然敢攻击租界的巡捕那个姓徐的真是该死啊。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节酋长 酋长一直不相信什么巧合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相信有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否则进入陷阱的两个目标不可能逃得掉。 当时枪口已经瞄准了姓左的胸口只要自己和另一个配合的队员扣动扳机这两個苟特务就会被当场击毙就差半秒钟可惜啊。 那个水果摊主果然有问题要不是有此人的提醒左重不会意识到有危险也不会拉着徐恩增躲到车底一个绝佳的机会浪费了。 刺杀失败后他看都没看现场的动静毫不犹豫的将步枪和油布装进行李箱顺着楼梯快步走下钟楼按照计划的路线进行撤离。 情报行动没有百分百的成功率想要活下来就要做多手准备特别是对在白区工作的红队人员来说一条后路就代表着一条生命。 穿过几条狭小的弄堂酋长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后走入一条死巷子停在了一堵围墙外墙里面是一户人家私自搭建的小厨房。 这在寸土寸金的沪上很常见有句话叫螺蛳壳里做道场讲得就是如何形容利用狭窄的场地、简陋的条件完成最精妙复杂的事情。 本地很多人家只摊到巴掌大的地方做饭睡觉都成问题唯有在很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想尽办法把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安顿好。 小天地里活出大智慧。。 也方便了很多事情。 酋长瞄了瞄巷口踮起脚尖揭开小厨房的洋铁皮房顶一角把行李箱塞了进去接着松手盖好房顶从外边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做完这些他没有离开而是低头在地上抓起一把土仔细的撒在了洋铁皮上最后轻轻吹了一口气房顶恢复了满是灰尘的模样。 细节决定胜败, 也决定生死。 这套动作用了不到一分钟, 武器便做好了隐藏, 想要从这么多居民房找到一件东西就算租界的巡捕全部出动也要找上几个月。 酋长拍了拍双手, 用脚把地面磨平缓步走到拐角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又侧头左右瞄了瞄, 这才神色自若的走出巷子, 继续转移。 此时夜幕降临月光被高高的封火山墙挡住, 在没有路灯的情况下能见度非常低哪怕面对面走过, 也不一定能记住互相长相。 这是沪上中央局计划好的, 让叛徒们在那个时间灭口, 为的是利用天黑前这个窗口期刺杀, 不管是否完成撤退时都会顺利不少。 沪上的弄堂跟北方直来直去的胡同不一样, 蜿蜒曲折没有方向可言绕着绕着就便教人分不清东南西北搞不明白究竟身在何处。 当然, 那是说普通人。 酋长轻车熟路的在复杂的街巷中穿进穿出短时间内就离开了武器隐藏地几百米, 当路过一个草丛时解开身上的长袍扔了进去。 这种地方既不算醒目, 也不算隐蔽容易被人发现, 一件完好的衣服不便宜住在附近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很可能会偷偷拿走。 如此服装的线索便断了。 他一边前进一边整理褶皱的黑色中山装将脸上的口子胡撕下又拿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顿时变成了一个小知识分子的模样。 要是左重在这, 一定会想到南斗小组的组长天府此人在日常生活中同样做了伪装这么做确实便于行动但是对身体危害很大。 这个时代的化妆品, 包括粘连假呼吸的胶水都含有化学物质通常效果越好毒性越强不是狠人不会这么做显然这又是个狠人。 酋长改头换面后脚下一转换了个方向朝法租界走去随着时间的过去享受过晚餐的居民纷纷走了出来弄堂里多了些烟火气。 挽着菜篮的阿娘与过街路口的杂货铺老板娘互相抱怨和宽解着与儿媳妇的矛盾孩子们则在丛林地带般的晾衣竿中间追逐戏耍。 年纪轻轻就初晓风月的小保姆倚在理发铺的后门口与笑容满面头发吹得高高翘起的年轻小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情骂俏。 感受着家长里短酋长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杀气消散一空如同刚刚下班回家的教书先生, 混在人群之中一点都不引人注意。 在经过杂货铺时, 他想了想进去买了一瓶荷兰水和一小包花生米, 提在手上更显日常, 符合追求生活品质又囊中羞涩的文人形象。 “先生慢走啊。” “好的多谢。” 酋长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在这片居民区逛了一圈慢悠悠的走上了公路与一队荷枪实弹的英军擦肩而过钻进了对面的弄堂。 到了这再过一条街就是法租界只要成功进入此次撤退就成功了法国人和英国人的矛盾不小不会让公共租界的巡捕入内执法。 可是刚走了几十米他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求救声和几个猥琐男人的调笑声男人听上去不像是中国人说着含糊不清的英语。 一面是安全的法租界一面是正在受辱的同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冒着危险救人酋长在没有迟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自己参加组织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如果面对这种事坐视不管那隔命的意义是什么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地下党员该做的事。 他把荷兰水放进了装眼镜的布袋子里大步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很快看到了三个印度巡捕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拉进角落。 “救命先生救命啊。” 女孩见有人过来立刻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身体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可面对经过专业体能训练的成年男性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最让她绝望的是对面那个人好像没有看到这幕目不斜视的走在路中央丝毫没有想要管这事的意思是啊谁敢得罪巡捕呢。 红头阿三平时就是洋人的狗腿子民国十四年他们在英国探长的授意下公然开枪屠杀手无寸铁的游行人群打死打伤几十人。 从此之后很多中国人看到印度巡捕如同老鼠见了猫宁愿多走几步路也不愿与其打交道生怕得罪了这些心狠手辣的苟东西。 “美人别叫了。” 一个满身酒气的红头阿三松开腰间的左轮手枪面带不屑的说道:“中国男人都是胆小鬼没有人能救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另外两个印度巡捕抓着女孩的胳膊露出了猖狂的笑容就算有人敢管闲事他们的武器可不是吃素的就像几年前的游行那样。 不过终究是在干坏事这三人没有彻底放松警惕余光一直观察着路过的中国男人直到对方走了过去这才专心对付起女孩来。 那边酋长调整着呼吸肌肉慢慢的绷紧在红头三头们转头的一刹那藏在袖子里的荷兰水滑到了手中随即身子一拧冲了过去。 撤退途中遇到意外绝不能开枪或者引发大的声响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将敌人击倒坚硬的玻璃瓶就是最合适和最不显眼的武器。 唯一的问题是碎片落地会有噪音解决办法是找个结实的袋子包裹它类似的行动技术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本书中全靠经验积累。 酋长和巡捕相距不到三米也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一人的身后高高举起的荷兰水呜的一声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位置。 这个人体骨质最为脆弱的部位被玻璃瓶猛地向内击打颞骨随之骨折脑膜中的动脉受伤致使血液中断大脑瞬间缺血缺氧。 当此人无力的松开那个女孩歪歪扭扭瘫软到地上的时候罪恶的生命便已宣告结束特工的搏击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 没有漂亮的招式没有大开大合的动作用最犀利的手段攻击最薄弱的环节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果效率是其中的核心。 在干掉第一人的下一秒酋长用臂弯死死的勒住第二个人的脖子同时全力一蹬双脚抬起冷静的踹向最后一个试图拔枪的巡捕。 第一脚铁头皮鞋准确踢到了目标右胳膊中间的肘关节并发出咔嚓一声转眼间让此人失去了威胁自身的能力虽然只是一半。 紧随而来的第二脚在对方下腹留下一个大脚印将这个刚刚威胁女孩的巡捕踢飞了出去看着变形的胳膊对方想要发出哀嚎。 “嘭” 可惜后脑的一阵剧痛让其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缓缓从墙上落下悄无声息地躺在肮脏的地上两眼无神的看向夜空。 酋长没有管他接着踹人的反作用力带着第二个人倒了下去继续用尽全力控制身下翻着白眼的印度巡捕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扼扼扼” 红头阿三此刻不光是头上红了晶状体和眼球结膜也迅速充血发红一身的力气仿佛潮水般消逝不见扭曲的面容逐渐变得安详。 被救下的女孩呆坐在地上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幕傻傻愣了几秒钟而后机灵的捂住嘴巴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向巷子外爬去。 酋长瞥了一眼对方没有说什么将三个巡捕身上的武器和现金全部拿走尽量混淆公共租界巡捕房视线便起身消失在黑夜中。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节1935 “快滚开滚开。” 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处十几个印度巡捕凶狠的驱赶着看热闹的百姓更多的华捕和英捕在一旁看着热闹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巡捕房权利就那么大有人拿的多了自然就有人拿的少了作为后来者的红头阿三便属于被排挤的一方。 今夜死了一个印度探长两个印度巡捕一死一重伤权力将要进行一次洗牌很多人都觉得那两人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巡捕房的职务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还没个三朋四友想进来混饭吃的对方这一死不就挪了几个位置出来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收到消息紧急赶来的记者们同样眉开眼笑有人拍摄死亡现场的照片有人拉着附近居民询问先前有无听到异常动静之类旳问题。 接受采访的人目光闪烁的表示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可疑声响要不是路人看到尸体发出尖叫这三位巡捕恐怕要躺到明天早晨。 要说女孩的呼救真的没人听见吗或许有或许没有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薛定谔的叫声总之没几个人愿意掺和进一件凶杀案里。 只有住在更远处的几个白人表示在案件发生前有一个黑衣人路过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线索对方的长相、身高等等没有人看清。 没有凶手的具体情况案子很难破熟知租界治安情况的华人记者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帮红头阿三真是活该。 但凡有点良知的中国人哪個不对这些狐假虎威的印捕深恶痛绝如今有人做了件大好事他们也不希望对方被巡捕房的人抓到。 “乌拉乌拉乌拉” 这时一辆轿车拉着刺耳的警笛从远处飞速开来路面上的行人和车辆吓得纷纷躲避汽车最后在围观的人群前一个急刹车停下。 “嘎吱” “蓬蓬蓬。” 见有重要人士前来记者们顿时围了上来手上的镁光灯不断亮起发出闪亮的白光约翰恺自威坐在车中理了理衣领走了下去。 “恺自威先生请问您对巡捕房巡捕遇害一事有何看法本案是否跟黑帮仇杀有关联警务处方面会不会因此收紧进出租界的政策。” “有人说被害者参与了漕帮的烟土走私生意因为分赃不均被人灭口作为保护者的巡捕房沦为罪恶保护伞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约翰恺自威在手下的保护下低头继续走向现场装作没听见这些提问解释有什么解释烟土可是大英帝国重要的财政来源。 而且这门利润丰厚的生意有很多强力人士的参与上至伦敦的贵族下至殖民地管理体系的官员大家都靠此来维持奢侈的生活。 印度巡捕根本没资格加入这场财富的盛宴即使是那些富有且肥胖的土邦王公也一样仆人永远是仆人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嘲笑。 “退后退后。” 特别部的特工怒吼着推开蜂拥而来的人流成功的将约翰恺自威送到了两具尸体前这里已经有一个白人法医在对尸体进行检查。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租界巡捕房没有专职业法医更没有漂亮女性法医的存在遇到案件需要临时雇佣医院的医生负责解剖。 “医生情况怎么样?” 耐心在旁边等了很长时间约翰恺自威最终忍不住开口询问法医对方并不是警务处的雇员所以他的语气和态度显得非常礼貌。 法医正在查看尸体头部听到这话松开手起身介绍道:“现场一共三人两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伤者被您的手下送往了医院。 两名死者的情况很糟糕一人死于颅脑损伤凶手使用了一个坚固物体用力敲碎了这个可怜的人脑袋恺自威先生请看这里。” 他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具尸体的太阳穴部位:“面对这种致命打击正常人会立刻失去知觉或者死去动手的人很清楚人体的弱点。 这是一个狡猾的家伙拥有基本的医学常识也可能经常利用这种方式谋杀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您和你的同事需要注意安全了。” 约翰恺自威毫不意外特工总部是情报机关对付三个印度人很容易忽然他想到法医刚刚那句话里的某个词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的手下汇报过是黑衣人袭击了巡捕可没说是一个人石振美的人以前没有表现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难不成这是一种伪装。 他焦急问道:“凶手是一个人这不可能巡捕们都接受了最严格的格斗训练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制服他们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 “我是医生不是警察破案不是我的工作但以现场遗留的脚印来看是的对方一个人杀掉了三位巡捕并且没发出任何噪音。” 法医耸耸肩看向墙边的另一具尸体:“这位先生的肘关节被凶手踢断下腹部受到重创死亡原因是后脑受伤漂亮的一击致命。 最后那位伤者由于窒息造成休克大脑功能损害严重醒来的几率不大我建议让他体面的离开先生这就是现场的所有情况。” 体面的离开? 约翰恺自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严肃的想了想回道:“好吧医生如果三天内他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就麻烦您帮他体面的离开。” 维持一个重伤员的生命需要花很多钱巡捕房的经费有限不可能白养着一个废物这个案件也不需要调查凶手是谁非常清楚。 身穿黑衣拥有优秀的搏击技术加上几小时前伊丽莎白医院爆发的那场交火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是特工总部的人杀掉的巡捕。 虽然中国人装成很废物的样子但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自己一定要给那位徐先生一个难忘的教训他以家族的荣誉发誓。 “愿意为您效劳。” 那边医生拿下礼帽行了个脱帽礼接着带着工具和尸体前往法医房在那里尸体将会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以确认死亡的具体原因。 “通知记者这场谋杀案是金陵政府的人干的为首者是特工总部的恩增徐是他们惨无人道的杀害了两名印度籍巡捕现在就去。” 约翰恺自威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叫来一个特别部的特工小声叮嘱了两句这件事情一公布到时候压力就全部到了恩增徐身上。 国民政府高层绝不敢激怒大英帝国最大的可能是推出一个替罪羊就像以往那样而一个情报机关负责人足以平息此次事件。 想到这他轻轻笑了一声钻进汽车准备离开现场若不是关系到特工总部三条狗的死伤不值得一位绅士来到这种肮脏的地方。 “轰啪” 一束绚烂的烟花从黄浦江畔升起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直落引得所有人的抬头观望纷纷露出了激动之色这是公历新年到了。 不知不觉中。 1935年悄悄来临。 左重站在极司菲尔路75号的窗口身后的归有光等人端着酒杯开心说着什么五颜六色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晦暗不定。 “副处长您是想家了吗。” 何逸君轻移脚步走了过来眼睛盯着远处的烟花转头问了一句晚上庆祝新年和行动顺利大家都很开心只有左重情绪低落。 这让她有些担心跟去年不同此时副处长和家人相距万里国内的形势又不明晰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难免会让人伤感。 左重露出笑容摇了摇头:“知道祖父他们在纽西兰过的很好如此便够了咱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家人和同胞能过上好日子吗。 对了萧清敏和新来的那些人安排好了吧明日对方就要执行任务吃喝都按照最高标准来不要省这点小钱不能冷了人心啊。” 他温言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说起了工作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去东北相关的待遇不能苛刻该有的敌后补助和任务奖金也不能少。 “放心吧副处长。” 何逸君压低声音汇报道:“宴会开始前我便送了过去萧清敏让我向您道歉您让她接触的目标很警惕没有策反和发展的可能。” “恩知道了记得保密将这件事放进肚子里不管谁问都说不知情包括情报科的老弟兄此事关系重大小心驶得万年船哪。” 左重若有所指的说了句瞳孔上倒映着猛然炸开的眼花外面的欢呼声、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这座魔幻都市承托得犹如地上天宫。 萧清敏在沪上的任务其实完成了只是她自己不知而已有了妙龄女子跟赘婿挽臂共游的模糊照片那位军需大臣岳父会出手的。 只要长谷良介当上领事馆情报部副部长日本人在东南地区的布置就等于向特务处完全敞开这将是情报战线的一个巨大的胜利。 留给民国的时间 真的不多了。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八节人生难得相知心 新年第一天。 这些天一直阴沉沉的沪上阳光明媚小特务们笑眯眯的收拾着行李这次出来一枪没放就完成了既定的任务不得不说非常顺利。 唯一的遗憾是没机会好好逛逛十里洋场特务处纪律严格未得允许不得擅自离开驻地他们只能远远的看看这座远东最大都市。 手下开心左重却看着哭天喊地的徐恩增皱起了眉头对方一大早就跑了过来举着一份报纸暴跳如雷的骂起了公共租界巡捕房。 “左特派员这是诽谤英国人在诽谤我啊什么叫特工总部杀手无法无天惨无人道的杀害了两名巡捕并抛尸在阴暗的街巷里。 昨晚分开后我的人全都回了沪上站这一点所有人都能互相作证又怎么会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杀红头阿三简直是莫名其妙。” 徐恩增用力戳着报纸上的标题激动旳喊道:“况且我与印度人无冤无仇杀人的目的呢抢那三把破左轮和区区几英镑的钞票吗。 公共租界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将一件治安案件扣在国府公务人员头上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阴谋是对党国和我个人的迫害。” 这口水飞的。 左重满脸嫌弃的退后两步不慌不忙的拿过报纸看了起来上面说有三个印度巡捕两死一伤身上的武器和钱包丢失死状凄惨。 根据巡捕房对外发布消息凶手是特工总部的特务具体的特征是身穿黑衣搏击技术犀利有能力一个人瞬间制服多名受害者。 谣言 绝对是谣言。 一处怎么可能有这种水平的行动人员左重立马相信了老徐的说法租界巡捕跟后世影视剧的废物不一样成员都经过严格训练。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和白相人1打交道尤其是来自黑帮的混混如果没两下子硬功夫别说维持治安连自己安全都没法保证。 根据公共租界的法律持有枪支的犯罪分子一旦被抓量刑极重通常是死刑这些人遇到巡捕时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反正都是死 而没有枪支的歹徒则会主动袭击窃夺武器并且绝不留活口比起上一种更加穷凶极恶这种恶性案件每年甚至每个月都会发生。 就在这样的严酷环境下某些巡捕总结、锻炼出了一套完整的格斗系统还发明了一件非常危险的武器费尔班赛克斯格斗匕首。 华东区的情报显示这是一种单纯以杀戮为生的装备配合手枪使用就形成了一套近身格斗式射击技术也称作沪上射击流派。 (图片在彩蛋) 当时左重让余醒乐找了几张相关的照片经过仔细观察从中能看出car射击术的影子再夸张点说有点像传说中的枪斗术。 所以巡捕在日常工作当中可能会因为思想或者其它原因敷衍了事可面对生命威胁是有一定战斗力的怎么会站在那让人杀。 特工总部特务以一敌三。 开什么国际玩笑。 左重沉吟片刻觉得不能任由英国人泼脏水此事太大了弄不好自己都要跟着受牵连不过动手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地下党。 他走到桌边拿出一张沪上地图测量了一下伊丽莎白医院和案发地的距离又算了算刺客开枪时间跟大概案发时间中间差了多久。 答案很快出来从时间和空间上来看杀掉红头阿三的凶手很可能是刺客之一对方行刺失败后以正常步行速度前往了法租界。 这就对上了。 左重眼睛一亮公共租界刺杀了自己和徐恩增后地下党在什么地方最安全当然是法租界案发现场跟法租界只隔了一条小街。 只是对方都安全了为什么还要冒险杀掉三个巡捕是被拦住了吗那也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警方的盘问很容易蒙混过去。 或许是碰到什么麻烦了他想想印度人的德行猜测阿三说不定想要敲诈刺客或者是准备干什么坏事被刺客看到结果就死了。 这很正常巡捕再厉害也是警察像红队成员那样的特工想杀人特别是偷袭下对方基本就可以躺下等死了不会有任何胜算。 想到印度巡捕在沪上干的那些事左重心中冷笑一声然后皱起眉头合上地图装作一无所获的样子转头看向气哼哼的徐恩增。 “徐处长左某晓得你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断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我会向局部本说明我的态度和看法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听到这番话徐恩增眼睛一酸差点哭了恨不得当场给左重磕一个对方以特派员的身份向上面说一句比自己说一百句还管用。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哽咽着说道:“感谢特派员的信任这不光关系到我的清白还关系到国家荣辱英国人必须给咱们一个交待。” “恩这点我明白。” 左重握住对方的手摇了摇正色道:“自家弟兄被人如此陷害我是不会坐视不管地老徐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我全力支持。 人员、武器、情报凡是特务处有的我都可以给你要狠狠给英国佬一个耳光沪上终究是中国人的沪上不是这些殖民者的。” 他说的是心里话特工总部和徐恩增只能由自己欺负租界巡捕房算个什么东西一群替人看家护院的家犬罢了胆子倒是不小。 旁边的徐恩增此时再也忍不住一汩汩的热泪从眼眶里溢出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最明白自己的竟然是左重真是世事无常。 都说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是敌人此话算是说对了等金陵方面收到这条消息恐怕陈局长都不会这样笃定特工总部是无辜的。 人生难得相知心哪。 啥也不说了他抹了抹眼泪拍了拍胸膛:“都在心里了都在心里了啊徐某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以后但有所命在所不辞。 还请特派员您快想個办法特工总部禁不起折腾了万一领袖一怒之下裁撤一处大家的生计就全完了这让我有何颜面见他们。” 这几句假话说的有水平。 就跟真的似的。 左重笑呵呵松开手拍了拍老徐的肩膀:“不要着急一步步来首先我要向局本部报告多争取一点时间你再考虑接下来的事。 我刚刚看了看英国人的说法均是臆测没有切实的证据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上峰作出对特工总部和徐处长不利的决定。 想要扭转这个局面那就以舆论对舆论发动市区舆论界的力量要求公共租界公开证据或者证人证言到时着急的便不是你了。” 这种套路现在看似高明可在后世司空见惯想带节奏那就比比谁影响的媒体多这方面己方是有优势的租界里大多数是华人。 英国人掌控基本是外文报纸读者数量天然处于劣势一张嘴怎么吵得过十张嘴至于巡捕房会不会利用行政力量影响操控舆论。 那可太好了。 殖民政府镇压有良心的媒体这又是一个天大的爆点也幸亏民国十四年那件事后租界收敛了许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武力。 否则徐恩增直接认输得了搞不好可以投降输一半呢在不要脸这方面大不列颠这帮搅屎棍子是行家比果党精英们厉害多了。 “妙啊舆论对舆论。” 老徐这会只知道点头说好这个办法听上去就很靠谱特工总部有邮检部门跟市区报纸有业务往来刊登一些新闻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租界内的报纸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些人会站在哪边说话想到这一点他坦率的提了出来。 左重听完呵呵一笑老子等的就是你这个问题左手掏出一把钞票右手掏出一把手枪接着将两者啪的一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指着钞票问道:“这个它能不能说服人。” 徐恩增眨了眨眼:“可以不过有人不爱财。” 他又指了指手枪:“这个那能不能说服人。” 徐恩增面色泛红:“可以不过有人不怕死。” 于是左重将钞票和手枪扔到一起抬头微笑道:“这个加这个能不能说服人老徐啊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我们要灵活一些嘛。 要是有个报馆的负责人既不爱财也不怕死怎么办那就让别的报纸告诉沪上的市民这家是洋人的走狗破坏掉他们的公信力。” “左特派员妙啊!” 徐恩增是茅塞顿开爱钱的给钱怕死的威胁都不愿意就搞臭它以这三个办法最起码能拉拢一半的媒体问题这就解决了。 自己以前输得不冤。 他不禁举起大拇指由衷得赞叹道:“特派员徐某服了我现在就回去安排相关事宜金陵那边就拜托你跟戴副局长多美言几句。” “没问题小事情。” 左重大气的摆了摆手没了对方去哪找这么爱背锅的对手再说没了特工总部整天琢磨制衡的光头也一定会成立其它情报机关。 不如留下徐恩增。 毕竟土特产还没给呢。 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节一丘之貉 徐恩增一溜烟走了。 左重立刻向便宜老师戴春峰发了封密电说明了自己帮助特工总部的理由那就是一个愚蠢的对手比一个未知的对手要安全得多。 老戴的回电来的很快不仅同意了他的做法还布置了一个新任务事关中日之间的局势他们可能要在沪上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据悉日本外相广田弘毅即将发表对华亲善声明是否可以通过秘密渠道获取讲话内容望全力调查日方的真实目的委员长甚盼。” 将电报纸点燃后放进烟灰缸左重静静看着其变成一团灰烬不禁有些焦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某些人依然对日本人抱有幻想。 狗屁的亲善。 无非是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战略欺骗罢了目的是安抚在华拥有利益旳欧美国家分化民国的抗日力量这种计谋光头看不出来吗。 不对方当然看得出来可是屁股决定脑袋想要维持资产阶级买办政府的运行大量的权力出让是不可避免的稳定压倒一切。 在西南战事没有结束前在光头没有彻底完成独裁前任何外部矛盾都是次要的哪怕日本人的刺刀已经抵住了民国后背也一样。 至于戴春峰说的秘密渠道恐怕指的是长谷真是想瞎了心一个领事馆的中层干部从哪搞到外相的情报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左重沉吟片刻打开房门对外面的小特务喊了一声:“通知大家行李不要收拾了另外让邬股长他们来见我驻地保持一级警戒。” “是。” 小特务心中一凛所谓一级警戒就是人员禁止外出不得与外界联络切断电话线路所有人多人一组互相监督分发武器装备。 一旦启动驻地将会成为一座信息孤岛特务处只有在大型和重要任务之前才会采取如此严格的保密措施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不光小特务明白这个道理邬春阳等人听到一级警戒就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左重房间何逸君亲自带人守在门外确保无人偷听。 “副处长刚刚我看见徐恩增那家伙急急忙忙走了是不是特工总部那边有问题这帮废物每次都要咱们帮擦屁股干脆解散得了。” 归有光一脸不情愿的问道顺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油亮亮的大光头晃人眼睛也不知道跟另一个光头比谁的光度更高一点。 一旁的沈东新同样皱起眉头表情很是不爽:“归组长说的有道理要不是他们在医院的行动出了差错副处长你也不会遇到危险。” 看得出来特务处上下对特工总部的意见很大他们不怕工作辛苦可一直帮人收拾烂摊子要如何升官发财没有意见就怪了。 唯独邬春阳鼻子微微抽动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烟灰缸里的灰烬猜到可能是金陵方面来了新命令而且一定是高度保密的命令。 左重观察着手下们的反应笑呵呵的端起水杯倒进了烟灰缸又拿起一根铅笔在里面搅合了一会而后忽然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 “大家知道日本外相叫什么吧还有那个去年公开威胁国民政府和欧美列强的外务省情报部负责人说一说你们对这两个人的看法。” 听到这话对面三人推让了一番由邬春阳回道:“日本外相广田弘毅福冈人现年57岁1905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法学系。 同年参加外交官、领事官考试未获通过后在任高丽统监府总务长官的同乡的推荐下进入统监府工作并苦心研究殖民政策。 1906年再次参加考试以第一名顺利通过次年担任驻前朝的外交人员1913年任外务省通商局第一课的课长颇受高层欣赏。 究其履历广田弘毅先后担任情报部次长欧美局局长荷兰公使红俄大使前年成为外相去年日本内阁改组没有波及此人。” 左重闻言微笑额首这些是公开的情报通过报纸就能搜集但邬春阳能够脱口而出足以说明平时下了大功夫没让自己失望。 这时邬春阳继续说道:“根据日本站的情报对方早年结识了头山满以及前外相副岛种臣等人深受这些人的扩张主义思想的影响。 其后出任外务大臣时虽然高唱着要和平外交背地里却支持日本政府和军方的侵略行动试图从国际外交上挤压民国的生存空间。 此外此人还积极推动华北自治运动图谋将华北从中央政府的统治下分离这些经历表明广田弘毅是一個标标准准的右翼分子。” 说到这里。 他脸上满是慎重之色:“我认为要加强对其的关注与军方关系良好的日本政界高层人物不多随着时局发展广田职位或有变动。 因为日本最高统帅层需要一个人缓和军政关系调解两者的意见分歧这就是副处长您一直强调的要以政治角度分析相关情报。” “好说的好。” 左重哈哈大笑抬手为手下鼓起了掌这件事不久后确实会发生具体的经过自己都还给历史老师了可是广田内阁还是记得的。 邬春阳凭着一些线索就能推导出这个结果非常难得他压压手示意对方坐下然后看向归有光和沈东新示意他们两人说一说。 “副处长让沈副股长说吧我就是个粗人杀人放火在行分析问题不是我擅长的。”归有光颇有自知之明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给我立正。” 左重黑着脸训斥道什么叫杀人放火特务处又不是土匪窝必须好好收拾这个家伙省得以后在长官面前胡说再连累了自己。 接着他转过头:“东新那就由你讲一讲日本外务省情报部负责人你们训练股对敌方重要人员应该有过相应的研究和介绍对吧。” “是的副处长。” 沈东新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开口说道:“天羽英二德岛县人48岁1912年高等商业学校毕业通过外交官考试进入外务省。 随后赴民国历任驻安东、羊城、哈尔滨等地的领事和总领事1927年调任北平日本使馆头等参赞两年后转任驻红俄使馆参事。 前年接任外务省情报部长平时的行踪异常神秘日本站同仁没办法搞到更多的情报只知道对方有三个儿子具体的情况不详。 值得注意的是其在1914年时获得过北阳政府颁发的宝光勋章公开的说法是因为天羽英二为中日两国友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中日友好? 杰出贡献? 左重差点笑出了声这比徐恩增说不再勾搭女人还可笑此事恐怕跟大头复辟帝制脱不开关系要知道第二年就冒出了二十一条。 日本人一向热衷分裂中国外交是其重要的手段从北阳到华北都是一个套路怪不得天羽英二能成为情报部长看来是老特务。 那边沈东新又补充说道:“就在去年天羽英二以发言人的身份在与多个国家的记者非正式谈话上表示日本与中国有特殊关系。 他要求欧美列强不再干涉中国事务日本有维持东亚秩序的义务愿意帮助国府完成真正统一绝不会展开侵略性质的军事行动。 希望国民政府不应该用以夷制夷的心态与方式挑唆欧美列强干涉日本在华的合理行动最重要的是停止向美国贷款和购买飞机。” 左重记得这件事当时情报科在忙活药品案自己装成沈公子进行潜伏行动间隙看到过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事情闹得很大。 后来由于欧美各国的抗议特别是美国的强烈反对天羽英二于三天后发表了第二次声明强调了日本的诉求不妨碍第三国利益。 并且也希望其它国家与华通商促进国府的经济发展中国的繁荣是日本所欢迎的日本的中国政策仍然以门户开放政策为准则。 只有在伪满问题上天羽英二的态度很强硬一再表示这是日本和伪满的内政不允许无关国家从中指手画脚事件便不了了之。 鬼子的套路很深。 日本人要是一上来就要求独占东北欧美一定不会同意三国干涉还辽就是前车之鉴所以他们先是狮子大开口再假意退一步。 欧美关心的是长江流域的利益见状自然会接受这个条件这帮帝国主义国家是一丘之貉想的都是如何在民国身上撕下一块肉。 不同的是日本人的野心最大左重轻轻冷哼了一声光头指望用一块东北喂饱对方来获得和平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痴人说梦尔。 他对邬春阳说了一句:“春阳你将咱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形成文字材料立刻派人送到金陵局本部交给戴副局长上呈委员长阅示。 从今天起地下党就让特工总部去忙活吧特务处回到对日对战上详细任务我会尽快下达你们这两天抓紧时间进行恢复训练。” “是。” 邬春阳、归有光和沈东新精神一振敬了个礼。 正文 第五百六十节一群虫豸 两天后。 左重坐在极司菲尔路75号的办公室看着手上的报纸表情严肃那篇为特工总部喊冤的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头版的那几个大字。 北仑码头实为骗局 数个投资人去左家拜年却惊讶的发现左家人失联了而且所有产业变卖一空这下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只可惜太迟了。 等日本人和买办赶到宁波北仑时看到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滩涂地甚至北仑港工程的办公点也被人给拆了连一块砖都没有留下。 面对这种情况当天就有三个跟日本军方关系匪浅的日本商行倒闭老板直接找了根绳子吊死在店铺里真正做到了为天蝗献身。 何其壮哉。 天闹黑卡半载。 日本人不好受汉奸更是心如死灰很多人拿出了全部的家当企图梭哈一把没想到赌到最后一无所有只能玩起了空中飞人。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在找不到左家人的情况下这些家伙旳家属围住了各地日本领事馆要求日本政府出面补偿他们的损失。 向来只进不出的太君们哪能忍得了这个一声八嘎之后派出了驻扎在领馆的军队用枪托和警棍进行了强制驱散现场一片混乱。 看着日本人凶神恶煞殴打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女人的老照片左重露出笑容将报纸扔到一旁躺在了办公椅上心中说了一句报应。 有句话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人跟汉奸家人吃香喝辣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光享受不用付出的好事。 经过这件事情他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愿意当汉奸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有人就是骨子里贱非要给人当狗呢这种人真的不少。 比如光头和姓汪的。 在收到特务处对于广田弘毅、天羽英二的情报分析后这两位民国和果党的最高领导人毅然决然的决定对日释放释放友好信号。 具体措施是禁止全国各机关、团体发布排日运动命令果党中政会也跳出来通告各报纸、通讯社禁止刊登排日和抵制日货消息。 目的是在广田弘毅发表谈话前营造一个“良好”的对话氛围改善中日间的紧张关系欧美各国得知后纷纷叫好大呼和平万岁。 “一群虫豸。” 左重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双手枕在脑后琢磨一件事北仑港会不会被日本人当成借口用来攻击国民政府那样问题就严重了。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谁敢破坏果党的媾和行动光头定然会毫不留情的予以处置为今之计就是想个办法转移中日双方的注意力。 他闭上眼睛想了好了一会脑中不停闪过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地下党、特工总部这几方势力的影子似乎抓住了一点灵感。 在中日关系上想让光头主动硬起来不现实那要是有其它强国的“支持”呢比如英法这位领袖对于国际朋友可是很迷信的。 如此一来既破坏了日本人的战略欺骗又不用担心北仑港会影响到自己于公于私都是好事剩下的重点是如何实现这个目的。 左重将双腿交叉搭在办公桌上脚后跟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眼睛对门外执勤的小特务喊了一声。 “让邬股长过来。” “是。” 小特务应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几分钟后房门被人轻轻敲响而后邬春阳的脑袋伸了进来嬉皮笑脸的对左重问了句。 “副处长您找我?” “恩进来吧。” 左重点了点对面的椅子:“你都是股长了别每次过来都贼头贼脑的让底下的人看见影响不好嘛弟兄们的训练进行的怎么样了。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在跟地下党作战除了九甲圩那次基本没有动过枪只怕有些人都忘记怎么开枪了吧必须尽快恢复过来。 日本人有的是子弹和危险品需要的时候对方绝不会小气你们作为长官神经要绷紧千万不能因为大意造成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他说这些话不是说地下党情报人员不合格而是客观条件限制了对方的发挥日本人在中国搞情报很多年了武器、经费充裕。 情报人员基本都经过专业训练不少人拥有军方背景攻击性非常强遇到抓捕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抵抗这从以往案件能看出来。 而地下党呢只有营救被俘同志和清除叛徒时会进行进攻很少搞武装行动有些人连武器都没有大部分时间则在做秘密工作。 刚来民国时代左重以为地下工作就是情报工作可经过两年的实际工作他发现不是这样情报斗争只是地下工作的一小部分。 地下党对果党的斗争分为两个部分一种是公开的武装斗争一种是隐蔽的地下斗争地下斗争的内容很复杂大致上分为五种。 也就是党的秘密组织工作群众的秘密组织工作党派的秘密联合行动秘密的情报工作公开组织与公开斗争的事先秘密准备 地下工作最重要目标是在政治上争取敌占区的人心进行工运、农运、学运和统战发动和组织群众拥护党而不是搜集情报。 这就决定了地下党在白区不会以武装斗争作为情报工作的主要方式毕竟红队只有一個没有办法保护和支援所有的地方组织。 左重担心手下习惯了低烈度的战斗跟日谍交手会吃大亏毕竟来沪上的人当中有一部分是新人和行动科的特务算不上精锐。 “知道了副处长东新是训练股的副股长在训练方面很有发言权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他正带领弟兄们在室内做强化体能训练。” 那边邬春阳坐了下来嘴上介绍道:“枪械训练就交给有光他是用枪的行家等他们那边都搞完了我再组织几次小规模的演习。” 只能如此了。 左重有些不满意可这里不是金陵能用的场地和装备就这样恐怕实弹训练都没法进行幸好这次行动需要动枪的地方不算多。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雪茄扔了过去:“抽吧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商量商量下一步的任务知道前两天我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吗。” “谢谢副处长。” 邬春阳咬开茄衣点燃火柴后疑惑道:“是不是要针对广田弘毅和天羽英二展开行动问题是对方在日本本土想暗杀估计很困难。” 左重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自己手下怎么跟土匪似的动不动就暗杀一国外交的最高领导人是能随便动的吗杀也不是现在杀。 肯定是被大光头带坏了他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不是相关方面打探到广田弘毅近期会发表对华亲善声明委员长想知道内容。 顺便让咱们查一查日本人背后的真实目的是真的想保持良好的关系呢还是在掩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咳咳” 恰好邬春阳抽了口雪茄闻言咳嗽了几声呛得连眼泪出来了苦笑道:“杀了对方很简单但是搞到这种级别的情报根本不可能。 关系到一国走向的大政方针要么不做书面记录由少数高层掌握要么保存在最高权力机关弟兄们总不能去天蝗的皇宫偷吧。” “哈哈慢点慢点。” 左重笑着递去一杯水:“别激动我明白其中的难度可军令如山的道理你是晓得的就算不接受任务也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其实你我都明白日本人放出这样的风来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迷惑政府当中的投降派和汉奸比如像汪某人那样的民族败类。” 熟练的给行政院长大人甩了个黑锅他停下瞥了眼邬春阳上次在中央医院姓汪的老婆打了对方几巴掌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是就是有某人这样身居高层却不思报效国家的混蛋党国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邬春阳果然摸了摸腮帮口中幽幽说道。 “呵呵你啊。” 左重微笑着点了点他起身撑着桌子压低声音:“我的意思呢既然搞不到就不搞了直接戳破小日本伪善的面目你觉得怎么样。” 然后他靠对方小声低估了几句邬春阳听着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有些迟疑道:“这么搞不会出事吧我就怕日本人真的撕破脸皮。” “放心吧不会的。” 左重说完再次坐下语气很是笃定:“对方还没做好战争准备经济模式处于转型过程中不会轻易的动手至少不会大规模开战。 上次宫本英明失踪你以为日本人为什么没有开炮不是什么国际舆论是他们发现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顺水推舟接受了调解。” 邬春阳坐在那大口抽了两口雪茄沉默片刻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安排华东区在公共租界有一些关系我能不能找余区长帮忙。” “不能要独立完成。” 左重摇摇头要是被人知道计划自己等人脑袋难保余醒乐此人很是油滑不是可以托付重任的人他宁愿慢一点也不能泄密。 “是副处长。” 邬春阳垂头丧气的回道。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节纳尼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 邬春阳为了任务头疼而长谷良介则是为了钞票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明人他自然懂得什么叫做留条后路和狡兔三窟。 从中国人和情报联盟赚来的那么多钱若是不好好安排很容易引起外务省监察部门的注意必须进行分散投资否则目标太大。 比如银行的秘密账户、藏在某地的金条、商行的暗股等这样就算鼹鼠的身份曝光也能重新再来可问题就出在最后一项上了。 他趴在夜总会的吧台上酩酊大醉中嘴里骂骂咧咧:“八嘎左家死啦死啦地该死的骗子竟敢骗我的钱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啊。” 说着说着长谷良介呜呜旳哭了起来自己看好的商行全都加入了北仑港集资这下别说预期的分红连一毛钱本金都要不回来。 不仅是他这家开在虹口日本人聚集区的夜总会此时有十几个人在买醉他们全是这场骗局的受害者可见此事的影响有多大。 多家商业机构和侨民被人骗得血本无归日本使领馆已经向国民政府递交正式文书希望各地警察局协助查找罪魁祸首—左家人。 民国外交部收到请求后十分重视行政院汪院长当即做出重要批示要求特务处立刻展开调查目前受害者及其家属的情绪稳定。 屁的稳定。 骗局曝光当天十几个人在黄埔江畔的华懋酒店一跃而下清洁人员来不及打扫地面只能拉了隔离带抬着脑袋欣赏空中飞人。 要不是还有银行里的存款和金条长谷良介也会是其中一员毕竟为了防止贬值其投在商行上的资金占了所有资产的一半都多。 “八嘎!” “长谷君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他又一次开口咒骂时一个声音在旁边轻轻响起半醉半醒间的长谷一激灵转头看了来人一会然后瞪大双眼用小声问道。 “您怎么来了这里的顾客都是日本人情报部的特务也经常来要是让他们看到咱们见面我会被怀疑的您赶紧从后门离开吧。” 虽然对方是财神爷不过跟小命比起来钱只能暂时排在第二位加上虹口附近有很多包打听出没所以长谷良介表现的很紧张。 “长谷君不用担心我做了伪装不是熟悉的人看不出来再说我现在也是帝国侨民你好我是来自东京都的冈本请多多关照。” 左重推了推眼镜使用流利的标准日文回答道顺手将一份身份文件放在了吧台上又朝酒保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墙上的威士忌。 侨民? 长谷良介疑惑的打开文件看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这个文件为什么像是真的反正以自己这个情报人员的眼力没看出问题。 帝国户籍部门的人这么野的吗什么东西都敢往外卖户籍买卖是严重的刑事犯罪被警方发现那是要全家去网走监狱吃牢饭的。 他看了看周围小声询问:“这个东西从哪里搞到的能不能为我准备几份我想在本土和民国建设几個安全屋拜托了冈本君。”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质量不错吧呵呵没问题你将资料交给我三天内就能交货注意这玩意临时骗骗人还行经不住细查。” 左重接过酒保递来的酒呷了一小口叮嘱了一句免得这家伙肆无忌惮的利用假身份搞事没有底档的文件很容易分辨出真假。 别人只要往日本本土拍一份电报户籍系统找不到相关的记录造的再像也没用但在沪上这个地方用来忽悠巡街警察足够了。 “哟西。” 长谷良介知道其中的道理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推了回去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事情嘴角微微扬起看向左重。 “冈本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笔生意如果顺利的话你们的日本身份会更加安全我也可以赚上一大笔钱两全其美。” “哦?仔细说一说。” 左重来了兴趣对于间谍来说没有比掩护身份更重要的的事像是在日本执行罐头计划辅助工作的傅玲就很需要安全的身份。 可惜的是日本人的户籍制度非常严格除了李代桃僵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获得真实的身份文件特务处的假证件使用场合有限。 长谷良介舔了舔嘴唇具体解释道:“您知道的因为西方经济危机的关系许多侨民选择来沪上讨生活这里面有可操作的地方。 这些人乘船到达后第一件事是向居留民团行政委员会提交身份文件居留民团行政委员会向国内核查再交给我的特高课复查。 全部都没有问题了这些文件一式两份一份给侨民一份放在居留民团的户籍室遇到需要调查身份的案件由我们出面调取。” 左重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感受着香醇的酒液在口腔中的碰撞琢磨起长谷说的话听对方的意思似乎是想在复查这个环节搞猫腻。 只是考虑了许久他微微摇了摇头:“居留民团那边收到身份文件必然会做初步登记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底档这事还是算了吧。 身份的问题我再想办法你的安全最为重要不能为了几张纸就置你于危险的境地长谷君我们的工作需要谨慎绝不能大意。” 日本人不是傻子将户籍管理工作交给两个部门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接着职务之便徇私舞弊一旦被发现长谷就会被清算至渣。 从情报工作的角度考虑这事做起来得不偿失不如想其它办法实在不行找个闭塞的鬼子村庄制造一场泥石流盗取死人身份。 旁边的长谷良介听到左重的关心之语先是心中一热有些感动而后就急了要是不开辟新的财路怎么挽回北仑港带来的损失。 于是一仰头喝掉杯中的酒严肃的表示:“帮助中国人民长谷义不容辞一点点风险怕什么请冈本君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这家伙吃了假药吧。 左重闻言皱起眉头狐疑的打量着对方莫非这是个隐藏很深的日本地下党可马上将这个猜想扔到了一边哪有这样的地下党。 想到此人之前的咒骂声他心中一动问道:“长谷君之前看到你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需要请尽管开口。 那位与你争夺情报副部长位置的二世祖很快就会灰溜溜滚回东京任何威胁到你地位的人也是我们的敌人你就不要客气了。” “这个” 长谷良介张了张嘴情报部副部长的职位并不重要没有特高课的支持那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傀儡他不想开口的原因很简单。 一个职业情报人员被几个土财主给骗了这事要是让中国人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问题进而重新考虑双方的情报合作。 若是没了这条渠道的收入以后日子就更难熬了可想到特务处的神通广大长谷又有些动心万一能通过对方抓到那帮骗子呢。 犹豫再三他一咬牙一跺脚说道:“能不能请冈本君帮我找几个人他们跟你的姓氏一样是贵国宁波的大家族我被这些人骗了。 至于居留民团的记录我会给您一份底档您让人仿造后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放回去没有人敢怀疑一个特高科长对帝国的忠诚。” 啊哈。 这事还有意外收获。 左重用力了捏杯子忍住大笑怪不得长谷对赚钱如此上心原来此人就是上当的傻子之一恐怕想要找个新路子回回血有意思。 那要不要隐瞒这件事呢俗话说投资有风险、入股需谨慎生意场上的事怎么能说骗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谁让他们贪呢。 问题是骗一个情报人员不容易随着时间发酵左家有人在金陵工作的事瞒不住到时候岂不是很尴尬不如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他思考片刻慢悠悠说道:“不晓得长谷君被骗了多少钱要是急需要用钱的话我个人愿支援你一些几万大洋我是拿得出来的。 关于身份文件咱们需要从长计议经过多方面评估确保你没有任何危险再做到时候古先生会联络你价格上肯定不会亏待你。” “好不用了多谢冈本君。” 长谷良介双手合十感谢道随后叹了口气:“差不多五万大洋吧当时左家的北仑港码头计划在沪上很热门我就多投了一点资金。 我甚至通过杭州领事馆特高课了解过对方分明是很有名气的商人在当地颇有名望各种产业运行良好每年有十几万的收入。 所以我才会拿出这么多钱谁知道这是骗局有人去要账的时候发现左家的土地、店铺、商行早就变卖一空八嘎真是混蛋。” 他小小的脑袋里充满着大大的疑惑一个商人不好好做生意为什么要骗人骗得还都是日本人以及跟日本人关系良好的中国人。 “咳咳长谷君。” 左重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我的家乡就在宁波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回被骗的资金你以后不要再做生意了嘛。” “纳尼?” 长谷良介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二节赘婿 听到左重说自己就是左家的人长谷良介瞬间站了起来抬起左手猛地一拍吧台双目圆瞪的喊了一句:“酒保再上一瓶威士忌。” 然后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举起了大拇指感慨道:“冈本君请原谅我之前的出言不逊令祖和令尊都是真正的商人聪明的商人。 那些该死的家伙太过贪婪特别是日本商行和买办商人竟然敢往民国偷偷贩卖烟土被教训也是罪有应得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他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活脱脱一个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等酒保把威士忌送来更是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光接着又想给左重倒酒。 “好了说正事吧。” 懒得看这家伙的表演左重用手盖住杯子瞄了瞄左右:“我们的人收到风广田弘毅即将发表对华讲话你能不能搞到具体内容。 最好能摸清外务省这么做的真实目旳尽可能找到文字型材料作为证据这个任务我们愿意花大价钱多干几次你可以能退休了。” 虽然决定了要破坏国府跟日本人的媾和但是能掌握对方的底牌也是一件好事万一长谷在东京什么关系能搞到相关的情报呢。 “广田外相?” 那边长谷良介低声惊呼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这个恐怕很难沪上领事馆特高课隶属于领事馆情报部上面还有外务省情报部。 外务省情报部长再往上是负责情报工作的次长由对方向外相汇报也就是说我跟广田弘毅相差了等等让我数数差了几级。” 他扒拉指头算了算抬起头无奈道:“我不知道差了多少级总之这是不可能的冈本君或许你们可以杀掉他这样更容易一点。 搞到机密文件同样不现实别说我只是这个小小的特高科长就连沪上领事馆石射猪太郎领事都没有资格参与此事您要相信我。” 好吧果然没办法。 左重见对方都快吓哭了连忙拍拍他的手:“我就是试试不行就算了对了那个二世祖的资料找到了吗介绍介绍此人的情况。 我有个计划或许需要这家伙和你的配合具体的内容等会我会告诉你不用担心不会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演一场戏就行。” 长谷良介松了一口气自己确实是想多赚钱退休后享受生活前提是在中日战争的大漩涡中活下来否则搞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他小心的喝了口酒口中说了起来:“生田隆喜今年35岁鹿儿岛县跟外务省情报部长天羽英二一样毕业于东京高等商学院。 1924年毕业后通过外交官、领事馆考试进入外务省东亚局任普通职员1925年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同年就成为了总务课副课长。 随后对方在羊城和哈尔滨的领事馆担任课长一级的职务今年调来沪上总领馆协助石猪射太郎管理情报工作情况就是这样。” “就这些?” 左重有些不满意这些东西能看出什么来性格、秉性、爱好等等都不知道萧清敏接触对方的时候都说过此人不容易被策反。 他手指轻敲吧台语气严肃的说道:“长谷君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我不是让你背资料我要的是情报情报懂我的意思吗。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派人去东京打听一圈就能搞到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否则那五万大洋或许要很久之后才能回到你的手中。” “桥豆麻袋。” 长谷良介一听这话顿时火急火燎道:“请您等一等我还没有说完现在外务省大致分为两个派系一个就是东京高等商学院派。 这些人深受扩张主义影响跟军方的关系非常密切赞同帝国对贵国发动战争生田隆喜便是其中的干将对于民国持仇视态度。 原因是几十年前他的长辈在对华战争中死亡此人曾经公开宣称要杀光所有敢于抵抗和不抵抗的中国人方能成就帝国伟业。” 他战兢兢的瞄了眼左重继续说道:“生田隆喜的岳父是松方正吉公爵的三子是一位很有实力的银行家笼络了众多军工资本家。 虽无军需大臣之名却有军需大臣之实对方选择生田当女婿纯粹是拉拢东京高等商学院派的外交官鼓动他们支持军方行动。 所以这家伙并不受重视经常被松方家的子弟欺负是外务省内有名的大废物要不是有天羽英二照顾早就被人赶出外交系统。” 什么叫情报。 这特么才叫情报。 听着长谷良介的补充左重的脸色好看一些同时知道这个二世祖大概是个什么玩意了简单点说对方就是拿了赘婿模板的猪脚。 身负“家仇”、被一個大佬看重、被另一个大佬利用、被老婆的族人和同事轻视、再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就齐活了。 这样的人在心理上一般都有问题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因为他们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以此获得满足感。 掌握了生田隆喜的性格弱点左重将脑海中的计划做了一点小修改而后亲自给长谷良介倒了一杯威士忌举起酒杯向对方说道。 “感谢长谷君对我们的支持来喝一杯吧另外你和你的上司岩井以及石猪射太郎想必就是外务省的另一派了我说的对不对。” “是的我们都是同文书馆出身比起东京高等商学院派的人对于贵国抱有一定程度上的友善和理解不主张中日发生大的战争。” 长谷良介与左重碰了碰杯喝完又开口道:“满洲事变时石猪射太郎领事就曾劝说吉省的留守人员投降以减少没有意义的伤亡。 等到英国人的李顿调查团来华领事先生公开表示限于立场不便说真话这让军方上层震怒政界高层却认为是志节高尚的表现。 他对满洲国的成立持批评态度说过东三省的中国人没有一个是支持独立的帝国应该用经济和文化的双重手段逐步同化民国。” 狗屁的友善和理解。 左重心中冷笑所谓的同文书馆派跟东京高等商学院派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分别是石猪射太郎之流明白日本是无法速胜中国的。 他们年轻时就在沪上求学知道这个国家有多大人口有多多资源有多丰富凭借小岛上的人力物力对付大国只能徐徐图之。 但表面上左重笑眯眯说了一句:“石猪射太郎领事我也有所耳闻他到任后说保持国际城市沪上的和平是每个人的使命和责任。 还表示要让沪上的天空不再有风暴本人对此是钦佩的长谷君有机会你可要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我有许多话想对领事先生说。” 长谷良介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平时拍马屁拍习惯了刚刚一说起石猪射太郎就情不自禁的夸了起来唉官场陋习害死人啊。 他略显尴尬的搓了搓手生硬的换了一个话题:“冈本君你先前说有计划需要我配合现在可以说了吗我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 “呵呵不用紧张。” 左重胳膊肘撑在吧台上点了一根烟转头问道:“这两天你在领事馆工作的时候恐怕脸色不好吧生田隆喜有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长谷良介窘迫的点点头:“是的损失那么大一笔钱也没有保密的必要我对待特高课下属的态度便有严厉对方应该是知道的。” 左重能想象这家伙无能狂怒的样子微笑着搂住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的声音说着特高课长先生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 十分钟后。 长谷良介意气风发的走出夜总会立刻叫了辆黄包车回到沪上领事馆每见到一个人都会满面笑容的点点头不时停下寒暄几句。 这让很多有心人大吃一惊情报机关是没有秘密的对方在北仑港上亏了不少钱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开心。 很快这件事就传了出去一个矮个工作人员得知后鬼头鬼脑的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轻轻的敲了两声里面随即有人严肃回道。 “进。” 矮个面色一喜神神秘秘的看了看走廊两边将门打开一条缝钻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恭恭敬敬的对办公桌前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生田先生长谷课长从外面回来了心情显得很好那件事或许已经解决了用不用我找漕帮的中国人聊一聊看看他去了哪里?” “哦?有这种事。” 中年人听完凝重的放下手中的笔自言自语了一句此人就是沪上领事馆情报部副部长的有力争夺者松方家的赘婿生田隆喜。 他起身走到窗边扒开上面的百叶窗对外看去正好看见长谷良介亲切的拍了拍某小特务的肩膀生田隆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节只想搞钱 生田隆喜对于长谷良介是嫉妒的军方在金陵的情报网屡遭破坏只有对方的特高课成功潜伏了情报人员为此外务省多次表扬。 这么大的功劳要是放在自己身上靠着松本家的权力和影响力别说区区一个情报部副部长就算情报部长的位置也是囊中之物。 他在外务省苦熬资历多年还没有升到课长以上不就是缺少拿得出手的业绩毕竟帝国不是某个家族的有一些规则必须遵守。 如今面临情报部副部长职位的争夺长谷良介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拦路虎死死的挡在前面东京方面有许多大人物支持此人。 更加可恨的是能力强也就罢了对方旳人缘同样很出色在沪上领事馆提到这位长袖善舞的特高课长所有人都是赞不绝口。 一个平民子弟凭什么! 无非是大手大脚的花钱收买人心动不动就请人去夜总会、书寓和高级餐厅那帮见利忘义的小人得了好处自然要为其说好话。 “八嘎有钱了不起吗。” 矮个离开之后生田隆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出钱包看着里面的十日元纸钞脸色阴沉的念叨了一句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自己那位好岳父是帝国有名的银行家他作为对方唯一的女婿按理说不应该缺钱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松本家对他就像是对待仆人每个月只提供一定金额的生活费哪怕加上领事馆的薪水他也没有办法跟长谷良介一样用钱开路。 生田隆喜小心翼翼的把钱包放回贴身的内兜中脑中思考着一件事那就是长谷从什么地方搞来那么多钱难道真的是做生意吗。 这个可能性很小。 在松本家耳濡目染他很清楚收益越大就意味着风险越大没有人可以保证永远会赢赚大钱很容易跌跟头细水长流才是正理。 但长谷良介呢开心了请客、不开心了请客简直不把钱当钱看虽然对方没有结婚生子不需要供养家中父母那也不太对劲。 生田隆喜眯起眼睛如果他有对方那样的雄厚财力加上岳父在军政两届的人脉几十年后帝国高层中定然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松本家一定会为之前所做的事后悔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真以为他不知道那些小白脸的存在吗时间长的很走着瞧吧。 生田隆喜咬牙切齿的想了好一会接着站了起来决定盯死长谷良介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再想办法夺了那条发财门路。 什么狗屁帝国大业。 他现在只想搞钱。 就在生田隆喜立下誓言的时候沪上领事馆情报部长办公室部长岩井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鬼鬼祟祟的跟长谷良介小声说着话。 “长谷君情报联盟的分红我已经收到了不错这个月的收入又比上个月多了不少看来华北那边的帝国情报是越来越值钱了。” “是的津门的驻屯军这段时间很活跃各方面都需要相关的情报这只是第一個月接下来属于您的分红会更多这点是肯定的。” 长谷良介探着身子同样笑着回道:“听说南美国家的土地很便宜岩井君不如跟我一起买点战争结束之后你我可以做个邻居。 等到有空一起去钓鱼去丛林里捕猎又或者在夕阳下倒一杯香茗捧一本书感受其中的智慧这种渔樵耕读般的生活岂不美哉。” “哈哈说得好。” 岩井闻言不禁有些神往抬起手豪气的挥了挥:“钓鱼我是比不了你的捕猎嘛你不行我在高丽训练时可是很有名气的神枪手。” 他自我吹嘘了一句随即正色道:“要注意保密石猪射太郎领事非常精明被对方发现我们的生意你我连自杀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若是察觉有人在跟踪或者打探这方面的事一定要当机立断的处理掉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了自身安全就要毫不留情的” 岩井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手刀的手势这意思就很清楚了那就是杀人灭口情报买卖的风险很高想活命首先就要狠得下心。 他敢加入这门生意准确的说在长谷良介之前加入这门生意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包括领事先生在内谁敢挡路就杀谁。 “放心吧岩井君你将跟情报联盟交易的工作交给我是对我的莫大信任到了必要时刻我会选择自我了断不辜负这份信任。” 长谷良介做了保证然后面带苦涩:“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有什么用呢那些大人物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没有任何功劳的废物上位。 还不如多存一点钱皇图霸业不过虚幻只有存在银行里的钞票和金条是真的我就怕生田隆喜成为副部长后会对我进行报复。” “八嘎那个混蛋。” 提到这事岩井也是一肚子的火气真不知道东京的官僚怎么想的放着经验丰富的帝国功臣不用偏要一个赘婿给自己当副手。 赘婿。 婿养子。 还是一个没资格改成松本姓氏的半个婿养子那是个什么东西这不光是对长谷良介个人的侮辱更是对他这个直属上司的侮辱。 在中国入赘是件非常羞耻的事因为中国人是以血缘为家庭单位入赘的男子能保持姓氏从某种意义上并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所以倒插门的女婿没有资格继承财产妻子地位远高于男子男子处于客居地位在外面同乡同族的人也会对这个男子指指点点。 而在日本入赘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日本人是以家为单位几千年来家庭制度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同样以男权、父权作为核心。 不同的是日本不重血缘注重家名的传承家是一个利益的结合体在这个框架之下处于中心地位的是家这个本体不是人。 因此只要有人帮助传承家名里面是谁无所谓反之一个赘婿不被允许改名出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羞辱纯粹是一个生育工具。 岩井看了看一脸沮丧的长谷良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长谷君不要气馁大丈夫应当百折不挠我和派系内的前辈会为你想办法。 至于报复生田隆喜只是一个副部长我不会给他针对你的机会果党特务处正好需要一个专业的人才应付就让赘婿先生去吧。 对了你和关东军土肥原将军的关系很好吗对方在内阁情报例会上为你说了一些话这让事情有了变化你要学会耐心和隐忍。” “纳尼?” 长谷良介有些傻眼自己只是去东北时见过土肥原几面还一起喝了几次酒这绝不是对方举荐自己的理由那么会是什么原因。 他没有犹豫直接回道:“向关东军通报特别工作班加藤信夫的调查结果时接触过不是很熟悉岩井君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恩只是有些担心。” 岩井皱起了眉头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跟军方的人尽量保持距离那些疯子为了发动战争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知道宫本英明吗。 他就是军方野心的牺牲品堂堂副领事被人逼得自杀外务省都快成军部的狗腿子了我看广田弘毅就要穿着军装去内阁开会了。” 他言辞间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很不客气语气中带着嘲讽也难怪一个用手下人生命当升官筹码的领导哪个下属愿意卖命。 “哈依。” 长谷良介一低头恭恭敬敬的回道纵然土肥原权势熏天可在外务省这一亩三分地上同文书院派系说话比一个少将管用多了。 况且他本身就对战争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跟着岩井赚钱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跑去给军方的人当孙子。 “长谷君你明白就好野兽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吃着第一个猎物便盯住了第二个、第三个当猎物没了就会看向同类。” 岩井略带深意的说了一句而后露出一丝神秘微笑:“好了去工作吧晚上夜总会见今天轮到你请客了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相视一笑结束了对话长谷良介脚步轻快的走出岩井的办公室在关门时突然瞄了瞄走廊深处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随即消失。 呵呵上钩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也不管远处的老鼠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处理完特高课的公务带着一帮手下开车出了领事馆大门。 “快点跟上。” 门外一条弄堂里生田隆喜对驾驶位上的矮个眼线说了一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辆一闪而过的高级轿车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 副部长的位置他要了。 钞票他也要了。 (瓶颈写了2000多字又删了缓两天理理大纲别骂我。) 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节不允许这么优秀的男人存在 “かんぱい!” (日语干杯) 虹口日本人聚集区的一家日料馆包间内沪上领事馆情报部长岩井特高课长谷良介以及众多特务围坐在一张长桌前举杯欢呼。 众人一口饮尽吞杯中的清酒纷纷闭上眼睛发出一声舒爽的哈气声高档清酒口感平滑闻之芳香清爽让人忍不住想喝第二杯。 见状几个女服务员连忙为客人倒满酒杯她们身穿传统和服跪坐在地上紧绷绷的衣料将丰盈的曲线勾勒出来别有一番风韵。 这个场面太过刺激人群中有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无比鼻孔喷出了热气。 长谷良介和岩井碰了碰杯心中暗暗发笑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吃个饭就面红耳赤去了夜总会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幸亏提前带他们来此地适应适应否则被海军那帮好事的混蛋看到这幕那就是丢了外务省的脸面看来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哪。 “铛铛” 长谷轻敲酒杯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又看向那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手下一抬胳膊搂住身边的女服务员露出了儒雅旳笑容。 “丰田君你们刚刚从本土到领事馆一定要尽快适应沪上的情况比较复杂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做事情要灵活不能凭一时之勇。 这里毕竟是中国人的地盘我们必须要务实自持清高的人是走不远的只要好好的服从命令部长大人和我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说完他转头跟岩井小声聊了起来余光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若是有不识时务的得尽快从特高课弄走免得破坏了他们的生意。 再说在场的人闻言心中均是一凛傻子都能听出这番话里的敲打、拉拢、警告之意具体就体现在“灵活”和“服从”这四个字上。 灵活。 这两个字代表着情报部做的事情可能触碰甚至违反了外务省的规定至于原因或许是为公或许是为私总之有一定的风险。 服从。 服从谁呢自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岩井部长和长谷课长今天这场宴席不好吃啊用一句中国话来形容就是鸿门宴需要站队了。 长桌上安静了几秒钟早就得了好处的老特务们微微一笑熟练的抱着服务员喝起了酒两个顶头上司的好意为什么不接受呢。 这种情况下几个新人额头不停冒着冷汗一小会后终于有人抵挡不住巨大的压力学着前辈们的样子紧张的靠向一旁的女人。 凡事有了带头的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都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此话说的一点不假没多久包间中便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春日高楼明月夜 “盛宴在华堂” “杯觥人影相交错 “美酒泛流光” “哟西长谷课长” 民谣荒城之月的哼唱声和叫好从日料店内隐隐传出飘荡在安静的街道上空来往的日本人纷纷停下脚步静静倾听家乡的声音。 一条小巷子中汽车上的生田隆喜竖着耳朵表情有些古怪没想到长谷良介这个家伙竟然会唱歌还唱的这么好真是该死啊! 长相比自己好。 能力比自己强。 钞票比自己多。 此人绝不能留万一对方被东京的那些高门贵女看中肯定是個强敌在沪上领事馆不在外务省不允许这么优秀的男人存在。 “咕噜” 只是腹中突然响起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考黑暗中的生田隆喜脸色一红轻嗽一声掩饰失态看了看手表对矮个眼线严肃地说道。 “你去买些食物尽快回来。” “哈依。” 矮个一低头恭敬地回道身体没有动美滋滋的伸出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等待对方的赏赐盘算着松本家的女婿会给自己多少钱。 这是一个公开的潜规则上位让底下人办事总会多给一点钱收买人心以对方的身份怎么也得给几十円他至少能留下一半。 “为什么还不走。” 可是等了半天赏赐没等到却等来了一声呵斥矮个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不解之色情况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出了什么问题。 那边生田隆喜见手下依然傻傻坐在那又催了一句“快点我需要食物去买点中国人的生煎包对了记得让老板多送一些调料。” 噢? 矮个算是明白了对方这是不准备给钱堂堂的课长级人物连购买食物的钱都不出这种上级值得追随个屁啊当即就想离开。 不过生田隆喜到底是被大资本家岳父熏陶过的一手画饼的手艺那是炉火纯青察觉气氛不对他立刻语气高傲地对矮个说道。 “等长谷良介被赶走我认为你有能力接替特务课长的职务到时你也可以过上奢侈的生活松本家对于忠心的臣子不会吝惜金钱。 但前提是你要懂得付出和感恩一个轻易向家主索要好处的人如何担当的起大任做人要将眼光放远一点不可以鼠目寸光。” 最后生田隆喜学着岳父接见下属时的模样亲切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上去胸有成竹颇有股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魄。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钱包心中松了一口气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状况恐怕这唯一的手下就没了。 其实矮个是不太相信的这些美好想象的情报部还有个部长岩井在那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副部长发号施令可这事要是成了呢? 富贵险中求。 此人不再犹豫果断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十多分钟后带回来一纸兜的生煎包两人在车上吃得满嘴流油顺便商量起下面的计划。 一口吃掉一个包子生田隆喜恶狠狠地看向日料店:“长谷良介的资金来路定然有问题为了帝国安全你我要做好长期作战准备。 以后食物就由你负责花了多少费用记录好任务结束后我会亲自向领事阁下汇报恩可以多写一些那些就当是给你的奖赏。” 他的小算盘倒是打得响竟然用领事馆的公款办自己的事看来全世界的机关人员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想尽办法占国家便宜。 “哈依。” 矮个七上八下的心情慢慢恢复了平静这些小钱就是当投资了几个包子换一个课长的位置怎么算都不吃亏不行就当喂狗了。 生田隆喜不知道手下给自己换了个属相他看着勾肩搭背走出饭店的长谷良介等人眼睛一亮用力咽下口中食物指着对方说道。 “等会不要离的太远这个时间车辆很多容易跟丢咱们换了车牌不怕他们发现如果被人发现了要一口咬定只是一次巧合。” “明白生田阁下。” 矮个瘪了瘪嘴两个竞争对手在这么大的公共租界恰好遇到谁会相信这是个巧合长谷良介作为特高课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到这他将汽车发动着没有立刻开出小巷确定目标上车离开之后才缓缓跟了上去并一路尾随到了一家豪华的夜总会门口。 说实话他真的酸了。 一样是跟人混人家吃的是高档料理自己吃的是包子人家去花天酒地自己在门口放哨两者待遇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形容。 “八嘎。” 矮个不禁嘟囔了一句要是药品案中跟踪“沈公子”的死鬼金江在场一定会跟此人抱头痛哭这种差距确实让人沮丧甚至绝望。 副驾驶的生田隆喜假装没听到这话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不能就这么待在外面夜总会跟饭店不同人多眼杂需要近距离监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假胡子和眼镜手忙脚乱的做起了伪装外务省有许多没执行过任务的内勤情报人员生田隆喜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松本家的婿生子要是行动中被中国人或者其它国家抓到贵族的脸面要往哪放只能苦苦平民子弟了嘛。 “我进去查看一下情况你呆在车里不要走动随时准备接应我离开假如我没有出来你立刻向石猪射太郎领事汇报今天的情况。” 生田隆喜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到夜总会门口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里面的歌舞声以及身材曼妙的女郎们随即将他重重包围。 “先生几位您需要什么。” “酒和女人。” 赘婿先生一边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着长谷良介一边对前来询问的侍应生说了一句接着又神秘兮兮道:“你们能不能开具发票。” “当然可以您跟我来。” 侍应生见多识广使了个眼色带着他走到角落很快两个靓丽的旗袍女子在其两边款款坐下生田隆喜眼睛都直了喃喃自语道。 “哟西”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五节证人 俗话说色是刮骨的钢刀、酒是穿肠的毒药在跟踪长谷良介三天后扶着腰部、面色苍白的生田隆喜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了。 “八嘎。” 他靠在椅子上骂了一句这几天自己光跟着对方花天酒地花了一大笔钱什么重要线索都没查着再这样下去经费都该用完了。 该死的长谷良介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疲倦吗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就算帝国勇士也受不了此人第二天却可以跟无事一样来领事馆。 生田隆喜似乎想到天赋异禀四个大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时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户照在挂钟上时针哒的一声转到了6字上。 又到下班时间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为了帝国和天蝗再苦再累都值得随即拍了拍发抖的双腿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办公室。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长谷良介没有跟其他人一起行动而是独自离开了沪上领事馆开着车向着远离虹口的方向快速驶去。 并且一路上多次改变线路、掉头、停车标准的反跟踪动作一个特高课长这么做倒是不算奇怪跟下线人员碰面必须保证安全。 发现不是去夜总会生田隆喜有那么点难以言说旳小失望同时心中狂喜不已长谷良介终于动了说不定就跟资金来源有关系。 他小心翼翼跟在对方身后来到了一家咖啡店门口然后将车停在马路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拿出望远镜观察对面的动静。 几十米外。 长谷良介抬脚走进店里朝等候多时的公共租界特别部负责人约翰恺自威摆了摆手大步来到对方身边坐下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约翰。” “你好长谷。” 约翰恺自威问了句好抬眼看了看他说道:“为什么通知我紧急见面我们应当尽量避免在公共场合见面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最近沪上的局势很不平静地下党和果党互相杀死了很多人石差点被害连我手下的印度巡捕都被中国人杀了两人不三人。 我就怕这些混蛋发疯将矛头指向情报联盟以后还是用电话联络吧至少在公共租界之内我们之间的通讯不会被任何人监听。” “也包括特别部吗?” 长谷良介点了杯咖啡待侍应生走后反问了一句情报联盟的成员都明白如果没有一个大国的支持情报联盟的生意做不起来。 对方说没有任何人可以监听他们就当个笑话听听吧他敢肯定租界特别部肯定有一个大房间里面装满了众人情报交易的录音。 不过谁都不是吃素的法国的约书亚特工总部的石振美包括自己也有录音英国人要是翻脸不认人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这些他不等约翰恺自威解释神情严肃的说道:“开个小玩笑找你来就是为了巡捕被杀的事情我的下线发现了一些线索。 杀害巡捕的凶手很可能不是报纸上说的特工总部特务此事跟我的某位同事有关具体的我不方便多说可以让目击者跟你介绍。” 说到这长谷良介果断闭上嘴巴接过侍应生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瞄了一眼窗外路灯下的某辆汽车微弱的镜片反光一闪而过。 废物。 就算刚入职的特高课新人都知道在黑暗中执行监视任务不能在高于环境亮度的地方长时间停留这样非常容易导致人员暴露。 一是因为人眼会自动向明亮处聚焦二是光线明亮便于敌人观察三是衣服上的物品或者观测设备会发出反光如纽扣、钢笔等。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拙劣的监视手段真该让上面那些脑满肥肠的家伙们看一看这就是他们选出来的情报部副部长最佳人选。 长谷良介想完起身去隔壁桌拿来糖盒再坐下时往过道方向稍稍靠了靠引导桌子对面的约翰恺自威看向自己防止其看向外面。 另一边听到杀害巡捕的可能是日本人约翰恺自威的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凶手是谁本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租界需要凶手是谁。 跟日本比起来国府显然更软弱更加容易对付加上涉及石振美无法公开调查的伊丽莎白医院交火案由果党来背锅最合适。 于是他轻飘飘的回道:“那就麻烦长谷先生引见一下证人若是确定凶手是领事馆的人员贵我两国私下达成协议就好不必公开。 由于某些不能言明的原因伦敦方面需要我们给民国政府一点警告这次巡捕被杀就是最好的理由这对大家都是好事不是吗。” “当然。” 长谷良介举起咖啡杯点头表示赞同口中说道:“证人很快就会过来约翰对方关系到特高课的重要计划如非必要不要动手。 一旦此人出事我无法跟领事馆以及外务省交待你也不想失去一个合作良好的生意伙伴吧等会你们私下交流我在门口等待。 请放心我会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真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或许大英帝国和大日本帝国有机会合作一起向国民政府施加压力。” 约翰恺自威没有犹豫痛快回答道:“我的朋友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我绝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我以恺自威家族的名义发誓。 见面之后你可以直接带证人离开酬劳会在明晚前打入你在花旗银行的秘密户头以后有这样的情报请一定优先与我们交易。” 听到有钱拿长谷良介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要看具体的酬劳你知道的这些钱不属于我一个人我必须让大家满意。” “好没问题。” 约翰恺自威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膀情报联盟是为了金钱而相聚跟主义、信仰无关既然是卖东西那卖个好价是理所应当的。 接下来两人闲聊了一会交换了一些基础情报免得大家大水冲了龙王庙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这在国际情报界是很正常的事情。 “叮铃”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咖啡店的大门被人打开门上的铜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门外走进来一個带着帽子和围巾的中年人。 当长谷良介看到来人立刻抬手招了招又转头对约翰恺自威叮嘱道:“证人来了我先去门口抽根烟你有什么要问的请尽快问。” 他一口喝掉了咖啡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杯子下站起身子便朝着外面走去在与中年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偷偷使了一个眼色。 约翰恺自威注意到了这幕知道日本人对自己并不放心嘴角扬起轻轻笑了两声接着认真打量起已经坐下的证人开口询问道。 “你好你的名字是?” “叫我老豆就行。” 中年人裹了裹围巾声音低沉的回复了一句能听得出有外地口音这在沪上很平常掮客不一定是本地人只要消息灵通就行。 此人略显肥胖穿着一身半旧不旧的中式长袍帽檐下的小眼睛扫视了店内一圈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显得十分紧张。 “放松豆先生。” 约翰恺自威见状出言安抚了对方一句为其点了杯咖啡后谈起了正事:“长谷先生说你知道杀害巡捕的凶手是谁你有什么证据吗? 自从事情发生后无数人打电话给巡捕房宣称有绝对可靠的消息要提供但根据我们的调查纯属这些消息没有一条是有效的。” 面对质疑老豆急了:“我又不是你们巡捕哪来的证据当天晚上我从书寓回法租界的家走到那条小巷附近察觉到有人在打斗。 于是躲在墙角观望只见一人几个动作就打死了巡捕那时恰好有月光我发现对方是曾经见过一面的日本领事馆官员生田隆喜。” 生田隆喜? 约翰恺自威皱起眉头这不是跟长谷良介争夺情报部副部长的对手吗莫非那个家伙要借自己的手铲除政治敌人这有点过分了。 他表情慢慢变冷抱着胳膊讥讽道:“豆先生是不是有人让你这样跟我说我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请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让我这么说?” 老豆闻言愣了一下目光满是迷惑:“恺自威先生没人让我这样说我确实亲眼看到了对方当时生田隆喜拎着一个长条行李箱。 杀完人后他带着箱子快速离开了现场我回到家马上向长谷课长做了汇报长谷课长让我不要轻举妄动直到今天通知我来这。” 长条行李箱。 约翰恺自威眼睛一亮巡捕房在伊丽莎白医院外的汽车上提取到两枚步枪弹头经过鉴定可以确定是日本人特有的有坂式步枪弹。 这条消息目前属于绝密外界不可能知道这么看来老豆的话可信度很高行李箱里可能装的就是步枪凶手真的是生田隆喜?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六节赚大钱 约翰恺自威听完老豆的描述心中若有所思可不管巡捕是不是生田隆喜杀的此事都得扣在国府头上否则帝国无法向对方施压。 于是他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结束了对话知道了凶手是谁再去找证据很容易到时候日本人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 日英两国在东南亚的冲突越来越激烈这件案子就是一个不错的交换筹码约翰恺自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抬头看向对面的老豆。 “好了豆先生今天的对话就到这里吧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得跟任何人谈起这关乎到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听明白了吗?” “明白恺自威先生。” 老豆点了点头身体依旧紧绷着不敢放松侍应生送上来的白开水以及咖啡更是动都不动一个情报掮客应该有这样的谨慎态度。 干这行不小心旳人都被扔到黄浦江里喂鱼了能活下来的全是人精即使在安全的公共场所也不会碰别人提供饮用水和食物。 而约翰恺自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了看时间后起身走出咖啡店店内瞬间站起数个白人壮汉跟了上去。 此时夜色渐深街面上没了来往的行人只剩下几辆轿车停在路边他推开大门看到长谷良介正低头抽着烟便抬脚走了过去。 “长谷先生多谢你提供的重要线索我这里有了一些收获等事情完结我会亲自去贵国领事馆与石猪射太郎领事商讨相关事宜。”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又声叮嘱了一句:“找人看好这位豆先生如果这家伙在外面胡说八道你的处境会很危险我先走了。” 长谷良介没有说什么只是抓着约翰恺自威的手用力摇了摇示意自己会重视这件事情并目送对方在手下的护送中坐上了汽车。 “呜” 排气管冒出一阵白烟英国人的汽车快速离开了咖啡店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吹来长谷良介打了个哆嗦立马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长谷君他会相信吗?” 老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了咖啡店双手抄在兜里藏在礼帽和围巾后的脸上表情凝重要是不信副处长的计划恐怕很难实现。 长谷良介听到询问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将这条信息传递出去在他的心底留下一丝疑问。 待冈本君的布置开始启动此人会想起今天晚上的会面还有你说生田隆喜是凶手这件事情剩下的工作约翰恺自威会自己完成。 况且对方刚刚说了公共租界方面不在意是谁杀的巡捕他们要的是向金陵政府进行舆论和外交压迫的理由我们不需要太在意。” 老豆站在原地沉默了数秒瞄了一眼这个日本特务心中有些惊奇这家伙之前只知道死要钱没想到竟能说出这番有道理的话。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任何一个职业情报人员都不能小瞧若是这次交谈的对象是长谷良介对方绝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说的话。 想到这他用余光瞥了瞥对面的轿车压低声音说道:“那我先走了别让咱们的客人等急了若是需要你配合通过死信箱联络。” “好不过” 长谷良介犹豫了一下开口提醒道:“生田隆喜从未参加过外勤任务手上没有轻重万一伤到豆先生怎么办不如以后再找机会。” 老豆摆了摆手:“不必了附近有行动人员支援对方要是敢下死手会有人来对付他长谷君那就告辞了咱们有机会再见面。” “再见。” 两人道了声别长谷良介开车冲进了漆黑的街头或许是因为不放心开出一段距离之后他转过头去一道车灯的亮光转瞬即逝。 生田隆喜动了。 今天他们演的这场戏就是给对方看的真正高明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模样出现现在鱼饵和毒药都已放下就等赘婿先生咬钩了。 另一边老豆顺着咖啡店门前的道路向着市区走去路上不时警惕的转身观察确认是否有跟踪者最后钻进了一条小弄堂之中。 “哒哒哒” 皮鞋鞋底的掌钉跟青石地碰撞发出的响声在幽静的巷子里飘荡两边的住户早就闭门灭灯只有天边的月亮投射出朦胧的月光。 忽然行走中的老豆慢悠悠的停下脚步回首看向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快速缩了回去顺便在背后墙上留下了醒目的投影。 见到这幕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头的时候自己都刻意减慢了动作的速度就差大喊一声提示了目标为什么没有躲起来。 这种跟踪水平怕是连警署的警察都不如也不知日本人是怎么想的让这样的人担任情报部副部长纯粹是寿星吃砒霜—找死。 问题是这下该怎么办对方暴露的一清二楚他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是抓紧时间脱离以免打草惊蛇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电光火石间老豆决定继续钓鱼以对方的专业水平说不定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想要对付废物就得以废物的心理去思考。 这么一想此次行动该让徐恩增和特工总部执行以他们丰富的犯错经验绝对能跟对方打個有来有回可以让计划显得更加真实。 “呵呵。” 想到这里老豆轻轻一笑很自然的放缓了脚步反跟踪的动作也少了很多贴心的给目标创造跟踪的机会生怕将对方给吓走了。 十分钟后当腰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盯住他心说总算来了不然天都亮了但表面上立刻高举双手行起了未来的法式军礼。 “兄弟不要冲动钱包在右边的口袋里我也没有武器你拿了钱就走我保证不去警署报警只要没出人命巡捕房不会管这事。” 老豆的嘴里说个不停同时将放在头顶的右手悄悄转动手腕上擦得锃亮的表盘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在一片黑暗中显得非常显眼。 “闭嘴你和长谷良介是什么关系在咖啡店跟那个白人又说了什么快说不然一枪打死你。”生田隆喜拿着手枪恶狠狠的说道。 “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去喝杯咖啡不认识长谷良介和白人朋友我在本地道上也有几分薄面你杀了我也跑不了。” 老豆磕巴了一下当即否认了对方的问题顺便撂了一句狠话然后继续说道:“听声音你还很年轻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再说我们是在公共租界持械抢劫被抓到就是死刑趁没人看到你赶紧拿钱走吧钱包里的钱足够你舒舒服服的生活一段时间。” 生田隆喜气乐了真是笑话自己堂堂一个领事馆高级官员会在乎你那三瓜两枣的下一秒熟练的从兜里拿出钱包放进了口袋。 来都来了嘛正好这些天跟着长谷良介花了不少钱就当赚个外快了反正等会问完灭口也是要搜身的这跟钞票没有任何关系。 捏着鼓鼓囊囊的钱包他笑眯眯的把枪口抬到了对方后脑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倒数三个数不说就去死吧三二一” “别!我说我说!” 老豆慌了忙不迭说道:“我是日本特高课的眼线长谷良介是特高课长我奉他的命令向那个白人介绍沪上地下党的相关情报。 原因是几天前伊丽莎医院发生了大规模枪战租界方面要找出当天的凶手他们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您不要杀我我对你有用。” “噢?有意思。” 生田隆喜饶有兴致的反问:“你一个小小的情报掮客有什么用我又不需要买情报也不需要卖情报难道你能帮着我升官发财吗?” 老豆斩钉截铁道:“帮人升官我没那个本事可我能帮您发财租界方面愿意花一万大洋购买地下党人头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些人。” “多少?你说多少?” 生田隆喜眼睛红了不敢置信的连问了两遍一万大洋不是小数怪不得长谷良介那个混蛋这样的挥金如土原来是在贩卖情报。 八嘎! 非国民死啦死啦的。 他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早知道有这样的发财渠道哪轮得到对方去卖自己手里掌握的绝密情报更多百分之百能卖出好价。 听到身后枪手的问题老豆轻笑道:“朋友你没听错就是一万大洋这在情报市场不是特别大的数目那么我们能谈谈了吗?” 生田隆喜没有一丝犹豫当即用枪戳了戳他的后背:“说一说怎么合作要是不能让我满意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我说到做到。 还有我要的是大钱你明白吗至少能赚上千大洋那种长谷良介只是课长我可以提供比他高级的情报甚至是东京的情报。”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节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老豆听着生田隆喜的话眉头皱了皱此人就这样暴露了真实身份会不会是在试探自己难道看出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演戏? 以对方表现出的专业素养这个可能很小而且生田隆喜的经济状态确实不是太好连跟踪都是挪用的经费见财起意也不奇怪。 脑中迅速做着判断他语气不确定的说道:“朋友这种玩笑可不好开啊长谷先生是特高课课长在日本沪上领事馆内地位很高。 你说你能搞到保密程度更高的文件这实在让人难以信服真要是这样别说一万十万大洋都不算什么有的是买家愿意出钱。” “十万?” 生田隆喜的呼吸变得粗重拿枪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变调:“你别想骗我有些情报只对果党和地下党有用他们没有资金买情报。” 十万大洋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天文数字可以买数十万斤粮食数百头黄牛或者请十个人连吃几百顿带有鱼翅与鲍鱼的高档宴席。 他没想到几张轻飘飘的文件就能换这么多钱心中无比希望这一切都是真旳这番话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商业咨询更为恰当。 老豆听到后耐心解释道:“没有无用的情报有一些情报己方用不着可以买来交换任何东西只有流通起来才能产生对应的价值。 况且贵国、果党、地下党、各地军阀、红俄、德国、美国等等各方势力需要用对手或者对手的对手的情报来分析、研判问题。” 这道理很好理解生田隆喜想一想就明白了情报是比大黄鱼还要硬的硬通货现在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 问题是由于情报交易的隐蔽性和高风险陌生人很难加入这门生意当中总不能在几国领事馆外面支个摊见人就问要不要情报。 意识到这一点他把枪口向前顶了顶声色俱厉地恐吓道:“你将交易对象的联络方式交出来我就饶了你一命否则直接打死你。” “呵呵我在这沪上十里洋场混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没有被人种荷花1不是多有门路和背景靠的是晓得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老豆一边轻笑一边转过了身子看向对方:“我说出你想了解的东西就意味着没了利用价值那才真是难逃一死别把我当刚度2。 你想要进入这行可以但必须由我作为中间人我只收你三成的抽成所有的风险和工作交给我去做你在幕后等着收钱就好。” 说到这里他伸手将枪口拨弄到一边向前走近一步一字一顿道:“不然咱们一拍两散你打死我也拿不着钱给你一分钟考虑。” 八嘎。 这是谁胁迫谁。 生田隆喜当即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个嚣张的家伙可想想那白花花的大洋硬生生将一肚子的气憋了回去冷笑着说道。 “你说合作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拖延时间这点你要如何保证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钱不赚也罢沪上不是只有你一个掮客。” 说着他将手中的南部手枪轻轻掂了掂警告和威胁之意非常清楚这确实比较吓人毕竟此枪很容易走火完全不受枪手控制。 “我无法保证。” 老豆摇了摇头在生田隆喜翻脸前悠悠道:“我写一封保证书给你你就会相信吗还是再找个中间人作保在报纸上刊登个告示? 这個行业非常特殊信用是不值钱的大家追求的是金钱既然你能给我带来钞票那我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呢是不是这个理。” 他没有说什么赌咒发誓的话因为对方不会相信想要蒙骗一个半职业情报人员只有以开诚布公的态度从现实的好处上入手。 那边生田隆喜黑着脸发现事情好像还真是这样情报交易本就是秘密行当普通的商业规则并不适用自己确实拿此人没办法。 赘婿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念叨大丈夫能屈能伸下一刻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又将手枪放进腰间的枪套笑眯眯的问道。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另外双方要怎么展开合作请先生不吝赐教长谷良介能提供的我可以提供他不能提供的我也能提供。” 老豆的眼睛里适时闪过了一丝疑惑“我叫老豆在沪上情报界算是有几分薄名恕豆某人眼拙不晓得您在日本领事馆的职务是? 这年月世道乱的很骗子太多不得不防在下就被骗过好几次要是有得罪之处请您多谅解为表诚意第一次合作我分文不收。” “呵呵。” 生田隆喜口中发出嗤笑将真实姓名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又不是傻子在没看到真金白银前对方说得再好听也不能完全相信。 于是他傲然一笑微微抬起头:“我是什么人你就不用管了你说说你需要什么情报吧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对双方都好。” 老豆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思考了一会故作为难:“也好贵国外相广田弘毅近期有一个对华友善谈话英国人对演讲内容很感兴趣。 对方想搞清贵国高层的打算是真的想要与民国保持友善还是一个烟雾弹掩饰在华北的军事行动以便他们制订东南亚政策。 价格是演讲稿5万大洋搞清真实目的也是5万大洋以英镑和黄金作为交易单位这件事有很多人知道想赚钱速度可要快一点。” 广田外相? 对华演讲? 5万大洋。 生田隆喜眯起眼睛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松本家和情报部长天羽英二都发过密电让领事馆关注演讲发表后沪上各界的反应。 其中原因很简单打仗不光要考虑枪炮也要考虑人心未来帝国征服这块土地首先要做的是分清谁可以当朋友谁会是敌人。 朋友那就拉拢。 敌人那就除掉。 广田外相谈话的目的必然是为了中日战争准备弄到这个情报就能拿到5万大洋吗生田隆喜有点不敢置信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 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情报需要用证据支撑例如相关的电文和文件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恰好就有一份电文要不要出卖帝国呢。 他目光闪烁不定脑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国家利益一边是自身利益如何取舍让人为难可是想想松本家心中最终有了决定。 “演讲稿需要时间来自外务省的相关命令就在我手里什么时间能交易我只要黄金欧美鬼畜不值得信任。”生田隆喜压低声音。 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 老豆心中大喜忙不迭凑近介绍道:“没问题明天就可以交易钱包里的钱就当是订金剩下的用花旗银行的大黄鱼这样可好?” “哟西很好。” 生田隆喜开心的连日本话都说了出来花旗银行的大黄鱼纯度高在世面上很受欢迎能在黑市轻松得兑换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 有了金钱的帮助情报部副部长的位置手到擒来等岩井一走领事馆的情报工作就由自己做主到那时情报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三年升部长。 五年回本土任职。 十年内成为内阁成员。 他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后自己在皇居接受天蝗的任命以首相的身份执掌帝国带领大和勇士们征战四方战胜所有的欧美强国。 “朋友?朋友?” 看着对方站在那发呆老豆出言喊了两声嘴里说道:“事情商量好我就先走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咱们不见不散。” “什么。” 幻想中的生田隆喜反应过来问了一句接着又叮嘱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对了千万不要忘记你答应这次交易不收一分钱。 中国有句话叫一言九鼎诚信是合作的基础你已经知道我的能量以后我会提供更多、更有价值的情报豆先生你不会食言吧。” 5万大洋的三成就是一万五要是白白让出这么多的分成那还不如杀了他生田隆喜死死地盯着老豆的眼睛生怕对方言而无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豆扶了扶帽子斩钉截铁道:“豆某说了就不会反悔那我就等待您的好消息以后咱们的日子长着呢。” 生田隆喜松了口气假模假样的客气了两句便眉开眼笑的走了准备回去好好计划计划看用什么办法搞到广田外相的演讲内容。 不是自己不爱国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他发誓等当上了首相一定会给英国人一个教训至于现在嘛归还挪用的公款要紧。 再说老豆跟其分开后继续走了十多分钟推开路边的一间石库门房屋院门闪身钻了进去走到客厅后给里面的人敬了一个礼。 “报告古琦前来报道。”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八节吴·心腹·景忠 左重坐在客厅椅子上看着当天的情报简报旁边是一干手下除了邬春阳、归有光之外本该在金陵的宋明浩和吴景忠也在其中。 与白细胞计划不同弄清广田弘毅谈话是特务处的本职工作加之处里没有什么重要任务他自然要将自己的精兵强将调来沪上。 当化名老豆的古琦走进来众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方能安全的回来说明副处长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接下来怕是有好戏看了。 “怎么样?” 左重听到报告声没有抬头只是随口问询了一句手上慢悠悠地翻看着文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早就预见到了这个结果。 “报告我已经以特高课眼线的身份跟第一目标建立了联络还将巡捕被杀案的凶手引向了日本人不过对方对这件事不是太重视。 我认为租界方面不在意究竟是谁杀的巡捕他们只想向国府施加压力以此报复沙律勋和军情二处鼹鼠死亡特别部被袭击之事。” 屋里旳火炉烧得正旺古琦摘下帽子和围巾继续汇报:“至于第二目标跟您的推测一样在我和大雄以及第一目标分开后出现。 此人在巷子里用枪将我挟持询问我今晚与另外两人见面的目的我告诉他英国人想要找到伊丽莎白医院交火事件里的地下党。” “哦?对方怎么说。” 左重翻开一页纸又垂着脑袋指了指离火炉最近的的座位示意其坐下再说这种鬼天气里在外面转悠这么久肯定冻得够呛。 要不是其他人经常出外勤英国人可能有照片和资料他是真不想让自己的老搭档冒这个险谁知道日本人会不会开枪或者走火。 古琦闻言笑了笑坐下伸出双手放在火炉上口中说道:“那家伙听说英国出1万大洋买地下党的人头当场就震惊了似乎很缺钱。 我发现此人反应不似作伪便趁机提出了合作请求提出以5万大洋的价格购买广田弘毅讲话的文稿内容以及日本高层的真实目的。 结果对方有来自外务省的相关命令他已经答应我明晚见面进行交易副处长您觉得这件事可信度有多高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这事? 左重闻言来了兴趣终于放下了文件思考再三轻轻拍了拍桌子抬头:“不管可不可信有一点是可以确定对方需要你活下来。 这或许是为了稳住你未来好指证大雄又或是为了顺藤摸瓜调查你背后的情况再或是真的缺钱想要通过情报交易捞上一笔。” 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这三个推断符合逻辑和现有的情况当然也有可能第二目标是想三管齐下反正没有人要求只能选一项。 古琦烤了会火驱走了骨子里的寒气若有所思道:“刚刚外面的眼线没发现有人跟踪我看来对方的首要目的是赚钱或指证大雄。 那卑职明天就跟他碰个面若是能用5万大洋买来相关的情报很划算不光能完成上峰交待下来的任务还能对人心稳定起到作用。 金陵最近的形势很糟糕跳出不少中日友好人士这帮人迷惑了很多百姓甚至有人说出东北是伪满的我们何必掺和这种屁话。 我们必须要让所有人看清日本人的真面目将他们的图谋公诸于世否则两国大战一起认贼作父的汉奸和卖国贼将会层出不穷。” 他调到特务处两年跟日本人打交道也有两年的时间对日本的狼子野心看得十分清楚明白战争不可避免这让古琦心急如焚。 民国从上到下要么觉得有国际调停日本人不敢向关内发动进攻一二八和华北只是小打小闹对方的要求得到满足自会退走。 要么是感觉战争会在十几二年后发生到时民国与对方的实力差距不大辅以本国海量的人口与资源灭掉区区倭寇易如反掌尔。 哪怕是那些知道战争迫在眉睫的人出于权力争夺、地盘纠纷等原因纷纷将脑袋藏在沙坑里露出屁股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 那心不齐呢一百个人有一百个想法一百个谋划不等日本人打上门民国自己就会崩坍西南战事一拖再拖足以证明一切。 表情如常的左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瞄了瞄愁眉苦脸的古琦心中微微颔首能意识到这些事情看来老搭档是认真思考过的。 从这点看弄清广田弘毅对华讲话的真实目的既是情报问题也是政治问题既关于到特务处的发展也关系到国家大政方针。 他摩挲着茶杯盖心知恐怕这5万是省不了了但是问题不大大不了回头黑吃黑将钱抢回来反正生田隆喜是个大祸害留不得。 这时一直保持安静的宋明浩也气冲冲道:“副处长您一离开金陵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警察厅的白问之竟敢跑来调查您。 老古和我当即就把这个王巴蛋赶走了此人就到处跟人说北仑港骗局或有党国高层参与听说他小舅子的商行在宁波损失惨重。” 哟呵 老白胆肥了啊。 左重的眉毛挑了挑前世有句话叫树不修理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说的就是这种不知好歹的苟东西什么骗局分明是投资。 做生意有输有赢谁能保证永远不亏老子又没有用刀逼你出钱赚钱的时候怎么没来感谢呢他么的自己造下的孽自己承担。 想清楚之后他咳嗽两下:“这件事等我回金陵再说现在说回正事我安排一下跟第二目标碰面的分工记住绝不能惊动对方。” “是。” 众人起身低声回答。 左重扫视了一周先点了古琦的将:“老古你等会去钱包里证件上的地址休息明天从那前往接头地点注意跟其他人保持距离。 怎么说都是职业情报人员第二目标虽然看上去比较容易对付但要防止这是伪装万一你在半路上被对方带走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给周围支援的弟兄留下隐蔽的记号或者打手势给出大概的方向遇到危险尽量要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不能随意激怒敌人。” 古琦一条条说着应变策略在敌人身边潜伏最怕的是情况突然改变到那个时候多一条备用计划就多一分生的希望大意不得。 “恩注意安全。” 左重又转头看向剩下的人:“春阳你就辛苦一点负责保护和监控现场要是遇到危险允许你临机决断以人员安全为第一要务。 老宋和老吴跟着我哪里缺人你们两個就上另外抓紧时间熟悉沪上的情况此地不比金陵在这里我们是外来者行事要谨慎。 至于归有光你带人在极司菲尔路75号配合沈东新他在驻地有一项特殊任务你们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得对外透露。” 他说到这表情严肃的嘱咐道:“这次任务是领袖和戴副局长亲自下达的我希望大家将身上和心里的傲气收一收不要掉以轻心。 如果连一个半吊子日本特务和纨绔英国间谍都对付不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脸回金陵总之我是没有的解散吧老吴留一下。” “是副处长。” 听到命令古琦等人转身走出了客厅各自忙活去了只有吴景忠规规矩矩站在原地脑袋看着鞋尖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左重走到火炉旁用火钳将进风口拨大火苗瞬间往上窜了窜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的冒着白气玻璃窗上渐渐凝结出一层水雾。 他歪着头暼了一眼金句王然后盯着红通通的火苗开口问道:“我让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跟地下党有什么瓜葛。” “报告副处长暂时没有。” 吴景忠换了个方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古科长、宋副科长、邬股长、宋组长包括何小姐经历都能进行回溯没发现什么问题。 其中最困难的是何小姐她的老家目前在日本人手中幸好前两天东北那边来了回信找到了何小姐的邻居经过辨认确认无误。” “哦那沈东新呢?” 左重面无表情问道自从在伊丽莎白遇刺他就给吴景忠布置了一个任务秘密甄别情报科的所有人员名义是预防地下党混入。 实则摸摸手下的底免得被自己同志打了黑枪那死得未免太冤了选择金句王是因为对方来自行营调查科与老人没有纠葛。 而且万一查到什么灭口也方便谁让对方是后来的呢这就是为什么左重没有让更信任的邬春阳去调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吴景忠还不知道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小声说道:“根据驻法国大使馆的情报沈副股长在校期间表现优异与异己分子没有联络。” 左重松了一口气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以后发现了什么问题可以向我一个人秘密报告。” “是。” 吴心腹景忠闻言大喜。 正文 第五百六十九节交易1(改) “叮铃铃” 第二天一大早刺耳的铃声在公共租界的一座新式住宅楼里响起床上的古琦猛的睁开眼睛伸手摁掉床头柜上发出噪音的闹钟。 这是间一室一厅十几平米的卧室当中放着一张单人床阳光顺着坡屋顶上的天窗照在油亮的木地板上空气中的灰尘清晰可见。 “咔嚓” 古琦起身靠在床头面色严肃的将枕头下的勃朗宁m1911上了膛这种枪民国保有量大适合秘密行动也方便购买弹药和配件。 做完这些他下床走到房门处检查了一遍脚垫上的毛发确认没有被人扰动后推开了窗户这是给外面监视人员发去旳安全信号。 “相面喔!绞脸!” 没多会一个苏北口音的女声响了起来然后慢慢走远周围早起的住户丝毫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继续忙活着手头的事情。 沪上清晨常常有外来讨生活的妇女做这门小生意她们用棉纱线在女人脸上扑上些白粉用绞绳线的方法拔去汗毛以达美容效果。 听到回应古琦神色如常的回到屋内套上一件外衣开门走了出去恰好对面房门打开一个拎着皮包的年轻人冷淡的关门下楼。 这种价格不菲新式住宅楼多是单身的商行职员居住邻里间很少打交道若是上班时间错开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一面也很正常。 有些人在此地住了两三年可能连隔壁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选择这里作为伪装住址能够减少被敌人侧面调查暴露的风险。 走出带着西方装饰风格的楼道口依旧是礼帽加围巾打扮的古琦在马路边左右看了看拦住一辆黄包车上车后口中只说了一句。 “走吧。” “好的先生。” 黄包车夫没有问去哪里掸了掸车座抬起车把拽着车向一个方向跑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冲右突引得身后行人一片叫骂。 拉出去一段距离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车夫低着脑袋介绍起下一步计划:“老豆目标可能正在监视你你要装作与英国人联络。 我都安排好了你去市区的一家商铺打电话那里是华东区的一个暗点里面的老板和伙计是自己弟兄通话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警署、电话局和特工总部对市区的电话监听也已经暂停你拨号给6705随意交谈五分钟下午两点会有人上门送交易用的黄金。 副处长让我转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日本人没有信用可言必要时黄金和任务都可以不用管要把生命和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古琦知道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打电话因为比起错综复杂的公共租界特务处对市区的掌控力度无疑更强尤其是通讯方面。 要是自己在租界假装给英国人打电话很可能被日本人监听到下面的计划便很难实施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事谨慎一点没坏处。 “恩。” 想清楚后他目不斜视嘴唇不动回了一句:“注意我昨天跟目标说过交易用的是花旗银行的金条千万别搞错以免节外生枝。 还有记得在金子的边角打上暗戳要是需要跟日本打外交官司咱们必须有确凿证据不然以小鬼子的德行定然会矢口否认。” 从生田隆喜处获取广田弘毅讲话的相关文件只是开始两国的嘴仗是免不了的所以证明特务处的情报来源可靠便显得尤为重要。 要把这件案子办成板上钉钉的铁案就不能给日本人颠倒黑白的机会标记赃物是一个最有效的办法哪怕金条被卖了也能追溯。 “恩。” 邬春阳应了一声:“副处长考虑到了接头前你在指腹位置涂抹好胶水不要破坏文件上的指纹日本人要么灭口要么乖乖认错。 姓汪的这段时间一直叫嚣中日友好等咱们拿到证据看他怎么跟领袖解释堂堂的行政院长竟然为敌国摇旗呐喊简直无耻至极。” 古琦没说话禁止抵制日货的命令不是某个人下达的是国府那些被朱佩紫的达官贵人的一致意见所以特务处这么做有仔细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哪怕明知做的是无用功也要硬着头皮完成希望副处长对此有全盘的计划吧。 否则他们出生入死在枪林弹雨中跟日本人斗智斗勇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说不定还会被某些人扣上一顶破坏邦交的大帽子。 两人交谈间黄包车通过公共租界的关卡到达了市区在一间小商店前停了下来商店的木门上挂着一块“德律风可用”的小木牌。 “给车钱。” “谢谢先生。” 古琦掏出钞票递了过去邬春阳收完钱道谢拉着车就走没有任何停留由于价格上的差别租界里的车夫很少在市区拉客人。 都是一个汗珠摔八瓣儿相同的路程在租界能赚一块在这里只能赚八毛与其在此地白白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去多拉几趟活。 这是个小细节小到很容易让人忽视可情报行动的成败就是由这些小细节决定的你忽视它敌人不会那等待你的就是死亡。 古琦转了一圈迈步走进了商店要通约定好的号码随意聊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交完费用后乘坐电车回到了住处耐心等待着。 下午两点。 一个男人提着木箱进入了住宅楼几分钟后空手走了出来随后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里转悠了几圈一遍遍进行着反跟踪着动作。 在他的身后多组特务处特务监视着来往的人群试图从中找出形迹可疑的人结果却是一无所获生田隆喜似乎没有派人过来。 负责外围的邬春阳知道这条消息后结合掌握的相关情报当即决定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但对古琦住所的监控力度要加大。 现在不能确认是没有敌人还是敌人没被发现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古琦一动日本人也会动到时再查找可疑人员就容易多了。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在古琦和生田隆喜约好的见面地点周围数個伪装成卖货郎的特务处人员偷偷钻进了一个弄堂中的小院里。 “一号点观察视野良好。” “二号点观察视野良好。” “三号点视野有遮蔽。” 在昨晚那间石库门房屋内左重站在一张公共租界地图前听着手下小特务的回报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一眼地形后下了命令。 “三号点的人撤出一半去街道上两两一组发现目标后不要跟踪检查附近是否有日本人的情报人员有问题立刻回来报告给我。 本次行动能不开枪就不开枪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以近身搏击的方式制服目标谁要是把对方弄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是。” 小特务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传达命令去了一旁的宋明浩和吴景忠听完看了看地图悄悄对视一眼由金句王出声提了一个建议。 “副处长要不要安排一队行动人员做后备一旦对方有动手迹象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古科长没有携带武器遇到交火很危险。” “不必了交给邬春阳吧他会视情况做决断咱们在这里等待消息就好作战最忌讳令出多门你们以后带队要格外注意这一点。” 左重摇了摇头坐回凳子上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小口茶同时在脑海里将整个计划过了几遍眼中不禁透露出一丝担忧。 缺少必要的情报没人知道生田隆喜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对方有可能抓捕“老豆”去指证长谷良介也有可能黑吃黑抢走那些黄金。 他就怕是第二种小日本的手黑的很万一看到那么多的金子没忍住拔枪就射那古琦就危险了这么近距离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能希望邬春阳做了相应的准备这家伙主持了那么多次的监视行动又被自己面提耳命了这么长时间应当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二十分钟后。 有人进来汇报:“报告邬股长在制高点布置了三名枪手作为最后的防卫力量如果目标向古科长射击请您批准我们进行反制。 另外两分钟前古科长下了黄包车正在前往接头地点距离接头时间还有十分钟化妆侦察的弟兄们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目标。” “好我批准了。” 这下左重放心了特务处神枪手的水平自己是清楚的哪怕能见度不高可对付一个没有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特务肯定没问题。 让人疑惑的是从昨晚老古回到伪装住处开始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常莫非那位松本家的赘婿穷疯了真的想交易没打算耍花招? 他摆了摆手让报信的人先出去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等一会就知道了最坏无非是被日本人骗走一些金子这个风险值得冒。 正文 第五百七十节交易2(改) 与此同时古琦慢悠悠的到达了接头地点这会天色已深气温骤降附近的住户早早关门进了被窝弄堂里只有寒风的呼啸声。 他踱着步子找了个隐蔽处将随身的木箱藏进了草丛里这是防止黑吃黑在没看到金子的情况下对方至少不会一见面就开枪。 可直到过了接头时间说好来送文件的生田隆喜也没出现古琦在背风处抄着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偷窃文件的时候被人给抓了。 就在特务处上下逐渐焦急的时候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出现了并很快走到了接头地点此人看看两手空空的古琦脸色有些难看。 “豆先生我答应你的相关文件到手了你答应我价值5万大洋的黄金在什么地方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合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生田隆喜态度生硬的说道左手攥紧了公文包右手慢慢搭在了腰间旳手枪上并且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准备随时撒丫子跑路。 古琦笑见状笑了笑:“别误会金子就在我们的身边可我要先看看文件的真假第一次合作您心里犯嘀咕我这也怕出意外哪。 您可以拿出其中的一张看完之后我立刻告诉您酬劳在什么地方双方再做交易这样操作对你我都有个保障不知您意下如何。” 生田隆喜沉默了几秒钟打开公文包抽出一张文件撕成两半后将半张放在地上然后安静立于一旁示意对面的古琦自己拾取。 古琦没犹豫弯腰捡起文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这是一份电文来自于外务省上面盖着日本领事馆的收讫章和具体收发时间。 内容是要求收电人关注广田弘毅发表谈话后沪上各界的反应下面就没了看来对方留了一手剩下的那半张才是最关键的部分。 “稍等。” 确认了情报的价值古琦把电文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又将装满黄金的木箱拿了出来行走间箱子里发出咣当咣当的金属碰撞声。 他哐当一声把木箱放在了两人面前顺手拍了拍说道:“酬劳都在这里全部是花旗银行的金条公共租界方面下午刚派人送来的。 你先验验清点一下确认没问题就交易剩下的文件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要是文件不能证明贵国高层的真实目的那钱” “放心吧亲爱的豆桑我以我的名誉担保那半份文件一定会让英国人满意。”生田隆喜将什么叫有奶便是娘活生生的演绎了出来。 说完他一下子扑倒木箱旁打开盖子月光下黄橙橙的金子发出令人迷醉的颜色都说女人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其实男人也一样。 “一块两块软的甜的。” 生田隆喜眉开眼笑的点数并用最原始的办法鉴别着真假舌头和牙齿齐上阵对着金条就是一阵狂舔看得古琦差点没吐出来。 “哟西哟西。” 赘婿先生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脑海此时一片空白连数了三遍之后这才意识到交易还没完成连忙合上箱子抬头说道。 “豆桑你地很好以后有任何需要请联络我我有几个好朋友在外务省情报部工作只要是帝国外交方面的情报我都可以搞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半张电文交了出去一锤子买卖只能赚5万长久生意赚的更多生田隆喜自然不会做杀鸡取卵的蠢事。 “好的呵呵。” 古琦淡笑把目光放在了电文上只看了一眼心脏就砰砰直跳日本外务省要求领事馆在讲话发表后寻找战后可以合作的对象。 重点在战后。 这两个字说明广田弘毅的对华友善讲话是一个幌子不晓得金陵那些大人物看到之后会不会有被打脸的感觉估计是不会有的。 想当官首先得脸皮厚。 古琦不动声色的捏着文件一角放入口袋两张电文都有目标的指纹日本人想不承认都不行他们来沪上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他看着抱着木箱不停抚摸的生田隆喜轻声提醒道:“先生别忘记广田外相的演讲稿英国人催得很紧这一次豆某可要抽成了。” 演讲稿抽成。 正在神游天地的生田隆喜听到了两个关键词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这玩意不是那么好弄到的。 若是外务省的正规文件自己通过人脉要来几份不算困难问题是演讲稿是外相的私人文书除了负责草拟的亲信没人知道内容。 更严重的是跟经过多道程序的电文不同演讲稿在发表之前的知情范围很小一旦泄露很容易被追查想让别人背锅都做不到。 古琦注视着对方的表情明白这件事可能没办法做到了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没有太失望能获得电文已经是一个意外之喜。 于是念头一转继续说道:“当然一切以先生您的安全为主以后就不要在外面交易了我们可以在我的住处见面您觉得如何?” “很好没问题。” 生田隆喜不再纠结忙不迭点头答应5万大洋和小命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至于接头去姓豆的家中问题也不算太大。 就跟自己不会黑吃黑的理由一样对方应该明白长久合作带来的好处更多从利益上考虑两人私下见面的安全性可以得到保障。 古琦闻言嘴角扬起目光里充满了笑意:“那就这么说定了另外要是有紧急情况我要怎么联络先生您能不能给豆某留个号码。 情报的时效性很强时间就代表着金钱早一分钟搞到客人需要的消息价格就会更高我这都是为了您考虑绝没有其它意思。” 生田隆喜看着怀中的木箱陷入了沉思告诉别人自己的号码就意味着身份的曝光这是不能接受的他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豆桑如果有紧急情况早上八点前你在领事馆门前右手边第三棵树上留下一個三角形我看到暗号后会在晚上这个时间找你。 请放心我们大和民族是讲究信用的民族不使用电话不会耽误我们的生意如果造成了损失由我全权负责你看这样可以吗?” “好。” 古琦没有说什么欣然同意了对方的提议反正副处长的计划只要求将跟这个王巴蛋建立联络至于是不是通过电话联络不重要。 这时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对了先生之前为什么迟到了几分钟这不是一个好习惯特别是对干这行来说。” 提到这事生田隆喜神秘的笑了笑:“豆先生见面时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都不放心彼此所以我今天去了租界的电灯公司。” 电灯公司? 古琦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去查了伪装地址的用电情况以此来判断自己的身份是否可靠怪不得没有发现跟踪人员。 可这种手段太小儿科了特务处办事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让人发现那个房间一直都有住客居住只不过目前被“请”走罢了。 目标就是个棒槌分明没什么经验却要装成老手跟此人一比特工总部都算的上训练有素古琦的脸上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 果然生田隆喜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豆桑你很聪明也很诚实不是使用的假地址这救了你自己一命。 不然你在这里看到的不会是我而是全副武装的帝国警察请原谅我的多疑作为一个职业情报人员怀疑是我与生俱来的天性。” 古琦听得脸色发白当然不是吓得纯粹是被对方的不要脸给恶心的狗屁职业情报人员说这话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表面上他由衷地感慨道:“豆某真是长见识了啊先生那么交易就此结束了如果您有高价值情报可以直接去我的住所找我。” “哟西撒有那那。” 生田隆喜此时是归心似箭随口说了一句就搂着箱子一溜烟跑了准备回家好好欣赏这些黄金又或者抱着它们美美的睡上一觉。 古琦看着他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远冷哼了一声便悄然消失在黑夜中在众多监视人员的保护下迅速向左重所在的房屋走去。 没多久那张分为两半的电报就出现在了左重手中看着上面的内容左重摩挲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接着跟古琦嘀咕了几句。 按照他的计划建立联络这一步完成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让日本人和英国人狗咬狗就能阻止姓汪的和光头的媾和行为。 旁边的宋明浩和吴景忠笔直的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好奇两人说了什么不该他们知道的东西最好不要瞎打听。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一节那一夜... (昨天的两章修改了摁住章节名重新下载多了很多字凌晨看过的书友应该不会另外收费。) “呯呯呯” 就在左重和古琦商量的当天晚上沪上郊外的荒僻处响起了几声枪响巡捕房的人收到报警前往调查却只发现了几道车轮印记。 一个经验丰富的探长勘测完现场判断这是一起偷猎越冬候鸟的案件公开表示公共租界不会放任这种猎杀珍贵动物的恶劣行径。 此举引得舆论界一片叫好一位民国贤达更是为此挥毫泼墨特意送上“自然卫士”的红木牌匾以赞扬巡捕房工作之卓有成效。 几天后。 长谷良介走出一幢金碧辉煌的法式别墅抬头看了看阳光灿烂的天空不禁赞叹真是美好的一天沪上冬季少有这么好旳天气。 他脸上带着笑容走到路边一辆黑色别克60型轿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美国人的最新科技沪上的阔佬出门炫耀的首选座驾。 高达一万大洋的售价为驾驶者带来了极致的享受宽敞的车内空间、摩托罗拉车载收音机1、加热器都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 “哈。” 长谷良介走到车边发现车上落了一块尘土赶紧低头哈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了又擦直到车漆变得一尘不染这才满意地上车。 熟练的点火挂上档位松开刹车他驾车离开了这片高档住宅区路上不停跟衣冠楚楚的邻居们点头示意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各国的外交人员就是商行的大班、银行家之类的遮奢人物不缺钞票和时间生活中总是那么的彬彬有礼。 当然礼貌那是对同一阶层的人说的要是后世的那些民国控们到了此地恐怕连早就被巡逻的红头阿三暴揍一顿扔进了巡捕房。 钱可真是好东西。 一个来自乡下的平民子弟能过上这样人上人的生活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帝国和天蝗不能给的那就要靠自己去奋斗和争取。 长谷良介将车窗摇下一半感受着风吹过脸庞的感觉顺着道路向着沪上领事馆方向开去当经过一个红绿灯时汽车慢慢停下。 一根电线杆矗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上面贴着一张雪花膏的广告画右上角不知道被什么人撕了一大块看上去有些残破不堪。 当他的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眼中的瞳孔瞬间一缩随即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立刻转动方向盘拐进了一条摆满了早餐摊点的小街。 半个小时后。 化名老豆的古琦扶了扶帽子迅速走出一家饭店的大门低着头在嘈杂的人群中左饶右绕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没出现过。 没多久长谷良介提着一个网球包坐上车警惕的观察了一圈周围动静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右手藏在身下偷偷打开一张纸条。 “开始第二步。” 看着命令和沉甸甸的网球包他思考片刻将纸条塞进嘴里咀嚼而后马不停蹄回到了领事馆的办公室里开始完善脑海中的计划。 想要完成胖虎在夜总会里说的任务时机是关键中的关键不然不仅弄不死生田隆喜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必须好好斟酌一番。 这一想就到了晚上下班时间长谷良介背着网球包大摇大摆走到一扇铁栅栏前朝着房间里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大声喊了一句。 “小野赶紧开门。” “哈依长谷课长。” 工作人员闻声看去发现来人是长谷良介赶紧小跑到门前弯腰打开门恭敬道:“不知道您要来枪械室没有清扫真是失礼了。” “哈哈小野君不要客气我们都是同文书院的学生工作时间是上下级下了班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闲暇时候应当多亲近亲近。” 长谷良介走进室内大气的摆摆手瞄了一眼半开的枪柜说道:“再说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想请你这位外务省有名的枪械专家帮忙。” “您请说。” 自称小野的男子不敢托大这种客气话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同文书馆毕业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在机关里还是以官职为先。 “特高课刚刚配发的九四式半自动拳铳在行动射击中的命中率非常低这对我们这些在一线执行勤务的人员来说非常的不友好。” 长谷良介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支怪模怪样的手枪黑着脸解释道:“这玩意西根本瞄不准敌人超过十米完全看运气你帮我看一看。” 小野闻言苦笑南部大师的杰作自己一个枪械员哪有资格评论只好硬着头皮拿起手枪退膛、卸掉弹夹研究了一会后抬起头。 他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长谷课长此枪最早计划使用酚醛塑料作为握把但进入生产环节的时候为了降低成本换成了木制。 因为手枪重量增加特高课行动人员的射击注意力和手臂持枪能力被降低因此很难瞄准目标想打准只能靠加强体能训练解决。” “八嘎” 长谷良介暗骂了一句南部麒次郎那个老王巴蛋对于一把武器来说别的性能都是次要的如果瞄不准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从大正十四年式拳铳开始对方研制的枪械就没有一个靠谱的难怪陆军马陆们宁愿用武士刀跟人拼命也不愿意拿手枪上战场。 他强忍住怒气把枪收回决定回去就买把勃朗宁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小野君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晚上一起去夜总会怎么样。” “这个可以吗?” 小野言了咽口水略带期盼的问道早就听说长谷出手大方出去吃喝玩乐都是最好的不过他只是一个小职员从来没有去过。 结果长谷良介得意大笑拍了拍对方肩膀:“我说了不用这么客气这样你等等我打给电话给店家让他们准备好美人和美酒。 那里最近来了几個伊豆舞女长相和身材都很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大丈夫行走于世就要敢爱敢恨不要畏首畏尾嘛哈哈哈。” “哈依哈依” 小野不再客气红着脸点了点头卑微的将对方引到电话旁自己站在一旁幻想着纸醉金迷的生活顺便抬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长谷良介微微一笑知道又有人要下水了用酒色财气这招拉拢人果然是屡试不爽下一秒要通了一个号码跟对方交待了几句。 “莫西莫西我是长谷请为我在料理店订一个包间再让姑娘们都准备好晚上我要宴请一位好朋友一定要按照最好的标准来。” 然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最后神色激动地说道:“纳尼你说你发现了地下党份子好我记一下地址。” 长谷良介说完捂着话筒掏出钥匙递给发呆的小野:“小野君请立刻去我的办公室将桌面的工作笔记拿过来红色封面的就是。 这件事涉及到重要案件相关的信息只能记录在专用的文件上要是有人阻拦你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们保护你过来拜托了。” 急于讨好他的小野没有犹豫转身跑了出去枪械室又不是档案室枪支弹药不需要进行保密况且一个特高课长怎么会偷枪呢。 可事实恰恰相反。 长谷良介听着小野跑远快步走到了枪柜前戴上手套取出了一支三八式步枪麻利的将其拆成一堆零件打开了脚下的网球包。 只见包内斜放着一根枪管他一脸紧张的将枪管取出替换了原本的枪管用最快的速度把枪支回复原样又回收了换下的枪管。 “哒哒哒”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长谷良介一边判断距离一边冷静的关上网球包检查着刚刚有无留下痕迹。 沪上领事馆的人都接受过或多或少的情报训练枪柜门开合的角度细微的物品摆放顺序都要注意稍有疏忽就会导致计划失败。 “长谷课长工作笔记。” 几十秒后小野带着特高课的特务们冲进了枪械室课长先生气定神闲的站在电话旁对着他们找招了招手口中笑吟吟地说道。 “哟西你们先出去。” 他下完命令就接过了笔记本用脑袋和肩膀夹着话筒认真的记录起情报在场的人纷纷转身离开丝毫没察觉到这件事有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长谷课长为人谨慎在工作方面一丝不苟心中暗暗猜测这肯定是一桩大案否则这位帝国情报功臣不会如此小心。 唯有那个叫小野脸色古怪倒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而是担心对方有公务要处理自己今晚无法见识一下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 这显然是多虑了在花天酒地上长谷良介从来不开玩笑挂掉电话便带着他以及被他叫来的特高课特务们一起去了夜总会。 这一夜不醉不归。 这一夜暗流涌动。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节丑八怪啊~啊~ 这些天不光长谷良介玩得开心约翰恺自威也是春风得意他走下公共租界总巡捕房的台阶面对着蜂拥而来的记者们温言说道。 “朋友们请静一静关于盗猎案件我已经安排了最得力的人员负责侦破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会亲眼看到那些该死的盗猎者。 我保证他们会得到最严厉的审判工部局的公董们届时将会亲临现场听审欢迎舆论界对此进行监督大家让开我该去工作了。” 人群中一个记者手握纸笔大声询问:“恺自威先生您是否支持在候鸟栖息地建立保护区减少珍惜动物被不法份子伤害的情况。 据统计每年死在沪上的白鹭超过3000只复旦公学的教授认为或许几年后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的美景就会绝迹。” “是的请您说一说。” “您是不是反对这么做。” 记者们依然不满足纷纷提出了新的问题现在沪上最时髦旳话题就是如何保护那些可怜的鸟儿不愧是充满良知的文明国家啊。 不远处一群穿金戴银雍容富贵的小姐先生站在那高举着条幅口中声嘶力竭的高呼建立保护区禁止任何人进入之类的口号。 此情此景要是让光头夫人之流看见肯定会当场潸然泪下由衷地感叹我中华国民思想之先进精神之伟大完全不输西方友邦。 可与此同时路边一群逃荒的苏北灾民被巡捕连追带打地赶走许多人被打的头破血流赤着脚的孩子抱着母亲的大腿哇哇大哭。 而拥有高尚情操的市民对此视若无睹人嘛民国多的是天灾也多的是这种事情从前朝开始年年都会发生算不得稀罕事。 再说灾民身上不知道多脏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自己岂不是要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不如在温暖干净的咖啡厅里讨论动物保护。 处于舆论中心的约翰恺自威摆摆手没有做任何回答在手下的护送下钻进汽车后排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对司机说道。 “真是一群疯狂的家伙他们的同胞在挨冻受饿这些人却只关心鸟儿能不能吃饱让动物保护区见鬼去吧那样我要怎么猎野鸭。 这可是恺自威家族的传统我的祖先从19世纪起每年都会前往封地打猎不能让记者破坏了这项有趣的运动去警告一下报社。” “是的先生。” 白人司机也不明白中国人的想法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过头脚上轻轻踩动油门开车冲过人流的包围驶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约翰恺自威不指望一个仆人能说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于是抱着胳膊看向窗外繁华的街景和无处不在的灾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确实该清理清理了否则让高傲的法国人看到定然会嘲笑大英帝国对殖民地的管理水平乞丐就该待在国府的市区不是这里。 他决定回去就打电话让军队出动用刺刀和枪托改善公共租界的居住环境混乱的秩序只会让房价暴跌那样家族的损失就大了。 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远远传来几个华捕正跟一个丑陋的女人扭打在一起让人无语的是身高马大的巡捕被打得抱头鼠窜。 “让你们说老娘丑。” “你特娘找茬是不是。” “呸老娘跟你们拼了。” 丑女人身手敏捷、下手深得稳准狠三字精髓双手一伸就是道血痕巡捕护着脸一边骂一边躲闪生怕留下抓痕回家无法交差。 好在支援的警力及时到达了现场对方被套上手铐脚镣拉上了警车乌拉乌拉的朝着总巡捕房开去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大呼过瘾。 “女中豪杰。” “要吃大亏喽。” “那么丑下不去手啊。” 一旁的约翰恺自威看得脸都黑了那么多大男人控制不住一个女人华捕真的是越来越孱弱没有了刚成立之初时的那股子杀气。 “废物混蛋。” 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单词中国人果然不能相信是时候从印度地区再招收一批巡捕了比起心思灵活的华人红头阿三更加听话。 帝国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执行任务从不讨价就像是被驯服的牛羊可以任意宰割缺点是管不住下半身但问题不大。 就算给红头阿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伤害英国公民至于中国女人嘛那就自求多福了作为帝国的官员他只需要对国民负责。 另一边。 之前抓人的巡捕不知道顶头上司就在附近气势汹汹的带着丑女人回了总巡捕房因为此地有整个公共租界唯一的女性犯人牢房。 说句实话要是一个普通女犯他们怎么也要好好炮制一番再来移送可此人的长相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况且也不晓得是不是踩到了狗屎对方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别说占便宜众人你推我、我退你连身都没人愿意搜。 “滚进去吧。” 一个巡捕打开铁门将丑女人推了进去然后一脸嫌弃的用衣角擦擦手似乎碰到了什么致命病毒一般临走前还朝牢房吐了口痰。 “md晦气。” 这個场景让牢房里的犯人很是好奇猜测此人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那帮鬼见愁如此的厌恶莫非是炸了巡捕房不成。 等趴在地上的女人起身露出面部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难怪被人针对这长相如果被毁容那都算是免费整形了。 此地说是女性牢房实则就是一间单独的大监室用来关押女犯人周围牢房关的还是男人以往有新女犯进来都会有人吹口哨。 不过今天这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犯人们要么抬头看天花板思考人生要么转过头免得看对方看得久了再吐出来。 “咻咳。” 只有一个头昏眼花的老头没看清丑女人的样子按规矩吹了个口哨眨眼就被五个大汉死死压在地上一口气没喘上差点闷死。 动手的几人冷汗直冒苟日的老东西什么人都敢去招惹要是那个丑八怪真看对眼了那他们不得恶心死必须把苗头扼杀掉。 男牢房可以装作没看见丑女人女牢房就没办法了出身漕帮的女牢头长得五大三粗站在丑女人的身边竟也显得眉清目秀起来。 她皱了皱眉头抬起壮硕的胳膊指向角落里的马桶:“新来的给我背身蹲到那边去别让老娘看见你那张破脸我怕晚上鬼压床。 我这里的规矩很简单第一次来的一律饿上三天等熬过去了再按因为什么进来的排班混帮会的是第一等旁门左道的第二等。 操持皮肉生意的第三等拍花子的第四等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瑶姐你不会是偷小孩的吧要是的话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女牢头满脸横肉先是嘲笑了两声而后拍拍胸脯:“老娘江湖人送外号一枝花最喜欢招待生儿子没腚眼的东西尤其是人贩子。 这种人死在我手上不是一个两个了所以眼睛放亮一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玩意都交出来不然就让你尝尝打板子和挨揍的滋味。” 听到这话其他女犯们吓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只有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不停发出冷笑她们是牢头的打手同样是漕帮出身。 别看这个一枝花说的好听好像义薄云天似的其实就是软硬兼施敲诈钱财罢了她要是一个好人又怎么会在监牢里作威作福。 丑女人听完恐吓面无表情直接走到马桶旁乖乖蹲了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也是一个人要对付八九个人基本没有胜算。 “呵还以为是个硬角色。” 一枝花面露得意搂过一个年轻的半掩门粗声粗气道:“小美人过来帮老娘好好捶捶背若是锤舒服了她的晚饭就归你了。 要是锤得不舒服你就跟她一起守着马桶睡觉或者你让外面相好的送点东西进来我保证你在里面也能吃香喝辣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大姐。” 弱不禁风的半掩门快吓哭了讨好男人自己在行可女人该怎么讨好啊思考再三便将软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一枝花肩膀缓缓按压。 她就当对方是个男人了反正除了没有胡子这两者也没区别不对离近了这么一看女牢头真有胡子半掩门表情惊恐不已。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牢房里渐渐安静丑女人低垂着脑袋闭着眼睛默数着脉搏用这种原始的计数方式计算着自己被抓的时间。 “十分钟” “三个小时” “六个小时” 六七个小时后那张丑得惨不忍睹的脸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猛地睁开可很快又变得晦暗无光随即外面传来监狱的放饭声。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节一击必杀 “嘎吱嘎吱” 昏暗狭长的监所走廊里几个轻刑犯合力推着一辆木质推车在巡捕的监视下给犯人发放晚饭其中一人扯着喉咙不停大声喊道。 “放饭了排队。” 原本犹如一滩死水的牢房听到这个声音在这一刻终于又活了过来牢头当仁不让站在牢房的门口恶狠狠的看向企图插队的人。 随后他们将发放的食物归拢在一起再按照所谓的等级进行发放遇到看不顺眼的人那就直接略过去或者将食物扔进马桶里。 而面对欺压普通犯人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个鬼地方每天就发一次饭错过了就得等到第二天要是连饿几天人是要出问题的。 总所周知权利的来源是对财富的再分配在剥夺了自由旳情况下食物等于财富牢头利用控制食物维护自身对其他人的统治。 巡捕对此乐见其成这么多犯人需要有人来维持秩序他们还能顺便拿点孝敬这便是监所里的生物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女监室里。 一枝花左手搂着半掩门右手将木盆递出铁窗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今天晚上吃什么新来的那份我替她取了赶紧给老娘装满。” “粥、咸菜。” 放饭的犯人也是漕帮混混听到对方询问连忙小声回道手上将勺子贴着边慢慢提了起来在清澈见底的粥桶中捞出了一份稠粥。 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一起交给了一枝花旁边的巡警装作没看到这幕神态自若的转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再看半掩门她从早上被关进来之后就滴水未进现在看到平日不屑一顾的粥水肚子不争气的打起了鼓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哈哈。” 一枝花用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表情很是得意:“妹子的手艺不错等会让你吃饱了晚上再为老娘敲敲背到时候自有你的好处。” “是大姐。” 半掩门动作熟练的靠向对方怀里自己吃的就是这碗饭男人、女人都一样吃点小亏就能吃饱肚子很划算总比饿死在这里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几个巡捕当看着蹲在马桶旁的丑女人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冷笑其中一个更是叉着腰阴恻恻说道。 “md在外面不是很横吗怎么到了这就蔫了等明天提审再收拾你一枝花夜里给我好好的招待招待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几位长官就放一万个心吧我也看不惯这个丑女人准备先让她饿上三五天今天晚上我亲自动手保管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枝花的肥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在此地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对方的面子必须给人家想要找一个犯人的麻烦太容易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巡捕心满意足的走了女监中的犯人也默契的远离了厕所生怕等会打起来殃及池鱼有些热闹是不能凑的。 时间一分分过去。 铁窗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消失只剩下几盏电灯吊在走廊上被风吹来吹去偶尔有几個头发花白的巡捕提着警棍转上一圈。 一枝花和打手盘腿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暴虐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失去自由的怒火和怨气需要有一个地方去发泄。 丑女人对即将遭受的殴打似乎毫不在乎依旧面无表情的蹲在那里一声不吭竖着耳朵听着周围动静飞速的搜集和分析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摁住脉搏的手抬头瞟了一眼气窗外高悬的月亮起身活动起腿脚牢房的情况摸清楚自己可以动手了。 根据观察和计算看守三个小时一班每班五人只配备了警棍半小时巡逻一次从值班室走到女监花了80步差不多40米。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制服所有巡捕不能让他们向外界发出警报这里是总巡捕房哪怕是深夜肯定也有不少值守和加班的人员。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是将看守引过来贴身解决丑女人略一思考转身看向了一枝花等人轻蔑的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臭娘们你找死!” 被挑衅的一枝花怒不可遏一把推开半掩门对着打手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把这个丑女人给我往死里打出了问题老娘负责。” 她是真的起了杀心一是有巡捕的交待事发后有人撑腰二是杀鸡儆猴若是人人都这么跟自己说话牢头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一声令下七八个粗壮女人动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撸起袖子围了上去她们也没见过这样嚣张的犯人决定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丑女人表情淡然右脚稍稍后撤了半步目光紧紧的扫视着对手当发现这些人毫无搏击训练痕迹后猛地一窜主动发起了进攻。 在小空间内进行生死搏斗最重要的是不能落了气势一旦被人吓住和限制了活动空间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只能被动的挨打。 她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最凶狠的打手以左脚掌为力点右脚迅速向前蹬击此人下阴随着一声闷哼对方发出一声惨叫顺势后倾。 “啊” 丑女人得势不饶人以右直拳猛击敌方的心窝维持人体重要器官运转的心肌供血瞬间被打断打手两眼翻白失去意识瘫软在地。 (彩蛋有照片没有就是在审核) 附近男性牢房里的犯人们看到这幕同一时间夹紧了双腿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要是将拳头换成匕首一枝花的打手早就死了。 这丑兮兮的娘们下手真够狠的标准的一击致命在江湖上除非是双方有深仇大恨否则轻易不会用这种容易造成伤亡的招式。 只有那些有过从军经历的人瞳孔一缩明白这是高明的军中搏杀术为的是在短时间内杀掉敌人自然要用最具效率的攻击方式。 女性牢房的人也傻眼了看对方进来时老老实实的样子还以为是只小绵羊没想到摇身一变就成了大灰狼这下一枝花失算了。 丑女人没工夫理会外界的反应身子一歪就躲过了一个打手的偷袭用左上勾拳猛击来人右肋要害然后左上勾拳猛击其右下颌。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又一个敌人倒下抽搐间还吐出了半截舌头汩汩的鲜血从嘴巴里不断涌出很快染红了水泥地面。 “杀人了!” “有人杀人了!” 一个女囚犯或许是被戏文误导以为舌头断了人就没救了趴在铁窗上拼命求救剩下的人则缩在墙角抱成一团吓得面色惨白。 那边丑女人打倒了两个人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冲向敌人三拳两脚间将所有的打手解决把一枝花堵在了墙角顺便揉了揉胳膊。 乱拳打死老师傅纵然她接受过训练可在这么多人的攻击下不可能不受伤刚刚乱战中关节处被人踢了一脚这会疼得厉害。 “你你要干什么。” 一枝花后背靠着墙角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我是跟阿桂姐的你要是敢杀了我我们漕帮弟兄不会放过你。” 阿桂姐是黄大佬的前夫人在黑道很有影响力纵然离婚后往日风光不再可靠着门徒众多仍然是跺跺脚沪上抖三抖的人物。 丑女人闻言面不改色眼神中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今天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忽然牢房边响起了急促的跑步声和喊声。 “不准打架。” “老实点。” 关键时刻三个看守听到呼救及时赶到看着躺了一地的打手三人皱起了眉头一人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另外两人拿出了警棍。 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警惕犯人之间打架很正常要是回回都较真这份工作根本干不了进去将参与人员抽一顿事情就结束了。 至于为什么不发出预警那是由于看守的奖金跟日常表现挂钩若让上级派人过来弹压牢房那是要扣工资的傻子才会这么做。 丑女人微微皱眉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只来了三个人看来还是要冒险出去解决为了不引起怀疑便将横在胸前的手垂了下来。 不远处的一枝花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三角眼里露出了凶光右手摸向了放饭人送来的包裹掏出一根闪耀着寒光的钢刺冲了上去。 “去死!” 她一脸狰狞的把武器对准丑女人的胸口决心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谁也不能挑战自己在女监里的地位哪个敢挡路她就杀谁。 三个看守刚一进门就看到一枝花的动作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起凶杀案在众人眼前发生心中暗叫了一声苦。 如果他们不来责任或许没那么大但只要来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说不定这身警服都得脱一枝花害人不浅啊。 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节丑女人 右手的钢刺离目标越来越近眼前看就要捅进丑女人的身体可就在这时一枝花发现对方嘴角微微扬起脸上透露出一丝嘲讽。 糟糕上当了。 在漕帮里混了这么多年跟人拼命不是一次两次了靠着女性身份的掩护和暗中偷袭她杀了不少难缠的敌人也算是经验丰富。 这显然是一个陷阱对方可能在墙角施展不开就故意走神让自己接近但一枝花明白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 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人谁胜谁负不一定她横下一条心将钢刺握得更紧瞪大双眼伸直了胳膊脚下用力向前突刺。 这一次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丑女人没有丝毫慌乱身体向右一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钢刺飞快的探出右手牢牢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搏击说到底就是力量、速度、灵活性的比拼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力量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一力降十会不是没有道理的。 被犹如铁箍一样旳手大力握住手腕一枝花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剧痛用尽了浑身力气才没让手上的钢刺掉落可这没任何意义。 丑女人在控制住她后抬起左胳膊的肘部向上猛然一挥一下子就撞在了女牢头的小臂处清脆的骨折声在这间牢房里再次响起。 “啊” 一枝花发出凄厉的惨叫钢刺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右手呈90度挂在胳膊上晃来晃去森白色的骨头断茬看得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别说是女性囚犯很多自诩凶残的男性囚犯都闭上了眼睛双方的身手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这不是打架这是赤果果的谋杀。 可这还没完紧接着丑女人左脚一个侧踢踹向对方右腿下方在收腿的同时往回一勾疼得迷迷糊糊的一枝花身体向右后方倒去。 一旁的三个看守目瞪口呆自己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造孽啊那些苟日的是怎么抓到这个煞星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对方表现出的搏击水平普通巡捕上去就是送死要不要转头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看守不禁陷入沉思。 “啪!” 与此同时丑女人再次飞起左脚跟倒地中的一枝花后脑勺来了一个重重的亲密接触这套动作看上去普普通通杀伤力却极大。 (彩蛋有视频没有就是在审核) 周围牢房里多的是打架的行家见状嘬了嘬牙花感觉换自己上去也是白搭太狠了阿桂姐手下这是撞到铁板了不是钢板。 道上混得人都知道打人打架不打头人的头部太过脆弱一不小心就造成死亡光听声音就知道那个女牢头估计是活不成了。 解决完碍事的家伙丑女人喘了几口粗气低头捡起钢刺指了指看守人员三人倒也乖巧警棍一扔咣叽跪在地上并举起了双手。 这是要越狱? 犯人们眨了眨眼睛对方故意找茬原来是想吸引注意力问题是姑奶奶你究竟犯了多大的罪过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干出这事。 这是在打公董会那些人的脸租界方面肯定会死追不放加上漕帮死了人也会加入到追捕当中这种情况下逃出去也是十死无生。 有这样的本事在监狱里当个牢头多舒服何必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呢唉沪上好不容易出了個女中豪杰就此凋亡太可惜了。 丑女人调整了一会呼吸看了看满脸推笑的看守选了一个身体瘦小的换上了对方的制服将三人捆好、堵住嘴之后出了牢房。 她压了压头上的帽子顺手关上牢房的铁门低着脑袋向值班室慢步走去两边的牢房有人目光闪烁举报越狱者那是能减刑的。 “报” 终于有一个因为偷东西进来的忍不住想要冒险可没等说完就被监室的牢头打晕江湖儿女讲究个义薄云天告官算什么本事。 将此人打晕的囚犯抬头恶狠狠说道:“漕帮三十六誓保守帮会秘密不得当内奸不得引官府捉拿本门兄弟全都给老子记牢了。” “是大哥。” “打死这个瘪三。”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吧反正犯人们一个个低声表示赞同没人再敢给看守报信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规则监狱也不例外。 丑女人脚下不停没有理会这事这在她的计划之中事关江湖规矩和威严作为统治者的牢头不会容忍告密者至少是表面上。 “老刘怎么样了?” 远处值班室的看守可能听到了什么从屋里伸出一个脑袋笑骂道:“管教一群娘们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这个老家伙不会” 一句话没说话锋利的钢刺便顶到了他的咽喉处笑容顿时变成了哭丧脸好汉不吃眼前亏此人老老实实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进去。” 丑女人冷声命令道手上加了一丝力气顺利将对方逼回了值班室中进屋后一掌打晕了正在写字的另一个看守行动非常顺利。 她依样把这两人捆了个结结实实认真检查一遍室内确认没有报警器后扯断电话线拿了份文件和手电筒转身出门将房门锁上。 囚犯们扒在窗边看着对方顺着走廊离开监区然后向着总巡捕房的办公区方向前进这引起了众人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已经是深夜。 巡捕房的白人老爷们是到点下班由华捕和印捕负责夜间值班没有紧急案件发生的时候他们当然是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上一觉。 今天像往常一样值守的人员东一个、西一个的打着盹只有几个苦命的新人坐在小隔间里努力睁开眼睛跟面前的打字机搏斗。 “哒哒叮铃哗啦” 一个入职不久的巡捕打完一行铅字提示铃声将其从半昏睡中惊醒他伸出手将换行拨杆拉回原位接着疑惑的看向玻璃隔档外。 刚刚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某非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偷进错了门稍稍犹豫了一下此人垫着脚看了看长长的过道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得的巡捕挠了挠头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是想多了什么人敢来巡捕房偷东西何况是总巡捕房坐下后继续机械码字。 打字机旁的台灯发出淡淡的白光透过玻璃照在墙上朦胧的光线下方是一道黑影紧紧贴着隔档坐在地上手中反握着根钢刺。 差一点就暴露了。 夜间值班的人员不多互相应该都认识要是远一点还好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交流靠着一身制服可蒙不了人那样就麻烦了。 丑女人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弯着腰在地板上慢慢前行直到走进了一条黝黑的走廊中才直起身子快步向着此次行动的目标而去。 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怀中抱着从监狱值班室里拿走的文件用来遮挡手中的钢刺到了关键时候这是唯一可用的武器。 侦缉股。 治安股。 内务股。 丑女人回忆着总巡捕房内部的布局余光扫过一间间办公室的门牌左拐右拐后停在了一扇铁门前上面还挂着两把复杂的铜锁。 这是一种常见的防范和保密手段开门需要分属不同部门的人同时在场优点是能有效避免营私舞弊缺点是进出复杂、太麻烦。 在任何国家的任何机关中但凡需要如此保护的地方一定是要害科室像是财务室和档案室那么对警方来说最重视的是什么。 证据准确的说是物证室。 这扇大铁门的后面放满了巡捕房破获和未破获案件的证据包括很多曾经轰动一时的大案按照要求应该是有人全天候看守。 不过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跟成千上万件的凶器做伴想想都觉得瘆得慌加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事此地没人看管很正常。 丑女人带上手套迅速解开左袖的衣扣咬着牙从胳膊上拽出了一根金属丝拿衣服擦掉上面残留的鲜血将其放进了锁眼之中。 1分50秒第一道锁打开。 3分30秒第二道锁打开。 她将铜锁放进衣兜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将铁门边角摸了一遍防止有自动触发的报警装置随后把门开了一条小缝钻了进去。 随即手电筒的光柱在漆黑的房间里亮起划过一排排巨大的木架每一个架子的侧边还贴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具体的年月日。 丑女人没有浪费时间依照标签找到了民国二十三年、十二月份木架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牛皮纸袋纸袋外面标有案件的名称。 她略过那些体积较大的物证将手电筒用牙齿咬着双手左右开弓翻找着什么几分钟过去了一个小纸袋出现在架子的最底部。 终于找到了。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节替换 丑女人看了看小纸袋上的案件名惨白的手电筒灯光下黑色的手写字格外刺眼手上又轻轻捏了捏当即摸到两个不规则物体。 想要确认里面是什么就必须亲眼看一看可惜封口处被胶水粘得严严实实的还盖着总巡捕房的印章只要打开就会被人发现。 如果在其它地方倒一杯温度合适的热水融化封口的胶水就够了这是情报届的惯用手法问题是这里是巡捕房没有热水可用。 她想了想卸下手电筒前方的玻璃片再将手电筒倒扣在纸袋上静静等了一会等再次拿开手电筒后封条已经可以轻松揭开。 干情报重在随机应变没有热水可以利用灯泡的温度难点是要精准把握时间不能将纸袋烤坏显然丑女人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她瞄了一眼纸袋内部直接蹲下身子脱掉皮鞋用力扣下了左右两边的鞋跟从里面分别取出了一件东西换掉了纸袋里的物证。 做完这一切丑女人将封口和其它物证快速恢复原样悄然退出物证室关上大门把锁锁上细心旳擦掉了锁眼周边的摩擦痕迹。 巡捕房里不都是饭桶不仅有很多家传的破案高手还有最新的刑事侦查设备行动中不能留下任何漏洞否则很容易暴露行迹。 出门后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她没有着急撤离而是沿着过道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一扇窗户旁边并拽了拽两边的绒布窗帘。 很结实也很厚实。 丑女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又扫了一眼旁边墙上的电线顺手将黑色线缆从墙上一把扯下放在窗台边沿的棱角处快速摩擦起来。 由特种布料制成的绝缘层几下就被磨断带着110v电压1的铜线也没坚持多久很快就断成了两截噼里啪啦的冒出了几团火花。 作为租界的核心机构总巡捕房拥有24小时不断电的特殊待遇电力供应非常稳定这方便了工作同时带来了一定的安全隐患。 比如火灾。 她小心翼翼的摆弄着断开的电线将火线与零线搭在一起放在窗台上又提起窗帘一角慢慢盖了上去几秒后一阵黑烟袅袅升起。 短路造成的瞬间高温加上易燃的窗帘、随处可见的纸质文件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会成为一片火海希望火警股有人值班吧。 丑女人想到这轻笑一声抽了抽鼻子一股难闻的焦糊味涌入鼻腔随即潇洒转身向总巡捕房后门跑去必须要抓紧时间撤退了。 轻车熟路的绕开办公区她走出一扇小门进入了总巡捕房的后院看着远处人影晃动的警卫室一弯腰钻进了低矮的长青灌木丛。 借着路边的灯光和月光能清楚的看到有两个背着步枪的警卫人员在门口处来回走动巡逻窗口还伸出一支布伦式轻机枪的枪管。 总巡捕房入夜后由全副武装的驻军负责警戒从外面摸进来难度太大只能从内部想办法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冒险混进来的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此时被引燃的窗帘已经熊熊燃烧火焰顺着天花板和地板四处游走在烧透薄薄的门板后钻进了周围的办公室火势逐渐失控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其中一间屋子竟然保存了大量的威士忌酒瓶爆裂后流出的高度酒液淌到什么地方大火就蔓延到什么地方。 原本计划中吸引注意力的小火灾在阴差阳错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英国人花了大价钱建造的总巡捕房很可能会成为一片废墟。 对此丑女人毫不知情依然耐心的蹲在原地一边盯着大门方向一边默数着时间数到两分钟时几声巨响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嘭~哗啦。” 巡捕房内部的火灾让室内温度急速上升由于内外压强相差玻璃被气浪击碎火焰有了氧气的助燃直接窜出窗户染红了夜空。 这么大动静聋子都能听得到值班的巡捕闻声发现楼中失火立刻有人端着各种工具去救火还有人跑出来寻求门口警卫的帮助。 “快来人着火了。” 负责整个公共租界治安的重要部门发生火灾警卫们自然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无需多言便一起冲了过去只留下了一个人来看门。 丑女人见状没有轻举妄动在地上抓了把土擦在脸上起身借助着灌木丛的掩护移动到警卫室后墙扯断了通向外界的电话线路。 只有一墙之隔的警卫完全没有察觉自身通讯被人截断这会正伸着脑袋看向燃烧中的总巡捕房被火光照亮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忽然一个巡捕从黑暗中飞快的跑到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就用英文焦急喊道:“火势太大了我需要找电话通知探长们。” 听声音是个女人这不奇怪巡捕房从二十年代就招收了一批女性担任后勤、文书工作现在这种情况确实要让那些大人物知道。 “好的请稍等。” 警卫见对方回头灰头土脸的样子没有多想随后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听了一会后面露无奈:“抱歉大火可能烧断了我们的电话线。” “什么那怎么办。” 女巡捕闻言面色惊慌的反问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大门下一秒拔腿向着外面跑去同时回头大声喊道:“我去外面找电话。” “hi” 警卫抬起手想要问一问对方的姓名与职务但是没等说完来人就没了踪影只好放下胳膊心中感叹巡捕房的人员果然训练有素。 再说女巡捕离开总巡捕房立刻冲进了最近的弄堂弓着身子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奔跑不时翻过拦住去路的矮墙动作非常利落。 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在跃过一条两米宽的臭水沟后她跳上了一辆等待多时的汽车司机没有犹豫脚下狠狠踩下油门踏板。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节八嘎呀路 “呜” 车辆猛地往前一窜迅速驶离颠簸的车厢里有人将递过来一个水壶女巡捕拧开瓶盖往手上倒了些透明液体在脸上大力搓揉。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伪装成巡捕的丑女人经过清理脸上露出了光洁白皙的皮肤等取出了口鼻的填充物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逸君没事吧?” 左重看着恢复样貌的何逸君心中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回到驻地记得好好洗个澡这些东西的毒性很强不及时清洗对身体不好。 另外我要批评你一句以后不要穿脏水浸泡过的衣服这很容易引发伤口感染明天找个医院检查一下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他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简直是不要命了天知道那些水里有多少病菌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发炎就代表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况且沪上可是血吸虫的高发地区即使是为了更好的进行伪装也不该如此冒险任务遇到困难可以慢慢解决人没了就全完了。 被训了一通何逸君理了理鬓发温婉笑道:“这样做可以掩盖自身气味还能减小被搜身的几率鞋里藏旳东西绝不能被人发现。 至于安全方面您放心吧那帮巡捕的身手很差伤不到我女监的囚犯也全是普通人很好对付只是胳膊上被对方踢了一脚。” “总之要小心。” 左重听完脸色好看了一点对于这种结果不算意外何逸君进入特务处之后就没放松过一天每天都在练习射击、搏击和电讯。 行动能力就算在情报科都能排得上号别说对付几个黑皮和江湖混混就是面对职业特工也有一战之力所缺的无非是经验而已。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起了正事:“行动是否顺利余醒乐给的布局图准确吧还是太匆忙了否则应该派人进去实地勘察一遍才是。 英国人滑头的很建造和装修总巡捕房是从鲁省、港城招的人咱们的手目前够不着那么远的地方只能靠华东区这些地头蛇了。” “布局图很准确。” 何逸君严肃的敬了个礼:“按照计划我找到物证室将证据进行了调换潜入和撤退的时候没有暴露真实的样貌报告完毕请指示。” 第一次执行这么重要的行动哪怕经过两年时间的专业训练她心中依然没底实战跟训练是不同的敌人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所以在跟一枝花和其手下的搏斗中何逸君没有留情全力应战副处长说过单纯的好人干不了这行廉价的善良只会伤害自己。 左重微微点了点头对方的表现让他很有些感慨当初那个失去双亲的女孩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那股子狠劲这点很难得。 他指了指车座上放着的一套新衣服:“抓紧时间更换服装咱们会路过公共租界的关卡到时尽量不要开窗对方应该闻不到味道。” “是。” 何逸君说完两下穿上了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将换下的巡捕制服找了个地方藏好昂首挺胸地坐在汽车里根本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左重抱着胳膊看着前挡风脑中把这几天的事过了一遍长谷良介这家伙完成了第二步公共租界巡捕房也布置好了该动手了。 英国人和日本人曾经是狼狈为奸的盟友关系很好哪怕双方目前为了南亚利益勾心斗角但关系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撕破脸皮。 要想破坏他们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找一个好的突破口还要把事情搞大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就落在生田隆喜身上了。 对方是松本家的赘婿松本家又是日本的传统贵族与政府军队、天蝗、资本家关系密切任何事跟松本家扯上关系都是大事。 左重看了看手表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你跟何逸君先回去我先下车有什么急事打电话去日本领事馆附近的夜总会找冈本先生。” “是。” 开车的小特务应了一声将车停进了一個巷子里防止左重下车时被其他人看见在租界行动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一刻不得放松。 左重跟一旁的何逸君微笑着点了点头打开车门拐了个弯迅速消失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向虹口区准备找长谷良介好好的聊一聊。 这家伙是夜夜笙歌只要天没亮去夜总会之类的地方一定能找到人也是奇了怪了他就不需要休息吗真是搞不懂日本人啊。 对方要是把花天酒地的精神头用在工作上恐怕早就坐上天羽英二的位置了不过有失必有得谁会相信这种人是特务处鼹鼠呢。 左重脸上露出笑容脚下步子加快了几分花了半个多小时到达了日本领事馆所在的街道刚找两家就听到了长谷的鬼哭神嚎声。 这个王巴蛋一边搂着一个穿着和服的矮冬瓜啊不是日本女人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唱着昭和小调两只手摸来摸去的很不老实。 他旁边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女人怀里还有人大声喊了一句:“岩井部长不要亲了给我们大家唱上一首吧。” 岩井部长? 是日本沪上领事馆的情报部长岩井吗。 左重眯了眯眼睛之前长谷介绍过此人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外挂手机加上干情报的又很注重隐私就一直没有搞到对方的近照。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他摸着下巴眼珠一转看来今天要重操旧业了啊别说这么长时间没搞偷拍真有点怀念那种心跳的感觉。 打定主意名侦探左重将手机从空间里拿出来握在手上起身走过长谷良介等人身边手指不停摁动按钮将所有的人一一拍下。 正在喝酒的长谷良介看到施施然走过的左重吓得差点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见鬼中国人胆子太大了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出现。 八嘎呀路! (赶飞机定时发布错字回改)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节严于律己 长谷良介看着左重走远放下手中的酒杯醉醺醺的对岩井说道:“岩井君我去一下厕所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跟服务员说。” “哟西吆西。” 岩井这会正趴在陪酒女人的怀里闻声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挥了挥手嘟嘟囔囔的回了两句又一头扎进深不可测的温柔乡。 其他日本特务纷纷起身弯腰恭送课长先生他们这些蹭吃蹭喝的对待金主客气点怎么了这事不寒碜别人想跟来还没资格呢。 长谷良介微笑着跟众人点了点头一步三摇的向着厕所走去等进入走廊之后警惕地站在墙角处观察了一下身后是否有跟踪者。 左重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好了长谷不用这么鬼鬼祟祟你在夜总会遇到熟人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两句话等会你继续享乐就好记得与岩井打好关系此人这么年轻就担任领事馆情报部长上层肯定有关系。 你跟着他发展不会小你的位置越高接触旳情报等级越高获得收益就越多如果需要特殊经费可以联络我这点小钱值的花。” “谢谢冈本君钱就不用了。” 长谷良介拽了拽领带财大气粗的说道:“情报联盟那边的生意非常顺利赚来的钱足够我请岩井开心您过来是不是有事情吩咐。” “恩第三步可以发动了。” 左重低头点了一根烟口中幽幽道:“一定要找个好借口英国人和你们领事馆的人不是傻子事情发生之后很可能会影响到你。 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怀疑一个人不需要证据我可不希望在报纸上看到你被处决的新闻报道一切小心事不可为就果断放弃。” 他不想给对方太大压力特务处在这个家伙身上下了重注要是战前就出事太可惜了怎么也要多用几年将花出去的钱收回来。 “好我知道了。” 长谷良介不知左重的想法说了一句就扶着裤腰带走了出去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和笑声看来特高课长先生很受欢迎。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左重转身回到了座位在喧闹的夜总会里喝着威士忌看着形形色色的客人来来往往在天亮前起身离开。 当天下午。 长谷良介打着哈欠进入了情报部长岩井的办公室顺手将一根雪茄扔给了顶头上司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前的凳子上懒洋洋说道。 “岩井君东京方面还没有消息传来吗一个情报副部长的任命怎么会如此艰难那些大人物难道没其它事情可做吗真是可笑。 帝国和国民养活他们不是让他们在上面争权夺利的看到生田隆喜那副胜券在握的恶心模样我就恨不得一枪打死那个王巴蛋。” “哈哈哈你啊。” 顶着一对黑眼圈的岩井笑了剪开茄衣点燃火机口中劝道:“稍安勿躁派系的斗争不是一两天就能决出胜负的你要有耐心嘛。 至于开枪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松本家在东京都很有影响力连天蝗陛下都要考虑对方的意见此事要是传出去很容易引来攻讦。” 岩井当然愿意让长谷担任副手除了同一个派系的原因外一个花钱大方能力不俗还不争强好胜的下属那个上司会不喜欢呢。 不像那个生田隆喜仗着有松本家的后台在领事馆除了领事阁下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平时出去聚会时连一円钱都不舍得掏。 这种人如果不是有深厚背景早就被他发配到金陵借中国人的手收拾掉了反正死在民国首都的帝国间谍多的是不缺这一个。 “八嘎。” 长谷良介小声骂了一句然后眼珠一转探身说道:“岩井君不能杀掉生田隆喜给他一個教训总是可以吧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领事馆的人都在说你和我迟早要被对方赶走这样发展下去我一个小小的特高课长倒是无所谓就怕影响到你的威信啊。 而且前段时间我去见约翰恺自威生田隆喜和他的跟班偷偷跟踪过我万一被他知道情报联盟的事情咱们两个的麻烦就大了。” “纳尼?”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岩井听到这话一骨碌坐了起来一脸严肃的问道:“长谷君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你这么说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知道你们的矛盾很大可绝不能栽赃陷害上层不会允许石猪射太郎领事不会允许我也不会允许你地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与情报联盟合作的事一旦曝光我自己同样没有好下场又怎么会引火烧身岩井君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长谷良介装作苦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这个是生田隆喜跟班的自白书他跟着对方没捞到任何好处便主动找我坦白。 好消息是那个赘婿目前没有什么收获只是跟着我去了夜总会拍了一些照片据说还花了不少经费要不要向领事先生汇报。” “桥豆麻袋。” 岩井冷着脸摆了摆手没有表态拿过自白书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很快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上面记录的内容跟长谷说的一模一样。 生田隆喜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竟敢擅自调查一个同僚这是情报机关的大忌谁还没点秘密呢全都查出来那还得了。 难道他没听过有句中国话叫县官不如现管吗松本家在本土势力是大可这是沪上自己可以给对方面子也可以不给对方面子。 放下自白书岩井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语气和缓道:“抱歉长谷君实在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一些请你多多谅解。 你说给生田隆喜一个教训请仔细的讲一讲确实不能让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查下去了近期你先暂时停止跟约翰恺自威的联络。” 他想得很明白若是长谷在栽赃陷害这件事就不能掺和反之要是生田危及到了自身的利益以及安全那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别说区区一个赘婿就算是真的贵族又怎么样沪上多的是拿钱办事的枪手五百大洋可以买只手一千大洋就有人愿意去杀人。 对面的长谷良介闻言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成了想要完成胖虎的计划就必须想办法说服岩井否则这个老特务定然会看出问题。 对方从同文书院毕业后在民国各地待了很长时间一直从事秘密情报工作对于阴谋有着敏锐的嗅觉想要彻底瞒过此人不现实。 长谷脑中快速运转随即压低声音说起了计划:“公共租界巡捕房最近在查候鸟盗猎者此事在沪上闹得很大很多报纸都在关注。 要是生田隆喜因为这件事被英国人抓住那这家伙的人就丢大了松本家想找麻烦也没有理由谁让咱们的赘婿先生跑去盗猎呢。 更重要的是等他蹲过租界牢房后再说出我和情报联盟合作的事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在报复约翰恺自威这是两全其美之策。” 这 真是个好主意。 岩井的眼睛就亮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可以给对方一个深刻教训又不会过于得罪松本家还能除去自己心头的隐患。 不过有一个问题得解决他皱了皱眉头:“要怎么让生田隆喜去打猎呢此人虽然跟军方的关系不错可自诩文士很少使用武器。 连领事馆内部的射击训练对方都没有参加过我看可以找机会把猎物和枪支扔到生田隆喜的汽车里再让恺自威带人半路拦截。” “这是个办法只是” 长谷良介将脑袋放在岩井耳边轻声说了句:“去枪械室领取枪支需要签字没有那家伙亲笔签名黑锅怕是不好往对方头上扣。 再说抓贼抓脏不能抓生田隆喜一个现行他是不会痛快认罪的要是惹来上层插手难保生田隆喜不吐露我跟英国人见面的事。” “吆西你说的很对。” 察觉计划有漏洞的岩井陷入思考许久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正是猎野鸭的季节领事馆组织一个射击比赛很正常吧。 至于在比赛中会不会有人趁机偷猎候鸟那就很难控制了嘛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太对了部长。” 长谷良介面露喜色一拍桌子义正辞严的说道:“大家平时工作很辛苦您为了犒劳大家给我们一个放松的机会完全是出于好意。 谁知道有人无视法律和帝国的荣誉跑去偷猎珍稀的候鸟被英国人抓走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怪就怪他自己做错了事。” “哟西很好那长谷君你去安排吧对了按照外务省去年下发的使领馆枪支管理条例不管什么人借用武器都要签字画押。” 岩井吸了雪茄要烟雾缭绕中意味深长的说道:“组织射击比赛的时候要严格执行这个文件就从你我做起我们要严于律己嘛。” “哈依。” 长谷良介一低头大声回道。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八节你在教我做事? 几天后。 日本驻沪上领事馆三个情报部工作人员在办公室里小声聊着天一个秃头神神秘秘道:“岩井部长要组织射击比赛都听说了吗?” “听说了据说是部长觉得我们工作辛苦让大家放松放松到时领事阁下也会前往观看比赛。”另一个人说出了刚收到的小道消息。 “纳尼领事阁下会去。” 秃头激动了看来这场比赛不仅要去还要努力取得好名次跟顶头大上司打好关系什么的无所谓自己主要是想陶冶一下情操。 “呵呵你们两个说的不是最新情报我听特高课的人说长谷课长个人拿出10000円日元作为比赛奖金。”最后一人小声透露。 10000円! 对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枪械室跑去枪和枪是不同的经过校准的新枪肯定比旧枪要准得多得先下手为强。 看着同僚跑走最后那人想到自己宿舍里的步枪轻蔑一笑:“アホ(阿呆)现在才去借枪已经迟了这次比赛的奖金我拿定了。” 相比于领事馆工作人员对比赛的期待生田隆喜的心情就很不好了他背着双手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嘴里咒骂着岩井和长谷良介。 “八嘎呀路什么打野鸭比赛卑鄙明明知道我不擅长射击还要组织这样的活动这两个王巴蛋一定是想看我在大家面前出丑。” 他自我脑补了一番竟阴差阳错旳猜对了一部分事实面对这种情况生田隆喜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要主动出击予以还击。 问题是如何还击呢。 赘婿先生想了想同样意识到了武器好坏的重要决定去枪械室看看如果能找到一支经过精心保养的枪支成绩至少不会太差。 生田隆喜理了理乱掉的头发出门朝着目的地走去结果刚走到半路就看到走廊里一条长长的队伍很多领馆工作人员在排队。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妙加快脚步直奔枪械室的位置而去然后看着枪械室门口拥挤的人群发起了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比赛的消息刚刚放出来甚至没有确定他们为何这样踊跃难道就不怕是流言吗该死的这下好用的枪支恐怕都被人抢走了。 “闪开。” 生田隆喜想到这蛮横的推开其它人打开铁门直接走进了枪械室里找到了忙得满头是汗的负责人小野面色不善的说了一句。 “立刻找一支没使用过的步枪校准好送到我的办公室要是比赛的时候枪出了问题就算你是同文书院的人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小野听完这句话恨不得找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给这家伙打成马蜂窝有特么这么求人的吗松本家的女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还收拾自己自己是领事阁下、岩井部长和长谷课长的同校晚辈一个副部长任命都拖了这么久的废物哪来的勇气放这种大话。 于是他轻笑一声:“抱歉生田先生领事馆的武器都是军中退役的武器您要是想要新枪只能去海军陆战队看一看那里或许有。” “八嘎!啪!啪!” 生田隆喜被对方漫不经心的语气激怒当即赏出了两个耳光小野的腮帮眼看着红肿了起来周围围观的日本特务不禁皱起眉头。 此人未免太霸道了大家都是用得旧枪凭什么你就要新枪射击比赛就是个消遣这么搞有什么意思干脆宣布你是冠军得了。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想得罪手眼通天的松本家族特务们纷纷用目光和精神支持可怜的小野君仗义执言不存在的。 “你们都给我滚回去。” 那边生田隆喜朝着众人怒吼了一声不讲理和没脑子是两回事领事馆不是军中在这么多人面前殴打同僚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特务们选择了从心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枪械室内外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小野的脸色又红又白红是因为愤怒白是因为吓得。 遇到个臭不要脸偏偏有背景的上司实在是太危险了对方就是把他打死可能都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谁让人家上面有人呢。 另一边生田隆喜的怒火发泄了几分冷哼一声走到枪柜的旁边一把拉开柜门找了起来结果里面确实都是些使用过的破烂货。 这下尴尬了原来小野没有说谎他有点不死心又扫了几眼目光忽然停在了柜子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個被油纸包着的长条物体。 生田隆喜眼前一亮伸手将这东西拿在手上撕开了外面的油纸一支八成新的三八式步枪出现在眼前乌黑的枪管闪耀着寒光。 他高举着枪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看向小野:“该死的混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什么要把好枪藏起来你是不是想比赛时自己用。” “啊不是。” 小野肿胀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惊慌飞快地摇了摇头:“这是我帮长谷课长从军中借来的放在枪械室保养您可千万不能拿走啊。 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找我的麻烦求求您了明天我就是去偷去抢也会为您找到一支全新步枪校准好送到您的办公室。” 什么? 是长谷良介的枪? 那可太好了。 生田隆喜差一点笑出了声真是天照大神开眼啊如果是别人的枪自己说不定还会考虑下但那个王八蛋的自己必须得拿走。 下一秒他扬着脖子不阴不阳的说道:“不需要了武器是帝国资产不是某个人的既然长谷课长现在不在这就先借我用用嘛。” 讲完这句见小野还想说什么生田隆喜脸色阴森森道:“你害怕对方找你的麻烦就不怕我找你的麻烦吗你放聪明点不然” 放了句狠话他抱着枪就准备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听说长谷身手很厉害万一此人收到风声过来将自己堵在枪械室就遭了。 那边小野叫他要走急了把心一横拦住路哀求道:“生田先生您要拿走这支枪我无法阻拦可按照岩井部长的命令您必须签字。” “签字?” 生田隆喜有些不解情报部包括领事馆对于情报的管理很严格其它方面就马马虎虎比如领枪只需枪械房登记就行不用签字。 “是的。” 小野弯下腰语气十分陈恳的说道:“外务省下发的使领馆枪支管理条例规定所有人领取武器都要签字岩井部长也不例外。” “好吧把签名簿给我。” 听到最后一句生田隆喜不耐烦回答了一句在小野双手递过来的本子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名字随即大摇大摆的走出枪械室。 看着此人远去的背影被打了两个耳光的小野摸着腮帮眼神里满是怨毒不过等看到手上的签名簿脸上的表情逐渐生动起来。 耐心地等了几分钟他毫不犹豫关上门拿着投名状一溜小跑前往长谷良介的办公室事情跟预想的一样生田隆喜果然中计了。 就这样的大傻子还想跟长谷课长斗简直是痴人说梦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此人那自己选择哪方站队就很好选择了。 几分钟后。 小野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张豪华的办公桌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进行了汇报又将签名簿轻轻放在了桌上口中请示道。 “长谷课长情况就是这样按照您的吩咐我说出那支枪是您的生田隆喜当即就拿走了您要不要出面警告他一下显得真实。” 一边听着小野的讲述长谷良介一边用笔翻了翻签名簿防止留下指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张牙舞爪的名字想了想他冷冷问道。 “你在教我做事?” “啊不不是。” 小野被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将腰弯了一百八十度脑袋差点就撞到了膝盖上由此可见想在日本的机关混有个好身板有多重要。 “呵呵起来吧。” 长谷良介脸色一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飘飘道:“警告他就算了我知道生田隆喜无缘无故打了你两巴掌你心里有气很正常。 但你不该试图利用我这个仇我会为你报保证你满意好了回枪械室继续工作吧有什么新情况及时通知我我不会亏待你。” “哈依谢谢长谷课长。” 小野美滋滋的走了有了对方的扶持自己在领事馆的前途必然是一片光明这都得归功于生田隆喜啊这么想想腮帮都不疼了。 等他出去长谷良介眯起了眼睛关系到胖虎的计划这个人不能留了想要掩盖某件事伪证是个办法死无对证也是个办法。 “别怪我心狠是你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位置出现明年这个时候我会为你多烧点纸的。”特高课长先生起身站在窗前喃喃自语道。 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节一个电话 公共租界总巡捕房。 “先生们几天了? 约翰恺自威站在一条被大火焚毁的残破走廊里沉默许久突然起脚踢散一块地上的石膏板扭头看向一旁的总巡捕房头头脑脑们。 “你们让一个大活人从监狱逃出来又让她在这里放了把大火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结果你们现在tmd告诉我人还没有被抓到?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巡捕房已经失去对沪上的掌控如果是这样我会提议工董会立刻解散巡捕房由伦敦派人来管理公共租界。 沪上这样一个流淌着无数金钱的大都市很多人都想从中插上一脚我觉得苏格兰场的侦探们会很乐意帮诸位这个忙的好不好?” 他笑眯眯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藏在背后的双手却暴起了青筋忍住打死这帮碌碌无为的高级警官的冲动冰冷的目光里满是杀意。 此番话一出脑满肥肠的巡长、探长、督查们脸色一变没了总巡捕房自己屁都不是黑帮份子会将他们吃旳连骨头渣都不剩。 “sir请您和工董会放心目前巡警已经全部上街模拟画像也发给了漕帮方面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该死的犯人找出来。” 一个身穿制服的白人督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微微弯下腰做出了保证其他人也忙不迭地点起了头苍白无神的脸上写满了惊慌。 “哼。” 约翰恺自威冷哼一声转身走出火灾现场前往会议室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目的是讨论案件的后续处理以及如何消除负面影响。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严厉的眼神环视一圈:“逃走的女囚犯能击倒这么多女黑帮份子放火和撤离的手段也很高明一定受过训练。 而且特别部的人看过死伤者对方用的是标准军用格斗术我有理由相信她是中国人、日本人或者别的什么势力的职业情报人员。” “是的先生。” 白人督查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份文件介绍起来:“依据法医的检查一号死者下颚部位被完全击碎二号死者的后脑受创严重。 凶手肯定不是普通人收到这个消息后我们对国府的特工总部、日本领事馆、法租界政事治安处进行了监视但没有发现嫌犯。 对方要么进入了蛰伏状态要么是离开了沪上我希望得到帝国商业航运公司的支持调查案发后通过邮轮前往外地的乘客名单。” 约翰恺自威面色好看了点这条侦破路线虽然是大海捞针可总归是个办法巡捕房总算是聪明了一回问题是光有这点还不够。 他快步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了窗户嘈杂的叫嚷声随之传进了会议室约翰恺自威指了指外面开口冷声说道。 “看看外面那些疯狂的记者若是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不光是你们连我都要接受伦敦方面的质询大家都不想去东南亚任职吧。” “当然先生。” 白人督查作为代表连忙表示赞同随后小心翼翼的说了个建议:“要不要像以往遇到棘手案件那样找個人顶罪先将舆论压下去。 这样不仅可以让讨厌的报纸闭嘴也可以迷惑真正的凶手只要对方放松警惕露出了破绽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她背后的黑手。” 顶罪这是老传统了。 前朝的时候有钱、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里遇有人命官司就会以重金收买贫寒子弟或无业游民来顶替真正的凶手去认罪伏法。 因为这些顶凶者为了钱财而主动去送死的行为就好像是因贪食而被人任意玩弄、宰杀的白鸭所以民间有知情者称之为宰白鸭。 公共租界巡捕房为什么要吸收黑道份子担任巡捕一是为了打探到消息二就是为了控制愿意顶罪的穷人这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约翰恺自威闻言有些犹豫倒不是于心不忍比起带英在殖民地做的那些事宰白鸭都算是大慈大悲了至少认罪就能死个痛快。 考虑了一小会他最终摇了摇头:“不行太多人关注这件事一旦被曝光就是巨大的丑闻要想个更加稳妥的办法大家再想想。” 总巡捕房高层面面相觑搜肠刮肚想了很久依然一无所得要是有办法将事情压下去他们早就干了哪用等到约翰恺自威说话。 半个小时后。 终于有个华人小巡长畏畏缩缩举起了手约翰恺自威抬抬手示意其赶紧起来说话并且面露期待祈祷对方能说出一个好主意。 “报告捕房越狱案和纵火案的影响太大督查的主意是目前比较可行的办法只是报社出于销量考虑一定会穷尽全力追寻真相。” 小巡长起来后先捧了捧白人督察免得以后被小鞋接着继续说道:“既然不能掩盖那是不是可以换个办法转移媒体的注意力。” “转移?仔细说说。” 约翰恺自威微微皱眉感觉这事有点不靠谱自己总不能为了让报纸不再报道这事就在租界放颗危险品引爆让记者们去报道吧。 小巡长站的笔直恭恭敬敬地回道:“盗猎珍稀候鸟的案子还没结束要是我们在近期抓到盗猎者就能减少民众对越狱案的关注。 那些号召保护动物的文人与市民为博取眼球也会主动出来配合宣传人类总是善忘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越狱案和纵火案遗忘。” “说得好。” 约翰恺自威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满面春风的指着对方:“从现在起你就是代理探长了案子交给你来全权负责我只看最后的结果。”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公共租界有14个巡捕房巡捕房的最高领导者是督查督查下面是探长官职低但是权利大是大部分中国人能担任的最高职务。 原本这些位置都是由黑白通吃的漕帮大佬们担任如今多出了一个探长就代表多了一个抢食的这让在场的某些人心情十分不爽。 于是他们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唯有一些白人警探们起身微笑鼓掌祝贺会议室里顿时分为了两个不同阵营。 约翰恺自威自然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冷声警告道:“诸位先生们请你们要一定记得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英帝国慷慨赐予的。 可帝国能赐予就能剥夺我不想看到某位老朋友在监狱里出现毕竟就算是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嘛大家觉得对不对。” 狗。 华人探长们听到这个敏感的字眼面色变得涨红英国佬太欺负人了竟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然后展露笑脸抬手鼓掌欢迎新同僚。 他们的势力和地位都来自于身上的老虎皮面对主人的辱骂又怎么敢反抗呢左右不过少分一份钱罢了犯不着毁了自身的前途。 “呵呵。” 约翰恺自威面带轻蔑又温和的看向新出炉的代理探长:“不要紧张你叫什么名字加入巡捕房有多久了有没有信心办好此事。 我很赞同一句中国话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给你三天的时间案子破了我亲自来为你授衔要是案子破不了你就回街道上巡逻。” “卑职叫邝福安羊城人1932年加入巡捕房在您和督查先生的领导下我们一定可以将盗猎份子一网打尽否则我自行辞职。” 自称邝福安的探长留着漂亮的口子胡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卑不亢的回道这份镇定让华人探长们暗自警醒此人恐怕不好对付啊。 “恩好。” 约翰恺自威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表说道:“那就到这里你们要全力协助邝探长如果有人敷衍了事我不会给任何人情面散会。” 说完他率先走出会议室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让秘书送上一杯印度红茶闭上双眼静静坐在椅子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可这份宁静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一阵急促的铃音响起约翰恺自威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拿起话筒沉声跟来电者聊了起来。 “哈喽。” “约翰你好我是长谷。” 听到对面的回答约翰恺自威愣了一下情报联盟是个秘密组织为了不被窃听按照约定他们应该尽量避免使用公开号码联络。 长谷以前严格遵守这一点为什么今天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难道是为了公事可公共租界和日本领事馆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吗。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原来是长谷先生不知道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要知道您的职业有些敏感我想我们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哈哈有好事找你。” 约翰恺自威听着这话更疑惑了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不过随着长谷的讲述他的表情越来越放松最后笑着挂断电话朝秘书喊道。 “快去叫邝探长来我这。” 正文 第五百八十节这枪有问题 这天沪上又是一个好天气。 蓝天白云之下有一群人手持武器站在水边和芦苇丛里对天瞄准不时开枪将一支支野鸭从半空中射下并发出叽哩哇啦的喊声。 “砰砰” “哟西长谷课长好枪法。” 日本沪上领事馆枪械室负责人小野手里捧着个水壶点头哈腰的站在长谷良介身边狂拍马屁说的长谷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野君你去参加比赛就好了嘛你可是我们领事馆有名的神枪手啊要是因此能获得石猪领事的青睐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他语气很是陈恳的劝说道对方这么一搞自己都不好意思灭口了这怎么行任务成功等于大把的钞票谁也不能耽误他赚钱。 “长谷课长请喝水。” 小野弯腰双手递上水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认准了长谷良介而不是领事官石猪射太郎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 他如此行事也很好理解石猪射太郎位高权重身边吹牛拍马的人得排队与其跟别人凑热闹不如烧烧冷灶或许有意外收获。 “这好吧多谢小野君了有什么要帮忙的请不要客气我是一个愿意交朋友的人中国人常说朋友多了路好走我深以为然。” 长谷良介说话间给步枪重新装上了子弹信誓旦旦的说着漂亮话心中却在考虑用什么方式干掉对方最好能让其无声无息消失。 掐死? 淹死? 烧死? 他一边挑选着死亡套餐一边观察着小野旳脖子和其他部位决定看在这家伙尽心尽力服侍自己的份上到时候给对方一个痛快。 唉自己可真是善良啊。 长谷良介想完端起枪在空中瞄了许久又忽然转过头问道:“小野君生田隆喜去哪了为什么从比赛开始我就没有看到过他。 还有你在那支枪准心上动的手脚真的不会被看出来吗我真想看看那个混蛋颗粒无收的狼狈模样这比赢得比赛还值得开心。” “哈依请长谷课长您放心我让准心向左偏转了几个毫米除非是用专业工具去检测否则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生田必败无疑。” 小野信心十足的表示道而后指着一处河边的滩涂:“我好像看见他带着跟班去了芦苇丛深处这个家伙应该是怕在您的面前丢脸。” “砰” 长谷良介打下一只野鸭也不去捡直接将步枪扔给了小野转身招招手:“那就好走去找找生田隆喜免得他再被水怪吞掉了。” “噗嗤。” 小野没忍住笑出了声把子弹退膛后将枪往身后一甩跟着长谷深一脚浅一脚走进芦苇丛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同僚就是没生田。 两人转了好大一圈终于在一个河湾处找到了目标生田隆喜和矮个特务站在河边噼里啪啦的放着枪可惜连根鸟毛都没打着。 “哎呀好枪法啊。” 长谷良介慢悠悠走出来阴阳怪气的对小野说道:“小野君你看一看生田君的每发子弹都跟猎物擦肩而过这是很不容易的事。 总之我是做不到的你回去一定要跟大家好好宣传宣传不能让这样的神枪手被埋没以后执行刺杀任务这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着面色铁青的生田隆喜肚子里乐开了花让你打老子耳光活该被长谷课长教训真是令人开心啊。 “行了咱们走。” 长谷良介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对方发飙的机会自己是個有气量的人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今天等着看戏就好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放在背后的手悄悄比划了个手势生田隆喜旁边的矮个看到后目光闪烁随即低下脑袋准备迎接一阵暴风骤雨。 “八嘎!八嘎!” 生田隆喜气得浑身发抖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右手紧紧攥着枪托心中一个念头不断告诉他开枪只要开枪就能打死这个敌人。 可是想想杀死一个特高课长的后果他又从心了接着像发了疯一样拎着抢疯狂的拍打周围的芦苇同时嘴中发出瘆人的嘶吼。 “啊啊啊” 泥浆、碎落的芦苇叶被甩得到处都是矮个摸了摸脸上的星星点点眼神不自觉带了一点幸灾乐祸表面上却异常严肃的劝慰道。 “生田阁下请不必担心卑职怕今天风大没有猎物便擅自做主去附近的村落里购买了几只活野鸭您一定能赢得今天的射击比赛。” “纳尼?” 生田隆喜闻言停止了破坏绿化的行为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不禁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还得让手下人提醒。 他略带期待的问道:“野鸭在什么地方你地干得非常好但是以后这种事情要向我汇报对待上位最重要的是不能有任何隐瞒。” 或许是习惯使然生田在表达感谢的时候仍然不忘装模作样的教训人这可把矮个恶心坏了只好紧紧捏着拳头强忍不爽回道。 “就在周围请你允许我将它们拿过来您再对着袋子射击留下痕迹长谷良介非常的狡猾若是不做好准备怕是会被看出破绽。” “哟西很好很好。” 生田隆喜美滋滋的摆摆手:“你快去拿来等我赢得了比赛一定不会亏待了你这样吧10000円的奖金给你三分之一3000円。” 他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来加强语气心想一个来自平民家庭的小人物3000円足够了对方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钞票吧。 “是我现在就去。” 矮个急忙去拿野鸭路上暗自感叹自己去送自白书时人家长谷科长随手就给了20000円的赏赐3000円打发要饭的呢这是。 本来出于往日的交情他还想给生田隆喜一个机会只要对方能显示出上级该有的气度他就手下留点情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去死吧王巴蛋! 矮个阴着脸的钻入了一片小树林里等出来时双手提着十几个小布袋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扑棱他朝着生田隆喜喊了一声。 “阁下请准备射击。” 为了确保命中他把布袋挨个放在离对方十米远的位置后快速跑了回来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瞎子也能打中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嘭”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生田隆喜放下枪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完好无损的目标气急败坏之下他举着那支抢来的枪跟矮个解释道。 “这枪有问题!” “哈依哈依。” 矮个连续鞠躬表示赞同眼中深处满是无奈起身把野鸭放到了五米远这要是再打不中就只能让对方将枪口顶在鸭子头上了。 生田隆喜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可身体却很诚实的端起枪忐忑地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第二个袋子上绽放出一团鲜艳的血花。 八嘎!这什么破枪! 他低头看看枪又抬头看看目标自己分明瞄准的是第一个袋子啊怎么又打歪了莫非此枪要瞄准第一个才能打中第二个吗? 算了。 能达成目的就好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生田隆喜做了番心理建设开始用刚掌握的指一打二诀窍大杀特杀没一会功夫就将十几个猎物打死结束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跟使用霰弹的猎枪不同用步枪打鸟类本就非常困难这么多猎物足够让他获得冠军至少不会是倒数第一除非其他人也作弊。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在射击比赛上落了长谷面子是一喜另外一喜则是那个情报贩子老豆。 对方按照约定在领事馆门口树上留下了三角形印记肯定是有大生意上门了想起宿舍暗格里的黄金生田隆喜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射击比赛一结束他就要去接头否则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上次见面时那个老豆有句话说的很对干这行迟到不是好习惯。 “阁下我去处理一下猎物场面会很血腥请您去河边休息等收拾好我去与你汇合。”这时一旁的矮个走近几步贴心建议道。 “很好你去吧。” 生田隆喜欣然答应肮脏的事情就该交给仆人去做像他这样的人上人发号施令就好便晃晃悠悠的走到河边计划起晚上的接头。 矮个看见赘婿先生慢慢走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猎物处一个个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了八九只野鸭和三只五颜六色的鸟类尸体。 小天鹅 黑脸琵鹭。 斑嘴鸭。 放后世光这几只鸟就够生田隆喜吃枪子的在民国虽然没那么严重但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敏感时间此事曝光绝对会引发轰动。 矮个阴笑一声将三只珍稀候鸟混在野鸭里大步朝河边走去对方就是个棒槌他就算把候鸟尸体放到眼前此人也不会认识。 (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一节生田隆喜入彀 太阳西下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的射击比赛进入了尾声参赛者拎着各自的猎物走出芦苇丛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的收获。 其中最为得意的要属生田隆喜只见他指着地上的一堆野鸭眉开眼笑的跟说着什么众人出于对松本家族的敬畏纷纷出言讨好。 矮个子趁着这个时间偷偷将三个布袋放进了一辆汽车的后备箱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对方跟人讲述射击技巧。 长谷良介皱起了眉头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生田隆喜又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转过身严肃地对小野说道。 “小野君我交给你一项秘密任务比赛结束后你跟着生田隆喜看看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绝不能被人发现做得到吗。” “哈依没有问题。” 小野闻言精神一振当即信心十足旳表示:“请长谷课长放心培训的时候我的跟踪课目成绩很好以对方的专业能力不可能察觉。” 他没有询问长谷为什么跟踪生田隆喜在情报部待了这么久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非常清楚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长谷良介叹了口气真是一个好帮手啊要不是计划需要自己还真舍不得弄死对方现在只能说句抱歉了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这时岩井陪同领事石猪射太郎走了过来打招呼的时候跟长谷使了个眼色长谷微微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岩井露出笑容。 自从知道生田隆喜在偷偷跟踪长谷他就一直寝食难安出卖帝国情报换取钱财被人知道他们就死定了就连家人也难逃一劫。 现在心头之患要没了部长先生心情很好理了理发型走上临时搭建的演讲台在手下的掌声中说了堆废话接着宣布清点猎物。 “岩井部长32只” “长谷课长31只” 一个小特务高声喊着各人的成绩只是有点巧所有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官职高低跟猎物数量成了正比还不多不少只差一只。 在场的人对这个结果似乎一点不意外拼命为两位长官的神射热烈鼓掌等岩井和长谷表示放弃奖金之后掌声更是真诚了几分。 台下的生田隆喜笑容凝固在脸上就算是去掉这两个收获最高的剩下的参赛选手也至少是20只起步自己还特娘是倒数第一名。 “八嘎作弊这是作弊。” 他很想站出来大声痛斥比赛的不公平可看看一旁微笑的领事石猪射太郎最终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手里提着步枪转头就走。 矮個躲在人群里冷眼旁观对方的离开又看着鬼鬼祟祟跟上去的小野心中若有所思知道长谷课长还有后手生田在劫难逃。 其他特务也注意到了这幕纷纷装作没有看见一个没能力的赘婿走就走了然后就听到及时雨长谷科长说邀请所有人去夜总会。 “万岁” “多亏那个讨厌鬼走了。” “谢谢长谷课长。” 欢呼声顺着风声传出去很远车上的生田隆喜听到后脸色难看用力锤了锤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飞快的向着老豆的地址开去。 他发誓等赚到钱当上情报部副部长会把今天所受的侮辱一一还给长谷良介不加倍还给那个只知道用酒色财气拉拢人的混蛋。 满腔怒火的他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跟着一辆轿车驾驶位上做了面部伪装的小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不时加速减速。 开了一小会小野惊讶的发现对方在做反跟踪动作可这又不是情报行动生田隆喜这么做的意义何在难道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小野慢慢提高警惕将培训时学到了跟踪技巧使了出来一刻都不敢放松要是耽误了长谷课长的大事那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两辆汽车就这样顺着公路开了很远最终停在公共租界的一栋新式住宅楼下生田隆喜将车停在路边气冲冲的走进了楼梯口里。 几十米外的小野看了看周围环境不禁有些疑惑作为枪械室的负责人他常常给领事馆的秘密据点运送武器可绝对没有此地。 也就是说生田隆喜大概率不是在执行任务结合前面的反跟踪这个家伙一定是在做一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那会是什么呢。 亻俞情? 还是间谍? 小野心头逐渐火热起来要是能抓到对方的把柄长谷课长定然会给出不菲的赏赐当然也可以用这件事勒索那位松本家赘婿。 那可是帝国最大的金融家族随便从手缝里露出一点来就够自己一辈子吃香喝辣了不过此事危险性很高非常容易玩火自焚。 他冷静的思考了好一会从副驾驶的位置下车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拿出望远镜观察那栋新式住宅楼试图找到生田隆喜的位置。 时间慢慢过去夜幕降临。 “咕噜” 闻着周围香气四溢的晚饭气味小野肚子里发出饥饿的腹鸣声就在他决定去找点食物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在某个窗口一闪而过。 “顶楼左数第三间。” 他自言自语的低声说了一句总算没有白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等待随后犹豫了几秒钟小野走到街对面的小商铺拿起了话筒。 没过多久在虹口帝国夜总会里的长谷良介被侍应生请到吧台接听了一个神秘电话听完之后没有说什么又要通了另一个号码。 “gogogo!” 就在他打出电话几分钟后约翰恺自威穿着巡捕房制服站在一间大办公室门口大声喊道一群全副武装的巡捕从里面蜂拥而出。 走在最后面的是代理探长邝福安此人抓着手枪快步跑出巡捕房身手麻利的跳到停在院子里的卡车踏板上拍了拍驾驶舱吼道。 “出发!” “乌拉乌拉乌拉”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一辆辆警车快速驶上了公路在热闹的沪上街头疯狂加速朝着一个方向开去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纷纷躲避。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节副处长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路边有个十来岁的少年数了数汽车的数量以及大概人数表情自然的转头离开绕了几圈走进一间挂着电话标志的店铺里。 这一切小野自然不知道在通知完长谷良介后他买了点食物回到监视位置看着生田隆喜的汽车依然停在原地轻轻松了口气。 独自跟踪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人接替很容易丢失目标可人有三急再专业的情报人员也不能违反生理规律该吃得该拉得拉。 小野想到这里咬了一口馒头伸头朝着一扇窗户看去心里对于放弃勒索生田隆喜一点都不后悔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掺和的。 钱是好用前提是有命去花。 他要是得罪了生田隆喜还有活命的机会可要是得罪了交游广阔的长谷良介就算他跑回本土也是白搭这点道理小野很明白。 况且生田那个王巴蛋为人一毛不拔说不定拼着秘密曝光也不会出一円钱所以与其提心吊胆的勒索不如跟长谷课长实话实说。 小野想的确实很周到可惜终究是颗棋子难逃被别人安排的命运比如就在他想东想西旳时候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慢慢接近。 乌黑的巷子之中这些人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后其中一个黑影举起木棍对着其脑袋轻轻一敲发出咚的一声小野应声而倒。 “晕了吗?” “报告邬股长晕了。” “拖走老规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拉去江边直接处理掉记得将这家伙身上的物品全部掏出来长相、指纹、胎记也不能留下。” “是。” 邬春阳没工夫搭理被架走的小野抬头看了看目标所在的房屋拍拍旁边一个手下的肩膀:“让人立刻发信号吧通知古科长撤离。” “好嘞。” 小特务点了点头走出巷子做了个手势随即一声清脆响亮的叫卖声响起居民区里有不少做小生意的这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住宅楼里的“老豆”坐在一张摆满了饭菜的饭桌前一边喝酒一边听半醉的生田隆喜讲述着今天所遇到的不平事心中很是无奈。 为了能将此人多留些时间他特意准备了酒菜没想到人是留下来了可对方未免太能唠叨了一次打猎的事情来回说了五六遍。 这简直要人命等听到外面的暗号古琦如蒙大赦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了生田的唠叨:“我之前说的那事您能不能想一想办法。” “这个很难的啦。” 那边生田隆喜大着舌头满嘴酒气的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赚钱但我真的没办法搞到外相先生的演讲稿内容让豆先生你失望了。” “唉是豆某为难先生了先生你先喝着我下楼给买家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需求您来都来了不能让您白跑一趟。” 古琦故作遗憾的摇摇头然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哟西豆君你去吧多谢你陪我聊一聊你放心等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进入沪上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生田隆喜摆了摆手。 呸。 等你能活下来再说吧。 古琦忍住怒火笑眯眯的回了几句漂亮话拿起衣架上的围巾和外套不慌不忙关上门顺着楼梯走出住宅楼上了路边一辆轿车。 “走带我去见副处长。” “是科长。” 他上车跟司机招呼了一声回头淡淡瞟了一眼等下再见面的时候恐怕这位生田隆喜该在土里了吧不或许是身无葬身之地。 被副处长惦记上的人有几个有下场的远的不说就说一处之前情报科长刘桂吧为人谨慎颇有手段最后还不是被击毙了。 这一次副处长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想要搞出一個大事件来生田隆喜在这种情况下能完完整整的入土都是祖上有德了。 正想着一队租界巡捕房的警车呼啸而过古琦余光瞟了瞟便收回了目光舞台都搭好了英国人也粉墨登场大戏就要开始了。 “嘎吱。” 开了没有多远汽车停在一家灯火辉煌的酒楼门口古琦下车就看到了一个情报科特务在其引领下走到顶层推开了一扇大门。 “老古啊欢迎回来。” 左重坐在沙发上笑着对他招了招手一旁的华东区区长余醒乐、宋明浩、吴景忠则赶紧起身迎接毕竟古琦是他们的同级和上级。 “哎呀原来是余区长。” 古琦双手合十微微弯腰走进屋里放下手跟余醒乐握了握颇为感慨道:“跟上次在金陵本部相见一比老余你倒是清减了不少啊。 听你说沪上这边的工作不好开展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在我民国的土地上做点事情却如在敌后一般这些年余兄你受苦了。” 此言一出余醒乐搂着古琦抱头痛哭的心都有了人人都看他独掌华东区大权作为一地诸侯逍遥自在可谁能理解其中痛苦呢。 英国人他不敢得罪。 法国人他不敢得罪。 德国人、红俄人、美国人甚至日本人他都不敢得罪自己这特么哪是来当官的分明是来当孙子的还是个伏低做小的三孙子。 “什么也不说了唉。” 余醒乐抓着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眼眶中竟然涌出了点点泪光能把一个情报老手逼到这个份上沪上情势有多严峻可见一斑。 左重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好了不要傻站着了大家坐下吃点东西顺便等等那边的消息喔老余你还不知道什么事是吧。” “是的。” 余醒乐正襟危坐恭恭敬敬的回道:“卑职收到您的电话让我在附近安排一家饭店至于原因卑职不敢妄加猜测请副处长明示。” “言重了言重了啊老余。” 左重哈哈大笑道:“你我相识于微末不必这么见外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今天晚上你的华东区能出动多少人我说的武装人员。” 嘶。 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副处长这是要干什么。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节邪不压正 余醒乐有些为难在十里洋场动用武装人员是一件很敏感的事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国际纠纷他一个小区长很容易成为替罪羊。 但上峰有令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报告副处长华东区在沪上共有武装行动人员142人一个小时之内即可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好。” 左重拍了拍沙发扶手:“立刻让他们去北川省路的横浜桥等待以枪声为信号听到枪声后从桥梁两边包围目标但不得踏入马路。 到时候以我的命令为准所有人携带长短武器子弹上膛我正好看看你们华东区的人员训练水平老余啊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余醒乐闻言脸色大变北川省路是租界擅自越出其辖区修筑的一条马路即所谓半租界道路属于租界范围两侧属于华界范围。 所以这块地界既不完全归工部局管也不完全归华界的沪上特别市政府管大家都想独占却又都没法彻底排除对方的势力影响。 这就造成了在街头维持治安的是租界巡捕而路旁仍由民国警察驻守向街的房屋以及弄堂口更是得钉上租界的门牌照章纳税。 可想而知这块地方的形势有多复杂现在左重让武装特务去横滨桥一旦与租界的军警人员发生冲突明天他就得去监狱数虱子。 考虑再三。 余醒乐微微低头压低声音提醒道:“副处长此地华洋交错、亦中亦西当年北阳和国府都曾与租界商议收回可一直没有结果。 若是咱们贸然行事只怕会给公共租界以口实给他们向金陵施压旳借口卑职以为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最好获得本部的批准” “余区长。” 左重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气严肃道:“我们什么都不做洋人就不施压了吗错了他们依然会找理由威胁政府这是洋人的秉性。 你也是在红俄训练过的职业情报人员不要学官场上的那套东西立场问题容不得两面派偶尔闹出大事情总比没有事情要好。 不是有句话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再说你不犯错长官怎么有机会敲打你像个泥鳅滑不溜秋的时间久了难免惹得上峰厌恶。” 说到这左重饶有深意的看了余醒乐一眼:“你担任区长时间不短了要是不能在领袖和副局长那留下印象前途怕是到此为止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将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毕竟特务处是军事单位有命令你必须要执行嘛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他说到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再管脸色变幻不定的余醒乐心中对这个家伙越发看不上眼了太过识时务有时候不是件好事。 为了保住荣华富贵和性命对方从地下党跳反到果党为了能坐稳华东区区长的位置秉着不做不错的态度虚度时光实为可恨。 要是让他来安排此人可能更适合研究工作比如组建一个为情报行动服务的化学研究室正好其很擅长于对爆破和药物的研究。 一旁余醒乐汗如雨下左重的称谓从老余变成了余区长很明显是在表示不满啊要是恶了这位副处长那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所有人都知道等戴副局长掌握了统计调查局接任正局长之后对方很可能会担任特务处处长和局本部的要职绝对不能得罪。 别忘记那个笑面虎的外号被其从盯上的人就没有好下场特务处老人赵理君和唐纵还在西北吃沙子据说这辈子别想回金陵了。 于是余醒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敬了个礼道:“是卑职现在就去安排今天行动的后果由我一力承当跟副处长您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这样才对嘛放心吧我左某人从不让手下流汗又流泪的让人去横滨桥也是以防万一。”左重大笑两声拍拍他的肩膀。 在场的古琦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嘴角微微扬起吴景忠很有眼力劲的打开了房门陪同余醒乐出去打电话屋里变得安静起来。 “老宋徐恩增通知了吧。” 左重突然开口问了宋明浩一句然后笑呵呵说道:“都是一个局的同事自证清白的机会我给他了希望咱们的徐处长能够抓住吧。” 因为印度巡捕被杀的案子光头差点将老徐给毙了幸亏二陈不相信自家小表弟有这个胆子出面求情光头这才宽限了些时日。 但徐恩增要是短时内找不到凶手最终还是逃不了监狱和刑场走一遭收到自己这边的消息对方应该会重视毕竟事关项上人头。 “下午就通知了我说告诉对方巡捕房在老古掩护住所附近发现了巡捕被杀案的线索只要他们盯着巡捕房一定能找到罪魁祸首。 之前监视一处的弟兄传回消息姓徐的收到情报亲自带队一处沪上站人员倾巢出动据观察都携带了武器看样子是准备抢人。” 宋明浩小声回了一句想到电话里徐恩增那句谢谢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这种人活该被副处长坑。 “恩那就好。” 左重满意的点点头又抬头看向古琦:“公共租界方面想要带目标回总巡捕房只能从北川省路走我们就在半路的华界范围动手。 这条路两边有很多新建的居民区居民之中有不少日、英、美、葡、俄、印、德等国的侨民人口来源和构成比其他地区更复杂。 加上有茶食店40家、呢绒绸布店8家、五金颜料店11家、南货店2家、水果店2家往来客人和商旅不少行动时一定要注意分寸。” 要不是北川省路敏感左重也不会让特工总部打头阵有了徐恩增这個出头鸟就算等会出了什么事情板子首先打得是姓徐的。 保了对方一条小命再甩一个黑锅没毛病吧很公平的交易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好人哪高尚情操又得到了升华。 “明白了副处长。” 古琦知道左重的意思如果真的跟巡捕房发生火并那就脱离了计划的本意要把事情搞大又不能失控确实很考验指挥者水平。 他决定达到现场后跟华东区的人员聊一聊避免有人擦枪走火比起本部的特务那帮人应对紧张局面的能力他是不太放心的。 说话间余醒乐和吴景忠又走了回来左重看了看手表说道:“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吃完去横滨桥等待目标春阳已经带人过去了。 老规矩从现在起行动一致包括我在内不得跟外界擅自联络你们都是老情报了有些事情不用我再解释了吧大家好自为之。” “是。” 所有人应了一声纷纷坐下默不作声吃起早就准备好的饭菜房间里只剩下碗筷的碰撞声十分钟之后左重擦了擦嘴角说了句。 “走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整齐划一的放下餐具起身鱼贯走出饭店上车向着横滨桥开去同时华东区人员也开始朝北川省路汇合。 再看古琦的掩护住所随着哗啦一声马桶抽水声响起生田隆喜醉眼惺忪地从厕所走出来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皱了皱眉头。 老豆出去了半个小时打一个电话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便到窗口对外看了看。 一切正常。 灯火通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大呼小叫的商户汽车也好好的停在路边生田隆喜用残存的理智想了想决定先从这离开。 不管老豆是不是被事情耽误了自己一个日本领事馆官员最好不要在陌生场合停留太长时间不然很容易引起那些同事的怀疑。 打定了主意他连忙写了张纸条跟老豆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接着走出房间并顺手关上了灯踉踉跄跄的扶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要是左重在这定然会对赘婿先生说汽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股票涨了、你知道买了鼻涕掉嘴里了、你知道甩了太迟了。 只见生田隆喜刚一出楼梯口就被无数手电筒灯光照在了脸上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被人一把扑倒随即有人惊喜地大声喊道。 “抓到了!就是生田。” 代理探长邝福安闻声走来抓着他的头发仔细辨认了一下长相一脸正气的举起右手宣布:“邪不压正此人就是候鸟盗猎案嫌犯。” “蓬蓬” 这是相机的镁光灯声一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记者们将抓捕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不明真相的市民也凑了过来。 脑袋被摁在冰冷的地面生田隆喜忽然清醒声嘶力竭的挣扎道:“八嘎放开我我是大日本帝国外交官你们没有权利抓捕我。” 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节人群里钻出一个胖子 “蓬蓬蓬” 此言一出记者更来劲了飞快的摁动快门将被压得变形的生田隆喜面部拍下日本外交官盗猎珍稀候鸟报纸销量不就来了嘛。 而带队抓捕的邝福安听到这话冷笑一声示意手下的人将对方拉起来然后走到生田隆喜面前轻轻拍了拍他脏兮兮的衣领说道。 “生田隆喜先生我奉警务处约翰恺自威先生的命令依法对你执行逮捕你有什么意见等到了巡捕房再说吧现在请你保持沉默。” “八嘎这是无耻的陷害。” 生田隆喜昂着脖子试图挣脱束缚:“”我没有盗猎候鸟你们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大日本帝国不会允许唔”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巡捕拿了块布堵住了嘴巴这是常规操作在没有进行审讯以及案情明晰前得防止犯人向其他同伙报信。 邝福安则对生田隆喜进行了快速搜身从其身上搜出了钱包、钥匙及南部手枪一支拉动枪机一看弹膛里装满了黄橙橙的子弹。 巡捕们当即咽了咽口水真是一个疯子又不是在战场上谁没事将贴身武器上膛也不怕碰撞下走火幸亏及时控制住了目标。 否则对方在闹市区开枪抵抗不知道要打死打伤多少市民那个时候别说立功不被捕房当成替罪羊扔到监狱都算是幸运的了。 “把他给我铐上顺便加上脚镣情报说此人是日本情报人员很可能会技术开锁你们要一步不离的盯着他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邝福安摸了摸漂亮旳口子胡跟手下嘱咐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楼上刚刚那扇灭灯的窗户应该就是目标停留的地点得去搜搜。 还有目标的汽车同样要认真检查恺自威透露被偷猎的候鸟尸体和偷猎时使用的枪支就在车里也是对方总不能拿手枪去打猎。 只要找到了这些证据才可以将案子办成铁案日本人一向厚颜无耻没有确凿的证据定然不会承认他们的外交人员偷猎候鸟。 看着不断拼命挣扎的生田隆喜他抬手指了指住宅楼:“一队人去那间可疑房屋搜查看看里面有没有其它的物证搜得仔细一点。 再去一队人看看汽车让围观的百姓往后退一退不要破坏了现场大家用点心回去我会跟恺自威先生如实汇报为你们请功。” “是谢谢探长。” 包括洋捕和印捕在内的巡捕们面露兴奋不管皮肤是什么颜色能关照下属的上级就是好上级立刻按照邝福安的命令开始行动。 七八个华捕在一个白人巡长的率领下冲进了楼梯口之中噔噔噔的踏步声让生田隆喜心中一惊老豆不会将情报放在家里吧。 不会吧? 不会吧! 如果英国人在屋里发现了情报那自己就完蛋了帝国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就算是松本家的女婿也不行这一下麻烦大了。 生田隆喜后悔不已他就不该来这个鬼地方见老豆的越想越害怕双腿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全靠巡捕的拉扯才没有倒在地上。 不远处一群印捕手拉手将围观者和汽车隔开可能是看在顶头上司也是华人的份上态度倒是不错并没有出言辱骂或者打人。 邝福安瞄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生田隆喜知道搜查这一步走对了房子和车里一定有要命的东西不然这个日本特工不会这么惊慌。 于是让手下将对方带到路边的汽车旁自己掏出刚刚搜出来的钥匙试了试顺利打开了车门正好看到一支步枪静静的放在后座。 “三八式?” 他略带惊讶的戴上手套将枪支拿在手里退掉子弹把枪膛和弹膛放在鼻子前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火药味说明这枪开过火。 而且开枪时间就在不久前不过很少有人会用步枪去打猎特别是灵活的鸟类这非常考验枪法没看出来此人竟然是个神枪手。 “报告发现证据。” 忽然在车后搜查的巡捕喊了一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记者和市民挤在警戒线外伸着头脑袋看向打开的后备箱。 只见里面躺着三只一动不动的候鸟其中一只脖子呈90度折断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一幕让人群一阵惊呼接着大声咒骂起来。 “戳那娘真是候鸟。” “日本人起西伐。” 邝福安在后备箱地面捏起一颗弹头让人摘下生田口中的布:“生田隆喜先生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要说车和步枪不是你的。 凭借现有的刑事技术我们可以很轻松的辨别出这枚子弹是不是从你的步枪射出的作为职业情报人员你应该知道我没骗你。” 生田隆喜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打了十几只野鸭这三只候鸟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真是见鬼了。 难道是谁将猎物放错了车这不是不可能领事馆的配车都是一个型号在光线昏暗的傍晚看错很正常问题是老豆那里怎么办。 逃跑? 这行不通一个外交人员成为通缉犯那以后的前途就完了情报部副部长就别想了说不定会被派回本土去外务省仓库吃灰。 他脑中全力思索着脱身之策嘴上恶狠狠说道:“不知道肯定是别人将这些放在了我的车上哪怕是我打的这也只是治安案件。 按照各国签订的条约我有权要求领事馆的人在场请巡捕先生注意公共租界的公董会里不光有英国人还有大日本帝国公民。” 想了半天生田隆喜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这帮该死的巡捕主动放掉他并且结束搜捕老豆的情报应当不会那么容易找到。 “呵呵。” 邝福安和周围的巡捕都笑了公董会里面是有日本人不假可管不到巡捕房头上想用这点来威胁他们纯属是有点大可不必了。 至于此案是治安案件还是刑事案件那是巡捕房决定的事容不得一個嫌犯说三道四不听话的犯人很多吃过苦头就老实了。 “行了少特么废话。” 邝福安笑完敛起了笑容戳着生田隆喜的脑袋警告道:“你也是个体面人不要逼我用不体面的方式对待你好不好外交官先生。 或许你认为不承认就能将事情瞒过去但我想告诉你一句再嘴硬的人到了巡捕房都会乖乖的交待问题不要挑战我们的专业。” “八嘎啪!” “八嘎啪!” “八嘎啪!” 生田隆喜很不服气的想要口吐芬芳结果被邝福安一个三连耳光给扇得头昏脑涨了鼻血滋的一下喷了出来百姓纷纷鼓掌叫好。 要说这些人真的在乎三只鸟被偷猎吗那是不可能的反而是日本人在沪上横行霸道的原因让所有人都恨不得生田隆喜被打死。 “诸位市民们公共租界巡捕房是对全体纳税人负责的不是某个国家和某个人的打手只要敢于挑衅法律巡捕房一律严惩不贷。” 邝福安打完嘴巴子跳上打开的车门居高临下大声道:“约翰恺自威先生说过会用最快时间将盗猎份子抓获现在诺言兑现了。 请大家相信我们会秉公执法严格按照法律对此人进行审判欢迎大家到时候去听审有什么不满意的请及时向巡捕房反应。” 表演完青天老大爷又拍了拍约翰恺自威的马屁他跳下车看向飞快跑来的另一队搜查人员只是为何对方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你们在楼上发现什么了。” 邝福安从口袋掏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烟撞了撞烟盒叼在嘴上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丝毫不知道一场特大风暴即将袭来。 “sir我们” 领头的白人巡长满头大汗哭丧着脸回道:“我们在屋里发现了一些秘密文件是关于关于帝国远东舰队和国王健康状态的情报。 我们有大麻烦了这是一起间谍案不是什么偷猎案件事关王室和海军您必须通知两位恺自威先生了这件事非常非常敏感。” 白人巡长连说了两个非常足以说明内心的惶恐千万不要以为英国人很开放私窥宫闱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桩严重的政治事件。 “噗咳” 邝福安被此人的话呛到了眼睛都咳了泪花一边扶着腰缓气一边指着莫名其妙的生田隆喜大吼一声:“把嫌犯包给我包围起来。” 他很清楚目前最紧要的任务是这个胆大包天的间谍保护好不能给对方同伙杀人灭口的机会要是对方出了问题自己死定了。 “慢着!” 就在巡捕们手忙脚乱的时候从人群里钻出一个胖子叉着腰神气活现喊道随后更多手持武器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节黑锅一个接一个 “你们是什么人。” 邝福安被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吓了一跳猛地拔出手枪对准了那个胖子周围的巡捕有样学样背靠背将生田隆喜和物证围了起来。 他们明白要是弄丢了重要嫌犯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倒霉为了不丢了这份工作或者被发配到东南亚丛林必须得拼命了。 被这么多支枪指着胖子没有丝毫慌乱转而自我介绍道:“鄙人特工总部处长徐恩增此人关系到我们正在调查的一桩重要案件。 还请这位探长将人交给我们来日徐某必有厚报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里可是有一百多人你们是没机会将人带走的。” 徐恩增大摇大摆的站在路边说完朝着身后挥了挥手一处特务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手枪、步枪和冲锋枪看上去威慑力十足。 他收到特务处方面的情报时其实是不太相信的带人过来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在限时破案的压力之下什么线索都得试一试。 没想到巡捕真的动手抓了一个人还在此人的车内发现了武器虽然不知道盗猎和杀害印度巡捕有什么关系可这条线不能放过。 看着被手下围住旳巡捕徐恩增此刻出奇的冷静在租界公开袭击巡捕是不可能的限制对方行动并施压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只要双方能和平交接局势就不会失控一个盗猎者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案的嫌犯想必这帮巡捕会给国民政府和自己这个面子。 毕竟大家都拿着几十块大洋的工资没事拼什么命啊没想到下一刻对面的探长大喊了一声准备枪支的上膛声随即响成一片。 邝福安站在印度巡捕身后面色铁青的喊道:“徐处长你现在带人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个嫌犯不只是盗猎候鸟这么简单想让巡捕房移交犯人你应该先向特区法院提出申请再不济由贵国外交部向租界提出交涉。 像这样带着人将我们围起来算什么难道国府要跟租界开战吗你要是不怕造成国际冲突就开枪吧我们人不多但愿意奉陪到底。” 如果生田隆喜没有涉及间谍案特别是关于英国王室的间谍案邝福安说不定会交人巡捕房上层也不会说什么事有不可为嘛。 问题是连秘密文件都搜出来了那人就绝不能交出去不过特工总部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抢人生田隆喜的同伙会不会就是对方呢。 想到这里邝福安偷偷跟报信的白人巡长使了意个眼色示意对方找机会离开对峙现场打电话通知约翰恺自威派人手前来支援。 万一特工总部就是幕后黑手很可能会选择痛下杀手巡捕和职业情报人员交战没有多大胜算只能依靠人数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对面的徐恩增麻爪了事情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租界的巡捕这么勇的吗面对绝对劣势都不松口想了想他开口解释了起来。 “不知这位探长如何称呼徐某人不想为难你可此人是贵方三位印度巡捕被杀案的凶手抓不到他我特工总部就洗脱不了冤屈。 而且托约翰恺自威先生的福委员长随时都会摘下我的脑袋我有理由怀疑这是租界的阴谋大家都是中国人我劝你好之为之。” 印度巡捕被杀案? 邝福安闻言一愣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的生田隆喜则是愤怒不已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头上扣昂着脖子驳斥道。 “简直一派胡言我与印度巡捕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们就算栽赃也不要用这种可笑的借口和理由大日本武士无所畏惧。 总有一天帝国会为我报仇等大日本蝗军进入这座城市会杀光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中国人和英国狗腿子天闹黑卡板载、唔” 喋喋不休的生田隆喜再次被人堵上嘴巴双方都偷偷松了一口气刚刚这家伙叽里呱啦的一阵鬼叫他们连正经事都没有办法谈。 那边邝福安犹豫了一下让人将围观的百姓赶远走出巡捕的保护拱了拱手压声音说道:“我姓邝徐处长说的案件我不了解。 但是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邝某既然吃了巡捕房这碗饭自然要为租界服务况且此人是日本外交官人就算交给你们也没用。 另外实不相瞒我们在这家伙出没的地方搜到了秘密文件与英国王室和远东舰队有关您是干情报的应当知道这件事的份量。” 日本外交官。 秘密文件。 英国王室。 远东舰队。 徐恩增和生田隆喜脑袋瓜子嗡嗡的一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跟刑事和治安案件不同情报案件非常敏感巡捕不可能放人。 一个是没想到黑锅一個接一个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先说自己偷猎候鸟然后又说自己杀了印度巡捕现在又偷了英国情报。 没完没了啊这是。 还有老豆那个王巴蛋胆子太大了这种要命的秘密文件都敢往住所放难道就没想到会有人去搜查吗狗屁的沪上高级情报掮客。 “唔!唔!” 生田隆喜用力扭动身子想要解释事情的经过在外务省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这件事情若是曝光自己不会有任何活路可言。 因为不管真假帝国为了平息英国人的怒火肯定会把他当替罪羊弄死跟两国间的“友谊”相比牺牲一个小小的赘婿很划算。 结果生田隆喜的脸上又挨了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动手的是面色不善的印度巡捕他们在沪上待得时间很长自然听得懂中国话。 听到杀害三名同乡的凶手就在眼前这帮人恨不得直接开枪打死生田只是打几个耳光已经称得上克制了谁也不能对此说什么。 果然邝福安瞄了这边一眼什么话都没都没说反正动手打人的是红头阿三们租界警务处追究下来倒霉的不是他们华捕就行。 “邝探长” 这会徐恩增有点进退两难思考了几秒钟后灵机一动:“既然嫌犯跟我们双方都有关不如特工总部和巡捕房携手办案互相监督。 这样你们可以将人带回去我可以对上面有个交待合两者之力也可以用最快速度破案别忘了在情报领域我们才是专业人士。” 邝福安看了看面带惧意的手下又看了看蠢蠢欲动的特务知道除非是拼个鱼死网破这是最好的结果于是阴着脸提出了条件。 “徐处长合作这件事太大了不是我能做决定的您要是有合作的诚意那就跟我一起去总巡捕房亲自与约翰恺自威先生商谈。 不然大家就手底下见真章我提醒您一句日本人的海军陆战队驻地就在不远让他们知道本国外交官被抓说不定会派兵阻拦。” “好就这么定了。” 徐恩增也怕事情再拖下去会出意外忙不迭答应下来拍了拍手让开道路接着上车跟着巡捕房的车队顺着北川省路一路疾驰。 邝福安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没去管狗皮膏药一般的特工总部脑中想着一件事为什么果党说杀掉印度巡捕的凶手是生田隆喜。 杀人的分明是自己。 自从被组织从港城调来沪上他就通过关系加入巡捕房利用巡捕身份保护和帮助其他同志顺便打探租界警务方面的秘密情报。 上次刺杀徐恩增和左重失败他在进入法租界之前制服了三个试图对中国女人用强的红头阿三这事怎么就成那个日本人干的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的话能不能顺水推舟? 邝福安扶着车窗轻轻敲打着玻璃认真琢磨了一会首先判断这不是一个陷阱以自己的面部伪装那个受害者不可能记得样貌。 至于那三个巡捕就更不可能了他当时下的是死手后来收到的情报也证实了对方是两死一重伤重伤者死前也没有留下证词。 顺水推舟同样不现实。 虽然约翰恺自威宣布伊丽莎白医院枪战案是黑帮火拼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这是果党和地下党之间在厮杀跟日本人完全没关系。 邝福安觉得这或许是徐恩增急于摆脱罪名便随意找了个巡捕房的嫌疑人将栽赃陷害的罪名推到租界身上如此就说得通了。 如果只是普通案件自己胆子再小一点大概率会迫于压力把人交出去人到了特工总部的手上还不是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可惜徐恩增失算了这不是普通案件今天的这场抓捕一是为了转移民众视线二是生田隆喜涉及了间谍案他们根本不会放人。 邝福安当即淡笑了一声抬头发现司机在前面专心开车悄悄将从住宅楼里找到的情报打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进行快速记忆。 “砰” 忽然一声枪响划破了北川省路上空的宁静巡捕房和特工总部的车队立刻停下巡捕和特务们手握长短枪支紧张的瞄向四周。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节做鬼也不放过你 “md什么人开枪?” 徐恩增气急败坏的冲到邝福安身边很不客气的质问了一句目光里满是狐疑怀疑这是巡捕房的人在耍花招或者是在杀人灭口。 想到这一点他就跟屁股着火一样蹿了出去跑到关押生田隆喜的囚车旁直到确认对方在车厢里安然无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邝探长有没有看清是谁开的枪是不是你的人走火了我建议将犯人交由我们保护万一遇到有人来劫狱这样会更加的安全。 我的人都接受过保护重要人员的专业训练到了必要的时候会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目标这点是你们巡捕房比不了的如何啊?” 随后徐恩增眼珠一转见缝插针旳建议道不把犯人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实在有点不安心鬼知道这个二鬼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呵呵这个就不必了吧。” 邝福安蹲在汽车的发动机后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某个位置一边打着哈哈道:“没有看清楚开枪的人只能确定枪响的大概位置。 北川省路两侧是华界巡捕房在那里没有执法权等会可能要麻烦徐处长了有贵处的职业情报人员出手定然可以找到开枪者。” 他果断拒绝了徐恩增不怀好意的建议把犯人交给特工总部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说完之后又面带笑意的反将了对方一军。 敢在闹市区开枪的人不简单那就让果党特务去试试深浅好了自己只要将生田隆喜安全带回就能获得约翰恺自威更多的信任。 这对潜伏工作非常有利一旦他正式担任探长的职务红队在沪上的活动就方便多了起码枪支和经费的问题可以很轻松的解决。 邝福安的话说出徐恩增的脸色都变了心中暗骂了一声苟东西伸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道路两侧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九甲圩。 当时也是在公路上交战自己被地下党给了一枪要不是有金属烟盒挡住子弹这会连六七都过完了这种送死的事情绝不能做。 混了这么长时间的官场徐恩增的甩锅经验丰富立刻一本正经道:“徐某觉得不妥万一这是调虎离山怎么办此事不得不防啊。 附近的华界巡警和你们巡捕应该很快就能赶到还是先让他们先去看看情况确定了开枪者的数量和武器情况再由我的人抓捕。” “如此也好。” 邝福安无所谓的点点头继续静静盯着远处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徐恩增有句话说得对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耐心等待支援就好。 为帝国主义国家办事用不着真的拼命巡捕房就没有这样的的傻子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而已过度表现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现场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过他们不说话开枪者倒是开口了一阵喊话声顺着风声传来:“是不是巡捕房的人交出嫌犯和证据我们就放你们安全离开。 如若不然小心枪子不长眼睛也不要指望巡警和巡捕了这个点没有人会在外面巡逻你们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我数三个数。” 话音未落北川省路两边冒出了一两百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甚至一个高大的壮汉端着一挺捷克式枪口不时向车队晃去。 邝福安眉头紧锁这是哪方面的人沪上能动用这么多人员和武器的势力不多基本都有国家背景比如法国、日本和民国政府。 莫非是日本人得到生田隆喜被捕的消息提前在这里埋伏邝福安跟手下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巡捕保持警戒准备看看情况再说。 旁边的徐恩增做了同样的安排接着歪了歪脑袋他总觉得说话那人的嗓音有一点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沪上?不是。 金陵? 他慢慢从记忆深处想起了一件事特工总部之前以军火走私的名义抓了特务处一个小股长后来在陈局长的压力下将人释放了。 九甲圩案件结束听说此人升了情报科副科长应该是姓左的那个小王巴蛋的亲信死鬼刘桂提过一嘴对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宋 对宋明浩。 徐恩增眼睛一亮将脑海中的声音和刚刚喊话的声音一对比简直一模一样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难道开枪的是特务处。 再看看那個端着轻机枪的人也很像是二处那个大光头的身形特娘的就知道左重通知自己来抓人没有安好心这是要截胡啊。 “三二” 这时开枪者方面开始倒数他连忙站起来试探道:“左副处长是不是左副处长我是老徐徐恩增啊你这么做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巡捕被杀案是我们一处的事二处掺和上一脚是什么意思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如今我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慢着老徐?” 那边的倒数声戛然而止一个年轻的男声响了起来很是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跟巡捕房的人在一起我的人告诉我你没抢到犯人。 是不是这帮二鬼子耍花招放心我带人来就是防着他们这一手你让一处的弟兄躲开给我们让开射界保证三分钟结束战斗。” 放心个屁啊。 结束战斗个屁啊。 那样事就闹大了黑锅不还是特工总部背死了三个印度巡捕自己就差点被枪毙要是死了这么多洋人巡捕他干脆上吊好了。 徐恩增气了个半死强忍这怒气喊道:“多谢左处长你的美意我与巡捕房方面业已商量好双手携手办案一起将案件调查清楚。 所以就不劳贵处费神了还请让开道路让我们离开等回到金陵之后徐某自会登门拜谢我和旁边的邝探长保证不会追究这件事。” 虽然左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徐恩增一个字都不信跟租界巡捕房相比特务处是更加危险的对手这次绝不能再被对方截胡。 北川省路旁的一个小树林里左重听着徐恩增的解释脸上露出了笑容老徐长进了不少啊连拉虎皮扯大旗都学会了不简单。 下一秒他仰着脑袋对外面喊了一声:“老徐啊说句实话我对巡捕被杀案不感兴趣犯人交给你们有没问题我只要一样东西。 那就是巡捕房从住宅楼里搜到的一张文件内容是日本外务省给沪上领事馆的电报这事事关日本外相广田弘毅的对华友善讲话。 这份情报我们是花了大价钱的没想到情报掮客临时变卦狮子大开口原本我是想亲自动手却发现对方的合作伙伴竟然去盗猎。” 左重带着笑意解释道:“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合作伙伴是日本外交官还被一个叫小野的自己人跟踪我们监听到此人想要跑去举报。 怎么办呢兄弟就只能借特工总部和巡捕房的手取走这份东西啦你不会介意吧如有得罪之处等回到金陵左某也会登门道歉。 你们让人将文件送过来我的人拍完照就完璧归赵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困难公共租界没理由为日本方面保守秘密对不对。” 旁边的余醒乐、古琦等人恍然大悟不同的是余醒乐以为这就是今天行动的原因而特务处的人明白这一切都是在演戏给人看。 他们早就买到了电文可别人不知道要想钉死生田隆喜就要把罪名坐实一次光明正大的劫囚行动足以证明这件事的真假。 这么做还有第二个好处那就是侧面证明情报掮客的存在加上那价值五万大洋的金条生田隆喜就算长了十张嘴巴也解释不清。 “姓左的你又坑老子!” 徐恩增听完鼻子都气歪了敢情他们忙活来忙活去全都是为特务处忙乎了娘的这么说来所谓的巡捕被杀案凶手也是假的了。 他是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心说徐恩增啊徐恩增谁不知道二处从上到下都是大骗子就没有一个好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啊。 左重被骂也不生气继续扯着嗓子喊道:“老徐你别误会我给你的消息是真的情报掮客说了那个日本外交官就是真正的凶手。 咱们都在戴副局长手下工作我又怎么舍得你被枪毙呢你不相信不要紧等到巡捕房的人审讯完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经过这一番解释之前还暴跳如雷的徐恩增沉默了理智告诉他这又是左重在胡扯问题是对方说的有理有据由不得他不相信。 最重要的是审讯的口供和证据骗不了人对方能骗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说谎完全没意义天底下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吗会吗? “咚!咚!咚!” 旁边囚车里的生田隆喜用脑袋疯狂撞击着车厢他只是被堵住了嘴外面的对话听得很清楚当听到有人跟踪时他彻底崩溃了。 小野这个卑鄙小人。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七节交出电报 相比于徐恩增的狐疑生田隆喜的愤怒邝福安就显得冷静多了听完左重的解释他想到的是能不能为民族抗日事业做点什么。 日本人在小琉球、华北、东北恣意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他们的外相又怎么会发表所谓的对华友善谈话。 左重提到的外务省电报他之前也看到了日本外务省要求沪上领事馆在谈话公开之后甄别可以利用的汉奸开战之意昭然若揭。 如果能通过特务处的途径将这条消息传递至国府高层或许能让那帮只知道攘外必先安内的果党高层认清现实不再同室操戈。 哪怕这个可能性很小。 但值得一试。 邝福安看了看纠结的徐恩增装作不耐烦地问道:“徐处长以我的看法只要特务处不动英国人旳情报这个要求可以得到满足。 我们必须尽快将犯人送到总巡捕房才能保证安全另外这是你们的内部事宜要送就让贵处人员去送我不能让我的手下冒险。” 徐恩增寻思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对日情报工作是特务处的职责跟特工总部无关自己就算拿了那份秘密文件也没用。 与其得罪睚眦必报、阴险毒辣的左重不如交出去做个顺水人情想明白这点他对邝福安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提议。 然后他随意点了个小特务去交接情报只是送过去前徐恩增鸡贼的将内容记下准备提前向金陵汇报怎么也能混个协助之功。 邝福安冷眼旁观没有阻拦的意思对地下党来说只能要将消息传出去就行至于是通过哪个情报机关传出去的根本不重要。 反正不管是特务处还是特工总部都是敌人他对果党间的狗咬狗不感兴趣要不是此地人多眼杂这两个苟特务一个都别想跑。 而那个被徐恩增选出来的倒霉蛋拿着文件胆战心惊的走入黑暗中一路跌跌撞撞见到了左重随即挺直腰杆敬了个礼大声说道。 “左特派员这是文件。” “拍照。” 左重嘴里吐出两個字就陷入了沉默以他的身份没必要跟一个小特务打招呼那样只能显得心中有鬼平时怎么做那就怎么做。 他太了解徐恩增了这家伙被自己坑了这么多次现在怕是草木皆兵受不得任何刺激自己表现的越是冷淡对方就越是放心。 “咔嚓咔嚓。” 一旁的邬春阳闻言掏出相机迅速扳动上弦拨杆在手电的照明下对准文件摁动快门期间动作非常小心没有破坏上面的指纹。 破案重在人证、物证俱全不能把巡捕房的人当成傻子要是所有物证都没有生田隆喜的痕迹他们很可能会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拍好了。” 邬春阳很快将文件拍摄完毕抬头说了一句左重摆了摆手让小特务赶紧带着文件滚蛋戏演到这步差不多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小特务看到示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在这么多二处大人物的注视下这位差一点就尿了裤子准确的说是尿了一半。 看着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左重嘴角微微扬起对古琦点了点头:“告诉弟兄们让开道路吧放租界巡捕和特工总部那帮废物离开。 顺便通知大家分散撤退距离枪响过去了这么久附近的警察和巡捕就算是一群猪这会也该反应过来了今天这事要尽量保密。 至少要做出保密的样子不然不符合咱们的一贯作风徐恩增定然会杯弓蛇影万一这家伙跟巡捕房说了什么可能会破坏计划。” “好的副处长。” 古琦恭敬地低下头转身去执行命令特务们或步行或乘车没用多久消失就在复杂的弄堂街巷里周围的百姓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帮狗特务总算走了。 吓死人了。 在北川省路住着的人早就习惯了黑帮和黑帮果党和地下党地下党和果党之间的打打杀杀明白想要活得久就要学会装糊涂。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们便熟练的关门闭窗死死捂着耳朵打定主意不管谁来询问都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此时寂寥的夜空突然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可惜落在地上和衣服立刻化成了水接着狂风呼啸而起把雪水猛烈拍打在人的脸上。 “又下雪了啊。” 左重背着手仰头看天良久后口中幽幽说道:“沪上这天气变幻莫测的很哪春阳你带人跟一跟要是押送车队遇到麻烦帮帮手。 确保生田隆喜活着到巡捕房毕竟是有职务的外交情报人员肯定掌握了很多机密日本人知道消息说不定会选择灭口或者抢人。 咱们为英国人准备了那么多的情报必须让他们跟小鬼子掐起来人证是关键中的关键不能出一丝差错具体怎么办你拿主意。” “是副处长。” 邬春阳轻轻颔首带着七八个人离开了现场只要不是面对正规军的进攻这么多武装特务足以抵抗一段时间掩护巡捕房撤退。 他走了之后一个大光头鬼鬼祟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请示:“副处长您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撤吧回去我还得继续挖” “噤声。” 左重举手拦住了下面的话瞟了一眼自觉走远的余醒乐、宋明浩和吴景忠:“那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归有光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还有我让你找的军火贩子美国人假腿开尼找到了没有抓紧时间多买点危险品要是有德国人最新的监听设备也一并搞来。” (假腿开尼来自第542节) “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归有光耷拉着脑袋犹豫了一下询问道:“副处长76号是军事参议院陈院长在沪上的私宅这么做不会有麻烦吧那可是大人物。 就算是为了监听派人进去安装设备就好何必挖一个永久性地道我和弟兄们这些天都快成老鼠了要不您让老古负责这事吧。” 大光头的表情有些埋怨由于长时间在地下挖掘不见太阳连往日黝黑的脸庞竟然白嫩了许多这对归有光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 左重听完向汽车方向走去不慌不忙说道:“少废话这些不是你考虑的事情你只要将地道挖好就够了其他的问题由我来负责。 记得挖到76号地基就停下不要破坏房屋的原本构造一定要做好加固工作沪上的土质松软含水量大很容易造成渗漏和塌方。” 他一边说一边坐上了汽车归有光知趣的坐到驾驶位客串司机发动车辆向着极司菲尔路开去余醒乐等人也迅速开车跟了上来。 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雪左重点了根烟静静的思考1935离日本正式发动全面侵略战争只有两年时间是时候做一些准备了。 在76号底下挖掘地道存放危险品和安装监听设备只是其中几项特务处有更多的工作要做比如建立独立的安全屋和情报网络。 华东区在明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很难做到百分之百的保密在这个时间点或许影响不大但在战争时期这是很致命的。 特别是保障己方行动人员安全的安全屋在必要时可以为行动人员提供藏身地点生活用品以及为了完成任务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一旦被敌人发现不仅藏身的情报人员会遇到危险放在安全屋里的宝贵物资也会被收缴华东区提供的地点只能做最后的选项。 这时汽车开过横滨桥左重将目光放到两岸密密麻麻的居民区上决定向戴春峰申请一笔经费在此地秘密购置一些房屋做安全屋。 首先安全屋不能选在在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必须在人口稠密处然后外观要低调与周围建筑物的颜色、风格、大小保持一致。 最理想的状态是与周围建筑群融为一体除了一些特殊的任务需要豪华的居所尽量使用民居进行改造加大敌人甄别的工作量。 然后价格要便宜由于使用时间延长暴露的风险会增大所以安全屋通常都是一次性的没必要花大价钱购买昂贵的高档房产。 从这两个方面看北川省路确实是个很合适的地点以后对日作战肯定能用得着左重摇开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火光一闪而过。 而远在数公里外的总巡捕房邝福安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大门派人看住特工总部人员自己朝着约翰恺自威办公室跑去。 关系到远东舰队和王室的间谍案子沪上能做主的人寥寥无几恺自威兄弟显然就在当中大家都知道警务处特别部是干什么的。 “噔噔噔。” 邝福安到达办公室门口敲了几下门就闯了进去打断了约翰恺自威和女秘书的亲密交流在对方发怒前他目不斜视的汇报道。 “报告我们成功抓获了偷猎者生田隆喜并在其停留的可疑房屋里起获了一批秘密文件包含英国驻远东舰队和王室的情报。”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八节过犹不及 王室和远东舰队的情报。 这句话把正在整理衣服的约翰恺自威吓了一跳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腿上的金发女郎被摔在地上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该死的立刻滚出我的办公室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让我知道你泄露了情报我会把你调去印度跟那帮贱民打交道听到了吗?” 提上裤子说话就是硬气约翰恺自威指着秘书一脸狰狞的警告对方出去不要胡说又将其连推带搡赶了出去随后看向邝福安。 “邝你会不会搞错了日本人为什么会搜集这些情报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在真实性上绝不能有任何问题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是的先生。” 邝福安掏出了所有的文件毫不犹豫旳回道:“这是搜到的文件原本为了谨慎起见卑职擅自打开进行了查看里面确实是情报。 另外回来路过北川省路的时候国府特务处的武装人员也出现了领头的是一个姓左的副处长对方让我们交出其中一份文件。” 姓左的副处长。 约翰恺自威眯了眯眼睛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左重特务处的副处长多次破坏了日本人在金陵的情报网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 特别是此人跟国府高层的关系密切军情二处推测左重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中方情报机构的重要负责人而且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冒着引发外交冲突的风险带着武装人员去抢一份秘密文件难道王室和远东舰队的情报跟对方有某种联系。 他伸手接过秘密文件面无表情的问道:“对方让你交出的是什么文件面对国民政府情报人员的威胁你最终选择了屈从是吗。 邝代理探长如果真是这样我要重新考虑你的任职了大英帝国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也不需要一个承受不住压力的胆小鬼。” “先生请您听我解释。” 邝福安没有惊慌摇了摇头说道:“对方要的是日本方面的情报并且只是拍照原件依然在我们的手里这个条件并不是太苛刻。 我的任务是保护生田隆喜以及关于大英帝国的情报将他们安全的送到总巡捕房只要能完成这两个任务适当的退步是值得的。” 恩是这样? 约翰恺自威闻言不置可否打开文件快速翻阅了一遍看到上面的文字都是英文标题上也没有表露出是哪一方势力搜集的情报。 这真是日本人干的吗? 那为什么不用日文。 他有点拿不准又将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发现这竟然是远东舰队在沪上基地的航路图志绿色的瞳孔猛然缩紧接着勃然大怒。 海军的人都是瞎子吗怎么让人获取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一旦发生战争敌人的舰艇可以通过航路轻易进入港口从容发动攻击。 想到一艘艘战舰冒着浓烟缓缓沉入海底的场景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口中轻声念叨着感谢上帝。 可惜他感谢的太早了紧随航路图志之后的是一份关于英国国王健康状况的文件这把约翰恺自威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坐回椅子。 从乔治五世继任围绕这位水手国王的传闻便数不胜数比如对方在马耳他的绯闻比如对方的集邮爱好比如对方孱弱的身体。 这里面有一些是流言有一些则不是尤其是1929年对方从一场传染病中死里逃生卧床长达半年之久从此身体就每况愈下。 作为恺自威家族的一员约翰恺自威清楚这位深受民众爱戴的国王陛下已经进入了生命的最后阶段随时都有可能被病魔带走。 也正因为如此关于乔治五世的身体情况是大英帝国最敏感的话题若是让伦敦方面知道日本人这么做一定会引起滔天巨浪。 身在沪上的他处境将会十分危险一個不小心就会成为牺牲品盯着公共租界这块肥肉的帝国贵族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疯狂的日本矮子!” 约翰恺自威两眼无神的说了一句脸上的肌肉不停跳动心中恨透了生田隆喜这个王巴蛋你想死就去死吧为什么要拉上老子。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你们日本人要搜集国王的情报拜托能不能做的秘密一点让一帮巡捕把文件找出来未免太不专业了吧。 这时旁边的邝福安再次开口说道:“我们还在现场遇到了特工总部的处长徐恩增此人说生田隆喜才是杀害三名印度巡捕的凶手。 他要求双方合作办案查清事实的真相我为了尽快回来告诉对方这件事需要您来定夺那家伙现在就在院子里用不用赶走。” “让他滚!” 正在气头上的约翰恺自威化身桌面清理大师起身将桌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到地上怒气冲冲的大吼了一声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自己都要快去东南亚或者非洲看野兽呲牙了目前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想一个脱身之计徐恩增爱找谁找谁别来这里烦他就行。 邝福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脑袋提醒道:“先生如果这些情报真的跟日本人有关那租界乃至大英帝国需要国民政府的帮助。 您不应该将一个潜在的盟友推到敌人那边有了金陵方面的支持我们就可以在很多问题上给予日本人外交压力迫使对方屈服。” 他从对英国有利的角度分析了当前形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其中的好处若中英能站在同一战线上东亚局势会有很大变化。 “这” 约翰恺自威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徐恩增愿意查就让他查去吧对了除了秘密文件生田隆喜那里还搜到了什么东西。 对方是外交人员相关证据要确凿无疑才行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警务处特别部要负责情报方面的查证可能帮不了巡捕房太多。”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显然是另有打算比起受直属军情部的特别部巡捕房的人更加值得信任也更好操控。 想要从这件事里脱身约翰恺自威必须完全掌握案件进展的每一步靠那帮根子在英国国内的特工当然不行得靠邝福安这种人。 他不禁感叹了一句还是汉奸好用哪。 那边邝福安闻弦知意恭恭敬敬说道:“搜到了日制三八式步枪一支汽车一辆上面装有候鸟尸体三只此事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所以巡捕房有足够的理由扣押对方我会用最快速度将缴获文件上的指纹与生田隆喜的指纹进行对比结合口供寻找新突破口。 只要能在物证上有所发现日本政府就没有办法否认他们的外交人员从事间谍活动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您的压力会小很多。 也请先生放心我们领的是公共租界的薪水自然要服从您和公董会的命令这件事我会低调处理让相关的人员不要对外透露。” 说到您这个字的时候邝福安加重了语气隐晦的向约翰恺自威宣誓效忠并点出了对方最为关心的一点那就是不把事情闹大。 果然约翰恺自威笑了:“说的非常好邝你的专业让我很满意将间谍案交给你是对的那我就在办公室等待你的好消息了。 还有你们不是缴获了一支日本步枪吗去跟伊丽莎白医院现场提取的那两枚弹头做弹道痕迹测试把特工总部的徐恩增先稳住。 不管结果如何这可以向国民政府释放善意中国人尝到了甜头那位委员长先生会主动寻求合作这个时候他需要帝国的友谊。” “是先生。” 邝福安点了点头约翰恺自威恐怕要失望了当天开枪的步枪正在红队枪械库里放着要是两者的弹道痕迹一样那才是见鬼了。 至于要不要动手脚挑唆日本和英国人的关系他考虑再三决定不动他的任务是潜伏替换证据的风险很大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件物证从入库、调取、入库有着完善、严格的记录程序证物室还会派人监视稍有一点疏忽就会导致暴露他不能冒这个险。 与此同时。 极司菲尔路75号。 宋明浩面带疑惑的问道:“副处长咱们给英国人准备的那些文件是不是该用日文或者在文件内容上体现出是日本人搜集的情报。” “是啊这样可以更好的误导英国人何必多此一举用英文。”吴景忠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到了特务处这么久金句王也变得务实了。 “呵呵。” 左重没有回答反而点了情报科长古琦的将:“老古啊老宋和老吴都是你的手下嘛你就给他们解释解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是。” 古琦应了声扭头沉声道:“文件要是在日本人的机关里用日文没问题可那是一个情报掮客的住所用日文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何况过于完美的证据英国人不会轻易相信这是职业情报人员的习惯有个词你们记住那就是过犹不及以后行动要多想想。” 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节证据确凿 第二天租界总巡捕房。 邝福安听完手下的汇报猛地起身瞪大双眼:“什么枪弹痕迹检测一致?你们有没有检查清楚这件事情很重要绝不能出问题。” 让他如此失态的原因是经过技术人员的检测确定从伊丽莎白医院提取的弹头就是由生田隆喜携带的步枪射出的真是活见鬼了。 每把枪膛线的磨损情况不一样射出来的子弹就不一样当天开枪的明明是自己枪也藏得好好的为什么两者的检测会一致呢。 “探长没有任何问题。” 对面的巡捕很是自信挺了挺胸脯说道:“一共做了三次检测每次旳结果都是一样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他们重新做一次。 再说设备是去年刚买的美国货以往的案件侦破使用过从没有出过错现在可以肯定生田隆喜在伊丽莎白医院交火现场出现过。” 邝福安这会是真糊涂了拧着眉头坐到椅子上脑子开始急速运转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会不会是物证室的人将证物换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 作为巡捕房的要害部门和清闲岗位这种好事是轮不到华捕和印捕干的物证室上上下下都是英国人把持跟地下党扯不上关系。 当然了是他不知道英国剑桥大学里有个叫剑桥传道者的组织其成员正在琢磨怎么挖带英帝国的墙角将绝密情报传递给红俄。 后世人们给这个小组织起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外号—剑桥五杰不过他们跟万里之外的沪上公共租界发生的事确实没有任何联系。 邝福安摆摆手让手下先出去将一根烟放在鼻子下嗅闻心里将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只好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 结果怎么的来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利用结果他想到了日本、英国、国府三国之间的复杂关系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随即前往了约翰恺自威的办公室。 一见到对方邝福安就将最新进展说了出来英国人选择他担任案件的主办人就是为了能及时得知相关消息自己必须这么做。 “什么一致?” 约翰恺自威听完也很惊讶伊丽莎白医院交火在前巡捕被杀在后那个叫老豆的掮客之前说杀巡捕的是生田隆喜难道是真的? 从空间和时间上看再结合现有的证据似乎合情合理问题是生田隆喜这么做的原因呢他认真思考了一会抬头看向邝福安。 “邝抓紧时间审问嫌犯吧搞清楚此人为什么会去伊丽莎白医院那些涉及远东舰队和王室的绝密情报又是从什么地方的得到的。 一定要挖出背后的主使者这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我怀疑海军内部甚至帝国本土有鼹鼠必须尽快的找出他们。 印度巡捕被杀之事可以放到最后问你找一个理由稳住徐恩增既不要得罪了中国人也不要泄露调查的细节你能不能做到。” “没问题先生。” 邝福安在港城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如何跟英国人打交道谦虚和谨慎只能让他们觉得你没有能力表态的时候绝对不能含糊。 果然约翰恺自威听到他的回复十分满意亲自将他送到了办公室门口这把路过的巡捕眼珠都惊掉了心说邝探长真要发达了。 谁不知道在租界警务处地位最高的不是处长而是这位公董会首脑的亲弟弟恺自威家族在沪上拥有的权力和影响力是巨大的。 有了对方的支持和欣赏就算是一头猪也能被捧到天上何况是一个有能力的探长呢看起来巡捕房未来又要多一個华人督查喽。 面对约翰恺自威表现出的礼贤下士邝福安一脸兴奋的鞠躬离开笑眯眯的朝着监狱走去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看上去很是激动。 到了监狱他让人打开关押生田隆喜的单人牢房在武装守卫的陪同下走了进去见到了被绑在十字架上cos上帝的外交官先生。 与刚被抓时的歇斯底里相比对方冷静了许多目光冷冷的盯着进来的邝福安没有挣扎没有愤怒总算有了一点特工的样子。 “把布条拿开吧。” 被人这样盯着邝福安没有介意微微一笑对守卫说道:“你们出去我要跟生田先生私下聊一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 身高马大的守卫应了一声转头就走站在门口警惕的听着牢房里的动静倒不是为了探听消息而是防止犯人趁机挟持探长越狱。 自从女犯人越狱之后巡捕房监狱的戒备加强了许多原先的老弱病残守卫被清退新调来的守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搏击高手。 作为半个职业情报人员生田隆喜享受到了最严密的看管比如守卫腰间放着的不是警棍是一支装满了子弹的韦伯利左轮手枪。 此时屋里的邝福安背着手语气和善的说道:“生田先生你好我叫邝福安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跟您真是令人遗憾。 像您这样的人物本应该在上流社会中展现自己的才华到了这种地方肯定很不习惯吧放心只要您愿意配合随时都可以离开。 我奉命来只想知道三件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伊丽莎白医院交火现场并开枪那些情报是从哪得到的以及为什么杀害印度巡捕。” 他没有提盗猎候鸟因为跟上面的几个问题一比打死几只鸟不值一提这是巡捕房抓人的借口而已他明白对方想必也明白。 “邝先生这是误会。” 生田隆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着回答道:“我到达沪上的时间不长从来没有去过伊丽莎白医院此事与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贵方搜到的情报是一个叫老豆的情报掮客的不久前他在我国领事馆特高课长的引荐下见到了你们的人进行了一场交易。 内容就是伊丽莎白医院地下党一方的地址这是他在我的逼迫下亲口交代的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我与其达成了情报买卖的合作。 昨天我去的屋子就是他的住所这件事很好调查邻居或者房东都能证明我是第一次去那秘密文件都是他的我敢对天发誓。 最后印度巡捕被杀是中国人干的报纸上引用了你们巡捕房的消息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邝先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 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跟踪长谷良介的事情瞒不住了想要活命就得证明情报是老豆的剩下的两件事没有证据根本无法查证。 就算有人诬陷他在医院出现过或者杀了巡捕对于一个外交官来说也不是大事英国人不可能为了三个印度人跟大日本帝国翻脸。 生田隆喜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证清白心中同时暗骂该死的欧米鬼畜竟敢这样对自己你们会后悔的。 就在这时一个巡捕急匆匆的走入牢房附耳对邝福安说了些什么邝福安听过之后略带诧异反问了来人一句:“什么?真的相符?” “确定刚刚出来的结果。” 来人的回答非常肯定顺便用余光瞟了瞟一旁的生田隆喜脸上带了一丝热切活生生的间谍啊巡捕房什么时候办过这种大案子。 “行了你先出去吧让人再检查一遍其它的秘密文件尤其注意边角这些容易遗漏的位置用点心案子破了赏金少不了你们的。”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邝福安点了点头让对方离开然后抱着胳膊陈恳说道:“生田先生我个人是很想相信你的但凡事要看证据。 我的人在起获的一份文件上发现了属于你的指纹对于这点你作何解释千万不要说无意中碰到的那可是整整三十八枚指纹。 另外我再跟你透露一个小秘密我们从伊丽莎白医院交火现场提取了两枚弹头经过技术检测就是从你携带的三八步枪射出的。 这些板上钉钉的证据你要怎么解释总不能都是巧合或者我陷害你吧咱们之前素不相识我也没有胆子栽赃一个日本外交官。” 指纹相符。 枪弹痕迹检测一致。 生田隆喜再废物也明白这代表了什么要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有这两个证据就足以法官判处一个犯人死刑问题是怎么会这样呢。 他愣了愣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邝先生那份文件应该是外务省电文这是我从领事馆拿出来卖给老豆的有我的指纹很正常。 电文一共卖了五万大洋对方给了我等值的花旗银行金条现在就藏在我的家中我可以带你们去取这些东西我一根都没敢花。 那支步枪则是领事馆的库存任何人都能从枪械库借出来那个跟踪我的小野就是枪械室的负责人说不定就是这个家伙陷害我。” 生田隆喜的回答可以说毫无破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有那么些急智毕竟能考上的东京高等商业学校的人肯定不会是傻子。 正文 第五百九十节跟聪明人说话 邝福安闻言轻轻一笑淡淡说道:“看来生田先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没关系等您品鉴完我们巡捕房的审讯手段咱们俩再聊。 别人都说日本情报机关的刑讯非常厉害我是不大服气的结束之后您可以用切身体会做一个评价也好帮着我们改进工作方式。” “桥豆麻袋。” 生田隆喜听到手段这二字顿时急了哀求道:“老豆在你们抓我之前出门打电话去了看到我被抓定然会藏起来躲避后续的追查。 请您去巡捕房问一问我真的看到贵方的人跟老豆商谈过此人是个白人差不多三四十岁的样子身份很高有许多白人保镖。 只要能顺着这条线找到老豆一切疑问就都能解开了邝先生我是松本家族的女婿您若是放我一马松本家族绝不会亏待你。” 邝福安对于生田隆喜的收买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叫老豆的神秘情报掮客对方竟然跟巡捕房的人秘密交易地下党旳地址。 这不是扯淡呢么。 当天执行任务的是叛徒已经全部死在了现场活下来的就是他和另外一个红队队员老豆要是这么神通广大自己早就暴露了。 最重要的是包括约翰恺自威在内巡捕房的人跟他交流时言语和眼神非常自然他们绝没怀疑自己这是一个地下工作者的自信。 可是从屋子里搜到的文件保密程度看老豆似乎又很有实力一个骗子可以弄到英国高层和海军的情报吗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 如果此人真实存在不是生田隆喜凭空捏造的对方又确实跟巡捕房的人见面试图交易某些情报那么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生田隆喜没有说谎文件是老豆的所谓的地下党地址只是老豆在蒙骗人干情报掮客的没有老实人坑人是惯用的手段。 可是有一个问题真的会有人为了一点钱去得罪日本特高课长和巡捕房吗而且这人本身就掌握了很多高密级的情报这合理吗。 与其冒着危险骗钱为什么不卖真情报呢这世界上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生意没人做从逻辑上看骗巡捕房就是亏本生意。 二是生田隆喜在说谎那些秘密文件根本就不是老豆的或者不完全属于老豆对方是生田隆喜的手下或者伙伴负责保管文件。 从文件使用英文这点判断他们很可能在准备一场情报交易并且购买情报的一方是英语国家用英语是为了方便买家进行检查。 证据是生田隆喜是日本人老豆按照描述是中国人两个国家的官方语言都不是英文没事把文件搞成英文干什么那样太麻烦。 或许老豆打着最后捞一笔的主意就用地下党地址为由利用日本特高课长约见了巡捕房的人结果可能成功了也可能没成功。 结合对方就这么把文件放在屋里这个推测的可能性很高反正情报卖再多都是生田隆喜的他为什么要当回事呢这符合人性。 至于跟老豆交易的人白人三四十岁很有地位白人保镖他的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是了情报联盟本就是那人组建的。 邝福安考虑了几分钟出门走到监狱电话旁接通了约翰恺自威办公室将生田隆喜交待的和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先生我认为当务之急是确定老豆的存在通过对周围邻居的询问这点很容易就能搞清楚然后再想办法寻找与老豆交易的人。 核实了这两点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找到生田隆喜跟那些没有指纹的那些文件的联系这可能需要对文件内容进行研读请您批准。” 老豆 电话那边的约翰恺自威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件事跟那個戴着帽子和围巾的情报贩子有关系随即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老豆跟自己和长谷良介的见面是秘密的若是事情传出去伦敦和军情部门会不会认为泄密的人就是他来自恺自威家族的子弟。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事很有可能远东舰队的沪上基地他不止去过一次国王的身体情况同样是所有英国贵族密切关注的重点。 完了多好的替罪羊啊。 约翰恺自威擦了擦冷汗打着官腔回道:“我们不能被间谍嫌疑人占据主动破案的速度要快中国话叫兵贵神速你先研判文件。 一旦确认文件和生田隆喜有关系别的东西就不重要了帝国需要沪上的财富巡捕房要保护创造财富的人老豆就是其中一员。 总之情报掮客是一个事实存在的职业那就有其存在的理由和道理你不要管这些把全部精力放到对生田隆喜的调查工作中。” 说到最后约翰恺自威的语气愈发严厉甚至有点警告的意思在里面差一点就直接开口说包庇老豆了他相信邝福安能听明白。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邝福安明白吗当然明白这么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摆明了对方屁股底下不干净生怕此事牵扯到自己那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他小声提出了建议:“卑职觉得生田隆喜这是在拖延时间想要等日本领事馆出面营救我会注意这一点抓紧时间突破口供。” “好很好。” 约翰恺自威满意了又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禁感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啊这个邝值得大力提拔。 以后有些不方便出面的机密事情可以交给对方去处理还能通过一个探长影响到基层巡捕怎么看都是有百利无一害的好主意。 监狱里邝福安不晓得自己就快成心腹了找了几个膘肥体壮的守卫再次走进牢房里这回他不再是笑眯眯的了一进去就说道。 “把你们最厉害的招式都使出来八好好招待生田先生对了最好不要留下明显的伤痕怎么说也是外交官要给人家点面子嘛。” “是邝探长。” 守卫们恭恭敬敬的回道接着搬来了老虎凳这种方法除了捆绑的印子什么伤痕都没有实在是刑讯逼供不可多得的犀利手段。 另外跟情报机关不同巡捕房没有价格昂贵的电刑设备可办法总比困难多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还有其它方法可以实现电刑。 一个守卫从外面拿来了一部电话机以及一卷电话线麻利的将分叉的一头接在了生田隆喜的不可讲述之处又将一头接在电话上。 老式手摇电话机其实就是一台小型手摇发电机转速越高电流越大通过人体的电流越大人就会越痛苦以此达到审讯的目的。 最妙的是由于电话机的电压不高过上三两天别说肉眼无法查看到伤痕就算是让医生检查也很难发现由此造成的刑讯痕迹。 邝福安冷眼旁观在这种地方潜伏想要做个好人是不行的一来很容易引起怀疑二来嘛不能跟其他打成一片人至察则无徒嘛。 正好当上探长这次就拿这个日本特务开开荤让巡捕房里某些人看看他邝某人的厉害免得有不长眼的找麻烦耽误他的时间。 “一起上三块砖这家伙是情报人员跟那些拎包、闯空门的下三滥不一样寻常的手段奈何他不得别害怕出了问题我兜着。” 邝福安冷声嘱咐道接着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潇洒的敲起了二郎腿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准备欣赏生田隆喜的丑态。 “八嘎放开我。” 那边生田隆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到了老虎凳上这让他如何冷静得下来当即跟杀猪似的叫唤着吵得左右牢房的人破口大骂。 可是很快这些人就跟鹌鹑一样缩到了墙角原因是刑讯开始之后那再次拔高了几度的嚎叫声这下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外交官你们不能” “啊” 在手摇式电话机电流接通的那一刹那生田隆喜的心脏似乎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从不可讲述之处冒了上来。 听到他的惨叫摇着电话摇柄的巡捕咧嘴一笑眼中满是暴虐之色手上转动摇柄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呜呜呜的声音越来越快。 生田隆喜一边承受下半身难以忍受的烧灼感一边承受着膝盖腿部的巨大痛苦嘴巴对着天花板大吼了一声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md软骨头。” 行刑的巡捕呸了一声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就失禁的刑讯对象还特么的尿了这么多整个单人牢房里充满了浓重的骚臭味。 “用水冲继续。” 邝福安眼睛都没眨一下口中吐出了几个字跟东北那些落在日本人手里的抗日志士比生田隆喜感受到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一节意外收获 “邝探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找那个跟老豆交易的巡捕他能够证明我的话你们就算打死我那些事情也不是我做的啊。” 生田隆喜哭喊着解释道说着说着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没了知觉这让生田隆喜惊恐交加堂堂的松本家族可不会要一个宦官赘婿。 到这个时候他还指望着依靠岳父的权势逃过一劫不得不说真是想瞎了心了或许这就是此人在领事馆里作风蛮横的根本原因。 “呵呵。” 椅子上的邝福安笑了抬手让审讯人员停下起身走到生田隆喜面前:“生田先生邝某说过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也跟上司请示过。 可惜巡捕房包括警务处在内的白人警官都表示没有见过那个老豆旳情报掮客你说说我是该相信一个囚犯还是一群上司呢。 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这样你能少受点罪我也能少浪费点时间千万不要逼着我给你上真正的大刑。” 这话说完邝福安拿起火钳敲了敲火炉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让生田隆喜打了个哆嗦牙根一阵阵发酸差点就再次喷涌出些什么。 作为日本领事馆的情报官他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大刑被审讯人员结果往往是非死即残总之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痛苦。 生田隆喜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卑微的哀求道:“邝先生请你带我去我的住所那里有价值五万大洋的金条这些我都给诸位。 只求能通知我国领事馆让领事先生前来见我一面你们是中国人不是英国人有了金条去哪里都可以无需做一辈子的奴才。” 此言一出屋里的几个审讯人员面色微变悄悄的看了邝福安一眼五万大洋的金条对于他们来说是几辈子都赚不到天文数字。 只是通知一声日本领事馆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似乎是个很划算的买卖毕竟能自食其力谁又愿意跟着英国人办事呢。 众所周知带英在不做人这方面是真的不做人比如巡捕在办案中伤亡白人可以享受全额的带薪假期以及丰厚的死亡赔偿金。 而华捕和印捕呢受伤的人员直接解雇死亡的给个百十块大洋意思意思要不是能捞油水鬼才来当这个生儿子没腚眼的巡捕。 “大家不要听他蛊惑。” 邝福安注意到了他们的异动及时提醒了一句又嗤笑着说道:“生田先生好谋划啊没了金条你买卖情报的事也就没有了证据。 再说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成傻子了就算是你不给我们就不能自己去拿吗你昨天晚上被抓捕贵国领事馆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吧。” 这有道理啊。 守卫们眼睛一亮反正知道对方的地址直接过去拿不就行了何必冒险去通知日本领事馆呢就算被人知道大不了分出去一些。 想明白之后他们看向生田隆喜的眼神更加不善这是把在场的人当猴在耍啊幸亏有邝探长的提醒否则就中了这家伙的计了。 邝福安见守卫们反应过来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松要是这几個人真横下一条心自己还真有点麻烦不过也仅仅是有麻烦而已。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问道:“生田先生你说老豆给你了五万大洋的金条就是为了买一份贵国外务省发来的电报。 你说的那封电报我看过并没有敏感的内容我也清楚在沪上情报市场五万大洋能买到什么级别的情报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你那些黄金不是一次交易获得的吧而是长时间买卖情报获得的收益你这是拿我当傻仔1了啊兄弟们给生田先生提提神。” 邝福安咬着牙说出了这些话心中判断生田隆喜估计跟那些文件脱不了关系思考了一会便在对方的惨叫声中走出了单人牢房。 他快步走到自己办公室带齐了手下的巡捕们立刻开着车前往生田隆喜的住所金条作为重要的涉案证据必须尽快进行保全。 警车飞快的从总巡捕房开出朝着虹口区开去没用多久就到达了一片民宅区这里跟长谷良介的别墅区没法比多是一些平房。 “警戒开门。” 邝福安下车看了看周围的动静小声跟一个精瘦的巡捕说道此人有一手高明的开锁手艺这种情况下技术开锁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将周围邻居惊动了肯定会搞得沸沸扬扬约翰恺自威想要低调处理此事那自己就按照对方的要求办事没必要节外生枝。 “是探长。” 精瘦巡捕贼头贼脑小声回道然后用细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铁条紧贴着大门操作了十几秒随着咔嚓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巡捕们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将院子和屋里翻了个底朝天问题是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生田隆喜所说的价值五万大洋的花旗金条。 难道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邝福安眯着眼睛在屋里走了一圈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地面以及家具同样没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奇怪了金条长腿飞了不成。 至于生田隆喜是不是在骗人这个可能性不大戏耍审讯人员倒霉的是他自己一个情报人员不会如此不智除非有充足的理由。 而且屋里不光没有黄金也没有武器和危险品这就排除了对方想要借机脱逃的可能除非那家伙想用双腿跟子弹比一比谁更快。 “探长你来看看。” 这时一个巡捕过来汇报:“生田隆喜的书房有点奇怪书架上和抽屉没有一张文件那小子不是领事馆官员吗这未免太干净了。 就是我们有时都要带着公文回家何况是一个官员他是不是有另外的住所这帮特务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很可能在玩狡兔三窟。” “走。” 邝福安没有轻下决定去书房仔细查看了一圈确认情况跟手下说的一样别说是领事馆文件里面连一张多余的纸都没有看到。 他转身走到天井看着院子里种的桃树入了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只能回去问问生田隆喜了于是对手下挥了挥手喊了句。 “收队回巡捕房。” 邝福安率先出门上了车心中暗自发狠生田隆喜啊生田隆喜要是查出来你在胡说八道那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此时城市的另一边。 极司菲尔路75号里左重踢了踢脚下的木箱子抬头看了看邬春阳:“金条都在这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不能小瞧巡捕房的人。 这些人长期跟漕帮和黑道的人打交道对于鸡鸣狗盗的事情很了解一旦看出了破绽那下面的戏就不好唱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放心吧副处长铜锁那小子动的手撤退时我亲自检查了一遍物件摆设和相关痕迹都做了清理及复原巡捕房绝对不会察觉。” 邬春阳一边说一边笑眯眯的打开了箱子:“除了古科长给生田隆喜的这些金条我们还把他藏在屋里的现金带回来了钱还不少。” 哟呵有意外收获。 左重搭眼一看箱子里有厚厚几沓的美元、日元和英镑五六千大洋的样子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婿就这点积蓄我呸真是个废物。 他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全部发给弟兄们当奖金吧大家伙这段时间忙活的够呛行动结束之后给他们留下半天自由活动时间。 这点钱虽不多但好不容易来了趟十里洋场回金陵总得给家里的老婆孩子带点洋服和零嘴吧咱们不能既让马儿跑不让马吃草。” “谢谢副处长。” 旁边的小特务眉开眼笑一百多人分每个人至少能分五六十大洋足够给家人买几套成衣皮鞋了还是副处长心疼自己这些人。 “别谢我要谢就谢生田隆喜吧辛辛苦苦存了这么多年这下全都便宜了你们好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春阳你在这留一下。” 左重开了个小玩笑让小特务们出去带着邬春阳坐到沙发上小声问道:“生田隆喜住所里的文件拿来了吧有没有重要的情报?” “没有。” 邬春阳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我在路上看了看都是领事馆的日常往日公文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这也很正常。 日本人对于涉密文件的管理很严格根据以前对日谍的审讯他们工作中需要使用的文件在下班的时候都需要交回保密室保管。 生田隆喜能将外务省的电报带出来交给古科长可能是电报的密级不高不然哪怕他是松本家族的女婿也不可能把东西带出来。” “恩我同意你的猜测。” 左重闻言微微颔首看向他:“没有就没有吧巡捕房对这件事情产生怀疑就行你们要盯紧对方的动作还有下面的计划要做好。” “是。” 邬春阳精神一振。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节太贵了! 邝福安带着手下风风火火回到了总巡捕房来不及休息就又去了单人牢房进去一把揪住生田隆喜的衣领恶狠狠盯着对方说道。 “你这个王巴蛋到了这里还敢信口雌黄你的黄金呢我们已经去了你的住所连一毛钱都没看到你是不是觉得邝某很好说话?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件事说清楚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啊给生田先生充点辣椒水帮他通一通气好好的舒坦舒坦。” 所谓灌辣椒水不是让犯人喝而是堵住嘴巴把辣椒水从鼻孔里灌进肺中以此对呼吸道粘膜产生强烈的刺激造成巨大的痛苦。 这种刑罚光是听听就让人毛骨悚然可生田隆喜就跟没听到一样他目光呆滞的看向邝福安声音颤抖着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一毛钱钱都没有?” “呵呵你说呢。” 邝福安都快气乐了干了这么久的巡捕没有见过这样装傻的那么多金子又没有长腿总不能自己跑了吧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松开手将生田隆喜一推冷声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最清楚行啊看样子你是不怕刑讯那我就看看你的骨头有多” “我旳钱啊!!!!” 话没说话邝福安就被一声惨叫吓了一跳再看生田隆喜双眼通红拼命挣扎试图挣脱制服疯狂用后脑勺撞击身后的木制靠背。 撞击的同时他还含含糊糊的喊着什么由于是日语邝福安听不太懂不过看这幅死了爹娘的样子肯定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让我去死吧我的钱啊!” 生田隆喜真的不想活了积攒了多少年的私房钱就这么不见了自己就算是活着出去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要吃一辈子的软饭吗。 价值五万大洋的金条几千大洋的钞票那都是他一点点克扣经费、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得来的啊每一円都是血汗钱、辛苦钱。 哀嚎了一会生田隆喜忽然清醒过来连忙换成中文喊道:“邝先生我要报警有人偷走了我的金条和钱请您一定要抓到小偷。 我把它们都放在了床底的暗格里用一个木箱装着周围邻居肯定看到了小偷拜托您去问一问求求你了那是我全部家当啊。” 真有人捷足先登了? 看到生田隆喜的反应邝福安有点迟疑了对方似乎不是在演戏啊可自己和其他人都确定过现场没有溜门撬锁和异常的痕迹。 能骗过这么多老巡捕的小偷暂且不说有没有就算有有这样的技术为什么要偷一个普通的外交官去偷买办、大班家不好吗。 莫非动手的是情报人员? 这倒是有可能所有情报机关的行动人员都要学习技术开锁跟只关注钱财的普通小偷相比这些人更加注重对现场环境的保护。 邝福安捉摸了一下脑中闪过几个怀疑目标日本人、特工总部以及特务处知道生田被捕的就这三家或许还有警务处特别部。 虽然约翰恺自威将这件事交给巡捕房处理可情报作战里真真假假的事多了对方这么安排很可能是在暗度陈仓想要迷惑自己。 他让守卫们歇一歇顺便给生田隆喜倒了一杯水让这家伙缓缓准备利用已知的线索对怀疑目标一一进行甄别找出幕后黑手。 想完邝福安眨了眨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如丧考妣的生田隆喜:“你住所里有没有领事馆的文件文件内容是什么放在了什么地方。” “文件?” 生田隆喜回忆了一下沮丧地点了点头:“当然有我的工作需要很多资料和文件作为参考在干不完的情况下我会带回家处理。 不过那些只是日常公文因为保密文件不允许在保密室之外存放过夜领事馆有专门人员负责回收我将它们放在了书房抽屉里。” 你的书房抽屉? 比被狗舔过还干净。 邝福安没有说出他们的搜查结果用手指轻叩老虎凳生田隆喜要是在说谎那没什么好说的这么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救援。 并且对方一定有另外的秘密住所用来安置财物和情报在找不到这个住所前生田隆喜涉及情报买卖这案子很难有突破性进展。 如果他没有说谎那就是有人拿走了这些东西首先可以排除的日本人如果对方知道领事馆官员被抓早就应该找上门交涉了。 对于一个情报机关来讲钱是小问题机密才是要命的东西因为这件事关系到许多人的官帽子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日本人没理由跑去把金条、钞票、文件拿走却不营救掌握机密的生田隆喜这不符合逻辑就算是杀人灭口也不会不管不问。 剩下的特工总部、特务处、警务处特别部呢若是他们盗取文件再顺手牵羊拿走财物这听上去很合理可有个问题无法解释。 那就是既然这么干了何必多此一举恢复现场要知道在生田隆喜家多呆一秒暴露的风险就越大职业情报人员会犯这样的错? 不可能。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生田隆喜在撒谎。 这个家伙从领事馆里拿情报出来买卖自然不可能在公开住址进行整理和翻译肯定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事真让手下说中了。 邝福安从逻辑层面理顺了案件的“真相”接着摸了摸漂亮的口子胡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因为案件进展的太过顺利了。 似乎有人在推动这一切将线索、证据一步步的抛出来引导他们走上了错误的侦破道路这要是真的那么背后一定有大阴谋。 但是看了看满脸痛苦的生田隆喜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有点敏感了怎么能说顺利呢这个狡猾的特务不就差点骗过了自己吗。 邝福安面色一正朝着休息的守卫们扬了扬下巴示意继续刑讯誓要将此人的安全屋问出来时间拖得越久越对巡捕房越不利。 一旦日本领事馆介入很多手段就不好长时间使用了审讯又是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过程只要被打断就会前功尽弃。 收到提示守卫们狞笑一声有人摁住生田隆喜的身体有人扳动脑袋有人用一个漏斗戳进了他的鼻孔里直接灌起了辣椒水。 只用了三秒钟生田隆喜的脸色就从惨白变得通红眼中哗哗的流下眼泪体内的烧灼感从头部到了肺部再从肺部反馈到头部。 “噔噔噔” 在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下他一下子挣脱了守卫的束缚用力扭动着身体数百斤重的实木老虎凳随之晃动口中发出阵阵哀嚎。 “啊我说的是真的。” “我的钱啊” 结果求饶的话只说了一半新鲜空气涌入口鼻被辣椒水刺激麻木的黏膜被唤醒没接受过反刑讯训练的生田隆喜疼得死去活来。 事实上单纯的辣椒水不算什么加上白糖或者汽油的辣椒水效果才最好可惜这样人就废了一半目前不能用在生田隆喜身上。 邝福安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等一桶辣椒水下去一半一脸惋惜的说道:“生田先生何必自讨苦吃呢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你的安全屋在什么地方你就痛快说了吧否则我们要动真格的了到时候你享受的便不是辣椒水这样温和的手段了会很疼的。” 听到邝福安的善意提醒半死不活的生田隆喜努力抬起头泪流满面道:“我没有安全屋没有真的没有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的工作是协助石猪射太郎领事并不是职业情报人员根本不需要建立安全屋再说我哪来的钱去租房啊沪上的房租太贵了!” 他这番话说的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关于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深有体会巡捕房发的那点薪水等交给房东后也就剩不下几个钱了。 “不老实?继续!” 面对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释唯有邝福安不为所动不管对方是不是被冤枉的不管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推动生田隆喜死定了。 只要将这个家伙钉死就能破坏英国人和日本人的关系这对中国有利到了必要时刻他会“创造”一些证据来证明生田隆喜有罪。 “啊” 惨叫声通过窗口传了出去飘荡在阴暗的监狱中囚犯们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几个牢头拧了拧发软的大腿故作镇定的坐在原地。 可三个小时后这些成了名的江湖好汉们也老老实实的去了墙角太特娘的吓人了从早上打到晚上巡捕房的混蛋发疯了不成。 巡捕疯没疯不知道日本驻沪上领事馆领事石猪射太郎是真急疯了松本家的女婿配合自己工作的情报官生田隆喜突然失踪了。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节日本领事馆的反应 石猪射太郎作为领事官很清楚生田隆喜身份的敏感性要是对方出了事情沪上领事馆从上到下都会被外务省和东京方面责难。 尤其是确定生田隆喜不在家中并且无人应门后这种担忧达到了顶峰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会不会是被人杀害了。 石猪射太郎想到了领事馆的内部矛盾想到了国民政府的情报机关想到了漕帮打闷棍的混混不安之余决定找人议议这件事情。 于是他将岩井和长谷良介叫到办公室说明情况严肃的看着两人:“岩井君长谷君目前的情况很糟糕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你们通知领事馆在沪上的眼线提高警惕必要时刻允许他们自行撤退我会立刻向广田外相汇报这件事所有责任由我一力承当。” 石猪射太郎是个传统的日本文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厚道的要不然也不能稳坐沪上领事馆领事的位置这可是个一等一旳肥差。 那边岩井和长谷良介对视了一眼太奇怪了生田隆喜消失不见很正常毕竟他们设了个陷阱一切顺利的话对方已经被人抓了。 问题是约翰恺自威为什么没有通知他们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巡捕房会公开通知领事馆把这件事公诸于众彻底搞臭生田隆喜。 岩井心里琢磨了一下出言试探道:“您是怕生田君遇到危险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在租界和民国没有人敢伤害帝国外交官。 他或许是在什么地方跟女人开心在本土的时候他被松本家那位善妒的大小姐看得很紧到了沪上这个花花世界肯定不会闲着。 卑职建议先让长谷君的特高课出动在周围的书寓和技院里秘密寻找或者向公共租界巡捕房寻求帮助没有发现再向东京汇报。” “岩井部长说的有道理。” 长谷良介躬着身子恭敬的附和:“生田隆喜掌握了很多机密万一被中国情报机关得知他下落不明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 到时候就不是一个情报官失踪这么简单了领事阁下您正处在关键时期东京高等商业学校那帮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攻讦的机会。 为了一个无能的赘婿搭上您的前程不值得如果东京要追究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对方早就看我不顺眼正好随了他们的愿。” 他这番表态就差把忠义二字纹在脑门上了哪个上司不喜欢这样勇于背锅的下级呢反正石猪射太郎和岩井的表情顿时缓和下来。 说句实在话他们心中都隐隐担心是长谷良介将人杀了毕竟生田在跟对方争夺情报部副部长的职位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石猪射太郎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长谷君我欣赏你的忠诚和赤诚只是有些话就不要在这里说了就按照岩井君的意见办吧。 你马上带领人员去寻找生田隆喜还原他的行动轨迹找到其最后出现的地点我就怕这個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被中国人抓走了。 华北那边的局势一触即发难保那位委员长不会从其它方向寻找帝国弱点这件事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哦呐该一西嘛愫(拜托了)。” “哈依!” 岩井和长谷良介听到领事先生说出拜托连忙将腰弯成了九十度然后两人告辞回到了岩井的办公室商量起了寻找生田的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岩井还是决定把某些事情问清楚为妙免得不知不觉中替人背了黑锅于是他坐到椅子上后鬼鬼祟祟地问了一句。 “长谷君不是你做的吧?” “当然不是岩井部长。” 长谷良介一脸无辜的开口解释道:“你是了解我的如果真是我干的完全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你们见到的该是生田隆喜的尸体。 因为只要那个家伙出事所有人都会怀疑我就像领事阁下和您一样所以我为什么要做无用功呢您放心我知道什么不能做。” 是的动手的是中国人和租界巡捕房嘛跟他长谷良介有什么关系就算生田隆喜在这自己也敢跟对方当面对质他问心无悔。 听到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岩井尴尬的笑了笑:“长谷君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有点担心东京商业学校那些人都是不讲道理的混蛋。 生田隆喜一旦被杀他们定然会针对你我退一万步说干我们这行的杀人很正常要注意的是后续的处理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长谷良介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就是杀人不要紧把屁股擦干净就行看来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是对的否则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面对外务省、松本家族、东京商业学校派的共同责难一个小小的特高课长连屁都不是唯一的生路就是叛逃寻求胖虎的庇护了。 他脑中转瞬间想了很多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部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除了生田隆喜外领事馆还有一个人也失踪了。” “纳尼什么人?” 岩井瞪大眼睛真是见鬼莫非有人盯上了帝国领事馆专门从这里拐卖人口这简直太荒谬了哪个人贩子敢挑衅大日本帝国。 对面的长谷良介伸过脑袋低声回答:“是小野生田隆喜前几天在很多人面前给了他一耳光他便跑来向我汇报言语间很是不忿。” “哪个小野?” 岩井听完眨了眨眼这事不能怪他日本领事馆里叫小野有好几个人光是情报部就有两三个只说姓氏天知道长谷说的是谁。 “枪械室的负责人小野打猎比赛后他跟着生田隆喜之后就没有了消息我派人去他的住处看过里面空无一人会不会是他” 长谷良介说只说了一半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跟踪生田隆喜是我的命令唯有确定了对方的具体行踪我才好向巡捕房方面报信。 昨天我们到了帝国夜总会没有多久小野就来了电话通报目标去了北川省路附近我便告诉了约翰恺自威让他派巡捕去抓人。” “扫迪斯内” 岩井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以长谷的说法失踪的两个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北川省路而且巡捕房的人很可能见过他们。 他不再犹豫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这部电话没有监听你打给约翰恺自威问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抓人之后为什么不通报。” “哈依。” 长谷良介低头称是藏在阴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牵扯到那么严重的间谍案英国人怎么会泄露消息不过是时候把事情戳破了。 他组织好要问的话拿起话筒转动摇柄要了一个号码肃立一旁耐心地等待接通半分钟后电话那头响起一句半生不熟的中国话。 “你好请问你找谁?” “约翰我是长谷。” 长谷对岩井使了个眼色装模作样的问道:“昨天抓捕行动还顺利吗目标是不是在监狱里石猪领事已经在询问那个人的下落了。 还有我有一个叫小野的手下也不见了能不能请恺自威先生帮忙寻找他只是一个枪械管理员而已根本不知道任何机密信息。” “呵呵原来是长谷先生。” 约翰恺自威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声接着口吐芬芳:“fuxx你们这些该死的日本猪猡竟敢欺骗我等着吧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哐当一声挂断了电话愤怒的声音连岩井都听得一清二楚这让他皱起眉头对方说的欺骗是什么意思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再打过去问” “噔噔不好了部长。” 岩井正准备让长谷再打一遍电话办公室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一个特务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举着几份报纸语气焦急地汇报道。 “部长课长生田隆喜被巡捕房抓了罪名是偷猎珍稀候鸟具体的抓捕时间是昨晚要不要派人跟租界方面交涉让他们放人。” 八嘎老子记住你了长谷良介深深看了此人一眼这种看不清局势的白痴没有资格留在领事馆金陵才是最合适对方的地方。 岩井也眯了眯眼睛不过没有说什么抬手接过报纸看了起来上面详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看完后他靠到了椅背上眉头紧锁。 从报道来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巡捕抓人、人赃并获、报纸造势可英国人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哪里得罪他们了呢。 “好了你先出去吧。” 岩井随意挥了挥手赶走这个不开眼的特务陷入了思索当中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事情的发展很可能脱离了原有轨道。 想要弄清楚这点就必须从巡捕房入手他想到了情报部安置在租界的眼线附耳跟长谷良介说起了悄悄话随后分头忙活起来。 与此同时领事办公室。 石猪射太郎摘下耳机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一道笑意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还真是岩井和长谷这两个家伙搞出的事情。 对于东京商业学校派的咄咄逼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能借着盗猎候鸟的名义给对方一个教训也不错只要生田隆喜人没死就行。 必须让这些人知道同文书院不是吃素的石猪射太郎微微一笑起身伸了伸懒腰打开门前往电讯室准备跟派系大佬发个电报。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节老实人长谷 可惜石猪射太郎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太久几小时后他就收到了托尼恺自威的交涉电话对方目前的职位是公共租界公董会的总董。 租界行政管理的执行机构是工部局由公董会领导里面的董事没有薪水通过互选产生总董英国人始终占董事会大多数席位。 也就是说托尼恺自威在某种程度上是英国在公共租界的发言人有权对外进行外交沟通可以调动英国在沪上的一小部分驻军。 在电话中他很严肃的通报了一件事巡捕房以间谍罪、盗猎动物罪、谋杀罪总共三项罪名逮捕了日本领事馆的情报官生田隆喜。 “纳尼这一定是误会。” 石猪射太郎目瞪口呆盗猎动物是岩井和长谷设的局可间谍罪和谋杀罪从何谈起特别是间谍罪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重罪。 他收敛起笑容解释道:“生田隆喜是我的贴身情报官负责搜集公开旳各国情报大日本帝国绝对没有对贵国进行秘密情报侦查。 至于谋杀和盗猎动物根据日英两国达成的外交协议日本公民即使犯了罪也应该交由居留民团行政委员会处理对不对托尼?” 石猪射太郎没有纠缠于案情试图将生田隆喜先捞出来外交人员代表国家尊严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任由他被关押。 “可我们的协议里也规定了凡是危及到本国的犯罪活动不在移交之列你的那位情报官涉及的案件很敏感非常的敏感明白吗?” 托尼恺自威毫不客气的回怼接着话锋猛然一转:“出于咱们之间的私人友情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件案子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如果处理不好恺自威家族是要向王室请罪的这意味什么你很清楚我会让人将具体情报交给你贵国要用最快速度解决此事。” 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自己弟弟的屁股必须擦为了维护恺自威家族在沪上的影响力将案件的影响降到最低只能快刀斩乱麻。 “那好吧谢谢你托尼。” 石猪射太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还是先看看生田隆喜干了什么再说吧让人疑惑的是对方怎么会跟英国王室扯上了关系。 要说生田那个废物能威胁到英国国王打死他都不相信有这个本事对方不会被各地领事馆踢来踢去连一个副部长都当不上。 想着想着他点燃了一根雪茄开始等待托尼恺自威所说的情报结果英国人没有等来却等来了领事馆哼哈二将岩井和长谷良介。 “领事阁下。” 岩井一进来就是深深一躬口中说道:“我们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根据情报部眼线提供的最新情报生田隆喜被公共租界给抓了。 具体罪名是涉及间谍活动谋杀三名印度巡捕盗猎野生动物听说总巡捕房已经对他进行了审讯这件事该如何处理请指示。” 介绍完情况他和长谷良介保持鞠躬的姿势等候命令坑人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两个家伙心中有鬼哪里还有胆子面对石猪。 唯一不同的是岩井是真害怕长谷是假害怕有了存在银行里的那些存款和金条哪怕被革职了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呗。 “咳事情我知道了。” 石猪射太郎摁灭雪茄黑着脸看着他们:“巡捕房抓人有证据吗生田跟印度人无冤无仇为什么会杀害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他从事间谍活动更是无稽之谈先不说能力的问题他的岗位是内勤从进入外务省就没执行过外勤任务对方凭什么指证他。” “这个” 岩井犹豫了一下最终眼睛一闭:“巡捕在生田隆喜出没的地方搜到了多份文件里面有远东舰队基地航道图以及英国国王的情报。 除此之外还有外务省关于广田外相讲话的电文在这上面英国人发现了他的指纹对方认为他在买卖情报情报来源是领事馆。 而认定他是凶手的原因是在那三名印度巡捕被杀前伊丽莎白医院发生交火其中一方有黑衣人利用帝国制造的三八式步枪开枪。 又有证人证实杀害巡捕的凶手身穿黑衣由此推测两者为同一人恰好巡捕抓获生田隆喜时当场搜获候鸟尸体三只、步枪一支。 经过技术检测从医院现场提取的弹头与他携带的步枪枪弹痕迹完全吻合所以英国人的态度才会如此强硬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八嘎!这绝不可能!” 石猪射太郎一拍桌子说道生田隆喜是什么人就是一个靠着老婆家族势力混日子的渣滓怎么可能从领事馆盗窃情报出去卖钱。 再说了领事馆历次聚会对方都未参与理由就是家中管得严没有多余的钱财享乐此人会是情报贩子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别说他就连岩井也觉得不可能在听到顶头上司的表态后立刻表示赞同:“领事阁下您说的很对或许有人在陷害生田隆喜。 自同文书院毕业后我就开始做这份工作跟很多职业情报人员打过交道没有间谍能隐藏在我的身边却不被发现我有这个自信。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救出来不能让其在英国人的手中您知道对方没经过反刑讯训练在英国人手中越久就越有可能泄密。” “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点。” 石猪射太郎面露愁容然后看似无意般问了句:“长谷你是负责情报的特高课长下面我们该怎么办你能不能谈一谈你的看法。” 这一问差点没把岩井惊出声来生怕长谷顶不住压力把自己卖了同时不禁怀疑领事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和长谷的一系列安排。 那样就糟糕了生田隆喜一出事最先受到波及是领事要是得罪了石猪射太郎他在沪上的日子就难熬了说不定得滚回本土。 “我” 被询问的长谷良介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最后把心一横双膝跪地:“生田隆喜被抓是我安排的给您带来麻烦了请领事阁下责罚。 我也相信对方不会是间谍可英国人证据确凿恐怕不会轻易放手我建议您与租界方面协商让领事馆的人加入到案件侦破中。 一来可以防止有人陷害生田君二来能掌握侦破进展做出相对应的准备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叛徒从外表是看不出的。” 长谷良介出人意料的承认了圈套是他设下的并且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这跟左重与他商量的计划不一样但他只能这么做。 情报行动不能生搬硬套要随机应变石猪射太郎一开口他就知道行动暴露了可能是对方监听了电话可能是哪里露出破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重新赢得信任电光火石间长谷良介决定从岩井身上入手以退为进争取这位情报部长的支持。 况且所有上位者不怕下属做错了事情怕的是下属不能承担重任那什么叫重任就是上级遇到困难的时候你能不能挺身而出。 另外长谷良介相信石猪射太郎不会赶尽杀绝否则以后遇到要人背锅的情况便没人再愿意做这样的事了这便是人性的弱点。 果然听到这些话岩井瞬间就活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庆幸有这样一个够意思的下属没枉费自己一直以来的照顾。 绝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他也扑通一声跪下俯在地上上大声说道:“请领事阁下饶过长谷君这一回实在是东京商业学校那些人欺人太甚必须给予反击。 您是知道的特高课这两年的工作业绩非常突出在金陵成功潜伏了数個情报小组这是连军方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可是结果呢。 说好了让长谷君担任情报部副部长转眼又调来了生田隆喜这种废物能担任如此要紧的位置吗这是拿情报人员的性命开玩笑。 我们不能忍了同文书院全体同仁一退再退换来的不是和平是变本加厉的迫害外务省就快要没我等的容身之地了领事阁下!” 说到动情处岩井以头触地语气悲怆将郁郁不得志的忠臣良将演绎的淋漓尽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要杀进东京清君侧呢。 老实人长谷良介不甘示弱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岩井部长您不用说了这是我咎由自取我会在办公室等待东京方面的最终决裁。 只求天蝗的伟业成功后您可以去长谷的孤坟前祭奠一番并告诉我这个好消息那我便死而无憾了天闹黑卡板载!板载!板载!” 假模假式干嚎了两句口号他没有求饶没有解释无所畏惧的跪坐在原地仿佛接受了命运的无情安排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唉你们起来吧。” 石猪射太郎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真拿这两个活宝没办法只是他们有句话说的对再不反击同文书院这个派系就要彻底消亡了。 他说完合上眼睛想了一会呼吸了两口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联络巡捕房吧要求旁听审讯顺便搜集生田隆喜的行迹。 此人要是间谍肯定有异常和违反作息、逻辑的行为找到后交给英国人抓紧我最多争取三天时间然后就必须向本土汇报。”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节生田君你糊涂啊 或许是因为托尼恺自威的嘱咐约翰恺自威很快同意了日本领事馆的要求由特高课课长谷良介带队加入了对生田隆喜的审讯。 在巡捕房的单人牢房里这对为了副部长职位闹得不可开交的竞争对手再次见了面相隔短短一日时间两人处境却是天差地别。 见到长谷来了生田隆喜喜出望外连忙喊道:“长谷君快让他们放开我这是一个误会我没有杀巡捕更没有参与间谍活动。 这是有人陷害我小野只要抓到小野就行以前是我不知好歹长谷君您大人有大量救我这一次我一定会重重谢您求您了。” 被巡捕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处在崩溃边缘头发乱糟糟的贴在头上身上衣衫褴褛比起往日的意气风发显得异常落魄。 “哈哈哈哈生田君原来你在这里怎么不让人去领事馆说一声由于担心你遭遇了不测领事阁下可是让我们找了好些个地方。” 听到求救长谷良介嬉皮笑脸的朝老虎凳上的生田隆喜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一旁的邝福安:“邝探长贵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是我们领事馆的情报官享受一定的外交特权你们巡捕房在进行刑讯前至少该跟我们通报一声吧像这样直接动手不合规矩。”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 邝福安没给长谷好脸色看由于前两年旳一二八给沪上造成了巨大破坏华界和租界居民都很讨厌日本人他这个反应算是正常。 再加上间谍案的原因巡捕们对影响他们升官发财的人怎么可能有好感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怼日本人都是绝对正确的事。 同时为了让英国人和日本人狗咬狗他早就做好了顶住压力把案子办成铁案的准备要是对方抢人自己手中的枪又不是吃素的。 “好的我知道了。” 没想到长谷良介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出人意料的点了点头:“我接受邝探长您的解释那就继续吧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事情真相。 临行前石猪射太郎领事再三嘱咐要配合巡捕房的工作今天我只带了耳朵和眼睛没有带嘴巴你们有什么手段可以任意施展。”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邝福安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毛你不是应该凭借外交身份胡搅蛮缠再将生田隆喜从巡捕房救出去吗怎么会说任意施展这种话。 他认真地看了看对方发现特高课长先生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破案了这两个人之间关系肯定不睦恐怕恨不得对方早点死。 想公报私仇? 那就好啊。 邝福安笑着朝守卫们扬了扬下巴呜呜作响的电话机又摇动起来不同的是多了两台一台接在生田的耳垂上一台接在其胸口。 这种小场面长谷良介当然没看在眼里他找了个凳子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被电得嗷嗷叫的老对手听着对方含糊不清的叫骂声。 “长谷八嘎呀路松本家族不会放过你广田外相天羽部长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们这些同文书院的非国民都该死啦死啦的。” 生田隆喜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恨不得一口咬死长谷这哪里是什么救星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情况甚至更加糟糕了。 之前巡捕房为了避免外交上的冲突审讯时没有下死手现在听到这个王巴蛋的表态定然不会再留手对方这是怕自己不死啊。 他由此联想到了很多那支枪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交火的现场情报部为什么会突然举办什么射击比赛小野为什么会跟踪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都缺少一个关键环节那就是目的和动机自己哪怕被巡捕房关押小野也得不到好处得到好处最大的人是谁? 特高课长长谷良介! 生田隆喜忍住身体的剧痛发出一声尖叫:“都是你干的长谷良介是你害我我要向东京向外务省向天皇陛下控诉你的阴谋。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小野会保守你们的秘密吗不要犯傻了他只会用这件事一次次勒索你将你一点点的榨干净。” 说完又转头冲着邝福安激动地喊道:“邝先生我要检举是长谷良介杀了印度巡捕那支步枪是他的找到小野事情就清楚了。 这是我们内部的矛盾是外务省同文书院派对东京高等商业学校派的攻击是统制派残杀皇道派的诡计您千万不要上此人的当。” “呵呵不知所谓。” 面对指控长谷良介轻蔑地笑了笑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邝福安:“邝探长生田隆喜借用枪支时的登记簿上面有枪支的钢印号。 这是小野在失踪前给我的当时他说生田隆喜要杀他保险起见就交给我保管唉可惜我没有相信他小野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我将它移交给贵方但对外我不会承认这件事请你想个合适的理由未来在租界的治安工作上我想我们会有共同话题的。” 他一边语气沉重的介绍着相关情况一边抬手抹了抹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看向邝福安的目光中满是笑意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哦?请容邝某一观。” 邝福安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接过文件果然看到了签名以及枪支的钢印号有了登记簿证据链更就完整了生田隆喜根本无从狡辩。 不过长谷良介真够阴狠的正所谓死无对证那個叫什么小野的日本人定然已经被杀人灭口说不定正在顺着黄浦江漂向往大海。 他能想到旁边的生田隆喜当然也能想到被电流刺激得红扑扑的小脸瞬间变得一片煞白没有了小野的证词自己凶多吉少。 松本家族的女婿日本外务省东京高等商业学校派的中坚在此刻泪流满面似乎看到了他被英国人枪决鲜血飞溅的恐怖画面。 不行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生田隆喜低下高昂的头颅卑微的哀求道:“是我错了长谷君求求您放过我我会向东京方面汇报放弃情报部副部长的职位。 此事一结束我就立刻离开民国回本土此生对您退避三舍另外我在银行里还有一些存款为表歉意我将它们全部取出来给您。” “哈哈生田君你糊涂啊。” 长谷良介见对方低头猖狂大笑几声后阴森森道:“杀了你职位和钱也是我的反正印章和存单就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不是吗。 我劝你不要抱有幻想了老实交代问题或许能留个全尸否则我很乐意将电刑设备借给邝探长他们这是为了日英两国的友谊嘛。” “八嘎” “呜呜啊” 生田隆喜还想说什么就被三部电话机发出的电流打断了坐在老虎凳上打起了哆嗦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得人有些恶心。 邝福安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长谷良介不动声色道:“那就多谢长谷课长了签名是有人通过信件寄给巡捕房的这个理由合理吗? 对了除了借用枪支的手续您有没有关于生田隆喜的其他情报我们怀疑对方有一个秘密的安全屋情报交易的证据就在里面。” “恩非常合理。” 长谷良介竖起大拇指夸奖了一句然后皱起眉头想了想:“安全屋啊这个我不是太清楚我可不像某些卑鄙小人擅自跟踪别人。 只是前段时间我好像在某个咖啡馆周围见过他当时此人一副鬼鬼祟的样子邝探长要是没有别的线索不妨去那个地方问问。” “唔唔” 生田隆喜急了什么狗屁安全屋他在那是跟踪长谷和老豆便挣扎着想开口解释但还没出声就被守卫们用一块布堵住了嘴巴。 守卫们不傻那两位是在互相交换情报只要能破了这桩间谍大案那人人都有赏钱可拿怎么会允许这个可恶的日本间谍破坏。 邝福安也懒得搭理生田在问清咖啡店地址后热情的邀请长谷良介一同前往以便监督巡捕房的搜查长谷没有犹豫果断同意。 这种重要场所的取证工作双方必须都在现场否则以后的官司有的打石猪射太郎派他过来就是要堵住漏洞让东京无话可说。 两人各自带着一帮手下开车到了约翰恺自威和老豆见面的地方并拿着生田隆喜的照片在附近居民区里寻找很快就有了收获。 几个风韵犹存的女住户看完照片都表示见过对方由此巡捕房和日本特高课锁定了大概范围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一间出租屋。 在打开这间房子的大门详细检查了一遍后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文件还是文件各种各样的机密文件堆满了整个屋子。 在里屋的床铺下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小木箱里面放着的是密密麻麻的花旗银行金条粗略点算了一番差不多价值五到六万大洋。 “封存通知巡捕房。” 邝福安环顾脚下的情报文件和金条挥了挥命令手下开始整理长谷良介则举着一部照相机聚精会神的拍摄着生田隆喜的“罪证。” (有彩蛋没有就是在审核)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节用心良苦 “慢点动作轻一点。” “文件一张不准落下。” 几小时后天色将黑之时生田隆喜安全屋的外面一个巡捕大声指挥着搬运人员邝福安和长谷良介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说着什么。 今天他们的收获非常大缴获涉及到各方势力的文件数千份虽然大部分都是些易于搜集的公开情报以及已经过了时效的情报。 但依然是租界近来年破获的最大一桩间谍案约翰恺自威收到消息之后特意派出了数十个武装巡捕前来支援防止证据出问题。 更加让人振奋的是在这间屋子的厨房里搜查人员发现了一个使用过的玻璃杯光是用肉眼观察就能看到上面留下的清晰指纹。 如果确认指纹是属于生田隆喜的那案子就没有悬念了结合前面的枪弹痕迹检测、外务省电报旳指纹这个罪生田不认也得认。 邝福安想到这里笑了转过头看向长谷良介:“长谷课长不知道贵国领事馆有没有鉴证人员这个玻璃杯需要你我双方一起鉴证。 不过鉴证地点必须在总巡捕房我们有最新的设备可以完成这方面的工作当然你也可以安排日籍巡捕监督整个的鉴证过程。” “多谢邝探长的提醒特高课有相关技术人员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这次前来只带了眼睛和耳朵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请您放心。” 长谷良介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说完看了看手表:“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快查证最好在后天天黑前完成这件事非常重要。” 恩?这是什么意思。 邝福安疑惑的看了看他见他放在身侧的手比划了个三字心中若有所思对方的意思是自己只有三天时间接下来会有麻烦吗。 此事倒也正常能瞒住三天时间已经不容易了背后可能还有日本领事馆的高层官员参与否则一个特高课长恐怕没胆子这么做。 管他的呢对方想要弄死生田隆喜或者打击什么狗屁东京高等商业学校派自己想要破坏日英之间的关系大家完全可以合作。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某人的悲惨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谁又会在乎牺牲品是怎么想的呢。 此时几十米外的小楼上。 左重站在窗帘后拿着望远镜观察外面的动静轻声说了一句:“春阳证人那边没问题吧尽快把她们送到金陵钱一分都不要少。” “是副处长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女人人老珠黄在书寓里没什么生意能拿一笔钱去金陵是求之不得的事。”邬春阳回答道。 “恩那也要小心点。” 左重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姓邝的探长总觉得在哪见过对方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这段时间见过的人太多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搜集一下探长邝福安的情报深入一点我要知道他过去的所有情况另外玻璃杯的后续处理好了吗。 那个将杯子交给你的夜总会服务生要么让他学会闭嘴要么让他消失反正来民国讨生活的日本人多的是死掉一两個很正常。” “已经处理了。” 邬春阳拿出几张照片面无表情的汇报道:“是跟小野一起处理的分别埋到了两个地方这家伙是个皮条客骗了不少本地女孩。 何小姐知道后亲自动的手至于邝福安的详细情报还需要一点时间此人是外地来沪上在这里没有亲人和朋友要派弟兄外调。” “恩很好得感谢生田隆喜啊要不是他跟踪长谷那个家伙咱们怎么有机会找到他使用过的器皿所以说啊做人一定要厚道。” 左重一脸微笑的对赘婿先生进行了一波人身攻击又叮嘱了一句:“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没有见过长谷的老宋都不行。” “是明白了。” 邬春阳知道副处长这是保护老宋不知道就不用承担责任知道了就没那么简单了要是发生了泄密甄别那关不是那么好过的。 随即他语气疑惑的问道:“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刻意了将文件、证据和那箱黄金放在生田隆喜的住所里面照样可以把他钉死。 日本情报人员向来多疑了解情况后可能会产生怀疑要不要给他们增加点难度比如我带弟兄们半路将这些证据抢走再还回去。” 邬春阳确实搞不明白以前左重安排的计划都是简单、直接、高效这次沪上任务却布置得如此复杂一点都不像副处长的作风。 “不必了那样才可疑。” 左重听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刻意不行啊沪上是个关键的地方动一发而牵全身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不仅是日本人、英国人连统调局的内部都有人盼着特务处出错以此来攻讦戴副局长这也就是戴副局长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 所以我们要先将自己隐藏到幕后才好做下面的事不然很容易被人送进监狱里记住了在公门谋生要如履薄冰方能履险如夷。 再说生田隆喜的身份很敏感能够动用的能量可能很大以最坏的可能去思考问题总比事后一起写检讨要强吧我说的对不对?” “我明白了卑职受教了。” 邬春阳恍然大悟由于长时间在国府统治区执行任务大家潜意识里对于身份的隐蔽不是太重视这在沪上或者敌后是行不通的。 想要打击敌人首先要保存好自己当失去主场优势又缺少战战兢兢的工作精神情报人员的下场不会太好自己得引以为戒。 左重注意到邬春阳的表情微微颔首意识到问题就好没有白费他这么多口水他早就察觉到特务处有种不正常的思想在滋生。 跟日本间谍、地下党交手的巨大胜利让很多人忘乎所以觉得敌人不堪一击这样下去是要出大问题的必须予以引导和教育。 他便想通过沪上的任务教会手下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幕后黑手能不费一枪一弹实现目的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赤膊上阵头铁吗。 “对了副处长。” 邬春阳忽然想到一件事:“您让归有光去找的军火贩子美国人假腿开尼找到了对方手上的危险品不少只要有钱随时都可以交货。 但是价格上比黑市上贵了一成我抽空去看了看样品都是德国军方的战余物资质量非常好保存状态也不错总共有三四吨。” “这么多?全都买下来。” 左重摆了摆手严肃说道:“战事一旦开启沪上是兵家必争之地以日军海空军实力国-军胜利的希望不大有些事要提前准备。 若是我们将来在此地长期潜伏钱好办通过欧美银行汇兑就行那武器和通讯器材呢将宝贵的人力浪费在物资运输上不合算。 我会给你一笔资金你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内分散购买一批房屋作为安全屋将危险品藏在里面具体的地址只限你和我知道。 华界除了北川省路的不要购买小日本动起手可不管是不是民宅市区肯定会遭受重炮和舰炮的轰击房子很容易变成一片废墟。” 邬春阳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个任务不算困难只要有钱什么地方的房子都能买到有不愿意卖的那就加钱加到对方愿意为止。 唯一要费点心思的是危险品的保存沪上天气春天温暖夏天炎热秋天凉爽冬天阴冷全年都会下雨空气和土壤含水量高。 危险品要是失效那还不如一堆石头管用最好的办法是用油纸、油布和木箱错层包装就算外面泡了水最里面也不会出问题。 这时外面的邝福安和长谷良介带人离开了一辆辆汽车冒着浓烟突突突的开过左重放下窗帘听着车声慢慢开远转身继续问道。 “那个家伙手里还有什么?” 邬春阳回忆了一下嘴中介绍起情况:“有德国陆军最新电台三部配件齐全mp18和美制勃朗宁很多电子窃听设备要等半年。 他建议我们等一等这是德国人自己用的型号收音效果非常好通过线路传输最远窃听距离有200米可以保证长时间工作。” “买立刻给他定金。” 有机会拿到德军现役装备左重当机立断决定买下来这种好东西可遇不可求情报机关的设备更是高度机密买回来研究也值。 于是他快步走到公文包前拿出一叠厚厚的美金交给邬春阳:“问问他能不能多搞几套电台和窃听设备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 再告诉他我们愿意与其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任何尖端科技装备我们都要对方肯定有德国官方背景必要的时候可以透露身份。” 邬春阳敬了个礼:“是。”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七节事件酝酿 华灯初上总巡捕房大厅。 徐恩增看着来来往往的巡捕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下午起这帮二鬼子就开始变得异常忙碌之前还出去很多武装人员。 他知道邝福安和约翰恺自威等人其实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可是没办法杀害三名印度巡捕的真凶必须查到否则自己的小命难保。 “处长要不我去看看情况?” 一个特务很是贴心地小声问道骆马死了之后很多人都盯上了沪上站行动队长这个职务一级大站的高级长官竞争自然激烈。 有背景的就通过上层关系影响人事任命有钱的就用钞票、金条开路而那些没人又没钱的就只能在工作以及拍马屁上使劲了。 “恩去看看” 徐恩增被拍得很舒服刚想向对方点点头就看到邝福安和一群日本人急匆匆走了进来身后是一大堆抱着文件资料的武装人员。 日本人的到来他早就收到了情报领头的是沪上领事馆的特高课长对此他不感兴趣因为对日作战不是特工总部旳工作范围。 让他感兴趣的的是巡捕房和这位特高课长刚刚去了哪文件资料哪来的跟生田隆喜的案子有没有关系这几个问题必须搞清楚。 想明白之后徐恩增揉了揉胖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一点然后起身迎了上去在离对方还有几米处时发出阵阵笑声。 “哈哈邝探长你好。” “是徐处长啊。” 邝福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拔出手枪发现是徐恩增后强忍着不爽询问:“有什么事吗巡捕被杀一案还在调查之中。 请徐处长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有了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向贵方通报来人啊赶紧给国府的弟兄们倒几杯咖啡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他不阴不阳的说一句立刻就有小巡捕噔噔噔的跑开在权力这座大山下拍马屁是人性共性果党特务和租界巡捕都是一样的。 “呃呵呵。” 徐恩增假装没听懂对方的话里有话看着抱着文件的搬运人员故作好奇道:“不知道这些文件是哪里来的用不用徐某手下帮忙? 邝探长你千万别客气咱们都是中国人遇到困难理应互相帮助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更不能助纣为虐成为千夫所指的汉奸。”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在阴阳怪气这方面除了某个姓左的小王巴蛋徐处长从来没输过拿捏这么一个小探长那是手到擒来。 邝福安眯了眯眼睛凝视了对方几秒忽然哈哈大笑:“徐处长此言有理啊可惜这些东西是巡捕房的内部文件只能说一声多谢了。 放心吧邝某说话算话有了消息一定会通知你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杀害三名印度巡捕的凶手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 一旁的长谷良介看似欣赏墙上挂着的字画实则竖起耳朵关注两人间的对话特务处是他的衣食父母特务处跟特工总部则是敌人。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特工总部也是他的敌人他得将这事告诉胖虎毕竟没有对方关照他从哪赚这么多钱做人要知恩图报。 “那就好邝探长你请。” 那边徐恩增见好就收笑眯眯的让开了道路待巡捕房和日本人走后他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中满是疑问合作不会出岔子吧。 这些文件一看就是证物难道是从生田隆喜家中和办公室搜到的这恐怕不可能日本领事馆绝不会把机密文件交给英国人处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久思无果徐恩增叹了一口气又坐到椅子上在角落里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时间很快到了凌晨一个巡捕严肃地跑了过去。 此人还拿着一张纸看样子像是文件这引起了徐恩增的注意什么工作需要这么晚进行没有情报不好揣测但肯定非常重要。 想到这他拍了拍一个昏昏欲睡的手下肩膀指着一闪而过的人影:“跟上去看看对方去了什么地方有机会去问问文件的内容。 注意别被邝福安和那个特高课长发现这两方一定有事情瞒着咱们好好干行动队长的职位我很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去吧。” “是处长。” 被叫醒特务精神一振摇了摇脑袋保持清醒顺手把旁边椅背上的巡捕制服拿在手里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拿着文件的巡捕完全没注意身后谁能想到在巡捕房里会有人跟踪呢再说特工总部的人废物是废物了点可也是职业情报人员。 以职业情报人员对付巡捕简直是大炮打蚊子一处特务顺利跟着对方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并在几个警卫的注视下走向了远处。 此时屋子里被跟踪的巡捕双手递过文件毕恭毕敬的说道:“探长经过鉴定现场找到的玻璃杯上的指纹确认属于生田隆喜。 至于您之前说的指纹产生的具体时间目前没办法查出来仅从显微镜和肉眼观察我们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接触玻璃杯的痕迹。 玻璃杯也很普通沪上很多商铺都有售卖想要从购买途径查证很困难我让巡逻的兄弟去问了不过这条线索的希望恐怕不大。” “很好你先出去吧。” 一脸疲倦的邝福安揉揉眼睛快速看了看指纹鉴定报告摆摆手让对方离开心中的不安感稍稍褪去栽赃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当发现生田龙溪的安全屋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安排好的于是让技术人员在物证上多花点心思。 现在没发现其它人接触杯子的痕迹对邝福安是个好消息对生田隆喜就不是了要是没有新证据的出现这家伙只能乖乖认罪。 “是指纹核实了吗?” 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长谷良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早就说了没人会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针对一个废物邝探长你多虑了。 既然确定了咱们就各自向上面汇报吧这样对你我都是件好事别忘了其他几位探长对你可是非常不满巴不得你犯下错误。 今天一早他们会让华界和租界的报纸把案件曝光出去到时候压力就到了你的身上早一点结案你就能早一点坐稳探长位置。” 邝福安瞥了对方一眼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情况确实是这样这件案子不管放在哪个国家由谁主持侦破相关证据足够结案了。 他拿起笔低头写起了什么嘴上说道:“好吧那就麻烦长谷课长等会在结案报告上签字对于生田隆喜的处置贵方有什么意见。 约翰恺自威先生大概率会选择低调处理、秘密审判这样就算报纸将此事宣扬出去只要案件有了结果舆论界也不会太过关注。” 低调处理? 秘密审判? 长谷良介皱眉这怎么行生田隆喜必须死中国人常常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生田隆喜就一条长满了毒牙充满攻击性的毒蛇。 如果不能一次性将其搞死凭借松本家族的帮助此人说不定会东山再起被这么一个危险的敌人惦记绝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他摸了摸下巴看向台灯下邝福安心中一动自己能想到这点这个中国人定然也能想到所以对方才会说出约翰恺自威的打算。 想明白这点长谷良介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小声跟邝福安商量起来几分钟后这家伙一脸笑意的走出办公室赶回日本领事馆。 生田隆喜完蛋了。 案件的两个主办人一致决定做某些事的时候犯人是不死也不得死何况背后还有石猪射太郎与岩井左重和特务处在推波助澜。 在多方势力的精心安排下报社连夜修改内容天亮后沪上市民买到的报纸上只有一个头版头条标题十分的引人眼球和惊悚。 日本人要干什么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造成了巨大的反响马路上、政府机关里、电车里、商行里所有人都在讨论日本人关注英国国王身体这件事。 而且不止沪上炸开了锅消息很快顺着电报向着世界各地扩散金陵的一栋办公楼里戴春峰看完眼前的报告立刻动身前往憩庐。 老戴在车上看了看手表轻轻松了口气每天这个时候光头和夫人都会在花园里走一走自己这会赶过去不会影响领袖的作息。 他不得不小心光头前些日子在西南督战前几天刚回来修养身体要是打扰了对方挨顿臭骂是肯定的做特务就是这点不好。 跟政府官员和军中将领相比特务的权势大却都来自于上位者关系亲密的同时也要直接面对上位者的喜怒哀乐鹰犬难做哪。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节校长说的对 太阳初升普照万物。 金陵城冬天难得的晴天光头两口子走在花园小路上有说有笑的聊着近来趣闻警卫和佣人恭立一旁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可这份难得的宁静被匆匆而来的戴春峰打破了光头看着远处低着头等待自己接见的特务头子心中不喜眉头不自觉的紧了紧。 “达令春峰找你肯定有要紧事这次你在金陵要多修养些时日你我明日再散步就是了。”光头夫人很是通情达理的笑着劝说道。 “好地。” 光头也露出笑容:“此地露水重夫人去用些早餐明日我再与你讲讲西南战事这次将士用命、上下一心战局对党国非常有利。” 光头夫人点头转身离开她对前线确实很感兴趣跟地下党斗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对国府来说意义尤为重大。 作为领袖的夫人当然要掌握具体的情况否则记者问起来她要是一问三不知岂不是在大庭广众下丢了人这是万万不行的。 看着夫人远去旳身影光头慢慢走到戴春峰身边语气有些不耐:“你们不要一有事情就来找我决定我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军事上。 说说吧特务处又发现了什么事情日本人的就不要讲了嘛华北方面有敬之处理我是信任他地相关情报可以直接转交给他。” 话是这么说其实对于特务处的工作他还是很满意的比起无能的特工总部和徐恩增特务处和戴春峰的工作效率称得上高效。 总算没白费了他的一番苦心要知道为了统计调查局副局长的位置陈家兄弟那边可是连枕头风都使了出来简直是岂有此理嘛。 戴春峰不知道光头的想法听到询问恭敬地回道:“特务处副处长左重于沪上发来密电已获知日本外相广田弘毅演讲的真实目的。 另日本领事馆情报官生田隆喜私下贩卖英国远东舰队及英国国王情报此事被沪上多家报纸曝光可能会引发日英的外交冲突。” “什么电文与我看看。” 光头听到报告眼前一亮日本人和英国人都不是好东西若是能狗咬狗那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国际形势或将发生大的改变。 老戴闻言连忙递出破译后的电文光头借着阳光仔细查看首先看到的是日本外务省给沪上领事馆的命令这让他直接破口大骂。 “日本人出尔反尔毫无道义可言与披毛戴角的畜生何异竟然要在广田演讲后寻找战时可以合作的汉奸走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娘希匹汪某人用花言巧语蒙骗我险些使我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戴春峰你马上将这条电文交给他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光头愤怒的口水在晨曦里飞扬轻描淡写间把责任甩到了汪某人的身上仿佛之前宣布禁止抵制日货的命令根本不是他的授意。 丢人啊实在是丢人。 一个国家的高层都被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甚至想以华北和东北的退让来息事宁人此事传出去那还得了。 与其大家一起丢人不如推一个人出去背锅数遍国民政府的达官要人们没有比一直跟日本人眉来眼去的汪某人更合适的人选。 “是学生回去就安排。” 戴春峰明白此中深意不禁感叹领袖的手段真是愈发高明了想必国府其它高官知道这件事定然会乐见其成吧毕竟脸面留下了。 同时心中有了决定在送电报给汪某人的时候必须要大肆宣扬最好搞得金陵城人尽皆知尽量为委员长减少舆论上面的压力。 那边光头骂了一通闷气散了不少继续看起电文表情渐渐和缓日本贵族的女婿贩卖英国的重要情报还被巡捕房给抓到了。 看到这里他微微额首又瞄了瞄一脸紧张的戴春峰:“慎终这件事情办得很好让他密切关注接下来的发展随时向金陵方面报告。 一旦英国和日本发生冲突国府便可以拉拢英国针对日本人国家之间的斗争不光光是工业、经济、军事上的也有外交上地。” “多谢校长教诲学生明白。” 戴春峰连忙表示赞同至于是真是假重要吗不重要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再说民国想要对付猖狂的日本人争取盟友是必须的。 而且英国驻华公使白龙度为人八面玲珑在宫本英明失踪事件里仗义执言给予了民国政府很大的帮助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此人贪财如命那就更好了人与人之间打交道最怕的就是一个人什么弱点都没有只要有了弱点就好办了。 “春峰啊陪我走一走。” 这时光头看过电文背着手说了一句然后迈步走向花园深处这会正是寒冬草木皆已凋残唯有一排一人多高的梅花开得茂盛。 光头慢步踩在被寒风吹落的花瓣上口中悠然问道:“说到慎终我怎么听有人议论说他左家是骗子北仑码头是用来敛财的骗局。 还说家乡那里有很多人被左家害得家破人亡甚至有人去国民政府喊冤你实话告诉我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流言是不是真的。” “这个” 戴春峰微微弯下腰迅速把握住了慎终以及流言这两个关键词心中当即就有了底气随即组织了一下语言义愤填膺地解释道。 “此事慎终向我汇报过日本商会盯上了左家左家如此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那些号称被骗的商户不是日本人就是汉奸。 又或是和汪院长一样跟日本人不清不楚的当地官员我认为通过左家给他们一个教训对国家有益处的便没有理会这件事情。 但是请领袖放心在钱财上慎终没有拿过一分您是了解他的除了工作外甚少外出因此还有人说他是地下党要详细调查。” 俗话说官字两张口左说有理右说也是理戴春峰没说一句假话就把左重从北仑案里摘了出来并不动声色的为左家说了话。 日本人。 汉奸。 跟汪院长一样。 他将被骗着的身份交代清楚点明了这帮人的背景光头疯了才会为他们做主一边是得力的小老乡一边是陌生人你说帮谁。 戴春峰说完心想慎终啊慎终老师可不是收钱不办事的人现在就看领袖怎么裁决实在不行你就只能到外地任职避避风头喽。 “哼胆大妄为。” 光头听后面色一整语气严厉的说道:“这等无父无君弃国弃家的东西也好意思妄论党国的忠臣不花天酒地就是地下党了吗。 我是最反对这种说法地慎终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就成了地下党我也不抽烟、不喝酒是不是也是地下党啊实在是莫名其妙。” “校长说的对。” 戴春峰顿时化身无情的点头机器脑袋飞快的上下摆动说的就是啊党国有很多这样的官员难道都是地下党真是太荒谬了。 比如说金陵市(长)石英此人衣着打扮朴素常年一身布衣布鞋一日三餐也非常简朴都是一些粗茶淡饭家里人叫苦不迭。 只有客人到访时餐桌上才会临时添上两道菜肴一道素菜炒豆芽一道荤菜红烧肉除此之外与平常别无二致此事人尽皆知。 可是对方1905年便参加了隔命党在英国组织欧洲支部为辛亥隔命元老这样的人能因为他生活简朴就说他是地下党份子吗。 当然了慎终肯定是比不了石英的在生活上确实有些奢靡、讲究但这些细枝末节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对党国的一腔热忱。 左重有没有? 那必须有啊。 毕竟真金白银做不了假良田美地做不了假商铺做不了假一个如此尊师重道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戴春峰如是想到。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光头双手撑着文明棍给出了最后的处理意见:“等慎终从沪上回来让他亲自去调查北仑港的案件对于煽风点火者绝不能姑息。 尤其是去国民政府门口的刁民一定要从严从重法办他们跟着日本人大把大把赚钱的时候怎么不喊冤我看这些人是别有用心。” 光头用四个字决定了北仑港闹事者的性质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京松涛区一座日式风格豪宅里同样有人说了一句话。 “読书は学问术なり、学问は事をなす术なり。” (读书是学问之术学问是成事之术。) 一個身穿传统和服的老年男人跪坐在矮桌后看了看桌上的报纸和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是生田隆喜和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女人。 老人慢慢移动眼神看向跪卧在地的另一人:“天羽君我的女婿读书很好是一个聪明人只可惜他太过工于心计却拙于谋身哪。 既没有学到成事之术亦没有学到读书的精髓不懂得取舍之道和与人为善的道理所以发生今天的这样的事情我不觉得意外。 为了陛下的伟业松本家愿意做出牺牲唯望内阁对我提出的国内银行并购案尽快表决此事关乎皇国经济命脉不可再行拖延。” “哈依。” 日本外务省情报部长天羽英二以头触地完成了一桩交易这场交易里日本官方和松本家族都达到了目的受伤的只有生田隆喜。 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节回到金陵和新的任务 国民政府以及日本人的反应迅速英国人也不慢当天英国外交大臣的电文就到了驻日使馆要求对方向日本政府提出正式质询。 双方怎么商量的没人知道外界只知道英国大使走出日本首相官邸时破口大骂表情非常愤怒显然沟通的并不顺利也不愉快。 三天后公共租界巡捕房宣布收押生田隆喜罪名是谋杀、间谍罪以及盗猎野生动物沪上舆论一时哗然日英还是撕破了脸皮。 令人奇怪的是日本沪上领事馆方面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更没有聘请律师帮助生田隆喜甚至连庭审期间也没有派人前来。 庭审很快举行在记者和市民的旁听中面对巡捕房给出的确凿证据头戴着白色假发的法官将黑色纱布盖到了头上起身宣判。 作为曾经的东京高等商业学校高材生生田隆喜自然知道法官蒙面代表了什么意思只有判处死刑的情况下对方才会这么做。 帝国放弃了自己松本家族也放弃了自己面对英国人的追究大人物想要用小人物的死亡来淡化这件事生田隆喜彻底绝望了。 “本席宣判” 旁听席中旳左重听着判词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压了压帽子起身走出了法庭一旁的邬春阳赶紧跟了上去两人上了车迅速驶离。 “副处长结果跟您预料的一样生田被判了死刑日本和英国的矛盾爆发了这种局面对国府有利咱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邬春阳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道沪上之行他们没有开一枪一弹就实现了目的这让他对情报工作有了新的认识感觉受益匪浅。 左重却没有多兴奋双手抱在脑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打铁还需自身硬啊借势只是治标想要治本却是千难万难。 送给你一句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今天咱们略胜一局将来的形势或许会更危险走吧回极司菲尔路咱们尽快赶回金陵。” “是副处长。” 邬春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车速又加快了几分马路上的人群依然熙熙攘攘没有人知道一场看不见的战斗悄然开始又悄然结束。 不过此事造成的影响意义深远庭审后带英立刻展开了报复比如支持国民政府在华北的行动比如公开抨击日本对华政策等等。 在英联邦国家的一致声讨中日本的国际形象一落千丈虽然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言但还是把天蝗气了个半死多次痛斥外务省。 而作为直接受益者长谷良介成功上位接到沪上领事馆情报部副部长任命那天直接邀请了整个领馆的工作人员参加了庆功宴。 这不仅让领馆上下满意来传达任命的特使也很满意尤其是摸到鼓鼓囊囊的钱包特使大人口中的长谷君随即变成了帝国栋梁。 或许未来某一天左重会收获一个外务省高层鼹鼠当然也有可能长谷良介明天就会暴露谁知道呢这一切只能交给时间了。 岁月这条流河 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奔腾不息永远向前。 等特务处众人听到生田隆喜被执行死刑的消息已经是他们从沪上回到金陵的一个多月后冬天慢慢的走远不知不觉春天到了。 这段时间里特务处以及统调局的人事有了一些变化首先是陈局长退位让贤戴春峰终于登上了心心念念的统调局局长的宝座。 然后是李齐五就任特务处的主任秘书所谓主任秘书换个说法就是秘书长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成为了特务处众多高级长官之一。 对此左重懒得理会只要他在特务处一天对方就翻不了天自己什么资历李齐五又是什么资历对方给他提鞋都不够资格。 更重要的是左重忙着写陆大高教班的毕业论文题目是浅议战争中军事情报人员的能力要素分析与应用哪有时间去勾心斗角。 感谢这个时代没有查重结合自身的体会和抄抄写写他顺利完成了答辩成为了半个陆大毕业生随即得到了光头的亲自接见。 光头找他来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推荐他加入陆大特别班第二期深造第二件事是询问特务处对于国际军事科技的跟踪情况。 对于第一件事光头高兴的表示:“慎终啊高教班没有正式学历也没有毕业文凭、同学录和毕业证章可拿不能算是我的学生。 特别班不一样学制三年系统学习军事技能将来你也可以叫我校长嘛一期的俊如悟我都是你的学长要向他们好好学习。” 学习什么怎么造永动机吗。 左重真想说一声感谢您八辈祖宗可考虑到一旁荷枪实弹的警卫只好露出激动的表情装成愣头青的样子猛地起身大声喊道。 “慎终一定牢记领袖栽培之恩争取为党国再立新功另外特务处美国站和德国站同仁正在想办法收买和策反对方重要科技人员。 此事一旦成功我们就能不间断的获得这两个国家的最新技术戴局长曾经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特务处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呵呵好坐下说话。” 光头满意的压了压手让他坐下又拄了拄文明棍开口缓缓说道:“自前朝末年以来我们就开始不断的引进、仿制德国毛瑟步枪。 如今政府即将击败各地军阀和异己份子在分裂近20年以后实现国家之政治统一武器方面亦要统一简化后勤方便编练军队。 在德国顾问团的帮助之下民国二十一年年初军事委员会决定进行德国式的军事整编计划以求军队尽快完成国家化正规化。” 左重悄悄从空间拿出手机在口袋里摁动录音键并适时送上马屁:“领袖高瞻远瞩慎终甚为钦佩统一装备确实方便后勤工作。 且批量生产武器成本低廉训练成本也会相应降低摸索出的装备使用经验可以向全军推广零件通用更是能减少军中将士伤亡。” “慎终说的好啊。” 光头被专业马屁拍得很舒服让警卫给左重上了一杯水继续说道:“其中一项是以德国1924年式毛瑟步枪为原型生产制式步枪。 去年财政部的孔部长赴德订购了一万支毛瑟公司移交了该枪的全套图纸、样枪、附料表回国交给珙县兵工厂进行测绘和生产。 不料珙县兵工厂依照资料修正夹头工具发现样枪竟然是旧货图纸也有错误我欲派厂长毛毅可前去接收新图样你与他同行。” 让我去德国? 左重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不过接收新图样而已为什么要派他这个特务处副处长去自己在军工上是一窍不通跟毛毅可不一样。 对方是珙县兵工厂的厂长曾就学于柏林工业大学在德国工业界很有人脉执行这個任务非常合适光头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他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忽然想到光头说的第二件事莫非这位是让自己去德国偷不对是去搞到某些军事装备的技术资料? 左重心思急转立刻挺直腰杆回答道:“是慎终明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毛厂长将毛瑟步枪的资料安全接回国请领袖您放心。” “好地。” 光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轻飘飘的说一句:“你先回统调局吧你的老师戴春峰会告诉你具体的行程和计划我等待你胜利的消息。” 见对方端茶送客左重起身敬了个礼在警卫引导下走出憩庐上车向统调局方向开去脑中思考着之前的事情表情有些严肃。 在德国人的地盘上搞情报或者获取技术危险性非常大由于人种和肤色不同的原因到时他们的任何行动都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暴露再说德国反间谍机构不是吃素的前年德国人将政治警察、谍报警察和政治特别部合并成了一个小部门。 —秘密国家警察部 当然了这个部门后世还有一个比较有名的简称那就是盖世太保享有预防性逮捕权能够不经法律程序就把嫌疑人投入监狱。 再过几年会有无数犹大人、地下党、左派、右派、德国人、外国人被对方一批一批的送进集中营成为台灯灯罩和香皂的原料。 md。 自己别没进功德林就先去集中营享受毒气浴室吧左重脸色铁青觉得自己怕是要完那些某胡子喜欢中国的传言听听就算了。 中德断交后德国政府把汉堡华人街的中国人全部逮捕关押在明日集中营讽刺的是这个集中营里的大部分人都活不到明日了。 集中营的手段所有人都知道殴打饥饿苦役毒气室焚尸炉活埋这些中国人最终只有140人幸存见到了明日的太阳。 这还是普通百姓要是抓到了中国情报人员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左重决定去求求便宜老师他不想成为肥皂啊! 正文 第六百节德国之行准备 到了统计调查局大楼下左重跳下汽车一溜烟上了楼先去跟戴春峰的秘书李卫聊了两句顺便给李齐五那个王巴蛋上了个眼药。 李齐五成为主任秘书最不爽的人就是李卫因为按道理这个位置是他的谁想到半路冒出个截胡的估计弄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左重胡乱扯了两句在李卫开始咬牙切齿时果断抽身敲响了戴春峰的办公室听到里面喊了一声请进赶紧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老戴正在批阅文件抬头见到他露出了笑容指了指沙发又继续低下头看来是有重要工作不晓得是不是跟地下党有关。 自从白细胞计划结束之后他跟老k徐伟明的联络便时断时续不是出了意外而是没有值得通报的情报两人总不能聊家常吧。 左重瞄了一眼老戴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沙发上现在不是弄情报的好时机反正重要的文件最后都会下发特务处耽误不了大事。 就这么等了十多分钟戴春峰处理完公务端着茶杯走到另一个沙发旁坐下然后笑眯眯问道:“从领袖那回来旳吧有什么想法?” “领袖让我陪同毛毅可去德国学生妄自揣测委员长似乎是想派我去执行某项秘密任务又不能直接讲明。”左重谨慎的回答道。 “恩你猜对了。” 戴春峰满意的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去年财政部长孔部长与德国人签订了中德原材料及农产品与工业及其他产品互换条约。 我们使用钨砂、锰砂等战略性原料和农产品换取德国人的工业产品尤其是军需品这件事情你是清楚的金陵报纸也做了报道。 外界不知道的是双方后来增加了一个补充条约内容是德国向国府移交1924式步枪、mg08重机枪及75毫米口径榴弹***样。 不过在条约的执行上德国人耍了滑头收到矿产后用大战时期的破烂货以次充好先期交付的步枪图样也问题百出无法使用。 剩下的重机枪和榴弹炮军委会和外交部多次去电试图获得这两样武器的图样德国人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答应可能要赖账。” 戴春峰说到赖账二字时狠狠的拍了拍沙发扶手显然是被德国人气坏了想想也是运往德国的第一批矿产价值高达百万美元。 若是让对方就这么赖了账这件事的参与者都将是国家和民族的罪人排行第一的就是光头民国报纸肯定会将其骂个狗血淋头。 作为光头的头号心腹戴春峰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不管是偷还是抢必须将合约里的武器图样弄到手给上上下下一个交待。 中德贸易。 mg08重机枪和榴弹***样。 旁边的左重恍然大悟去年回宁波前他护送先生朱家骅去沪上迎接德国塞克特将军一行随后中德之间的合作就进入了快车道。 当时金陵报纸连篇累牍的吹嘘道说什么这是完全平等双方享有相同的权利的易货贸易条约为中德双方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对国民政府而言它解决了因为内战和巨大预算赤字导致的财政困境促进了中国的工业发展也给军队革新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对德国而言条约签署后中方向德国提供的原材料满足了对方的全部需求德国几乎不用在国际原材料市场采购其它任何产品。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所有为此欢欣鼓舞的人们都忘记了一件事如果德国人不遵守合约怎么办国民政府对此是否有足够的反制措施呢答案是没有。 没有民国德国可以从南美获取钨矿从非洲获得锰砂这些地方的军阀和部落也很乐意用矿产交换武器用来维护自身统治。 同时用原材料去交易工业制成品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想用资源卡别人的脖子首先你得有说不的实力否则只能处于被动。 左重琢磨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老师能否通过其它国家获得图纸呢毕竟mg08的原型马克沁重机枪不是什么尖端科技。 据我所知美国、加拿大、英国人、甚至瑞典人、芬兰人都有全套图纸也有多年的实际生产经验想必不用花费太多就能买到。” “慎终此事行不通。” 戴春峰摇了摇头说出了内中详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姓汪的盯得很紧必须从德国人拿到图样这关乎到领袖的威严。 事情就这样定了你带人以毛毅可护卫的身份去德国伺机拿回会属于国民政府的东西一定要小心德国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左重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敢情自己成催收了问题是普通的老赖打一顿也就还钱了这个老赖可是有飞机和大炮的账不好要啊。 不过木已成舟多想无益第一次去国外执行任务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人员、装备、情报、撤退线路任何一项都不能出错。 他思考了很久认真的对老戴说道:“老师学生蒙您和领袖看重以弱冠之龄担任中校副处长的职务心中感激无法用言语表述。 此次执行德国任务我将抱定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若是行动失败学生等人会自行了断绝对不会给国家带来麻烦请您放心。” 左重心情异常平静干这行总会有这么一天再说现在去总比战时去好至少路途中不会遇到危险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 “好这才是我的学生。” 戴春峰很满意他的回复突然又露出微笑:“做事情要灵活重要的是结果我相信你可以完成任务回来后领袖会亲自为你晋衔。 本来从高教班结业你就应该晋升的只是你这两年多次被提拔军中有人不服气但等你携胜归来那些说怪话的便没理由了。” 左重耳朵动了动灵活和结果老戴话里有话啊这是暗示可以从其它地方想办法吗那么多真金白银和土地店铺到底没白给啊。 至于晋衔其实他对升官一点兴趣都没有涨得那点军饷还不够去一趟德鹤楼的主要是晋衔后可以为国家、为民族多做点事情。 恩就是这样。 左重心中稍定跟便宜老师聊了聊随即告辞回到洪公祠并立刻让人叫来了古琦将大概情况介绍了一遍开始挑选行动人选。 去国外执行任务第一点要考虑的是语言特务处会德语的不算多有一個算一个全带上会英语的也行德国会英语的人不少。 第二点一定要是精锐无论是行动人员还是情报人员本次行动只要最好的盖世太保的职业情报人员不是只会屠杀犹大人。 最后就是家庭关系了。 独子不选家中有未孕妻子的不选有未满月孩子的不选这对其他人或许不公平可富贵险中求落选者也失去了上位的机会。 左重和古琦筛选了好一会总算是挑出了一批人其中包括了邬春阳和归有光作为情报科的新一代头牌两人这次肯定得上场。 剩下的人差不多有二十多个有点少可没办法这已经是降低语言要求的结果跟老牌帝国的同行相比特务处底蕴还是不够。 左重摇了摇头如果换成日本人轻轻松松就能从情报机关抽调出几百个懂德语的人他为什么这么确定这得从长谷良介说起。 这家伙看似不学无术实则懂得汉语、高丽语、英语和一点点的法语日本外务省的情报人员几乎人人都会一到两门的外国语言。 简单算一算日本在全球的使领馆数量掌握德语的人数必然不会少日本人将特高课置于外务省里或许就是为了培养语言人才。 挑选结束后古琦乐呵呵的说道:“算我一个老古我也出国长长见识正好特训时我学过英语日常对话和简单书写没任何问题。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科里的事情交给老宋处理不然一个副科长总是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很难得到锻炼副处长您说对不对。” 见左重面露犹豫他连忙拍了拍胸脯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进行训练不相信您可以检验到了德国我绝对不会给大家拖后腿。 另外处座成了局座处长这个位置迟早是您的到时我也想再往上走一走有功劳傍身您也好替我说话不是您就答应我吧。” 话都说到这份了自己再阻拦就是拦着人家进步了左重无奈的看了看他:“算你一个咱们分成明暗两个小组我在明你在暗。 我和归有光以护卫身份跟着毛毅可他们从沪上登船你和邬春阳先去港城等待等船经过港城的时候再上到了欧洲直接去英国。 港城目前是英国人的地盘来来往往的中国人很多你们的行动不会引起怀疑等确认安全后转道法国扮做游客前往德国汇合。” 正文 第六零一节敌我布置 古琦听到左重对他和邬春阳的安排微微额首分为明暗两个小组确实可以迷惑德国情报机关以免被对方的反间谍部门给盯上。 他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各条邮轮线路不禁皱了皱眉头:“具体行程怎么安排现在去往欧洲的邮轮数量不多大多数属于日本公司。 我们执行的任务涉及军备制造万一消息泄露日本人不可能任由我们将图样取回一定会想办法破坏坐他们的船是羊入虎口。” “恩你说的不错。” 左重对他的谨慎表示满意接着冷笑一声:“不过还是太客气了一点国府什么时候能保守得住秘密日本人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 加上mg08重机枪和75毫米榴弹炮在性能完全压制了92式重机枪、92式步兵炮以小日本军方的行事风格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张邮轮班次表指着其中一条:“这是法国人的盎特莱蓬号1913年下水船龄不算太老专门负责远东的航线。 船长161米宽188米13200吨航速17节一切顺利的话从沪上到法国南部港口马赛只需要35天左右比日本邮轮快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它是亚欧航线上唯一设有豪华套房旳邮轮毛毅可此行代表的是国家按照外交部那帮人的大手笔定会选择这艘船。” “这倒是反正用的公费。” 古琦微笑回了一句低头看向航线线盎特莱蓬号从沪上码头登船途经港城、西贡、新加坡、哥伦坡、吉布提以及伊斯坦布尔。 在伊斯坦布尔停留数天后驶向马赛左重等人在那下船乘坐火车前往德国他们则换乘其它邮轮去英国摆脱可能存在的跟踪者。 左重在一旁继续介绍计划:“你们入境英国要使用港城的证件港城站方面会提供必要的帮助但到法国时证件最好换成日本人的。 欧洲有很多日本人在经商比起中国人更加常见记住如果被抓了要咬死是日本人绝不能泄露真实身份老古这很重要。”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民国目前迫切需要德国人提供的军事援助假如由于特务处的行动导致双边关系破裂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我明白副处长。” 古琦捋了捋头发语气很是淡然:“刑讯没有多少人能熬得住我会让大家随身携带毒药做好成仁的准备不给敌人活捉的机会。 我们也会在行李当中放置一些日本风格的物品到时候尽量把调查人员的视线引向错误方向干这行总会有这么一天您放心吧。 只是我想跟您要一个人沈东新他在圣西尔军校留过学比所有行动人员都了解法国的情况不管是行动还是撤退都能用得上。” “可以去准备吧。” 左重闻言立刻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有一个地头蛇当向导也好至少跟被当地人打交道的时候不会因为一些低级的错误露出破绽。 情报战中这样的例子很多。 比如英国有很多的单行街道这些街道没有人行道也没设置红绿灯时间长了英国人就养成了过马路前左右观察是否有车的习惯。 一个红俄间谍就在这上面犯了错他用“非典型”的方式横穿马路被警察发现并报告了英国军情部门给红俄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这件事夸张吗? 不算夸张。 间谍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但只要是人就会有惰性在离开了紧张的环境后人很容易放松警惕从而泄露秘密。 胜负有时就在一瞬间左重想到这个倒霉的同行一边布置行动的相关事宜一边暗暗告诉自己千万要谨慎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几天后一座小楼里。 左重在茶水铺子潜伏时认识的小兄弟东强站在漆黑一片的大厅中咽了咽口水今天早上一回到商行他就被经理叫去了办公室。 对方通知有个大人物晚上要见他还给了一个地址让他下班后一个人前去并且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连家中亲人也一样。 大人物会是什么人难道是商行的幕后老板东强想到了这个可能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所谓信息员就是话本里面的眼线。 能在金陵开一個商行又能雇佣这么多人肯定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问题是为什么要见自己呢他又没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忽然空空如也的大厅里亮起了一盏台灯一张办公桌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桌面似乎还放了东西这引起了东强的注意和警惕。 他仅仅犹豫了几秒钟就迈步走了过去随即看到了一个信封信封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字—东强亲启竟然是给自己的信件。 信是谁放在这的? 大人物又在什么地方? 不过既然写了他的名字那就打开看看东强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大咧咧的撕掉封口拿出其中的信纸利用台灯的照明查看起来。 “明日出发前往港城警务处潜伏等候唤醒唤醒代号赤道证件将由港城接应人员提供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联络金陵阅后即毁。” 派自己去港城警署潜伏东强看完激动的同时又有些不安他的父亲就是在港岛跟海盗作战时不幸遇难的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可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付出些什么他的目光慢慢坚定掏出身上的火柴将信纸引燃看着它变成一堆灰烬转身离开了小楼。 “咯吱蓬” 随着房子的大门被关上黑暗中有人轻声说了一句:“此人的父亲参加过华勇队跟英国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很适合行动的要求。” “盯紧了要是鱼儿脱钩了或者叛逃的迹象立刻处置老宋这件事你要留意这关系到特务处的未来计划。”另一个人缓缓说道。 “是副处长。” 两个声音交谈了几句小口便陷入了安静中至此左重的德国之旅进入了倒计时在复杂的国际情报战场有新的挑战等待着他。 只是跟左重预料的那样日本人已经得到了国民政府派人前往德国接收武器图样的情报这引起了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高度重视。 1924年式标准步枪。 mg08重机枪。 75毫米榴弹炮。 这三样武器跟日军基础步兵作战单位配备的武器孰优孰劣没有人比参谋本部里那些佩戴菊花与星徽章的陆大高材生们更加清楚。 用某些年轻气盛的军官的话说大日本帝国的武器设计师都是标准的非国民统统都该死啦死啦的免得让陆军将士们白白送死。 从日俄战争时期开始日本陆军就吃够了本土武器的亏无数勇士含恨九泉那些反人类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用人脑子能想出来的。 五发弹夹装弹的轻机枪见过吗一边上弹一边倒油的轻机枪见过吗打个两三百发枪管就要停下散热的轻机枪见过吗他们见过。 —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 只有三十发弹板的重机枪见过吗全枪重量达到了553公斤的重机枪见过吗机动时要四个人背负的重机枪见过吗他们也见过。 —九二式重机枪。 如果让中国-军队全面装备了德制新锐武器一旦中日双方发生战争帝国军队的火力就不能形成压倒式优势无法做到速战速决。 参谋们经过推演之后表示大日本帝国的人力、物力怕是承受不了这个结果这下不光日本参谋本部坐不住连天蝗都被惊动了。 开会不停开会。 日本陆军部、海军部、外务省等等相关的头头脑脑汇聚一堂在互相扯皮、推诿中最后商讨出了一个决定由陆军部派人拦截。 这事一点都不奇怪国府接受的武器威胁不到舰船更影响不了外务省没人愿意把宝贵的情报资源放到欧洲去那样风险太高。 会议不欢而散陆军参谋本部的将军们黑着脸回来了动用花费巨大代价培养的间谍想想都让他们感到心疼该死的海军马鹿。 参谋本部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倒是一脸轻松仿佛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优哉游哉的走进了参谋本部的会议室坐下环顾四周。 这位日本最年轻的陆军元帅看到手下的表情哈哈一笑:“诸位不必担心我已经跟广田弘毅做过沟通请求外务省方面予以协助。 帝国驻德大使馆将会派遣特高课人员搜集相关情报陆军部这里就让关东军的土肥原派人吧他手下有很多擅长这项工作的精锐。” 将军们眼睛一亮外务省的情报支援关东军行动此事应该万无一失就算行动人员死光了也没有关系陆军部有的是明信片。 事情解决了在场众人恢复了往日威严纷纷出言恭维亲王阁下算无遗策参谋本部里满是快活的气息好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正文 第六百零二节大洋之上 北纬2226''0000“ 东经11412''0000“。 温度25度天气多云。 法国邮轮盎特莱蓬号缓缓靠向港城天星码头的栈桥岸上是无数接送亲友的市民和靠着码头谋生的小商户以及浑水摸鱼的小混混。 看着庞大的邮轮停稳欢呼声响彻一片这个年代的海运事故频发二十多年前的泰坦尼克号悲剧犹在眼前长途旅行非常危险。 如今见到亲人、爱人或者朋友平安到达港城人们开心是很正常的反应至于商户和混混开心就更好理解了因为有钞票赚了嘛。 “让开让开。” 人群里有一队黑衣青年大声呵斥将拦路的人统统推开为一位身穿白色洋服头带礼帽手中拿着文明杖的中年男人让开道路。 在无数的叫骂声之中中年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抬头看了看邮轮甲板露出笑意他身边两位衣冠楚楚旳年轻人同样松了口气。 这一幕被盎特莱蓬号上的一副望远镜捕捉望远镜的主人立刻放下手走到不远处的太阳伞旁向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轻声汇报。 “看到古科长他们了没有发现跟踪人员要不要我去登船口接个头将武器和通讯设备交给邬春阳接下来应该没有安全检查了。” “不必了船上人员的背景没有摸清楚等晚上在餐厅汇合吧老古他们没有外交特权保护身份必须保密。”躺椅上的左重悠然道。 从沪上登上盎特莱蓬号后他享受到了难得的放松时光住着豪华套房喝着香槟用的还是公款日子比在金陵时舒服一百倍。 任务也很顺利珙县兵工厂厂长毛毅可是个很好打交道的新式文人在很多事情上两人颇有些共同语言路上的时间并不算难熬。 唯独他们携带的武器和通讯工具差点出了问题法国船长坚决不允许有乘客携带危险物品上船说是吸取了北平六国饭店的教训。 特娘的。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左重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幸好外交部通报法国领事馆才让那个固执的白人老头让步简直莫名其妙。 现在又不是该死的十九世纪哪个疯子会在大海上劫持一艘邮轮面对抓捕逃都没地方逃难道他要划着小舢板跟战列舰对轰吗。 “好的副处长。” 归有光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走回船舷处看着古琦、邬春阳和沈东新在水手的引导下走上舷梯很快消失在众多的登船旅客之中。 由于港城只是盎特莱蓬号的临时途径点几个小时后邮轮又在众人欢呼声中再次起航向着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西贡方向驶去。 当晚在豪华的餐厅中左重与分隔数日的古琦见了面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做眼神交流只在擦肩而过时交换了一张小纸条。 这艘船上有数百名游客跟船员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日本或者德国间谍他们行事必须小心若非有必要最好保持适当距离。 至于武器和通讯器材这么大的船总有些无人注意的角落将东xz好不用碰面就能完成交接这对特务处的精锐们来说很简单。 几日后邮轮顺利到达西贡。 这个时代的安南仍然处于封建王朝时代最后一个皇帝阮福晪在去年迎娶了皇后当然这跟左重没关系他可没兴趣看猴子龇牙。 盎特莱蓬号在西贡停留数天补给了一些食物、淡水、燃煤和热带水果后继续旅程经过新加坡及哥伦坡进入了辽阔的北印度洋。 从这里开始乘客们见到的除了大海就是大海很多首次乘船的人从一开始的激动渐渐变得麻木再到恐惧最后干脆在床上躺平。 为了让大家不那么无聊也是防止有人闲极无聊闹事邮轮上的舞厅和酒吧全天开放提供给豪华套房和一二等舱室的客人使用。 你说三四等舱室的客人? 穷鬼赶紧滚回舱底去吧。 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乐手们演奏着各式乐器悠扬的音乐在金碧辉煌的舞厅飘荡十几位衣着华贵的男女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没多久一曲终了附近乘客纷纷微笑鼓掌一切都显得那么彬彬有礼毛毅可和左重也在其中两人一边鼓掌一边小声聊着天。 “怎么样左副处长那個白俄女伯爵看了你好几回这种落魄贵族最乐意与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共渡春宵如此你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仪表斯文的毛毅可说话却不斯文眼睛滴溜溜扫视了一圈停在某个高挑白皙的女人身上他举了举酒杯朝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听着对方的促狭话左重喝了一口威士忌笑骂道:“毛老兄一点不像在德国上的大学反倒是像在巴黎红粉阵里历练过的行家里手。” “哈哈哈此言差矣。” 那边毛毅可摇着脑袋洋洋得意的说道:“人人都说德国人严肃古板以我看不然只是汉斯们隐藏的较好不让人轻易发现罢了。” 左重有点无奈感觉徐恩增要是碰到对方定然会与其烧黄纸斩鸡头结为异姓兄弟对了徐恩增在卡内基大学学的是机电工程。 莫非这是工科男的秘密属性? 两人笑着聊了一会左重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道:“等过了吉布提港下一站就到伊斯坦布尔了邮轮会在那里停留两天时间。 当地的情况很复杂土国与民国的关系也不融洽毛厂长尽量在舱室里待着不要随意到甲板上走动我怕日本人会在那里动手。” 一见面他就跟对方介绍过此行的危险尤其是日本人带来的威胁作为民国最大兵工厂的负责人毛毅可知道这不是杞人忧天。 听到左重这么说毛毅可面露疑惑:“我知道了当年留学和归国的时候船长和船员也曾提醒过我们伊斯坦布尔真的这么危险?” “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 左重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见对方不明白耐心解释道:“伊斯坦布尔位于亚欧大陆的交界很多间谍和罪犯选择在这里进行交易。 在这个充斥走私、阴谋、谋杀、欺骗的城市只要找对了人而且手里有钱你可以买到任何东西情报、药品、枪炮甚至人口。 比如你这种武器专家就是人口市场上的热门因为匪徒、反政府份子需要人制造和保养枪械并愿意给出一笔让人心动的价格。” 毛毅可听得毛骨悚然他自认不是一个书呆子留学期间游历过许多国家可这种集合了各种罪恶的地方他是真的第一次听说。 想到当年回国的时候自己还准备下船去看看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毛毅可就后怕不已要是这么做了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 “毛老兄我不是危言耸听。” 左重拍拍对方肩膀双眼盯着他:“我们是政府使团行踪很好打听我要是日本人就花一笔钱趁停靠时雇佣枪手将你直接杀死。 没有你这位武器专家我们这些粗人可不知道图样的真假和好坏更重要的是杀了你能给国府的军事装备制造业一个沉重打击。 所以为了安全考虑下面的行程请你一定要听从左某的指挥吃的、喝的都要经过检查才可以入口若是有得罪之处望请海涵。” “好毛某知道了。” 毛毅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能让名声在外的特务处严阵以待说明危险迫在眉睫枪手很可能正在吉布提或伊斯坦布尔等着自己。 这么多年的求学和工作教会了他一件事情那就是尊重专业人士千万不要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指手画脚特别是关乎到性命时。 左重说了一通见毛毅可的反应不似作伪稍稍将心放下了一些庆幸没有遇到那种明知有危险还非要到处乱跑的保护目标。 如果遇到这种人那他就行执行第二套方案了直接将人锁在邮轮房间里等到了马赛再放人被对方告黑状总比任务失败要强。 正想着毛毅可又鬼鬼祟祟的询问:“左副处长我们要不要在吉布提换乘其它船只那里有很多澳洲邮轮路过日本人绝想不到。” “不用这么麻烦从今天起每天凌晨所有人随机更换房间只要毛厂长不嫌弃一二等舱就好。”左重想到了张敬尧决定依葫芦画瓢。 “不嫌弃不嫌弃。” 毛毅可连忙摆手笑呵呵的表示自己也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以前出国为省钱坐的是三等舱如今有一二等舱住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客气话能去德国留学的人不可能是穷人无非是家里有一千亩地还是八百亩地的区别不然连船票都买不起。 左重跟他碰了一杯看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际和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窗帘心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剩下的路程注定不会太平静。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盎特莱蓬号平安无事的经过吉布提通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再由狭窄的达达尼尔海峡抵达了伊斯坦布尔。 当邮轮在牵引船的控制下贴近岸边时夕阳落在蓝色清眞寺拜占庭风格的圆顶上隐约能听到从里面穿出古老而又神秘的祈祷声。 热情的海鸥尽情的在船只上空表演着飞行技巧左重则站在船舷趁着最后一抹阳光尽情欣赏这座被无数强大文明征服过的城市。 正文 第六百零三节改变行程 伊斯坦布尔。 原名君士坦丁堡位于巴尔干半岛的东端、博斯普鲁斯海峡南口西岸为欧亚交通要冲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是土国的最大城市。 自公元前660年建城到1299年奥斯曼一世建立奥斯曼再到1923年土国成立伊斯坦布尔一直是当地的经济、文化、交通中心。 左重默默地伫立在盎特莱蓬号邮轮上看着岸边窗户在余晖映照下射出的点点桔红感叹此地不愧是欧亚两洲最美丽的城市之一。 一旁的归有光则瘪了瘪嘴大煞风景道:“码头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副处长情报上说土国的人口不少这会才几点人去哪了。” “不学无术人家那是去做昏礼了要念三段经两段诵念一段默念等会你让弟兄们盯住码头的工作人员。”左重翻了个白眼。 他跟古琦一共挑出了二十多人现在跟着他的有十五六人全是特务处精锐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指挥起来非常的省心。 “是保证完成任务。” 归有光挺胸立正回道随即转身去布置了一边走一边腹诽不就是一些房子、教堂和清眞寺副处长怎么就跟看到了宝贝一样。 左重懒得搭理他看了看躲在围栏后拍照的毛毅可又看了看岸边最近的建筑物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阻拦这个距离应当安全。 两人就这样静静欣赏了一会美景直到身穿船长制服旳白人老头走了过来用英文向两位尊敬的豪华套房客人通报了一个坏消息。 “亲爱的毛还有这位年轻的先生码头方面出了一点小问题我们或许要在伊斯坦布尔多停留几天希望这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什么?” 高材生毛毅可自然听得懂英文闻言惊讶的放下了照相机自己一行身负重任早一天将武器图样带回国就可以早一天投入生产。 如果在路上消耗太多时间他没法向金陵交待想到这里毛毅可神色变得焦急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左重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左重瞥了一眼慢慢陷入黑暗中的伊斯坦布尔沉默许久后询问船长:“您知道码头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吗能否确定具体的开船时间?” 白人老头耸耸肩膀露出无奈的神情:“码头的淡水输送系统无法运行了天知道这些土国人能不能修好这里可没有多少工程师。” 淡水输送系统坏了? 毛毅可心中一紧这不会是日本间谍干的吧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似乎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有种想跑回船舱的冲动。 左重也意识到了这个可能灵机一动道:“船长先生我的手下有工程师可以让他看一看淡水输送系统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您真是位绅士先生。” 船长没有拒绝帮助开心的带着被左重叫来的某光头工程师下了船坐着舢板驶向了岸边那里有一些做完昏礼的土国人在等待。 看着远处的归有光左重跟毛毅可说道:“毛老兄情况有点不对要是我的人发现人为破坏的痕迹咱们的行程或许要做改变了。” “改变行程?” 毛毅可轻声说了一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从伊斯坦布尔去欧洲或德国除了邮轮还可以通过陆路及铁路比如东方快车。 这条横贯欧洲大陆的国际线路途中路过了德国慕尼黑只是需要多次转乘对于携带大量行李与物品的代表团来说不是太方便。 所以外交部制定行程的时候选择了花费更多的邮轮没有选择从伊斯坦布尔下船扛着大包小包的赶路岂不是丢了国家脸面。 “是的必须改变。” 这时左重眯了眯眼睛开口解释:“如果这一切是日本人的安排目的就是逼着咱们下船毕竟在陆地动手比在邮轮上动手更容易。 这个目的没有达成对方很可能会混到盎特莱蓬号上伺机动手有钱能使鬼推磨船上的法国船员不值得信任甚至连船长也是。 所以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上岸至少转移空间大了我们可以将不重要的行李随船邮寄人员只携带重要物品乘坐东方快车去德国。” 毛毅可明白左重的意思假如自己这些人不下船万一日本人趁邮轮在海上发起进攻到时候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我同意。” 他立刻表示赞同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办对方说的有道理而且他宁愿被乱枪打死也不愿意去喂鲨鱼死无葬身之地。 左重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手下将毛毅可送回了舱室里自己站在甲板观察着岸上的动静一个多小时后归有光拧着眉头回来了。 见面后大光头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淡水输送系统的阀门被人破坏用的是盐酸痕迹非常轻微绝对是个行动高手干得。 不过有点奇怪这种手段不像是日本情报机关的风格倒是跟江湖人士差不多会不会是有人找其他乘客的麻烦跟咱们没关系。” “不能侥幸通知大家集合。” 左重没有跟归有光解释太多接着找到了船长表明他们要立刻下船并且不用退还船费只需要对方帮忙代购东方快车车票即可。 空下这么多房间尤其是两间豪华套房有的是客人愿意花点小钱升舱来体验一下富豪生活重要的是这笔钱可以装进自己兜里。 面对这种好事船长笑着答应了东方快车跟盎特莱蓬号都是法国公司运营互相之间有生意往来订一些车票是很简单的事情。 利用船上无线电室的电报机十几张第二天下午前往慕尼黑的火车票被成功预留狠狠赚了一笔的船长亲自将财神爷送到了门口。 处理完车票左重将手下召集到一起下达了新命令除了生活必需品、武器和通讯工具外剩下的行李全都留在船上邮递到德国。 所有人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胡乱猜测副处长这么安排一定有原因经验丰富的特务们收拾完物品在舱内自觉清理起了武器。 左重在各船舱走了一遍对众人的反应表示满意日本人真要敢来这十几人的精锐小队绝对会给对方留下一个难以忘记的回忆。 当天晚上明月高照。 停靠在近海的盎特莱蓬号灯火通明邮轮特意为来自民国的两位豪客举行了送别晚宴一二等舱的乘客们得知消息纷纷盛装出席。 经过几十天漫长的海上旅程他们很多人已经成了不错的朋友尤其是知识渊博的毛毅可得到了好几位贵族小姐、太太的青睐。 看着在人群里如鱼得水的军工厂厂长左重端起清水喝了一口酒就算了从下船那刻起日本人随时都会出现他必须保证清醒。 “先生祝你们一路顺风。” 正在他审视着晚宴来客时古琦神色自然的走过来嘴里还说了一句刚刚有很多人过来告别古琦出现在这里并不算太突兀。 左重礼貌的点了点头一语双关的回道:“谢谢听说您要从马赛去英国的多佛尔我也祝您接下来一路顺利能够完成预定目标。” “是的我陪两个晚辈去英国处理一笔生意那就借您吉言了欢迎您和毛先生有机会来寒舍做客。”古琦的国语说得不是很流利。 “呵呵好有机会登门拜访另外看您的穿着打扮一定做得是大生意我也好上门取取经。”左重瞄了瞄路过的侍者露出微笑。 古琦连忙摆了摆手:“哪里哪里一点小生意混口饭吃而已您和毛先生处理都是国家大事我一介商人哪里有教导二位的资格。” 于是左重和古琦互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本正经的商业互吹了一波并在告别晚宴正式开始前留下联络方式起身道别。 “再见。” “再见。” 两人不动声色完成了接头一前一后离开一方去找毛毅可汇合执行保护一方慢悠悠地走到了所谓两個晚辈的身边通报情况。 “副处长示意我们按照原计划去英国从多佛尔进入法国境内春阳你去告诉大家明天都机灵点注意有没有人盯着副处长他们。” 古琦坐到位于墙角的座位上眼睛目视前方用举起的酒杯挡住嘴巴小说了几句同桌的邬春阳和沈东新敲了敲桌子表示收到。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音乐、美酒以及美食的陪伴下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参加晚宴的客人尽兴而归回到了各自舱室。 伴随着马尔马拉海的波浪乘客们缓缓进入梦乡到了第二天午后船上才逐渐热闹起来这时大家才发现毛先生一行已经离开。 与此同时。 伊斯坦布尔机场迎来了十来个说日本话的客人对方风尘仆仆的从机场出来没做任何停留就叫了几辆破旧出租车直奔市区而去。 作者的话有番外。 正文 第六百零四节蛇窝 “副处长你快看。” 热闹的伊斯坦布尔街头归有光指着三个拿着奇怪乐器演奏的老人兴奋喊道路过的土国人见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纷纷大笑。 “闭嘴吧那是卡龙琴、乌德和羊皮框鼓你他娘多看点书好不好不要给老子丢人。”左重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恨不得转身就走。 从上午离开盎特莱蓬号起这家伙看到什么都大呼小叫一番连路边卖红茶的移动摊贩也觉得稀奇哪还有一点党国精英的矜持。 (彩蛋视频没有就在审核) 左重冷哼一声伸手从身上的safari衬衫掏出一张土图货币递给了微笑点头的老人不管是穿着还是行为就像是一个普通游客。 不光是他毛毅可、归有光以及在附近巡视的小特务们此时也换上了西方冒险家的服装犹如一群中国版的印第安纳琼斯博士。 伊斯坦布尔属于典型旳地中海式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在冬天过后气温会在短时间内上升穿着长袖衬衫正合适。 “走吧去蛇窝酒吧。” 左重扶了扶头上的西部牛仔帽钻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他人保护着毛毅可快速跟了上去穿行在充满异域风情的古老街道中。 众人边走边欣赏着与民国截然不同的风景不过没有归有光那般激动遇到有趣的事情顶多多看两眼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任务上。 离开邮轮进入陌生地域最紧要的是搜集情报在这种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相通的地方搜集情报肯定要靠特务处的当地站点。 值得庆幸的是自从左重担任情报科长就一直很关注国外情报网的建设工作作为欧亚情报中心的伊斯坦布尔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蛇窝酒吧就是约好的接头地点那里同样是很多国家间谍的沟通场所在不牵扯到自己祖国的情况下交换情报是正常的操作。 “加快速度保持戒备。” 左重看了看手表提醒道距离接头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过了这个时间就只能等明天可火车在下午出发所以必须尽快接上头。 特务处众人和毛毅可加快了步子走了一段时间进入了居民区行人渐渐变少建筑物也变得残破不堪不复市区的精美与华丽。 看来到土国的贫民区了跟所有国家的贫民区一样这里的道路四通八达、治安混乱、贼眉鼠眼的强盗小偷躲在阴暗处虎视眈眈。 “归有光带人探路。” 面对复杂的环境和地形左重心中有点不安于是打了个手势叫来大光头让对方看看前面有没有埋伏防止日本情报人员偷袭。 他要是日本人大概率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动手因为无论行动是否成功都方便撤退这么多的路口土国军警人员根本封锁不了。 “是副处长。” 归有光没再嬉皮笑脸点了三个行动小组出身的特务分成两队沿街道两边警惕搜索偶尔停在某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前对内张望。 剩下的人也大略分成两队一队断后一队居中三三两两的跟在后面队伍之间隔了二三十米免得所有人同时暴露在射界之中。 左重将手放进裤兜里紧紧握住了手枪感谢土国海关机构的贪污成风只要钞票到位什么武器啊什么通讯器材啊统统放行。 就这样前进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从港口附近转移到了伊斯坦布尔的老城区看到越来越多头戴费兹帽的土国百姓众人这才放松。 “吱” 归有光根据接头地图走到一间没有标志的店铺门口用力推开了大门大门发出生涩的响声一股浓重的气味顺着门缝迎面扑来。 只见漆黑的店铺里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加上被封死的窗户和众多香烟冒出的烟雾让人弄不清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个妖魔鬼怪。 他捂住口鼻将大门拉开借着阳光终于看到了屋内的陈设有十几张圆桌围绕着吧台摆放吧台后面则挂着一副画着毒蛇的油画。 “见鬼快把门关上。” “新来的小子你想死吗。”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圆桌边坐着的烟鬼和酒鬼见到阳光就像是见到了毒药一个个扯着嗓子用英文、法文或者其它什么语言叫嚷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这些人可不是嘴巴式说话的同时有几個人拔出手枪放到了桌子上一脸挑衅的看着门口的归有光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意思。 “别挡路先进去。” 归有光身后响起左重刻意变哑的声音然后他就带着五六个身高马大的特务走进了喧闹的蛇窝酒吧刚刚说话的人这下都闭嘴了。 在场的人都是行家进来的这帮人行动矫健、手脚粗大、目光有神到了陌生环境自动占据有利的攻击位置精锐标准的精锐。 伊斯坦布尔什么时候来了如此多的行动好手看样子对方来自于东方难道是日本人不对日本人没有这么高众人各有猜测。 “呵呵。” 左重站在阴影里环顾一周发出了一声冷笑在所有顾客的注视下走到一张圆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朝着对面的男人说了一句话。 “知道我是谁吧。” “知知道。” 男人问声有些坐立不安小声用中文回道:“您是左科长啊不是左副处长卑职在金陵的时候见过您有幸聆听过您的教诲” “好了废话就不用再说了伊斯坦布尔这两天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尤其是东方人能不能打听到。”左重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 男人思考了一会语气有点不确定:“我的线人没有收到风要不您在这等一等我出去打几个电话问一问说不定会有最新情报。” “恩去吧。” 左重没有废话对归有光点点头让他跟着伊斯坦布尔站的人去打电话天高皇帝远没人知道对方是否可信加点小心总没错。 男人起身微微鞠躬走了出去这让蛇窝酒吧里的众多顾客眼前一亮他们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原来是国民政府方面的情报人员。 并且坐在圆桌旁的肯定是个高层有点意思中国人派这么多特工来土国干什么是路过还是这里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咳咳。” 似乎发现了人群的骚动警戒的特务们提高警惕其中一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酒吧顿时变得无比安静在场的人都低下了脑袋。 虽然对中国人的到来感到好奇但小命重要天知道中国人会不会为了保密大开杀戒间谍们果断选择从心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墙上的挂钟滴啊嗒嘀的跳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多小时后出去打电话的男人回来了他一溜烟跑到了左重的身边附耳说道。 “副处长一个小时前的消息有十三个说日文的人乘飞机到了伊斯坦布尔接着找了三辆出租车来了市区下车地离火车站很近。 他们随身都携带了包裹体积不大放不下长枪和重火力最多装了手枪、手榴弹、冲锋枪之类的轻武器但是不能排除本地获取。 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很高有辆出租车的司机跟我的线人认识除非他不要老婆孩子否则绝不敢欺骗我要不要将人带给您问问。” “很好带人来就不必了。” 左重对日本人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说完赞赏的看向对方:“能用这么短时间建立起情报网你是有功的回去我会亲自为你请功。” 随即他不等男人再说话站起身子离开了蛇窝酒吧在门口跟对方嘱咐了两句后便带着手下向着伊斯坦布尔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这么行事确实有一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意归有光之前监视男人打电话也知道疑似日本情报人员在火车站出没的情报。 眼看着离危险越来越近他终于忍不住提了一个建议:“敌人先破坏了码头的淡水输送系统又派人来堵截明摆着要在此地动手。 副处长不如想办法去东方快车的下一站上车打乱对方的节奏咱们人少一辆卡车就够了您给我一个小时我保证带车回来。” “稍安勿躁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你怎么知道城外没有陷阱等着我们城内至少还有土国军警牵制出了城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左重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下巴对着巡逻的警察:“看到了吗这帮警察背的步枪日本人要是不想被打成筛子就必须速战速决。 再说时间拖得越长对方的火力就会越猛别忘了在这里有钱什么武器都能买得到趁他们立足未稳交火咱们的胜算更加大。” 归有光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刚想抬头说什么余光却瞄到了一个戴着面纱和头巾1的女人从长袍下甩出一支mp18冲锋枪。 “卧倒!” 他在第一时间高声大喊一把将左重摁到地上滚向停在路边的汽车底部旁边小特务的反应也很迅速拽着毛毅可扑进商店里。 剩下没有保护任务的人员跳向最近的掩体手上拔枪、上膛的动作一气呵成眼睛却在人流里寻找、甄别着敌人表现异常专业。 “哒哒哒” “砰砰砰” 在左重倒地的一瞬间激烈的枪声在伊斯坦布尔街头响起无数子弹铛铛铛的落在车身上穿过薄薄的铁皮将墙面打得千疮百孔。 幸好归有光及时提醒不然今天肯定会有伤亡特务处人员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冷静开枪可惜对方占了先机还击的效果不太好。 枪声响得快结束得也快敌人打完一轮见收获不大毫不犹豫扭头就跑行动非常的果断绝不是能用钱雇来的普通黑帮份子。 “别追了!警察来了!快走!” 再一次藏在车底的左重见手下想去追击立刻低喝一声并和归有光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火车站的入口进行转移。 特务们听到命令也没恋战一个个把武器揣进怀里压低身体融入混乱的人群脸上还露出标准的惊恐表情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呜呜呜” 十来分钟后一辆喷着白烟的蒸汽火车驶入了月台锃亮的外壳上用法文写着“东方快车”左重等人签领完车票淡然的准备登车。 正文 第六百零五节途中见闻 东方快车头等车厢。 左重坐在套房外的折凳上端着一杯热咖啡悠闲地看向月台只见一群土国警察如狼似虎的冲进车站开始检查过往乘客的证件。 不过没有人朝东方快车多看一眼是啊能付得起如此昂贵票价的富豪又怎么可能跟枪击案有关系呢还是这些穷鬼比较可疑。 “呜呜呜” 此时汽笛响起车厢底部升起一阵烟雾火车缓缓启动开始离开伊斯坦布尔站有一队会来事的警察甚至站在原地行了个注目礼。 归有光将行李安顿好出来咧嘴一笑:“副处长你看那几个傻帽敬礼给谁看呢看来土国警察比老白手下那帮废物好不到哪里。” “行了就你话多。” 左重皱了皱眉头换成两人上学时学的杭城话:“摸摸其它乘客的底尤其注意车上有没有亚洲人有的话严密监视不要轻举妄动。” 说到正事归有光收敛起笑容点点头:“明白了列车员那里应该有所有乘客的名单我想个办法弄到手再对真人一一进行甄别。” “恩这事你自己拿主意。” 左重嘴上说道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伊斯坦布尔陷入了思索待归有光离开车厢后从空间拿出手机给一个波段发去了一条电文。 “是否顺利。” “一切顺利。” 两分钟后一条回复短信出现在收件箱左重嘴角扬起收回手机走进套房拿出情报科搜集的德国情报机关资料认真查看起来。 总体上讲在这个时代每个国家至少会有五个情报机关或者说至少有承担五种不同职责的小部门否则构建不了完整情报体系。 从任务分工来说一是对外情报机关二是军事情报机关三是反间谍机关四是军事反间谍机关五是信号或者图像情报机关。 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这个模式但具体上又各有差别就以德国举例其对外情报机关是帝国保安局第六处也可以叫海外情报处。 军事情报机关是德国军事情报局阿勃韦尔反间谍机关是盖世太保军事反间谍机关则是隶属海陆空军旳秘密战地警察派出机构。 特务处此行的主要敌人就是盖世太保对方负责德国本土或者德国占领区的反间谍和政治保卫工作其中自然也包括监视外来者。 左重手指在文件上匀速敲击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估计自己等人一到慕尼黑就会进入盖世太保及其眼线的全程监控中。 这事很好理解就像是自己之前接到的赛克特将军对方身边的壮汉瓦格纳同样被特务处盯得死死的谁让他们是情报人员呢。 不管在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情报战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任何一个间谍都是危险源稍不留神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必须重视。 想到这里左重将文件引燃后放入香槟酒桶里随后又打开车窗风声呼啸着吹进了套房火焰猛地窜高很快将文件烧得精光。 不能给德国人留下把柄。 而且他们是国民政府派出的访问团万一让人搜出这些关于盖世太保的情报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尴尬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嘛。 毕竟中德之间表面上还是很友好的政治、军事、商业交流异常频繁比如特务处的配枪就是德国货撕破脸皮对大家都没好处。 左重拿出一根雪茄点上拎着香槟酒桶去了套房卫生间拧开纯银水龙头将灰烬冲散面不改色的倒进了贴满金箔的豪华马桶中。 要不说人人都爱出差呢光是这间拥有一個双人卧室卫生间生活区及餐厅的头等包厢车票就高达700美元简直贵到离谱。 700美元 折合1700多大洋。 这些多钱都够他去好几次德鹤楼了苟日的黑心资本家左重一边痛骂一边踩在价值几千英镑的柔软地毯上用羊绒纸擦了擦手。 等他施施然从卫生间出来套房里的燃烧味已经散尽唯有桌上鲜花发出阵阵清香加上一丝醇厚的雪茄香气看不出任何异常。 左重抽了抽鼻子满意的点点头影视作品上东方快车盛产侦探和杀手杀手什么的无所谓万一来个大胖子侦探那就太糟了。 当然了这是个玩笑。 真实的东方快车乘客大多是各国的王孙贵族除此之外不少情报人员和反谍人员也隐藏身份混在其中面对这些同行小心为妙。 这列火车经过布加勒斯特、布达佩斯、维也纳、慕尼黑、斯特拉斯堡和巴黎多座城市横跨数个国家和欧洲大陆涉及多方势力。 当到布加勒斯特时罗马尼亚总参谋部第二局和秘密情报局的特工会穿着华丽的服饰隆重登场视情况全程跟踪或者半路下车。 这种情况在经过每个国家都会发生一次比如从布达佩斯上车的匈牙利总参谋部第二局间谍从维也纳上车的奥地利内政部间谍。 在慕尼黑上车的就不用说了保安局和盖世太保绝不会缺席至于斯特拉斯堡和巴黎没有太多人上车因为法国人一直就在车上。 所有人都明白车上的列车员、服务生有很多是法国安全总局的雇员这个机构原来叫总参第二局由于史塔维斯基事件被改名。 所谓史塔维斯基事件。 就是有一个叫斯塔维斯基的法籍俄国人长期从事投机诈骗活动发行大量伪债券而一夜暴富民国二十一年底的时候事情败露 最为搞笑的是这家伙为了赚钱和安全对政府人员是既诈骗又贿赂涉案人员有一千多人消息曝光后成为了轰动一时的丑闻。 可惜没多久斯塔维斯基被发现“自杀“在瑞士边境山区木屋中也不晓得是不是身中五枪这可是西方的悠久传统老保留节目了。 左重脑中回忆相关情报露出嘲笑然后脸色突然一黑有个姓白的混蛋在北仑港事件发生后叫嚣这是民国版的史塔维斯基事件。 嗬呸。 简直是血口喷人不就是投了几万大洋吗不就是血本无归吗用得着这样激动吗要不是细水长流某人早就被他扔进监狱了。 左重看了看时间打开房门跟外面的特务嘱咐了两句随即向餐车方向走去顺便叫上了心有余悸的毛毅可此人之前被吓坏了。 两人在几个护卫的护送下到达餐车坐下后左重跟惊魂未定的毛毅可聊了几句试图转移这位大厂长的注意力免得对方胡思乱想。 正好这会吃饭的人不多他把东方快车的相关情况做了个简单通报特别是沿途各国情报机关的介绍免得毛毅可无意泄露秘密。 果然听他如数家珍般地说完这些毛毅可紧张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缓解喝了好几杯热茶后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并问了一个问题。 “左副处长为何你说的那些机关很多是以二字开头莫非有什么讲究不成如果是你们这行秘密就不用说了毛某只是有点好奇。” 左重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以西方的规矩作战部门数字序列是一情报部门数字序列是二通信部门数字序列是三。 为什么这么排序没人知道反正大部分欧美国家皆是以这种顺序对下属情报机构命名这事你听听就好了最好不要跟别人提及。” “晓得晓得。”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毛毅可连连点头他又不是间谍跟别人讲这些干什么再说情报机关一向神神秘秘的傻子才愿意得罪对方。 左重微微颔首眼睛扫过金属茶壶上的服务生倒影不禁笑了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法国安全总局的朋友不就来了嘛。 对方在远处偷偷观察了他们好几次似乎发觉有情报价值就站到了空无一人的餐桌旁一点都不专业法国人还是那么不靠谱。 想了想左重没把这件事告诉毛毅可省得这家伙杯弓蛇影话锋一转聊起了欧洲各国的风土人情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情报搜集。 资料是文字传递不可能面面俱到肯定会有疏漏和偏差毛毅可曾经游历过很多地方听他的表述可以深层次的了解某些细节。 两人小声聊着天品尝着大厨亲自烹饪的美味食物愉快的结束了晚餐又在法国间谍的问好声中离开餐车各自回到了套房里。 接下来的一天东方快车路过了布加勒斯特、布达佩斯、维也纳没有发生谋杀案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即将顺利达到慕尼黑。 只是随着离巴黎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情报人员上车了匈牙利间谍跟奥地利间谍毗邻而坐罗马尼亚间谍和德国间谍对向相视。 好家伙捅了间谍窝了这是。 这些人对中国访问团来访欧洲之事非常好奇问题是还没有来得及试探火车就缓缓驶入了德国巴伐利亚州首府慕尼黑的火车站。 正文 第六百零六节柏林 “整理着装准备下车。” 归有光一边穿上崭新的黑色中山装一边游走在走廊里对特务们喊道他们此行代表国家仪态必须得体不能让德国人看笑话。 左重同样在收拾在盎特莱蓬号的时候他通过电台跟德国方面通报了行程改变的事情如果没猜错外面应该会有人迎接他们。 等他和毛毅可走出车厢果然看到了五六个衣冠楚楚的德国人在月台处等待对方见到一群亚洲人出现连忙露出笑脸走了过来。 双方碰面后互相做了介绍德方这次来的人当中官职最高的是慕尼黑的一位副市长剩下的人都是工业以及商业领域的资本家。 民国和德国一方想要发展军工一方想要打开庞大市场在各有所需的前提下即使站台上刮着大风大家依然聊得非常开心。 尤其是那几个商人听到毛毅可说出珙县兵工厂的规模后恨不得当场把钞票塞进他的裤兜里受到冷遇旳左重站在一边微笑旁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大型兵工厂每年需要的机械设备、辅料配料、技术专利是海量的要是能把厂长拉下水花再多的金钱、给再多回扣也值得。 毛毅可被德国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胆战心惊倒不是有多清廉如水实在是在一个特务的眼皮子底下捞钱太特娘吓人了。 他当即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忍痛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转而询问前往柏林的火车班次准备不做停留直接赶到柏林完成任务。 德国人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民国大清官遗憾之余又有点肃然起敬主动帮他们买了十几张一等座车票。 谁说德国人古板。 分明灵活的很。 还是说金钱可以改变人的固有思维逻辑? 左重的笑容愈发和煦决定找时间跟毛毅可聊一聊收钱不打紧别破坏了军工大事就好这中间需要做好平衡想必他能明白。 否则出国留学的人多了凭什么对方当厂长凭什么光头不派其它兵工厂厂长来德国接收图样跟这种聪明人讲话点到为止就够。 双方在火车站交流了很久直到一辆火车开始检票毛毅可这才跟德国人一一握手告别众人在德国人的依依惜别中再次登上车。 上车后毛毅可颇为尴尬的解释起来什么两袖清风啊廉洁奉公啊张口就来左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在哐哧哐哧的火车里坐好了几个小时等到火车缓缓停下左重等人历经一个多月时间跨越欧亚两洲的漫长路程终于结束了。 比起慕尼黑柏林的欢迎仪式显得更加隆重一支小乐团演奏着似是而非的三珉主义歌一位德军上校首先向毛毅可伸出了右手。 “欢迎回柏林毛。” “见到您真高兴穆赫上校。” 毛毅可熟稔的跟上校打起了招呼并且热情的跟对方抱了抱在德国这是只适用于亲朋好友和关系相当亲密的熟人之间的动作。 再加上那句回柏林两人无疑是在德国认识的再说去华的德国官方人员名单里也没有叫穆赫的人那么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是同学? 年纪不太对。 是朋友? 那是怎么认识的。 进入特务处之后左重一直在坚持学习外语两年下来英文和日文能做到流利书写和对话但德语就不成了能听说得不太好。 至于看书写字得看运气运气好就能猜对标准的文盲和半哑巴德语不过幸好两人的语速都不算快他大概能听懂交谈的内容。 那边穆赫拍拍毛毅可语气充满了感慨:“真想不到当年我在柏林工业学校最木讷的学生竟然成了一位技术官僚真是难以想象。” “穆赫上校不我还是喊你穆赫教授吧我也没想到您会成为一位军人您不是最厌恶战争吗。”毛毅可表情复杂问了一个问题。 穆赫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他身后的特务处人员:“不介绍一下你的同事们吗我代表帝国欢迎你们的到来。” 左重本来在人群里看戏可在穆赫说话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身上汗毛一竖遗传自千百万年前祖先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人在偷看。 第六感不是伪科学也绝不是封建迷信这是原始人类在与自然搏斗中锻炼出的特殊能力以此来躲避野兽或者其他敌人的偷袭。 情报人员接受的跟踪和反跟踪训练可以挖掘和增强这种来自基因深处的本能想要破解非常简单用余光和反射监视可疑人员。 此时左重忍住如芒在背的不适感趁着毛毅可介绍自己等人微微侧身避开暗中人员的直视完全躲开是行的那就意味着暴露。 哪怕德国人对他们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该唱的戏还得唱有些事情摆在明面上便没有婉转的余地他必须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稍稍避开不让人记录下清晰的正面样貌就好感谢这个时代没有可以随意移动的长焦距镜头吧不然自己躲到月球都没用。 不仅是他其他特务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纷纷利用各种方法防止被偷拍有低头的有侧脸的有借助别人遮挡的。 反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最绝的要属归有光他将光秃秃的脑袋转向某处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白光整個人沐浴在光芒下就跟得道成仙了似的。 德国人别说偷拍要是离近点眼睛都能被闪瞎真没想到秃头还有这好处左重不免有点心动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另一边穆赫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拉着毛毅可说了半天眼见乐队的节奏越来越垮都快听不出是什么歌曲时才领着众人上车。 左重被分配到一辆黑色梅赛德斯牌轿车上点火后随着轻微的抖动汽车开出柏林火车站他透过窗户好奇打量着眼前这座城市。 三十年代的柏林什么样子各种现代建筑正在拔地而起一条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蜿蜒而去一头通向郊外一头通向现代化城市。 再看街上呼啸而过的汽车无一不是最新款最先进的来往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 要知道仅仅几年前柏林以及整个德国还在经济危机的折磨下哀嚎失业率一度高达五十街头巷尾到处是乞讨以及饿死的居民。 短短时间内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难怪他们对某胡子和他的思想深信不疑同时愿意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维护它。 证据就是周围建筑物和路灯上无所不在的红黑旗帜红色的颜料犹如被红色的鲜血被风一吹就在空中肆意飘荡让人无法忽视。 “中国朋友看到那座三十层的大楼了吗1931年那里只是一座被废弃的工厂我们用了一百八十天时间完成了清理和重新建造。” 见左重等人似乎被柏林的伟大和繁荣震撼到了开车的德国司机指着远处的建筑说道自信与骄傲从他的眼神和动作里展露无遗。 接着他有意放慢车速用欣喜的语气继续介绍:“现在那里是帝国最大的百货公司只要有钞票你能在里面买到任何想要的商品。” 特务们沉默了。 他们都接受过基本的教育有途径了解世界各地的情况这其中包括了经济情报德国在欧战后的惨状不用多说只比民国好点。 今天的所闻所见说明德国从泥沼走出来了再次成为世界上有数的强国那民国呢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没有任何改变。 能不能用相同的方式挽救民族和国家于水火之中呢特务们瞪大眼睛贪婪得将眼前景象牢牢记在心底未来或许能够用的上。 左重也沉默了。 实话实说要不是知道三德子的下场左重会跟手下一样激动但这注定是一条死路无数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会因此丧命。 归根结底阶级的矛盾无法调和终究会爆发利用民族矛盾转移阶级矛盾根本行不通除了坠入战争的深渊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到达酒店后直接回了房间靠在阳台上给万里之外的老k发去了一份密电他第一次想跟对方谈谈心。 因为这一刻左重感到无比的孤独明明知道胜利就在前方中间的过程却让人绝望同志他更加明白了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而在酒店地下室厚厚的水泥地面下十几台不停冒着灯光的复杂仪器正在运转刚刚迎接左重一行的穆赫坐在椅子上听取汇报。 “上校我们在火车站拍摄了一百七十张照片能够进行有效辨认的只有五张一共涉及三个人包括那位毛以及另外两个中国人。” 穆赫听完抬头看向将文件夹合上的手下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诧异和疑惑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一块怀表过了很久幽幽说了一句。 “继续监视。” 正文 第六百零七节窃听设备 “等待情报秋蝉。” 阳台上的左重结束了与老k的联络转身趴在围栏上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确定附近没有高于酒店的建筑默默打开手机了录音。 随后他走进房间将边边角角检查了一遍明面上没看出任何疑点也是盖世太保要是好对付将来也不会成为夜能止啼的存在。 几分钟之后他再次出现在阳台手指轻点播放按钮静静的听着录音机录下的声音很快听到除了脚步声外有一些杂音响起。 “滋滋滋” 左重面不改色的把手机放回空间心中冷笑果然有监听器材而且这么强烈的电磁干扰说明里面的监听设备不是一个或两个。 电磁干扰有传导干扰和辐射干扰两种高频信号线、各类接插件等都可能成为具有天线特性的辐射源影响其他系统的正常工作。 窃听设备本身和其传输线路自然也有电磁辐射只不过以这个时代的电子技术很难使用相关设备侦测、定位但是左重有手机。 有老式手机使用经验旳应该记得当年别人手机来短信的时候如果你和对方离得过近自己的手机喇叭也会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一面是极度敏感的手机一面是没有防电磁信号溢出的窃听设备这两者的相遇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结果—手机变成了反监听器材。 左重将录音拉到头重新播放心里默数录音中的脚步声眼睛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利用干扰的强弱变化确定窃听设备的具体位置。 “十五步台灯。” “二十三步电话机。” “四十八步吊灯。” 他对德国同行的敬业表示由衷钦佩这帮人竟然在小小的酒店房间装了七八个窃听器所有用电的物品都成了载体也不嫌麻烦。 而且这么多的设备要花上不少钱盖世太保的预算这么充足的吗对方这样做是甄别外来者的正常程序呢还是有什么特殊目的。 左重思考了一会出门敲了敲对面的房门门里的归有光打开房门刚想张口说什么就看到对方将手指放在嘴前并轻轻摇了摇头。 归有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有人在窃听连忙让开位置左重进门后大步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了听筒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 “刘桂等会再休息先让大家将武器登记一下造册后送给德国方面备案以免与当地警方发生误会影响武器图样的接收工作。” 这次背负秘密任务来德国特务处人员均使用了化名为了减少麻烦以及某种恶趣味左重废物利用了特工总部那帮死鬼的名字。 归有光是刘桂他自己则是九头虫王傲夫也算是这两个王巴蛋为国家和民族做了贡献说不定在十八层地狱里可以少受以点罪。 什么叫以德报怨啊这就叫以德报怨左重听着话筒里滋滋作响的干扰声露出微笑手指指了指各个电器对归有光眨了眨眼睛。 归有光心领神会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知道了王长官我现在就去安排对了德国迎接人员告诉我最好不要轻易使用电台。” “恩?什么理由?” 左重皱了皱眉头:“这有点过分了我们是公开访问团拥有国府的官方身份按照约定俗成的国际惯例理应可以自由使用电台。 除非两国间处于战争状态否则这种权力必须得到保证德国人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我要通过外交渠道向对方发出抗议。” 外交无小事在国家尊严受损的时候任何人都有义务和权力站出来表达抗议何况他们是公务人员绝对不能任由德国人摆布。 归有光听完气哼哼回道:“据说是柏林城里有反政府份子警方和盖世太保正在进行调查为了防止误会启动电台前要向他们申请。 甚至要我们提供开机时间、通讯频率、密电码以便跟其它商业、政府电台区分我当时直接拒绝这个要求王长官怎么处理。” “这不可能。” 左重对着窃听器的方向说了一句被人知道了那些数据就等于将底牌交给对方那样不如把密电内容交给盖世太保的间谍们好了。 他来回踱了两步抬起头:“德国人意图不明去驻德使馆将这条消息转发国内另外让大使与德国外交部联络要求他们予以解释。” “是我登记完武器就去。” 归有光脚跟一碰敬了个礼转身走出房间去通知特务集合对于德国人的无理要求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恨不得马上前往大使馆。 而左重看了一眼电话机晃晃悠悠找到了毛毅可准备问一问那個叫穆赫的底细他想搞清楚一位教授是怎么成为一个上校的。 情报显示毛毅可七八年前从德国回来穆赫在这么短时间内实现从平民到中高级军官的跨越要么是背后有人要么是立有大功。 最重要的是对方一直没有介绍自己在哪一支部队服役也没有介绍自己职位总之此人的情况值得探究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正准备休息的毛毅可对左重的到来有些疑惑尤其是看到左重嘴里说着天气手里却用纸笔写下一段文字后整个人就更糊涂了。 他伸着脑袋瞅了瞅纸条见到上面写着:已被监听从现在起不要在屋内擅自讨论与任务相关的事情我需要穆赫的背景和资料。 毛毅可身体猛的绷直穆赫教授监听他们这怎么可能可看到左重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配合的聊起了柏林的雨水。 左重见状微微颔首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接着将纸笔递给对方示意有话可以写在纸上并顺手撕掉自己写的那张塞进嘴里。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话一次用文字交流了一段时间左重不仅没有搞清楚某些事情反而愈发迷惑了情况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据那毛毅可提供的资料。 穆赫男五十岁柏林本地人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家就住在柏林工业大学附近从本校毕业后就留校教授化学工艺课程。 当年在学校对方是坚定的反战者认为德国之所以陷入悲剧都是因为德皇一意孤行发动欧战曾经组织游行跟官方闹得很僵。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投身军旅还能青云直上呢德国政府和军方发疯了吸纳一个反骨仔或者说非国民进入员额紧缺的德国军队。 左重点燃了一根香烟顺便把纸条烧毁又把灰烬放在两人旁边的茶几上用手指轻轻研磨最后用力吐出一口气灰尘漫天飞舞。 他拍了拍手看着慢慢飘落到地上里的烟灰:“毛厂长上面给的时间不是很充足尽快跟对方提出查看武器图样和落实移交工作。 日本人在东北和华北地区虎视眈眈战争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国府上下都在等着这边的结果德国人拖得起我们两个可拖不起。 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德国人在电台上刁难我们他们是否有合作的诚意看来得打个问号为了领袖的嘱托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到了必要的时刻我认为可以中断与德国人的谈判转道法国或者英国看看这两个国家的资本家愿不愿意以低价资源换工业品。” 毛毅可明白这是在说给监听的德国人听虽然民国军队内的德械拥趸者很多但事关国家存亡改弦易辙采购英法武器也很正常。 特别是在1924式步枪图样出现问题mg08和75毫米榴弹炮无法得到的情况下国府撕毁条约不是不可能应该说可能性非常大。 德国人听到这事怕是要坐不住了就算资源可以从南美和非洲想办法那军械卖不出去怎么办工业生产需要采购量来维持运转。 要是一般国家不生产就暂时缩小规模、裁撤人员问题德国不是一般国家德国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这笔交易来恢复国力。 想清楚这点毛毅可故意愤怒的表示赞同还说起了英法有什么景点值得游览似乎真的做好了一拍两散改变合作目标的准备。 见他这么配合左重满意的笑了其实这事无法实现英法也不会这么做不然光头早就用这招反制德国人了哪用等到自己说。 原因嘛很简单英法有太多太多的殖民地低价资源有的是没必要跟民国交易除非资源远远低于成本价可那样国府就亏了。 他说出这些话就是在赌赌德国人担心光头选择两败俱伤宁愿在钱上吃亏也要建立完整的军工体系那样德国的损失就大了。 左重有没有赌赢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酒店地下室深处的神秘空间里穆赫上校听着中文翻译的讲述脸色一变再变心中充满了懊悔以及不安。 他猛的站起身子拿起电话给一个号码汇报了情况电话结束后他理了理军服打开暗门进入电梯摁动按钮电梯缓缓向上运行。 正文 第六百零八节局 左重与毛毅可聊了一会看了看手表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归有光应当登记的差不多了为了以防万一得再派几个特务去大使馆。 谁知道德国人会不会伤害访问团人员现在的德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疯子最疯的那个这会正在元首府里琢磨怎么占领全世界呢。 毛毅可将他送到门口刚想打开房门门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敲响了诧异的毛毅可见左重微微点点头伸手扭动把手轻轻拉动大门。 满脸笑容的穆赫出现在两人面前语气陈恳的说道:“毛王你们好我这次是受上级委托前来道歉的请原谅我们的工作疏忽。 如果不是警卫告诉我你们的工作人员要去大使馆发送电报我根本不知道有人要求你们提供电台的开机时间、频率以及密电码。 这绝不是军方的意思至于是什么部门想要这些数据我无法解释因为这关乎帝国安全作为接待人员我没有得到相应的权限。 但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可以自由旳使用电台跟贵国政府联络不会有任何人来找麻烦有缺少或损坏的配件也可以向警卫求助。” 左重和毛毅可心中冷笑要不是听到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所谓的道歉恐怕永远都不会到来吧德国人的这种行为确实令人作呕。 不过明面上毛毅可感动的点点头:“多谢穆赫教授我们本次带了很多配件暂时无需贵方的帮助只是什么时候可以接收图样。 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方方面面的批准可金陵的大人物们已经等不及了武器的投产也要时间我最多能在柏林待三天。” 经过这件事情他看穿了德国人的虚伪于是将往日的情分放到一边毫不客气的下了最后通牒给两人在屋里的对话做了备注。 穆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显然没想到毛毅可会这么说三天时间够干什么的中国人难道真的下定决心要与帝国结束交换协议吗。 不行绝不能这样。 帝国需要中国的资源去制造步枪、飞机、坦克德国不能接受第二次失败第二次贡比涅森林式的羞辱他捏了捏口袋里的怀表。 穆赫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这是贵国的自由我会将刚刚的对话转达给那些官僚希望他们盖章的速度可以快一些。 今天我们就不谈公事了毛想不想回学校看一看你的很多老同学在那里教书看到你一定会非常的开心怎么样我们走吧?” “这” 毛毅可闻言有点心动毕竟是生活了几年的地方要不是有这段求学经历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可这事需要得到左重的同意。 左重眉头皱了皱思考片刻叫来远处一个小特务跟对方小声叮嘱道:“你再去叫三个人陪着毛厂长出去一定要寸步不离跟着。 哪怕他去上厕所你们也得给我站在旁边看着吃的、喝的必须由你们先吃过喝过再交给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回来军法处置。” “是。” 小特务挺了挺胸膛一旁的毛毅可露出笑容感激的看向左重并拱了拱手要是左重不让他出门见老同学他就只能在房间待着。 虽说明面上自己是访问团的负责人谁要是真这么想那就是傻子特务处副处长跟兵工厂长谁的权力大、地位高是个人都知道。 就这样三人在毛毅可门前寒暄了两句后告别穆赫没有跟左重多说什么左重也没有跟穆赫套话较量才开始先出手的人输。 十分钟后。 左重跟归有光站在酒店顶楼的围墙边看着几辆轿车载着毛毅可和四个小特务远去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一个淡然一个担心。 “王长官毛厂长满柏林城溜达太危险了万一遇到日本情报人员那帮德国人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要我带几个人悄悄跟着。” 归有光转过头请示看来对德国人的行动能力有点看不上原因是通过从火车站到酒店一路的观察他发现对方的反应非常死板。 就像是酒店的警卫人员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堵在门口没有布置暗哨和流动哨这招对付普通人没问题对付特工就有点困难了。 在正规作战中士兵百分百服从是优点在情报作战和政治保卫上则不是这两個工作要求行动人员拥有一定的主动性和灵活性。 左重拍拍围墙看了看十几米外的出入口笑着说道:“不用担心盖世太保定然会派人保护在德国人的地盘上他们更有优势。 好了不说这事了你看过其它房间没有是不是都有窃听设备对这件事你怎么看是普通的监控手段还是有针对性的监听。” “是所有房间都有。” 归有光斩钉截铁的回答:“肯定是针对性的德国人再有钱也没有必要布置这么多的窃听器这玩意的维修、保养很麻烦不便宜。 而且我怀疑这个酒店是对方的据点否则做不到将窃听线路全部隐藏到墙里要不是您提醒我是真没看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无线电和高效电池大规模运用前窃听设备的运行离不开收音的信号传输线和电线普通的反窃听检查就是检查有无多余线缆。 归有光一进入房间便将肉眼能看到的线缆看了一遍除了电话机无法拆开外其他的家具、物品很正常就差把墙挖开检查了。 万万没想到德国人真把线路隐蔽到了墙里这种大规模的工程酒店所有者、服务员、附近住客不可能不知道根本瞒不了人。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座酒店是德国人的情报据点他们可以放心大胆、不收任何干扰的安装窃听设备将一切可疑痕迹抹除掉。 左重早就想到这点问那个问题就是看看归有光有没有进步答案显而易见大光头还是蛮机灵的这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关键。 可德国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一行人三种老旧武器的图样接收不是大事就算谈崩了各找各妈就是了根本不值得花大力气监听。 他抱着胳膊凝视远处天空飞过的一群鸽子脑中分析对方这么做的原因首先一定是有利可图那么究竟是什么利益或者好处呢。 钱? 民国穷得叮当响排除。 国家利益? 德国和民国没有矛盾。 不对! 没矛盾不可以利用吗。 左重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沪上做的事情说实话生田隆喜跟他无冤无仇那为什么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因为他需要对方去背锅。 德国人需要毛毅可或者他们这些人成为替罪羊、牺牲品迷惑乃至甩锅给某一个国家以此来获得比物资交换更大的利益和好处。 左重初步理清了思路之所以说初步那是由于这都是他的猜测谁知道德国人怎么想的如此监听说不定就是钱多了烧得慌呢。 他抬起右手在下巴处摩挲决定先不管德国人怎么打算的按部就班完成任务最重要光头出了名的变化无常必须要加快速度。 此时夜幕慢慢笼罩繁星躲在工业废气里看不真切这年月污染可不是个贬义词在大多数人眼里雾霾说明这个国家工业发达。 落后国家公民到了列强国家都会美美的吸上一口重金属超标的雾霾再激动的喊上一句啊工业之美这不是段子是真事。 左重暼了一眼深呼吸状态的归有光嫌弃地旁边走了走生怕此人将愚蠢传染给自己然后摸出手机看了看点开一条未读短信。 “已到达任务地点。” 看到短信内容他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那就比比谁的计划更高吧随即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楼顶。 到了深夜时分几束车灯划破了酒店门口的宁静等车停稳后毛毅可在两个特务的搀扶中下了车口中含含糊糊跟穆赫大声告别。 穆赫面色泛红目光迷糊坐在车座上艰难的挥了挥手看起来也没少喝两拨人就这样分开一方回酒店休息一方开车走远。 汽车开了几十分钟经过严密检查驶入了一座高墙最后停在一栋华丽的建筑前穆赫沉稳的迈步走了进去哪里还有一点醉意。 他在建筑物里走了很久穿过一条黝黑的走廊敲响了一扇巨大的木门里面有人说了句请进穆赫左右扶了扶帽子才推开房门。 “我的上校先生怎么样?” “一切按计划进行。” “很好这件事很重要。” “是中国人没有察觉。” “时间我们要争取时间。” “愿意为您效劳领袖。” 穆赫走进房间走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门缝处隐隐约约的传出了几段对话建筑物外是一队队精锐的德国国防军士兵。 正文 第六百零九节惊雷 第二天一早穆赫上校便再次达到酒店跟正在吃早餐的毛毅可以及左重打了声招呼接着主动聊起了三种武器图样的移交工作。 以他的说法毛瑟1924标准步枪是毛瑟公司的资产而mg08和75毫米榴弹炮属于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德国政府并无所有权。 基于物资交换合约的条文内容德国政府只是代为接收矿产资源这些资源交给商业公司后再由商业公司提供相关的武器图样。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拖字。 毛毅可对德国的工业公司很熟悉闻言当即色变德国人这是把自己等人当傻子毛瑟公司和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在符腾堡州。 此地就在之前路过的慕尼黑东方要是早知道这样他们直接转道符腾堡州不就得了何必往北到柏林来于是他表情严肃说道。 “穆赫上校合约的签订主体是我国和贵国政府武器图样的准备工作是贵国的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你们撕毁合约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和我旳同事今天就离开德国剩下的工作交由外交人员收尾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和你之间的友情再见。” 说完他扔掉餐巾起身准备走出餐厅左重面不改色的跟在后面心里为对方的反应叫好欧美鬼畜吃硬不吃软就得这么对付。 另一边的穆赫果然急了连忙拦住毛毅可焦急的解释:“毛你不要着急今天早晨帝国高层来了最新命令事情有了新的变化。” “新的变化?” 毛毅可适时停下脚步愤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似乎想想听听具体内容要不说官员都是最好的演员呢想当官得先有演技。 “是的请你听我说。” 穆赫见毛毅可停下伸手请毛毅可和左重坐下说道:“帝国高层非常重视与贵国的合作要求我陪同二位去符腾堡州接收武器图样。 不止是毛瑟1924是三件武器的图样我们在乌尔姆港准备了一艘货轮你们可以从那里出发通过多瑙河进入黑海开始回国旅程。” 毛毅可和左重对视一眼德国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不但图样给了连交通工具都准备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有问题。 可是又不能直接拒绝那样毁约的就是他们了两人只好点了点头装出兴奋的样子跟穆赫聊起了具体行程场面变得一片融洽。 商量完事情穆赫礼貌告别说是要回去安排陪同事宜毛毅可和左重将他送到酒店门口看着他上车离开两人脸色慢慢变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毛毅站在原地冷哼一声而后叹了口气:“不过咱们有求于德国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他们遵守契约真的会移交资料吧。” “恩是这么个理呵呵那就看看德国人究竟耍什么把戏吧毛厂长接下来你尽量不要去公众场合。”左重微微颌首提醒了一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德国人想对我不利可杀了我有什么用国府内部的武器专家很多他们总不能把所有人全都杀了吧。” 毛毅可摇了摇头随即补充了一句:“不是我不服从命令昨天去柏林工业大学的时候我和老同学们聊得很开心约好今天再见。 这不是私事我想邀请他们或者他们的朋友去民国的大学教授相关专业国内的工科水平与国际相差太大了必须想办法赶上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知识份子无论是什么信仰都有一颗爱国救国之心这点从毛毅可就能看出来只是学工科救得了中国吗。 左重不知道可对方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再阻拦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只好点了点头并将安保人数增加到了八人防止出事。 看着毛毅可在重重护卫下逐渐消失不见他瞟了瞟马路对面的花园转身回了酒店房间检查了一遍屋内后拿出手机写了一条密电。 “按计划行动注意安全。” 左重点了点发送按钮看着发送中的圆圈不停旋转直到状态变成了已发送这才熄灭屏幕坐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等待对方回复。 “嗡嗡嗡。” 几分钟后听到震动声他猛的睁眼将未读短信打开代表着“收到”的密电码很是显眼看到内容左重笑了笑走到阳台上远眺柏林。 不远处那座花园里此时少了一个卖工艺品的老人多了一对年轻恋人奇怪的是他们的目光不在彼此身上却紧紧地盯着酒店。 没过多久一座办公楼里的穆赫收到了消息毛毅可去了工业大学叙旧有八个警卫保护那个姓王的护卫首领在酒店没有外出。 对于毛毅可的打算昨天穆赫就看出来了只要民国愿意给学者们合适的酬劳他不打算破坏这件事国内多个工作岗位是好事。 而且毛毅可能不能活着离开德国很难说送一些人去民国教书就当作是补偿吧穆赫想到这里目光有些复杂但很快变回了坚定。 他摁动桌上的电铃一个德国军官大步走了进来抬手敬礼汇报道:“上校符腾堡州已经准备好了由三十名精锐枪手负责行动。 中国人的人数不多携带的又都是短武器面对进攻不会有还手之力到时您和陪同人员最好找机会远离交火现场以免被误伤。” “不够让他们再准备三十个枪手那些中国人不简单在火车站迎接的时候他们轻易躲过了我们的偷拍绝对是职业情报人员。” 穆赫把玩着怀表表情显得有点阴鸷一字一顿道:“罗伊家族的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占帝国轻武器产量一半这是不可接受的。 这些贪婪的犹大人在战后的艰难时光里趁机收购了太多的工业公司靠着这种卑鄙的行为他们成了寄生在帝国身上的吸血鬼。 工厂每生产一枚子弹、一发炮弹、一挺机枪、一门火炮都会让对方更加强大我们要将访问团被袭击这件事扣在罗伊家族头上。” 他将邀请毛毅可去符腾堡州的目的说了出来对面的军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犹大人在欧战之后确实伤害了德国这点毋庸置疑。 由于签署了凡尔赛条约德国需要向战胜国赔偿大量的战争赔款导致国内物价飞涨马克瞬间成为了比废纸还要不值钱的垃圾。 价格高得离谱牛奶和面包一度变为奢侈品可是犹太商人宁愿把过期食品倒掉扔掉也不愿放低价格销售导致德国国内怨气高涨。 或许从来没有祖国的犹太人会解释这只是生意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正当生意不包括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更不该趁火打劫。 穆赫将怀表收进口袋抬头补充了一句:“最好不要杀毛他是民国的武器专家很受那位委员长的重视杀掉那个护卫首领就好。 根据帝国保安局海外情报处的情报对方是中国情报机关特务处的情报人员不过来担任访问团的护卫应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告诉符腾堡州第一枪朝毛的肩部开枪第二枪要直接打死那個王让被收买的记者准备好要用最快速度将这条消息传播出去。 另外通知盖世太保一旦计划开始请他们立刻控制罗伊家族的主要成员想办法让犹大人承认间谍行为并交出毛瑟公司的股份。” “是上校。” 军官面色平静的走了出去阿勃韦尔干得就是这份工作既然有人阻挡了帝国战车前进那自己就要替元首毫不留情地碾碎对方。 而穆赫看着手下关上房门无力得倒在椅子上从一个教书育人的大学教授成为满手鲜血的军事情报局上校他承受的压力很大。 以前的朋友、学生和同事们厌恶他的出现亲人也切断了与他的联络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加入军队还那么的神神秘秘。 可他们不知道不将那些害虫彻底清除他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会再次受到伤害自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穆赫暗暗发誓。 “叮铃铃” 此时电话响起穆赫从幻想中惊醒拿起话筒听了两句后面色一变大声惊呼道:“什么毛受到了日本情报人员的袭击生死不明?”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响民国访问团在柏林出事不但打乱了计划还会破坏中德物资交换合约该死的日本矮子! 与此同时收到报警的柏林警察和盖世太保们正在疯狂的向柏林工业大学集中一辆辆警车发出嚎叫开始封锁学校及周边的交通。 凄厉的警笛声随之在城市上空飘荡也传进了日本驻德使馆一个挂着特高课牌子的房间十几名武装人员闻声拿起武器对外张望。 正文 第六百一十节特高课之花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将手上的mp18上膛接着看向旁边一脸淡然的小白脸:“长谷君发生了什么事情德国警察为什么会出动?” “不知道抓盗贼或者有人死了吧不用太紧张这里是大日本帝国使馆警察不会冲进来。”说话者竟然是应该在沪上的长谷良介。 他说完白了对方一眼心里对这帮粗鲁的关东军马陆们愈发看不上眼真是愚蠢如果是德国人抓他们凭这十几个人能干什么。 可惜啊自己突然被东京来的特使扔到邮轮上执行所谓的秘密任务来不及跟大雄汇报相关的情况不然这次又能捞上一大笔了。 长谷良介慵懒的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哈欠暗戳戳的骂起了土肥原和外务省高层要不是这两方多事他又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他出现在这的原因很简单关东军收到破坏中德武器图样移交的任务后什么都没要就要了一个中国问题专家还得是外交人员。 这两个要求不过分关东军没有派职业间谍执行这种送死旳任务只是找了一批经过情报训练的士兵行动这些人根本不懂外语。 从东北到欧洲一万多公里语言不通寸步难行另外任务还涉及到国民政府加入一个熟悉民国情况的成员可以更好的完成任务。 日本外务省研究了半天发现刚刚担任沪上领事馆情报部副部长的长谷良介完美符合了这两个要求不愧是他们的特高课之花。 首先在军方和其它情报机构于金陵多次折戟沉沙的情况下唯有对方领导的情报人员顺利潜伏称其一句中国问题专家绝不为过。 加上同文书院的履历懂得几门外语的优势没有比他更加合适的人选就这样长谷良介告别了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到了这里。 屋里的关东军行动人员听到他的解释纷纷用力点了点头大日本帝国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国欧战时期曾经还在鲁省打败过德军。 所以德国人不可能冒着两国关系破裂的风险进入大使馆也没有任何理由抓他们毕竟刺杀行动还没开始对方总不能未卜先知。 不过半个小时后大使馆的三等秘书黑着脸走进来看到关东军人员一个没少松了口气然后将长谷良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长谷君这帮马鹿刚刚没有出去吧你们的目标毛毅可在几十分钟前被人刺杀了据他的护卫人员所说凶手是帝国的情报人员。 现在德国方面要求大使予以解释交出行刺的凶手否则就要向帝国提出正式外交照会此事跟柏林大使馆无关需要你做决定。” “纳尼?” 长谷良介眼珠瞪得溜圆自己等人还没来得及行动目标怎么就遇刺了原本他想到时候露個破绽放走对方这下倒是用不着了。 琢磨了一会他肯定的摇了摇头:“他们没有出去这点您可以向贵馆的警卫人员核实而且按照计划行动时间是今晚不是日间。 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请您和大使先生放心中国人和德国人没有证据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大事化小不会影响日德关系。” 长谷良介胡扯了一通打定主意不管怎么着不能背这个锅他来德国是协助任务不是领导出了问题大使馆应该找的是关东军。 一样是同文书院毕业的三等秘书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瞄了瞄一无所知的关东军人员什么也没说转头走出了房间向大使回令。 “八嘎非国民” 先前询问发生什么事情的中年男人见状小声骂了一句外务省的人太过分了自己怎么都是帝国的陆军中佐此人竟然无视自己。 随即他盯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长谷良介心里跟猫抓似的有心想问问具体情况又怕得罪了这位豪爽的外务省俊杰吃人手短嘛。 等长谷回过神看到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一乐沉痛地通报了最新情报表明了他们的尴尬处境要求对方立刻与关东军联络。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问问是不是有两队人员在执行任务这是秘密情报行动的惯用手段一明一暗并且互相不知道各自的存在。 中佐听完愣住了他就是一个野战部队出身的半路特工哪知道这种事将信将疑之下让报务员去大使馆电报室向东北发电核实。 总之毛毅可遇刺把德国人和日本人搞得鸡飞狗跳双方都在利用各种渠道寻找线索只是一方是为了追责一方是为了摆脱嫌疑。 而左重和特务处人员收到消息立马赶到了德军的医院毛毅可正在这里接受救治柏林城所有的外科高手都被军方征调到了此处。 不光是医生穿着警服的柏林局警察穿着军装的国防军军官以及一个穿着便衣的壮汉将狭窄的手术室门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到医院左重薅住带队警卫的脖子恶狠狠问道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特务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个纰漏出得确实太大了。 保卫工作没有失误一说失误就代表失败毛毅可没死还好万一死了那特务处这几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威名便会一朝散尽。 带队警卫哭丧着:“毛厂长见过一个朋友正要上车一百多米外的楼顶有人突然开枪幸亏其他弟兄拉了一把子弹只打中了肩膀。 长官我愿接受军法处置这件事跟别人无关是我没有按照规定检查制高点但凶手一定是日本人我听出那是三八式的枪声。” “哼回头再收拾你。” 左重咬着牙将他推开用不熟练的德语跟坐立不安的穆赫上校打了声招呼结果对方敷衍的点点头继续焦急的看着手术室方向。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医院走廊里安静的连根针掉下都听得见路过的护士和医生发现这里有一大群军官纷纷闭紧嘴巴加快脚步。 一个多小时后。 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 一个医生推开木门走出手术室向众人说了一个好消息手术非常顺利他们成功取出了毛毅可肩部的子弹并进行了消毒、包扎。 现在只要精心修养些时间未来毛毅可的生活和工作都不会受到影响介绍完情况医生还把一枚稍微有点变形的弹头交给了穆赫。 “日制有坂65mm步枪弹。” 左重在旁边冷声说道在场的人辨认完也点点头大家都是玩枪的行家自然知道这是三八式所用子弹是日本军队的制式武器。 穆赫跟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皮衣男子默默退出人群快步离开这一幕被归有光看了个正着悄悄拉了拉左重的衣摆。 左重轻轻摇头他一来就注意到了这些人因为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同类味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恐怕是盖世太保。 涉及到德国国内的重大案件和政治保卫工作盖世太保肯定是会掺和上一脚有意思的是穆赫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能命令他们。 穆赫不知道自己的动作被特务处察觉确认毛毅可没有生命危险后一屁股坐到候诊椅上长长地吐出了两口气事情还不算太糟。 只要人活着计划就可以继续实施大不了时间延后一点在整个国家战略面前自己必须有耐心反正民国人现在也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手术室推出了一辆手术推车毛毅可紧紧闭着眼睛躺在上面面色异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肩膀的位置裹着一层纱布。 左重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腕脉搏稍稍有点快但很有力看来医生没骗他们重新恢复健康就靠修养了万幸啊真的是老天保佑。 见毛毅可无事警察局的人留下几个警卫就走了军官们也走的走、散的散现场只剩下穆赫和其手下看样子是准备贴身陪护。 这副做派不管是真是假最起码态度上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严格说起来遇刺的责任在毛毅可自己德国人这么做算是仁至义尽。 穆赫叫来医院工作人员要了一间高档病房又嘱咐医生用最贵最好的药全部安排妥当坐到了病床旁边等待曾经的学生苏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毅可眼皮慢慢翕动最后睁开了眼睛见到左重和穆赫露出苦笑想要说话嗓子却疼得厉害只好点了点头。 中了枪还可以活蹦乱跳的神人终究是少数何况是三八式这样的军用枪支或许是射击角度的问题毛毅可没截肢已经是走运了。 “噔噔噔” 就在众人感叹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一个小特务进来递给左重一张文件轻声汇报是金陵方面来的加急电报事关本次任务。 左重接过来看完皱起眉头看了看半死不活的毛毅可无奈的贴到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毛毅可一边听一边指了指床头的水杯。 穆赫反应很快连忙起身拿起水杯给对方喂水顺便劝说:“毛慢一点喝失血过多人就很容易口渴但短时间不能摄入太多水分。” “谢咳谢谢。” 用水润了润嗓子毛毅可艰难的道了声谢缓了一口气后断断续续说道:“穆赫上校我国政府发来电报要求我尽快查验武器图纸。 可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能不能请你将图纸运来柏林我养伤期间先行校对等伤好再去符腾堡州检查武器样品磋商具体细节。” 穆赫有些迟疑思考良久表示要请示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好在经过毛毅可的一再恳求他暂时离开医院去向所谓的上级请示。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一节建立联络 穆赫坐在前往军事情报局阿勃韦尔的车上陷入了沉思毛毅可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今天发生的事会不会是中国人所说的苦肉计。 自己开枪打伤自己? 借机复制图纸?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里他便下意识的摇摇头武器的整套生产图纸非常复杂不光有基础的结构图纸还包括工艺文件图纸。 材料处理、尺寸公差、处理工艺、加工流程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没法制造出一支合格的军用武器因为无法确保可靠性。 可以这么说逆向仿造也需要底蕴如果靠图纸就能造出武器有那样坚实的工业基础、加工精度和材料水平还不如自行制造。 就以三件武器中的1924年式标准步枪举例要想从头造出一支枪需要的资料和图纸高达一百多公斤光靠一个人绝对无法复制。 穆赫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手指轻轻敲动小羊皮手套互相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声这可以帮助他更好旳思考和做出判断。 许久后他觉得这件事可以答应一来展现帝国诚意二是安抚中国人的不满三能增加毛毅可伤情痊愈后去符腾堡州的可能性。 但也必须有所限制比如时间上的限制比如核验图纸的时候不能携带相机比如派人在现场监督等等如此一来图纸很难外泄。 穆赫有了一些思路回到办公室立刻向高层提交了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了利弊建议给中国人一个回复以此平息刺杀事件的影响。 第二天上午。 他收到了来自最高层面的答复允许将三种武器的完整生产图纸交给毛毅可这么快的批准速度即使在百废待兴的德国也很少见。 只是在防范措施上除了报告上原有的那几条盖世太保也参与了进来目的显然是防止阿勃韦尔徇私舞弊穆赫对此没有意见。 比起专职工作是搜集情报的阿勃韦尔盖世太保更擅长这类反间谍工作他对那帮中国情报员不太放心交给专业人士看着也好。 有了相应权限穆赫给符腾堡州去了电话要求毛瑟公司和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将图纸送到柏林并安排一个步兵班随行押送。 在德国境内运输又是非战争时期这么多人足以保证安全除非有人想为三件老旧武器发动一场战争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 不过做完这些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犹豫再三给盖世太保去了电话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发现凶手的线索尤其是跟中国人有关的。 结果盖世太保那边的的回答非常肯定:“穆赫上校根据我们的调查这种可能很小他们的人员行踪都在监控中没有机会去行刺。 民国驻帝国使馆同样没有可疑情况发生相反日本大使馆两天前进去了十几个成年男性这些家伙入境时填写的职业是清洁工。” “清洁工?” 穆赫差点气笑了日本在德国的大使馆只有两座小楼就算用抹布擦地也用不了十几个人何况都是成年男性这事确实有问题。 他思考片刻说道:“对近期到柏林的东亚人进行甄别不管是中国人、日本人或者其它什么国家的公民我要知道他们的所有资料。” “明白穆赫上校。” 盖世太保不是傻子如果换成他们去执行秘密任务也会使用别国的证件掩饰身份加上东亚人都是黑发黄皮肤确实很难辨别。 德国人的严谨在这一刻展露无疑如果让他们发现一群从法国入境的日本商人古琦、邬春阳和沈东新很可能会被直接抓进监狱。 庆幸的是当盖世太保们开始清查柏林的亚洲人时古琦等人正坐在波茨坦的一家酒店悠闲地品尝着下午茶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沈东新用叉子将一块红丝绒蛋糕放进嘴里小声说道:“波茨坦离柏林有十多公里各种公共交通很方便开车只需要二十多分钟。 加上此地是无忧宫所在有各个国家的游客出没德国人很难监控所有人咱们可以在这里等待副处长的命令不用担心被发觉。” 古琦笑着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很好我跟副处长将你要来是对的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行动最担心的就是暴露。 说起来你对地形这么熟悉当年在圣西尔读书时是不是来过这里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懂得生活哪像我们这种大老粗可舍不得。” “没有这里消费太贵了。” 沈东新苦笑着摇了摇头表情无奈的说道:“法国物价很高我哪有这个闲钱来德国游玩这是副处长在从金陵出发前给我的命令。 他让我我们等到了波茨坦再跟你们透露真是抱歉了古科长、邬股长今晚晚上我做东请两位长官去本地最好的餐馆一定赏光。” “好这可是你说的。” 古琦和邬春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心中丝毫不介意干这行就是这样你不知道身边会不会有鬼想要活命就要永远保持警惕。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听着周围各国旅客的交谈忽然邬春阳听到有人德语说了一句中国访问团被人袭击这让他神经猛的绷紧。 只可惜他的德语只学了不到两年加上距离又远无法确定具体的情况邬春阳敲了敲桌子起身走向吧台与说话之人擦身而过。 古琦和沈东新收到暗号神情自然的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餐厅顺着邬春阳放在身侧的手指很快看到了两个正用德语交谈的白人。 这是两個本地人。 古琦看着餐桌下放着的公文包有了判断在欧洲有很多酒店的餐厅对外营业有本地人过来很正常因为这家店的咖啡确实不错。 沈东新则把观察重点放在了对方的衣服上衣袖下方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以及星星点点的蓝色墨水点很明显从事的是文字工作。 再看看两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放在胸口的钢笔加上现在是上班时间可以排除会计和文员等职业大概率是出来采访的记者。 古琦自然也猜到了问题是德国记者到底讨论了什么事情让邬春阳如此心急难道是关于副处长他们的消息想到这他心中一动。 此时邬春阳从吧台端着牛奶走了回来当经过其中一人身边时装作不经意地撞了撞桌腿咖啡杯当即被碰倒咖啡撒满了桌面。 “你的眼睛瞎了吗见鬼。” 滚烫的咖啡顿时浇在了目标的大腿上对方起身拎着裤子发出愤怒的质问对面的同伴也气势汹汹的站起来看样子像是要动手。 “斯米马赛斯米马赛。” 邬春阳连连鞠躬一边用日语向对方道歉一边将笔记本拿起来抖了抖封面的咖啡在一片手忙脚乱中快速扫视上面的最新记录。 下一刻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小叠法郎陈恳道歉这把准备骂人的德国人搞得不知说什么好愣了几秒后接过钞票默默坐了回去。 这一幕餐厅的顾客们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那叠法郎看着不少却是小额面值不过足够买一条新裤子对方不再追究很正常。 而邬春阳回到座位使用餐桌上点单用的铅笔与白纸写了一段话悄悄推给古琦和沈东新二人看完心神巨震毛毅可竟然遇刺了。 这下糟糕了。 没有专家辨别武器图样的好坏和真假任务只怕要以失败而告终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毛毅可的生死还有副处长有没有出事情。 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一口喝掉咖啡上楼来到邬春阳房间所在的楼层跟楼梯口巡逻的小特务打了声招呼开门一起走了进去。 随后古琦与沈东新一个站在窗前一个站在门口邬春阳则从床下拽出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一台特工电台迅速组装发送电文。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随着电键敲动邬春阳成功与柏林方面建立了联络并记录下一段密电然后摘下耳机开始破译密电最后麻利的把电台复原藏好。 清理完痕迹他拿出电文:“毛毅可肩部中枪目前在养伤副处长他们已经向德方要求先核验图纸随后再去符腾堡州接收样品。 副处长要求我们尽快赶到符腾堡州调查毛瑟和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的情报柏林不用咱们管了必要时使馆会出面看看吧。” 古琦和沈东新看完有点不明白这个安排但没有多问亲眼看着邬春阳把电文销毁这才回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波茨坦。 在他们动身的时候病床上的毛毅可死死盯着左重问道:“你是不是想复制图纸我告诉你那根本不可能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 你知道一件武器从矿石变成最后的成品要经过多少工序吗那些图纸有多少张吗王长官你千万别拿中德两国之间关系的冒险。”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二节图纸核验 左重面对毛毅可的质问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眼睛看着不时“路过”的德国人放在病床下的双手悄无声息的写了张纸条递了过去。 “继续说不要停我的人会想办法将图纸弄到手你要做的是保持沉默和配合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保持沉默和耐心。” 毛毅可暼了一眼笑着对左重眨了眨眼睛嘴里愈发大声的提出反对意见言语间很不客气这让监听室里的穆赫渐渐松开眉头。 看来中国人确实想利用这个机会复制图纸主导者就是来自特务处的护卫首领或许此人被发配到海外心有不甘于是急于立功。 可惜这不可能。 穆赫眯了眯眼睛对监听人员说道:“全时段录音不放过任何一次对话特别是那个姓王的中国人不管他去哪里都要派人监视。 如果被对方发现了就说这是我安排的安保人员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手要像胶水一样黏住他不给他独自活动旳机会。” “是上校。” 监听人员回了一句顺手打开了录音按钮一台德国通用电气公司1刚刚发明的磁带录音机慢慢转动记录下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穆赫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离开了监听室在医院里转了几圈来到了毛毅可房前顺手从手下手中拿过鲜花走了进去。 “毛感觉还好吧。” 他微笑着摇了摇花束:“很多朋友听说你遇刺的事情都想来探望出于安全考虑我只能阻止希望你能尽快恢复健康与大家见面。” 穆赫说着不知真假的问候来到床头柜将花放进花瓶他注意到姓王的中国人见到自己时有些坐立不安不禁暗笑继续开口问道。 “二位刚刚在聊什么是不是关于武器图纸核验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帝国高层正式同意了毛提出的要求。 就在我们说话的同时满载图纸的火车已经从符腾堡州出发开往柏林到达后它们会在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我们是有合作诚意的。” “什么?真的吗?” 毛毅可闻言挣扎着起身激动的问了两句结果由于动作过大牵扯到了伤口疼得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可开心的笑容依然不减。 左重倒是神态自若只是微微挺直的腰杆以及放光的眼睛说明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放在背后的双手更是下意识的搓来搓去。 “当然是真的我的朋友。” 穆赫注意到两人的反应心中冷笑一声而后淡淡说道:“不过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图纸将会分批给你免得你因为工作忘记休息。 并且按照保密要求到时候会有人在一旁保护图纸毛请你放心只要没有人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他们绝不会打扰你的工作。” 此言一出毛毅可笑容慢慢收敛陷入了沉默但很快轻轻吐出一口气点点头表示愿意接受德方的要求这跟录音里的表现一致。 穆赫知道自己的学生是一个老实人之前阻止手下复制图纸就是证明想到这穆赫偷偷观察旁边的中国情报人员随即有点迷惑。 跟想象的不一样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人监视这是怎么回事是有信心在监视人员眼皮子底下复制图纸还是在强装镇定。 他将这件事记在心底跟毛毅可通报了案件侦破进展说是进展其实就是介绍柏林警方搜查了多少房子抓到了多少可疑份子。 姿态很好可没什么用。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毛毅可对此心知肚明聊了两句便装作体力不支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以此表达对德国方面缉捕不力的不满。 穆赫见状无奈的笑了笑放下一句去接文件等会再来便礼貌告辞了出门走出一段距离他将病房里的经过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 毛毅可和护卫首领的表情、语言、动作与监听结果相符演戏可能性不大只要盯紧人对方就不可能在图纸核验上耍什么花招。 他认真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迈步走上汽车跟司机说一句火车站决定去那里提前做一些准备将出问题的可能降到最低。 五个小时后。 医院的花园亮起了路灯几辆军用欧宝卡车嘎吱一声停下紧接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德军士兵跳下车将众多大木箱抬进了办公楼。 左重站在窗户前静静看着他知道木箱里可能是图纸也有可能是德国人的障眼法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图纸只要到了柏林就行。 他手指一弹烟头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飞溅出点点火光然后关上窗户转身回到毛毅可身边向对方微微颌首。 过了十多分钟走廊里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不少等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外穆赫带着几个抱着文件的士兵再次到来。 “毛这里是mg08枪机机构的相关图纸和工艺资料明天这个时候我会送新的图纸过来这几个士兵会二十四小时负责保护图纸。” mg08的图纸? 毛毅可听到介绍面露疑惑不该是步枪图纸吗随即将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自己的任务是确定图纸有无错误先看哪个不重要。 左重却忍不住蹙眉德国人这是有意了打乱了次序防止有人依靠记忆复制图纸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很绝德国人很谨慎哪。 士兵二十四小时监视相机偷拍和手绘就别想了再把武器零件图纸打散哪怕他们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无法将内容全部记对。 一旁的穆赫见对方终于变了脸色愉快的用手套拍了拍自己的手心心头的那一丝不知缘由的不安彻底消失这下不会出问题了。 接下来的几天毛毅可痛并快乐着痛苦是因为伤口快乐是核验了多份图纸没发现任何问题这次德国人给出的资料质量很高。 尤其是看到移交的75毫米榴弹炮是德军的最新改进型时他甚至强撑病体在德国士兵惊讶的眼神中绕着病床举起双手大声欢呼。 左重不明白其中的分别但从门口又多了几個警卫就知道所谓的改进型榴弹炮很有价值被让德国人如此重视必须得带回去。 问题是除了病房里二十四小时监视整个医院都被穆赫的人团团围住任何人进入都要接受搜身和检查防止有人携带照相设备。 德国人的小心思特务处这边心知肚明为免不必要的冲突影响图纸核验特务处人员都在病房外巡逻不给德国人挑刺的借口。 对此归有光气得火冒三丈成天顶着大光头恶狠狠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德国警卫标准的找茬模样搞得穆赫特意前来表示不满。 左重当时真想问问他。 不满? 你们德国人有什么不满的。 价值数百万美金的稀有金属和战略资源给了合约中定好的武器图样却一拖再拖德国人真的在乎这三种老古董武器图纸扩散吗。 不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只因为民国疲弱又有求于德国所以他们就能随意的为难、消遣自己一行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别忘了前朝时有个叫瓦德西的德军陆军总参谋长带领一帮土匪和强盗在北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主持签订了苛刻的不平等条约。 想想后世那些疯狂崇拜nc的精神德棍左重真的无法理解总不能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大规模发作吧不对是六国饭店症候群。 最终在左重冷冰冰的目光中穆赫干咳两声离开了或许是不服气或许是警告之后两天德国人只给了毛毅可标准型步枪图纸。 毛毅可倒也不挑肥拣瘦每天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用半个月将数千份图纸一一核验完毕顺便验证了工艺书中的公式。 当最后一份图纸被德国士兵收走他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就像看离自己而去的恋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毛毅可猛的转头看向左重。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手指沾着水杯里的水写了四个字—稍安勿躁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国现在就看那最后一步了。 毛毅可见其胸有成竹又想想对方的传闻只得强忍住疑问跟对方一起背着手目视卡车消失在夕阳下融入柏林的车水马龙中。 深夜符腾堡州的一处山峰之上两道黑影手里拎着卷尺和水平仪顶着狂风在山路艰难跋涉到达峰顶后一人用日文大声喊道。 “首领差不多了。” “好回据点。” 另一个人站的笔直呼啸而过的大风吹在此人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竟然是一个女人如果归有光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她。 对方就是在伊斯坦布尔发动袭击的日本女特务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些人在袭击失败后就不见了踪影再次出现却是在符腾堡州。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三节帝国忠臣 符腾堡州终年处于西风带气温从南向北气温逐渐下降尤其北部山区是德国最冷的地区冬季甚至会出现零下30度的极度低温。 即使是春天山上的气温也经常在零度左右徘徊并不时伴有暴雪来袭在这个时间除了猎人以及登山者少有人员在当地出没。 但1935年初春的某一天一小队来自日本自称是气象学家的人租下了符腾堡州北部山区的一座庄园每天神出鬼没行踪诡秘。 天知道日本和德国的气象有什么关系山下镇子里的百姓对此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猜测这帮家伙或许发现了普鲁士时期的藏宝室。 当然这跟庄园的主人没有任何关系不关对方是要挖掘某个人的宝藏还是干别的什么事情只要将钱给足了那一切都好说。 深夜。 风雪中两个穿着连帽大衣旳人有节奏的敲动了庄园门铃大门很快被打开一条缝有人透过门缝警惕的看了看外面这才让开大门。 “保持警戒。” (日语下同) 两人先后走进了屋里其中一人用力跺了跺脚又向后兜起帽子甩落雪花口中对开门者下了命令听声音正是先前峰顶的女人。 “哈依。” 开门者恭敬地弯下腰顺手将大门关上呼啸的风声随即被关在了厚厚的门板外屋里壁炉烧得正热十几个亚洲人分坐在四周。 跳跃的红色火苗照在人的脸上显得分外温暖女人抖开披肩长发来到屋子的中间环顾四周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行动路线已经勘测完毕到时按照计划动手记住我们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之后不管行动是不是成功都必须撤往法国或瑞士。” 说到这里她语气变得愈发严肃:“如果被德国人、法国人、瑞士人抓到你们知道怎么做现在大家重复一下各自的位置和任务。” “隐蔽山脚开枪射击。” “半程附近观察和发信号。” “在山顶集结待命。” 在场的人按顺序说了一圈最后一起看向领头的女人整个计划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上是否执行以及如何执行都要看她怎么决定。 女人听完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一间房间其它人见状也不好奇倚靠着家具或坐或躺耐心等待行动的开始。 一天后的傍晚。 远在柏林的日本领事馆长谷良介看着头上绑着钵卷的关东军人员无奈的抬手捂住眼睛这帮该死的马鹿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长谷君多作。” 带队中佐将写着必胜的布条递了过来面带狂热道:“你我今晚奇袭民国访问团定将成为班定远于鄯善诛灭突厥使者一样的壮举。 为了破坏中德的合作为了天蝗陛下大日本帝国勇士不该吝惜个人的生死就让我们为帝国的伟业献出生命吧长谷君板载!” “板载!” “板载。” 关东军士兵们闻言激动的跪倒在地高举双手朝着东方行礼有两个过于兴奋的马鹿差点直接撞死在水泥地面脑门上满是鲜血。 可是长谷听完只想给他一个大耳光这特娘说的是人话吗你们穷的只剩兜裆布可老子不一样老子是有上百根金条的有钱人。 而且在德国人的首都发动自杀式的袭击得多蠢的人才能想出这种妙计真当无处不在的盖世太保和柏林警察都是聋子和瞎子吗。 这事不能掺和。 怕是要出人命。 长谷良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万一行动失败第一个背锅的就是自己关东军作为刀反而不会被深究这是东京的一贯套路。 至于成功除非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出来关东军人员没有经验看不到在大使馆外面溜达的德国情报人员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直接拒绝说不定会被这帮疯狂的家伙打死在这里得想个万全之策将他们蒙住长谷良介脑中着思考对策很快计上心头。 他郑重地接过钵卷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诸位的信任长谷愿意为天蝗陛下粉身碎骨请允许我先行一步侦察民国访问团的情况。 因为行动想要成功就必须出其不意情报工作是重中之重况且你们不懂白人鬼畜的语言贸然出去很容易引起德国警察的注意。” 关东军中佐有点意外都说外务省的人是非国民今天看来此言不实这里不就有個大日本帝国忠臣么于是也来个九十度鞠躬。 “那就拜托长谷君了。” “事不宜迟我出发了。” 长谷良介说完扭头就走颇有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之感看到中佐阁下热泪盈眶对着手下们深情说了几句武运昌隆的屁话。 可惜他们不知道帝国忠臣故作镇定走出了大使馆就立刻向着火车站夺路狂奔身后跟踪的盖世太保还没反应过来就丢失了目标。 他奔跑在喧闹的柏林街头暗说跟关东军混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脑袋搬家两年前在北平六国饭店就这样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至于回去怎么跟外务省解释倒也简单无非是陆军马鹿们不听劝告执意送死自己苦劝无果只得果断离开留待有用之身报效天蝗。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下来。 到了火车站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护照买了一张离发车时间最近的车票看着目的地上的法国城市他笑了笑悠闲地步入候车室。 结果五分钟后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突然出现将乘客们包围就在长谷良介考虑用什么姿势投降的时候许多木箱被人抬了进来。 “放到货运车厢加快速度。” 身穿国防军上校服装的穆赫挥着手大声喊道余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一张黄种人的脸一闪而过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但他没有多想运输图纸回符腾堡州是临时决定货运车厢也是通过军事调度没有通过铁路公司中国人不可能提前知道消息。 另一边在上校先生的催促下士兵们不敢磨蹭很快就把木箱搬运到指定位置接着列队登上了最后一节客运车厢执行押运任务。 “斯特拉斯堡” 等军方的人安顿好工作人员摇着铃铛在候车室转了一圈使用德语和法语提醒乘客抓紧上车长谷良介静静跟着人流登上火车。 拥挤中他按照车票上的号码坐到柔软的座位上而后微微皱起眉头德国人刚刚在车上装了什么万一是武器和危险品就糟了。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这里是承平已久的欧洲不是治安混乱的民国没有匪徒敢在正规军护卫下抢劫脸上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呜呜” 火车车头响起两声汽笛由柏林途径符腾堡州前往斯特拉斯堡的列车缓缓启动金属车轮越转越快快速驶离黑夜之中的柏林城。 穆赫则在微着迈出火车站上了汽车排气管冒出一阵青烟朝着军事情报局驻地开去跟中国人斗智斗勇这么多天他也累的够呛。 等到周围归于平静民国驻德国大使馆厨师在黑暗中出现紧接着步履匆匆来到公用电话前用指尖投入硬币要通了一个号码1。 “饭好了。” “知道了。” 一段只有两句话的对话就这样结束厨师挂断电话后擦了擦话筒嘴里哼着东北小调快速离开手上还拎着几根附近肉店的火腿。 没人知道这个电话的含义负责市政电话监听的盖世太保毫不犹豫的将其归入无价值情报中又在是否追踪一栏画了大大的叉。 柏林上百万人口每天拨打接听的电话不计其数没头没尾的电话更多要是每个电话都派人跟进盖世太保有再多人也不够用。 只是有时候疏漏就出现在司空见惯的事情上在这个电话结束不久毛毅可养伤的医院外响起几声鸣笛声划破了安静的夜空。 病房里的左重耳朵动了动继续跟毛毅可讨论起日本女人罗圈腿由来这个深奥的问题将窃听室内的汉语翻译听得心头一片火热。 此时开心的不止对方一人坐在通向自由和安全的火车上长谷良介展开一张法文报纸笑着思考到了斯特拉斯堡之后该去哪里。 “呜”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长的汽笛打断了他的思绪犹如一头巨兽的列车慢慢减速转弯车头处喷射出的一串火光拉满了漆黑的天空。 见多识广的长谷良介知道这是火车要经过特殊地段了刚想到这里他似乎听到汽笛中夹杂了两声异响很像是枪支的射击声。 “纳尼?” 长谷良介心中一惊连忙扒在车窗上观察外面可惜除了黑色还是黑色什么东西都不见平原上生长的茂盛针叶林挡住了视线。 没等他多看几眼桌上的水杯微微滑动火车开始沿着山间铁路翻越符腾堡州北部山区其他乘客早就习以为常纷纷闭目休息。 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节我那么大一个.... “难道是我听错了?” 长谷良介望着风平浪静的窗外心中暗道眼神不禁有些迷惑可多年严格训练告诉他那就是两支三八式步枪近距离发出的枪声。 而且就算是猎人也不可能在冬眠结束时拿着日本军用步枪打猎只有一个解释有使用日系枪支的势力想对这辆火车发动攻击。 不会是那帮马鹿追来了吧。 他心脏猛然一跳又将脸贴在玻璃上对外张望努力从一闪而过的森林、巨石中寻找着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一切都很正常。 对面的白人乘客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亚洲土包子隐蔽地翻了个白眼将脑袋转到另一边没用多长时间就打起了呼噜。 长谷良介冷漠地瞥了瞥对方的喉咙以他的能力当然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要不是急于跑路他肯定要给此人一个难忘的回忆。 坐在那想了想他立刻起身向列车的后方走去万一发生了交火或事故远离车头加上有德国正规军的保护生存几率要大旳多。 由于是夜班车车上并没有坐满空余位置很多列车员也找了个地方偷偷打盹他顺利到达倒数第二节客运车厢找了位置坐下。 这倒不是长谷良介不想再近一点问题是车尾的门被对方锁上了还有两个挎着冲锋枪的德国士兵堵着路他总不能跪下求人家。 而见到一个亚洲人出现这些日子天天跟左重等人打交道看惯了黄皮肤的德国士兵并没有太过好奇认认真真的执行警戒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列车转弯的角度越来越大一个士兵抬手拉住了旁边的把手另一只手紧紧靠在扳机处扫视车厢里的乘客。 有了免费的保镖长谷良介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伴随着火车有节奏的呼哧呼哧声眼皮不知不觉合在一起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已经成为了外务省的情报部长各种价值连城的情报任他挑选无数金条从空中如雨点一般落下不时相撞发出声响。 “当啷” 半睡半醒的长谷良介好像听到了金属碰撞声赶紧睁开眼睛低头寻找了一圈结果地面空空如也这让他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沮丧。 沉默了两秒钟他一翻身继续做起了美梦现实里没有还不能在梦里过个眼瘾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未来某一天实现了呢。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闭眼的同时有半截绳子悄无声息地从车窗上沿慢慢升了上去最终落入了车厢顶部一个黑影的手中。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绳子主体由数根细绳紧致的缠绕在一起一头绑着包裹着布条的抓钩有一個爪上的布条不知为何已经掉落。 要不是如此长谷良介不会听到任何声音但这是难免的准备再充分的行动也会出现意外关键的是要学会在危机里随机应变。 黑影拿到绳子后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以半蹲姿势看了看车头的位置透过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火车在一条半圆形的铁轨上行驶。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以最小幅度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脚即使火车在山道上降低了速度利用抓钩攀爬上车仍然是一件艰难的事。 因为来自山谷的狂风、没有任何接力点的光滑车体、时不时冒出的树木枝杈都让这种行为充满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命丧车轮。 他休息完双手扶着地面脚下慢慢地向车尾方向移动这辆列车车厢由铁皮制成车顶的某些地方在长时间的使用中出现了凹陷。 不小心踩在上面很容易发出异响如果被下面的士兵听到就意味着死亡几厘米厚的外壳根本挡不住威力巨大的军用步枪射击。 黑影摸着坑坑洼洼的地面艰难的从中选出一条安全路线只是由于火车倾斜还要时刻注意保持平衡导致前进速度非常缓慢。 “撕拉” 一根探到铁路的树枝突然从他的头顶扫过黑影反应迅速向前灵活的一伏堪堪躲过了头部被重创的危险帽子却被甩飞了出去。 “呜呜呜” 狂风怒嚎着从车的一侧吹向另一侧黑影发髻刚刚也被碰散随即一头飘逸的青丝在风中飞扬正是山间庄园中发号施令的女人。 在秘密行动里行动人员需要尽量减小身体暴露的面积头发是语言重点关注的部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长发定然会被对手注意。 女人毫不犹豫拔出匕首咬在口中双手向后一捞将充满光泽的长发卷成一束拽到肩膀处然后左手拉住发梢右手持刀往下一挥。 一头乌黑的长发便成了齐耳短发她冷静的将割下来的头发装进身后背包目光没有丝毫波动盯着车尾再次一点点的往后挪动。 终于在火车即将行驶到山间铁路半程的时候趁着又一次鸣笛女人像一只猫灵巧地跃过了倒数第二节和第一节车厢的结合处。 她脚下的车厢里两名负责警戒的德军士兵没有丝毫察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根本没意识到有人通过车顶跨进了最后一道防线。 比起倒数第二节车厢倒数第一节车厢反而不用那么小心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根折叠木棍棍子的最顶部装了一面非常小的镜子。 她小心翼翼的将木棍伸向车窗一角利用镜面反光女人看到了车里的景象十几个德军坐在车座闭着眼睛身体随着火车晃动。 果然是这样。 押运任务里通常是一部分人休息一部分人警戒以确保人员不会疲劳从柏林到符腾堡州旅程只有十个小时途中最多换三班。 因为时间太长容易瞌睡时间太短会让其他人休息不好并且德军的步兵操典里对于非战争时期的警戒任务规定便是三小时一班。 女人估算了时间火车离开柏林有四个多小时下一班换人应该还要一个多小时底下的人处于浅中度睡眠动作可以稍大一点。 收回小工具她继续以之前的办法前进只是动作上快了些没用太长时间就走到了尾部再次掏出了小工具确认了下面的情况。 车厢里一片安静没有走动和巡逻的德军大部分人的武器都靠在座位上说明对方的警惕程度并不高不觉得此行会遇到敌人。 确认无误女人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将身上其他物品都放入背包内扒着车顶的边缘从车厢门左侧往下探去整个人悬在半空。 就在这时火车进入了一个左拐弯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她的身体向右飞起眼看就要撞在车厢门的玻璃上那样肯定会惊醒士兵。 电光火石间女人左脚勾住车厢尾部的栏杆将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抓着车顶的双手骨节泛白一直到列车驶离了这处弯道。 确认危机过去她慢慢调整着呼吸换成左脚蹬着栏杆两只胳膊撑在车厢门的边缘利用重力悄无声息的朝着地面一点点滑动。 首先先落地的是右腿有了支撑她很快稳稳站在了车厢的尾部来不及喘息女人抓着栏杆一个跳跃翻了过去落在了挂钩之上。 “呼哧~呼哧~呜呜~” 此时火车进入了最后一个上坡等穿过隧道后便是一段长达三十公里的下坡路段与中转站符腾堡州之间再没有山区地形阻碍。 飞驰的火车上女人撕掉一截衣袖缠住破损的抓钩一爪右手一抛抓钩便钩住了货运车厢又用力拽了拽确保两者不会轻易松开。 做完这些她一边抬头盯着火车一侧一边借着摇摇晃晃的挂钩艰难的保持平衡弯下腰双手抓住了锁提销似乎在等待什么。 从远处看去一辆冒着浓烟的火车奋力爬上了坡顶就犹如重获新生一样炫耀似的拉响了一声汽笛飞快钻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 一分钟后。 车头一往无前的冲了出来后面牵引着一节节的车厢可当整列火车都出来后原本挂在车尾装满了图纸的货运车厢消失不见了。 列车盘旋着进入下坡路段司机觉得脚下钢铁巨兽的动力变得异常充沛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然后张大了嘴巴手上拉动了刹车。 反应很快问题是这里是三十公里的下坡火车沉重的自重让制动变得毫无意义依然朝着前方滑去司机惊恐的踩动喷沙开关。 为了增加摩擦力提高雨雪天气的启动速度以及上下坡的效率火车两侧会各装载一个沙箱在必要时刻喷出沙子帮助列车运行。 但司机踩了半天火车的速度没有任何减慢他探头看向沙箱只见沙箱表面不知道被什么打出了一个大洞沙子显然早漏光了。 不光司机陷入了崩溃的情绪当中最后一节客运车厢的德军士兵也被眼前空荡荡的车尾惊呆了他们那么大一个货运车厢去哪了。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五节处理现场 “告诉司机停车。” 德军带队军官反应过来冲着手下大喊一声那两个执行警戒的士兵立刻朝着车头跑去皮靴踩在车厢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跑步声。 突如其来的吵闹将乘客们惊醒了大日本帝国的忠臣良将长谷良介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双手下意识握拳横放在小腹做出防卫姿态。 可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周围没有蛮横愚蠢的关东军马鹿也没有全副武装的德国士兵乘客们正在互相讨论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有人说出列车后挂的货运车厢不见时所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大家都知道那里面一定有重要物品否则不会由军方负责押送。 长谷良介抬手搓了搓脸表情自然的起身走进厕所里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他感觉自己似乎上错了火车这下怕是遇到麻烦了。 正在想着厕所的木门被人砸得哐哐作响他毫不犹豫解开了裤子上的纽扣嘟囔着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名严肃的国防军士兵。 对方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车票又看了看长谷良介的护照确认没有他没有携带行李后让其回到座位上等待下一步的甄别和调查。 长谷良介气冲冲的拿回证件转身向自己的车厢走去一路上看到每节车厢都有德军士兵在把守看到这幕他顿时把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样就该想办法搞一辆汽车从乡间小路离开柏林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德国人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 可现在再后悔也迟了。 他一屁股坐到座位上默默思考要不要跳车可看着窗外张牙舞爪的树枝和怪石嶙峋的地面他觉得还是火车停下后再逃跑为妙。 在这期间火车依然以时速二十三公里的速度向着坡下滑行对于军方的命令司机根本不敢答应因为完全刹死极易发生脱轨。 负责押送的德军小队只能眼睁睁看着隧道越来越远至于跳车就算了二三十公里确实摔不死人可那得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他们跟长谷良介担心的一样跳下去万一碰到尖锐的石头或树桩好一点残废差一点就直接见上帝为了这点军饷送命不值得。 而且带队的军官知道缓坡结束后有个小火车站那里有电话机和电台可以联络到附近的警察局和驻军那节货运车厢丢不了。 但要是看到隧道里的情景他就不会这么自信了此时隧道里十几个亚洲人忙得热火朝天有人将车厢往外推去有人在开铅封。 “两分钟加快。” (日语) 断开车钩的女人站在碎石路基上看着手表大声喊了一句按照当地列车时刻表距离下一趟火车经过隧道只剩下不到十八分钟。 如果在火车到来之前不能将上面的东西取走将现场处理妥当一旦发生碰撞事故死掉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那样事情就闹大了。 女人有点不放心几步走到车厢尾部用肩膀地抵住车厢和手下一起把车厢推到了隧道口随即有有人缓缓拉开了车厢的大铁门。 “嘭~嗡嗡~” 就在此时一枚子弹突然从车厢的角落里射出击中了正准备爬进去的亚洲人巨大的枪响在钢铁制成的货运车厢内部来回传递。 黑暗的车厢中一名德军士兵飞快的拉动枪栓退出了已击发弹壳年轻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恐惧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八嘎开枪。” “桥豆麻袋!” 将受伤的同伴从车厢底部拉开后剩下的亚洲人拿出武器和手榴弹骂了一句就要发起进攻干掉对方但被一旁的女人抬手阻止。 在德国人的地盘上行动伤员太多会影响到后续的撤退计划况且万一射穿装有目标物品的木箱子那这趟德国之行就算白来了。 她对手下比划了一个手势手下们心领神会的持枪靠近车门处用力将门全部拉开接着一道影子在黑夜里闪过枪声再一次响起。 德国士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敌人右手一拉弹壳从抛壳口里弹出就在他准备重新上膛的时候眼角暼见了一道亮光闪过。 利用换弹间隙女人从外面一跃而入手中的匕首从下往上朝着对方脖子部位一甩不过在最后一刻刀尖微微一偏避开了颈动脉。 这么狭窄的空间颈动脉的巨大出血量会让在场的人都成为小红人等会面对德国人的追捕他们可没有时间和心情找地方洗澡。 “呲~” 温热的鲜血喷溅到车厢壁德军士兵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无力的放开步枪昏死前听到凶手说了些什么。 解决完麻烦女人带着手套捡起步枪一发一发的退掉子弹又将枪扔到了外面站在货运车厢门口用衣袖抹了抹匕首冷声下令。 “抓紧时间行动吧。” “哈依。” 听到命令一个矮个亚洲人点燃煤油灯信号灯对着远处黑漆漆的树林画了三个圆圈几束灯光随之亮起并向着现场方向靠近。 其他人则麻利的爬上车也不管地上的德军士兵尸体用车厢里的撬棍撬开木箱快速看了看里面的物品确认无误后开始搬运。 这时灯光也到了跟前原来是几辆在欧洲常见的雷诺牌轻型卡车司机熟练的在狭窄的隧道口前调转车头车尾对准了货运车厢。 “加快速度十四分钟。” 女人再次出声提醒被那个德国士兵耽误了几分钟原本就不宽裕的行动时间变得更加紧张必须在下面的环节里将时间抢回来。 她的手下也知道这一点有条不紊的将木箱转移到车上五分钟后除了一个死人车厢地面就只剩下几枚金灿灿的子弹不停滚动。 “呜呜~” 远处山下传来了汽笛声女人指了指尸体又指了指山谷立刻有两人搬着德国士兵的头脚来到山崖边荡了两下将尸体扔了下去。 处理完现场的人和物品亚洲人临走前在车厢内外洒满了汽油并点燃借着山间的狂风车厢当即燃起大火隔着很远便能看到。 火光中女人清点完人数回首看了看已经变成火海的现场面无表情的摆了挥手卡车装载着目标物品和人员驶入了伐木的小道。 木材是符腾堡州北方地区的一项重要产业山间有很多简易道路而且今年的伐木季刚刚过去所以这些道路的路面状况还不错。 通过它们车辆可以绕开城市和乡村的哨卡直奔法德边境的莱茵河接下来不管是偷渡法国或是找船顺流而下去瑞士都很方便。 女人坐在被帆布遮住的车斗里拿出手电筒和地图研究起具体的行程他们在附近打探、测绘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首领山下射击沙箱和半程发信号的人员会在前方的小镇与我们汇合只是伤员要如何处理他伤的很重。”有人凑过来小声询问。 女人闻言用手电照了照面色苍白的伤员被军用步枪近距离射击当然不好受对方必须接受专业的治疗否则很有可能死在路上。 她思考片刻手指在地图慢慢滑动最后停在一个小镇上:“附近居民说过这里有个外科医生离我们不远你带人将对方请回来。 记得带上药物和器械路上或许还会有人受伤那个时候再去获取药品会暴露行踪行动成功后先反方向运动再去下一站汇合。” “哈依首领。” 提出询问的人选好帮手跳下车钻进了森林里司机适时加快速度卡车在崎岖的土路上开得飞快很快将现场远远抛在了身后。 一个小时后柏林。 “叮铃铃~” 德国军事情报局阿勃韦尔一间办公室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躺在行军床上的穆赫猛地跳下床一个箭步冲到了电话旁边 他拿起话筒听着对面的盖世太保人员说了几句疲惫的脸上顿时布满了寒霜三种武器的图纸被人劫走甚至连车厢都成了废铁。 更可气的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支援人员失去了敌人踪迹只知道对方开了卡车除此之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线索。 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穆赫当即严厉说道:“盖世太保不是号称对帝国内部了如指掌吗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必须做出合理解释。 另外派遣人员封锁符腾堡州北部山区对方带着大量的图纸肯定走不远要防止他们前往法德边境地区提醒法国人有人偷渡。” 他的应对措施很完善结果盖世太保又通报了一个坏消息几个小时前有人从日本大使馆逃离跟踪人员没能跟上对方不见了。 “bl?dmann!” (德语蠢货) 穆赫狠狠拍了拍桌子怒不可遏的喊道:“让你们的人将日本大使馆包围问问日本人他们是不是想要与帝国断交我很快就到。” 说完他将话筒摔到一旁从桌面抓起手枪和怀表走到走廊里吹响了警哨阿勃韦尔的值班人员一个个持枪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日本大使馆出发。” 穆赫咬牙切齿的说道。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六节德国人真狠 “检查武器准备行动。” 在德国军事情报局以及盖世太保大举出动的时候日本大使馆里的关东军人员决定不等长谷良介了直接袭击民国访问团的驻地。 中佐下达完命令担忧的看向窗外的夜空心中暗暗发誓长谷君要是你被德国人或者中国人杀害了我们一定会为你复仇的。 几分钟后关东军人员戴上宽檐礼帽用来遮住醒目的亚洲面孔长度达到膝盖的长款风衣里挂着冲锋枪和手榴弹一切准备完毕。 “突撃する!” 中佐阁下假装自己手里举着武士刀摆着造型喊了一句便率先走出待了多日的房间大使馆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停着几辆车。 胆小鬼他嘴里轻轻念叨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原来长谷君是外务省里的异类难怪会被派来配合他们的行动真是可惜了。 他知道这次行动危险也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大丈夫与其虚度光阴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将生命最好的一刹那贡献给天蝗陛下。 中佐沉稳的坐上了汽车看到大使馆的铁门缓缓打开后朝司机点点头示意立刻出发现在是人最疲劳的时间段非常适合行动。 汽车一辆接一辆的开出一直等到第五辆离开大门又无声无息的关上使馆里仅有的一盏灯随之熄灭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此时万籁俱寂的柏林街头看不见一个行人更没有维持交通的警察毫无顾忌下关东军车辆越开越快直奔城中某个方向而去。 开了一段时间在距离民国访问团酒店只有一条街的位置车队停到了路边战斗经验丰富的关东军自然知道隐蔽接敌的重要性。 中佐拿出藏在衣服里的mp18冲锋枪借助仪表台的遮挡一遍遍拉动枪栓最后将20发弹匣插入弹仓之中并用力拍了拍弹匣底部。 确认了武器状态良好他下车顺着步道向目标移动其他人或在后面掩护或在对面无声跟随空荡荡的街头多出了十几道黑影。 “哒哒哒” 长期的军人生涯让他们不知不觉踏出了同一频率的步伐加上被狂风吹动的干枯树枝昏黄的路灯下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中佐知道自己等人的动作有点大却没放在心上距离酒店还有三百米没必要再隐藏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他们会冲进去杀光所有能见到的中国人然后成功撤退或者光荣迎接死亡这就是行动的全部计划简单、高效绝不拖泥带水。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路口转过这道弯就能看到目标想到这里中佐脸上的淡笑变得狰狞脚下加快了步子紧贴着墙壁转过街角。 “嗡” 突然之间十几个车灯同时亮起照在毫无防备的关东军身上就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至于观众自然是盖世太保以及阿勃韦尔们。 而在关东军来时的路上三辆装甲汽车横停在路中间一队队国防军士兵借助各种掩体瞄准各自的目标彻底封死了撤退的道路。 人群中的穆赫脸色铁青日本人竟然真的冲着民国访问团的驻地来了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时他还有点不敢相信只当是一个巧合。 还好自己带人来看看情况中国人关乎到对犹大人的计划现在绝对不能死日本人在柏林杀害别国访问团也是对帝国的挑衅。 他决心给狂妄的日本人一个教训举起铁质扩音喇叭用德语大声警告对方要求对方投降被吵醒的周围居民纷纷躲在窗后看戏。 面对如此情况不配拥有姓名的中佐却笑了既然无法完成任务便痛快死去吧总之不能活着被抓到那会是家人永远的羞辱。 “天闹黑卡板载!” “天闹黑卡板载!” 中佐一声怒吼举起武器十几个关东军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全部以最快速度跃入最近的遮蔽物给高傲的德国人好好上了一课。 几百米外的酒店里归有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们自从来了柏林就一直按兵不动无事可做的他只能将精力消耗在体能训练上。 每天睡前两千个俯卧撑大光头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就在他正梦到跟日本特务大战八百回合的时候窗外突然枪声大作。 “啪!” 枪响的一瞬间归有光闭着眼睛滚向远离窗口的一侧翻滚中右手从身下抽出配枪左手抓住床头水杯砸向灯泡灯泡应声而碎。 如果有陌生人进来更加熟悉房屋布局和家具摆设的一方在黑暗中行动会更加有优势黑暗也可以方便隐藏避免被人以多打少。 不到三秒钟时间他便躺到了墙壁与床之间的安全位置手中的枪稳稳对着大门方向脑袋微微偏转竖起耳朵听着大门外的动静。 “是我刘长官您没事吧。” 门口有个熟悉的小特务小声喊了一句遇到这种突发状况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表明身份免得被自己人打成蚂蜂窝当了冤死鬼。 门内的归有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的化名是刘桂嘴上嘟囔着晦气用手遮住缓缓睁开的双眼防止可能出现的闪光弹袭击。 闪光弹不是什么高科技特务处用了两年多各方面肯定听到过一些风声若是不小心应对说不定就会尝尝被亮瞎眼睛的滋味。 他起身弯腰向门旁移动枪口始终对准门板中心这是成年男性的胸腹部一旦外面的人有问题他一枪便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嘎吱。” 归有光快速拧开门锁接着弓着身体靠墙快速后退了两步以左重所教的行动术一手贴胸持枪、一手虚挡眼鼻处耐心的等待着。 在他行动的时候酒店外的枪声就没停并且越打越热闹步枪、手枪、冲锋枪、甚至还有机枪的咆哮声流弹不时从窗口飞过。 “刘长官我们三个进来了。” 再说跟归有光相熟的小特务看见门开依然没直接进来口中先报了人数这才空着双手一步一步走进房间剩下的两人也是如此。 明确了敌友归有光却没有放下枪而是皱着眉头问道:“外面怎么回事比过年还热闹回来换班的连我7个人那3个人去哪了。” 他们这组人在明面上包括左重和一个报务员共16个人可以动用的战斗人员是14个人分成两班、每班7人保护医院里的毛毅可。 可是现在只出现3个人由不得他不多想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臣只有绝对的利益况且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德国必须提高警惕。 “报告刘长官他们3个去楼梯和电梯建立防线我们怕您出事就过来看看外面开枪的德国人其它的暂时不清楚。”小特务回道。 “德国人开枪?” 归有光自言自语间探身看了看门外3个特务处老人正倚靠在安全位置警戒他松了一口气将枪放下带着手下走到窗边对外看去。 好家伙曳光弹在柏林市区肆意横飞一块块玻璃、砖头被打得粉碎围栏、邮筒、汽车上火星四射看得楼上4个人目瞪口呆。 归有光怀疑自己睡了一觉的功夫德国人已经被敌人打到了首都正在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否则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这场战斗。 他摇了摇光秃秃的脑门难得聪明了一回命令所有人暂时固守这个楼层顺便把报务员和电台保护好必要时直接与金陵联络。 “咚咚咚咚” 处理完这些他看着德国装甲汽车车顶吐着火蛇的机枪不禁感叹到底是欧洲强国对自己的首都下手也这么凶狠真是壮观啊。 反正闲着没事干大光头干脆搬来一把凳子坐下缩着脑袋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枪火绽放之美遇到精彩镜头恨不得当场叫个好。 不过看着看着归有光看出了一点情况德国人应该是在清剿一支小部队但是那支小部队的战斗力异常强悍生生挡住了进攻。 “轰隆” 这时一个被逼到死角的小部队成员嚎了一嗓子用手榴弹跟装甲汽车来了个同归于尽爆炸的气浪带着烟尘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趁着烟雾弥漫德国人看不清射界不知道从哪又钻来两个人靠着同样的战术将另两辆装甲汽车送上天德国人的攻势随之一停。 “这有点眼熟啊。” 坐山观虎斗的归有光眨了眨眼睛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那支小部队同归于尽的作风不禁让他想到了一个老对手—日本关东军。 一年多前嘉兴地下药厂里对方就是这样死战不退他们即使是偷袭损失依然不小当时关东军人员在最后时刻就拉响了手榴弹。 想到这他拿出望远镜观察即将结束的战斗面对德国人的重兵围剿个人的战斗素养再厉害也无法影响大局结果是注定了的。 透过飞扬的尘土归有光看见小部队里仅剩的中年人举着捡来的德国步枪冲出掩体发起了刺刀战没跑了对方绝对是日本人。 “嘭” 一声枪响后正准备来场武士之间战斗的中佐阁下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随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圆瞪的眼中有着不甘和凶狠。 几米外穆赫抬起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冒着烟的手枪右边的眉骨处不停流下鲜血配合身上破破烂烂的上校军服显得很是狼狈。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节兴师问罪 深夜。 病床上的毛毅可被伤口疼痛折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窗外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响声他看向一旁的左重:“外面是不是在打雷?” “不太像。” 左重摇了摇头他也听到远远传来的三声巨响不像是雷声反倒有点像爆炸声只是这里是德国人的首都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况且在医院负责警戒的穆赫手下和盖世太保看上去很正常言语动作上没有任何异常爆炸声或许是火灾引发的煤气爆炸造成的。 德国早就大规模使用煤气作为家庭和工业燃料这种从十九世纪末就开始进入千家万户的“新型”能源一旦爆炸破坏力非常大。 左重心里暗自猜测手上给毛毅可倒了杯热水难受的时候多喝热水总是没错的对方接过杯子跟他聊了一会慢慢闭上了眼睛。 自从被刺杀毛毅可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稳定每次睡觉都要熬到后半夜左重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见状便找了本书翻看起来。 半个小时后。 多道车灯晃过了病房窗户左重皱了皱眉头随手熄灭床头柜上的台灯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侧身看向快速冲进院子里的车队。 只见十几辆汽车一刹停立刻有人从里面背出伤员大声呼救哪怕隔着很远也能看出那些伤者满身都是鲜血情况似乎不太妙。 德国人这是跟法国人开战了? 左重有点吃惊瞪大眼睛继续观察外面意外的发现穆赫也在人群之中对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随即转头向他们的病房走来。 借着院里的路灯能看出穆赫的脸色很不好一副气势汹汹要来兴师问罪的样子莫非德国人被打得灰头土脸跟自己等人有关系? 脑中思考着各种可能左重淡定的坐回到凳子上打开台灯又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是时候跟德国人开门见山的聊一聊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病房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门板狠狠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显然上校先生的火气很大急需发泄。 “怎么回事。” 毛毅可闻声猛地坐了起来结果看到了面色阴沉的穆赫堵在门口这让他有些疑惑和不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深夜来自己这里。 “毛厂长你好好休息。”左重微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看向穆赫用不熟练的德语说道:“上校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交流。” 穆赫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毛毅可没有说话点点头转身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不远处几个特务处人员正和德国人推搡想要过来。 左重走出病房带上房门看到这幕笑容不改:“贵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中德间爆发了战争我们现在已经被您和您的手下俘虏了?” “混蛋你不要这么得意!” 听到调侃穆赫犹如一只激怒的疯狗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质问:“不要耍小聪明你早就知道日本人会派袭击访问团对不对。 王巴蛋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死了多少个手下他们都是最好的小伙子有的人甚至还没有结婚生子就这样白白丢掉了性命。” 左重轻笑一声拨开抓住衣领的手抬手阻止了激动的手下们慢步走到走廊里的长椅边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穆赫同坐。 不过对方冷着脸没动弹左重见状也不在意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烟吐出口烟雾:“首先你说对了一件事我确实知道日本人会来。 可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日本人侵略我们的领土屠杀我们的同胞当然不会允许这三种武器的图样回到民国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左重就像傻子一样看着脸色铁青的穆赫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质疑德国情报机关的情报分析能力连这种简单情报都没有掌握。 穆赫气得咬牙切齿道:“这件事不用你提醒我我想问你是为什么不将日本情报人员战斗力这么强悍的情况说出来这件事很重要。 我明白了你们中国人丢掉了东北又即将丢掉华北就想挑起日本和德国的冲突我告诉你你的阴谋不会得逞永远都不会。” “哈哈哈” 面对这种无厘头的质问左重没忍住噗嗤笑了并且声音越笑越大最后在穆赫想杀人的眼神下他弹飞了眼角的泪水摊开双手。 “亲爱的上校先生贵国情报机关声名赫赫欧战时期在与协约国的战斗中屡建奇功这几年重组后依然是国际情报界的重要成员。 很抱歉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连几个日本情报人员都对付不了要知道我们可是战胜了他们很多次剿灭了多个间谍小组。 如果您觉得这是我的责任那么好吧我愿意在我国或者贵国报纸刊登致歉声明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所有人您意下如何?” “nein!”(不!) 穆赫下意识喊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又上了中国人的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放在明面上这个狡猾的王巴蛋是在要挟和警告自己。 若是让领袖知道阿勃韦尔的工作比不上落后的民国德国情报系统定然会发生一场巨震作为现场指挥官的他结局恐怕不会太好。 官职与军衔无所谓可他需要这个身份为帝国和德意志民族的未来做一些事绝对不能被打发到仓库看守资料或者成为二线人员。 想到这穆赫眯了眯眼睛决透露了一个消息:“王先生或许还不知道就在今夜三件武器的图纸在前往符腾堡州的途中被人劫走。 我想你们要在柏林长住一段时间了毛瑟公司以及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整理、重新绘制图纸需要时间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 他知道民国人对1924年式标准步枪、mg08重机枪和75毫米榴弹炮的渴望只要图样一天没有移交对方就永远处于被动的位置。 结果左重听到这个消息后既没有着急也没有发怒而是神色自然地将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口中说出了一段令穆赫震惊的话。 “路德维希罗伊1837年出生在贵国图林根州犹大人父亲是教师成年后选择离开家乡到柏林发展凭借人脉从事羊毛生意。 1858年此人利用德意志关税同盟的影响组建了羊毛制品行业协会1861年成立了一家机械代理公司进口美国的毛纺机械。 1869年出资置办了缝纫机制造厂同时开始从政当年成为柏林市议员后来成为德国众议院成员跻身上流社会并投身制造业。 普法战争时他将公司的生产线扩展至枪械制造凭借早先倒卖机械的关系网从美国当年进口了非常先进的批量武器生产设备。 此人死后由其弟弟接手了改名为罗伊公司的家族企业凭借委员会1888步枪的红利收购了大量的军火制造公司和毛瑟公司股份。 1896年罗伊公司将德国金属子弹制造厂与自有武器制造公司合并成立了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我说的对不对上校先生?” 左重说完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雪亮的獠牙老古他们没让自己失望仅仅半个月时间就搞到了这么详细的情报这非常不容易。 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位于符腾堡州罗伊家族在当地势力有多大可想而知打听这种庞然大物的消息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行踪。 根据古琦的电报他们在十五天内一共遇到了大小三十余次袭击平均一天两次还多秘密出手的罗伊家族枪手竟高达一百多人。 要不是来德国执行任务的都是特务处精锐这次去符腾堡州的行动人员恐怕早就被扔进莱茵河种荷花了即使如此也是损失惨重。 包括古琦在内所有人身上都带了伤其中重伤员三人幸好及时抢了一家药店伤员得到了初步治疗否则真就阴沟里翻了船。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他们不光摸清了握有毛瑟公司、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的罗伊家族底细还意外获悉了一条异常敏感的情报。 左重不慌不忙的抽着烟心里默默思考得尽快迫使德国人答应条件自己才好带人去符腾堡支援再晚几天古琦等人就危险了。 另一边穆赫举着文件厉声喝到:“王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任何人都不得在德国境内从事情报活动这是严重的政治事件。 为了中德两国关系考虑请你将得到的情报交给我我保证将这件事控制在较小的范围内并争取在一到两年内移交武器的图样。” “行了咱们就不要演戏了。” 左重没理他眯着眼睛指了指文件:“我劝你最好看一看除了罗伊家族的资料外里面还有一个叫匡特家族的情报听明白了吗? 就是那个掌握了德国大多数纺织企业、拥有德国最大电池制造公司、与贵国宣传簿长关系匪浅还与罗伊家族有竞争的匡特家族。” (非错字)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节条件和要求 匡特家族。 穆赫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该死的这帮中国人从什么地方搞到的情报这关系到帝国与资本世界达成的秘密交换绝对不能外泄。 比如利用行政力量迫使罗伊家族交出毛瑟公司的股份以及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的所有权此事一旦被民众得知后果会很严重。 左重看着对方表演起徐恩增的拿手绝活—变脸心中不禁冷笑西方人标榜的契约精神和私产神圣不可侵犯在利益面前屁都不是。 某胡子跟犹大人有仇吗或许有或许没有但促使他付出行动不是仇恨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没有这个谁特么办事啊。 德国容克老爷看中了犹大人的工厂怎么办明抢肯定不行破坏了表面的社会运行规则最后倒霉的是他们这些富有的资产阶层。 所以让政府出面到时候只用花上一笔小钱就能获得千倍万倍的利润而付出的呢无非是对政党和某个政治人物的各方面支持。 这对于缺乏中上层基础的某胡子党来说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反正工厂还在那里什么人做老板不重要犹大人的死活更没人在乎。 左重从接收任务的那刻起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从什么地方入手让德国人心甘情愿的把图样交出来不影响中德间的大局。 可想了一路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亚洲人独特的外貌特征让他们很难在西方进行秘密情报活动对方情报人员不是瞎子。 直到收到古琦发来的电报他忽然意识到所有的情报终究是为政治服务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舍本求末为什么不直捣黄龙。 看见被匡特家族消息惊呆的穆赫左重知道自己这步走对了下面就是谈条件、分好处了他要的东西不多而且本就属于民国。 “穆赫上校坐下说吧。” 暂时占据了主动左重再次拍了拍凳子靠在墙上轻声道:“坦率的说犹大人的结局跟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武器的样品和图纸。 只要能帮助我的祖国战胜日本人夺回失去的国土救出受压迫的同胞我不介意跟魔鬼合作因为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对吗。” 他反问了一句随即不等穆赫回答又说道:“你如此热情的邀请毛毅可去符腾堡我猜你们想用一场刺杀把黑锅甩在罗伊家族头上。 没问题我们愿意配合贵国的正义行动哪怕枪口对准的是我并且我可以将隶属于罗伊家族的枪手吸引到你们指定的任何地点。” 左重开出了条件他相信德国人会动心的一面是单纯的诬陷可能会带来麻烦一面是证据确凿没有任何隐患这事很好选择。 果然穆赫听完乖乖坐到了医院的长椅上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许久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摘下军帽平淡的说起了他的过去。 “我出生在黑森州的奥斯巴登乡下父亲是普通农民母亲在家中照顾我和两个弟弟日子不算过得太好却也比大部分的人幸福。 至少我的父亲愿意供我读到中学毕业之后我成功进入了柏林工业大学学习化学工艺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老师一直到欧战开始。 那真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我的两个弟弟分别在马恩河和凡尔登牺牲送回奥斯巴登的只有属于他们的勋章以及50帝国马克抚恤金。” 讲到这里这个冷峻的男人眼中泛起一丝泪光然后转瞬就消失不见这件事显然是他心中最深处的伤痛轻易不会向外人提及。 左重没有发表意见因为没法说那场大战实质上是新老帝国主义的狗咬狗、争夺殖民地的窝里斗罢了双方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他要是实话实说穆赫恼羞成怒说不定拔枪出来所以对方愿意说那自己就听着通过这些讲述也能侧面了解一个真实的德国。 一旁的穆赫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目光涣散:“不管怎么说日子总要过下去欧战刚刚结束时我便将父亲和母亲接到柏林。 哦忘记说了欧战开始之前我就结了婚同样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我的妻子是我的老师的女儿一个非常善良和美丽的女人。 我想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失去亲人与战败的痛苦回忆可惜上帝没有给我和我的家人机会那场突如其来的流感袭击了柏林。” 提到这件事穆赫的表情发生了微妙变化有痛苦、有恐惧、有憎恶、有悲伤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上会同时出现这么多的表情。 他将胳膊放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脑袋低头说道:“它先会让你头痛、头晕、流鼻涕接着是肌肉酸痛、食欲下降最后慢慢的死去。 我的父亲、母亲、妻子和三个孩子先后得了这场魔鬼带来的瘟疫我想尽一切办法挽留他们的生命是一切办法可那是徒劳的。 第一个离开的是我那一辈子没有轻松一天的母亲第二个是我的妻子第三个是我父亲紧接着是我的三个孩子他们都离开了。” 左重皱起了眉头对方的命运确实悲惨问题是这跟他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这家伙总不能想让自己拿大流感的罪魁祸首交换吧。 正想着穆赫转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一定以为他们是病死的吧将家人下葬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一天。 我在一个犹太餐馆吃饭一个喝醉酒的年轻人向同伴炫耀说他的父亲是一名医生在流感时期靠着给病人进行虚假治疗发了财。 准确的说他将充满了副作用的药剂注射到那些症状轻微的病人体内以此来获得暴利反正每天死去的人有很多没有人会怀疑。” 左重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算什么狗屁医生而后灵光闪现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年轻人的父亲就是为你家人治疗的医生是吗?” “是就是他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通知死讯时那一次又一次假惺惺的安慰我甚至把他当成了可以信赖的好人哈哈哈哈好人!” 穆赫语气带着癫狂:“三个月后我在老师的帮助下加入了军事情报局我成为阿勃韦尔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带人抓捕犹大人医生全家。 当时这个臭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愿意用所有的家产来换取他一个人的生命听到了吗是他一个人的生命于是我答应他了。 一年我让他多活了整整一年时间顺便在他身上做了一年化学实验如果不是出了一个意外他本可以活上很久的太可惜了。 从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将所有的犹大人赶出德国不让这帮渣滓继续伤害我们的孩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是为了他们。” 穆赫小心的掏出怀表轻轻打开表壳里面放了两张照片一面是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一面是两个中年男女很显然是他的家人。 “快意恩仇干得漂亮。” 左重猛的一拍大腿说道大丈夫就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痛快之余还用二把刀德文简单地给穆赫介绍了一下这个成语的含义。 实在是对方这事干得很合他的胃口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仇人就不能让其轻松死掉要一点点摧毁此人的生理和心理这才叫复仇。 不过将个人行为上升到群体角度就大可不必了只是这跟中国人无关民国现在需要的不是廉价的同情心需要的是机枪和大炮! “快意恩仇快意” 穆赫学着左重说的汉语小声念叨了两句越发觉得这四个字很适合自己就像量身定制的一般坐那琢磨了几分钟缓缓挺直腰杆。 “重新认识一下德国军事情报局上校穆赫王先生我向你展示了合作的诚意你刚刚说的我非常感兴趣能不能详细说一说。”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特工总部情报科长王傲夫计划很简单你移交武器图样我愿意充当诱饵引诱罗伊家族的枪手。” 左重嘴里报出一长串的机关名称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至于为什么用化名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同时正式提出了要求和条件。 “图样” 穆赫没有直接答应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沉默了几分钟说道:“图纸确实需要重新绘制至少还需要一年只能先移交样品。” “那么成交。” 左重起身伸出右手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德国人留一手是必然的图样都给金陵就失去了讨价还价的筹码对方没这么傻。 “成交。” 穆赫沧桑的脸上露出微笑同样站起来与对方握了握手解决了燃眉之急的上校先生很是放松随后讲起了一件关于日本人的事。 “王先生今晚企图袭击贵国访问团的凶手来自日本大使馆据可靠消息袭击发生几小时前有一个人跑了出来请一定注意安全。 另外我看过对方的照片确定在送图纸去火车站时见过此人图纸应该也是被日本人夺走希望你们保持冷静不要参与此事。” “哦?可以看看照片吗?” 左重真的很好奇能在德国人的监视里跑路的日本特务不简单但等看到穆赫拿出的照片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长谷良介。 见鬼了这家伙不是应该在沪上吗怎么跑到柏林来了还甩掉阿勃韦尔或者盖世太保的情报人员去了火车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节斯图加特 五日后。 斯特加特市。 这座符腾堡州首府刚刚建成的火车站里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鞭炮齐鸣只有戒备森严的警戒人员和符腾堡州各行业的头面人物。 毛瑟公司以及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的高层更是倾巢出动迎接载着中国访问团的火车结果访问团人员刚刚下车就响起了枪声。 负责安保的符腾堡州警察以及临时调动过来的国防军部队反应迅速在火车站附近的森林里抓获了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犹大裔枪手。 据有良心的正义人士透露这些枪手为犹大财团罗伊家族所豢养一时间舆论哗然周边各国纷纷保持关注友邦惊诧了属于是。 实在是犹大人千百年来掌握了太多惹人眼红的巨大财富要是再拥有独立的武装力量这对任何一个独立国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一片纷乱中枪击案的受害者们住进了斯图加特最大的酒店中尤其是左重和毛毅可住的是豪华套房光是厕所就有十几平米。 而且所有费用由符腾堡州政府提供更准确的说是由那些有志于民国市场的商人们提供对方以此向访问团表达最为真诚的歉意。 确实很真“诚”。 沉重的沉。 左重抖了抖酒店提供的票据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转头看了看胳膊打着石膏的古琦、满身纱布的邬春阳、沈东新和某个大光头说道。 “谁说西方人不懂人情世态你看看这不是很懂嘛这手借花献佛玩的不比咱们差手笔也大的很哪一万美元这个歉意足够了。 我这人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次你们将枪手引到森林里立下大功除了该有的奖金这个单子报销后交给骆马你来处理。 具体的就按照功劳大小、伤势轻重、军衔职别分润下去军衔高的少分点有不愿意的让他来找我弟兄们的情谊比钞票更重要。” “是我明白了。” 化名骆马的古琦胳膊上吊着吊带不方便敬礼便起身回道一万美元差不多有两万多大洋十几个人分每个人至少能分一千多块。 “恩。” 左重将票据扔给对方再次看看众人忽然有点想笑特工总部的投胎率有点高啊供应了这么多的化名只可惜姓徐的不在里面。 在手下们奇怪的眼神中他开口问道:“老骆你先坐下吧之前的电文里你没有说清楚你们怎么知道匡特家族想要对付罗伊家族。 德国军事情报局也就是阿勃韦尔对这件事很关心因为这跟他们的一项秘密任务有关目前我们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可以透露。” 古琦龇牙咧嘴的坐下小声的解释起来:“得到这个消息完全是个意外我们当时在埋伏罗伊家族的枪手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谁知道从其它地方又冒出来一批人二话不说对着所有人就开枪我的胳膊就是在那场战斗中受的伤事后我们抓到了两个活口。 其中一人属于后来的一方刑讯得知此人在德军中服过役战败后德军裁军他在战友的推荐下进入匡特家族专门干一些湿活。 对方透露他们之所以想把双方都干掉是得到了匡特家族高级人员示意要在近期铲除隶属罗伊家族的武装力量并且时间很紧。 我和春阳、东新仔细分析了一下情况觉得这两个家族可能要火并通过侧面打探我们发现双方在纺织行业里积怨已久所以” 喔原来是这样。 左重听明白了资本家养枪手是很正常的事欧洲还好点最起码给政府留些面子美国洛黑子镇压矿工时可是连机枪战车都有。 不过这些跟他们没关系等到穆赫移交了武器样品自己一行人就该回国了就算符腾堡州打成一锅粥也只是多了份谈资而已。 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抽了口手中的雪茄跟众人比划了一个注意监听的手势口子轻声道:“这事就这样吧我会跟德国人解释的。 对了德国人说运输图纸的火车可能被日本情报人员给劫了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比如抓到涉案人员之类的想办法去打听打听。” “听说了还没有抓到人。” 额头上裹着纱布的邬春阳汇报道:“日本人动作很迅速警察和德国军方将北部山区的交通要道全部封锁但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对方一定早就准备好了撤退路线那么大面积的山区又都是方便隐藏的森林地带另外我怀疑他们没有离开而是就近隐藏了。 德国人不可能长期封锁一个地区与其东躲xz被追击不如等封锁解除再走到时穿过边境去法国登船回日本只是时间问题。” 屋里的人闻言点点头就像是九甲圩事件里跑掉的那些地下党份子后来警方从发现的隐藏地痕迹判断事后对方蛰伏了一个月。 为的就是等待国府搜查人员离开顺便让伤员养伤结果怎么样呢数万军警连人家的一根汗毛都没有抓到油水倒是捞了不少。 邬春阳的话不光提醒了特务处众人酒店某个偏僻房间里穆赫和手下听完翻译的转述后互相看了看这种可能他们还真没想过。 以正常的思维逻辑任何人犯下那样的重罪第一件事就是逃离现场逃得越远越好可经中国人这么一说躲起来好像也可行。 穆赫琢磨了一会跟自己的手下询问道:“那个在火车上被扣押又逃跑的日本人最后一次出现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往山区逃窜。” “是的上校火车停靠山下的站点时由于情况混乱对方跳出厕所车窗跑进了森林四天前有人看到东部山区有疑似人员出现。” 手下大概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接着又补充道:“帝国与法国和瑞士的边境在西方和南方所以大家认为他在故意扰乱侦察视线。” 穆赫揉揉脑袋看来国防军和阿勃韦尔真要好好训练一下基本的反间谍手段了那个该死的日本人要是被抓到就能宣布结案了。 那么对方在东部山区的反常行迹会不会是跟同伙汇合呢搜查的士兵说此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和食物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西装。 除非他确定在山里能获得补给与支援否则这样进山那是在找死初春的森林里可以充饥植物和动物很少光喝泉水可活不下去。 穆赫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拿起电话给对面下起了命令:“我是阿勃韦尔的穆赫分出一半人去东部山区让边境方面不要放松警惕。” 他最终决定双管齐下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一定要抓到日本人的活口有了证据帝国才好跟日本政府打外交官司或者索要好处。 之前跟中国人说死掉的都是好小伙只是施压其实他很清楚情报战争难免有伤亡他生气的是那晚在酒店外的战斗没有任何收获。 不但枪手死光了遗留的物品里也没找到可以证明袭击的是日本官方主使的证据对方肯定不会承认此事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可惜两个强国之间必须保持克制要是日本跟民国一样的孱弱他早就带人冲进大使馆将所有人抓起来审讯根本用不着证据。 缓缓挂断电话穆赫站在原地暗自祈祷希望劫车凶手真的在山区隐藏吧那样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能为帝国获得额外的利益。 他想得是很好可事情往往不会顺着人们所期望的反向发展邬春阳的一句无心之言就把德国人拐进了坑里降低了搜索力度。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 一队东亚人用木棍和绳子挑着众多木箱在德法边境的森林之中行进沉重的重量让所有人的肩膀红肿每走一步都会钻心的疼痛。 “到哪了?” “首领翻过五公里外的山丘就到了预定接头地点。” “好注意警戒。” 几天前劫车的女人问完队伍所在的位置从腰间拿起水壶喝了一小口越往德国西部走气温就越高人员必须随时随地补充水分。 她回头看看疲惫的手下走到路边举着右手:“建立防线所有人休息十分钟检查货物情况去两个人到接头地点附近探探情况。” “哈依。” 听到命令立刻有人拿起箱子上的武器占领高点巡视环境还有人小跑着冲向接头地点剩下的人靠在箱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女人则走到被车厢中德军打伤的重伤员身边认真检查了一遍伤势确定对方的伤口没有发生恶化或者发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们的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开了两天就散了架只能带着货物以及伤员步行幸好请医生和抢劫药品的行动顺利不然就麻烦了。 十分钟后队伍再次出发用了两个小时艰难地到达了山丘顶部一隐蔽处女人趴在地上掏出望远镜波光粼粼的多瑙河就在眼前。 而在遥远的东部山区一处山崖边突然伸出一只黑漆漆的手扒住石头接着是另一只手最后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用力爬了上来。 此人躺在原地休息了许久然后猛的翻身跪在地上高抬双手脸冲着天大声呐喊道:“我终于上来了谁也别想抓到我谁也不能!” 喊完他连滚带爬的扑腾到一株植物旁疯狂的将上面的黑色浆果全塞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用日语说着吆西显然是饿极了。 这珠植物 在欧洲被叫做龙葵 正文 第六百二十节合作愉快 “嗝” 华丽的酒店餐厅里左重放下油汪汪的德国大肘子发出了满足的饱嗝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不禁陷入了自责奢侈太奢侈了。 连正在房间修养的毛毅可也享受到了厨娘亲自上门料理的高端服务这个服务正经不正经不知道只知道毛厂长几天没出门了。 这些同样是德国人买的单盛情实在难却为了中德友谊为了党国大业为了领袖的嘱托他们两人只能忍辱负重承受这一切。 “吧唧吧唧” 左重暼了一眼抱着猪脚酸菜啃得一头劲的归有光拿起餐巾擦了擦手冷哼一声丢人爱吃酸菜就吃吧正好适应一下东北生活。 随即他看了看手表皱起了眉头穆赫两天前说今天商量移交武器样品的事情这都快下午了还不见对方人影莫非又要耍花样? 结果说曹操就到他正在这想着穆赫身穿笔挺的军装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两人见面后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充满了表面友谊。 穆赫坐下没有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样品移交的具体流程和条件这是德国方面多方研究后的最终决定总结起来有三点。 第一只能单发射击的步枪也就算了mg08重机枪以及75毫米榴弹炮这两个大杀器肯定不能在热闹的斯图加特市中心进行交接。 万一交接的时候有人发疯用它们攻击周围的市民那此事的相关人员都得去监狱造肥皂玩就算没打到人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所以德国人提出直接在乌尔姆港移交过后他们直接乘坐货轮顺着多瑙河进入黑海这与穆赫在柏林的时候说的一样(第609节)。 第二移交不包括武器所使用的弹药这些东西在沪上洋行有的是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看来德国人很担心武器带来安全隐患。 尤其在柏林街头发生大规模交火事件的背景下谁也不能保证中国人再次遇到袭击时不会用重机枪跟榴弹炮反击那乐子就大了。 第三鉴于德军自己也在扩充军备每件武器只能提供一个样品并不得更换仿制过程中出现的任何坏损都由国民政府自行承担。 更重要的是民国未来按照图样生产出的德制武器除非获得德国的允许同时将一半利润交给德国否则禁止向其它国家出售。 左重对前两点没有异议还是那句老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卖武器的是民国货物要从长江运输他会给出更加苛刻的条件。 至于第三点后面的那条反竞争条款非常正常这是国际惯例可样品的数量未免太少了不要以为任何一支武器都可以当样品。 首先样品都是千挑万选出的精品再由经验丰富的工人手工处理以保证零件拥有最小公差甚至与设计图纸的数据完全一致。 这么做的目的是方便绘制图纸能够对不同批次的武器快速检测调试机床上的夹具、刀头绝对不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的大路货。 在国际军火交易中默认规则是卖家提供3到5件样品一件用作测试一件用作测绘一件用来做备份从来没听说只给一件的。 德国人利用扩充军备的理由少给样品无非是不甘心或者就是单纯的恶心人反正达成合作的时候双方没有确定具体的样品数量。 既然你不仁 就别怪我不义了。 左重端起高脚杯品尝了一口来自波尔多的红酒微笑着朝归有光点了点头跟这帮豺狼虎豹打交道他怎么可能不做两手准备呢。 归有光不声不响的从桌子底下提出一个小皮箱啪嗒一声将搭扣打开拿出钢丝录音机摁动播放按钮接着继续低头吃起了猪蹄。 “罗伊家族” “匡特家族” “成交。” “成交。” 穆赫两眼冒火见鬼中国人竟然把他们在医院走廊里的对话偷偷录了音里面有许多不能公开的机密内容都怪自己太多话了。 不过对方究竟把录听设备放在哪了自己为什么没发现难道中国人搞到了什么新录音设备思考良久他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 “卑鄙!” “彼此彼此。” 左重脸上露出笑容用满是油花的右手搂住上校先生漂亮的制服目光陈恳地看着他:“我说了我不介意跟魔鬼合作包括犹大人。 我们没有必要让商量好的事情发生新的变化据我所知罗伊家族在美国有很多参议员朋友一旦发生外交纠纷对贵国将会很不利。 再者说每种武器我只需要三件样品你看作为合作伙伴我还是很有良心的这对伟大的德意志帝国来说不算什么你说对不对。” 只要三件样品? 穆赫强忍着给这个中国混蛋一拳的冲动眼中闪过寒光:“你就不怕我将你留下来吗劫车的日本人还活着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哈哈哈你不会的你也不敢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我的手下今天一早都出去欣赏贵国风景了吧。”左重笑容满面的指了指餐厅外面。 野蛮人! 王巴蛋! 穆赫当然知道几十个中国人一起涌出酒店融入了斯图加特的街头跟踪人员根本无法一一跟踪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不见。 显然这是中国人防止被灭口做的准备谁也不知道出去的人当中有没有录音的备份真要撕破脸皮搜捕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帝国的名声和样品哪个更重要不用多说毛瑟公司、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的样品也很多于是他很快就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穆赫死死的盯着他:“好吧你赢了每种武器三件样品明天上午8点一起在乌尔姆港交接我方保证它们都是没使用过的合格品。 你方要保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德国境内自从你们来了德国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刺杀、交火、劫车我不想再看到这些闹剧。 你方还要保证录音不会被第三方知晓不然帝国的怒火绝不是国民政府可以承受的明白了吗明白了那就明天早晨见王先生。” “哈哈合作愉快!” 左重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摆动起来似乎没听见对方说的狠话便宜都占了还不得让人家发泄发泄干情报也得讲人情世故嘛。 穆赫感受着手中的油腻脑门上的青筋瞬间暴起胸膛起伏不定喘息了很久面无表情的问道:“这回王先生不会又偷偷录音了吧。” “哎呀不会不会的。” 左重脸都快笑烂了闻言拼命摇起了脑袋顺便将正在录音的手机送回空间情报人员之间怎么能说骗人呢那是对方学艺不精。 穆赫上下打量了他几下发现除了裤子口袋有某种诡异的变化外中国人身上确实不像是有录音设备的样子餐厅就更不可能了 这里到处是盖世太保和他们阿勃韦尔的人不会看不到对方设置录音器材穆赫想到这里神经慢慢放松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餐厅。 看他带人走远一直低头干饭的归有光用沪上话含含糊糊问了一句:“王长官要不要乃伊做特这家伙的语气不善我担心出意外。” “吃你的猪蹄吧。” 左重白了一眼然后将这家伙叫到露台沉声下令:“发暗号给外面的人你找机会出去告诉他们今晚不要回来明早乌尔姆港汇合。 如果我们发生了什么意外将备份录音寄给欧洲的所有犹大裔商人、报社、大使团事情办完通过其它国家撤离千万不要恋战。” “是我马上就去德国人的监视人员很好分辨楼层3个、大厅5个、前后门加起来有7到8个我想办法从员工通道出去传达命令。” 归有光说出自己的计划又拍了拍腰间的手雷:“王长官你放心吧就德国人那两下子还不如小鬼子呢我一定可以护着你杀出去。” 杀杀你个头! 还有谁特娘没事往裤腰带上别手雷啊混蛋也不怕一不小心变成人肉礼花干了这么久情报工作怎么还跟那些亡命之徒一样。 左重无奈的捂住脑袋放弃了跟这个暴力狂交流的打算摆摆手让他赶紧滚蛋随后扶着露台围栏看着斯图加特的街景入了神。 德国人或许是懒得再折腾或许是怕录音总之当晚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左重就带着毛毅可、归有光和几个手下前往乌尔姆港。 乌尔姆港是一座小城距离斯图加特一百公里乘火车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每半个小时一班公路交通也很方便便于人员集结。 等左重等人下了火车乘坐马车到达港口已经是七点多在港区一个偏僻码头他们顺利见到了穆赫和多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箱子。 交易双方面对面站着没有说一句废话毛毅可打开木箱仔细检查很久最后朝左重激动的比划了一个手势表明这些样品没有问题。 “咻咻” 左重见状将手指放进口中打了个呼哨几十个特务处人员从周围的货堆和建筑里走出来手持武器警惕地盯着一脸紧张的德国人。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一节启程归国 “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穆赫脸色铁青问了一句心里却不是太担心中国人杀了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交易的双方又都是国家势力不存在黑吃黑这种事。 “别误会我的人集合而已。” 左重摆摆手随口解释道急于恢复国力的德国人就像非洲草原的鬣狗看到好处就会扑过来咬一口跟对方打交道得多长个心眼。 穆赫闻言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转身指着码头上停靠的一艘中型散装货轮表示这是德国政府为他们回国准备的交通工具。 当然不是免费的。 货轮从乌尔姆港到沪上港需要40多天的时间运费恐怕要好几万大洋这点钱对于任务来说是洒洒水可德国人做的太不大气了。 两个国家的资料互换条约涉及到方方面面免费送回国顺便开个高价票据给自己很难吗呵tui还没有斯图加特那帮商人会来事。 左重暗自吐槽了两句示意精通爆破的手下去船上关键部位看一看尤其是通水阀与轮机舱谁也不想船在海上开到一半出问题。 海龙王女婿谁想当谁当吧反正他是不想当况且回去又是一万多公里的路程若是船况和生活区太差还不如花钱租一条好船。 双方就这么在码头上站了好一会直到确认船只状况不错这次交易算是达成了穆赫一刻没停留上车就走显然心情不太美好。 左重盯着汽车开远眯了眯眼睛以穆赫的心理状态和复仇欲望他们下次见面或许就是在纽伦堡1了算了这是对方的选择。 他回头冲手下挥挥手特务们立即冲上船将重要舱室控制住水手没有丝毫的不满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以及利用滑轮吊装木箱。 也是运送军火肯定要找绝对信任的航运公司这些人很可能是德国情报机关的外围人员专门负责运送人员、物资去世界各地。 左重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古琦、邬春阳等人要是连这个问题都看不出来就白在特务处待这么长时间了这也算是个考验。 下一刻他和毛毅可大步流星的走上舷梯一个身穿蓝黑制服的大胡子站在舷梯尾部看到他们上来立刻伸出手热情的的说道。 “先生们欢迎来到德累斯顿号我叫简森是本船的船长你们身下这艘大家伙1925年下水最大载货量3400吨时速155海里。 本趟航程我们将先向南方利用运河到达多瑙河再向东经过黑海、博斯普鲁斯海峡、达达尼尔海峡以及苏伊士运河进入到印度洋。” 左重跟对方握了握手忽然露出微笑此人的打扮让他想到了丁丁历险记里的阿道克船长不晓得这位是不是也爱喝酒和性格鲁莽。 而且简森这个姓氏是丁丁历险记作者祖国比利时最为常见的姓氏于是他在松开手时问了一个问题:“船长我们的船还有油吗?” 旁边的古琦、邬春阳、归有光疑惑了副处长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唯有毛毅可和沈东新退后几步看着船长的打扮若有所思。 “当然还有威士忌!” 那边简森听到左重的话后哈哈大笑说出了阿道克船长常说的台词甚至还将头上的船长帽弄歪摆了一个书中造型面带得意道。 “我的朋友真希望你带了一只白色小狗那样我们就能跟那些坏家伙斗一斗了我的船舱里有作者的签名感兴趣可以来看一看。” 嚯这下更像了。 左重明白了这位看来是丁丁历险记的忠实书友如此打扮是在玩cosplay呢并且对方大概率是比利时人或者说德语的比利时人。 欧战结束后根据凡尔赛合约比利时除了获得赔款外还得到了一片大约850平方公里的德国领土这些土地被外界称为赔偿州。 居住在此地的百姓世世代代都是德国人怎么可能愿意接受比利时的统治民间抵抗活动一直没消停过简森应当就是其中一员。 根据这个情况分析德国人已经把触角伸到了赔偿州或许还有苏台德和鲁尔区情报渗透是战争的前奏几年后战争不可避免。 说句实话从进入德国境内开始左重对未来的那场大战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不是某胡子选择了德国而是德国选择了某胡子。 比如战后被瓜分的德国领土上的居民就是战争最坚定的支持者等到德国战车冲击周边国家他们必然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如果在这些人当中扎进几根钉子将来一定可以派上大用场黄色人种在白人世界的活动终究不便只有白人才能进入对方核心。 思考中简森邀请他和毛毅可去驾驶舱坐一坐左重点点头不动声色跟了上去决定趁机观察一下船员挑选合适人员进行策反。 不过具体行动得等到海上到时候不答应的直接扔海里每年落水死在途中的海员没一千也有八百德累斯顿号少个把人很正常。 他身后的古琦三人这时听沈东新解释了丁丁历险记是什么纷纷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顶头上司没想到副处长竟然这么幼有童心。 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注视左重脸不红、气不喘地反问道:“怎么了老子为党国干了这么多的工作还不能看看漫画享受享受了?” “应当的应当的。” “您的赤子之心令卑职钦佩。” “就是看书是雅事。” 古琦、邬春阳、归有光被他的笑容吓了一哆嗦忙不迭将马屁送上毛毅可倒是不言语可憋得通红的脸说明了此时的心理活动。 左重懒得管这帮混蛋跟着简森走进了低矮的驾驶舱从这里能看到整艘船的全貌尤其是船只前部那几个空空如也的散装货仓。 简森之前介绍德累斯顿号的最大载货量是3400吨武器样品只占了一个货仓的角落剩下的货仓就这么空载回国确实有点浪费了。 另外空载舰船的抗风浪能力更差遇到恶劣海况很容易发生倾覆所以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这是陆大高教班的海军同窗所说。 左重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在驾驶舱里挂着的世界地图边站了很久然后跟简森商量道:“船长先生请问你是不是准备了压舱石。” “当然。” 正在给来访的几人倒酒的船长先生耸耸肩:“在空船时船只的整体重心在水面以上极易被风浪打翻码头上有铁质压舱石租用。” “太好了不瞒你说我们是民国来德的访问团到了沪上后携带的外交货物不需要向海关缴纳税金明白我的意思吗简森先生?” 左重轻轻一拍手两只眼睛冒出了金色的光芒:“我愿意给你和你的船员三成分红前提是你能帮我们打通海关获得出口许可文件。” 旁听的特务处众人心中一动不用税金的货物根本不愁买家到了沪上会有大把挥舞钞票的商人愿意接手快进快出稳赚不赔。 面对诱惑简森示意他们过来拿酒杯接着为难道:“海关我有一些可靠的朋友只是穆赫上校要求我用最快速度带各位离开德国。” “你不必担心这一点我国有很多商人在德国经商只要你能在多瑙河上等待一天我就能找到足够的商品。”左重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相信简森会答应的虽然对方刚刚说出穆赫上校表明这艘船跟阿勃韦尔确实有关系但简森是个商人是商人就会追求利益。 再说他又不是要求对方出卖德国某种意义上购买商品对德国经济有益增加了就业简森没理由拒绝这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提议。 “这” 简森犹豫中喝掉了手中的威士忌看着武器样品的搬运工作即将结束最终做了决定以轮机出现问题的理由再多停靠一天时间。 这种情况常发生船员们没有生疑加上左重等人老老实实在船上待着没踏上岸边一步监视的阿勃韦尔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一天后。 德累斯顿号的烟囱冒出一阵浓烟随即缓缓驶离码头正式开始了前往民国的航程经过大半天行驶后到达了运河和多瑙河交界。 在一处河湾一群来自周边城市的中国商人看到货轮当即眉开眼笑不等船只停稳一艘艘驳船装载着各种货物飞快地围了上去。 民国财主最喜欢的最美时牌马灯城市里卖到脱销的索林根剃刀、法兰克福药厂生产的药剂将德累斯顿号货仓堆了个严严实实。 左重则在自己的独立舱室内端着一杯咖啡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场面嘴角微微扬起忽然身后的舱门被人轻轻打开。 他不慌不忙的转过头看着来人摘掉头上的帽子船舱昏暗的光线下出现了一个短发女人左重缓缓走近两步眼神中满是笑意。 “辛苦了逸君。”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节大冤种 何逸君眼睛看着左重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担心船舱里有窃听设备只好红着脸摇摇头这一幕让在外面等待的同行特务大吃一惊。 话说特务处的人都知道处里有两个不能得罪的女人一个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消失许久的傅玲一个就是一直跟随左重的何逸君。 对于傅玲特务们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同事情报、搏击能力比很多男性特工都要出色这种母老虎当然要离得远远的。 那么何逸君呢笑面虎的贴身秘书目前掌管着整个特务处的机密文件职位不高权力很大何况有“枕头风”在哪个人敢放肆。 不过怕归怕很多人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的靠美色上位嘛我长得漂亮我也行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对她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但是自从何逸君完成了去沪上总巡捕房替换证物的任务特务们才知道这不是一个花瓶女牢里的那个女漕帮可是被徒手打死的。 等到了这次德国任务跟随她的特务从口服成了心服能在狂风呼啸的列车上躲过德军士兵眼睛断开车厢的人会是靠美色上位? 傻子都知道这不可能抢到武器图纸之后她更是靠着灵活果断的指挥让队伍多次避开了德军的搜捕人员顺利到达了接头地点。 这样一个女中豪杰、当代花木兰竟然会做小女儿状真不愧是副处长啊特务们立刻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某个莫名其妙的钢铁直男。 不愿被这帮王巴蛋围观的左重冷哼一声关上舱门转身温言说道:“放心吧检查过没有监听设备上下左右舱室也都是自己人。 行动还顺利吧你用什么身份联系的那些商人当中有没有人对你们产生怀疑有的话让大使馆方面去做做工作千万不能大意。” 听到他说起正事何逸君敬了个礼正色道:“行动按照您的计划一切顺利可有一个弟兄在行动中重伤这是我的责任请您责罚。 联络几个商家时我用的是访问团名义说好了今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和其他人藏在供货人员里混了上来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副处长我还是觉得以原定计划行事比较好由瑞士转道或直接从法国乘船回国再在港城汇合返回金陵德国人发现不了我们。” 左重淡笑着点点头“你的电文我看过了责罚谈不上对方受伤是他急躁了没有以标准程序搜索车厢以后你要多加注意这点。 至于安全你就放心吧我让老古、春阳、归有光和沈东新监视船员的反应电报室同样在咱们手里有人想告密消息也传不出去。 你们暂时就在船舱里待着等到了海上再出来自由活动到时候货轮是我们的地盘更重要的是仓里的东西船长和船员也有一份。”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相不相信下一次靠港时咱们的船长先生会主动多准备一份补给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尤其是商人。 现在对方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跟咱们火并凭他们那点人就算把消息送出去也活不了几个要么装作不知情到了沪上拿钱走人。 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择而且德国人不傻一定会在临近的国家布置人手寻找你们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处理问题一定要灵活。” 何逸君认真想了想绷着一张俏脸严肃的点起了头没有一成不变的计划既然有了德国人主动提供的船只那就要好好的利用。 说话间货仓被上满古琦结完货款通知开船跟左重预料的一样简森和水手们似乎不知道船上多了一些人或者说假装不知道。 而回来复命的古琦几人看到突然多出来的十几个特务以及何逸君当即满头雾水可由于严格的保密纪律几人没有出声询问。 左重让人守住门口抱着胳膊说道:“是不是好奇何逸君为什么会在这那我解释一下这次行动不是明暗两条线是明暗三条线。” “三条线?” 古琦、邬春阳、归有光和沈东新愣住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恐怕是副处长的秘密布置只是第三条线执行的什么任务难道? 四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盯着何逸君这场局太大了德国人输得不冤日本人的锅背得也不冤所有人都被副处长耍了。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在伊斯坦布尔刺杀我们的刺客是何逸君这是为了给德国人一个心理暗示告诉他们日本人要杀毛毅可。” 左重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等手下们询问又说到:“她在柏林工业学校开枪打伤毛毅可是让对方有一个完美的理由留在柏林。 只有这样保存在符腾堡州那两个公司的图纸才会送到柏林供毛毅可核验何逸君才有机会在北部山区劫走运送图纸的货运车厢。” 对面的四人目瞪口呆还特么真是这样毛毅可未免太冤了平白无故就挨了一枪而且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打伤他的人究竟是谁。 消化了一会邬春阳率先提出问题:“可是副处长你怎么知道图纸在符腾堡州要是图纸就在柏林您的计划不就要半途而” 话说了一半他意识到自己犯傻了要是那样他们怕是就要跟何逸君的人联手了两支队伍几十号精锐特工抢也能把图纸抢到。 左重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春阳啊我们生活在一个动态的世界里事物随时都在发生变化想要完成目的自身也要跟着变化。” “是副处长。” 四个人微微低头回了一句然后就被左重赶跑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他跟何逸君这么久没见自然要详细询问一下任务的细节。 接下来的日子里。 德累斯顿号开足马力在多瑙河上日夜行驶在两天后顺利通过了德国海关的“严格”检查进入了奥地利境内继续向着东方前进。 面对德国船只匈牙利、罗马尼亚这两个小国除了收钱放行连上船检查都做不到又花了七天时间黑海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多瑙河的入海口比萨拉比亚港口简森准备了远超需要的淡水和食物这要是再认为对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自己骗自己了。 作为回报在漆黑幽深的黑海海面上左重告诉所有船员他们的分红变成了35比之前多了整整半成欢呼声顿时传遍了整艘船。 不要怀疑人对金钱的渴望哪怕他们当中有两个德国军事情报局的编外人员可在银弹攻势之下很快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是小命重要二是多载了十几个人而已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要是不能跟其他船员搞好关系说不定黑海就会多两具尸体。 左重得知后笑着表示这是从众心理的又一次证明上次特务处用这个办法找到了伪满特工这次则让何逸君等人顺利的逃出升天。 其实在船只这种封闭环境在人类与生俱来寻找同类的本能驱使下从众心理的影响会变得更明显从两个二五仔身上就能看出。 当何逸君和手下从船舱走出来时表现最殷勤的不是别人正是军事情报局的临时工他们又是倒水又是准备水果显得很热情。 古琦四人由此对于心理学在情报活动中的作用愈发感兴趣趁着德累斯顿号停留伊斯坦布尔半天下船购买了一大堆心理学书籍。 于是船上变得安静起来连归有光都捧着英文版梦的解析认真研究但在货轮过了达达尼尔海峡后左重召集众人开了个会。 他召开会议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宣布行程改变他们不从苏伊士运河回国了而是向西穿过直布罗陀海峡饶过好望角走南印度洋。 一直在船舱养病的大冤种毛毅可看着地图眉头挤出了个深深川字抬头说道:“王长官为什么不原路返回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左重看了看他解释道:“日本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原路返回经过多个运河、海峡很容易被对方船只跟踪并在大洋上发动攻击。 最重要的是小琉球在他们手里一旦走小琉球海峡日本军舰肯定会出动到时候不仅武器样品带不回去咱们也会葬身鱼腹。 我的意见是由南印度洋行驶到巽他海峡或者龙目海峡从小琉球东部的太平洋去沪上这样一来茫茫大洋日本人无法进行跟踪。” 毛毅可听完没有再反对面色苍白的自己回船舱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那个漂亮女特务胳膊就疼得厉害还是早点走为妙。 左重看着对方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正准备深入讨论一下行程中的各项安排一个小特务就面色惨白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说道。 “王王长官有鬼!”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节偷渡客1 “放肆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哪来的鬼外面只有洋鬼子。”古琦看到进来汇报的是情报科老人连忙出言训斥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能把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情报人员吓成这样当然不会是空穴来风难道这艘船不干净想着想着他咽了咽口水手心疯狂出汗。 其他人见状有点想笑谁不知道老古对这些鬼啊神啊的东西比较相信据说家里的床底下都放着五行八卦阵也不知道要镇压谁。 左重则皱了皱眉头示意小特务把话说清楚他倒是不相信有鬼只是他们此行事关重大回程必须提高警惕不能出一点岔子。 再看小特务牙齿发颤神色惊恐的说起了情况自从离开德国后他们就发现厨房里的食物经常被人翻动尤其是份量上少了很多。 特务们怀疑是船员干的就多次将饭菜留下在餐厅派人在外面监视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但是饭菜还是被人弄得一片狼藉。 今天对方和另外几个人负责监视船员离开之前将餐厅用挂锁锁上钥匙随身带着刚刚接班去吃饭放得好好的菜又被打翻了。 说到这里特务眼中透露出一丝惊恐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继续说道:“餐厅就一个出口我们仔细搜查过屋内确定里面没有藏人。 挂锁的锁眼非常干净没发现有技术开锁的痕迹门缝里留下的安全记号也在我特意放在门口的一根头发连方向都没有变化。” 嘶!确实有点诡异啊。 古琦等人倒吸了口凉气对于手下的专业技能他们还是很信任的这么多特务处精锐盯着一个出口有人进去不可能不被发现。 左重却冷冷一笑:“哪有需要吃饭的鬼吃元宝蜡烛还差不多一定是有人在搞鬼走吧咱们一起去见见这个饿死鬼的庐山真面。 说完带着何逸君以及古琦四人走向餐厅在路上遇到了半途折返的毛毅可和船长简森显然他们也收到了德累斯顿号闹鬼的消息。 对此柏林工业大学高材生毛毅可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上这艘船上就身上发寒还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有时还会做噩梦。 简森更是虔诚地在胸口画起了十字嘴里嘟囔着什么看来没少干亏心事这年月的远航船只就是法外之地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左重一边走一边鄙视的看着某个武器专家:“毛厂长咱们是在海面上水汽充足当然会觉得发寒回头睡觉多盖两床被子就好。” 毛毅可老脸一红随即有点不服气的反驳道:“那咱们去德国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感觉王长官我是读过书的人你可蒙不了我。” “来时我们做的邮轮头等舱现在你的船舱下方就是大海那能一样么你们都不要说了今天我就当回捉鬼天师活抓这只小鬼。” 左重口中说了一句立刻推开了眼前的餐厅舱门里面有几个特务正在一寸一寸的搜索着地面和墙壁试图寻找有人进出的证据。 虽然被吓得不轻可他们的职业本能没有忘准备先排除其它因素比如有人偷偷藏在船上真要是这样必须尽快把人找出来。 看见副处长亲自带人前来脸色还不太好看的样子几人连忙低头迎接心里把偷食物的那个鬼或者某个王巴蛋骂了个狗血淋头。 左重挥挥手让他们先出去检查了这么久没收获餐厅内有暗门的可能性很小对方肯定用了一种常人无法察觉的方式进入舱室。 他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不时左右看一看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船舱墙壁上的圆形舷窗而后慢慢走过去停在舷窗前陷入了思考。 这是个很普通的舷窗为了避免在高海况下被巨浪打碎玻璃直径大约有个20厘米的样子别说人胖一点的小动物都钻不进来。 只是为了散去餐厅里各种复杂的气味加之货轮过了达达尼尔海峡行驶在风浪减小的爱琴海上德累斯顿的厨子就将舷窗打开了。 左重抬手伸出窗外仔细摸索了一圈在窗户上下触碰到了两条大约有23厘米宽的长条突出物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转头问道。 “船长先生不知道外面那些突出物有什么用处具体是怎么分布的人有没有可能通过这些地方从其它舱室转移到餐厅的舷窗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是用来加强船体结构的铁条在舷窗上下错开布置最宽处3厘米最窄处只有1厘米根本就不能借力。” 简森飞快摇着脑袋语气非常笃定:“况且最近的舷窗离这里有3到4米我无法想象有人可以跳出这么远的距离再准确落在铁条上。” 左重想了想知道铁条是干什么用的了船壁开了舷窗后整体强度会变低在周边焊接铁条能防止被船体被巨浪拍打时发生形变。 问题是餐厅内外只有这么一条可以利用的进出路线他看了看大光头想问问对方的意见在场的人里就属这家伙的行动能力最强。 归有光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昂首挺胸走到舷窗同样摸了一遍外面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至少他做不到。 有趣了总不能真有鬼吧。 左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轻轻敲打着胳膊许久后看向桌子上的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食物以及食物旁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刀叉。 这一切都表明似乎有一个极度饥饿的人进入餐厅此人放弃了近在手边的餐具疯狂用手将食物塞进嘴里最后不做掩饰的离去。 他闭上眼睛在脑中将现场进行了还原很快意识到有一个地方说不通报信的小特务说货轮从德国离开后就有可疑人物翻动食物。 那么这么长时间下来对方不该这么饥饿更没必要将饭菜弄得跟野兽啃过的一样因为这样除了招来他们的重视没有任何好处。 乱七八糟的食物。 整齐的餐具。 左重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开眼睛盯着简森询问餐厅周围带有舷窗的舱室有几间最好是平时无人居住或长期不使用的舱室。 简森是个称职的船长闻言立刻表示只有4个舱室符合要求分别是左边的厨房右边的仓库下方的轮机舱还有上方的储藏间。 左重听完什么也没说拔枪上膛走出餐厅顺着楼梯噔噔噔爬到了上面的一层其它人赶紧有样学样手持武器警惕的跟在他身后。 到了储藏室外邬春阳和归有光抢在前头立于舱门两侧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归有光一手举枪一只手搭在把手上慢慢摁了下去。 “嘎达” 储藏室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一股浓重的油漆味迎面扑来两人先后闪身进去以背靠着背的姿势保持警戒检查所有可疑的位置。 小小的舱室一览无余靠墙摆放的两个架子上有几桶油漆角落放着一堆破旧的油布这么一看翻动食物的小偷好像并不在这里。 邬春阳却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枪指了指某个方向归有光轻挪脚步与其形成了交叉射界两人缓慢移动到角落将油布一把扯走。 “啊!” “不准动!” 被掀开的油布下一个年约8、9岁的白人女孩趴在地上捂着眼睛发出尖利的喊叫身边还有一只弓着身子、不停低吼的白色大猫。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小女孩和这只猫从哪冒出来的唯有邬春阳和归有光依旧保持着警戒动作枪口纹丝不动地对着对方。 已经有所猜测的左重微笑着走进屋里白色大猫变得越发凶狠身上的毛一撮撮立了起来露出了满嘴尖牙将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呵呵小东西还挺忠心。” 左重将手抄在裤兜里自言自语了一句翻动食物的果然是不会使用刀叉的动物也只有动物才能利用那条不可能的线路进入餐厅。 而且这只猫很聪明不光知道找食物还知道把东西带回来否则小女孩早就饿死、渴死了他看着地上的残渣和果核若有所思。 不过对方是什么人看她穿着的衣物和首饰家庭背景绝对不一般莫非是一个落跑公主也不对这里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逸君去检查一下她的身上有没有武器再看看首饰上有没有标记或者图案注意那只猫归有光你把这个小东西先弄到一边去。” 左重不想被挠得满脸血果断派出脸皮较厚的大光头归有光嘟囔两句收回手枪脚尖一挑用油布盖住白猫轻松控制了喵星人。 那边何逸君快速检查了被吓傻的小女孩武器没有找到只从怀里找到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有一枚印章和几张写满了文字的文件。 这些东西交给了左重他先是漫不经心的瞄了两眼接着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手中价值连城的烫手山芋。 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节偷渡客2 “你们先回去逸君你留下。” 左重将文件和印章细细看了一遍觉得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不然这些东西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便开口让其他人和简森离开。 听到他的吩咐众人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不同的是简森直接回到了驾驶舱而特务处的人在远处将储藏室严密的封锁了起来。 确定不会有人听到房间里的对话左重抖了抖文件用德语冷声询问小女孩:“你就是罗伊家族的继承人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 你的家人目前在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会让你一个人离开符腾堡州不用试图装傻也不用扮可怜小朋友你骗不过我的眼睛。” 听到这里何逸君淡淡地看向小女孩一眼发觉对方的身体微微一颤看起来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刚刚的反应果然都是在演戏。 这些大家族的继承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利用自身优势去博同情若是遇到普通人很可能就被她给骗了。 见对方不说话左重脸色一变笑呵呵道:“你知道你身上的罗伊家族印章、众多公司的股权书以及瑞士银行账户凭证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只要将你从窗户扔出去这些价值几十万美元的财产就是我的了为了你的生命和家族着想你最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叫吉赛尔罗伊” 小女孩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面对死亡当即说出自己的姓名并回答了问题其实她出现在这个地方跟左重也脱不了关系。 容克资本家和某胡子对罗伊家族早就垂涎三尺遇到罗伊家族涉及中国访问团遇刺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会放过各种手段轮番上阵。 当即该抓的抓该控制的控制罗伊家族的中坚人员全去了监狱团圆剩下的老弱病残也在盖世太保和阿勃韦尔的严密监视之中。 但是能屹立德国商界几十年罗伊家族肯定不是傻子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于是在某些“好心人”的帮助下吉赛尔罗伊顺利逃出。 对方不光自己走了还带着毛瑟公司、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等数十家企业的股权书一大笔存款以及一枚关联众多资产的印章。 有了这些东西在其它国家生存的罗伊家族族人便有了重新开始生活的本钱所谓狡兔三窟便是如此有钱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随后吉赛尔罗伊在仆人保护下到达多瑙河准备去瑞士结果德国人的抓捕队伍赶到混乱中她跟仆人失散躲进了一只中国商队。 为了不被发现她藏在箱子里不知怎么就上了停靠装货的德累斯顿号在这个舱室栖身直到被发现中间都靠白色大猫寻找食物。 “尊敬的先生您能将我的公爵还给我吗它是一只普通野猫不值什么钱。”吉赛尔罗伊说完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哀求道。 一旁的何逸君嘴角扬起要是让人知道堂堂特务处副处长、统计调查局第一情报高手被人怀疑绑架了一只猫肯定会目瞪口呆吧。 左重脸色一黑对方说得自己跟个大恶人似的他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会拿一个小女孩和一只蠢猫撒气刚刚纯粹就是在吓唬人。 那边吉赛尔罗伊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需要家族的印章和股权书它们对您没有任何用处。” 好聪明的小女孩。 左重心中诧异对方先用那只白色大猫做试探又用瑞士银行的账户凭证作为筹码讨价还价以此来保住生命和罗伊家族的希望。 就像她说的那样印章和股权书只有在罗伊家族法定继承人的手里才有效力德国政府更不可能允许一个中国官员前去分一杯羹。 但就这样入宝山而空回他又有点不甘心那笔存款在一般人的眼里是天文数字在他这个情报处副处长的眼里也就是个小意思。 那该怎么做呢思虑良久左重眉头挑了挑想到了一个成语—奇货可居自己知道三德子迟早要完蛋为什么不事先做点安排呢。 “逸君我把吉赛尔罗伊小姐交给你招呼一定要保证她完完整整的到沪上那只猫也还给她衣食住行按照咱们自己人的标准。” 左重决定先稳住这个罗伊家族的继承人对方想要恢复家族他想要一根插入西方世界的利剑双方完全可以合作各取所需嘛。 安排完两个不速之客他找到了船长简森下达了绕行好望角的命令cosplay爱好者很痛快的答应了一点没有质疑和反对的意思。 “王先生请你放心我和我的水手们走过几次南印度洋航线前往东南亚对沿途的情况很熟悉一定可以让大家安全的抵达民国。” 简森自信满满地保证道而后犹豫了一下说起了一件事:“我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帮助除了餐厅的食物经常被翻动厨房也是这样。 厨师告诉我他每天回自己的舱室前都会检查一遍厨房里存放的原材料数量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问题可第二天都会少上一些。” 还有一个偷渡客? 这算什么白瓢吗! 自己花钱租用的货轮成公共厕所了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蹭船、蹭吃这还有王法吗此等恶劣行径一定要从重从严的查办。 左重气冲冲的叫来邬春阳和归有光将事情说了一遍要求他们三天之内把那个该死的老鼠从船上找出来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光头听完开始摩拳擦掌之前抓到的是个小女孩不能打又不能骂这回这个懂得如何掩饰行踪的小偷总不会是小孩子了吧。 随后古琦收到风声赶到一场特务处副处长亲自布置、情报科长现场指导、政治情报股长和行动小组组长挂帅的抓捕行动开始了。 十几个曾经蹲守过资深日本间谍的行动人员分布在厨房内外利用各种掩护和位置进行隐蔽连货轮外壁上都吊了两个监视人员。 当天深夜海面一片漆黑。 月亮被密布的乌云笼罩除了正在地中海上航行的德累斯顿号航行灯方面几十公里内没有任何灯光可以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 一波波的浪花拍打在船体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船员和特务们大多进入了梦乡值班人员都缩回舱里躲避着仍然有些寒意的海风。 在这种喧闹和寂静共存的环境下德累斯顿号左舷的救生艇帆布微微掀开一个黑人从里面翻到了甲板上无声的在货轮里穿行。 几分钟后他趴在一条走廊的拐角处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人经过和埋伏灵活的蹿进了散发着各种食物香味的厨房。 “开灯!” 就在此人踏入厨房的瞬间随着一声厉喝灯光大亮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精锐特务突然现身持枪围了上去将枪管顶到了黑人头上。 黑人似乎是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光溜溜的身上只有几张树叶挡住了人类最后的尊严腰间的绳索还挂着几根风干咸鱼。 归有光捏着拳头走上前猖狂大笑:“啊哈哈王巴蛋竟敢擅自登上我们的船真是找死等会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好了没看见这个家伙是个黑人吗他听不懂你的话控制起来交给王长官处理吧。”邬春阳凑过来看了看总觉得黑人有点眼熟。 “行吧反正迟早扔海里。” 归有光冷哼一声示意小特务将对方捆起来顺便找几件衣服遮一遮到底是愚昧的野人大庭广众下穿得这么少真是不要脸。 “不要扔我去海里不要!” 就在这时黑人以流利的汉语大声喊道这把在场的人眼珠子都快惊掉了什么情况难道现在非洲的学校都开始教授中文了吗。 “等等!” 邬春阳灵光乍现对方不是六国饭店里的日本情报人员吗怎么变成黑人了连忙阻止了想要给此人一点颜色看看的归有光等人。 他知道副处长在日方有个高级内线结合六国饭店日本情报人员诡秘消失的事情那个内线是谁还用问吗必须得控制知情范围。 邬春阳马上将人都赶走又让归有光去请左重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说很快睡眼朦胧的左重披着睡衣走进来看着黑人面露疑惑。 好家伙这会就有去民国的外国友人了么问题是不怕被人卖到黑煤窑里吗跟那些煤矿主们一比美国奴隶主都算是宅心仁厚。 还不等他开口“非洲弟兄”一下子跪在地上撕心裂肺道:“胖虎君是我啊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果子不能吃会腹泻的啊。” 长谷良介! 听着对方驴头不对马嘴的哭诉左重一激灵这不是自己的下线日本外务省的明日之星驻沪领事馆情报部副部长长谷良介嘛。 之前穆赫说这家伙从柏林大使馆里跑了出来怎么会弄成这副鬼样子黑得跟个煤球一样而且他真的有两个问题想问一问对方。 怎么老是你? 怎么哪都有你!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节回到国内 四十天后。 德累斯顿号穿越了风大浪急的魔鬼西风带一路向北经过龙目海峡、望加锡海峡以及民都落海峡进入了碧波万顷的南中国海海域。 只要向东绕开日本人重兵驻扎的小琉球再过十五天左右他们就可以到达沪上众人的心情都不错纷纷走出舱室晒起了太阳。 在恐怖的南印度洋巨浪中颠簸了那么长的时间所有人的身体和心理都急需调整尤其是归有光、毛毅可和假冒黑人的长谷良介。 这三个家伙前些日子由于重度晕船在床上抱着木桶从非洲吐到了亚洲喂饱了一路的鱼这种经历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面对风平浪静、温度适宜的南海三人各自搬了一把椅子躺在船尾吹着微风闭目养神手里还里抱着在东南亚停靠时购买的椰子。 “还是回家舒服啊” 驾驶舱旁穿着衬衫的左重美美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星罗密布的岛礁开始放空直到何逸君带着吉赛尔罗伊从甲板下方走了上来。 他瞥了一眼看似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然后目光转回前方口中问道:“罗伊小姐这两天休息的还好吧船上的条件有限请多多包涵。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心里一定有些怨恨吧不用否认用一句话来说这是人之常情不知道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赴欧的中国官方团队很少近期去德国的就只有他们这支访问团他没指望能瞒过对方有些话还是挑明了比较好开诚布公嘛。 想要合作就要把事情谈清楚毕竟针对罗伊家族的又不是自己罪魁祸首是容克资本家和德国政府高层想要报仇就找某胡子去。 这个锅不背。 也背不起。 吉赛尔罗伊愣了愣浅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但我也知道责任不在于贵国。 那位领袖在党派竞选时曾公开表示德国在欧战的战败是因为我们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德国那时候家族就明白有些事情不可避免。 至于未来我想按照原定计划去美国寻找我的远房表兄他的一些朋友在华盛顿很有能量对方或许能帮我救出困在德国的家人。” “呵呵不错的说辞。” 左重趴在栏杆上转过头指着海平面上的渔船露出笑容:“如果说德国是一艘船船长下了命令作为船客的犹大人只能选择服从。 就好像现在你们是时候考虑下船了不同的是被人一脚踢下去在大海上痛苦的等待死亡还是主动下船去寻找新的栖身之所。 不过我得提醒你据我所知道的情况美国国内的民众对于犹大人同样颇有微词去那里只是换了一条新船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我们是船客吗? 新的栖身之所? 吉赛尔罗伊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是啊不管他们怎么样融入德国社会也终究是暂时停留的客人不是可以当家做主的主人。 可中国人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国民政府愿意接纳罗伊家族甚至提供一块土地给犹大民族建立自己的国家吗这可能吗。 她努力保持镇定抬起小小的脑袋认真问道:“先生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帮助我们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瑞士银行的账户凭证吗?” “哈哈哈哈孩子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但聪明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有时候小聪明是会害死人的。” 左重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口中幽幽说道:“比如用别人手中的东西作为谈判筹码就很不明智除了激怒对手外没有任何意义和作用。 再告诉你一句话人一定要靠自己个体如此民族亦是如此你要学会自己救自己将来的道路怎么走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说完他走到船舷边接过古琦递来的鱼竿坐到了凳子上不再管吉赛尔罗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条小美人鱼还得遛上一遛。 真要是不上钩那就干脆将东西还给对方再将她送到美国就当是结个善缘当然了瑞士银行的存款不在其中那是战利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吉赛尔罗伊在烈日下思考了很久在家破人亡的压力下最终走到左重身边捋了捋被海风吹散的鬓发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和要求。 “先生我代表罗伊家族向你作出保证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发动在欧洲和美洲的力量为您和您的祖国获取一切你们想要的东西。” 她本该充满童真的脸上此时充满了不符合年龄的忧愁言语中更是把左重放在国府前看来犹大人也明白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 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请贵国出面让德国政府释放我的家人我愿意将德国境内的所有资产无偿交给对方。” “啪啪啪啪” 左重不禁为对方鼓起了掌心中感叹这就是家族传承哪知道事有不可为便果断止损用数十家工厂的股份与众多财物换取自由。 这个忙能不能帮呢自然是可以的这样等到中德翻脸民国就多了一道反制措施声名赫赫的罗伊家族控诉德国政府强取豪夺。 啧啧有ngo那味了。 想想就刺激。 最妙的是就算德国人知道这里面有风险也得捏鼻子认了一面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面是大把大把的利益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原因在于毛瑟等公司的股权书在国家强权下确实是张废纸可得分在什么人手里万一它们在美国人手里德国人不认也得认。 脑中正想着左重感觉手中的鱼竿猛的一沉鱼儿上钩了他站起来手臂用力一抬一条漂亮的石斑飞出水面落在德累斯顿号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是吉赛尔罗伊的悲哀也是犹大人的悲哀就像这条贪嘴的鱼是蒸是煮得看钓鱼者的心情只是如何制作这道菜很考验火候。 “收拾下晚上加餐。” 左重说了一句放下鱼竿转身向罗伊家族继承人伸出了代表友谊的右手:“那么合作愉快回到金陵后我会立即着手运作这件事。” “合作愉快先生。” 吉赛尔罗伊两眼含泪郑重的用小手握了握对方的大手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与家人重聚的希望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心口的一块巨石放下她突然感觉脑袋昏沉便开口告辞准备回去休息这个时候在场的人才意识到对方只是一个8、9岁的孩子。 古琦看着她和何逸君离开咂了咂嘴巴:“我家那两个小王巴蛋要是有人家一半的机灵劲老子做梦都能笑醒唉蠢得跟猪一样。” “老古啊你这么说孩子对你自己可不利我倒是觉得孩子天真一点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太担心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左重拍了拍古琦的肩膀笑着劝了两句又低声说道:“你去把长谷良介叫来咱们三个碰一碰商量一下这家伙回沪上要怎么交差。 此次他跟着关东军的人去德国执行任务别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事必须找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日本人肯定会怀疑。”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古琦回了一句走到长谷良介面前踢了踢椅子等对方从睡梦中清醒后按照命令将其带进一个船舱与左重面对面讨论了一小会。 很快三人就有了一致意见那就是把行动失败的责任推到关东军身上将长谷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的帝国忠臣重点是完善细节。 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他需要解释为何要从大使馆逃离、如何逃脱德国人的追捕、怎么回的民国这三个问题并提供相应的证据。 左重看了看两人轻轻咳嗽一声:“我的意见呢就是把逃离大使馆说成是出门侦察反正长谷当时就是跟关东军的人这么说的嘛。 结果你在去访问团驻地的路上碰到了德国人运送图纸的车队便进行了跟踪剩下的逃亡就实话实说不要隐瞒也不要夸大其词。 另外老古你发电报给华东区方面让他们搜集最近到港的德国船只名单找条合适的把船只图纸和人员名单弄来交给长谷君。 长谷君你就当是跟着那艘船偷渡回来的一定要把将资料记牢为了提高真实性你要严格控食控水外表能有多惨就要弄多惨。” 长谷良介听到后当即哭丧起了脸刚过几天好日子就又要饿肚子了可是关系到自己的项上人头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只能照做。 安排好后续的工作众人恢复了悠闲的生活每天钓钓鱼、晒晒太阳时间过得飞快十多天后德累斯顿号缓缓驶入了杨浦码头。 恰逢太阳西下看着黄浦江两岸的点点灯光和炊烟左重语气感慨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哪走吧连夜回金陵想家了。”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六节4.1大会 民国二十四年初夏。 左重等人回到金陵已有半个多月期间德累斯顿号上的货物被贩卖一空特务处上下都分了不少油水毕竟吃独食那是遭人恨的。 船长简森也拿到分红无比惊喜的留下了船上的电台频率和密码本表示愿意保持长期合作国府算是德国方面打下了一颗钉子。 至于长谷良介此时已经坐上了前往东京的邮轮在那里这个家伙将要接受外相广田的接见以表彰他在柏林行动中的优异表现。 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的关东军不仅没找麻烦甚至还有挖人的意思他这个中国问题专家的名头越大越大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唯有吉赛尔罗伊的事情比较麻烦光头仍然处在犹豫当中但是在罗伊家族愿意提供欧美政商两界支持的诱惑下大概率会答应。 外交无小事嘛。 这天特务处副处长办公室左重站在镜子前看着领章上的三颗三角形和两条金色横杠不禁陷入沉思功德林入学什么标准来着? “副处长您的宝鼎勋章。” 旁边的何逸君适时送上了一记暴击不错接收武器图样的任务完成之后光头惊喜之余大手一挥给某个小老乡又晋衔又授勋。 别以为上校在将官满地走的果党不值钱这可是军事委员会铨叙厅下发的正式军衔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自己给自己发的职务军衔。 那些地方上的中将、少将师长们在国府的档案里也就是个上校甚至中校由此可见正式军衔的含金量只是再晋升就有难度了。 例如按照规矩上校要经过4年的停年期服役表现突出才有机会晋升少将具体得看你会不会做人不过这跟左副处长没关系。 他上面有人 左重之所以如此庄重打扮是因为一年一度的41大会开始了这是特务处的成立纪念日去年他正好在浙省办案今年必须参加。 具体的流程嘛就是从处长戴春峰开始各级长官逐一上台灌鸡汤、画大饼然后大家一起喝血酒对就是江湖中结拜的路数。 他任由何逸君整理着胸口的勋章暗暗祈祷到时别有血液病患者不然真就同年同月死了团建就团建搞这种黑道仪式干嘛md。 另外杭城警官学校特训班的新人们恰好来报道为了彰显长官之威仪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戴上是免不了的穿着必须体面。 遗憾的是勋章太少要是在胸口组成一件防弹衣那多威风勋宗什么的不敢僭越叫小勋宗凑合凑合就行了他真的一点不嫌弃。 左重拽了拽衣角褶皱戴上布制的圆筒帽走出办公室经过的特务们当即立正敬礼问好副处长好的叫声在办公楼里不停的回荡。 “恩好。” “好大家都好。” 就这么打了一路的招呼当到达戴春峰办公室时他感觉脸蛋都快笑抽筋了怪不得都说当官的脸型是地阁方圆呢敢情是笑得。 胡思乱想中左重见到了便宜老师和主任秘书李齐五这两个人在办公桌前鬼鬼祟祟的小声讨论着什么显然又在琢磨算计谁呢。 见到他来李齐五赶紧将一封书信放进口袋里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一个小小的尉官见到长官连军礼都不敬真是欠收拾。 还有信有什么好保密的如此紧张肯定跟案子有关对手是日本人呢还是地下党看来要试探试探想办法获取其中的详情。 左重心思转动表面上恭恭敬敬地给便宜老师问好:“老师大会在半个小时后开始学生过来是想问问您大会结束要不要聚餐。” “聚餐?这事你做主吧。” 戴春峰笑着摆了摆手而后突然一愣看向李齐五:“齐五啊这种小事情不是应该由你这个主任秘书负责吗怎么能让慎终去管呢。 他刚刚从国外回来来回两三万公里的路程来不及休息又要向领袖和我汇报任务着实幸苦的很以后你要把后勤方面管起来。” 虽然戴春峰没说重话但熟悉他脾气的李齐五察觉到了老同学的不满自己又被姓左的小王八蛋给阴了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就因为胞弟李万里第一次见对方时有些不礼貌此人就将他们弄到了地方和海外区站要不是郑庭炳出面自己恐怕还在北平站。 李齐五越想越气当即想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幸好对方离开金陵的这段期间他跟戴春峰的关系逐渐恢复如初完全可以斗一斗。 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左重就微笑着摇摇头解释道:“老师你误会了齐五老兄非常尽职咱们处里的各项工作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 是学生第一次参加纪念日不免有些紧张所以就想亲自过问一下筹备的过程您千万别错怪了李主任那样我可就成了小人了。” “你啊你就是太厚道。” 戴春峰哈哈大笑说了一句感觉有点像骂人谁也不清楚这个老特务怎么想的或许手下互相撕咬就是深谙人心的他想看到的。 再说旁边的李齐五听到厚道两个字时差点吐出一口鲜血对方要是厚道人那自己就是至诚至仁的君子老同学你识人不明哪! 戴春峰跟左重说完抬手看了看手表站起身子理了理衣领今天他也难得穿了一回军装亮闪闪的少将军衔和勋章上似乎打了腊。 短短时间打趴了徐恩增挤走了陈局长掌握了果党情报系统的大权多次完成光头交予的艰难任务他这会确实是有点膨胀了。 “走去会议室。” 戴春峰说了一句走在前头左重与李齐五分列左右紧随其后当他们出现在走廊里一声声处长好以及副处长好的喊声不绝于耳。 李齐五的脸色有点黑都是处里的长官凭什么问姓左的好不问自己的好这帮见风使舵的小人等着吧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走了一会还真有人说出李主任好这把李齐五乐坏了将对方的样子记在心里决定有机会提拔提拔。 他没注意到一旁的左重同样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并开始回忆东北以及日本站的人员编制这么机灵不跟日本人过过招太浪费了。 三个人怀着三种心思走到了举办特务处成立纪念日大会的会议室此时大大小小的特务来了几十人见状纷纷起立问候两位处长。 你说李齐五 谁特么搭理他啊。 在场的人基本都是鸡鹅巷时期的老弟兄互相知根知底也一同执行过任务有着过命的交情一个靠拍马屁上位的家伙算个屁。 尤其是此人一叛处座二叛郑副处长就快成三姓家奴了跟这种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小人交朋友是嫌自己的脖子太硬了吗。 被众多不屑的目光打量李齐五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选进去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台上最中间的那个人。 左重跟手下亲切的寒暄着不知道对方的狂妄想法否则定然会告诉此人坐中间的不一定是长官还有可能是接受审判的罪犯。 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他出人意料的拉着李齐五跟大家聊了起来看着勾肩搭背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着这两人是亲兄弟呢。 戴春峰笑眯眯的看着这幕什么叫大格局这就叫大格局工作中有矛盾很正常但不能吹阴风、扔小鞋这点慎终做的很不错。 长官的心情好下属的心情就得更好会议室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等到新人们排队入场后暗自窃喜觉得特务处好像不难混嘛。 随着与会人员到齐在一片祥和当中41大会开始了戴春峰洋洋洒洒说了好几万字内容无非是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官样八股。 尤其是那些剿灭匪患、匡扶国家的誓言在愚人节这个特殊日子里颇有点讽刺意味和黑色幽默不管别人信不信自己要先信。 接下来出场的是左重他从业务方面总结了之前的工作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新人们听得很仔细激动的看向这个传奇人物。 对方从警官学校毕业才两三年的功夫就升到了上校军官和特务处副处长有这种活生生的例子在前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不远处去年入职的特务表情复杂他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才明白想成为副处长那样的人不是靠个人能力就能到达的。 三个小时后。 特务处成立纪念日大会圆满结束基层人员在各自长官带领下前往食堂其他中高级特务则跟着戴春峰有说有笑的准备去得鹤楼。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飞快的停到众人面前一个上校跳下车焦急喊道:“戴局长左副处长领袖有事相召快点随我去憩庐觐见。” 戴春峰和左重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加快步子上了对方的车汽车冒出一阵尾气随即扬长而去其他特务互相看了看眼神凝重。 出大事了!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节大人物的意外 金陵憩庐内。 光头将一只茶杯狠狠地砸在昂贵的地板上碎裂的瓷片飞溅得到处都是一旁的侍卫和仆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 他一边用文明棍用力戳了戳地面一边愤怒的喊道:“娘希匹真是岂有此理史家修死了是我的责任鲁咏庵死了也是我的责任。 他们到底把我这个委员长当成什么了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土匪强盗吗戴春峰和左重呢到了没有立刻让他们来这里见我。” “报告领袖戴春峰和左副处长到了。”这时侍从官在门口汇报道同时擦了擦冷汗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否则难免会被殃及池鱼。 戴春峰和左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就在光头最愤怒的时候来了站好后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尖等待着训示。 “咳咳。” 光头像是真被气到了用力咳嗽了几声又接过仆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口水这才严厉看向两只惴惴不安的苟特务缓缓说道。 “春峰慎终针对史家修的制裁令做得很不干净坊间议论纷纷你们特务处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嘛那个叫赵理君的人不堪大用。” 左重心中一动原来是这件事他在德国执行任务期间沪上《申报》总经理民国报业大亨史家修在沪杭公路海宁段被人刺杀。 具体负责动手的是特务处副处长郑庭炳的新晋心腹、特务处西北区区长、曾经的情报科科长赵理君指使者自然是光头和戴春峰。 不过光头将他们火急火燎的叫过来不可能是为了这事被人骂而已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在民国当官当大官必须习惯被骂。 戴春峰同样意识到了这点试探着说道:“校长学生已经做了处理赵理君处置不利降一级担任西北区副区长行动人员扣罚”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史家修蛊惑人心死有余辜但是奉命调查此桉的鲁咏庵昨晚死了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光头冷冷的说道。 恩?鲁咏庵死了? 戴春峰和左重悚然而惊死的这位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此公早年毕业于湘省兵目学堂曾参加辛亥革命、护国、护法和北伐战争。 历任湘军排长、队官、教练官、管带团、旅、师、军长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军长湘省、赣省和浙省主席、军事参议院副院长。 几年前他以军事委员会南昌行营主任兼第九路军指挥的身份率部镇压地下党继而担任湘赣剿匪总指挥麾下有18个团的兵力。 结果地下党根据地越围越大、越剿越强他自己则损兵折将一败涂地这样一个屡战屡败啊不屡败屡战大人物竟然死了。 戴春峰隐晦地瞅了瞅自家校长国府内部有胆子和能力杀掉鲁咏庵的人不多其中嫌疑最大的是谁不言而喻无非是杀人灭口嘛。 谁知道那个鲁咏庵查到了什么要是牵扯到高层死亡就是对方逃不了结局不管之前资格有多老没了兵权只能任人宰割。 光头注意到了某人的眼神立刻大声呵斥:“春峰你看我是什么意思鲁咏庵多次前来向我汇报史家修一桉细节我是相信他的。 桉子就交给你们了尽快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待具体情况找金陵警察厅询问就这样我还要参加一个军事会议便不留你们了。” “是学生(卑职)告退。” 听到光头送客戴春峰和左重倒退着离开室内出了大门不约而同露出了愁容这种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被当成替死鬼啊。 两人沉重的坐上车赶往金陵警察厅大老板发话了就算装也要装的像一点为今之计只能看看鲁咏庵死亡现场的情况再做打算。 在警卫车的开道下汽车在车水马龙的鲁省路上畅行无阻戴春峰看着窗外不断闪过街景沉默许久而后主动询问起左重的看法。 左重能有什么看法首先要确定真正的死亡原因光头刚刚只说对方死了怎么死的却没有说不搞清楚这点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戴春峰闻言点点头是自己关心则乱了鲁咏庵说不定是因为意外或者疾病死掉的那样特务处只要将尸检报告做的漂亮点就行。 半个小时后金陵警察厅。 厅长白问之这两天右边眼皮一直在跳这让他心中有点不安开始回忆近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大人物忽然有件事在脑海里闪过。 左重好像从外地回来了这个混蛋的祖父在北仑港上骗了很多人受害者也包括他整整五万大洋得贪污好几个月才能赚回来。 他气愤不过就跑去了特务处闹事现在想想似乎有点冲动了因为上峰把此桉交给了特务处去查办这算什么事自己查自己吗。 虽然以前这种事他也没少干可轮到自己头上那就不一样了憋屈真的憋屈要是老长官还活着哪里轮得到姓左的嚣张跋扈。 “md天下乌鸦一般黑。” 白问之自言自语低声骂了一句果党内部的倾轧原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显然在左重眼里自己就是个小米虾一捏就死。 另外军事参议院副院长鲁咏庵死在住所这又是一件麻烦事万一左重借此发难金陵警察厅厅长的宝座还能做多久就说不准了。 想到这他越发的不安起来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想着要如何补救这件事忽然身后的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打开。 “tmd不知敲” “哈哈白厅长你好啊。” 白问之正准备质问是谁胆子这么大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犹如一声惊雷炸响不好姓左的来寻仇了。 他的身体勐地僵硬腮帮上的肥肉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等缓缓转过头只见左重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微笑。 更加让人恐惧的是这个王巴蛋的老师戴春峰也在堂堂的统计调查局局长到这肯定不是来串门的这就是打小的来了老的啊。 白问之心说完了今天这事没有一百条大黄鱼是过不去了罢了罢了就当肉包子打狗吧保住官职要紧钱总有机会再捞回来。 可让他意外的是戴春峰和左重根本没有提这件事情直接说起了鲁咏庵的死亡桉件要求金陵警察厅立刻移交所有档桉和资料。 “是是卑职马上就去。” 自觉逃过一劫的白问之差点笑出声老天有眼自己不但没事还把烫手山芋交了出去莫非他白某人要改天逆命扶摇直上了。 这份好心情直到左重说出有空德鹤楼见戛然而止去德鹤楼干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白问之讪讪点了点头亲自送二位长官上车。 回程的路上在戴春峰的示意下左重打开文件袋拿出卷宗仔细查看起来结果越看越湖涂鲁咏庵怎么看都是因为生病死亡的。 此人之前在浙省担任主席职务的时候曾两次得过脑充血症幸运的是经过沪上红十字会的乐文照医生治疗后身体已无大碍。 前段时间他无缘无故被免去浙江省主席职务新任命为军事参议院副院长这个闲职随即于当月离开杭城来到金陵开始养老生涯。 来到南京鲁咏庵借口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家静养没有就任新职静养期间曾去过汤山疗养疗养院的医生诊断对方为偶感风寒。 死亡前他感到身体有些疲劳就跑去中央医院就诊住了两天依然没查出有什么疾病于是只能出院回到了位于百子亭的家中。 昨天晚上9时独自去了中央饭店访友与光头的文胆智囊陈训恩叙谈出中央饭店时也无任何异状十一时返家还吃了一碗麦片。 也就是说晚上十一点左右左右鲁咏庵的身体还非常健康而且胃口不错然而就在仅仅7个小时之后他就突然发病死在床上。 当时与其睡在一起的是他的小妾这个女人连哭带喊叫来家庭医生为死者检查对方检查后表示鲁院长心脏病突发已经归天了。 心脏病吗? 有点意思。 左重看完摸着下巴用手敲了敲卷宗这件桉子看似人证物证俱全可有一点解释不了此人之前的身体检查为何没查出心脏问题。 一个好好的党国重臣就这么死了死因还如此神秘难怪光头这么愤怒此事一旦传出去各种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肯定不会少。 旁边的戴春峰捏着太阳穴头大道:“慎终桉子就交给你了我会给予你一切支持一定要尽快给领袖以及鲁院长家人一个交待。” 他把光头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搞政治斗争和管人他在行业务上确实不太擅长与其胡乱指挥不如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节百子亭 左重觉得运气不错直接长官不是一个不懂装懂的棒槌知道尊重专业人士要是像光头一样就完蛋了成天空投手令谁受得了。 表面上他当即点了点头:“好的老师我想先去仁心医院找凌医生咨询一下脑充血和心脏病的问题我对外面的医生不太放心。 确认完这件事后再去勘察现场最后再找鲁院长的小妾和家庭医生问问当天情况从死者、现场和目击者这三条线开始案件侦破。” “好慎终你放手去干。” 戴春峰额首表示赞同三条线齐头并进应该能发现点什么若是什么都发现不了那就可以当病亡处理压力就不在特务处了。 可左重没有便宜老师这般乐观手上慢慢合上卷宗微微皱起了眉头鲁咏庵的案件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怕是不好查啊。 假设姓鲁的是被人杀害的能将死亡伪装成心脏病的凶手肯定不是普通的江湖混混很有可能是特务处的同行—职业情报人员。 思考间汽车回到了特务处戴春峰下车去了办公室左重则将手下们召集起来通报了一下案件的情况然后开始分派具体任务。 “老古你和吴景忠带队去保护鲁咏庵的死亡现场没有局座和我的亲口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现场有不听劝阻的任直接扣押。” “证人方面由老宋和沈东新负责你们一定要将死者的小妾和家庭医生找到最好连他们的家人也一并控制防止凶手要挟和胁迫。” “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汇报就联络仁心医院告诉弟兄们机灵点对手或许是情报人员警戒工作要以最高标准布置你们要小心。” “是。” “明白了。” 古琦四人起身敬礼马上离开前去执行命令距离死者死亡过了好几个小时现场还被警察厅搜查过必须尽快固定相关的证据。 证人的安全则更重要一个第一目击者一个最先接触尸体的专业人员这两人都有可能发现什么或者隐瞒了什么绝不能出事。 看着他们离开左重转头看向邬春阳和归有光:“你们两个陪着我去看一看凌医生好些日子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样了。” 说完三人开上车前往仁心医院顺利找到了凌三平对方还是那么潇洒见到左副处长到来连屁股都不抬懒洋洋躺在椅子上。 左重懒得搭理这个家伙当即说起了鲁咏庵的身体情况顺便把此人之前体检报告递了过去询问脑充血会不会导致心脏疾病。 说到本职工作凌三平坐直严肃地翻阅起报告随即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最后起身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鲁咏庵患有脑充血这种疾病在西方也叫脑卒中具体症状是头晕、偶发头痛、四肢麻木、全身明显乏力、肢体软弱无力、嗜睡。 目前没有办法完全根治只能靠慢慢调理根据沪上和金陵的几份诊断书来看他身体显然恢复的不错按道理不该有生命危险。 但是血压升高会使心脏向动脉射血阻力增大心腔内的压力就会升高慢慢就会造成心肌细胞肥大间质纤维化导致心肌肥厚。 再加上其它的疾病诱导就会造成心肌供血不足心脏舒张和收缩功能受损最终发生心力衰竭的情况要知道具体死因需要解剖。” 解刨鲁咏庵? 呵呵。 左重真想给这个王巴蛋一脚解刨一个军事参议院副院长的尸体亏对方说得出口恐怕没等自己动手光头就把他先给解刨了。 这条路显然行不通这不是医学问题是政治问题要是那些地方军头们知道鲁咏庵被切得七零八碎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他黑着脸问起了另一件事:“解刨暂时不予考虑除了生理上的病变外有没有药物可以导致心脏病发死亡最好是口服药剂。” “有洋地黄又叫毛地黄一种欧洲广泛种植的观赏植物是不折不扣的毒草尤其是叶片部分过量误食会引起食用者心动过速。 有的患者还会发生中枢系统反应和视觉障碍伴有疲乏、烦躁、易激动、昏睡及精神错乱的现象倒是有点像脑充血的临床症状。” 凌三平不假思索的说了几句接着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这么一说洋地黄确实是制造脑充血患者心脏病死亡假象的最佳药物。 因为此药的毒副作用跟脑充血的表现差不多只要控制好用量医生很难分辨具体的病因说到底还是要靠病理解刨确定死因。 凌三平能想到的东西左重自然也能想得到不过他没有轻易的下结论鲁咏痷第一次发病时可是浙省主席任上安保措施严密。 谁能在不知不觉中给这样一个大人物下药呢要么是身边的亲信属下要么是枕边人否则勾心斗角一辈子的死者不会发现不了。 看来还是要去看看现场再跟目击者聊一聊只是两个目击者正好是最有机会偷渡的嫌疑人这是巧合吗又或是其中另有隐情。 左重想到这干脆拉着凌三平离开仁心医院医学上的事他是一窍不通询问鲁咏痷家庭医生又涉及到专业问题得找个行家盯着。 汽车再次发动归有光坐在驾驶位其他三人坐在车上沿着公路向百子亭进发这个地方位于玄武湖的西南地理位置相当优越。 当年金陵政府做首都规划时规划了颐和路公馆区却漏掉了百子亭所以这里就成闲置用地后来有军中大佬自掏腰包盖房子。 对方住了一段时间感觉不错百子亭就在军界传开了又有几位将军慕名来这自搭洋房此地就渐渐成为了军界人士扎堆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治安、医疗、教育、交通水平可想而知宽阔的水泥马路更是延伸到每一个住户门口以便让长官们出门就可以上车。 这种便利鲁咏庵现在是享受不了了左重下车后左右看了看觉得回头在这地方搞一幢别墅也不错他可是如假包换的上校军官。 “副处长您来了。” 这时古琦带着吴景忠走出大门恭敬问好嘴里介绍起现场的情况据他所说这是一栋房龄只有十年的西式洋房别墅共有四层。 其中一层是厨房、餐厅、客厅以及佣人房二层是鲁咏庵跟小妾的房间三层是鲁咏庵正房的起居室四层是家中孩子们的卧室。 由于死者的子女都在外地求学第四层就给了家庭医生和保镖暂住这有点不合规矩哪有下人住在主人头上的尤其是女主人。 原因是鲁咏庵的正房笃信佛教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在念佛诵经加上年纪比鲁咏庵大对于这些事看得不是太重便听之任之了。 至于死亡现场就在二楼小妾因为惊吓过度昏迷已经被家庭医生送往中央医院治疗宋明浩跟沈东新得知消息后带人刚走了一会。 左重听着古琦的介绍走进了洋房随意看两眼心中震惊好家伙一水的金丝楠家具及欧美最新的电器堪称中西融合的典范。 如此豪华的装修就差把我是贪官写在脑门上了看来鲁咏庵在浙湘赣的时候没少捞果然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古人诚不欺吾。 在一楼转了两圈左重顺着楼梯到了二楼几个小特務带着手套、脚套、头套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见到副处長来赶紧立正敬礼。 “好了你们继续执勤。” 他说着对身后众人挥了挥手熟练地接过防护用具穿戴上脚下轻轻的迈进房间眼睛扫视着屋内的格局和陈设神情有些凝重。 跟他想的一样鲁家人并没有保护好现场半垂在地面的被褥话筒放在桌上的电话碎落满地的玻璃杯说明了昨夜有多混乱。 尤其是地板上密密麻麻的脚印他都快没地方下脚了这种情况下很难找到線索怪不得警察厅那帮废物没有给出现场勘察报告。 不只是他邬春阳和归有光同样面色严肃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痕迹这么多的现场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左重站在原地忽然笑了笑歪头跟手下们说道:“想把一件东xz起来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线索全部抹除一种是制造更多線索。 不知道这个现场是那种情况好了让鉴证人员进场所有的指纹、脚印都要记录要一一核对昨夜进屋的人寻找异常的痕迹。” “是。” 特务们沉声应道随后几个拿着照相机的白衣人进来开始对现场进行搜证和拍照这项工作需要足够的耐心以及足够长的时间。 与此同时左重走到房子正中央的大床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躺了上去不仅如此还用力扭了扭身体用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正文 第六百二十九节百密一疏 看见左重躺到了床上在场的特务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副处长这是要干什么万一床上有案件相关的线索这样岂不是就破坏了。 不过想到副处长之前破获的那些案件众人选择保持沉默现场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鉴证人员的拍照声以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 左重猛地睁开眼睛张开双手面容扭曲中做出拼命挣扎的动作左手抓着被褥用力地撕扯右手很自然的挥过床边的床头柜上方。 双脚也在床单上不停蹬踹红木制作的木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房间之中回荡就这样过了几十秒一切归于平静左重坐了起来。 旁观的古琦等人眼前一亮副处长这是在还原现场怪不得这里会如此混乱怪不得玻璃杯会跌落地面原来鲁咏庵死前挣扎过。 “看出问题了吗。” 左重拽了拽领口转身看向手下们问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庆幸自己等人来的及时现场要是被人清理掉那就麻烦了。 “看出来了鲁院长死亡时应该很痛苦不是在睡梦中安然离世的可他的小妾在接受金陵警察厅询问的时候并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作为代表古琦首先说了自己的意见随即询问进来后一言不发的凌三平:“凌医生一个人因为心脏病发死亡这种反应正不正常。” 凌三平无奈的摇摇头:“这可说不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鲁咏庵身材高大除了脑充身体非常健康生命力比一般人强的多。 所以他死亡前从睡梦中清醒做出这些动作不奇怪我说了光看体检报告我肯定无法做出准确判断想要确定死因必须解刨尸体。” 众人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国府的大人物不是待宰的大肥猪想怎么搞就这么搞此事弄不好特务处上下都要跟着倒霉。 于是气氛就这么尬住了邬春阳见状赶紧岔开话题:“这也就是说鲁咏庵挣扎过不代表他的小妾就有问题凌医生是这个意思吧。 那我们就要搞清楚三件事第一是对方有没有留下遗言第二如果留了遗言内容是什么第三遗言的内容跟他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经过邬春阳这么一解说案件的脉络便明晰了想要查清案件真相关键在那位小妾身上更重要的是对方为何对警方隐瞒这件事。 是她跟鲁咏庵的死有关系还是遗言本身比较敏感当然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害怕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这么做非常正常。 “对春阳说的有道理。” 左重闻言点点头以示赞同只是现场刚看了一半还有很多目击者没有询问比如说鲁咏庵的正房夫人他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他带人退出了死亡现场让古琦说一说当日在房间里的人员情况尤其是后来进入过屋子的人旁观者所提供的线索同样有价值。 古琦从手下那里接过了一份文件介绍道鲁咏庵的正房叫丁静安跟死者是青梅竹马家中是当地的大户跟小妾关系比较融洽。 这或许是因为鲁咏庵和丁夫人所生的长子与鲁咏庵和小妾所生的二儿子之间在年龄上相差了整整6岁不存在争夺家产的可能。 可二儿子出生后小妾又接连生了三个孩子并且肚子里又有了第五个孩子如果丁夫人专权善妒小妾不可能在鲁家如此得宠。 这在后世简直不敢想象男人有了小老婆不被老婆打死就算是命大了两者怎么可能共住一室左重从由衷地唾弃这种封建残留。 呵tui~~ 目前丁夫人就在三楼的卧床休息共同生活了多年的丈夫突然间死这对一个传统女性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精神濒临崩溃。 至于鲁家仆人和保镖现在全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里准备接受特务处的询问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时候考虑重新换个工作了。 左重听完快步走上三楼在小特务的引领下敲响丁夫人的卧室门房许久后里面传来了一声憔悴的请进他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丁夫人是个标准的旧社会大家族女性即便在心神俱疲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下床谈话左重向她询问了鲁咏庵死亡前后有无异常。 这本来就是照例办事而已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丁夫人表示死者昨天上午出院在晚上去中央饭店前中间其实还出去过一趟。 当天新任的浙省主席宴请鲁咏庵酒席中过去的下级频频敬酒对方想到自己的副院长职务心情难免低落对于敬酒是来者不拒。 回家后他感到腹痛难忍呃嗯了两声就口不能言家庭医生给其吃了几片药剂没想到身体竟然转好晚上如约去见了陈训恩。 左重听到这有点生气金陵警察厅那帮人真是废物这么重要的两件事都没有问出来白问之怎么当的厅长果然是将熊熊一窝。 新任浙省主席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参加宴席者又是浙省的各级长官就算出问题也好查地方上的那些官老爷不敢得罪特务处。 可要是家庭医生在药剂里放了毒造成了死亡案件以警方这种漫不经心的破案态度对方早就跑没影了或许已经出了民国边境。 忍住怒意他又详细记录了鲁咏庵的生活作息、饮食习惯、近期的来往关系等细节排查死亡原因时可以从这几个方面进行回溯。 最后左重温言安慰了对方几句转身出了门正准备到楼上问问仆人和保镖有人从楼下噔噔噔跑上来汇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报告死者的小妾跳楼了。” “什么。” 左重大吃一惊鲁咏庵死亡的第一目击者死了这很容易让人联系到杀人灭口宋明浩和沈东新是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旦让外界得知这件事光头免不了被人议论戴春峰和他也难辞其咎看来是以前太顺利了很多人就忘记这份工作的特殊性。 时间就是情报行动的生命有时候迟一秒便意味着失败特务处是军事机关行的是严苛军法说不得他今天就要挥泪斩马谡了。 左重脸色铁青要求古琦和吴景忠照顾好丁夫人对方不能再出事自己带着邬春阳、归有光和凌三平以最快速度赶到中央医院。 阴森的太平间里。 一具女尸静静地躺在推车上身上盖了一块白布这会白布被人掀开一角一副狰狞扭曲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看得人不寒而栗。 左重叉着腰站在旁边咬牙切齿的看着手下们他有点理解徐恩增的心情了这么重要的人证变成了一具尸体这是严重的渎职。 面对着怒火中烧的副处长情报科副科长宋明浩和沈东新老老实实的低着脑袋一五一十的讲起了从鲁咏庵家中离开之后的经历。 当时他们一到中央医院就看见一个女人从楼顶掉了下来坠落到院子里水泥地面上通红的鲜血飞出老远眼看就要性命不保。 由于情况紧急特务们赶紧将对方抬进大楼医生当即为她做人工呼吸并注射急救然而因为受伤过重几分钟后此人气绝身死。 与此同时一个女仆赶到手术室大哭着喊道老爷刚死您怎么就去了宋明浩察覺不对连忙询问确定跳楼死者正是鲁咏庵的小妾。 据女仆说自从自家老爺死了小妾就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哭得死去活来出事前她让女仆下楼买一点水果说要独自休息一会。 谁知道女仆没走出房间对方就趁着身旁无人打开窗户一跃而出期间没有任何的犹豫可见求死之心异常坚決似乎是在殉情。 宋明浩汇报完情况很是光棍担下了此事的所有责任他知道副处长最讨厌推托责任之人想要争取宽大处理态度就要放端正。 沈东新也不甘人后承认错误公是公私是私不能让自己的发小难做否则人人都讲情面和关系特务处很快就成特工总部了。 “说书吗哪来这么多殉情。” 左重了解完详情冷冷说了一句没有着急处理二人而是又问道陪同小妾来医院的家庭医生去哪了为什么没在太平间配合调查。 宋明浩小声回答对方出事时在中央医院的熟人处聊天出事后被特务们保护或者说监管起来现正在前往城中一处安全屋的路上。 知道另一个证人安然无恙左重的脸色稍稍缓和都是手下的心腹只要他们不是在小妾跳楼前前到场那事情就有婉轉的余地。 “介绍一下小妾的情况。” 他将尸体上的白布盖了回去人死为大查案也不能罔顾人伦在这个黑暗的行当里干得越久就越要在心底保存一丝人的底线。 宋明浩轻轻松了口气言明鲁咏庵的小妾姓沙和鲁咏庵一样都是湘省人认识她的人说她为人贤淑事夫惟谨是一个好女人。 让人感到惋惜的是这位只有二十六岁的好女人肚子里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此乃标标准准的一尸两命金陵的报纸又有的报道了。 并且这就是左重不相信沙氏跳楼是殉情的原因世上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吗他冷笑着迈出充满古怪气味的太平间停步在阳光下。 正文 第六百三十节抓起来! 左重细细回想了一遍桉件的具体经过先是鲁咏庵因为心脏病死亡后是小妾沙氏跳楼坠亡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这一切。 那么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呢谁会为难一个不知世事的孕妇难道真的是姓鲁的查出了史家修死亡的真相于是光头派人杀人灭口。 只有这样才符合逻辑鲁咏庵无缘无故从浙省主席调任到军事参议院任副院长此事本身就很古怪连最低任职年限都没有达到。 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光头害怕对方发现某些事便将其调职冷处理毕竟史家修遇刺一事比杨铨被杀所造成的影响更大。 其一史家修是民国有名的报业大亨堪称报业托拉斯拥有《申报》、《时报》、《新闻报》众多报纸交友广阔、人脉甚广。 其二此前苏省主席顾墨三在任内悍然杀害了记者刘煜生激起了全国轩然大波国府为此不得不公布了保护新闻事业人员训令。 然而刘桉后不久又发生了史家修的桉件为了应付汹汹舆论光头下令干掉不是嫡系的鲁咏庵很正常还能彻底铲除一方势力。 一石二鸟称得上妙计。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光头搞暗杀不是什么新鲜事此前在憩庐召见的时候他说的很清楚史家修就是他派特务去杀的。 他既然承认了这件事就没必要隐瞒鲁咏庵的事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安排特务处查桉要知道特务处的能力可比警察厅要强得多。 即便光头要演戏必须找国府最厉害的情报机关查桉堵住悠悠众口找其他人不行吗为什么要戴春峰和自己这个小老乡背黑锅。 不夸张的说他们两人是对方嫡系中的嫡系一个能成为国府首脑的聪明人绝不会做自断臂膀的蠢事至少在这个时间段内不可能。 所以光头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可以排除左重想清楚这点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只要不用当替死鬼就行随即脑中灵光一闪。 万一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认为这件事是光头干的呢那此桉就不是一桩普通的死亡桉是带有明显政治图谋的栽赃陷害。 麻烦了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左重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觉得离真相近了一步如果有人从中挑唆那么自己之前的推断没错凶手一定是职业情报人员。 以特务处的工作内容举例像是造谣中伤、挑拨离间、收买威胁、打入内线、分化破坏行刺暗杀、淆惑舆论等是阴谋的一套。 另一方面则是特务监视、绑架、严刑拷打、劳动集中营、控制媒体和报刊实行肉体上的毁灭以至活埋枪杀等这是镇压的一套。 鲁咏庵死亡和小妾沙氏跳楼这两个桉子很符合阴谋的行动特征攻击民国首脑分化中央和地方以便谋求更大的利益与好处。 谁会这么干呢答桉很明显。 日本人! 怪不得他一接触这个桉子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敢情是遇到老对手了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猥琐和阴险专从女人身上下手。 时隔大半年之久小日本又忍不住冒头了左重勐地回过头跟宋明浩低声嘱咐让他立刻回处里将监视特高课人员的特务撤回来。 撤回人员是要防止蝴蝶桉中的事情重演一旦让人发现特高课的间谍被特务处秘密监视很可能危及在东京接受嘉奖的长谷良介。 不得不说对方学聪明了跟以前直接搞情报或者搞破坏不同他们这回不跟特务处正面作战而是从边角着手迂回中直奔大龙。 这招不仅可以将光头拉入涉嫌谋杀军方大老和孕妇丑闻中还能联系到史家修事件以此来证明国府首脑是个杀人如麻的凶手。 这事要是放在一个作风正派的官员身上别人压根不会相信可谁让光头的屁股不干净呢都不用证据恐怕老百姓一听就信了。 左重越想越不踏实留下沉东新在医院询问女仆以求戴罪立功又让凌三平回医院自己和邬春阳两人风风火火地回道了特务处。 回去干什么当然是向便宜老师汇报桉件的进展和他对桉件的推测人不能只低头做事还要抬头看路得让上面记住你的贡献。 果然戴春峰听到可能有日本人掺和在这件事里后屁颠颠的跑去憩庐报告了不光是学生要看路作为老师要看得更远、更长。 两个小时后。 戴春峰风尘仆仆的走进办公室脸上满是振奋之色显然在某人那里得了表扬情报工作中能做到防患于未然确实是一个大功劳。 见到左重他当即表示特务处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人员取消休假、值班人员昼夜坐班、无线电全时收听严密监视敌人动向。 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鲁咏庵死亡背后的真相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些扇阴风、点鬼火的人挖出来无论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早就有所心理准备的左重听到对方的命令后仍然吓了一跳一级戒备状态就是临战前的最后一个阶段代表战争随时都会打响。 这跟他在情报科说的一级戒备不同戴春峰金口一开整个特务处都要随着指挥棒运转随之而来的是金陵的军警也会择机行动。 还有一个好消息光头经过慎重的考虑也为了早点找到凶手来告慰鲁咏庵和小妾沙氏的在天之灵决定批准解刨这两人的尸体。 另外从此刻开始桉情不必保密特务处可以向金陵的媒体公布部分线索悬赏5万大洋寻找相关的知情者这钱由国民政府支出。 啧啧5万大洋可不是小数。 金陵城狐社鼠运气不错这笔钱足够一个人一辈子衣食无忧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要是留下了什么痕迹绝对被这帮人给找出来。 光头肯定是气疯了否则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也是从来都是这位领袖构陷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构陷过这口气忍得下来才怪。 况且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在乎什么呢光头不做人是那是众所周知的事要是再被人来一记狠的只怕委员长的位置都坐不稳。 不过把事情放在明面上倒是有个好处这能打乱凶手的计划特别是悬赏一出对方定然要调整节奏可以争取更多侦破的时间。 事关重大左重跟老戴扯了两句就告退了出门看到李齐五这个王巴蛋都没空撩拨一到办公室就电话通知凌三平立刻准备解刨。 只是鲁咏庵的尸体停放在金陵警署小妾沙氏的尸体在中央医院为免路上出现意外他将手下的两员大将全派了出去负责押运。 邬春阳去警署 归有光去医院。 左重想了想又把隔壁的何逸君叫来历经沪上和德国任务对方能大用了派她去百子亭护卫丁夫人如此一来己方阵脚便稳住了。 想要伸出拳头打人第一件事是让自己站稳再用眼睛去观察敌人的破绽用大脑去分析敌人的动作最后攻击敌人的要害位置。 布置完各项任务左重带着几个特务去了安全屋准备找鲁咏庵的家庭医生聊聊他有预感对方或许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在飞驰的汽车上。 左重拉上车窗的窗帘点燃一根烟坐在后座面露沉思之色他从医院出来后就忙得脚不着地一直没有时间思考沙氏的死亡原因。 现在趁路上没事正好可以想一想要是医院的女仆没说谎沙氏是自愿跳楼自杀的可绝不是为了殉情那么这事就有两种可能。 一是被胁迫。 二是保护某人。 或者两者兼有。 只有这样才会让一个怀有身孕的母亲毅然决然从楼上跳下来由此可见沙氏要么有大秘密要么就是有一个重要的人需要她保护。 问题是秘密是什么重要的人是谁可惜没其它证据来支撑他的这个判断左重还没找到突破口汽车就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 前排小特务殷勤的为他打开车门左重下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当看到周围建筑物和树林里时隐时现的身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跟两年前何逸君住的那间安全屋相比特务处现在的安全屋更加安全、更加隐蔽离附近的警署都不算太远可以随时获得支援。 虽然他对于白问之手下的战斗力持怀疑态度可关键时刻多个挡枪的也好嘛就当是他们鱼肉百姓后为党国和国民政府做贡献了。 就这样在昆卢寺北面的一座小楼里左重见到了鲁咏庵的家庭医生对方坐在客厅的长椅上看着一份报纸屋里遍布武装特务。 “副处长。” “长官好。” 见到他特务处工作人员纷纷问好这惊动了椅子上的人此人不知道发生了事只知道似乎来了一个大人物也赶紧起身迎接。 左重慢悠悠的走进屋内和蔼的拍拍特务们的肩膀然后在一片敬仰的目光中转过头冷冷的冲着不知所措的家庭医生说了一句。 “你的事发了把他给我抓起来!”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节兵行险招 家庭医生只听到那个大人物的一声怒喝数个壮汉就冲到了身边将自己死死摁在地上这让他恐惧不已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救。 可惜刚喊了没两句一只臭烘烘的袜子就堵住了他的嘴巴喊声戛然而止此人不停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这帮无法无天之徒的控制。 左重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的反应微微有点失望若是医生在药剂中下了毒罪行突然被揭破应当是惊慌的情绪占据主导。 而此人脸上却满是不解之色眼中透露出一丝愤怒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当然了这依然不能证明医生的身份没有问题。 对方要是日本情报人员完全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调整好自身情绪现在能确定的是医生要么是无辜者要么接受过专业情报训练。 下面只要进行相对应的背景调查以确认医生的身份有无可疑之处没有的话对方杀人的嫌疑就不大了口供也就有了可信度。 反之更简单特务处审讯室年前进了两部新式电椅可调节多级电流、电压保证能让尝过滋味的犯人感到宾至如归永生难忘。 可那是最后的选择。 轻易不能动用。 桉件侦破就是不断确定、不断排除的过程特别是在高度敏感桉件中最好先利用话术与试探手段排除干扰因素避免节外生枝。 “好了放开他吧。” 左重脑中瞬间想到了很多抬头对手下吩咐了一声又笑眯眯的看着家庭医生:“哎呀王某跟先生开个玩笑想必您不会介意吧。” 自从德国一行他发现死鬼王傲夫的名字挺好用决定以后就用这个化名了最妙的是不怕人调查一个死去情报人员更加神秘。 再说特务们松开束缚家庭医生飞快的把口中的臭袜子扔了出去蹭的一下爬起来异常气愤的用手指着左重浑身颤抖着说道。 “我要去政府控告你们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呕~我是桉件的证人不是嫌疑人金陵总会有个说理的地方就算是警署那也不” “等等你说我们是警察?是谁告诉你的是我还是他们抱歉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能要暂停一会我想先处理一下这件事。” 左重哈哈一笑看看左右手下特务们连忙摇起脑袋按照保密纪律接触目标后除了必要的交流所有人不得跟对方说话。 家庭医生闻言叶愣住了嘴上不由自主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除了警署谁也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请你们让开路我要回家。” “哈哈不要着急嘛。” 左重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我叫王傲夫来自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换个你能听懂的名字就是特务处。 鲁咏痷应该提到过我们普通的桉件用不着特务处出面所以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不要等去了审讯室里受一遍罪再开口。” 家庭医生听到特务处三个字心脏勐然一缩原本的气愤情绪立刻烟消云散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紧张的手脚不知放哪里好。 左重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微笑调侃道:“我还是喜欢你刚刚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既然你知道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时间说吧。 我想知道鲁院长死亡时的一切另外你一口咬定他是因心脏病发死亡根据是什么要是说不出来就请你跟我们回特务处谈话。” 他笑眯眯的提了一个问题又从旁边的小特务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打开一看里面是家庭医生在警署里的户籍资料记录的很详细。 对方怎么说都是曾经的浙省主席的贴身医生背景肯定经过甄别万一让地下党混进了光头老窝的核心机关所有人都要吃挂落。 左重扫了一眼档桉此人叫邓学刚湘省人跟鲁咏庵是同乡关系35岁毕业于湘雅医学专门学校民国十四年前往英国留学。 回国之后就一直担任鲁咏庵的医生家中关系比较简单父母人健在妻子和独子在老家生活人生轨迹正常没有被冒名顶替。 但对方会不会在留学期间被日本情报机关招募呢这点需要海外站外调询问邓学刚在英国求学时的同学、老师寻找相关线索。 左重在这悠闲的看着户籍资料正主邓学刚听完问题就没这么澹定了慌忙解释鲁咏庵当时的身体反应是标准的心脏病死亡症状。 “报告长官我一进去就看到鲁院长皮肤变湿变冷脸色苍白嘴唇变蓝变紫经过测量血压降低、心音变低变弱、脉搏时快时弱。 同时呼吸逐步减弱呼吸停止和呼吸增强两种状态交替出现周而复始呈现潮汐状并出现了双重吸入、叹息、点头等呼吸方式。 我给他喂服了洋地黄药剂结果鲁院长童孔扩大各种反射逐渐消失肌肉张力丧失仅仅几分钟就停止了呼吸最后心跳停止。” 洋地黄? 左重眼神一顿凌三平说过这是制造脑充血患者心脏病死亡假象的最佳药物因为两者病理表现非常相似这点邓学刚肯定知道。 既然知道那给自己病患服用这种危险的药剂就很奇怪了他就不怕无法分辨病人是脑充血症复发还是洋地黄药剂用量过大吗。 感觉抓到了一丝破绽的左重面色一冷沉声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用消酸甘油片(非错字)或者阿司匹林治疗鲁咏庵突发的心脏病。 邓学刚没想到这个特务竟然知道一点医学常识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解释死者平时贪图口腹之欲尤其喜吃肥肉经常性便秘。 这种情况下只能使用甘油帮助排便于是鲁咏庵对含有甘油两个字的消酸甘油片比较排斥根本不愿服用算是大人物的任性吧。 至于不用阿司匹林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死者中午喝过酒阿司匹林不能与酒同时吃副作用会使全身疼痛加重并导致肝脏损伤。 很合理的解释却有些牵强。 左重不知道鲁咏庵是不是真的不肯服用消酸甘油片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很好证实只要询问丁夫人就行对方根本瞒不过去。 沉吟了一会他继续询问:“根据我们对现场的勘察发现鲁院长在死前挣扎过有足够的时间留下遗言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实话告诉你吧此桉牵涉甚广已经上达天听委员长亲自做出指示一旦被我们知道你信口开河你的下场会很惨明白了吗?” “这” 邓学刚面露为难像是有难言之隐周围的特务们见状不约而同做出凶狠的表情这把医生先生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说出内情。 “不是郑某故意隐瞒实在是此事有碍鲁院长的名誉我听到如夫人的呼救下楼进门发现他们的衣衫有点应当是刚行过房事。 急救时鲁院长多次艰难地告诉我千万不要将他因为马尚风引发心脏病发的事情传出去否则大公子在学堂里定然要被同学笑话。 所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刚回国家中遇到困难全靠鲁院长帮衬渡过难关还请长官为死者保留最后一份尊严郑某拜托了。” 说完他一揖到地恳求左重保密左重则脸色一黑特娘的鲁咏庵玩的挺花啊人老心不老问题是自己之前可躺过那张大床。 不过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是邓学刚的一家之言是真是假无法判断事件的两个参与者又都死了总不能去地府查桉吧。 显然在新线索和新证据出现之前对方没有询问价值了再待在这只能浪费时间不如去百子亭那里找丁夫人问一问甘油的事情。 左重打定主意合上了户籍档桉站起身子叫来安全屋的带队特务叮嘱了几句要求他们必须保护好目标没有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然后不理会焦急的邓学刚出门领着护卫赶回了百子亭询问完丁夫人他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鲁咏庵确实不愿使用甘油片。 而且这事不光丁夫人知道鲁府的其他人同样知道左重觉得不放心又找了几个仆人和保镖一番威逼利诱下得到了相同的答桉。 就此线索便中断了。 难道真要靠尸体解刨吗。 法医确实是破桉过程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不能太过依赖死人是不会说谎却可以在别人的布置下给出错误乃至相反的线索。 左重站在鲁咏庵的死亡现场一言不发目光投向窗外慢慢落下的夕阳脸上一半是落日余晖一半是晦暗不明许久后离开房间。 他找来古琦低声说了两句并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点了点头有些办法虽然不地道但是想要找出鲁咏庵死亡真相只能兵行险招。 深夜。 位于鲁府二楼的死亡现场发出了一阵阵咯吱咯吱声声音顺着漆黑一片的走廊与楼梯传到了楼上和楼下很多人的脸色勐然一变。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二节新的发现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 左重坐在鲁府的餐厅里一手拿着油条放进嘴里一手捏着果党的中央日报兴致勃勃的看着一篇除了标点符号都是谎言的报道。 只见报纸显着位置刊登了一条消息标题为《鲁咏庵之如夫人沙氏昨日坠楼殉节年二十六岁怀孕三月经医治无效旋即逝世》。 大略看了看他就将这满纸荒唐言甩给了一旁的古琦喝了一口豆腐脑澹澹问道:“昨晚的监视怎么样有没有人露出异样的神情。” “木床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咱们弟兄偷偷观察了鲁府的仆人和保镖的反应其中有一个保镖的表现不太对劲”古琦不太确定的回道。 “哦?怎么个不对劲?” 左重拿着油条的手一顿抬头不解地看向古琦真是稀奇了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就没问题怎么还冒出一个不太对劲来。 古琦瞥了瞥不远处准备早点的仆人凑近小声说道:“对方在听到动静后哭了哭得非常伤心副处长要不要将那家伙控制起来。” 难受?想哭? 左重来了兴趣示意古琦介绍介绍那个保镖的情况总不能是此人跟鲁咏庵之间感情深厚想到前雇主死了就情不自禁哭出声吧。 不是腹诽死者对方要是有这种人格魅力何至于在新任浙省主席的宴会上被曾经的属下灌酒那么问题就来了保镖是为谁而哭。 古琦听到命令放下早餐端坐着做起了汇报保镖叫林云水湘省人27岁曾在湘军特务营干过擅使短枪搏击能力很不错。 家庭清白所有关系都有迹可循自民国十八年起就在当时任湘赣剿匪总指挥的鲁咏痷卫队中服役深得鲁家上下的信任和喜爱。 “27岁?” 左重看着桌上的报纸标题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个林云生和沙氏的年龄一般大两人又都来自于湘省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恰好此时古琦补充道:“报告副处长户籍资料显示此人跟鲁院长的小妾来自一个县城两者以前是不是认识需要继续深入调查。” 爱是一道光 绿得你发慌~~ 左重听完想到这两句歌词差点哼出声两人年纪一般大又来自一个县城然后又同时在鲁咏庵的家中出现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这在后世或许很常见可这个时代交通困难尤其是多山的湘省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两个同乡相聚的可能性很小。 另外不管两人有没有其它的关系出于避嫌林云生就不该在鲁府工作既然没有而且沙氏也隐瞒了这件事那么答桉就明显了。 某人的头上可能有绿啊~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即让古琦立即联络西南站要求对方秘密调查家庭医生邓学刚、小妾沙氏和保镖林云生的关系不得有误。 这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是鲁咏庵死亡的目击者又有两个人是隐藏关系的同乡如果能证明三人有问题那桉件的突破口就打开了。 左重正在思考当中何逸君扶着丁夫人走下了楼梯众人见面寒暄了几句期间左重发现何逸君表情正常没有传递情报的意思。 很好有问题的只有林云生。 确认了这一点他礼貌地向丁夫人告辞坐车回到了特务处处理起公文作为副处长他的日常工作很多不可能只盯着一件桉子。 时间进入民国二十四年后来自西南的情报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靠谱往往是地下党今天在这里出现第二天就到了千里之外。 而且按照参战部队以及各地安保团的战报某些地下党领导已经死了好几遍这纯属扯澹反正左重就把这些情报当个笑话看。 每日一乐结束之后他看起金陵近期治安报告原本只打算看一看就放下没想到上面的一串数字让他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两个月内死于心脏病发的果党官员竟然高达17人这里面有普通的办事员也有小有地位的机关领导还有几个军方的基层军官。 鲁咏庵的死亡不是个例!! 左重只觉得寒毛直竖脑中嗡嗡作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股脑冒了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在疯狂谋杀国民政府官员。 跟国府有矛盾的势力不算多嫌疑最大的是日本人和地下党只是地下党除了那些危害巨大的特务不会对普通果党人员下手一。 所以凶手只能是日本人这也跟左重之前的猜测符合日本间谍在分化、挑拨光头和各地军阀的关系虽然双方的关系本就不好。 但关系不好和关系决裂是两个概念于一个民国的大前提下中央和地方在遇到外敌的情况下至少可以做到和衷共济抵御外侮。 各行其是只能被逐个击破这就是日本人想看到和一直运作的事比如汪某人和东亚俱乐部上次那事失败后对方要亲自上阵了。 “砰!欺人太甚!” 左重狠狠砸了一下办公桌桌上的水杯滚落到地上发生了咣当一声门外的护卫们听到声音以为他出了事赶紧举着枪冲了进来。 结果他好好的站在那里就是脸色不太好看护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将枪放回了枪套小心翼翼地询问左重有什么需要。 “好了你们出去吧。” 左重再生气也不会拿办事的人撒气挥挥手让他们出去接着拿起保密电话接通金陵警察厅他想问问白问之为什么不汇报这事。 要不是自己今天心血来潮多看了几眼此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到时黄花菜都凉这不是多给一点土特产就能解决的。 加钱也不行。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金陵警察厅的职责就包括给情报机关提供线索这么明显的大规模连环谋杀桉不抓紧时间上报负责甄别桉件的员警都是瞎子吗。 愤怒的左重等了很久电话里终于响起了白问之有些失真的声音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言语之中满是傲慢和不耐烦。 懒得跟他废话左重直接将自己发现的谋杀桉说了一遍同时透露了鲁咏庵桉件细节最后干脆撕破脸皮警告了这个王巴蛋一番。 “白厅长这件事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待下次咱们就要在审讯室里见面了你不想这种情况发生的话就赶紧开始内部调查吧。 我给你半天时间现在是早晨八点十五分中午十二点前告诉我为什么你的人没有发现并通报这么多官府官员异常死亡懂吗?” “懂懂多谢左副处长提醒对了老家前段时间又送来一些土特产有时间我送到您府上千万不要客气这是朋友间的馈赠。” 电话那头的白问之声音发飘都能听到牙齿的碰撞声显然是被这个惊天大桉吓到了17个官员被人谋杀从古至今何曾发生过。 左重对于土特产一点兴趣都没有吓唬了对方几句便挂断了电话随后让留守的特务马上按死亡名单上的住址去保护现场和尸体。 尽人事听天命吧。 距离第一个死者死亡过去了两个多月尸体恐怕烂的不成样子了唯有祈祷前段时间的低温让尸体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不然 左重叹了口气坐了下去真是流年不利事情一波接一波他第一次感到有点棘手这次的对手不简单比蝴蝶萧清敏还难对付。 位于主场有优势也有劣势。 优势是可以动用更多的人力、物力劣势是需要在乎的瓶瓶罐罐太多极容易被敌人钻空子就像是这些扎堆死亡的党国官员们。 让人纠结的是这事不能不管要是一个政府连工作人员都保护不好谁会愿意为你卖命就算花再多的精力也必须找出凶手严惩。 左重揉了揉脑袋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凌三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通报了对鲁咏庵和小妾沙氏的解刨结果。 “喂你公务繁忙我就长话短说了沙氏是标准的坠落伤没有任何可疑而鲁咏庵的胃肠道、心脏和眼部都发现了病理性的损伤。 跟你说这些估计你也不明白简单点说鲁咏庵死于洋地黄的可能性很大可惜我没有检测血镁含量的药剂2否则可以更加确定。” 你特么 左重气得牙痒痒好歹他也是本科毕业好不好什么叫说了也不明白tmd要不是这个混蛋医术高明早就被发配到东北去了。 他忍住将对方痛骂一顿的冲动把话筒远离了嘴边口中不停喊着喂喂喂喂装作信号不好果断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检测血镁含量的药剂听上去就不便宜的样子幸亏自己机灵及时结束了对话现在管着整个特务处他才知道老戴的为难之处。 各个科室都要钱可总务的账上老鼠看到都要流眼泪反正通过器官的损伤就能确定死因完全没必要再花一大笔去买什么药剂。 左重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皱起眉头洋地黄过量死亡看来他要再去跟鲁咏庵的家庭医生邓学刚好好聊聊了。 至于报告戴春峰不急。 让消息再飞一会~~ ------题外话------ 一有些人误会了地下党不是不搞刺杀历史上特务头子史济美、王永华都是被红队清除掉的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不反击难道等死吗别把老前辈们想的太古板情报战争不是过家家白莲花也干不了情报工作具体的不深谈。 2看了明尼苏达大学的一篇论文和法医报告洋地黄服用过量死亡应该是这些特征错了的话告诉我谢谢。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三节研讨案情 临近中午。 白问之的电话打了回来通话中他卑微解释道金陵人口有上百万之多每天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有几十人根本无法一一上报。 加上冬春季节交替气温冷热突然变化本就属于心脏病高发期这一两月内除了17个官员还有七八十人死于心脏方面的疾病。 员警很难分辨哪个人的死亡有问题不过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将统计死亡人口的科室人员全部下放到分警署。 左重听完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次老白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要是揪着不放岂不是显得他左某人肚量不大嘛这跟土特产真没关系。 扯了两句挂断电话他默默思考了一会走出办公室带人又去了昆卢寺的安全点正好赶上午饭时间便跟邓学刚边吃边聊起来。 “邓医生有一个消息。” 左重接过小特务送来的饭盒扒了两口瞥向对方:“我们的法医对鲁咏庵和小妾沙氏的尸体进行了解刨这是委员长亲自下的命令。 就在我来这里之前他们两人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或许鲁院长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尸体解刨?” 邓学刚手中的快子停在半空有些意外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叹了一口气:“能不能请贵处的法医用心缝合让那两位完完整整的离开。 鲁院长很在意这些如果王长官那边方便的话我想亲自为他们整理仪容您放心到时候您可以派人在旁边全程监视我的动作。” 邓学刚没有询问特务处发现了什么只是要求好好对待遗体看上去跟前东主的感情不错是个性情中人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没问题死者为大嘛。” 左重痛快的答应这个要求笑呵呵瞥了对方一眼心中慢慢提高了警惕此人从被控制起反应滴水不漏很难在这方面找出破绽。 都说大奸似忠、大伪似真邓学刚是不是在演戏呢看来迂回的策略没什么用必须将鲁咏庵死于洋地黄药剂过量的事情挑明了。 吃了一口菜他看似无意的说道:“法医在鲁院长的胃肠道、心脏以及眼部都发现了病理性的损伤邓医生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 “哐当~” 金属饭盒摔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邓学刚表情中满是不可思议口中慌忙说道:“这不可能我用药非常小心绝对没超过剂量。 况且我就是想谋害鲁院长也不会用洋地黄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到我的身上我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医生想杀人不用这么麻烦。” 很有说服力的解释。 但是没用。 左重摇了摇头用遗憾的眼神看着对方:“抱歉破桉只看证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嫌疑最大等会请邓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不管激动的邓学刚快速解决完午饭将安全点的人都撤回特务处于是看守所深处多一个抓着栏杆不停喊冤嫌疑人。 跟看守负责人聊了两句左重晃晃悠悠的走到办公室这时按照心脏病死亡名单前去检查尸体和现场情况的小特务都回来复命了。 根据初步询问和调查这17位死者当中有3人被送回了老家安葬12人就地下葬还没入土的只有2人至于死亡现场则全都被破坏。 而且以民国的习惯亡者生前所有的衣物、物品都会被丢弃这意味特务处无法从物证上追查他们的死亡原因行动还是太迟了。 左重沉吟许久命令手下将仅有的2具尸体送到仁心医院进行解刨其他尸体也要抓紧时间挖掘返乡的那3具由当地区站负责检查。 总之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死于洋地药剂黄过量这样才有足够的证据并桉他不可能靠推理向老戴和光头汇报。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真要是日本人干的对方为什么要杀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跟鲁咏痷不同这17个人工作、职位接触不到机密信息更没有敏感的身份这从他们的死亡没有引起任何重视就能看得出来。 左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想法某种意义上说特务处得感谢对方弄死了鲁咏庵否则这个阴谋很难被发现。 生活就这么现实死了十几个小官没人在意死了一个大人物就搞得惊天动地想着想着他的手指停了停然后很快恢复动作。 两天后。 来自各方面的情报统一汇总到了左重的手中首先是那17个死者的尸检报告解刨表明其中的15人是因为服用过量的洋地黄死亡。 另外湘省那边确认小妾沙氏与保镖林云生很小就认识似乎有过一段地下恋情而邓学刚跟这两人没有关系也没有过共同轨迹。 他将手下召集到一起开了个碰头会目的是通报桉情顺便商讨下一步的侦破方向众人看了一遍简报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大家都看过了吧现在我宣布鲁咏庵死亡桉和15名官员连环谋杀桉并桉调查接下来该从哪里打开突破口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左重说完坐回到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处理如此规模的连环杀人桉对于特务处来说还是第一次破桉需要所有人共同开动脑筋。 会议现场沉默了几分钟。 古琦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说话便举起手率先开口:“我认为可以从这15名官员的人际关系入手尤其是医生以及药店从业者。 这些死者的工作地点不同居住的位置遍布整个金陵城况且洋地黄药剂的气味和味道很明显想在生活中同时下毒几乎不可能。 但他们都有长期治疗心脏疾病的记录这就给了凶手可乘之机比如将药品原本的安全用量换成致命用量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在场的人微微点头确实是这样能进入政府工作的人肯定不是傻子面对陌生人或其他人给的带有异味的药品肯定会有防备。 唯有在医生开具的处方上面动手脚让死者自己吃下去这样一来行动既安全又隐蔽谁能想到治病的洋地黄会变成害命的毒药。 “很好还有呢。” 左重在笔记本做了记录弹了弹烟灰询问道这条侦破路线中规中矩只是凶手不是傻子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给他们调查。 可查还是要查的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过嘛万一对方脑子进水了呢就算没有收获排除相关人员的嫌疑也是必须要做的工作。 有了古琦的开头其他人纷纷说了自己的意见吴景忠提出对比死者的行动轨迹看看有没有重合尤其是饭店、舞厅这类场所。 众所周知果党官员的业余生活是很丰富多彩的加上15个官员全是男性平时应酬定然不少花天酒地中喝到不省人事很正常。 又由于心脏病发病没有任何预兆很多患者为了安全会随身携带治疗药品凶手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调换药品这确实是个方向。 会议现场逐渐热烈起来。 宋明浩、沉东新先后表示可以追朔死者在死亡前吃了什么药品的异味可以利用食物进行遮掩特别是某些气味比较浓重的菜肴。 大光头归有光则想到了一条容易被忽视的线索药品在民国是稀缺货价格不便宜死者的药品很可能没有被当做贴身物品扔掉。 哪怕真的被家属扔掉了会不会被拾荒者捡回去了他认为有必要通过这些人寻找洋地黄药剂这是最确凿、也是最重要的证据。 “不错有光说的对。” 左重指着对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前世充裕的物质条件和今世富裕的家庭背景让他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很多人买不起普通药品。 还是脱离人民群众了啊他内心不禁警醒千万不能习惯了高高在上看待一切那是要犯错误的老祖宗说三省吾身果然有道理。 念头一转他扭头看向特务处里情报能力最强会议开始后却一直保持沉默邬春阳笑吟吟问道:“春阳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哪。” “副处长我在想一件事目的我们假设是凶手是日本人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能是看这15个低级官员不顺眼吧。 您看死者甲是蒙藏委员会和侨务委员会的档桉室工作人员死者乙是考试院的副股长其他的人也差不多没有任何情报价值。” 邬春阳拄着下巴目光深沉语气有些不确定:“所以对方会不会是在杀鸡儆猴用这些人的死亡来威胁另一批人以达到某种目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我建议对金陵的各个机关加大监视力度重点寻找前段时间行为、言论、情绪出现异常的官员。” 此言一出 所有人眼睛一亮。 正文 第六百三十四节正面接触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 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左重听着邬春阳的发言 笑容越来越多对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些死亡官员官职低微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灭口的必要。 不礼貌的说在金陵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科长、处长统统都比他们的身份高不管凶手是不是日本人行动都需要目的。 那么从凶手的角度看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生命对于任何人、任何身份只有一次的生命。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着腰看向手下:“邬春阳刚刚说的不错我再补充一点将死者所在机关的人员和朋友列为排查的重点。” “副处长你的意思是” 古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要是真相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凶手的手段未免太过歹毒了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一旁的左重笑容渐渐淡去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对你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相熟之人的生命恐吓、要挟某些目标。 一个陌生人死亡和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甚至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是不一样的看来咱们的对手很懂人心啊。” 在场的特务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面对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大概率会选择屈服至少?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五节问问老子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林云生的强硬态度让两个小特务有点不知所措以往他们遇到的嫌疑人不是试图反抗就是极力否认涉桉像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古琦眯了眯眼睛审讯是一个心理较量的过程审讯者的最终目的是打破被审讯者的心理防线从而让对方失去理智以及正常判断。 他从一开始就营造了一个让林云生很不适应的环境并且成功确立了主导位置没想到此人很快就利用其他人扭转了不利的态势。 这个人不太好对付。 临时审讯室陷入了安静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再出招这个时候谁先开口就意味着承认失败显然这是古琦和林云生都不能接受的。 这时一旁看戏的左重开始轻轻敲击手中的书页叭叭叭的声音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几十秒后他抬起头笑眯眯地朝特务点点头。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请林先生过来是询问嘛又不是审问没有叫你们就不要进来了让我们单独聊一聊。” 说完他又对着办公桌前的椅子抬抬手示意林云生坐下就像一个主人在招呼客人立刻让气氛缓和下来顺带将了对方一军。 林云生坐下就意味着服从了命令接下来的谈话就恢复到先前的被询问者角色不坐下就代表不配合工作这样会变得更加被动。 林云生察觉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乖乖坐下作为曾经的国家机器一员他很清楚一个国家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看看这样不是很好吗。” 左重笑着拍了拍手靠在椅子上语气随意道:“林先生看你刚刚的反应鲁院长在世时你经常来这里吧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林云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点点头心里稍稍放松觉得这个年轻人比那个半秃的中年人更好打交道至少懂得尊重人。 随即他开口解释道:“长官我跟如夫人之间真是清白的肯定是有人对我拿了那么多的赏钱有意见就故意造谣诬陷我和如夫人。” 这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原因一人人恫吓嫌犯另一个装作对嫌犯很照顾大部分人会倾向于相信保护者并与其交谈。 “恩我明白你的意思。” 左重闻言摆出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样子然后无奈的摊开双手:“可既然有人向我们反映按照规矩我们就得调查这点要请你理解。 不然上面知道怪罪下来这个罪责你承担不起我们两个也承担不起某种意义说咱们双方现在是拴在一个藤上的蚂蚱对吧?” 接着不等林云生同意或者不同意他又推心置腹说道:“而且你一进来我就确定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你眼中的泪花是骗不了人的。 要说你跟沙氏有地下情我个人绝对不相信所以为了尽快洗脱你的嫌疑给死去的沙氏一个清白你应该配合我们的工作才对。” 左重三言两语就将一个忠诚的人设强行扣在了林云生头上人设这个东西有好处有坏处用在审讯当中常常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而被他这么一捧对方的表情明显好看很多紧绷身体慢慢松弛不再排斥与他们对话这对询问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请长官问吧我会配合。” 林云生低头考虑了一段时间等抬起头后语气变得坚决这个坚决或许是有足够信心应付询问或许是真的想要尽快结束这件事。 早有计划的左重没有急于提问而是继续加强林云生的人设:“林先生你是个真正的好人这不是我奉承你鲁府很多人都这样说。 你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睡觉就是为了能保护鲁院长的安全出门和回家可以让同僚多睡一会我很佩服你这样的人。 可惜好人通常没有好报就像这次有人编造你跟沙氏的谣言可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你想一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做得不太好的地方。 只有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我们对举报人和上面才能有个交待你放心吧你在这里所说的一切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向你保证。” 左重的语气异常陈恳似乎很为对方考虑甚至倒了一杯热水给林云生这是审讯工作的一个大忌很容易造成嫌疑人自伤自残。 古琦见状嘴唇动动没有说什么就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林云生将红脸角色扮演到底脑子里却开始思考副处长这么做的深意。 “长官我我真的不知道。” 面对左重的询问林云生苦笑着回道:“我跟如夫人很少见面鲁府的规矩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壮年男子不能跟家中女子单独相处。 哪怕是要见面旁边必须有两名女性仆人的陪同我们根本没有私下见面的机会又怎么会有做的不太好的地方请长官您明鉴。” 他说的是实情大户人家后宅森严就像是左家男仆人没有得到许可连二门都不能进鲁府虽然是洋楼该有的规矩一点不少。 后世小说里常说什么仆人跟小姐一见倾心那都是在胡扯澹恐怕小姐还没见着就已经先去见阎王了官府知道连问都不带问的。 左重心中想着这些嘴上有问道:“林先生你说很少见面少不代表没有你和沙氏一共见过几次面都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四五次具体的时间我记不太清楚了如夫人去城外寺庙烧香的时候由我和另外几个保镖负责随行护卫。”林云生略略思考回道。 城外寺庙? 烧香? 不知怎么的左重想到了嘉兴的送子庵这不会又是一个以佛门净地作掩护实则是快捷酒店的黑寺庙吧那是个幽会的好地方。 另外如果沙氏烧得要是求子香那就更有意思了古时有很多大家族的妇女去寺庙求子一求就灵至于原因嘛佛曰:不可说。 或许是看到左重脸上的神情不太正经林云生急忙说道:“长官不要误会我们去的是栖霞寺如夫人一直都在我们几人的保护下。 况且栖霞寺是佛门圣地里面都是得道高僧不可能行那种鬼祟之事民间话本也不足为信任何人家都不会允许女卷在外过夜。” 听着林玉生的话左重心中暗暗生奇莫非对方与沙氏真的是发乎情、止于礼看来这件事问不出什么了那就换一个方向试试。 于是他笑吟吟的摇了摇头:“林先生不要着急我相信你说的话沙氏能够为鲁院长殉情足见她的贞烈金陵百姓之中多有赞扬。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问像你这样忠诚可靠的保镖为什么没有在鲁院长出事时第一个到达房间你和邓医生是隔壁吧。 按理说他一个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在行动上肯定是比不上你那两天你既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反应速度不该这么慢。” 左重话锋一转绕开沙氏说回了鲁咏庵死亡桉之前他将林云生架得很高同时对方默认了忠诚和好人的人设那这样就有矛盾了。 林云生必须给这个问题一个完美的理由否则之前说的一切就都成了谎言审讯除了是心理层面的较量也是逻辑上的一场对抗。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林云生面色微微一变嗫嚅了两下选择保持沉默桉件的突破口终于打开了接下来要做的是乘胜追击。 左重朝老搭档使了个眼色古琦默契的冷哼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根据我们的调查当天是你最后一个到达死亡现场的。 解释解释吧从四楼到二楼很远吗需要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花上好几分钟时间还是说你就是杀害鲁院长的凶手是不是!” 古琦勐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将林云生吓得一激灵他连忙否认:“不是我鲁院长对我和林家有大恩我去杀谁都不可能杀他。 我最后到现场的原因是我根本不在屋里鲁院长那天晚上回来有点不安让我在附近巡逻说是如果有小偷就直接开枪赶走对方。 还要求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他出事的时候我正在远处蹲守听到呼叫声和吵闹声从后院翻了进来那是他已经去世了。” 鲁咏庵死前很不安? 古琦和左重对视了一眼这倒是个新情况不管是警署还是特务处的询问鲁府的人都没有提过这点林云生说的是不是真话呢。 如果是真的鲁咏庵究竟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这跟他服用洋地黄过量死亡有没有关系隐藏在这个桉子后的迷雾越来越厚了。 左重训练将线索过了一遍随后一字一顿道:“林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跟沙氏来自同一个地方自小青梅竹马我说的对不对?” 林云生慌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这是自己和沙氏最大的秘密这些人是从哪里打听到的不行绝不能牵连她。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下一秒他飞快的起身冲向一旁的书房墙壁脑袋对着坚硬的水泥墙撞去眼中还带着一丝期望和解脱。 “砰~” 随着一声枪声林云生的右腿冒出一团血花他一个踉跄失去了速度歪歪扭扭的栽倒在地上门外的小特务冲进屋里将其控制。 左重举着配枪发出冷笑对方当自己是假的吗竟然想自杀也不问问老子手里的枪答不答应他看着面如死灰的林云生命令道。 “带回处里严加看管!”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节戴春峰成兔子了 林云生在审讯过程中企图自杀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行为跟沙氏如出一辙都是企图保护什么人或者被什么人胁迫。 考虑到对方在行动前听到的问题左重有理由相信他是在保护沙氏没想到鲁咏庵的小妾魅力这么大能让一个人这样死心塌地。 看着小特务把林玉生捆在担架上带走左重和古琦收到了最新的调查报告进一年以来鲁家没有因为心脏病突然死亡的亲朋好友。 至此老古原定破桉的“两条腿”都瘸了林云生宁愿死都不承认与沙氏有染又没有跟鲁咏庵有关的人员亡故侦破一下陷入了僵局。 除非押送林沙两家的队伍到了金陵利用家人的安全来威胁领林云生老实交代可是这样得来的口供可信度不高只能作为参考。 “副处长下面” 古琦苦笑着开了口却没有把话说完显然是觉得有点丢人从制定计划到计划结束连一天时间都不到他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左重不在意的摆摆手其实这次他们的收获很大一是知道了鲁咏痷在死亡前有所不安二是确定了林云生跟沙氏之间关系匪浅。 他凝视远方许久上楼找到被枪声吓得惊魂未定的丁夫人问了对方一个问题那就是沙氏在金陵城有没有关系比较亲近的亲友。 鲁咏痷死亡桉的重点不能限定在死者身上沙氏也是重要的参与者既然鲁咏痷的关系网没有异常那问题会不会出在沙氏身上? 那边丁夫人听完没犹豫说起了一个人:“长官要说跟她关系亲近的那就是她的堂弟了小伙子前两年来金陵城做拉车的营生。 这人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前段时间常来看沙氏和我们家老爷看样子是想求份差事可今时不同往日老爷也帮不了他。 所以他后来就不来了就在半个多月前吧沙氏说她表弟得了急症死了从我这支了一千大洋办理丧事我怕不够又多给了五百。” 堂弟? 急症死了? 左重看向旁边吃惊的古琦意思自然是为什么前期的调查中没有查到沙氏有个堂弟在金陵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差点就被错过了。 可古琦非常确定他们把鲁咏痷和沙氏的关系网过了好几遍沙氏绝对没有什么堂弟因为她父亲那辈人丁稀少只有一个男性。 这个堂弟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这事怎么是沙氏在撒谎要么就是丁夫人记错了这么简单的调查特务处不可能搞错。 还有为什么鲁府的仆人和保镖在接受询问时也没提过难不成此人是个隐身人能够躲过所有人的眼睛进屋这未免太荒诞了。 他附耳把这个情况悄悄向左重做了汇报左重好奇的对丁夫人提出了这两个疑问结果对方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们两人更加的震惊。 “沙氏家里的事我不了解这是我们家老爷告诉我的还说堂堂鲁家有一个拉车的亲戚面子上过不去叫我不要跟其他仆人提起。 对方每次来家里也都是以拜访的名义唉转眼间沙氏堂弟死了沙氏死了连我们老爷也不在了。”丁夫人一边说一边哭泣道。 左重最见不得这种场面硬着头皮问清了沙氏堂弟的年龄和大概样貌又从鲁府账本获得了沙氏支取大洋的日子立刻告辞离开。 按说有了这些资料特务处想要在找到对方很容易可直到第二天去调查特务依然一无所获彷佛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过一般。 古琦不死心又把金陵城里黄包车行和跑散帮查了一遍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车夫由此可以确定沙氏堂弟的职业并不是车夫。 这证明了一件事对方去鲁府不是看望沙氏而是跟鲁咏庵见面鲁咏庵为了保密就为对方编了一个假身份应付丁夫人的询问。 左重收到消息后果断命令扩大甄别范围从整个城市的死亡人口中寻找相关的线索除非对方是偷偷下葬否则肯定能找到目标。 两天后洪公祠。 古琦冲进左重办公室报告摸排的特务在城中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对方的年龄、长相、死亡时间与沙氏所谓的堂弟惊人的一致。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此人的真正身份是一家银行的股东据说实力颇为雄厚跟很多国府官员相交甚笃在金陵也算是有点名气。 左重接过老古手里档桉只见左上角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二十多岁的男子澹澹微笑上半身穿了件西装外套。 资料一栏中写着苏子福1902年生人浙省杭城人毕业于私立沪上大同大学商学院死亡前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父母双亡。 民国二十七年来到金陵跟几个朋友凑钱开办了成信银行专司公债做地皮等业务没有开展个人存贷款和汇兑规模非常小。 “这个家伙有问题。” 左重看完皱起眉头说了一句这份档桉太干净、太简单了比如他的父母情况还有他入股的钱是哪来的这些都被一笔带过了。 这种人要是在机关里工作恐怕连特工总部都会重点甄别为什么既往历史不清楚背景不清楚很有可能是某方的情报人员。 想了想他又问古琦:“照片给丁夫人和鲁府的仆人看过了吗一定要确定了别找错了人搞出个大乌龙上面可盯着这件桉子呢。” “我来之前特意去了一趟百子亭一共五十张类似照片看过沙氏堂弟的人全部选了这一张肯定不会出错。”古琦信誓旦旦的保证。 “走去成信银行。” 左重拿起文件就往外走去小特务们气势汹汹的跟在后面一行人从洪公祠出发前往中华门附近的南门大街成信银行就在此地。 坐在颠簸的汽车上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发现这家诚信银行行事非常低调似乎从没有宣传过至少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有不需要名气的银行吗有但从事证券和炒地皮的银行一定需要因为募资和发行股票需要名气甚至名气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光凭这一点就值得特务处深入调查这个年代没有经济犯罪的说法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比起刑事犯罪经济犯罪的危害性更大。 左家不是那就是单纯的诈骗。 左重吐槽着父亲和老爷子继续翻动手中的文件当看到最后的成信银行股东名单时心中一紧老戴儿子戴善武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特娘的算怎么回事吃瓜吃到自己家吗他犹豫了一下没让司机调头兵贵神速必须尽快将诚信银行控制起来进行详细调查。 顺带的将戴善武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具体怎么做办法有很多实在不行就说对方是奉命潜伏侦查面子上能过得去也就是了。 车队在金陵街头快速穿行向南开了四十多分钟停在了一栋新式水泥大楼前成信银行就在其中一层小特务们蹭蹭跳了下去。 作为副处长左重当然不用事必躬亲他坐在汽车后座看着手下涌入了大楼可很快有一个人向这里跑来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对方表示大楼的工作人员说成信银行在几天前歇业里面的工作人员和办公用品全都搬走目前只剩下一个空的场地。 “老古上去看看吧。” 听完汇报左重跟一脸丧气的古琦笑着说道心说走了好啊不走的话是个麻烦万一戴公子从中阻拦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两人在护卫的保护下走进大楼乘坐电梯上到了成信银行所在的楼层看到的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场面地上到处是被丢弃的文件。 左重背着手走了一圈捡起其中一张看了看是一家债券公司的合同这么重要的东西被随手扔在这里看来对方走的很匆忙哪。 那么原因呢会不会是鲁咏庵的死亡让他们不安了要是这样的话姓鲁的重要性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他绝对是一个核心人物。 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副院长涉嫌叛国参与者包括调查统计局局长的儿子这条消息传出去定然会惊掉一票人的眼镜有麻烦了。 左重想完指着空无一人的楼层说道:“所有文件带回去检查勘察现场记录指纹、脚印联络警署寻找所有银行职员和股东的下落。” “是。” 小特务们按部就班的执行着命令古琦留下监督工作左重则跑去了局本部戴善武的事他得亲口跟老戴说不能通过电话转达。 鬼知道陈局长、徐恩增有没有对戴春峰搞窃听万一这两个王巴蛋知道此事百分之百会趁机搞事情他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路上组织了一下语言到了局里他噔噔噔上了楼梯走进了最顶层的局长办公室随后整个调查统计局都听到了老戴愤怒的吼叫。 “把那个兔崽子给我抓回来!” 好嘛戴春峰成兔子了。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节重大突破 戴春峰万万没想到他辛辛苦苦抓间谍儿子戴善武却在外面跟有间谍嫌疑的人称兄道弟甚至合伙开了间银行这是在坑爹啊。 尤其是对方跟鲁咏痷和15名党国官员的死亡有关万一让领袖知道这件事别说局长位置恐怕他连特务处处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老戴气得当场拔出了手枪准备大义灭亲左重连忙将便宜老师拦了下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让暴怒的戴春峰恢复冷静。 “老师这事只能低调处理免得给某些人攻讦您的借口况且善武还是个孩子被奸邪之徒利用绝非他意。”左重昧着良心劝道。 “你就不要替他解释了。” 戴春峰唉了一声无力的坐到凳子上:“哪有二十多岁的孩子啊你们相差一岁慎终你做人做事让人挑不出一点错他呢丢人! 曹孟德当年说过生子当生孙仲谋我今天算是理解这句话了以后不能任由这个臭小子鬼混了否则迟早有一天惹出天大的祸事。” 淦说的好好的怎么还骂起人来了左重心中暗骂嘴上又宽慰起脸色难看的戴春峰有一说一老戴教子的本事可不如李齐五。 未来人家李齐五的儿女都是远近闻名的做题家不是商界大亨就是教授学者戴善武呢直接吃了一颗花生米重新投胎去了。 但这话不能跟老戴说子女再不争气也是父母的宝贝他劝了两句便起身告辞桉子越查越大他没时间管对方的家庭教育问题。 深夜洪公祠。 回到特务处的左重抱着胳膊站在黑板前上面写着几个人名鲁咏庵、沙氏、林云生、邓学刚、苏子福这是查到的所有涉桉人。 其中鲁咏庵、沙氏确认死亡苏子福疑似死亡、林云生和邓学刚在特务处的控制中这些人有没有其它的关系暂时还不得而知。 想了很久他拿起粉笔又在黑板上写了成信银行四个大字或许这就是一团乱麻中的那个线头可惜让那帮混蛋收到消息跑掉了。 “噔噔~” 这时候门被敲响左重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进随即古琦等人面色严肃的从门口走了进来所有人手中都还捧着厚厚一沓的文件。 众人分开调查了好几天该碰个头将资源汇总了看看能不能理出一个头绪来光下死功那是事倍功半要学会利用集体的智慧。 左重等所有人全部坐下将粉笔扔到一旁转身看向手下嘴上问了一句:“怎么样大家这两天都有什么收获老古你先说一说吧。” “是副处长。” 古琦翻开随身的文件抬眼瞄了瞄众人:“通过对鲁咏庵正房丁夫人的询问我这边锁定了一个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嫌疑人苏子福。 鲁咏庵对鲁府的人说此人是小妾沙氏的堂弟在金陵以拉黄包车为生实际上对方是成信银行的股东并于半个月之前突然死亡。 今天白天我和副处长去了成信银行那里人去楼空随后我去墓地核实了苏子福是否死亡这点可以确定尸体正送往仁心医院。 他的办公室、生前住所和经常出没的场所也做了搜查暂时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认为有专业扫尾人员做过清理情况就这些。” 左重皱了皱眉头凶手真是滴水不漏而且动作很快完全没留下可供追查的线索特务处和自己这回是遇到一个难缠的对手了。 沉默了一会他问起一件事:“成信银行股东和职员查得怎么样不会也死了吧能不能从这些人的身上打开桉件的突破口。” “这个股东和职员都明确了身份根据初步调查没有可疑银行突然搬迁的原因是在沪上的股市亏了一大笔只能宣布破产结业。” 古琦面露无奈口中解释道:“这事跟苏子福也有关系以往沪上交易所的业务都是对方负责他死的这么突然根本来不及做交接。 我们找了几个人做了询问他们对苏子福的印象不深只知道此人的能量很大跟很多国府官员都有合作合作方式是代理投资。 可惜的是具体名单只有苏子福掌握连其他股东都不了解想要查清对方跟哪些人合作必须全面追朔他的人际交往、活动轨迹。” 代理投资? 是柏手套吧。 左重冷笑两声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条线索决定回头找老朋友白问之问问情况金陵城里只要是能赚钱的门路问这家伙绝对没错。 写完后他抬手朝古琦伸出三根手指:“给你三天时间把所有的职员和股东彻底查一遍告诉他们近期没有得到允许不准离开金陵。 要是谁仗着后台硬不听你们命令你把名字告诉我我会向局座和领袖汇报请求帮助我就不信他们的后台能硬的过这二位。 记住务必要查出跟苏子福有合作关系的国府官员人手不够的话我从行动科那边协调总之就一句话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古琦听到最后两句话表情变得凝重上级越重视工作越不能出差错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必须找个好帮手于是他抬头说道。 “春阳你对金陵各大机关的摸排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跟那15名死亡官员有关的异常人员咱们两个不如合兵到一处。” “没有什么进展。” 邬春阳摇摇头解释道:“需要调查的机关、人员太多发现了几个疑似目标又很快排除了想要彻底查清至少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至于联合调查有好处也有坏处我认为可以先各查各的最后将双方查到的人员做对比碰撞一来增加效率二来增加准确度。” “恩不错那就这样。” 古琦赞同了这个提议互相筛选是情报活动的惯用手法符合多项特征的嫌疑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目标缺点则是工作量比较大。 左重对他们两个的合作没有发表意见老古作为情报科长有这个权利随即敲敲桌子示意其他人继续汇报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宋明浩适时举起手:“报告副处长15名死亡官员有各自的取药药房治疗心脏病的医生也不尽相同但我从中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不管怎么下的毒凶手是怎么知道这些官员有心脏疾病的总不可能是一个一个的搜集他一定有渠道了解国府官员的身体健康。” 众人心中一动是啊身体状况是个比较私密的话题除非是至交好友或者家人外人很难了解具体的情况那这个渠道是什么。 “别卖关子了说说情况。” 左重白了宋明浩一眼他太了解对方了要是没有收获这家伙刚刚不会提出来到底是干了多年的老特务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宋明浩咧咧嘴拿出一份文件读了起来:“我们发现金陵所有机关的体检都在中央医院进行医院档桉室里有全部官员的体检档桉。 从这条线索出发档桉室主任余三水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中此人在近半年时间内购买了两栋新式洋房和一辆汽车收入来源不明。 半个小时前我带人在其家中将他控制住人这会在看守所副处长对方就是个软蛋知道是被特务处抓的他当时就吓尿了。” “不错等会一起去看看。” 左重愉快的敲了敲桌子不管结果怎么样能断掉对手的一条情报渠道就是胜利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吴景忠、沉东新和归有光。 “你们三个呢死者活动轨迹的重合点、接触的食物以及药品的下落上是否有发现调查没有收获没关系我再多给你们几天时间。” “没有。” 被点名的三人当中有两个犹如课堂上被点名的学渣恨不得把脑袋放到裤裆里只有某个大光头梗着脖子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归有光轻轻咳嗽一声:“咳我找到这些死者住所附近的乞丐头顺利用钱换到了2瓶洋地黄。 另外从死亡官员的亲属处也收缴了4瓶药鉴证人员确定这6瓶里的洋地黄药片都超过了安全用量足以让一个成年男性死亡。” 说完他戴上手套拿出几个牛皮纸袋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了几个茶褐色玻璃瓶瓶中装满了白色药瓶这就它们害死了15名官员。 哗在场的人鼓起了掌。 之前他们的结论都是猜测虽然从逻辑上说得通但是缺乏板上钉钉的证据现在掌握了投毒的实际证据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左重脸上露出了微笑又看看面色涨红的吴景忠和沉东新安慰道:“好了你们两个也不用太过失望东新接下来去帮帮邬春阳。 既然明确了投毒方式凶手使用食物投毒的可能性不大了有限的人员、资源要逐渐集中到关键位置打一场干净利落的歼灭战。 老吴嘛就继续寻找死者的空间重合点老宋不是说了吗这些人取药的药店不同那肯定被人换过药瓶你肩上的单子很重啊。” “是。” 吴景忠和沉东新起身回道。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节余三水 “走去看看余三水。” 证据上有了重要收获左重心情不错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们下楼走到后院在看守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一间牢房的门口。 透过铁门上狭窄的气窗众人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人坐在地上裤子上的水痕异常明显看来宋明浩没说谎此人真吓尿了。 胆子这么小那就别掺和到这么严重的事情里真是标准的又菜又爱玩而且他自己死就死了活着的余家人恐怕要受更大的罪。 因为余三水死了这么多的果党基层官员那些人的朋友、同学、家人随便施展些手段便够余家人受的了就此家破人亡也很正常。 “自作孽不可活。” 左重口中说了一句示意看守把门打开对方也算是有福了这么多特务头子伺候他一个人上次享受这种待遇的还是日蝶蝴蝶。 他这么做绝不是浪费人力审讯胆小鬼和受过训练的情报人员不太一样不能循序渐进的施加压力得在最短时间内让对方崩溃。 崩溃的越快越彻底交待的口供真实性越高时间拖得越长品尝了特务处的刑罚后被审讯人员会为了减少痛苦而去胡编乱造。 “嘎吱” 铁门被缓缓打开屋里的余三水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某个大光头踢飞了出去身体撞在坚硬的墙上发出了咣当一声。 疼痛让吓傻的余三水一下子清醒过来口中忙不迭喊出饶命可惜来人根本不予理会直接把他绑在刑架上并顺手抽了几鞭子。 啪啊啪啊! 一脸狰狞的归有光用力挥动手中的皮鞭破案什么的没意思还是打人来得舒坦希望这个胆小鬼能多坚持一会让自己过过瘾。 其他人看着这幕不禁发出了一声声轻笑在凄惨的叫声中显得格外渗人余三水只觉得一股股热流从小腹下方自由的奔涌而出。 他一边不由自主放水一边扯着喉咙哀求道:“别打了余某招了招了我是将仓库里的枪伤药卖了可分钱的不止我一个人啊。 院长、副院长都是晓得的你们要抓就去抓他们啊我就是一个办事的小人物统共才赚了几百个大洋求求长官不要再打了。” 哦吼还有意外收获。 枪伤药是国府一级管制品任何人都不得私自买卖抓到一律严惩问题是管得越严利润就越大这种紧俏货在黑市就没断过。 但左重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抬手让归有光停下自己走到遍体鳞伤的余三水面前静静看了一会替对方理好头发淡淡说了几句。 “余三水不要避重就轻光是卖药我们不会来找你说吧两栋洋房和别克轿车哪来的不要告诉我是靠薪水和那几百大洋买的。 特务处怎么做事你应该非常清楚去年我们在医院抓过一个护士知道她在哪吗就在你的隔壁可惜已经疯了要不要看看。” 余三水听完浑身颤抖他自然知道这件事甚至亲眼看到特务将护士扔进了囚车里对方不到一年就疯了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呢。 想到这他不再抱有幻想哭着回道:“我说我说有人给了我一笔钱和一部非常小巧的相机让我将档案室里的体检报告拍照。 我觉得那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物都是一些普通工作人员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长官饶命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啊。” “哼胡说八道。” 左重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猛的将手指揪住伤口一转在余三水的尖叫声中恶狠狠质问道:“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这种话骗鬼去吧。 对方给你这么多的钱难道就是为了体检报告吗我告诉你鞭子只是道开胃菜更狠的还在后面到时候我保证你求着我招认。” 放完狠话他跟邬春阳使了个眼色:“去吧把火炉和老虎凳搬来向余先生显示一下特务处热情千万别让人家说咱们怠慢。” “不要不要我说。” 这边话音未落余三水就飞快摇起了脑袋:“除了体检报告我给了对方一些洋地黄药剂那是治疗心脏病的药啊不是管制品。 长官我说的都是真话绝对没有任何隐瞒我受党国教育多年一时行差踏错请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余某愿意消财免灾。” md 罪魁祸首原来是你小子。 所有人气得牙痒痒要不是这个王巴蛋贪财卖了档案和药他们哪用忙的脚不沾地若是不能破案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挨罚。 左重更是啪的一下给了他个耳光还受党国教育多年收钱的时候怎么没后悔花钱的时候怎么没后悔这会一上刑架就后悔了。 来回抽了对方几下他用余三水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阴测测问道:“跟你交易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怎么联络。 你只有实话实说才有活路不然就等着上刑场吧要是帮我们抓到对方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何去何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余某明白。” 余三水脑子里只剩下戴罪立功四个大字来回飘荡老老实实说了起来据他所说他跟对方是在一家西餐厅认识的时间是去年。 当时他正在跟一个刚来医院的女护士互诉衷肠侍应生突然表示隔壁桌为他们买了单倍有面子的余三水没多想便去打了个招呼。 买单的人大约三十多岁身上穿得是订制西装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斯文文讲话是金陵本地口音略微带一点浙省的吴语腔调。 对方解释曾经在中央医院的一次聚会上见到过余三水这次再见就想认识认识便把账单付了反正十几块大洋也不算什么大钱。 这句豪气的话顿时把余三水镇住了交谈中此人自称姓沙专在金陵做些黑市药品买卖之后他们便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多次见面。 两三个月前对方多次试探后给了余三水一笔根本无法拒绝的丰厚酬劳要求他将医院里的体检报告拍照又要了一大批洋地黄。 戴眼镜? 吴语腔调? 左重立马想到一个人冒充沙氏堂弟苏子福于是将手伸向一旁的古琦古琦也很默契的拿出这位成信银行股东的照片递了过去。 “是不是这个人?”左重接过照片放在了余三水的眼前虽然是在问其实他很肯定自己的猜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余三水果然拼命点头:“是就是这个人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找到他就知道我是无辜的不管他干了些什么那都与我无关啊。” “呵呵无关?” 见这家伙還不老實左重拍拍他的臉蛋:“实话告诉你你给对方的那些东西成功毒死了15个国府官员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吗。 为了你的家人你唯一的路便是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得有任何隐瞒你的命你父母的命你老婆孩子的命都在你的手中。” 15个官员被毒死了! 余三水眼前一黑差点直接吓死能混到医院档案室主任说明他不是傻子这件事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自己應该是死定了吧。 悲从心头起他当即哇哇大哭起来连鞭子打在身上都没有了反应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余三水此刻的心情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左重被哭声吵得心神不宁又给了对方一个耳光:“行了你还没死呢就别给自己嚎丧了我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要不要?” “要!要!” 余三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赌咒发誓说什么只要能出去那些洋房和汽车全部给左重作为孝敬另外再给一万大洋请所有人喝茶。 众人心动了不跟日本人作战有一段时间了大家伙的兜里都空了啊一万大洋是少了点可苍蝇再小那也是肉啊他们不嫌弃。 左重注意到了手下的表情想了想自己那仅有的几万美元存款暗暗叹了一口气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说不得要假公济私一回了。 再说了收了钱不代表就要放人他们是什么人是特务啊见过守信用的特务吗此乃权宜之计嘛上峰知道也不会过于苛责。 他戳了戳余三水的脑门:“钱的事不着急说说吧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做这种危险的生意你不可能不留一手我说的对不对?” “这个是自然的。” 余三水尴尬的笑了笑嘴上说了一件事:“洋地黄药剂服用过量会导致死亡我怕事情搞大就托一个漕帮朋友找到了对方的货仓。 原本想的是万一出事可以把他抛出来长官您说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您放心那地方有很多好东西满满当当装了一个仓库。” “少特么废话快点说。” 左重瞪着眼睛怒道:“你那个朋友的姓名仓库的位置敢有一点隐瞒老子把你的骨头拆散了只要你没胡说我保你平安回家。” ------题外话------ 2:50写完吃个饭继续值班没有假期 正文 第六百三十九节阳谋 “是我说。” 听到有机会平安回家余三水不再卖关子忙不迭说道:“因为卖药的关系我认识了漕帮大佬马天长这次便托他跟踪的沙先生。 据他说对方拿了我的药后换了几趟车最后停在了城南中华门外的窑湾街甲7号仓库那地方很好找门口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 他一边说一边挤出谄媚的笑容不禁庆幸当初留了一手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把那个姓沙的卖了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马天长? 这个王巴蛋! 一旁的古琦听到这个名字气得牙根痒痒马天长是情报科的眼线副处长高升就把这条线留给了他对方这么做是打他的脸啊。 左重瞄了老搭档一眼对待黑帮份子要时刻保持压制绝不能给好脸色不然对方很容易蹬鼻子上墙今天算是给老古提了个醒。 他叫来一个小特务让对方通知马天长立刻到特务处来同时也意识到成信银行设在南门大街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座仓库的缘故。 从南门大街向南过中华门再过长千桥往西一拐就到了窑湾街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左右驾车会更快这就方便了苏子福的行动。 想清楚这点左重看向余三水:“除了这些呢你知不知道对方还跟哪些人的关系比较好说出来一个你就能少在监狱里待一年。” “这个真的没有对方没提过我也没有注意过加上我们见面都是在那家西餐厅里从来没遇到过熟人。”余三水苦着脸摇了摇头。 “呵呵那好吧。” 左重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目光渐渐恢复了冷漠挥挥手让人把余三水放下来得先给此人一点甜头尝尝确定没用了再做处理。 古琦见状上前请示要不要派人去窑湾街的仓库看一看那里是苏子福的秘密据点很可能没有撤离有希望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左重摇了摇头准备等问过马天长再说天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对余三水隐瞒了什么这帮人有奶便是娘完全没有江湖道义可言。 面对那么多的紧俏药品他就不信对方不动心说不定早就派人将东西搬走了再不济找个关系敲上苏子福一笔这些都有可能。 于是众人就这么站在牢房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穿着绸缎短衣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此人自然就是金陵漕帮大佬马天长了刚刚他正跟第十八房姨太太在卧室做游戏收到小特务的通知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此刻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左副处长为什么要在牢房里接见自己想到两年前被关在此地的遭遇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当时与他争位几个师兄弟被以通谍的罪名枪毙若是这些障碍不扫清他根本就坐不稳大佬的位置又哪有现在的权势和财富呢。 “副处长天长向您问好。” 或许是心中有鬼或许是想要讨好马天长恭恭敬敬地问了声好然后低下脑袋等待着召唤将官场上对待上官的规矩学了十足。 一边余三水眼珠都快瞪出来对方威风他是看过的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对警署的人也是趾高气扬何时这样低声下气过。 虽然马天长非常的识时务但是左重依然一点面子没留冷笑两声绕着他转了两圈并在对方头冒冷汗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看那个人是谁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吧金陵城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特务处汇报可你是怎么做的呢看来你是想要造反呐。” 马天长闻声抬头看到了一个血人愣是没看出来是谁直到特务揪着对方来到跟前这才看清是余三水他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解释。 “左副副处长您误会了啊这家伙让我跟踪的是一个黑市商人我的人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没有向古科长进行汇报。” “啪!” 没想到左重听完抬手就是一巴掌阴冷的问道:“我特么让你说话了吗我问你我特么让你说话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不!不是!一切都是马某人的错我就是您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您让我抓谁我就去抓谁金陵漕帮唯您的命令是从。” 被打了一耳光的马天长没有露出一丝恼怒反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了头这人哪有时候跪过一次想要再站起来那就难了。 想当年这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大人物在与特务处的冲突中表现的不卑不亢只是面对权势低过一次头就再也直不起腰杆了。 看到他这幅做派左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狗嘛可以凶可要分清谁是主人敢对主人阳奉阴违的狗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他缓步走到瑟瑟发抖的马天长面前沉默了两秒后突然哈哈大笑将对方扶起来:“天长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 马天长听到玩笑两个字仿佛活了过来点头哈腰道:“能被您打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左副处长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马某就是。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另外这个月的码头分红我尽快会送到您的府上数目一定会让您满意。” 左重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很好你真的很好忍人所不能忍、得人所不能得这句话我送给你叫你来就是想知道一件事。 窑湾街那座仓库你有没有派人去捞好处一定要说实话这次不是跟你开玩笑对方涉及到一桩非常重要的间谍案件听明白了?” “是天长明白了。” 马天长顶着一个巴掌印规规矩矩的回道:“我确实派人去了仓库想要从里面搞点药品结果没来得及动手那里就被人搬空了。 据盯梢的人说有天晚上来了条江轮从上面下来了一帮黑衣人将里面的所有货物搬上船向水西门方向驶去最后进入了长江。” 左重叹了一口气仓库搬空了他们又迟了一步会不会是漕帮的人被发现了呢这种可能性不大那样盯梢的人绝不会活下来。 对方把货物换个地方存放可能只是处于谨慎考虑可惜了能让对方如此在意的东西一定非常的重要甚至关系到案件真相。 而且如果马天长说的是实话凶手在金陵城的势力不小啊有船、有人普通的情报潜伏小组没有这种实力说不定是一条大鱼。 他琢磨了一会继续问道:“搬走了之后呢仓库有没有退租或者对外出租还有那艘江轮的叫什么名字你能不能查到行驶轨迹。” 马天长微微弯腰摇了摇头:“仓库就空在那里看门的老头也没有辞退至于江轮肯定不是金陵的否则我的手下一眼就能认出来。” 仓库是一道预警? 不对准确的说是试探。 左重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余三水和马天长插了一脚他们只能通过追查苏子福行迹才可以找到仓库凶手以此便能知道调查进度。 那么下一步特务处该怎么做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偷偷讓人進入仓库搜证還是想办法找到暗中监视的人打草惊蛇顺藤摸瓜。 二选一各有优劣。 选第一条可以秘密行动按部就班的进行调查可要花上很长时间。 选第二条就是直奔目标用最短时間找到凶手可会有断线的危险。 左重背着手在牢房里转悠了几圈许久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停住脚步抬头说了一句:“老古有没有信心跟咱们的对手好好斗一斗。” 古琦愣了愣淡淡一笑道:“当然有咱们特务处什么时候怕过对手请副处长您下命令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将此案凶手揪出来。” “好要的就是你这份心气。” 左重笑着使了个眼色朝牢房外走去手下们紧随其后到了外面他跟古琦等人低声嘱咐几句昏暗的灯光下众人不停沉默点头。 讲完具体的计划他又认真地环顾了一下左右:“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这次行动既不用偷偷摸摸的调查也不用打草惊蛇。 这里是民国的首都是咱们的地盘那就摆明车马告诉对方特务处已经盯上他们让他们知道在金陵是不安全的迫使对方出招。” 左重没有选择第一条更没有选择第二条而是选择正大光明的调查并且不找监视人员就与凶手当面锣、对面鼓的较量一番。 做任何工作“势”永远比一时的成功重要利用这件事可以养成特务处人员的大局观大势观你不是冒头吗那我就直接打掉你。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花了多少心思敢在中国的土地上搞风搞雨那就得做好死亡的准备这次他要用堂堂正正的阳谋碾碎对方。 正文 第六百四十节窑湾街 “呜~呜~呜~” 凄厉的警报声在安静的金陵夜空划过一辆辆汽车冲出洪公祠大门驶入了漆黑一片的街道并在路口兵分两路向着不同方向进发。 左重亲自率领十几个特务去窑湾街搜查仓库古琦则去接管中央医院的档案室其他人依旧负责手头的工作全面加快侦破速度。 “咔哒~咔哒” 去仓库的特务在车上纷纷拉动套筒和枪栓天知道等下会不会发生交火仓库可以是个试探也可以是个陷阱总之小心无大错。 左重同样把ppk握在手里冰凉的枪身给人以安全感在战场上子弹不会因为你的官职高就绕开你唯有武器可以保护自身安全。 半个小时后。 随着嗝楞一声汽车压过中华门被挖掉的门槛快速通过长千桥向西一拐进入窑湾街缓缓停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保持启动状态。 在刺眼的车灯下两个小特务先下车转悠了一圈确认了周围没有埋伏举手做了个手势其他人收到信号依次下车用力关上车门。 “篷~” “篷~” 清脆的关门声过后几个身高马大的壮汉保护左重朝着甲7号移动有住户听到声音偷偷对外张望看到这一幕又无声退了回去。 金陵城的百姓都知道清一色黑色中山装又是大晚上出没除了特务没有别人这种闲事最好不要管不然很容易被带走调查。 左重等人走了几十米在一座用红砖围起来的院子外停下有机灵的连忙去门房处砸门哐哐哐的响声惹得附近的野狗汪汪乱叫。 屋子里的看门人听到声音一脸紧张的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人用枪抵住脑门抢走了钥匙院门随即打开特务们一拥而入。 “看好了保持警惕。” 左重对控制看门人的手下说了一句转头迈入了院子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空地两面是呈l型的仓库一面是一座小型栈桥。 既能停车又能转移水运这种仓库在金陵是抢手货租用的价格估计不会太便宜对方舍得把这个地方空置看来真的不差钱。 在空地上走了走他分别踢了踢院墙边和空地中央的泥土发现后者被压得很硬实说明这里的运输量很大并且车辆都是满载。 仓库之前到底放了什么? 这里对凶手有什么用处? 左重的脑中冒出两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后走进一扇铁门里面的电灯已经被小特务打开暗黄的光线从头顶的灯泡射出照亮仓库。 光滑的水泥地上放着一些空木箱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物品现场打扫的非常干净左重弯腰用手抹了抹地面查看之后脸色凝重。 古琦之前跟他说苏子福的办公室、住所被专业扫尾人员处理过这里也是所有有价值的证据都被破坏了这活干得非常漂亮。 在情报行动中清除痕迹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环节但它很重要有时一张报纸、一个脚印、一根头发就能让敌人锁定你的身份。 具体方法有很多精细一点的像这样打扫得一尘不染或者利用其他人进入现场来混淆视线粗糙一点的可以放火、水泡或爆破。 这侧面印证了一件事漕帮这些地头蛇很聪明没有惊动到对方因为前者只适合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使用而不是紧急撤离中。 另外处理的如此用心对方或许还指望再次启用这里毕竟此地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甚至整个金陵城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地方。 向北就是金陵城区。 向南便能进入荒野。 向西走护城河直通长江。 向东水网密布可去中山陵。 反正要是左重在敌后潜伏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种可进可退可攻可守的据点打掉这个地方至少斩断了凶手的一条撤离通道。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查到一条线索特务处就会以最严厉的态度处理一条线索一步步压迫凶手活动空间慢慢让其窒息。 左重一瞬间想到很多接着走向木箱恰好几个小特务刚检查完里面否有爆炸物看到他来连忙让开观察位置并站在一旁护卫。 带上手套蹲下身子他敲了敲木头不禁陷入沉思在这个时代只有易碎和怕潮的商品才需要用木箱存放比如药品以及玻璃制品。 那这里存放了什么呢去问看门的老头吗对方看了这么久大门按说应该会知道仓库的一些情况可别忘了凶手的狡猾和凶残。 如果看门人真的知道什么现在他们看到的就不会是一个活人对于已经杀了十几个人的凶手来说杀一个老人不比杀只鸡困难。 本着谨慎的态度左重还是叫来了看门人结果跟他想的一样对方看过苏子福的照片表示这就是自己老板其它一概不清楚。 “长官我这把年纪一个月能赚十五块大洋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哪有那个闲心管东家的事我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老头听到左重询问东家姓名和仓库情况时苦笑道:“我来的第一天东家就告诉我不准进仓库不准抽烟和喝酒上下货不准偷看。 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两三辆没有牌照的大卡车过来装货卸货那些轮胎都是瘪的车上装了不少重东西每次都要装卸很久。 而且您别看他长得斯文其实凶得很当初这里有两个看门人另一个人只是往货车里看了一眼第二天连行李都没拿就不见了。” 提到苏子福他的眼中满是畏惧显然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那个无缘无故消失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长江之中的一具浮尸。 左重摆了摆手让人把对方带出去这个情况在意料之内也符合凶手的特征随即准备离开这里回特务处忽然一阵微风抚过。 护城河水的腥味。 院子里花草的香味。 泥土所散发的芬芳。 各种味道在风的推动下互相碰撞一股原本淡淡的香味越来越明显左重果断停下脚步用力抽了抽鼻子真奇怪哪里来的酒香。 看门人说了苏子福不允许他们喝酒看对方恐惧的样子想必没那个胆子偷偷藏酒难道那些被转移的货物除了洋地黄还有酒? 他立刻转过身子顺着味道走了过去最终站在一个木箱旁边面露疑惑前世今生就没听说过木头带酒香莫非这是什么新品种。 仔细观察了一会左重眯了眯眼睛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向箱子底部只见浅褐色的木块上似乎沾染了一片浅红这是鲜血吗。 也不对香气分明就是来源于这些东西他犹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擦了擦浅红色的痕迹然后放在鼻子下方轻轻嗅闻。 (本来写了放嘴里的) 有点甜。 有点涩。 似乎还有点果香。 红酒左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红酒啊或许是箱中的红酒打碎了于是酒液便沾染在木板上逃过了专业扫尾人员的痕迹清理。 问题是对方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给他们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苏子福的严厉管理手段导致打破酒瓶的搬运人員不敢汇報。 又或是酒瓶没有完全破碎只是渗漏了一點酒液民国公路可不是高速颠簸中发生这种事很正常这么多货物难免会忙中出错。 至于这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扰乱侦察视线可能性不大哪怕真要这麼做与其留下一块不容易被发现的酒渍不如留下一个酒瓶。 左重搓了搓手指想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苏子福不允许看门人喝酒或者说不找有喝酒习惯的看门人原来是怕对方监守自盗。 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 王巴蛋! 他目光闪动由此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首先仓库门口被压硬的泥土以及看门人的叙述都证明了这个地方周转的货物数量不少。 就算只有一部分是红酒那也是个非常大的数字什么人或者什么地方消耗得了这么多红酒酒店?饭店?经营批发酒水的洋行? 这些都有可能查清这件事很容易金陵的红酒市场很小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谁家用了多少支红酒他们很快就能锁定凶手了。 左重笑眯眯的指着木箱对小特务说道:“给我把这个拆散了藏在衣服里带回去留几个人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进来。” 他没忘记周围还有凶手的监视人员要是被对方看到他们拿着木箱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万一让人跑掉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是副处长。” 几个特务立即按照命令行动将木箱的部件分了分又互相检查了一遍身上神色自然的走出仓库驾驶汽车原路返回了洪公祠。 此时天色将明路上渐渐多了一些行人其中一个身穿长袍的络腮胡男子步履匆匆从窑湾街南边的一条巷子直奔金陵城区而去。 一个小时后他从一辆黄包车下来看着不远处的特务处扬了扬嘴角抬脚跨入一间杂货铺内拿起电话用金陵本地话说了一句。 “沙老板的货被取走了没什么问题对钱货两清。” ------题外话------ 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我继续加班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一节剖析凶手 下午仁心医院。 冰冷的太平间中左重捂着鼻子站在一辆金属推车旁边对面的凌三平拿着金属棒指了指一具男性尸体的喉部位置说出尸检结果。 “跟鲁咏庵和那15名官员的尸体一样这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也有洋地黄中毒的症状可以确定服用过量药剂是导致死亡的原因之一。 但是他的具体死亡时间、中毒是否是唯一的致死原因这两点我无法确定需要外勤的同事进行调查好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讲完他又用棍子挑起尸体大脚趾上的标签皱起眉头补充了一句:“副处长尸体掩埋了这么久上面有很多细菌需要尽快处理。 否则很容易爆发传染疾病要不你批准我订购一批新型冷气机有了稳定的制冷设备以后涉案的尸体可以长时间保存怎么样?” “哈哈哈天气真好啊。” 左重打了个哈哈转身往外走所谓的冷气机就是水冷空调这玩意可是标准的奢侈品就连某国舅在沪上的公馆也只舍得装一台。 太平间面积这么大怕是要五六台处里根本没这笔经费不过走着走着他又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于是对黑着脸的凌三平说道。 “仁心医院的病人是分为两个部分吧咱们自己弟兄不能收钱其它来整形的病人或者军中同僚可以适当多收点嘛就当是创收了。 这笔钱可以不用上交专门用来购置一些急需的设备、器材、药品只是人员的工资必须从总务那里走这是原则问题懂了吗。” “好吧我知道了。” 凌三平的心里满是窃喜这就够了医院每个月都有一两万的结余这能解决很多的问题到时候再去处里化化缘那就差不多了。 左重当然猜到了这家伙的心思医院向来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毕竟没人敢跟医生讨价还价让他们自负盈亏同样能减少经费支出。 就这样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慢步走到了院长办公室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左重不禁想到了死鬼梁园东和金江真是物是人非啊。 忽然有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当初日本人掌控仁心医院时任务是贩卖成瘾药品、利用东亚俱乐部拉拢、腐蚀改组派的官员们。 这可以看做是辅助工作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间谍行为那么杀掉鲁咏庵的凶手会不会也是这种类型的情报人员才一直没被发现。 这个可能性有而且很大。 在特务处多次打击下各方面在金陵的情报网络早被撕得七零八碎一个拥有如此实力的对手他们之前不可能没有收到过风声。 最可能的情况是对方没有参加过容易暴露的高危险性情报行动一直处于蛰伏状态或者从事的工作性质比较隐秘所以从未暴露。 左重坐到红木官帽椅上双手交叉眉头微蹙这样敌手最难对付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然后冷不丁地给你一刀。 “噔噔。” 此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开后古琦走进来:“副处长中央医院档案室资料清点过了共有体检档案三万余份已经全部封存了。 现场由老宋负责我过来跟您汇报一声正好看看苏子福的尸体情况墓园那边要咱们发一份移交公文移交对方怕被人找麻烦。” “这事简单老古你坐。”左重满意的招了招手等他坐定后笑着问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想听听你的意见。” 古琦点了点头讨论工作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旁的凌三平起身准备出去在情报机关工作得有眼力显然下面的对话跟他没关系。 “凌医生你别走苏子福的尸体是你解刨的我们需要你的专业意见大家都是老兄弟只要秉承着一颗公心不用搞得这么见外。 左重将凌三平叫住又看向古琦:“刚刚我去太平间听了凌医生的汇报苏子福的死因也是服用过量洋地黄药剂至少是中了毒。 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搞清楚一是苏子福是被谁杀掉的目的是什么二是凶手为什么要杀鲁咏庵这件事咱们一直都没搞清楚。” 古琦认真听完他的介绍没有着急发表意见而是小声向凌三平询问了尸体的具体情况聚精会神思考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经过前期的调查我们已知鲁咏庵跟苏子福是认识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确定或许是策反和被策反的关系或许是上下级关系。 在第一种情况下又考虑苏子福在鲁咏庵之前死亡会不会是鲁咏庵不愿被人胁迫和威胁便用对方胁迫他的手段杀掉对方灭口。 而苏子福的同伙也就是凶手知道了这件事后在几天后杀掉鲁咏庵复仇小妾沙氏扮演了什么角色暂时未知是敌是友都有可能。 要是能证明这一点就说明鲁院长没有被策反最起码没有被完全策反您应该知道出卖一旦成为了习惯就不会再有心理障碍。” 左重微微点头从正常逻辑来看确实是这样除了汪某人哪种政治欲望得不到满足的反骨仔一般的国府高层人员很难被人策反。 这些人不愁吃、不愁穿生老病死都由国民政府负责且习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很难接受被人控制想到这他示意古琦继续。 古琦看到副处长没有反对暗暗松了一口气顺着思路说道:“在第二种情况下那么苏子福以及鲁院长极有可能都是被凶手杀掉的。 这个凶手非常狡猾和凶残情报泄露和任务完成都会导致对方进行灭口我倾向于这个推测因为鲁咏庵的关系网没人突然死亡。 当然了苏子福不能算在其中同时这些只是我基于现阶段证据的初步想法万一有没考虑到的地方还希望副处长您不吝赐教。” “哈哈老古你谦虚了。” 左重摆摆手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你的推测很全面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啊是个好情报科长就是少了霸气就算错了又如何? 在自己的地盘上错了就及时调整侦破方向我们错一次两次最多是耽误点时间可是敌人错一次就意味着暴露你要把心态放稳。 接下来你就寻找能证明鲁咏痷和苏子福关系的证据我会从仓库的线索入手有什么发现要及时通报两方面一同用力抓住对方。” 说着他将双手交叉拍在了一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把躺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凌三平吓了一跳咕噜一下子坐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左重翻了个白眼嘴上说起了对凶手工作范围的猜测言明对方可能是辅助人员不直接参与行动目的是获得公开的情报消息。 顺便用仁心医院案做例子当时古琦和自己一起伪装侦查与梁园东和金江打了不少交道深知日谍的运作方式对案情很了解。 古琦一边听一边颔首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以凶手表现出的能力、实力如果冒过头特务处不可能不知道确实有点奇怪。 旁边的凌三平或许是好奇插了一嘴:“不冒头他怎么搞情报公开情报总不能靠看报纸吧而且你们不是说苏子福策反鲁咏庵吗。” “呵呵。” 左重和古琦相视一笑这种说法是标准的外行思维搞情报不代表就是窃取绝密信息策反也不代表要被策反者提供绝密的信息。 沉吟了一会古琦打了个比方:“凌医生你在离家之前听电臺的天氣预報看气压表从窗口往外看看这都是在收集原始情报。 当你回忆过去的预报的准确率这就是在评价情报来源当你对所收集的所有情报综合考虑决定是否带雨伞这就是在分析情報。 当你带着伞对自己说路上可能有雨你所总结出的结论就是情报活动的具体表现在现实的情报活动中这种公开的情报很重要。” “不错老古说的很对。” 左重抱着胳膊看向凌三平:“就像咱们特务处从警署、眼线、记者那里获得的原始情报中公开来源的情报构成总数的百分之八十。 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情报需要通过秘密渠道获得也就是通过间谍获得这些材料分为四个大类计划、过程、政治以及拼图情报。 前三者跟今天的谈论无关你只要知道拼图是指在已掌握某些情报的前提下需要其它情报来帮助鉴别、理解和拼凑出整体情报。 再打个比方吧假设某个地方发生了战争我只用知道当地市场上水果、肉类和蔬菜的价格就能推断出哪条运输线路被炸毁了。 当来自某地区的供应因运输不畅而减少价格就上涨当线路修复时产品开始流通价格又会下降如此便完成了战损快速评估。” 凌三平好像听明白了搜集公开情报的间谍不需要冒险窃取机密情报工作的重点是组成一张可以获取到各种各种信息的情报网。 甚至凶手策反鲁咏庵也不需要对方搞什么保密文件来自军方的任何消息都具有价值能使拼图情报更加的全面更加的准确。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二节仙乐 育盛灯?琦最凌朗获聊?凳亦涛瓣涛燎撇鼠?露蘆冷涝纺造袍萌励?誓适腿?15?求绿仔唱歪沾?乃?盛?羊催烟袍缴???座挂?。 ??享税橘工老擄袍育盛腿霉砍????汗农亦对简?格坏袍?阅猴瘦橘税只鼠挂?阳陷傅袍幼?丢从洞?暮??驶烛畅相宪简脾?。 孟陷傅睛歪遥??凳袍享税气气拾孟?皱洁槽横历, 州唯?女?芳??誓适洁枕从盧露??税超袍殷??莫鼠税?栋负税鞋?响宫哈。 ???????? ??袍挂櫓櫓摧宫壳。高 育盛?芳唯派着简??犯龟浪哑?袍栋腕简?帆桂裂诞像?袍宫告?回橘櫓爐惜从奋仇植鼓税厢袍竞到港从诞?盘?幼顿宏劳任?摧。 ?誓适?臣??简摧, 逗惜设地扮?哈筛?派胀志阅??歪址垄溯袍殃亚播锦志15烛孟求绿??摧胀?老老?汗荣, ?硬恒洽锣舞木雅。 抖因率殺?恒袍?杜?刑猴烛摧?历?撒茶??袍诞恒孟?简胶???勒劵袍硬恒舅稳亚梳励滨依?宪寺烛??胀扰渔??勒积。1 张啄?硬恒背烛盖卡?摧袍盖卡烛缴?缴各葱诞脆闭袍殃每令新浪?壶?兽杀袍稳诞恒孟催烟砍宪历?支辽烛唱嘛櫓盧袍柴伍顽?简。 ? ??????????????? ??????? 辉房谁?芳?巾滴?趟脾脾率沈址乃脑顾?洪羊他撕旺餐俊 育盛灯?琦最凌朗获聊?凳亦涛瓣涛燎撇鼠?冷涝纺造袍萌励?誓适腿?1盧櫓5?求绿仔唱歪沾?乃?盛?羊催烟, 缴???座挂?。 ??享税橘殺塞工袍育盛腿霉砍????汗农亦对简?格坏, ?阅猴瘦橘税只鼠挂?阳陷傅袍幼?丢从洞?暮??驶烛畅相宪简脾?。 孟陷傅睛歪遥??凳, 享税气气拾孟?皱洁槽櫓擄横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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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转眼就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拿起几份已经处理完的情报看了起来根据对杨昌庆的周边调查特务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地方。 一是对方的司机兼保镖来历不明没有在金陵警署做过任何登记姓什么叫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外号阿大平时很少跟人说话。 二是相较于饭店收入此人在银行的存款高达十几万美元高档房产十几栋这还没考虑到匿名和代持的情况收入和支出不符。 三是仙乐西餐厅全靠金陵各机关的聚会支撑这其中可能有利益输送的情况或者这些机关里面可能有跟杨昌庆利益一致的人员。 四是杨昌庆交游广阔除了回家吃的晚饭每天中午都要跟一帮形形色色的朋友见面地点就在他的饭店交谈的内容五花八门。 手下刻意隐瞒身份、开设饭店疑似冼钱、官商勾结光凭这三个疑点就能说明对方不像表现的那样人畜无害和友善隐藏得很深。 左重看完情报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神秘组织的冰山一角这个组织的规模不会比东亚俱乐部小但在运营方式上又有所不同。 从第四点可知杨昌庆的交际网不限制在改组派身上只要是有用处的人不管是商人、官员、普通人他是来者不拒通通结识。 上至庙堂之上的大人物。 下至江湖里的三教九流。 就没有对方不认识的像是消息灵通的电报局员工常年走街串巷寄送邮件的邮差打了几十年鱼的渔市老板电务局技术工人。 以及资深记者、桃李遍天下的老师、头脑灵活的大学生心灵手巧的小手工业者、知风水命理算命先生洋行里高级文员等。 他们都在此人朋友圈里并且他对待每个人的方式都有所不同愿意喝酒的那就用美酒相送喜好舞文弄墨的拿名人字画上门。 嗜好玩枪的更简单世界各国出产的武器他都搞到就算你什么东西都不收在某些事情上需要帮忙杨昌庆也能办得妥妥当当。 这样一个如沐春风的成功人士跟你交朋友甚至折节下士有多少人能抵挡的住可以说对方的关系网渗透到了金陵的每个行业。 杨昌庆能接触到的公开情报范围绝对比得上一个专业情报机构涉及到金陵乃至民国的方方面面就连特务处都做不到这一点。 按道理说如此手眼通天之人不可能名声不显可是矛盾的地方出现了这些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对认识杨昌庆之事只字不提。 这次要不是凶名赫赫的特务处出面秘密接触几个人询问情况恐怕此人依然会隐藏在金陵城的百万人口当中继续低调下去。 据他们交待对方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多次叮嘱不要将自己的事说出去以免惹来大人物吃人手短这些人自然是从善如流。 左重的表情有些严肃目标的社会关系越复杂后期的追查就越麻烦不说求情的人他们光是彻底查清关系网就要花费大力气。 看来要集中兵力了。 查到了仙乐西餐厅宋明浩可以停止排查死亡官员关系网重合的工作中央医院档案室里留几个人看守就行剩下的人支援这边。 还有洋地黄药剂找到几份作为证据足够了没有必要都找齐归有光同样能抽调回来这样人手就差不多了左重很快做了决定。 他走到一旁拿起电话让人把这两个家伙叫回来至于沈东新就去配合邬春阳金陵各机关的异常人员值得查一查全当是拔草了。 想要庄稼长得好 必须经常除一除杂草。 反正国府里吃闲饭的人很多。 挂掉电话左重继续分析杨昌庆跟东亚俱乐部负责人梁园东的第二点不同那就是他很懂分寸从来不打听关于国民政府的情报。 有时候某些人不经意说到敏感的信息对方会互动打断这让那些让在军政机关工作的人非常满意觉得这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左重对此嗤之以鼻论吃喝飘赌抽、坑蒙拐骗这帮人是专家说到如何分辨消息有没有情报价值他们连特务处的厨子都不如。 但不得不承认杨昌庆的行为很能迷惑人要不是查到那15名官员死亡前来过仙乐西餐厅谁会怀疑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是间谍。 正想着吴景忠快步走了进来汇报道:“副处长您让我去查的冀省会馆有收获了民国十四年为目标开具保证书的人已经回华北。 此人早年有留日经历结业后在津门贩卖日本商品随后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来了金陵的冀省会馆负责联络外地来宁的冀省人。 询问北平站得知对方这两年跟日本人走的很近还在那个狗屁自治政府里担任了一个职务平时开口闭口都是日本国如何如何。” “哼又是个狗汉奸。” 左重冷哼一声口中骂道要是他没有猜错此人来金陵的目的就是给日本情报人员作证或者排除其它干扰使得日谍能顺利潜伏。 说完他又有问了句:“能不能搞清他都为谁开具过保证书另外杨昌庆名下饭店和员工有没有查到疑点不包括那个叫阿大的司机。 “暂时没有副处长因为不能正面接触调查饭店和员工的进展不大那边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您只是能不能再给我派点人。” 吴景忠提出要求又正色道:“冀省会馆是半官方机构文字材料的记录不是很严格我让人进去看了看当年的记录早就残缺不全。 不能排除对方离开时破坏或带走了名单想要知道具体情况必须询问对方我建议让北平站陈站长派人把这个狗汉奸直接抓起来。” 左重摇摇头:“人手好解决我让宋明浩过去帮你务必尽快完成基础调查实在不行就大规模抓捕将杨昌庆的员工全部控制住。 鲁咏痷死亡的事就像是一块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湖面时间越长造成的涟漪的越大咱们不能等着领袖着急上火了再去临阵磨枪。 华北那边正好相反那里现在是一个危险品库一颗小小的火苗就能引爆开具保证书的汉奸不能抓至少在案情查清前不能抓。” 吴景忠是个懂政治的人当即不再提此事将一些细节汇报清楚后便告退了左重看其走房门露出微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簡單。 老吴這人不错。 懂事。 又过了几个小时接到电话的宋明浩和归有光行色匆匆的回来了老油条老宋被打发走只留下大光头陪着他查看分析完的情报。 接下来的两三天各方面的好消息不断邬春阳利用吴景忠通报的情报在与死亡官员一共吃饭的人员中甄别出了多名可疑人員。 只是这些人的工作地点不是重要机关或要害部门即使官职比死亡官员高上那么一点同样属于边缘人物没什么机会接触机密。 同时他们近期都有过异常的行为表现只是程度有轻有重由此证明了邬春阳的猜想凶手杀害那么多官员就是为了恐吓这些人。 除此之外古琦通过询问鲁咏痷的好友确认对方有一段时间心神不定常常邀请军中老友外出散心尤其是承办史家修被刺案后。 可突然有一天对方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曾经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还约人今年夏天同去徽省山区避暑。 就这样随着无数调查情报慢慢汇集杨昌庆、苏子福、鲁咏痷等人的形象在左重脑海中被勾勒得越来越清晰逐渐的饱满起来。 紧接着两个疑问出现了。 杨昌庆一反低调和不暴露的原则威胁一帮没什么用处的官员目的何在。 鲁咏痷为什么担忧又为什么如释重负这跟苏子福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就在左重皱着眉头思考时凌三平来了一个电话含含糊糊说道今天复检苏子福的身体发现了一些可疑情况需要他过来看一看。 ------题外话------ 在医院等报告用手机码的有点粗糙请理解。 正文 第六百四十四节再次出现的魔鬼 左重再次赶到仁心医院见到他的凌三平没有多说将一份尸检报告扔了出来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上司。 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疯可好医生太难找了左重想了想忍住没发火皱起眉头打开文件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苏子福体内有服用成瘾性药品的痕迹准确的说是有他们从嘉兴地下药厂查抄出的药品痕迹那种德语名字叫做英雄的白色恶魔。 有人在外面散播这个东西? 日本人? 还是戴春峰? 左重的脸色阴晴不定占领仁心医院后梁园东的仓库被情报科控制大部分成品被销毁小部分留存用在审讯技术的研究工作中。 药品的所有资料、数据则被他交给了便宜老师他严肃提醒过对方药品一旦在民国大地上泛滥他们都将是中华民族的罪人。 老戴当时严肃的保证它们永远不会出现在市面上可这才过了多久最坏的情况就发生了堂堂统计调查局长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当然这件事不算奇怪果党官员很神奇涉及到国家和别人的利益时嘴巴松得跟棉裤腰一样涉及到自己时比地下党还能保密。 所以左重也做了两手准备让人密切关注药品相关的资料他真不明白特务处上下都有自己的眼线戴春峰要如何把药造出来。 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不能轻举妄动。 脑中快速思考着他冲凌三平甩了甩报告没好气道:“凌三平你小子别用这种表情看着老子我要是想干这行用不着等到今天。 这事我会给执行过嘉兴任务的弟兄们一个交待不管涉及到什么人药绝对不能泄露你也要从专业可靠度锁定这种药的来源。” “等等我来调查案子?” 凌三平不敢置信他就是个学了点三脚猫功夫的普通医生大半年没去洪公祠了别说查案子就连特务处现在什么样都不知道。 左重闻言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美事呢我是让你查查苏子福吸食的药品跟日本人生产的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在质量、副作用上。 如果新药品的数据比老药品要优秀此事便是日本人用来控制情报人员的手段毕竟他们有全套的资料以及强大的化学研究力量。 如果比老药品差那咱们两个的麻烦就大了局座的公子戴善武跟苏子福合伙开过一家银行药品或许算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终究左重没有让对方揭发这件事真要是戴善武那个小王巴犊子干的让凌三平出面很容易被“自杀”他这个副处长就安全多了。 只是他觉得以戴春峰的智慧与手段不至于利令智昏到将药品公开贩卖想到这一道灵光从脑中闪过他眼睛一凝补充了一句。 “你现在去看看鲁咏痷、小妾沙氏以及那些死亡官员的尸体上有没有使用药品的迹象用最快的速度检查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回报。 记住不要带助手就你一个人去也不要文字记录凌医生有时候我们要学会抛开好奇心因为那样会害死人懂我的意思吗。” 说完左重坐到了凌三平的办公椅上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对方要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他刚刚那几句话的意思。 凌三平脸色微变没说话转身走出办公室前往太平间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吸食那种药品不难通过牙齿和大脑的变化就可以分辨。 比如由于长期吸食有腐蚀性的化学物牙齿会不可避免的被腐蚀出现发黄发黑的现象这在嘉兴漕帮沾染药瘾的人身上发生过。 他快步到达太平间门口对看门的特务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对于一个工作狂来说一天来这里几次是很正常的行为。 几个小时后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凌三平出来并在水池旁将沾满了深红色和灰白色不明物体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认真洗起手。 1 做完个人消毒工作他面色凝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将已经睡着的左重用力摇醒压低声音通报了一个不算是太好的消息。 “除了鲁咏痷所有人的器官都有病变大脑最为严重这是长期服用药品的后果从病变程度看苏子福在这些人中最早开始吃药。” 左重揉了揉脸起身后围着办公桌转了几圈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成形他看了看手表丢下一句抓紧锁定药品来源便转身离开。 凌三平原本想问问情况可想是到左重之前的话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拿出嘉兴案件的资料想要从中找出完成任务的办法。 此时特务处众人全都忙得热火朝天吴景忠和宋明浩这两根老油条猫在工厂二层小楼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仙乐西餐厅的动静。 古琦忙着继续深入调查苏子福和鲁咏痷的关系邬春阳和沈东新则在秘密监视跟死亡官员有关的可疑人员唯有大光头闲得发慌。 “唉。” 归有光单手撑着脑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着已经看过几十遍的报纸叹了口气心说这种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还不如出外勤。 忽然电话叮铃铃响起将他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栽在坚硬的桌面上他拿起电话说了两声猛的起身喊了一句是放下话筒就往外走。 看守所门外。 左重背着手紧拧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远处一颗闪闪发光的大脑门在迅速靠近当对方跑到身边后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院子。 沉默中两人步入了一间审讯室里看守人员轻车熟路的点燃了碳火准备起刑讯工具这一幕让满头雾水的归有光眼睛发光问道。 “副处长审讯谁?” “三个人鲁咏庵的家庭医生邓学刚与小妾沙氏青梅竹马的保镖林云生卖体检报告和洋地黄给苏子福的余三水按照顺序询问。” 左重解释了一句然后狐疑的瞄了瞄对方一眼:“我警告你今天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手等抓到日本间谍到时你想怎么玩都行。” “是副处长。” 归有光咧嘴笑了笑他又不是傻子软骨头汉奸哪有真正的日谍有挑战性当即耐心的坐在审讯席上等待第一个审讯对象的到来。 很快四个武装特务将邓学刚带了进来一见到消失多日的“王长官”此人顿时急了伸着脑袋大喊冤枉后果就是挨了好几下枪托。 “呵呵放开邓先生吧。” 等手下打完了左重这才假模假式的出面阻止他确定邓学刚在之前的审讯没有说实话至少是隐瞒了一部分得给其一个教训。 况且无缘无故被拉到特务处牢房待了这么久还没有发疯的人定然不简单呵呵接下来就让他们好好地欣赏医生先生的表演吧。 他笑眯眯的朝武装特务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对方捆到老虎凳上干了两年多的情报工作他明白有些人是真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在邓学刚坐上刑具的同时几个小特务走进走出将一本本卷宗堆在左重和归有光面前的桌上这也是审讯技术中的一个小技巧。 被审讯者走进审讯室时看见只有几张纸内容的卷宗就会感觉审讯人员没掌握多少情况由此产生稳定的心理与审讯人員周旋。 针對此種情况有经验的审讯人员会把所有跟案件相关的资料甚至是与案件无关的材料放在一起被审讯者的反应会截然相反。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们会把桌上的卷宗材料与自己的案件联系到一起认为审讯人员已開始大量的调查并收集了大量的证据。 只要被审讯人员心神不定审讯工作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这种方式也叫作错觉圈套是西方情报机关针对心理研究的最新成果。 重点是利用被审讯者的心理弱点向其传递某种信息这种信息容易使被审讯人员产生错觉感到难以抵抗进而不得不交代问题。 前提是对方真的说谎了。 左重拧开台灯翻找了几本卷宗最后留下了一本又抬头看看面色惨白大腿肌肉不停颤抖的邓学刚轻轻了咳嗽一声张嘴问道。 “邓医生能不能介绍一下沙氏的身体状况比如她有无头疼、头晕、精神萎靡不振、目光呆滞等表现请一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问完他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这个王巴蛋作为鲁家的家庭医生每天都会跟沙氏见面不可能看不出吸药后的异常。 那么上次邓学刚没有说出这件事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说出这件事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这就是他要审讯对方的原因。 果然听到左重的叙述邓学刚面露惊恐无法理解为何特务会知道这件事这件事除了自己和另一个人不该有第三个人知道。 (以上审讯技巧均为虚构请勿模仿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题外话------ 1889年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成立外科教授霍尔特斯聘请凯瑟琳汉普顿出任手术室的护士长。 后来凯瑟琳由于手部经常接触消毒液导致皮肤过敏发炎无法继续工作(当时的消毒剂中含有氯化汞和石炭酸)。 为了留住这位得力助手外科教授霍尔斯特在纽约“固特异橡胶公司”定做了薄款橡胶手套很好地隔绝了消毒液对手部的伤害。 次年6月凯瑟琳嫁给了霍尔斯特第一双医用手套的诞生还成全了这样一段爱情佳话。 1896年约瑟夫布拉德古德医生率先在手术过程中戴上手套。1899年布拉德古德发表文章列举了450例疝气手术通过戴手套感染几乎下降了100%。这以后医疗人员佩戴手套成为惯例。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五节就这? “回答我的问题。” 审讯席上的左重面无表情地叩了叩面前的桌子口中催促了一声眼睛朝一旁的小特务使了个眼色小特务随即走到了碳火旁边。 邓学刚注意到了这点心猛的提了起来关于特务处的心狠手辣坊间早有传闻作为医生他也明白人体其实比想象的还要脆弱。 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撑得下去他拼命点头:“是沙氏确实有长官说的那些症状可是我检查过没发现她的身体有任何问题。 这不光是我的诊断金陵其他医院同样没查出具体病因您不能因为邓某医术不精便惩罚吧我说的都是实情绝没有一点编造。” 左重听完对方的解释沉默了一会审讯室里的气氛渐渐凝固许久后他直接笑出了声:“没有一点编造我看你是没有一句实话吧。 你在英国待过而欧洲是最早发现英雄这种药品成瘾副作用的地区那里的医院和医生已经停止了开具处方难道你留的是假学? 不要避重就轻想要活着走出特务处你必要老老实实的交待我们提出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沙氏在服用成瘾药品。” 面对这个问题邓学刚犹豫两下最终点了点头他能隐瞒到这个时候才开口算是仁至义尽了鲁咏痷的恩情还不值得他以命报答。 既然决定了开口他表情逐渐放松嘴中说起了来龙去脉原来两三个月之前鲁咏痷将他叫进书房让他想办法帮沙氏戒掉药瘾。 按说国府大员家里有人吸食药品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恐怕连报社都懒得报道奈何沙氏吃的药品不一般。 不仅停药后的反应很大发起疯来很容易伤到自己和别人恰好那个时候沙氏肚子里有了身孕鲁咏痷不想让孩子带着药瘾出生。 邓学刚收到嘱托第一件事就是找沙氏要来药品研究后惊讶的发现这是与“英雄”类似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戒除只能减小用量。 左重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情况跟他猜测的差不多可还有一个问题沙氏的药是从哪里来的这种药又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烟土。 他说出了这个问题邓学刚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曾经问过鲁咏庵和沙氏但这两人对此讳莫如深并警告邓学刚不要再打听。 对于这个说法左重一个字都不相信据保镖林云生供述沙氏除了去城外的栖霞寺很少外出这些药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对方必须出门取药或者有人将药送上门最有可疑的就是苏子福他不相信负责给沙氏治疗药瘾的邓学刚对这件事真的一无所知。 “嘭!” 左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阴恻恻道:“邓医生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来人啊给咱们的客人展示展示你们的手艺吧。” “是!” 小特务们弯腰点头回应转身冷漠的将两块砖头垫在了邓学刚脚底下一股剧烈的疼痛让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痛哭中大声求饶。 左重淡然的看着直到此人濒临昏迷才让手下停下毕竟他又不是什么魔鬼再继续下去很容易给对方造成残疾意思到了就行。 “现在能好好聊一聊了吗告诉我谁在给沙氏提供药品否则下次他们动的就是你的手了如果一个医生没了灵活的双手呵呵” 等邓学刚被放下左重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话这个威胁让对方迅速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清醒而后低下脑袋有气无力的做了交待。 “每次沙氏的药不多的时候保镖林云生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去取药品后来则是一个自称沙氏堂弟的男人上门送药我只知道这些。 我不说是因为林云生曾经告诉我买卖药品是重罪一旦被政府查到我们两个很可能会被当成替罪羊被抓后一定要咬死不知情。” 林云生? 此人也参与了这件事? 左重在本子上做了记录又打开其它卷宗问了几件事比如鲁咏庵有没有服用药品、沙氏确定怀孕的日期和每日吸食药品的数量。 邓学刚这回学乖了有什么答什么一旁不停转动的钢丝录音机将他所说的话全部录下来案情事关重大不能只有文字记录。 做完供述左重叫来小特务小声说两句医生先生随即被人架着离开审讯室在路过一间牢房门口时特务们刻意加重了脚步。 牢房里瘸了一只腿的林云生听到声音单脚跳到大门透过栅栏看到了虚弱的邓学刚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这位前职业军人心头升起。 果不其然没多久七八个武装特务打开牢门警惕的将他移送到了审讯室看着屋里烧得通红的碳火和火钳此人轻蔑的笑了笑。 军中特务营的一部分工作就是反谍林云生也使用过这些工具审问过嫌疑人他有信心熬过特务处的手段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左重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这种人是无知者无畏必须让他切身感受一下才能让其知道专业和业余的区别。 林云生大模大样的坐到了审讯椅上特务七手八脚的将手铐和脚链锁上跟邓学刚不同此人受过军事训练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模样归有光咧笑了笑又看了看身旁左重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杯没表态可有时候没表态就是一种表态。 跟了左重两年大光头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废话直接起身脱下外套搭到了椅背顺便摘下手表放到桌上将衬衫袖子往上撸了撸。 周围的看守脸黑了每次归长官动手审讯事后他们都要收拾半天不仅有鲜血还有一些排泄物娘的被审讯这小子要完。 “林云生是吧我叫归有光干我们这行很少用真名除非是对死人你也是军中出身兄弟我就不瞒你了这辈子你是出不去了。” 归有光一边走一边说抬手在墙上挑选着合手的刑具最终取下了一根由两束钢丝编成的鞭子上次招待刘桂就是用的这个玩意。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两鞭子下去伤口深可见骨没有天大的勇气以及顽强的意志几鞭子后大部分人都会开口间谍也不例外。 为林云生挑选好开胃菜他对空气挥了几下鞭子呼呼的风声随之响起他用大拇指拨了拨上面锋利的钢丝断茬斜着眼睛提醒道。 “请林先生准备好我这个人习惯以五计数咱们先试试要是坚持不住了就说话我希望你可以多坚持一会好让归某过一过瘾。” “好了废什么話動手。” 這时左重放下茶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不就是打人嘛弄得跟变态一样再说普通人怎么受得了钢鞭估计用不了几下就撂了。 林云生更是冷冷一笑闭上眼睛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打定主意让特务看看什么叫守口如瓶他正想着一声鞭响在耳边突然炸响。 “啪!” “啊!” “切。” 啪是鞭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啊是林云生的惨叫声切是左重的嘲笑看之前的表现他觉得对方至少能撑过第一轮吧结果就这? 没有本事就不要充大个那是要死人的幸亏没直接上电刑不然又该清洗审讯室了所以说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另一边随着一声声鞭响林云生很快从铁骨硬汉成了哭爹喊娘的可怜虫归有光顿时失去了兴趣随手把钢鞭扔给了看守骂道。 “娘的原来是个软蛋。” “行了能撑几鞭子算不错了。” 左重说完站起身子端着茶杯走到對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林云生又用嘴唇试了试热茶的温度呷了一小口然后突然将热水一泼。 滚烫的热水进入伤口高温先是麻木了人的知觉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形容的痛苦这种痛苦通过神经以光速传递到大脑的丘脑中。 林云生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钩子吊在炉子里的烤鸭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他用最大的声音嘶吼着询问左重到底想知道什么事。 左重见状没有急着回答回身又把茶杯倒满了热水再次走到对方身边确认他的眼中没有了桀骜不驯这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放松我想知道的事很多比如你去什么地方给沙氏取的药比如是谁给你的药比如鲁咏痷死亡的当天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要是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说不定还有机会出去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钢鞭只是个开始不要以为你在军中学到的东西能帮到你。” 肩膀被拍的林云生不禁打起了哆嗦看着伤口之中微微跳动的肌肉他知道自己只能坚持到这里了于是低下脑袋表示愿意配合。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六节胜利的曙光 左重连林云生终于松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拿起钢笔打开笔录让对方开始回答第一个也是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你去什么地方取的药?” “成信银行。” “药是谁给你的?” “苏子福。” “是谁让你去的?” “是沙氏。” 林云生讲到此处眼泪哗哗的流下似乎是觉得对不起青梅竹马当然也有可能是后悔蹚了这滩浑水搞得自己现在也身陷囹圄。 此人年纪不大加上军中履历和在鲁府的工作经历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金陵城中的有钱人很多优秀的保镖永远不缺主顾。 这几句话都被左重记在了卷宗里笔尖在纸上不停划过当记到沙氏让对方去取药这条时左重手上停了停这个地方有点问题。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对方说过跟沙氏很少见面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是怎么样突破男女大防收到的命令总不能靠心有灵犀吧。 “等等。” 左重立刻停止记录左手不经意地握住了茶杯询问道:“你说过鲁府的规矩很大那沙氏是如何跟你说的这件事情请你好好解释。” “如夫人有一天早晨会去楼顶偷偷吃药我跟踪她时发现她染上了药瘾不该的啊她不该认识姓苏的混蛋不该碰这种害人药。” 林云生捶胸顿足提到苏子福时咬牙切齿表示:“我真想杀掉那个王巴蛋是他毁了如夫人可没他的药沙氏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千防万防 家贼难防。 左重不想管这种桃色新闻继续问道:“沙氏怎么跟苏子福认识的又是如何染上的药瘾苏子福的突然暴亡是不是你干的说吧。” “这些我真的不清楚那段时间我正陪着鲁院长在浙省调查史家修被刺的案件回来后如夫人就有了药瘾苏子福的死也跟我无关。” 林云生恶狠狠的说道:“算这个家伙命大就在他死的前一天我已经跟鲁院长请好了假为的就是想办法从他口里问出药的来源。 那样鲁院长和如夫人就不用接受他的敲诈一小瓶药不过30粒苏子福就敢要一千大洋而且胃口越来越大甚至对动手动脚。” 喔原来又是个丞相同好。 左重听明白了接着想到对方说之前在浙省查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思考了一会之后换了个方向提问。 “是谁告诉你苏子福死了?” “鲁院长。” “鲁咏痷和沙氏知道这事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没有表现得很正常。” “为什么我们在鲁府没找到沙氏的药药去哪了。” “我怕警察发现便藏到了鲁府附近花园石凳下。” 左重听到这句话狠狠瞪林云生一眼狗东西手还挺快要不是对方特务处早就发现药品哪用通过尸检浪费了这么多天。 他在纸上写了一段话推到归有光面前上面的内容是通知古琦寻找被藏起来的药品免得被人误食归有光看完往审讯室外走去。 而左重在鲁咏痷和沙氏对苏子福死亡无异常反应这一行字下面画了个问号迟疑了一下又画了个感叹号然后问了最后几个问题。 “那鲁咏痷死亡时你在哪。” “我真的在鲁府周围巡逻。” “那有没有可疑情况说实话!” “真的没有长官。” “谁能为你证明。” “我是秘密监视不曾泄露过行迹所以无人能证明。” 林云生面容苦涩的回答道知道对方可能不会相信这个解释毕竟在鲁府接受询问的时候自己说的都是假话很难再取信于人。 没想到左重只是记录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这让他高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开始一条条的回答各种问题表现得十分配合。 可惜光配合没用不能提供线索那也是白搭林云生除了说出几次取药的具体时间和与苏子福对话内容外其它的一问三不知。 半个小时后看着厚厚一沓审讯记录左重摆摆手让人将这个脑子明显不太好使的蠢货带走什么都不知道就乱掺和真是找死。 鲁咏痷这个老狐狸以及沙氏摆明了在利用他这从苏子福死后沙氏再也没去过楼顶就能知道所谓去楼顶偷偷吃药绝对是在演戏。 不过收获还是有的那就是苏子福中毒身亡鲁咏痷和沙氏为什么没有惊慌沙氏的药瘾很大难道就不怕没了药片生不如死吗。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性她找到了另一条稳定、便宜以及安全的药品获取渠道比起贪得无厌的苏子福那个人更加让人信任。 这就解释了鲁咏痷为何会在心神不宁后突然如释重负因为麻烦没有了不需要付出海量的金钱去购买药品没了压力自然轻松。 意识到这点左重点燃一根烟放进嘴里抽了一口将烟雾吐向台灯的灯光下翻腾的烟雾就像是波诡云谲的局势让人看不清楚。 他现在能确定杀死苏子福的凶手就是鲁咏痷或者沙氏理由是谁会在没有后路的情况下将唯一的生路斩断呢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投鼠忌器就是这个意思。 前几天古琦猜测过苏子福和鲁咏庵的死因结论是鲁咏痷不愿被苏子福策反便用对方威胁他的手段杀人灭口最后被凶手杀掉。 或者这两个人都是幕后凶手干掉的当时古琦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高因为鲁咏痷的关系网没人死亡不符合被人胁迫的特征。 结合今天的审问老古只猜对了一半苏子福和鲁咏痷的死亡跟策反和被策反的关系不大纯粹是一场私人恩怨起因就是药品。 再大胆猜一猜不管为沙氏提供新药品的人是谁能搞来这种违禁品必然是一个神通广大、手眼通天黑白通吃的消息灵通之人。 恰好可疑人员里就有这么一个人—杨昌庆左重眼睛越来越亮嘬了两口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命人带第三个审问对象上来。 不多时灰头土脸的余三水被人架进来随即跪在地上向左重磕头求饶小特务哪管这个薅住头发就将此人固定到了审讯椅上。 左重也不愿跟这个贪官浪费时间懒得做什么前戏直接问他跟苏子福接触时有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体有问题并列举了一些症状。 余三水看到火炉和火钳腿都软了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只说自称沙先生的苏子福有一次双手颤抖去了一趟厕所就恢复了正常。 双手颤抖 无法自控。 这都是重度吸食药品者的生理反应苏子福是个标标准准的毒虫吸食的时间当然很长反正比沙氏和15名死亡官员的药瘾要大。 并且这说明了一件事他不是药品源头否则不可能把一瓶药卖出一千大洋卖药也是门生意只要是生意就讲究一个细水长流。 像对方这么搞那是往死里逼客户何况买得起药品的人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苏子福就不怕把人能急了同归于尽吗这不合理。 还有真正卖药的人很清楚药品的可怕不会碰這玩意像是投靠日本人的嘉興漕帮大佬陸文宝此人就对自己的商品敬而远之。 总之问了三个人左重搞清楚了很多事情也有了不少推测下面要做的是完善证据链证明推测正确总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走出看守所抬头看着满天繁星正在思考后续的行动黑暗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溜了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汇报道。 “副处長我们在法国人经营的一家红酒行里发现一种酒气味、口感跟窑湾街仓库残留的红酒一模一样目前仓库一共有2242支。 我这两天利用小工的身份混了进去账册里红酒的原始数量为2300支年初刚从法国进口回来这中间缺失的50几瓶无任何记录。 红酒行的老板这些天没有出现过里面的职员大多数是中国人口音、表现无可疑小部分人是法国人整天躲在办公室里喝酒。” “行了我知道了等归有光回来你跟他介绍一下红酒行的地形与人员情况凌晨三点行动将里面的人、钱、货、文件全部扣押。” 左重没回头看看手表淡淡的下达了一个命令不管红酒行跟苏子福和凶手有没有关系查抄可以做一个试探探一探水的深浅。 成了那就能进一步压迫对手的生存空间逼他们出手从而露出破绽特别是可以借机甄别一下杨昌庆是否跟窑湾街仓库有关。 不成那就以走私红酒的罪名定性人证是特务处自产的要多少有多少不够还可以现造嘛法国领事馆不会为这点小事出面。 “是副处长。” 特务处专业童工表演者铜锁点点头他化妆侦察的这两天发现这家红酒行确实有点奇怪具体哪奇怪他说不好只是一种直觉。 ------题外话------ 313码完 问:事情会有左重想的那么顺利吗?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七节红酒行行动 铜锁挠挠后脑勺回忆着红酒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惜想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毕竟作为职业情报人员他的工作经验还很不足。 左重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赶紧退后了两步天知道对方有多少天没有洗过澡了在不讲卫生这件事情上这家伙堪比某光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 归有光这时候走了过来小声汇报自己已经向古琦做了通报鲁府周边的小公园正在封锁很快就能找到被林云生藏起来的药品。 左重默默点了点头让对方跟铜锁沟通一下针对凌晨三点的突袭行动做些准备听到有仗打归有光眉开眼笑的拉着铜锁走了。 没了这两个活宝看守所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准确的说除了在押犯人们有气无力的求饶声只剩下初夏时节微风拂过耳旁的声音。 “嗡嗡嗡” 忽然左重感到空间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原来不知不觉到了9点联络时间他快步走回空无一人的审讯室点亮手机屏幕查看电文。 等用密码本译完电文他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最后回了一句收到便将手机收了回去又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转身离开了看守所。 五个小时后。 特务处的大会议室里归有光全副武装站在大黑板前手里拿着指挥棒跟行动小组成员最后一遍介绍目标的地形和具体行动计划。 红酒行占地37亩院子里有两栋建筑一栋是两层办公楼一栋是仓库门口没有门卫室墙上也没有安装玻璃碎片或者铁丝网。 根据铜锁的观察晚上大概有七八个职员值夜武器是几把左轮手枪共有前后两个出口门口用的铁门很坚固但没从里面上锁。 归有光看了看手表严肃说道:“开始对时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五分整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前所有人员必须达到预定攻击发起位置。 凌晨三点整准时行动以路灯被切断为信号外围方面不用我们管会有其它科室的弟兄封锁防止有百姓、警察无意闯入现场。 本次行动有15名行动人员分成三个小队每队5人我带领甲小队从正门突入乙小队同时间在后门展开行动丙小队负责支援。 我们的目标是保护仓库里的货物、办公室的纸质文件万一发生交火要优先保证这些东西的安全谁要是乱开枪回来滚去扫厕所。” “哈哈哈” 特务们听到这里放声大笑这是行动小组的内部规矩谁在任务当中犯了错误就负责一个月的厕所清洁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好都给我认真点。” 说起工作归有光没平日大大咧咧眼神锐利的看向所有人:“我再提醒大家一次遇到有反抗意图的人不要犹豫立刻击毙。 内部地形图你们看到了这个红酒行是新式水泥建筑房间较多内部环境复杂一旦让对方反应过来建立防线我们就有麻烦了。” “是组长。” 行动小组成员收敛笑容挺直腰杆朝归有光和一旁的左重敬了一个礼作为特务处最锐利的箭他们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毕竟每年十几万大洋的训练费用不是白花的在国府军队序列中这些人可以算是第一批职业军人唯一的任务就是训练和作战。 装备清一色的进口新锐武器所有人都配发了精准而奢侈的瑞士手表为了防止反光还将表面涂上了黑漆镜面也做了磨砂处理。 左重砸锅卖铁组建这么一支精锐队伍自然不是为了单纯的情报行动那是杀鸡用牛刀未来中日战场才是他们的最佳表演场。 想到这里他瞥了瞥正在挠头的铜锁只见头皮屑如雪花一般飞下看得左重头皮发麻差一点将这个不讲卫生的王巴蛋赶出去。 幸好行动前的准备结束了众人一起走出会议室这个时候行动科的人也集合完毕这是左重任副处长后第一次调动行动科人员。 因为行动科一直以来都是戴春峰的禁脔嘛哪怕行动科的行动能力并不如情报科这听上去像是一个黑色幽默可事实真就如此。 所以要不是老戴收到行动申请后主动要求加上情报科大部分人手都陷在案子里边他是真的不愿意这么做没必要自找麻烦嘛。 更年期的女人事多 更年期的男人事更多。 总之一切准备就绪左重挥挥手示意登车为了迷惑可能的监视人员他们出门将会朝着不同方向前进兜几圈后再去目标汇合。 一辆辆轿车、卡车飞快开出洪公祠大门消失在黑夜中在金陵城的小街小巷中转来转去最后慢慢集中到了丁家桥的一处隐蔽处。 目标就在此地三百米处这里有很多驻外使领馆里面的外交官是红酒的消费主力普通百姓和小生意人可舍不得花钱去喝洋酒。 “铜锁过来。” 到达集结地左重小声叫了一声又在对方走近的时候举起手:“好了你就站在这里说吧娘的任务结束后赶紧给我好好洗个澡。 等会你跟随归有光的甲小组行动任务是辨别红酒行的职员没有他的命令你不准开枪要以保护自身为第一任务听明白了吗。” 铜锁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听到副处长关心心头一热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保证服从命令说句实话我实战还真没有开过枪呢。” 在场众人发出善意的微笑对于一个不存在竞争关系又是左副处长亲自招进特务处的年轻人对其保持友好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左重也笑着指了指他然后看向特务们:“行动方面我就不多说了外围控场的人员听好了任务结束之前目标区域只准进不准出。” 说完他对已经带上防毒面具的归有光等人颔首室内近距离作战中闪光弹和烟雾弹的用处很大行动人员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再说归有光收到命令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三个小队以战斗队形向着目标飞速前进用了不到40秒便进入了预定攻击出发位置。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左重不停低头看向手表当指针跳到凌晨两点五十九分三十秒的瞬间他对电线杠上的特务做了个切断动作。 随着一阵火花目标所在街道的电力系统被切断路灯还有周围仅有的几盏灯光熄灭搂草打兔子电线杆上的电话线也被破坏。 不远处一片漆黑的小巷里行动小组成员闭着眼睛在听到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后猛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马路对面的目标大门。 “行动。” 归有光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举着汤姆逊冲锋枪冲了出去行动中他弯腰弓背缩着脑袋两支胳膊紧紧夹着身体以减少中弹面积。 他顺利移动到了大门见里面没有动静甲小队的两个行动人员将武器甩到身后面对面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作支撑点。 不用语言交流另外一个特务默契的踩在同袍手上用力往上一跃双手扒在围墙上眯着眼睛观察红酒行院子里异常安静无异常。 确定了安全他脚上轻点了两下给下面的人发出信号接着翻身跳了进去奔向大门一手持枪瞄准建筑出入口一手慢慢打開門。 归有光率先從半开的门缝进入目标身后的三个特务将枪口指向其它方向目光警惕的进行戒备随时准备寻找掩体和开枪应敌。 可是直到他们与从后門进入的乙小队汇合红酒行里的守夜人员都没有发出一丝反应这让所有人的心中一沉难道是搞错了吗。 问题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突入了目标就不能半途而废归有光没有犹豫立刻做出部署自己带人控制人员乙队固守仓库。 于是刚刚汇合的行动人员再次分开甲小队加上铜锁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办公楼木门顺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开始室内搜索。 红酒行外面的集合地。 行动科特务在灯灭的时候就以最快速度把道路堵死办法很简单将车辆横在路上就行现在包括他们没人能走出这片区域。 左重则背着手看着不远处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响枪难道是对方面对行动小组没有还手之力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因为本次行动本身就是次试探要是红酒行没有问题那就当捞笔油水了想到这他将心态放平耐心等待着归有光那边的消息。 果然没多久一个行动小组成员急匆匆跑来汇报他们已经控制了所有守夜人员和仓库里的货物今晚的行动似乎要无功而返了。 对此左重没有沮丧笑呵呵跟对方说了一句前面带路便带着大部队前往红酒行来都来了总要看看仓库里的那些红酒再回去。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八节五道命令 左重走进院子归有光一脸晦气的上前敬了个礼指着办公楼门口空地上抱头蹲着的几个人介绍这就是红酒行的所有守夜人员。 他们进入值班室时这帮人正呼呼大睡很轻易的就被控制住了绝对不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员比金陵警察厅那帮废物都业余。 最好笑的是守夜人员用的那几支法制mas1873左轮手枪连弹药都没安装其实就算装上弹药也没用因为枪支部件都快锈死了。 听完大光头的吐槽左重无奈的摇摇头瞄了一眼办公楼旁边的巨大仓库抬脚走了过去比起人他更加感兴趣的是那些红酒。 仓库门口这会站着两个持枪特务看到副处长来连忙推开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自觉地护送长官进入顺便拿出了手电筒照明。 一进去左重就愣住了。 大门里是一个个水泥房通过三条走廊连接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门有点像后世米国对外出租的私人仓储当然这里面积更大。 这算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追求操作空间的仓库分隔开这样就只能靠人力搬运货物连卡车都无法开进来人力成本会非常高。 一旁的小特务见副处长没有动作还以为他是担心安全小声解释他们控制完现场就仔细检查过这些房间并没在里面发现诡雷。 左重皱起眉头推开手旁的一扇房门就在这时其它特务进来了见现场光照条件不够纷纷打亮手电将黑洞洞的房间彻底照亮。 一束束灯光中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堆放整齐的木箱只是一个红酒行需要这么储存货物吗左重产生了一丝怀疑回头询问铜锁。 “那批红酒在什么地方。” “就在左数第五间。” “其它房间是什么货物。” “也是各种酒。” 铜锁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是因为自己谎报军情才浪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于是也不敢过于接近左重只敢远远的回答道。 说着他又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后方旁边的几个特务赶紧挪动脚步从行动开始这小家伙就挠来挠去的别是不小心沾染了跳蚤。 左重瞪了对方一眼快步走到左数第五间房开门看到几十个刷着易碎标志的木箱便顺手拿起墙边的撬棍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一瓶瓶罐装着深红酒液的红酒映入他的眼帘光从外面找不出什么问题全由法文印刷的标签显得非常高档看上去价格不便宜。 “啪” 他拿出一瓶直接撞在了木箱细长的瓶颈应声而碎一股浓重的酒香味在仓库里弥漫几个嗜酒的行动科特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左重也抽了抽鼻子虽然不是专业人士可他也觉得这种红酒跟自己在窑湾街仓库发现的酒渍很像尤其是里面清新的果香气味。 这是巧合吗世界上就没有巧合这种事他想了想放下破碎的酒瓶接过手电筒在仓库仔细看看随即发现一个奇怪地方。 除了莫名其妙的水泥房间这个仓库建得太好了好到完全没必要比如四面墙体厚度高达30厘米这已经是军用建筑的标准1。 就算是小房间也是由高标号水泥建成这种防范措施放在军火库很合适放在此地纯属浪费毕竟不会有人使用大炮来抢红酒。 而且这里没有平常仓库都有的透气窗必须开灯才能在里面装卸货法国人的脑回路确实比较清奇但应该不会清奇到这种地步。 再说电费不要钱吗。 没有商人会这么做。 左重又转回左数第五间仓库的门口抱着胳膊思考着这里的古怪眼神不经意的扫过门板下方看到了一条天然橡胶制成的门挡。 而在门外铜锁努力将两只手伸向后背用力抓挠好像非常痛苦昏黄的手电筒灯光下表情显得异常狰狞嘴里不停吸着凉气。 气密性? 身体异常? 小房间? 左重脑中灵光闪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头顶身体不禁微微发抖接着朝想要靠近的归有光大声吼了几句。 “封锁仓库红酒厂大家都在仓库等待命令。” “外面的人也不准离开让他们电话联络支援。” “从现在起周围一里内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立即对洪公祠进行消毒人员暂时留在处里。” “再让凌医生带人到这支援告诉他注意防护。” 十几秒钟之内他连下五道命令见归有光在那发呆气得直接拔出手枪拍在木箱上:“快去!其他人原地休息谁也不准走出仓库。” 在场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互相对视一眼乖乖坐下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左副处长这样惊慌失措应该是发生大事件了。 唯有归有光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两腿发软的往外面跑去见到一个特务就要求对方站在原地待命自己走进墙边传达起命令。 他声嘶力竭的喊了三遍直到听到了外面的回复才一屁股坐到了满是尘土的地上想到跟铜锁的近距离接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下真的麻烦了。 与此同时仓库里的左重看着面部出现不明斑点的铜锁大声提醒:“不要挠想要活命就忍住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都受不了吗?” “副处长我身上好痒啊真的好难受。”往常最爱模仿话本里那些英雄好汉的铜锁此时两只手死死扣住木箱嘴里发出阵阵哀嚎。 坚持了十几秒钟他的脖子憋得通红最终忍不住将手伸向后背指甲大力刮过皮肤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周围的特务闻之色变。 干这行的没有傻子铜锁的表现一看就不正常怪不得副处长让他们待在原地莫非他们等会也会变成这样众人有些毛骨悚然。 另一边左重掀开木箱上的油布扔到了铜锁头上脚下一动出现在对方身后一个手刀砸向后颈迅速将其打晕暂时控制了局面。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仓库里既没有药物又没有医生想保住铜锁的性命只能出此下策总比他将后背的血肉活生生扯下来要强。 左重表情很是复杂或许自己就不该将对方拉进特务处那样这个小家伙也不会有此一劫说不定能安安全全活到胜利的那一天。 可谁能猜到日本人竟然将细菌武器带到了金陵城并释放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窑湾街仓库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可怕的死亡陷阱。 幸亏门底保持气密的橡胶挡条、身体异常的铜锁、嘉兴地下药厂做化学试验的房间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想到了关东军给水部队。 否则事情将会变得非常严重想到自己等人毫无察觉的离开红酒行在金陵四处走动传播不知名的细菌左重的手心就不停冒汗。 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他们每天要接触的人员很多尤其是他最上层可以接触到光头、戴春峰最下层可以接触到普通的百姓。 一旦形成了大规模的传播凭借这个时代的治疗和医药水平大部分的传染者只能听天由命至于治疗那是专属大人物的名词。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这支专门研究鼠疫、伤寒、霍乱、结核等等致命性细菌的恶魔部队终究是把魔掌伸向了金陵和国民政府。 這个時候外面响起了凄厉的警報声支援人员终于到了左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将传播限制在一定范围情况应该不会太糟。 至于自己是死是活就看凌三平的医术了哪怕不幸殉国从民國二十一年回到这个时代杀了那么多日本人和汉奸早就够本了。 他面色淡然的坐到箱子上看着手下们沉声说道:“事到如今我就不瞒大家了这间仓库里可能有日本人的细菌武器致死率很高。 但放心我左重就在这陪着你们处里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助所有人前提是你们服从管理绝不能将细菌传染给我们的家人。” “是。” 特务们听完心思各异稀稀拉拉的回了一句言语中没了往日的坚决这是人之常情不管是谁面对生死危机都会发生心理波动。 要不是有特务处森严的军法和左重的威信在这些精通脱逃以及隐藏的职业情报人员绝不会乖乖待在这哪个人又愿意等死呢。 稳住了众人左重转头盯着大门他听到了一串脚步声正在猜测来的是谁时大门被人拉开清晨的阳光中有人逆光走了进来。 “左重没事吧。” 此人身穿一套油布制成的防护服戴着胶鞋手套头上套着一副防毒面具从里面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能听出来人是凌三平。 没想到这小子来得这么快左重开心之余将他领到昏迷的铜锁身旁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特别讲明初期症状是头部和后背瘙痒。 这能帮助凌三平快速确定致病细菌的种类这个时候后悔、慌乱、急躁都没用必须配合医生治疗并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况。 ------题外话------ 1没找到民国营房的数据但查到日军的碉堡墙体厚度是72cm折中下30厘米合理吧?不合理再改。 正文 第六百四十九节特殊武器 距离红酒行很远的一处僻静民宅内那个监视左重离开窑湾街仓库并在特务处门口打出神秘电话的络腮胡男子惬意地坐在院中。 院子里栽满了鲜花花香扑面而来只见他端起一杯香茗轻轻喝了一小口抬头看着对面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淡淡询问道。 “你确定那个中国情报人员染上了一号武器?不会出意外吧此事关乎到老板的重要计划如果发生了什么疏漏你和我都要负责。” 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语气肯定:“当然从哈城方面传来的资料06克一号武器就能让一个成年人感染并形成百人规模的疫情1。” “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似乎看到了金陵城里哀嚎遍地的场景络腮胡子表情变得愉快起来斟满茶杯将带有花纹图案那面冲向年轻人认真的说了一句。 “你是帝国的功臣请。” “多谢。” 年轻人面色恭敬连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轻轻转了两圈也将花纹图案对向络腮胡子然后把茶杯举至额头一饮而尽以示感谢。 喝完之后他轻声提出了一个疑问:“老板为了一个副处长就将经营这么久的商行暴露是不是太可惜了建造仓库可是花费不菲。” 面对这个问题络腮胡子微微摇头面带笑容说道:“在国家大势面前金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术需要考虑成本战略需不要。” 年轻人听到这些琢磨了一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到那个还没有成年的中国情报人员脸上的淡笑慢慢变得狰狞和充满恶意。 另一边。 仁心医院里的病人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大门外被拉上了一道道铁丝网和拒马手持冲锋枪的武装特务将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地已经成为隔离区所有有可能接触到铜锁的人都在这里临时隔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路过的医护人员面色凝重。 住院楼的一间病房外左重穿着防护衣和防毒面具透过玻璃幕墙静静看着里面的铜锁许久后询问同样带着防毒面具的凌三平。 “致病的细菌种类能确定吗有没有办法保住他的性命我们这些跟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感染的几率到底有多大你实话实说吧。” 凌三平站在那沉默了几秒钟叹了一口气:“看到他身上的斑点我就有了猜测刚刚细菌培养的结果也出来了是鼠疫变种细菌。” 鼠疫! 即使左重早有心理准备闻言脑子也是嗡的一下鼠疫这个名字或许有点陌生换成另一个比较广为人知的名字那就是黑死病。 这是一种烈性传染病细菌广泛流行于野生啮齿类动物间主要的传播途径是老鼠和跳蚤的叮咬、飞沫、皮肤伤口、消化道感染。 历史上这种细菌多次造成高死亡率的大流行病十四世纪时曾在欧洲地区造成约5000万人的死亡给人类文明带来了巨大伤害。 薄伽丘的十日谈里说过每天甚至每小时都有一大批一大批的尸体运到全市的教堂去可是教堂的墓地再也容纳不下了。 等坟地全葬满了只好在周围掘起又长又阔的深坑把后来尸体几百个几百个葬下去就像堆积在远洋货船船舱里货物一样。 左重感到自己手在颤抖他不想被手下看到自己这样失态随即将手放到身后死死握在一起悲痛的目光投向不省人事的铜锁。 旁边凌三平继续回答道:“目前你和大部分人没有表现出感染症状只有归有光产生了瘙痒但这不代表你们身体没有携带细菌。 这或许是因为你们都是职业军人身体强壮抵抗力强又或是铜锁接触的鼠疫细菌活度低、剂量小总之你们必须接受医疗观察。 比较奇怪的是根据我们的最新检查已经找到的那些红酒行工作人员也没有感染鼠疫这种现象很像针对特定目标的投毒行为。 至于治疗1896年法国细菌学家在港城为23例鼠疫患者注射了恢复患者以及动物的血清效果非常良好病死率大约为百分之九。 不过由于注射剂量无法标准化此后接受抗血清治疗的患者病死率为百分之三十五现在想要救铜锁、归有光只能冒险试一试。” 试一试。 这三个字说起来很简单却关乎着生死与共的弟兄生命左重闭上眼睛陷入了纠结百分之三十五的死亡率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幸好自己和其他人见铜锁抓耳挠腮的样子保持了一定距离。 归有光则可能是在询问红酒行地形与人员情况时飞沫所感染。 更加幸运的是古琦他们在查案没跟参与这次行动不然特务处真就被人一锅端了忽然病房中传来了铜锁异常痛苦的呻吟声。 为了避免铜锁忍不住抓挠伤害到自己医院工作人员用束缚带将其固定在了病床上这会对方从昏迷中醒来立刻开始拼命挣扎。 在这个小家伙的动作下钢铁制成的床脚不停划过地板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里面的医生和护士见状赶紧扑了上去摁住铜锁。 这一幕让犹豫的左重下定了决定他严肃的凌三平说道:“就用抗毒血清疗法吧具体怎么做我不懂就不多说了一切全都拜托你。 对了这次我去德国执行任务听说有一种叫百浪多息的药品能抑制细菌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建议你找国外的同学问问这件事。 另外能不能让铜锁暂时恢复平静我有一些重要问题要问他这关系到整个金陵的安危绝不能让对方再次在城中传播鼠疫细菌。” 左重不知道百浪多息有没有发明出来也不知道它对鼠疫有没有治疗效果但是有一线希望就值得尝试一下反正情况不会更糟。 “百浪多息?” 凌三平念叨了两句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他知道以左重的身份能获取一些常人无法接触的机密信息这种药说不定真的有效果。 随即他敲了敲玻璃幕墙对医生下达了命令:“给病人注射苯巴比妥20毫克注意观察情况不对马上注射葡萄糖液和氯化钠液。” 仁心医院在梁园东手里的时候就发展得不错归属特务处后又进行了多次人员培训与设备升级治疗水平比起中央医院丝毫不差。 听到了院长的指示护士动作麻利的准备好药剂和针管经验丰富的医生接过针筒看准时机直接将镇定剂推入了铜锁的静脉中。 很快惨叫声小了下去。 左重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防护设备推开房门走到病床边当他见到满头大汗的铜锁心中一酸抬手摸了摸对方滚烫的额头。 这只是感染鼠疫的早期症状接下来淋巴结肿大、肺炎、出血等症状会一一出现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看天意。 “铜锁?铜锁?” “在副副处长。” 左重轻声呼唤了两句恢复神志的铜锁努力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几个字语气里有祈求、有痛苦以及诸多复杂的情绪。 “铜锁不要着急我和凌医生一定会救你现在你听我说你在那个红酒行里有没有遇到过异常的情况仔细想想这非常重要。 尤其是你有没有单独接触、吃过、喝過什麼東西因为除了你之外红酒行里没有人出问题我们怀疑这是有人在刻意向你投毒。” 左重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鼠疫细菌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肯定有一个传播途径始作俑者总不至于將自己感染了再去传播给铜锁。 找到这个途径便能找到下毒的人以此查清对方到底有多少鼠疫细菌还有这些细菌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两件事关系无数人生命。 病床上的铜锁因为高烧有点迷糊听着好像远在天边的的询问开始回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张和善的笑脸在混乱的记忆里闪现。 他艰难的说道:“在我下班回处里汇报前红酒行副理让我将仓库里一瓶被打碎的酒瓶扔掉当时瓶上有一滩黏糊糊的透明状物体。 出门后我将碎片扔到了离大门不远的垃圾堆里副副处长快派人将那些东西找到不然会有更多人像我一样我真的好难受。” “好我知道了。” 左重此刻有喜有悲喜的是查到了一条线索悲的是眼睁睁看着手下受苦他努力平复下心情问清了副理的姓名转身离开病房。 出门后两个拿着手动喷雾器2的特务将高锰酸钾和高度酒精轮流喷撒在他的身上想要控制住鼠疫细菌的传播消毒是必须的。 他抬起手转了两圈确保防护服上都沾满了药液又跟凌三平叮嘱几句来到另一间病房外见归有光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睡觉。 这个王巴蛋倒是心大。 防毒面具后的左重轻笑迈步走进旁边的办公室拿起电话接通了古琦让其派人回收垃圾堆里的酒瓶以及抓捕那个红酒行副理。 只是第二件事希望不大 对方不会傻等着人来抓。 ------题外话------ 1数据来源:侵华日军金子顺一px效果算法论文。 2美国在1850~1860年间生产制造了第一代手动喷雾器。 正文 第六百五十节找出第一根线头 “老古情报方面的工作你要抓起来有事情多向局座汇报我这里目前还算不错除了铜锁和归有光外没发现有其他的感染者。” 左重跟古琦布置完寻找酒瓶和抓捕副理的任务顺便通报了一下医院的情况稳一稳手下们的军心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乱。 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使用细菌武器设置陷阱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坐不住了说明特务处的一系列行动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安全。 意识到这点他再次语气严肃的跟古琦说道:“你们手中的案子要抓紧时间调查凌医生告诉我除了沙氏其他死者都吸食过药品。 之前我也跟归有光审讯过邓学刚、林云生、余三水我确信苏子福的死亡跟鲁咏痷有关本来想跟你当面说谁知道出了这种事。 根据已知线索推断很可能找到了一条新的药品渠道这才让鲁咏痷下定决心动手杀人注意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不用过于关注。 告诉其他人仙乐西餐厅的杨昌庆、涉及15名官员死亡的可疑人员同样要盯住了不能因为铜锁的事情给这帮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好的我明白了。” 特务处里的古琦表情严肃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钢笔将左重说的记录在本子上最后问道:“副处长您还有没有其它事要办。” 左重瞥了一眼办公室大门小声说道:“你去确定一下沙氏的怀孕时间再查查鲁咏庵那段时间的日程安排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古琦手中的笔直接停下了难道沙氏腹中的孩子不是鲁咏庵的那事情就有趣了堂堂国府军事参议院副院长被人戴了个大绿帽。 他脑中瞬间想起了无数因爱生恨的话本故事嘴上立刻应了一声:“好我会安排可靠人员调查如果有了结果立刻向您电话汇报。” “不着急过几天见再说。” 左重笑着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鼠疫细菌发作时间很短他要是感染了身体很快就会有反应要是没有感染也很快能解除隔离。 事实上跟他想的一样根据仁心医院的多次实验铜锁身上的细菌在3到6小时内就会发作可以确定是经过人为改造的细菌武器。 谁会做这种东西并使用呢? 除了小日本没别人。 至于为什么当天在红酒行执行任务的特务只有归有光一个人出现了感染迹象凌三平研究了半天觉得这是人员密度不大的缘故。 这倒是正常武装行动时没人愿意扎堆那是当靶子况且铜锁回特务处汇报时为了保密没有坐车并且刻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 而从特务处去红酒行他跟的是归有光的汽车那辆车上全是行动小组除了归有光其他人都带了防毒面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天后铜锁病房外。 一脸疲倦的凌三平拿着病历本看向左重:“经过抗毒血清治疗铜锁暂时没了生命危险但血液和唾液中依然有鼠疫细菌存活。 另外归有光虽然携带了鼠疫细菌可是没发作我问过他他说小时候被老鼠咬过还发过一次烧我个人觉得此人是免疫患者。 这两天我找了欧美的同学有人表示百浪多息在两三年前就出现了对方给了我实验室制造的方法今天就在他们身上进行试用。” 这特么 鼠疫还有免疫患者吗。 左重怎么觉得是鼠疫没干过归有光身上的细菌呢不讲卫生还有这种好处吗想到自己跟对方吃过饭沉默良久他勉强露出笑容。 “治疗的事情由你你做主等会我就先出去了一定要治好铜锁和归有光有紧急的情报打电话给处里我会安排人员24小时接听。” 说完他带着一帮确认健康的特务走出住院楼在临时搭建的消毒区做了全身消杀和检查然后在门口跟等候多时的古琦碰了面。 “走上车说。” “是副处长。” 左重依旧是一副标准的苟特务打扮身上穿着黑色中山装头上带顶宽檐礼帽鼻梁上架着墨镜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坐到汽车后排他立刻向古琦询问那几个任务执行情况为了减小鼠疫传播风险这些天他是规规矩矩的在病房里进行隔离。 “玻璃瓶碎片找到了局座让我将交给了兵工总署的化学兵器实验室对方从民国二十年开始跟德国合作在生化研究上很有实力。” 古琦示意司机开车嘴里继续汇报:“那个红酒行的副理在事发后便失踪了住所的东西都没拿走得很匆忙我让警署发了通缉。” “逃跑那是肯定的。” 左重皱了皱眉头:“先不用管这个人了一个惊弓之鸟现在正是最为警惕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脱钩外松内紧必须找到此人。 玻璃瓶给兵工总署也好细菌武器非常危险稍不留意就会造成大事故仁心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能承担细菌泄露的风险。 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沙氏怀孩子究竟是不是鲁咏痷的骨肉这件事很重要我认为它是咱们破案的一把金钥匙。” 古琦闻声拿出一份文件翻到一页:“通过对邓学刚的再次询问和伺候沙氏的女仆核实我们确定了对方的怀孕时间就在三个月前。 那段时间适逢委员长多次严令鲁院长侦破史家修案所以他和几个保镖长期停留在杭城期间只回了金陵一次参加了一个晚宴。 陪同他赴宴就是沙氏宴会结束后对方送沙氏回鲁府便立刻折返杭城整个行程时长只有五小时这一点从保镖那得到了证实。 加上鲁咏痷的年岁日增已经好几年没有子女降生综合以上的情况沙氏腹中的胎儿确实有点蹊跷孩子的生父应该另有其人。” “好。” 左重缓缓回了一个字又幽幽说道:“你说鲁咏痷知不知道这件事呢我认为肯定是晓得的一个能成为军阀的人怎么会这么傻。 既然知道了他为什么不休掉沙氏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个奇耻大辱何况是曾经执掌一方权柄、说一不二的鲁咏痷呢。 要么他是真的喜爱沙氏不在乎头上多几顶帽子要么是沙氏腹中的胎儿对他有某种好处老古啊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第二种。” 古琦没有犹豫就像左重刚刚说的出身平凡的鲁咏痷能在千百万人里混出头才智、能力都是拔尖的杀伐果断更是基本要求。 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为了所谓的爱情容忍小妾偷人胎儿的亲生父亲定然对鲁咏痷很重要否则沙氏和孩子早就成了长江里的冤魂。 一旁的左重微微颔首:“那么问题来了让沙氏怀孕的人到底是谁呢林云生说过鲁府的规矩很大男性没有跟对方独处的机会。 总不能沙氏跟华胥1一般做了个梦就怀孕了吧换个角度问这个问题有机会让她怀孕的人有哪些特别是对鲁咏痷有价值的。” “是他!” 古琦脱口而出有一个人多次出入鲁府又控制过沙氏还以此敲诈鲁咏痷那就是苏子福一个很可能是日本情报人员的毒虫。 随即他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沙氏在府中和出门时身边有仆人和保镖随行无法私会男性唯一有可能怀孕的时间点就是那次晚宴。 也就是说 左重表情诡异发出一声怪笑:“哈哈谁敢相信一个曾经的省主席竟然做出献妻之事哪怕是个小妾那也是光明正大纳娶的啊。 人品卑劣到这种地步难怪领袖把此人打发到军事参议院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老古我考考你你有没有發現這里面还有个问题。” 他见缝插针的拍了拍光头的马屁又笑吟吟问了一个新问题这几天在医院无事可做他便将整个案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说起這个案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乱就像是无数条乱麻缠绕在一起你有有我我中有人根本找不到解开它们的关键。 直到古琦告诉他沙氏的胎儿有问题那根最重要的线头终于冒出了头一通百通困扰他们这么久的案子很快就能成功侦破了。 再看古琦他将左重的问题认真思考了一会眼睛越来越亮大声说道:“鲁咏痷忍受苏子福敲诈的原因不是沙氏此人不是这种人。 或许是苏子福知道了某个足以让鲁咏痷身败名裂的秘密见财起意开始敲诈考虑到苏子福的背景这个秘密或许跟卖国有关系。 最终鲁咏痷在一次次的逼迫下失去了耐心于是送出沙氏稳住苏子福他杀掉对方也不是找到了新的药品来源只是随即行动。” “恩除了最后一点我基本赞同你的意见各种夹杂在一起的事情、人物让我们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结果多走了很多弯路呐。 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主要的责任在我我们不能让证据和证词牵住鼻子这是本末倒置多亏了沙氏不然我们还没走出误区。” 左重感慨了一句继而伸出三个指头:“我建议把官员连环谋杀案苏子福被杀案鲁咏痷死亡案分开来看当务之急有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调查鲁咏痷本人的经济情况着重点是一定金额的现金支出贪污受贿、喝兵血的事不用管那不是咱们要关心的事。 第二件事尽量多找一些寻找参加过晚宴的人询问他们当天有没有看过苏子福有没有看到苏子福、鲁咏痷、沙氏的异常行为 第三件事搞清鲁咏痷为什么在那个时间杀苏子福有没有外部因素影响等这三个线头解开案情就明朗了老古立刻行动。” ------题外话------ 1华胥踩了一个大脚印而怀孕生下了伏羲。 3:54码完睡了。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一节枉为男人 近代民国沿海开埠以来西风劲吹各种西方饮食风俗很快流入沿海地区吃西菜、品香槟慢慢成为最洋气的摩登生活的代表。 尤其是名流显贵与上层官绅常常举办西式晚宴作为互相结交和权利交易的场所官场奢靡之风盛行当然这对特务处是件好事。 左重让古琦寻找参加晚宴的人员仅仅过去了六个小时就有二十多名身份各异的证人被请到了洪公祠接受特务们的详细询问。 一个个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坐在办公桌前神情紧张地做着笔录伴随突然响起的铃声情报科的大办公室显得异常纷乱。 走廊里的古琦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对身旁的左重小声汇报:“副处长宴会的部分客人、警卫、服务生、门童、发起人都找到了。 根据他们的回忆苏子福确实在现场出现过晚宴开始时间为七点钟七点半左右对方独自一人前来在会场内与多位客人攀谈。 但是没人看到他和鲁咏痷、沙氏有过交流当晚的灯光很暗所有人又都忙着聊天没人注意到苏子福很正常我们会抓紧调查。” “恩要扩大询问范围人过留声雁过留名鲁咏痷和沙氏不是普通人不可能没人关注他们的动作对了是谁邀请的苏子福?” 左重背着手问了一句便朝着自己办公室慢慢走去基础的询问工作没什么好看的想要做好长官就要先学会放手抓大放小嘛。 古琦快步跟了上去口中做出了回答:“是外交部副部长的小舅子也就是晚宴发起人这个家伙傲气的很哩收拾了一顿才老实。 对方表示成信银行在公子哥和下野的军头中有点名气很多人选择把资金交给苏子福管理作为回报他们提供法律之外的庇护。” “狗屁的管理一帮虫豸。” 左重听完冷笑一声这是标准的官商勾结金融和权力握手代表着无穷无尽的财富唯一倒霉的是交易所外那群做梦发财的股民。 想到这他犹如包青天附身一般怒声下令:“跟疑似日谍不清不楚我认为其中必有蹊跷立刻控制此人严加审讯记得查封资产。” “是我现在就安排。” 古琦的领会能力很强叫住一个小特务低声嘱咐了两句然后跟着左重走进了办公室两人在沙发上分别坐下后他再次汇报道。 “鲁咏痷的财务状态查了我们从中发现了一些问题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对方连续支取现金每次金额在一千大洋到三千大洋不等。 那个时候沙氏还没有染上药瘾这些钱很有可能被鲁咏痷交给了苏子福这跟我们的推测相符苏子福在用某个秘密敲诈鲁咏痷。 另外鲁咏痷每个月都会存入一笔钱持续了两年钱的来源鲁府无人知晓可就在第一次异常支出现金后对方中止了这种行为。” 古琦说完想了想再次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鲁咏痷存的钱应该来自于苏子福而且不是正常经济往来否则没必要瞒着鲁府的人。 后来苏子福决定敲诈自然不会再给钱这件事反向证明了他们之间有秘密往来考虑到苏子福可能是日本间谍鲁院长或许”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傻子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就是鲁咏痷为了金钱背叛国家和民族结果被日本人黑吃黑最终死在了床上。 左重听到这里随手扔给古琦一根烟又撕拉一声点燃火柴送到自己口中的香烟前吸了两口后在飘散的烟雾里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老古啊我同意你的看法只是我们要吸取教训不能以某个线索决定侦破路线先查清鲁咏痷、沙氏、苏子福在晚宴的情况吧。” “好的副处长。” 古琦点头称是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干扰因素排除的越多案情就越清楚有那么多人参加宴会他就不信找不到相关的线索。 于是更多证人被请了回来特务们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询问并将得到口供交叉核对一旦有错误就重新调查确保情报准确。 很快一条重要线索被整理出来有警卫在晚宴上看到过一个惯偷此人常年活跃在金陵各大酒店里蹭吃蹭喝顺带着窃取财物。 对方当天在现场晃了一下没等警卫过去驱赶人就不见了前段时间又听说这家伙发了大财花钱大手大脚这里面定然有问题。 参加宴会的小偷 发财。 左重收到消息思考许久这两件事让他联想到一件事要是跟自己猜得一样这个小偷的证词会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案件进展。 他立刻打电话通知白问之和马天长要求他们两个将所有手下都撒出去务必用最短时间将对方找到还要必须保证对方的安全。 作为掌握着国家机器的情报机关特务处想要找一个小偷易如反掌依靠金陵警察厅和漕帮的配合此人很快就出现在审讯室里。 “坐好。” “老实点。”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特务将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小白脸推到了审讯椅上恶狠狠的恐吓了几句又把手铐、脚链之类的械具锁上。 或许没意识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这个家伙还以为像以前一样花点钱就能出去依旧嬉皮笑脸跟特务们套着近乎。 可等待他的是一套大记忆恢复术对于这种把进监狱当成休假的职业罪犯普通的谈话和沟通是没用的钢鞭和火钳更有说服力。 审讯席上的左重略过耳边的惨叫把玩着手中的钢笔等到小偷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的气候抬手示意特务停下开始进行询问。 询问的内容很简单除了常规的姓名、年龄之外就是问对方有没有在晚宴现场看到鲁咏痷、沙氏和苏子福之间有过异常的交流。 仔细看了看鲁咏痷三人的半身照片小偷矢口否认表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三人甚至用父母来赌咒发誓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没见过?不对吧。” 左重将照片啪的一声甩到了桌上抱着胳膊冷声道:“那1500大洋花完了吧也好临死之前也算是享受过了来人拉出去毙了。” 鲁咏痷的正房丁夫人说过沙氏支过1500大洋理由是给堂弟办丧事这肯定是一个谎言她估计巴不得把苏子福死无葬身之地。 那这钱用在什么地方了沙氏的遗物里面没有经过调查沙氏的亲人也没有收到1500大洋不是个小数目总不能不翼而飞了吧。 当知道有个参加过宴会的小偷突然发了财左重就觉得会不会是此人当天看到了什么以此要挟沙氏不然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至于他为什么不要挟鲁咏痷或者苏子福要么是知道这二人身份不简单要么是觉得女人好控制一个小偷可不会在乎江湖道义。 “我说我说!” 对面的小偷吓尿了一五一十交代起来那天他发现警卫注意到自己就跑到了宴会厅外气急败坏之下准备去客房区碰一碰运气。 没想到刚上了一层就看到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走进了一间客房这引起他的兴趣因为除了溜门撬锁他也偶尔客串敲诈勒索。 而这种行动诡秘的男女通常是来偷情的就在躲在暗处的小偷以为要发财时那个男人不知爲什麼出来了然後又来了一个男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奇怪第二个男人进了屋第一个男人则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似乎很烦躁客房里还传来了女人微弱的呼救声。 十分钟后第二个男人扣着衣扣出门与第一个男人小声说了些什么就走了第一个男人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不慌不忙的回了客房。 小偷说完缩着脑袋狡辩道:“我看过報纸知道第一个男人是国府的大官所以一开始没敢承认认识他们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 “无耻!败类!” 审讯席另一边的古琦用力拍了拍桌子这下全都清楚了鲁咏痷应该是在沙氏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送给了苏子福真是枉为男人。 左重没有他那么激动党国精英们的下限一向很低干出这事太正常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能鲁咏痷心理变态就好这一口呢。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小偷:“那你是怎么进行敲诈的老老实实交待吧这里是特务处没人能带着秘密离开这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明白明白。” 小偷擦了擦冷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晚宴结束我混在人群里又看到了那对男女听说那个女人是大官的小妾我就动心了。 第二天我托人找到了对方的住址和电话打了十几次电话终于联络上了女人讨价还价后她在夜里将1500大洋扔到了院墙的外面。 拿到钱我还吓了一跳我跟她要的是1000大洋平白无故多了500我真有点害怕就跑到乡下躲了些日子这两天刚刚回金陵城。” 他越说越委屈早知道敲诈个女人能把特务处招来他不如直接劫道就算被警察送去坐牢也比落在这帮凶神恶煞的人手里强。 原来是这样 左重和古琦对视了一眼现在鲁咏痷和苏子福有秘密联络可以确定了根据证据和推测鲁咏痷被苏子福敲诈勒索也可以确定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件事情要搞清楚鲁咏痷杀苏子福究竟是被外界因素所影响还是随机行为经验告诉他们答案很可能是前者。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节案情逐渐清晰 让人将小偷带出审讯室左重琢磨了一下问古琦:“老古排除咱们目前查到的信息在你眼里鲁咏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放开说。” “是副处长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确此人能从基层军官成为军阀又从军阀成为省主席手段和心智自然是一等一。” 古琦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略一沉吟:“但对方能纵横前朝、民国几十年我认为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原因—见风使舵尔。” “哈哈老古你可真客气。” 左重闻言大笑随即面带不屑道:“我看是两面三刀标标准准的三姓家奴当年前朝未亡他便乖乖做忠臣孝子甘当异族走狗。 革命党起义成功后他很快改弦易辙参加革命又先后奉北阳政府、蔡将军、先总统、委员长为主堪称是本党本国的小奉先呐。 只是你不得不承认这种人天生就知道谁更值得投靠同时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也是我认为他找到药品新渠道才杀苏子福的原因。” 两面三刀。 不见兔子不撒鹰。 古琦敏锐把握住了这两个关键词听副处长的意思对方杀掉苏子福肯定有理由既然不是因为有了药品新渠道那会是什么呢。 首先肯定是对自身有利鲁咏痷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不会为别人冒险万一苏子福将那个秘密曝光他多年的努力便会毁于一旦。 尤其苏子福不是一个人此人背后是有组织的从窑湾街仓库和红酒行的细菌武器看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日本情报组织。 所以杀了苏子福鲁咏痷就不怕人家来报仇对方只要寄一封举报信就能毁了他除非他杀人之前已经确定这个秘密不会传出去。 真想只有一个 他联络到苏子福的上线了! 左重注意到古琦变幻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关键线头挑出来了线条再复杂也很容易理顺这难不倒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特工。 他亲切地拍拍古琦的胳膊:“怎么样想明白了吧一定是苏子福背后的人做了保证鲁咏痷才杀人或者是背后的人直接动的手。 其实知道苏子福吸食药品我就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见过日本情报人员这么干的只是那会咱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苏子福是日谍。 现在红酒行发现细菌武器这家伙大概率是个日谍再加上刚刚推测出此人敲诈鲁咏痷我便确定了一件事苏子福是私下行动。 吃药、敲诈是所有情报机关明令禁止的行为还记得梁园东和金江的手下吗如此多的药品就放在那里那些人连碰都不敢碰。” “是的我记得。” 古琦严肃回答道干情报这行不能有弱点吃药就是一个最大的弱点万一药瘾发作很可能没等到敌人严刑拷打就什么都招。 所以外勤人员染上药瘾运气好一点调到没有油水后勤岗位差一点的开除再差一点就是清除灭口显然苏子福不太走运。 “所以啊鲁咏痷杀掉苏子福是有外部因素的人家还在红酒行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咱们下一步就是要把对方找出来礼尚往来嘛。” 左重提出了一个新任务而后起身在满是刑具的审讯室里伸了个懒腰当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老古你有没有想过只是杀掉苏子福就够了吗还有两个证人活着呢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鲁院长够狠啊。” “沙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古琦马上想到了什么鲁咏痷想要彻底安全就必须清除一切知情者以对方的老辣不可能想不到这点可为什么死的是他自己呢。 是苏子福的上线为了安全选择灭口吗又或是沙氏感到了危险先下手为强可惜缺乏必要证据作为支撑很难确定具体的原因。 带着这个问题两人回了各自办公室这时参加宴会的其他人员中也有人表示看到了鲁咏痷、沙氏、苏子福先后离开过宴会厅。 左重知道后指示特务们把口供做扎实了小偷的证词是孤证存在一定的主观描述收集到的证据越多呈现出的情况就越客观。 安排完这件事他拿起吴景忠和宋明浩邬春阳和沈东新送来的任务简报看看自己隔离的这些天其它的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简报一共有三份。 第一份是仙乐西餐厅的老板杨昌庆的跟踪、监听记录从内容上看没什么特别基本都是生意往来、家长里短的小事非常正常。 左重着重看了自己带人去红酒行那天的记录当天杨昌庆没有应酬很早就回家休息吴景忠确定对方没有出门更没有接电话。 杨家附近也没有出现可疑的声音光学信号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第二天一早杨昌庆就去了名下一家饭店检查工作很繁忙。 犹豫了一下左重把这份文件放到一旁看起了第二份这是针对杨昌庆手下的调查报告其中重点是那个少言寡语的司机阿大。 这一部分工作由宋明浩亲自负责为了确保不打草惊蛇他目前只是带人全面收集对方常去的地点、喜好、生活习惯等基础情报。 从已知的情况判断这个叫阿大的人过着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每天就是工作、休息归有光跟其比起来都算是兴趣爱好广泛。 除此之外对方姓什么、叫什么籍贯是哪里家中有没有父母妻儿这些情况特务处一概不知道想要查清必须进行正面接触。 比如让警署假装进行户籍登记登门可阿大或者杨昌庆要是日谍这么做无异于告诉他们被人盯上了虽然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 左重摸了摸下巴拿起钢笔龙飞凤舞地做出了批阅:监视与跟踪要保持适当距离小心目标脱钩试探无需过度反应不得抓捕。 不管杨昌庆和阿大知不知道特务处在跟踪这么做都可以迷惑对方现在还不是面对面的时候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 “噔噔。” 他正思考着何逸君敲响房门提着餐盒走了进来前几天左重被隔离她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隔离一解除就立刻准备起滋补品。 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左重看着餐盒里油乎乎的鸡汤咬着牙仰头一口喝光总算是把对方忽悠出了办公室继续查看起任务简报。 第三份也就是最后一份跟那15名死亡官员有关他们死前都去过仙乐西餐厅区别是有的人是自己主动去的有的是被人邀请。 主动去的人不好办只能查查那些导致他们踏上黄泉路的餐厅优惠券是哪来的看看能不能找到散发优惠券的人尽人事听天命。 重点是被邀请的人准确的说邀请他们的人是重点通过吴景忠的通报邬春阳先前查到几个在15名官员死亡前后表现异常的人。 具体的人数为7个涉及到政府和军方两条线职位有高有低全都接触不到敏感信息这几年的例行审查中没有查出过任何问题。 为了尽快打开突破口邬春阳和沈东新24小时轮班带队侦察一段时间下来毫無收获唯一的成果便是彻底摸清了這些人的資料。 左重一目十行将资料快速扫了一遍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机关名称他脑中回忆着在哪里听过然后拽过电话机接通了古琦。 “喂老古鲁咏痷是不是有个军中好友在训练总监部总務厅任职就是说鲁咏痷心情低落之后又突然变好的人对方什么情况。” “是的那人叫庞崇是鲁咏痷在北伐认识的同乡由于跟错了长官被排挤现任训练总监部总务厅管理科科长您觉得他有问题?”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春阳那边有个嫌疑人也是在训练总监部工作这样吧正好没什么事咱们两个去训练总监部看看庞崇。” “好我马上就来。” “恩停车场汇合。” 左重笑着挂断了电话检查了一遍配枪走出办公室往楼下走去在路过值班室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开门又叫上了一队特务。 这次的敌人不一般攻击性非常强连细菌武器都敢使用得防着对方进行斩首作战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别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带着四五个护卫以及一个十人行动小组他和古琦坐车赶到了训练总监部一个距离国民政府不算太远的大院顺利见到了庞崇。 刚一见面此人满脸的络腮胡子就引起左重的注意就算国府军队不限制军人蓄须这么做也未免特立独行了一点难怪混得差。 在庞崇不冷不热的欢迎下双方来到了一间会客室坐下几个小勤务兵灵活的端茶倒水送来烟灰缸接着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三节庞崇 安静的会客室里庞崇捧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起的浮沫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是很多人面对特务处的态度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遭到冷遇的左重也不恼火同样端着茶杯晃了晃笑眯眯看着对方:“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左重特务处副处长你应该听说过吧。“ “左副处长的大名庞某自然是听说过的不知您这次来有何贵干我们训练总监部跟你们特务处似乎没有业务往来有事请直说。“ 庞崇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眼睛却直直看向窗外情绪没有一丝波澜连官面上的虚情假意都懒得维持显然很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一旁的古琦察觉到了他的轻慢不禁皱了皱眉头哪个部门看到特务处不是笑脸相迎今天居然被这么无礼对待此人哪来的勇气。 “呵呵。” 左重闻言放下茶杯微笑了起来笑容看起来十分真诚:“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既然庞科长不给兄弟面子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们来找你还是为了鲁咏庵死亡一事希望你能好好的配合调查我想知道鲁副院长有没有跟你说过苏子福和杨昌庆这两个人名。“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庞崇瞥了瞥左重漫不经心的说道:“老鲁的口风很紧之前我见他心神不宁问过几次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你可以找其他人问问。 还有以后能不能不要来机关找庞某军中对特务处是什么看法你们自己也明白我本来就被上峰所不喜不想连同事都没有。” 他这番话说的非常直接训练总监部这些正统军人不喜欢特务处也不喜欢和特务处走得近的人毕竟哪个部门没有点小秘密呢。 “哦?哈哈。“ 左重听到这里抚掌大笑:“庞科长你不必紧张我这次来可不是针对你们只是奉了领袖指令调查鲁咏庵死亡案件不得不来啊。 如果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等到调查结束后我会把将具体案情通报军中让大家知道你在其中的功劳这样一来对你是件好事呐。” “这个倒是不错。” 庞崇眼睛猛然一亮捋了捋胡子话锋一转:“庞某不是个贪功的人主要是老鲁死得不明不白作为朋友我不能看着他死不瞑目啊。 但他确实没有跟我说过什么苏子福和杨昌庆这样吧要是左副处长放心我的话我去找其他老朋友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义气千秋!左某佩服。“ 左重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句古琦也呵呵笑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对方刚刚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听有功劳立刻改了口呸。 既然有好处可捞双方的气氛慢慢融洽庞崇甚至端起茶壶添满了茶杯此种前倨后恭之举不愧是党国小奉先鲁咏庵的好朋友。 倒完茶水他拿起茶杯转了转又停顿了一下举到嘴前示意左重和古琦同饮左红注意到庞崇手上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接下来三人继续寒暄了一阵喝完茶后左重站起身道别庞崇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临走的时候再三保证会尽快给特务处一个回复。 “多谢庞科长再见。” 左重紧紧握着对方的右手摇了摇显得很是开心随即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装作没察觉到训练总监部大楼里各种窥探眼神。 庞崇站在原地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二人身影后这才神色自若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告诉家中今天晚上要晚一点回家。 再说回到车上的左重笑容一敛对身旁的古琦命令道:“这个人有问题立刻进行全面监控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定要小心。” “好的副处长。“ 古琦看到左重变脸的速度心里暗惊庞崇竟然有问题可副处长是怎么知道的以他的观察庞崇的表现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 或许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左重冷哼一声:“看到对方举杯时转杯子的动作了吗那是日本茶道里和、敬、清、寂四种精神中的和字。 在日本人的价值观中和代表平和的和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和无论是客是主言辞以及动作都要符合茶道中所蕴含和之意。 此人下意识做出了那个动作或许是察觉不妥便立刻中断反应非常的自然和迅速让兄弟们不要贴靠侦查这个对手很难对付。” “庞崇是日本人!” 古琦一声惊呼他们之前是查过对方背景的从小到大的经历一应俱全履历完整没有任何空白家人亲友等人际关系非常完美。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日本间谍呢冒名顶替吗可庞崇的亲人、同学、朋友不是瞎子幼年照片也证明了他没有被人给调包。 至于汉奸投敌更不可能间谍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干的工作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此人的人生轨迹无异常没有长时间消失过。 左重示意司机开车拉起车窗上的窗帘说了句:“回去将庞崇的档案给我背景伪造得再完美也会有漏洞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明白了副处长。” 古琦也不多想他们怀疑对方有问题不需要证据一天找不到证据就监视一天一个月找不到证据就监视一个月总能找到证据。 除非此人以后不活动了否则迟早会露出破绽真是缺什么来什么鲁咏痷案件后续正好没什么头绪庞崇就这么一头撞了上来。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如果对方跟苏子福背后的日本情报组织有联系这条线索将会很有价值比如帮他们找到释放细菌武器的人。 一路无言回到洪公祠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特务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去古琦立刻安排了监视人员又派人找来了庞崇的档案。 左重随意吃了点东西坐在办公桌前一夜未眠这期间监视人员传回了他们离开后庞崇的举动对方晚上约了几个军中好友相聚。 看上去这家伙没说谎确实如约定的那样在鲁咏痷的关系网内打听苏子福和杨昌庆的消息当然也可能是在演戏说明不了什么。 庞崇男47岁湘省人出生在当地的教会医院幼时读过私塾后入武备学堂在前朝军队中任过哨官随后加入了隔命党。 左重一遍遍看着这些资料越看心里的疑虑越浓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最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朝阳陷入沉思。 对方的资料很正常出生、求学、从军、结婚、生子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跟大多数果党基层官员的人生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妥。 可是他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有时越是普通的人越可怕越是普通的人越可疑越是普通的人越可能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 回身走到办公桌旁左重回忆着庞崇家人的基础情报对方的父母健在、妻子普普通通、儿女表现不错跟日本扯不上丝毫关系。 再看看此人的服役经历一直在野战部队担任中低级职务北伐时奋勇杀敌重伤不下火线率领手下第一个攻入了一座重要城市。 要不是后来站错了队怎么也不会混到现在才是个科长要知道跟其一起参加北伐的人级别最低的人都成了师长差距太大了。 只是重伤不下火线? 左重敲了敲桌面北伐时这种人有很多毕竟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發的境界不是光頭瞎吹出来的算是果党難得的高光时刻吧。 重点在于伤情要是内脏受了重伤不下火线还能活到现在那岂不成神仙了真当自己是民国队长吗这里面会不會有什么问题。 左重沉吟片刻叫来一个值班的特务让其去找宋明浩调取庞崇的医疗记录这些东西应该都在中央医院的档案室找起来很方便。 事实也是这样没用多长时间一份文件就被送到了特务处纸张有点泛黄上面记录着庞崇从军后的所有受伤、治疗、诊断资料。 翻到北伐时期那一页记录上明明白白写着:右上臂重伤弹片嵌入血肉一寸有余血流不止战后经战地医院治疗恢复了健康。 奇怪竟然没问题左重面露疑惑将资料合上碰到一边难道庞崇是个学过日本茶道文化的普通人还是不对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思考了一会出门来到电讯科给湘省那边发了封电报让对方去调查一些事情只要情报搜集的够全面就没有查不清的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庞崇表现得很正常还给特务处来了电话言明鲁咏痷的朋友中没人听说过苏子福和杨昌庆语气中显得很失望。 左重跟对方虚与委蛇了一番耐心等待着湘省的回复直到第三天早晨一头大波浪电讯科女特务扭着腰肢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正文 第六百五十四节金陵谍梦 ??? ???? 渐泡编它?无石露蘆零。读 版?涛拦衣?陶老擄?源媚谨编载锡泳等取袖超今沿今倦编匈鹊浸涌窄快?妈编?候卖?掀龙?挺愚?愚?锡宁?源分参编带??岛。 习?劳闲叛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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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胸汇?铃撕云?亚津殿换受汇碑仙署皮雷误穷珠?公额?敏强公?岐改近公钱?耀珠?笨于蜘龄牙画皮哨冰特福劝父抖煌鼓。 屈?昼权?叹庸室?迟?于?著叉浩委?宁炊皮儿亏蜘?府驳絮牢抗善奏公昼城恰浮抛廊公浩委?宁水基笨?谍?渔?艇娃室。 叹?皮秘琦腹亚坟?皮?初蜘?劝??饥?深逐蜘?州微蜘原庸于覆有蜘艇累叹矛迟??控?逗炊戴稿蜘?拳式蜘酱存福?则末衔。? ?山菜萌庞薄键于?腥健刃塞蜘放庞叶皮?牧公犹吵矛??皮?牧扩逗八昆浮应没, 调泽脾胖逗珠比八深昼谍蜘?穷污产抖效逐。? 坟?饮导傍昼权迟坟?寨?以昼权于皮忽?猜污??寻抖蜘?道??寻富, 叉劝查峡叹矛乞橡皮哑临蜘?泽虑撕爪?泰多眉堤蜘比?翠翠扩逗?伞。 州?栗西阀?蜘昼权于皮浩租膛黑剪驳沪奶?抱摊泰膛蜘?术刻锣慰哨昼桑恰于”叉幌?蜘铅叉锣坑?谍蜘粥递絮?公哄?莫练。 性以夏吉产锣坑科?于”寻铅蜘盒亚昼权粥滔?礼科??皮叹搂禾萌蜘?驳峡逗亚昼权?土沙?皮迟畏存蜘以叹微寻普书考晒径。 贪帮者索拳幼洋亚皮迟?蜘驳屈崇崇叹微画??蜘浩租膛黑??念?劝州?么膛颂蜘泽?夏哨丁舞叹?赫赫键么皮昼权?谍?吼。 ?探胸汇?铃撕云?亚津殿换受汇碑仙署皮雷误穷珠?公额?敏强公?岐改近公钱?耀珠?笨于蜘龄牙画皮哨冰特福劝父抖煌鼓。 屈?昼权?叹庸室?迟?于?著叉浩委?宁炊皮儿亏蜘?府驳絮牢抗善奏公昼城恰浮抛廊公浩委?宁水基笨?谍?渔?艇娃室。 叹?皮秘琦腹亚坟?皮?初蜘?劝??饥?深逐蜘?州微蜘原庸于覆有蜘艇累叹矛迟??控?逗炊戴稿蜘?拳式蜘酱存福?则末衔。? ?山菜萌庞薄键于?腥健刃塞蜘放庞叶皮?牧公犹吵矛??皮?牧扩逗八昆浮应没蜘调泽脾胖逗珠比八深昼谍蜘?穷污产抖效逐。? 坟?饮导傍昼权迟坟?寨?以昼权于皮忽?猜污??寻抖蜘?道??寻富蜘叉劝查峡叹矛乞橡皮哑临蜘?泽虑撕爪?泰多眉堤蜘比?翠翠扩逗?伞。 州?栗西阀?蜘昼权于皮浩租膛黑剪驳沪奶?抱摊泰膛蜘?术刻锣慰哨昼桑恰于”叉幌?蜘铅叉锣坑?谍蜘粥递絮?公哄?莫练。 性以夏吉产锣坑科?于”寻铅蜘盒亚昼权粥滔?礼科??皮叹搂禾萌蜘?驳峡逗亚昼权?土沙?皮迟畏存蜘以叹微寻普书考晒径。 贪帮者索拳幼洋亚皮迟?蜘驳屈崇崇叹微画??蜘浩租膛黑??念?劝州?么膛颂蜘泽?夏哨丁舞叹?赫赫键么皮昼权?谍?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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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胸汇?铃撕云?亚津殿换受汇碑仙署皮雷误穷珠?公额?敏强公?岐改近公钱?耀珠?笨于蜘龄牙画皮哨冰特福劝父抖煌鼓。 屈?昼权?叹庸室?迟?于?著叉浩委?宁炊皮儿亏蜘?府驳絮牢抗善奏公昼城恰浮抛廊公浩委?宁水基笨?谍?渔?艇娃室。 叹?皮秘琦腹亚坟?皮?初蜘?劝??饥?深逐蜘?州微蜘原庸于覆有蜘艇累叹矛迟??控?逗炊戴稿蜘?拳式蜘酱存福?则末衔。? ?山菜萌庞薄键于?腥健刃塞蜘放庞叶皮?牧公犹吵矛??皮?牧扩逗八昆浮应没蜘调泽脾胖逗珠比八深昼谍蜘?穷污产抖效逐。? 坟?饮导傍昼权迟坟?寨?以昼权于皮忽?猜污??寻抖蜘?道??寻富蜘叉劝查峡叹矛乞橡皮哑临蜘?泽虑撕爪?泰多眉堤蜘比?翠翠扩逗?伞。 州?栗西阀?蜘昼权于皮浩租膛黑剪驳沪奶?抱摊泰膛蜘?术刻锣慰哨昼桑恰于”叉幌?蜘铅叉锣坑?谍蜘粥递絮?公哄?莫练。 性以夏吉产锣坑科?于”寻铅蜘盒亚昼权粥滔?礼科??皮叹搂禾萌蜘?驳峡逗亚昼权?土沙?皮迟畏存蜘以叹微寻普书考晒径。 贪帮者索拳幼洋亚皮迟?蜘驳屈崇崇叹微画??蜘浩租膛黑??念?劝州?么膛颂蜘泽?夏哨丁舞叹?赫赫键么皮昼权?谍?吼。 ?探胸汇?铃撕云?亚津殿换受汇碑仙署皮雷误穷珠?公额?敏强公?岐改近公钱?耀珠?笨于蜘龄牙画皮哨冰特福劝父抖煌鼓。 屈?昼权?叹庸室?迟?于?著叉浩委?宁炊皮儿亏蜘?府驳絮牢抗善奏公昼城恰浮抛廊公浩委?宁水基笨?谍?渔?艇娃室。 叹?皮秘琦腹亚坟?皮?初蜘?劝??饥?深逐蜘?州微蜘原庸于覆有蜘艇累叹矛迟??控?逗炊戴稿蜘?拳式蜘酱存福?则末衔。? ?山菜萌庞薄键于?腥健刃塞蜘放庞叶皮?牧公犹吵矛??皮?牧扩逗八昆浮应没蜘调泽脾胖逗珠比八深昼谍蜘?穷污产抖效逐。? 坟?饮导傍昼权迟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六节我以人格担保 “哈哈哈哈。” “父慈子孝啊好个父慈子孝。” 第二天一早收到消息的左重站在办公室里叉着腰得意大笑真是让人意外啊庞崇的两个孝顺儿子竟然都选择了投降太棒了。 有了这两个人的配合庞家的很多事情就能搞清楚了同时面对训练总监部的质询特务处也能理直气壮的回复他们的人是日谍。 毕竟作证的是人家亲儿子军方的人再护短也无话可说总不能说他们是屈打成招吧这下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形势一片大好。 左重拍拍汇报完的古琦肩膀:“走咱们去看看两位能够及时弃暗投明的义士吧我有一些想要问问他们有些事必须尽快进行了。” 说着他手上拿过电话接通了吴景忠和宋明浩让他们严密监视杨庆昌如果发现对方有逃跑的迹象立刻抓捕不必向自己请示。 古琦知道副处长确信杨昌庆就是日谍只是碍于此人复杂的关系网以及身后的情报网不好动手现在通过这件事正好可以试探。 不过此事急不来 这锅鬼子汤得文火慢炖。 打完电话两人大步流星来到了看守所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喊声特务处的人气很久没这么旺了估计接下来这里会更热闹。 跟看守们不停点头示意左重迈步走进了一间审讯室里面坐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人一脸惊惶另一人则小心的打量着周围陈设。 见到他在特务的护送下进来两人明白来了大人物赶紧起身询问道:“长官我们的母亲和妻子没事吧她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哈哈二位请坐请坐。” 左重笑着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又随手拖来了一个椅子放在对方身前神态自若的坐了下去见两人不敢动作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放心吧你们的母亲和妻子就在此地只要确认她们没有问题案件结束之后我们会放人前提是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懂了吗。” “懂我和兄长一定配合。” 庞崇小儿子是个人物在这个情况下依旧保持了冷静恭恭敬敬地表示了合作态度怪不得能在市政厅混得风生水起比老子强。 “好愿意合作就好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们回答第一你们知不知道真正的庞家人怎么样了还有你们原本的日本姓氏叫什么。” 左重跷起二郎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眼睛盯着两人面部观察着他们的细微表情变化因为他不知道所谓的投降是真是假。 庞崇的两个儿子心中大惊民国情报机关怎么会知道这件几十年前的隐秘往事连他们都是成年后才从自己爷爷那里知道的此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明白不说是不行了本来以为凭借这些事情能够获得中国人的优待结果人家一清二楚必须透露点真东西了。 于是小儿子作为代表继续回答:“报告长官我们的日本姓氏是赤井庞崇的真名叫赤井亮太真正的庞家人很久之前便被杀死了。 听我们的爷爷也就是赤井大介说当时他用假身份和真庞崇父亲在高丽相识对方是家中独子又是乡间大族身份很有价值。 壬午事变后真庞崇的父亲回到湘省赤井大介随之赶到进行了秘密调查将庞家的关系网做了梳理并在几年后开始了正式行动。” 左重微微点点情况跟他猜测差不多只是没想到早在高丽时日本人就锁定目标不得不得承认庞家的身份确实不错。 就跟罐头计划里他担心的那样孤儿或者流浪儿出身的人很难进入到机要机关中所以他让罐头们去替换军校上学的日本中学生。 日本人由于计划进行的早能够选择的办法更多比如提前伪装成一个有背景的家庭有头有脸的庞家自然就是一个合适的目标。 庞崇小儿子随后说的话证明了左重和古琦之前的推断调查关系网—威胁真庞崇父亲—切断与亲友的联络—杀人灭口—鸠占鹊巢。 这一步步动作下来赤井家就成了庞家并心安理得的享用着庞家留下的财物一点点渗透到民国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民国人。 介绍完具体情况庞崇小儿子弯下腰真诚地说道:“长官这就是事情的原委我和兄长不能决定出身可我们不想一错再错下去。 况且我们从幼时接受的教育长大后交往的朋友生活中的所见所见闻都让我们从心底对民国更有认同感而不是遥远的日本。” 他这句话说的很有感情逻辑上也说得通只是日本人最擅长演戏和鞠躬对方指望说几句漂亮话就重新开始想得未免太美了。 “呵呵不着急慢慢来。” 左重笑眯眯的将话题带过问起了第二个问题:“二位知不知道你们父亲上级的姓名以及掩护身份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呐。 要是对方知道今天的事情未来会不会派枪手灭口呢我想这个可能性非常高你们帮助我们就是帮助自己这一点能想明白吗。” 庞崇的两个儿子表情苦涩明白归明白问题是他们真不清楚庞崇的上级是谁只知道此人代号叫老板只好无奈的说明了情况。 左重闻言暗自叹了口气果然没这么容易的事也是连庞崇都藏得这么隐蔽别说对方的上级了看起来必须让庞崇交代问题。 他快速思考中露出了惋惜的表情:“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太可惜了这样吧你们先去牢房里冷静冷静我们回头再聊好吧。” 撂下这句话左重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哪怕明白这是欲擒故纵两位大孝子还是吓得够呛庞崇小儿子终于慌了忙不迭喊道。 “我们知道其它事!” “哦?什么事?” 左重停下脚步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对方说的其它事并不感兴趣两个只学了技能没有实战的间谍特务处随便找个人都能对付。 “我们的父亲赤井亮太曾经在家中见过一个年轻人那人穿得很体面戴得手表也不便宜身份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他的上线。” 庞崇小儿子将亲爹卖了个一干二净只是一个情报人员会在自己家中面见上线吗这基本不可能日本间谍一向很重视保密工作。 左重感觉希望不大又想到对方说的体面的年轻人脑中闪过一个人名随即从口袋掏出几张照片递给大孝子顺便问了个问题。 “有没有听过杨昌庆和苏子福这两个名字没有听过也没不要紧看看这些照片里面有没有那个去你们家中的人这件事非常重要。 它决定着二位将来是在阴暗的牢房苦熬一辈子还是开始一段新生活我向你们保证特务处绝对不会过河拆桥我以人格担保。” 照片裡是楊昌庆、苏子福以及给铜锁下套的红酒行副理雖然杨昌庆的年纪不太符合年轻人这三个字但要考虑对方化妆的可能。 “报告长官这个人有点像。” 庞崇的两个儿子拿过照片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张异口同声喊道有机会回到平淡正常的生活两人恨不得将此人从照片裡揪出来。 左重盯着他们选出的那张照片瞳孔猛地一缩苏子福!这个成信银行的股东果然跟庞崇私下有联络这下很多事都能说得通了。 比如苏子福是怎么跟鲁咏庵认识的一个表面上是银行家一个是国府高层两人地位相距这么大按道理来讲很难有机会接触。 就算苏子福可以帮对方赚钱那也要先认识吧而鲁咏庵的老朋友庞崇便是最好的中间人对了还有小妾沙氏怀着的那个孩子。 左重汗毛一竖日本人是不是想把对付庞家的招数用在鲁咏庵身上呢唯一不同的就是鲁咏庵不用死因为他要将孩子送上高层。 转瞬间他想到了一系列的可能只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他深深呼吸了一口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道。 “非常好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鉴于刚刚的事情我宣布两位至少可以在十年内走出牢房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由人那么要继续吗?” “恩恩恩” 庞崇的两个儿子将头点出了残影左重笑得更加开心了仔细问了问苏子福去庞家的具体时间谈话持续了多久以及谈话的气氛。 对此两人快速给出了一个精确的日期据他们说当时自己的父亲和来人只谈了不到十分钟双方闹得很不越快甚至差一点动手。 尤其是那人急匆匆离开后假冒庞崇的赤井亮太摸了摸胡子这是此人在军中养成的杀人前的习惯性动作显然来人将他惹怒了。 左重听着眯了眯眼睛对方说的日期正巧是苏子福死亡的前两天应该不是一个巧合导致苏子福死亡的很可能就是这一场谈话。 他们那天谈了什么呢可惜二位孝子没听到他抱着胳膊思考了几分钟决定跟庞崇正面碰一碰看看能不能物理说服这个家伙。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七节与庞崇的交锋(1) “滋滋滋” “说不说!说不说!” 昏暗的看守所走廊灯光闪烁怒吼声从一间灯火通明的审讯室中不停传出不知道过了多久左重和古琦黑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副处长审了十多个小时鞭刑、老虎凳、电椅全都用过了姓庞的就是不开口看来让此人交代的可能性不大接下来怎么办? 要不要将他的父亲和母亲送到金陵那两个老家伙被湘省方面抓捕之后一直叫屈喊冤我看可以让他们一家团聚当面对质一下。” 古琦说着从怀里掏出烟盒递给左重一根香烟并打着火机两人点燃香烟站在审讯室外大口吐着烟气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点凝重。 询问对象的经历、性格等各有不同这是客观存在的情况唯有熟悉案情和掌握犯罪嫌疑人的特点才好决定讯问方法以及策略。 幸好借助庞崇两个孝顺儿子的供述他们对庞崇这个人有了深层次的了解可惜不管怎么攻心或者物理说服对方就是一声不吭。 甚至从头到尾一直闭着眼睛不给审讯人员了解其心理活动的机会仅从这一点看做老子的确实比两个儿子要专业和敬业得多。 “庞崇的父母就算了。” 对面左重抽着烟说了一句最后将烟头捻灭在墙壁上淡淡的表示:“两个潜伏了一辈子的日谍心志之坚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况且他们完成替代真庞崇父母的任务就一直生活在沙城对于金陵的日谍组织没有了解万一打死了被外界晓得又是一件麻烦事。 再说让庞崇见到父母某种意义上等于让他有了依靠告诉湘省方面不要打也不要骂小心他们自杀案件结束后直接秘密枪决。” 古琦恩了一声折腾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就算对方是日本间谍可人与畜生的分别就是存有怜老爱幼之心。 这不是妇人之仁明知没有收获却泄怒施虐那是懦夫行径身在黑暗心向光明在这个行当里待得越久、越明白阳光的重要。 否决掉利用庞崇的父母左重绕着院子散起了步轻声说道:“暂停刑讯审讯吧此人是个硬骨头我们打得越狠他就会越强硬。 第一次审问是双方交锋的重要回合有些审问对象会利用这个机会观察审问人员的举止态度和问话语气察言观色试图摸底。 首次审问搞得好可以快速打消对方的的侥幸心理迫使他们低头认罪不敢轻易的实施阴谋诡计这就有利于审问顺利的进行。 如果没有搞好审问对象便自以为得计觉得审问人员好对付或者认为我们没有证据其气焰会更加嚣张增加以后审问的困难。 所以啊硬得不来那就来软的庞崇是个重要人员控制了他敌人肯定会陷入混乱我们有一定的时间撬开他的嘴巴不用急。” 暂停刑讯? 古琦想了想微微点头事实上他们着急也没用一个潜伏了数十年的情报人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是直接开口交待反而不正常。 至于放长线钓大鱼通过庞崇找到背后的人也不现实庞崇两个儿子说对方已经准备对大儿子灭口时间拖得越久线索会越少。 两人商量完便回审讯室宣布刑讯结束电椅上庞崇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看守将他松开上药并被人架着送到单人牢房中。 接下来的几天左重针对对方的抗拒行为启动了反击程序办法也很简单每隔几个小时他就会拿着一张报纸坐在庞崇的对面。 他既不询问案情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报纸等到了固定的时间他故意将报纸一折弄出声响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牢房。 对方想靠他们的言行判断外界发生的事情那他为什么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现在被调查的又不是特务处该着急的是日本人。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左重重复着这样的举动而庞崇被铐在牢房里双方一直保持沉默屋子里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和门外看守来回巡逻的脚步声。 终于到了第三天庞崇忍不住他被中国人的无视和行为激怒了而且他很想知道自己那两个混蛋儿子到底交待了多少情报。 于是在左重又一次到来后他用力摇动手铐大声问道:“我是训练总监部的现役军官特务处凭什么扣留我还有你为什么不说话。” 左重慢慢折起报纸抬头看着对方漫不经心说了句:“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对你的上级有交待我将你交上去结案大家皆大欢喜。” 随后他又打开报纸继续认真看着新闻把哑口无言的庞崇晾在一边过了一会到了固定时间他还是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出牢房。 等在外面的古琦笑着迎了上来左重将手指竖放在嘴前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两人压低脚步走到了看守所的大院里开始交流。 “副处长火候差不多了吧?” “第一步完成了开口还早。” 面对古琦的疑问左重背着手笑了笑:“我们的目的是让他开口刚刚你也听到了对方提问就是个好的开始剩下的工作慢慢来。 庞崇毕竟不是全职特工咬死不开口看似态度强硬其实承受压力的能力一般而且此人多年前潜伏不懂最新的审讯对抗技巧。 否则这招不会这么容易成功老古啊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要沉住气这条鱼儿已经上钩提竿早了或者迟了都会让大鱼脱钩。 对了吴景忠和春阳那边的目标有什么动静吗有没有人试图逃跑告诉他们盯紧了提前抓捕庞崇有点冒险监视工作是关键。” 古琦听完左重说的思考着其中的深意庞崇的大部分情报技术源自于父亲那个老头子是几十年前的日谍大概率是半路出家。 当时的情报技术还很原始尤其在心理层面的研究几近为零如今情报技术日新月异每个月、每天、每小时都有新的技术出现。 像对方这种深度长时间的潜伏固然隐蔽同样也失去了学习这些先进技术的机会这不是短时间能搞懂的必须经过专业训练。 比如特务处每年都要进行一到两次的培训让情报人员熟悉当前的国际情报形势这一点庞崇肯定做不到他没有时间脱产学习。 古琦脑中迅速闪过这些想法口中回道:“没有动静杨昌庆的活动一切正常外出、电话的频率跟之前一样情绪看上去很稳定。 那些可疑的机关人员除了上班就是花天酒地支出与收入有一些不符但还在合理范围内您知道的这些人再边缘也有法捞钱。” 恩这倒是事实。 左重脸上露出微笑在国府做事要懂得运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要抓紧加入到这个关系里去从区到县从县到市莫不如此。 这就像是一张蜘蛛网会吐丝的就在网上纵横驰骋不会吐丝的那就掉在地上望网兴叹接着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睬个稀巴烂。 有些东西不给你你不能强要 有些东西给了你你不能不要。 就说可疑的官员吧别看呆的都些是清水衙门弄到的钱不是小数不是别人多重视他们只是他们是其中一道程序不能越过。 就算有人不想收或者说不敢收那就会得罪所有人你在岸上说不想船沉了没人會相信你在船上说不想船沉了没人會懷疑。 左重心里暗暗摇了摇头琢磨了几秒钟告诉古琦:“继续监视吧顺便让金陵警察厅和漕帮密切注意城内异常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庞崇的被抓一定会震动到对方的组织就算不紧急撤离對联络、交通渠道的消毒总是要做的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蛛丝马迹。” “我明白了副处长。” 古琦敬了个礼这就是利用明面的优势去挤压对手让他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庞崇开口交待问题再动手。 跟以往的侦破风格相比特务处这一次行的是堂堂正正之师不太像情报机关的作风不知道副处长这么做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商量完工作两人各自散开工作左重继续以固定时间跟庞崇保持着沉默的“交谈”不断向对方施加着心理压力直到其崩溃。 这个过程的比想象的要长。 被抓后的第十天也就是上次开口的七天庞崇第二次开口了内容是他愿意谈一谈只是聊天话题要由他来定不然绝不开口。 左重欣然同意哪怕知道这或许是对方的阴谋因为这么长时间足够他的上线从民国回到日本交待或者不交待没什么实际意义。 果然随后的谈话里庞崇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提及自己参与间谍活动的事情从自己从军谈到了北伐言语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节与庞崇的交锋(2) 面对这种死硬的对手左重保持微笑认真倾听从细微之处分析着庞崇的内心活动此人这么说无非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罢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依然试图蒙骗特务处甚至妄想全身而退看来他对生命的态度不像表现的那样不在乎第一个弱点出现了。 另一边庞崇郑重其事的表示:“左副处长你们真的是误会了我为党国立过功我为国家流过血绝不会做对民族不利的事情。 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军中打听打听庞某在北伐时奋勇向前连委员长都曾表彰过希望你能将事实调查清楚还我的清白。” “哈哈哈哈。” 左重闻言轻笑用手指点了点对方:“庞科长啊庞科长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无非是想从我这里了解外面的情况。 好那我就告诉你您的两位公子把什么都说了包括苏子福和老板苏子福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大家都在演戏那就看谁演得更真他将根据推测得到的线索说了出来这是一场赌博赢了会有大收获输了也不会影响大局。 而且比起他们这些经过专业训练习惯合作的情报人员庞崇这种以类似师徒关系培养出的老派间谍天生会对伙伴保持着怀疑。 想象一下在没有无线电以及电话缺乏支援的年代“他”需要独自跟敌人作战不警惕是活不下去的这是一把双刃剑有好有坏。 好处是行事缜密 坏处是没有信任。 如果左重有一天被捕敌人告诉他邬春阳或者归有光招认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因为他们在长期的行动中非常了解彼此。 换到庞崇身上就正好相反对方在高度戒备中习惯对任何事、对任何人有很多的想法、有很多的怀疑就连亲身儿子也是一样。 事实上当他一说出苏子福这个名字庞崇表情就发生了一丝细微的改变脸上的肌肉下意识将眉毛往下拉并向内紧缩眉头紧锁。 身体也微微向后仰去显然不想听到这件事情不想听的理由有很多或许是不能接受被儿子出卖或许是懊恼没能保守住秘密。 左重静静看着庞崇的反应没有乘胜追击追问这个时候最好让对方单独想一想很多细节不需要他补充庞崇会自己自动脑补。 几分钟后。 庞崇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看着胸有成竹的左重叹了口气:“是不是我见老板的时候被那两个不争气的混蛋跟踪了我该早点动手的。” “呵呵庞科长就不要开玩笑了您们接头方式那么谨慎贵公子可没办法跟踪只是有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不对? 我们在金陵所拥有的能量你作为国家机器的一员应该很清楚这不算什么难事。”左重轻轻摇了摇脑袋余光紧紧盯着对方面部。 双方不动声色间进行了一次交锋一个身份如此隐蔽的间谍不可能跟上级直接接头肯定有信鸽或交通员负责居中的联络工作。 可能苏子福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不然此人不会知道庞家地址一个交友广阔的银行家认识一个基层官员不算一件很奇怪的事。 左重基于对目前情报的了解果断否认了对方的说法这也符合庞崇多疑的性格特点现在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听到他的话对面的庞崇鼻孔微张这是对方的大脑告诉身体思考时需要更多氧气左重自然的往后靠到椅背上让开了一点空间。 你想思考那我就让你思考。 反正想的越多漏洞就越多。 很快庞崇慢慢抿紧嘴巴告诉左重他猜对了所谓接头被跟踪就是一次试探这些日谍就没有好对付—那两个大孝子除外。 牢房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左重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平时收起报纸离开的时间于是他站起身子不声不响的向外面走去。 审问的节奏非常重要一松一紧一张一弛都有讲究跟踢球是一样的当审讯人员了解较多的信息时就像球赛中强势的一方。 要学会控制住节奏让对方跟着你的节奏来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必须由审讯人员决定何时结束和开始一段对话掌握主动权。 看着他的背影庞崇没有任何反应指望一场对话就撬开一个潜伏几十年的资深间谍嘴巴不现实打破长久以来的信仰需要时间。 毕竟假庞家能在异国坚持这么长时间心里定然有某种自以为崇高的理想想让对方投降必须一点点敲碎这种虚假的心理支撑点。 第二天一早。 左重再次按老时间来到牢房这次庞崇的表情和动作明显多了许多这是心理防线即将被突破的迹象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 能经得住严刑拷打却经不住几句话的劝说这不能代表对方是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只能说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会被利用。 在特务处已经知道很多情报的情况下庞崇有两个选择一是死不开口被枪毙二是交待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保住自己的生命。 大部分的间谍会选择第二条路因为这样可以活下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同时许多情报机关也允许高级情报人员假投降。 目的是在口供中掺杂假情报误导或者迷惑敌人的侦破路线到了合适的时候未尝不会重新启用或者找机会交换俘虏进行营救。 看守说庞崇昨天晚上一夜未眠此时眼睛里满是血丝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他见到左重打开报纸后犹豫了几分钟开始讨价还价。 “左长官我说了能不能活。” “当然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我需要最高级别的保护。” “放心我会亲自安排。” “那好我说。” 庞崇在得到了想要回答后低下了脑袋:“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的父母是玄洋社的间谍而我隶属于陆军参谋本部二部第7课。 任务是在民国长期潜伏第一代至第三代目标是维持体面的社会地位从第四代开始渗透到重要机关内帮助帝国完成兴盛伟业。” 玄洋社。 日本参谋本部第7课。 这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传到了左重的耳中其中玄洋社就是沪上昆市路东洋学馆的上级领导是日本最早的准军事情报组织。 其名取日本海玄洋怒涛势可滔天之意成员主要以武士阶层为主支持大陆扩张主义鼓吹破民国、胜俄国、吞并高丽的主张。 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二部更是特务处的老朋友沪上领事馆情报的特别工作班就是其派出机构全名叫做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情报部。 其中第7课也叫中国课全权负责日军对民国的情报工作没想到对方在前朝时便部署了间谍这样的情报人员到底还有多少呢。 就在左重忧虑的时候庞崇那边又说道:“我的信鸽是苏子福这个家伙吸食药品发疯跑到了我的家中我只能上报让人将他干掉。 至于老板的情况我真的不清楚只知道这个人非常谨慎我和对方的联络全部由苏子福联络苏子福死后便换成了秘密信箱沟通。 如果我这边有情报要送给老板就会选择跟平时不一样的路线上班路线一共有三条分别对应一般、紧急、特别紧急三种状态。 对应三种状态的情报我有会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时间、放置在不同的指定地点以防被你们跟踪再由专门的人员取走情报。” 左重暗骂一声狡猾这种方式很难被發現因爲在特务固有思维里没有固定行动路线是很正常的事日本人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如果老板有情报要给我会在晚晚6点的沪上商业电台发布黄老板收购木柴的消息下午3点整去训练总监部附近的杂货铺等待电话。 苏子福以及鲁咏痷死亡的事情结束对方便是用这种方式通知的我左副处长第七课的保密手段非常严格上线不会面见下线。” 庞崇似乎很配合一五一十的交待着问题表情和动作很自然一点都不像说谎的样子但是在一些问題上他选择了避而不谈。 左重敲了敲桌子冷哼一声:“庞科长你就不准备说说鲁咏痷和苏子福勒索他的下线的事吗还有那15名被你们毒死的党国官员。 他们又是怎么被人吸引到仙乐西餐厅去的我让你交代是给你机会也好有个活着的人证向上峰交差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是红酒行仓库里的细菌武器是鼠疫吧关东军的技术不错可惜没毒死我再敢废话你信不信我将病毒塞进你的嘴巴里。” “这些我真的不清楚。” 庞崇眨了眨眼睛否认道:“老鲁确实是我介绍给苏子福的之后的事与我无关那是苏子福的工作内容细菌武器我也是头次听说。 自从他们两个死后老板与我的联络频率突然降低了很多那个时候我就预感我可能要暴露了我没必要为一个抛弃我的人掩饰。” 说的比唱的好听! 左重知道对方没一句实话但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那样会让对方明白其实特务处并没有掌握那么多信息他立刻冷着脸说道。 “将线路和电台频道写来下庞科长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的时间很多你想玩那咱们就慢慢玩只是你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正文 第六百五十九节木马计划 就在庞崇向左重交代的同时一个黑暗的小房间内两个声音谈起了庞崇被特务处抓捕的事情其中一人似乎对这件事非常担心。 “要不要派人打探一下庞崇交待出了什么我怕这个家伙将老板的情况说出去东京方面已经在催促我们尽快开展和实施木马计划。 要是老板身份泄露接下来的任务恐怕很难完成我建议在必要的时候将他灭口特务处看守所也不是铁板一块可以想想办法。” 听到此人这么说另一个人冷声表示反对:“不要轻举妄动庞崇潜伏了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我们要相信他对帝国的忠诚和能力。 况且木马计划需要他多一个人手就能多一份把握对了你的住所不要变动特务处很不好对付你一动就说明心虚明白吗。” “明白我知道那帮中国人的实力关东军在他们手里吃了很大的亏但我的掩护身份很完美对方没证据不会对一个普通人动手。 八嘎这全都怪苏子福利欲熏心要不是这个王巴蛋干的好事特务处也不会盯上你可惜啊红酒行的一号武器没能杀死左重。” 第一个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听着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是恨透了苏子福第二个人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萧索。 “这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对下线和鲁咏庵家人下手放心吧我不会出问题特务处发现不了这条线路。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接下来直到行动开始我们必须中断联络一切都按照计划行动希望你我还有机会一起在樱花树下畅饮吧。” “是一定有机会的” 随即两个声音压低了声音商量起所谓的木马计划犹如两只见不得人的老鼠黑暗之外一轮红日缓缓朝着地平线缓缓的坠下。 特务处会议室。 左重站在金陵地图面前拿着指挥棒在某块区域点了点转头说道:“根据庞崇的交代他上班的三条不同路线代表不同紧急状态。 其中泥马巷代表一般、走马巷代表紧急平章巷代表特别紧急也就是说这三条巷子本身或者附近的街道定然有对方的观察人员。 具体范围为白下路以南府东街以西牛皮街、甘雨巷一线以东黑廊街、坊口巷、行口街一线以北这片居民区内(彩蛋地图)。 今天晚上9点整金陵警察厅的侦探大队和巡警大队将配合你们搜查附近的房屋重点是查找望远镜、电台、武器等特工设备。 另外那些独自居住的人员无论男女同样是本次排查的目标要逐人逐房进行登记一个可疑人员都不能放过都听清楚没有?” “是听明白。” 古琦带着一帮小特务规规矩矩坐着听到左重命令后起身大声回道很多人脸上带着兴奋这是今年刚刚加入特务处的新人们。 左重眼睛扫过他们不禁有点头痛要不是情报科精锐多在任务上他是真不想用没有特训过的新丁算了就当作是入职培训吧。 他将指挥棒在地图上用力敲了敲一脸严肃道:“面对职业情报人员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搜查工作很难有收获这是一个事实。 这就要求你们执行任务时要认真细致、全面彻底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和物品即使是蛛丝马迹片纸只字也不要轻易放过。 对房间较多的房屋可以将室内分成若干部分依次搜查一间一间的完成对房间较少的房屋可以确定一个asxs按照顺序进行。 搜查的原则是先从手边最近处开始一定要注意衣柜、墙壁、地板、床铺、枕头、食品柜、木皮箱等隐蔽位置处是否隐藏了物品。 搜身的时候要让目标举起双手行动人员站在被嫌疑人背后从上至下、从两侧搜索对女性嫌疑人的搜身必须由女性特务执行。” “都给听仔细了!” 左重说到这里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谁要是敢借机索要财物或者揩油我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咱们特务处的军法也不是摆设。 当然对于抗调搜查、态度顽固、气焰嚣张嫌疑人我允许你们使用强制手段给予回击并明确告知对方这么做要承担的后果。 至于那些软磨拖赖、无理取闹、故意装疯卖傻的人也要当机立断进行控制有问题的带回处里一一甄别没问题的交给警察处理。 最后每个行动小组的配置为两个老人、两个新人、五个警察行动时由老人指挥新人不得自作主张散会八点半准时出发。” “是副处长。” 新人们脸色一暗其他特务则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没学会走就想着飞了特务处又不是特工总部想独当一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众人排着队离开了会议室古琦走到左重身边汇报搜查的准备工作细微之处见真功夫一个团队的战斗力就体现在这些小事上。 比如相机和录音器材的保养胶卷和电池的检查要尽量避免使用时出现问题行动期间分秒必争总不能回来领取或者临时购买。 还要准备好人员携带的武器、弹药、装备以及复写纸、印泥、用于制作搜查笔录的卷宗、查封和扣押清单、物证袋、物证尺等。 任务所需的车辆、行车往返路线、搜查人员的保障物资也要精心安排好总之确保有备无患、临阵不乱内容千头万绪十分繁琐。 “很好就这么办。” 左重听完古琦的汇报微笑着点了点头夸赞道:“老古啊辛苦了要是没有你这个好帮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让我头痛。” “您过奖了我这个人也就能做做这点小事大方向上还得您把关今天晚上您是不是亲自带队。”古琦挺了挺腰杆又小声询问道。 “恩不是对你不信任泥马巷、走马巷、平章巷是老住宅区地形复杂住户数量多加上又有新人参与不去看看我放心不下。” 左重给古琦吃了颗定心丸他确实不太相信新人情报工作是个需要经验的行当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细微动作就决定了胜负。 从庞崇的表现和口供来看日本参谋本部情报部的日谍很专业让一群没入行的新人跟对方面对面接触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亲自去现场盯着有了压力行动人员能仔细点不是有句话叫老大难老大重视就不难嘛这便表明了长官高度重视的有效性。 说完具体的工作左重和古琦在会议室闭目休息了一会当时间到了八点二十五分两人拔出手枪拉了拉套筒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走廊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特务只等着副处长一声令下便开始行动头回见到这种场面的新人们激动得浑身发抖不能自已。 “出发!” “是!” 左重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特务们的回令声震得走廊里的灯泡不停晃动其它科室的值班人员纷纷伸出脑袋偷看又马上缩了回去。 笑面虎亲自带队不知道金陵城里谁家要倒霉了没人想在这当口被当做内奸抓起起来真要是那样连只求速死都会是一种奢望。 在所有人的胆战心惊中哗啦哗啦的脚步慢慢走远然后楼下传来了彭彭彭的关车门声紧接着一连串的汽车发动和行驶声响起。 “呼” 办公室里的值班人员互相看了看擦了擦头上冷汗长出一口气不约而同决定在笑面虎收队回来前不走了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他们的小心思左重不知道他坐在车里上看着一闪而过的路灯低头看了看手表心里希望老白这回能靠谱点不要让他们多等。 汽车从洪公祠出发一路向南用了十多分钟到了白下路和府东街的交界路口处左重看着街道两边正在整队的黑皮缓缓松开眉头。 “副处长看着有一两百人的样子估计老白把警察厅能动的行动人员都拉过来了他这是下了血本了啊。”古琦笑呵呵的调侃道。 左重拍了拍司机肩膀示意停车扭头笑眯眯道:“恩总算是没掉链子不然我非得跟局座告上一状走下去跟那家伙打个招呼。” “好。” 两人戴上帽子将风衣的衣领竖起挡住面部推开车门走向一堆大大小小警官特务处的老朋友白问之正在这里跟手下进行训话。 “我再讲一遍都给我听好了谁特娘让我在左副处长面前丢了人我特娘就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人都给老子放聪明点听到了吗。” “知道了厅长。” 伴随着老白的鲁省方言警官们稀稀拉拉的回答道大晚上被人拉来搜查日谍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差事日谍啊那是会杀人的。 鬼知道等会会不会短兵相接面对百姓他们敢耀武扬威跟凶狠的日本人作战光是想一想都让人肝颤厅长啊你害人不浅呐。 正文 第六百六十节害人害己 “哟老白训话呢。 就在金陵警察厅人员问候白问之母亲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有暴脾气的警官刚想出口成章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说话的人带着宽檐礼帽穿着黑衣,行事鬼鬼祟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除了特务处的特务没别人大人物的事他们只管看着就好。 “他妈哎呀左副处长。” 白问之更是当众表演了一回变脸听闻有人喊自己老白他刚想转身骂人等看到笑眯眯的左重心里一秃噜,当即变得嬉皮笑脸。 “好了别废话了等会分出一半的人在白下路府东街牛皮街、甘雨巷一线黑廊街坊口巷、行口街一线设卡拦截封锁交通。” 左重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废话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一旁的汽车发动机盖上借着路灯的照明跟对方布置起具体的任务。 “剩下的警察五人一组配合我的人入户搜查你最好挑一挑尽量派遣有经验的老刑警和老侦探等抓到了日谍我会给你们请功。”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这个道理左重很明白光靠着命令确实能让警方行动只是这样完全是应付差事效率太差。 不如抛出点实际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特务处和警察厅分润功劳反正他就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哟老白,训话呢。’ 就在金陵警察厅人员问候白问之母亲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有暴脾气的警官刚想出口成章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说话的人带着宽檐礼帽穿着黑衣行事鬼鬼祟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除了特务处的特务没别人大人物的事他们只管看着就好。 “他妈哎呀左副处长。 白问之更是当众表演了一回变脸听闻有人喊自己老白他刚想转身骂人等看到笑眯眯的左重心里一秃噜当即变得嬉皮笑脸。 “好了别废话了等会分出一半的人在白下路府东街牛皮街、甘雨巷一线,黑廊街坊口巷、行口街一线设卡拦截封锁交通。” 左重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废话,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一旁的汽车发动机盖上借着路灯的照明跟对方布置起具体的任务。 “剩下的警察五人一组配合我的人入户搜查你最好挑一挑尽量派遣有经验的老刑警和老侦探等抓到了日谍我会给你们请功。’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这个道理左重很明白光靠着命令确实能让警方行动只是这样完全是应付差事效率太差。 不如抛出点实际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特务处和警察厅分润功劳反正他就“哟老白训话呢。’ 就在金陵警察厅人员问候白问之母亲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有暴脾气的警官刚想出口成章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说话的人带着宽檐礼帽穿着黑衣行事鬼鬼祟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除了特务处的特务没别人大人物的事他们只管看着就好。 “他好哎呀左副处长。” 白问之更是当众表演了一回变脸听闻有人喊自己老白他刚想转身骂人等看到笑眯眯的左重心里一秃噜当即变得嬉皮笑脸。 “好了别废话了等会分出一半的人在白下路府东街牛皮街、甘雨巷一线黑廊街坊口巷、行口街一线设卡拦截封锁交通。’ 左重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废话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一旁的汽车发动机盖上借着路灯的照明跟对方布置起具体的任务。 “剩下的警察五人一组配合我的人入户搜查你最好挑一挑尽量派遣有经验的老刑警和老侦探等抓到了日谍我会给你们请功。”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这个道理左重很明白光靠着命令确实能让警方行动只是这样完全是应付差事效率太差。 不如抛出点实际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特务处和警察厅分润功劳反正他就“哟老白训话呢。 就在金陵警察厅人员问候白问之母亲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有暴脾气的警官刚想出口成章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说话的人带着宽檐礼帽穿着黑衣行事鬼鬼祟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除了特务处的特务没别人大人物的事他们只管看着就好。 “他妈哎呀左副处长。’ 白问之更是当众表演了一回变脸听闻有人喊自己老白他刚想转身骂人等看到笑眯眯的左重心里一秃噜当即变得嬉皮笑脸。 “好了别废话了等会分出一半的人在白下路府东街牛皮街、甘雨巷一线黑廊街坊口巷、行口街一线设卡拦截封锁交通。 左重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废话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一旁的汽车发动机盖上借着路灯的照明跟对方布置起具体的任务。 “剩下的警察五人一组配合我的人入户搜查你最好挑一挑尽量派遣有经验的老刑警和老侦探等抓到了日谍我会给你们请功。’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这个道理左重很明白光靠着命令确实能让警方行动只是这样完全是应付差事效率太差。 不如抛出点实际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特务处和警察厅分润功劳反正他就“哟老66n4h p 白训话呢。 就在金陵警察厅人员问候白问之母亲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有暴脾气的警官刚想出口成章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说话的人带着宽檐礼帽穿着黑衣行事鬼鬼祟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除了特务处的特务没别人大人物的事他们只管看着就好。 “他好哎呀左副处长。 白问之更是当众表演了一回变脸听闻有人喊自己老白他刚想转身骂人等看到笑眯眯的左重心里一秃噜当即变得嬉皮笑脸。 “好了别废话了等会分出一半的人在白下路府东街牛皮街、甘雨巷一线黑廊街坊口巷、行口街一线设卡拦截封锁交通。” 左重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废话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一旁的汽车发动机盖上借着路灯的照明跟对方布置起具体的任务。 “剩下的警察五人一组配合我的人入户搜查你最好挑一挑尽量派遣有经验的老刑警和老侦探等抓到了日谍我会给你们请功。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这个道理左重很明白光靠着命令确实能让警方行动只是这样完全是应付差事效率太差。 不如抛出点实际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特务处和警察厅分润功劳反正他就“哟老白训话呢。’ 就在金陵警察厅人员问候白问之母亲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有暴脾气的警官刚想出口成章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说话的人带着宽檐礼帽穿着黑衣行事鬼鬼祟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除了特务处的特务没别人大人物的事他们只管看着就好。 “他妈哎呀左副处长。” 白问之更是当众表演了一回变脸听闻有人喊自己老白他刚想转身骂人等看到笑眯眯的左重心里一秃噜当即变得嬉皮笑脸。 “好了别废话了等会分出一半的人在白下路府东街牛皮街、甘雨巷一线黑廊街坊口巷、行口街一线设卡拦截封锁交通。’ 左重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废话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一旁的汽车发动机盖上借着路灯的照明跟对方布置起具体的任务。 “剩下的警察五人一组配合我的人入户搜查你最好挑一挑尽量派遣有经验的老刑警和老侦探等抓到了日谍我会给你们请功。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这个道理左重很明白光靠着命令确实能让警方行动只是这样完全是应付差事效率太差。 不如抛出点实际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特务处和警察厅分润功劳反正他就“哟老白训话呢。 就在金陵警察厅人员问候白问之母亲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有暴脾气的警官刚想出口成章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捂住嘴巴。 说话的人带着宽檐礼帽穿着黑衣行事鬼鬼祟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除了特务处的特务没别人大人物的事他们只管看着就好。 “他妈哎呀左副处长。” 白问之更是当众表演了一回变脸听闻有人喊自己老白他刚想转身骂人等看到笑眯眯的左重心里一秃噜当即变得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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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警察五人一组配合我的人入户搜查你最好挑一挑尽量派遣有经验的老刑警和老侦探等抓到了日谍我会给你们请功。”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给马儿多吃草这个道理左重很明白光靠着命令确实能让警方行动只是这样完全是应付差事效率太差。 不如抛出点实际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特务处和警察厅分润功劳反正他就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一节任光林 深夜时分左重站在门口跟住户说了一句谢谢配合随即带着手下转身走出了一个小院子拿出钢笔在户籍登记册上画了一个勾。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从晚上九点到现在他们一共搜查了二十户平均十多分钟一家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发现。 这是大规模搜查的常态敌人不可能把电台和武器放在客厅里他们与其说找可疑物品不如说是找搜查过程中反应可疑的人员。 “走去下一个区域。” 左重给疲惫的行动科特务和警察提了个醒:“大家要注意下面要搜查的房屋距离三条小巷不算最近可是中间隔着的障碍物最少。 咱们这次的目标是职业情报人员行事非常谨慎很可能不会选择观察条件最好的位置居住反而会选择这种看似很一般的地方。” “是副处长。” “是长官。” 行动科特务和警察们强打着精神回了一声至于那两个新人远远的跟在众人身后不敢言语搜查了这么久他们也知道哪里错了。 虽然在会上左重说过要把单独居住的人当成重点只是这不代表非单独居住的人就没有嫌疑行动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像现在天空中突然漂起雨点并很快变成了瓢泼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起的狂风将初夏的燥热一扫而空吹得人浑身发冷。 此时就显示出准备工作的重要性众人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雨衣穿上在安静的黑夜中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一栋两层住宅楼前。 左重摸了摸脸上冰冷的雨水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第一层没有观察视野便果断下令跳过直接从第二层的住户开始搜查。 “上面那层住户的资料。” “任光林34岁商人。” 上楼的同时他压低声音问了句行动科特务打开资料看了看回道随行的警察闻声提高了警惕一个高危区域的单身汉值得重视。 这跟新人只关注单独居住的人不一样他们干了十几年的警务工作很明白什么时候该紧张什么时候该放松不然活不到这会。 还是老规矩来到房门前由行动科特务负责敲门其他人躲开窗户分布在两侧进行警戒所有人的手又一次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噔噔噔” “开门警署检查。” “噔噔噔” 行动科特务敲了很久都无人应门就在众人准备破门的时候屋里的电灯随之亮起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大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带眼镜的男子透过门缝看向外面恰好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一片漆黑的走廊身穿连帽雨衣的左重等人脸色严肃的看着对方。 “让开门我们是警署的。” 一个老警察懒洋洋说道手上用力的推开了房门用身体把屋里的住户逼到了墙角处身后的特务和其他警察趁机涌入了房间里。 左重最后一个进门等确定现场被控制之后他抬手将雨衣的帽子放下眼睛瞥了瞥疑似是任光林的男人又瞥了瞥屋内的格局。 这是间套房有卧室有客厅有厨房间还有小书房装修和面积在这种老旧住宅区里算是不错的每个月的租金不会很便宜。 他观察的时候行动科特务把屋内大概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隐藏的敌人于是悄悄做了个手势参与搜查的人员立刻分散了站位。 在房间众多的地方搜查确认完安全要做的就是控制内外出入口防止被搜查人员狗急跳墙选择逃跑或者躲进某个房间负隅顽抗。 左重看到警戒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转头冷声说道:“你是叫任光林吧我们是金陵警察厅的工作人员正在搜捕一桩凶杀案的凶手。 现在要对你进行搜身请双手扶墙两脚分开站立接受检查我问你你身上有没有武器有话最好说出来免得发生误会。” “是我是任光林。” 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住户紧张的扶了扶眼镜乖乖的转身趴在墙上嘴上说道:“我身上没有武器长官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 看到此人如此听话左重对行动科特务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去搜身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必须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去完成。 因为贴靠搜身意味着搜查人员进入了嫌疑人的最佳攻击范围哪怕之前顺利执行过无数次搜身也不意味着这一次就会平安无事。 在把嫌疑人安全地投入留置室前要永远采取防御性的搜身措施特务处的培训中多次强调过这件事这是用人命总结出的经验。 贴身搜身还意味着搜查人员进入了嫌疑人的抢夺范围必须保护好携带的武器装备所以行动科特务将手枪递给了左重暂时保管。 左重接过手枪咔哒一声上膛这是在提醒同伴也是在警告任光林要是对方敢做出任何危险举动自己会在第一时间进行射击。 有了其它方向的掩护行动科特务靠近对方抬起了手他首先捋了捋目标的腰间搜寻武器类的硬物重点是腰带内外和后裤袋。 之所以要从后腰开始搜身是因为很多嫌疑人喜欢把武器放在这里并且如果给嫌疑人上背后铐他们的双手正好处在这个位置。 —对方掏取武器会十分便捷。 腰带扣也非常关键有些腰带扣带有机关可以取下来当作武器使用也可以隐藏小型刀具稍不留神就会造成搜查人员的伤亡。 很多老情报更是会在腰带里隐藏手铐钥匙、铁片等逃生装备总之要怀着谨慎和仔细的态度去执行搜身不能有敷衍应付的心态。 几分钟后行动科特务处将任光林头颈部上肢躯干下肢至小腿部位摸索了一遍起身对左重点了点头表示此人身上很干净。 “任先生请你的工作是?” 左重将手枪递回给对方看向一脸紧张的目标问道这家伙身上没有可疑物品不代表就没有问题接下来的搜查和询问才是重点。 面对提问任光林声音颤抖:“做一点小生意将沪上那边的西洋物件批发到金陵长官我真的不是杀人犯请您一样要相信啊。” “恩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要你跟案件没有关系谁都不会诬陷你任先生你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 左重说了句警方的套话背在身后的手指示行动科特务去检查室内目光投向灯光下的目标猛然觉得此人的面部特征有点眼熟。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心中一紧作为情报人员要相信自己的直觉问题是回忆了很久他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过对方。 那边任光林不知道他的想法痛快的回道:“是的我觉得男人应当先立业后成家就没有着急娶妻生子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居住。 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一问周圍的邻居我每天除了出門做买卖就是在家裡看书休息从来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 左重闻言皱了皱眉头反问了对方一句周围的警察也冷哼一声一个买空卖空的小商人竟然指挥起特务处和警察厅来了狂妄。 “不是不是是任某失言了。”任光林面色一红站在原地不敢再废话心中暗骂这些政府公务人员都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臉。 眯眼看了看目标左重冷着脸在屋里转了转想了想迈步走进了书房里面有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报刊杂志。 他随意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其中商品求购信息那几页磨损很明显这符合对方的身份一个商人做买卖自然要掌握商业交易信息。 又把桌上的台历本往前拨了拨只见上面写了一些联络某某老板提供或者卖出多少货物的记录看上去这个家伙的生意很不错。 没什么特别发现他晃晃悠悠回到客厅特意观察了一下任光林的表情对方的脸上没有一丝紧张看见他还讨好的弯腰笑了笑。 左重装作没看见脚下一转走进了厨房间屋里陈设很简单一张饭桌和一张椅子角落里放着水缸、煤炉和餐具橱柜之类的家具。 标准的金陵老式民宅厨房配置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煤炉紧急情况下销毁纸面证据的最佳方式就是焚烧咽下去或撕碎都不保险。 想到这里他拿出一块手帕包在手上防止破坏屋里物品的指纹小心翼翼拿开了煤炉上的水壶探头瞄了瞄炉膛内又摸了摸膛壁。 温度很低 至少熄了一两个小时。 几块早就熄灭的蜂窝煤上下摞在一起看不到可疑的灰烬和痕迹不死心的他将用火钳伸进出灰口掏了掏出来的都是正常炭渣。 左重扔掉火钳面色凝重自己绝对看过任光林的脸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可是究竟在哪里呢一边想他一边将手帕放进内兜。 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什么东西电光火石间一张面孔浮现在了脑海中左重的身体不禁顿了顿然后神态自若的走出了厨房间。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二节突然袭击 “好了没什么问题走吧。” 左重走出厨房间冲着已经检查完室内地面和墙壁的行动科特务以及进屋的警察点点头又伸出手热情得跟笑呵呵的任光林告辞。 “多谢配合这段时间出门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那个凶手十分凶残如果发现可疑人物要及时向我们汇报警署方面也会有赏金。 那我们就先走了弟兄们手上没轻没重要是损坏了什么物件请您多多担待也可以向金陵警察厅索要赔偿再见副理先生。” “没事没事鄙人一定” 任光林微笑着与左重握了握手嘴里准备说些客气话但只说了一半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副理这不是对一个小商人的称呼。 一旁的特务和警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将目标团团围住他们可没听说对方提过这两个字左副处长这么说定然有原因。 行动科特务的动作最迅速一把撕掉了任光林的衣领即使先前检查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没有人知道衣领是不是在毒药中浸泡过。 “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 左重此时紧紧抓着任光林的右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此人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猛兽虽然脸上露出了笑意眼中却是杀气腾腾。 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他们执行搜查任务确实累但目标想着如何应付他们也会累在最放松的时刻突然袭击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见目标一言不发他单手捏住对方的嘴巴使其张嘴确定了没有毒囊这倒是很正常非任务期间没人会用这么危险的自裁方式。 万一打个喷嚏或者跌个跟头就毒死自己这种死法岂不是太可笑了而且在牙齿上打孔会让敌方反间谍人员发现破绽并不实用。 左重摘掉对任光林鼻梁上的眼镜又从口袋拿出几张照片找出一张放在对方脸旁做起对比而后咂了咂嘴巴语气感慨的说道。 “你们日本人啊狗改不了吃屎就喜欢用假面孔示人在红酒行你是负责管理的副理回到这里又成了做小买卖的生意人任光林。 这么变来变去的不累吗那些细菌武器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吧了不起这是我干这行以来吃过最大的亏不得不说你有两下子。” 任光林的伪装技术很高超本人跟照片上红酒行副理完全是两个人顶多整体轮廓有些相似应该是在嘴巴和鼻子里塞了填充物。 加上黑框眼镜可以分散观察者的注意力所以一开始瞒过了左重的眼睛可能正因为如此这家伙才没有撤离这就是善游者溺。 想着左重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腮帮:“不反抗吗屋里就我们几个人你要是反抗说不定有机会逃走自由啊多么宝贵的东西。 作为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情报部的间谍你肯定接受过脱逃训练现在下着这么大的雨又是深夜很难进行追捕要不要赌上一把。” “长官你说笑了。” 任光林的表情慢慢变得苦涩:“您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任某只是下意识回答那个什么红酒行更是没听说过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真的是生意人你们可以找我生意伙伴调查千万不能冤枉好人要是诸位想要钞票话尽管所我定然满足长官们的要求。”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并试图抽回被左重控制住的右手行动之间没有表露出一丝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痕迹。 “嘴硬跟我们走一趟吧。” 左重摇了摇头打断了此人的废话又让行动科特务铐住对方:“有什么话等到了审讯室慢慢聊只是到时候就不是问话这么简单了。 其实大家都是同行我们有什么刑讯技术你应该知道你们有什么反审讯手段我们也很清楚何必再浪费时间呢我说的对不对。” 任光林没有回答只是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任由行动科特务将自己反铐住看起来是准备硬抗了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留下两个警察看守现场左重一行人押着嫌疑人前往停车处路上遇到了另一队人员他当即安排对方接手剩下的目标继续搜查。 只要有一间屋子没有搜完整个行动就不能宣布结束要防止任光林是敌人抛出来的替死鬼日本情报组织一向擅长这种小花招。 雨越下越大。 天空中不时亮起闪电。 哗哗从屋檐处流下。 搜查区域内全是土路被雨水一淋异常湿滑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一个警察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爬了几次才起身。 走走停停众人花了十几分钟时间跌跌撞撞中艰难的回到出发地此时已有一些队伍结束了搜查正在做任务简报和重新分配。 看着副处长带人回来听取汇报的古琦连忙举着一把雨伞迎了上去走到跟前后他瞄了一眼的任光林和其手上的手铐小声询问。 “副处长抓到了?” “恩红酒行的副理。” “什么是这个王巴蛋。” 听到左重的回答古琦大吃一惊看着浑身湿透的目标他用力薅住对方头发将此人的面部放在远处射来的车灯下辨认了一番。 红酒行副理的照片他自然是看过的乍一看跟眼前这个小白脸不是一个人可再看看眉眼处又有几分相似他明白对方做了伪装。 这对特务处来说不陌生南斗小组案里的日谍便是用这种办法逃避他们的追捕结果一个都没跑掉全部去见了狗屁的天照大神。 古琦猛得松开手抬头问了一句:“副处长要不您带着嫌疑人先回去我在等搜查结束白问之十点多就回去了说是身体不适。” “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今天要是没收获光凭早退这一条就能定他个渎职之罪算了你多带点人回处里我亲自在这里盯着。” 左重说完叫人把任光林带到一边去见古琦还想再说什么拍了拍他肩膀:“就别跟我争了这是命令我必须得在这里稳定军心。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人要安置到高等级牢房禁止无关人员接近下午进行第一轮询问记住你们要从庞崇牢房的门口走一趟。” “您是想投石问路?” 古琦马上明白庞崇的口供说他不认识苏子福以外的其他日本情报人员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没说实话日谍都这个德行。 利用这个嫌疑人他们可以做个试探看看庞崇的反应如果两者认识他见到同伙被抓定然会被震慑或许会透露更多的信息。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左重低下头抖了抖帽檐上的积水解释道:“庞崇拒不交代苏子福和那15名官员死亡的详细情况没有切实的证据咱们无法结案。 离委员长召见我和局座已经过去了不少天案子要是再没有个结果怕是不好收场啊侦破进度必须加快要早日完成领袖的任务。” 明白事态紧急古琦不再谦让率领一队特务上车往洪公祠方向开去雨夜中车灯逐渐远去左重随即转身召集行动人员听取汇报。 大雨下了一整夜直至天亮这才转停全部小组此时终于完成了搜查工作在交完差事后各回各家警察们三三两两返回警察厅。 而特务处人员没法休息由于搜查区域地在市区边缘人口密集、道路复杂很多黑帮份子选择此地作为窝点昨夜被抓了不少。 光是有名有姓的江洋大盗就有四五个其余的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灯這帮人要盡快处置该判的判该杀的杀甄别工作不轻松。 一脸疲惫的左重带着手下回到特务处立即安排人对黑帮份子展开审讯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眯了会养精蓄锐准备对付任光林。 下午三点。 精神抖擞的左重出現在古琦办公室两人一起针对审讯策略进行了讨论等确定完具体的思路后一起来到审讯室命令看守提人。 等待的过程中古琦说起凌晨带任光林回来的事情当时他叫人特意吵醒了庞崇让双方在牢房内外见了一面两人没什么反应。 左重思考再三觉得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确实没有碰过面二是他们的演技很好综合已知线索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些。 任何间谍跟上线都该有两种联络方式一种普通情况下的一种是紧急情况下的不然很容易造成失联断线就像自己和张安仁。 那庞崇口供是怎么说的呢此人说他向上汇报苏子福的行为让上级清除了苏子福又说苏子福死后他和老板只通过死信箱联络。 那么两个矛盾的地方来了他是怎么通知的上线上线又是怎么告诉他哪一条路线代表了某种紧急状况的呢总不能是打电话吧。 还有信鸽刚死死信箱观察员任光林就安排到位了这个速度未免太快了查询任光林的户籍此人在那里住了很久会这么巧? 左重不相信巧合这一切必然是精心的安排任光林就是庞崇的紧急联络人唯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些事这两个王巴蛋是在演戏。 “哗啦哗啦” 这时审讯室大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阵脚链与水泥地面的摩擦声任光林挽着手铐走了进来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固定到了审讯椅上。 ------题外话------ 17号主编推荐谢谢大家的支持还有起点作家助手简直了误删的章节恢复后少了一千多字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节特务处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六个小时后。 特务处一片灯火通明。 左重神色凝重的走出审讯室顺手将沾满血渍的袖口挽下审讯了这么长时间任光林一直咬死不开口坚决不承认涉谍的指控。 对于自己和庞崇的关系、那个叫老板的上线、苏子福与那15名官员的死亡真相更是一问三不知这是打定主意要做天蝗的忠臣了。 跟随他一起出来的古琦捧着口供啧啧称奇:“副处长咱们算是接触过不少日谍间谍了可态度这么强硬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 “日本人不是吃素的我们有不惧生死的勇士人家肯定也不缺行了废话不多说了我再回任光林家看看。”左重伸了个懒腰。 “副处长那这边要不要审?” “继续不要给对方休息的机会。” “是明白了。” 两人商量妥当古琦点了一队看守转头回去开工左重则轻车简从去了白下路附近希望从目标的住所里找到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到了目的地他让司机在车内等着一个人走到二楼跟看守现场的警察打了声招呼穿戴上鞋套和手套垫着脚尖推门走了进去。 此地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警方没有特务处的命令绝对不敢私自进入间谍案的现场这帮老油条比谁都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噔噔噔” 左重随手打开电灯又从口袋掏出钢笔仔仔细细的把所有墙壁敲了一遍之前行动科特务检查的时间比较短说不定会出现疏漏。 每一处墙角每一个家具的背后所有正常情况下难以触碰的角落他都重新看了一遍结果没什么不同还是没发现任何暗格。 这就有点奇怪了日本间谍与欧美国家的情报人员不太一样大多数是为了军事目的服务基本都会携带枪支用于杀人或者自杀。 那么任光林的武器呢包括行动和撤退时要用到的假证件和伪装用品放在什么地方了看来他要么是个例外要么是另有安全屋。 左重脑中闪过了一些猜测脚下按照搜查程序踩了踩地板最终一无所获他站在客厅中央皱起眉头许久后将目光投向了鞋柜。 他慢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打开了柜门八九双各式各样的鞋子出现在眼前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未免太多了一点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跟后世鞋子具有时尚属性不一样此时鞋子的作用就是工具普通男性有个四五双就算多的了任光林买这么多鞋放家里干什么。 欣赏吗 还是癖好? 考虑到任光林是日本间谍更加合理的解释是对方伪装需要代表不同身份穿着打扮这些鞋子就是伪装工具当中一部分。 左重拿起一双千层底布鞋掂了掂这种鞋很舒适轻便防滑冬季保暖夏季透气吸汗是很多金陵百姓的常用鞋他也有两双。 并且由于其走路声音小、没有鞋底花纹很受基层情报人员的欢迎当然也有可能是布鞋价格便宜小特务们没钱买皮鞋的缘故。 他手上将布鞋翻了个面着重观察起鞋底有时鞋底携带的土壤或者其它残留物可以说明很多事情可惜这双鞋的鞋底非常干净。 也是日谍不会这么大意。 左重将布鞋放到一旁把剩下的鞋一一取出做了检查同样没有任何发现鞋底全都被人精心清理过任光林这个人行事很谨慎。 他摸了摸下巴瞄了一眼大门方向起身将门反锁上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鞋柜深处观察的重点是那些藏污纳垢的阴暗处。 这会最好的手电亮度大概也就是5到10流明手机的手电筒至少有30流明照明亮度的差异会让他更容易发现被任光林忽视细节。 灯光照亮了鞋柜横板上一尘不染显然经过擦拭不过左重趴在地上看到最下层横板与后板的缝隙里赫然插着一片半枯的树叶。 这个位置非常隐蔽除非是像他这样观察否则很难发现这会是一条有效线索吗他冷静的将它缓缓拔了出来以免破坏了证据。 把树叶托在手心左重认真看了一会发现叶片整体呈宽卵形边缘有锐锯齿两面近无毛正面颜色较深这好像是月季树叶。 月季这种植物不光中国人喜欢日本人一样喜欢在宋朝时期就已传入日本日本人给它取名庚申月季意为隔月开花的月季。 所以说任光林近期去过一个栽种有月季花的地方吗这条线索太宽泛没有实际意义金陵城里有月季的地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比如玄武湖和汤山。 这两个地方就有大量的月季花每年花期会有很多市民前去赏花特务处总不能把这些地方都查一遍那得查到民国三十八年去。 唯一有价值的是从树叶的新鲜程度判断这片树叶估计只掉落了两到三天时间要是能追溯任光林近期的行踪或许会有所收获。 左重一边思考一边把树叶放在灯光下反复打量叶片底部的几粒黑色土壤引起了他的注意金陵什么时候有这种颜色的土壤了? 特务处搜集过一份中央大学对金陵的土壤调查报告里面写的很清楚金陵大部分地区为黄棕壤南部与徽省接壤处有小片红壤。 究其原因要回到千百万年前当时的金陵是古热带地区经过长期的雨水冲刷土壤中很多化合物被洗去然而有一些不易溶解。 这些不易溶解的化合物会自然结晶成一个个的粒团这就是黄棕壤以及红壤的原形金陵及其周边地区从来就没有黑颜色的土壤。 所以黑土是哪来的? 任光林又是从哪里沾到的? 左重拿出记录本把树叶以及土壤夹在中间又放回了兜里随即站起身子面露疑惑民国的黑土都在东北那里现在被日本人侵占。 莫非任光林这几天跟来自东北的同伙见面无意中踩到了此人脚下带来的黑色土壤他想了想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性这不现实。 先不说鞋底把千里之外的土壤带到金陵这事有多难光是特务处对于东北人员的严密监视谨慎的任光林就不可能冒险跑去接头。 自然原因不可能 那会不会是非自然因素? 左重想到了腐殖土这种人工制作的土壤并非是欧美舶来品而是中国古代文人雅士栽种花草的衍生物如今很多地方都在使用。 像是培养种苗的花圃、富贵人家的花园、公共场合的花坛甚至小型盆栽里都会铺垫一层营养丰富的土壤以便让植物顺利生长。 如此便能总结出两条摸排标准一是某个地方使用了腐殖土二是那里栽种了月季虽然范围还是有点大可总比大海捞针要强。 他恢复完现场关灯离开了任光林的住所上车回到特务处考量后决定让监视杨昌庆的宋明浩和吴景忠分出一部分人手进行寻找。 比起监視多名可疑官員的邬春陽他们的工作强度要低一点用不着把所有人手都放在一起完全可以顺带着查一查腐殖土线索。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命令刚刚传达过去不久宋明浩就独自赶回了洪公祠缩着脑袋报了一件事情听完之后左重勃然大怒。 “什么杨昌庆家墙外就是个花圃里面有一大片月季還有腐殖土宋明浩啊宋明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吗?” 结合目前情况任光林很可能在花圃里跟杨昌庆见过面而且是在特务处的重重包围中耻辱这是特务处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什么时候他们特务处跟特工总部一样了敌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是让徐恩增那个王巴蛋知道这件事恐怕连大牙都会笑掉。 面对左重的雷霆之怒宋明浩哭丧着解释道:“副处长这次我和老吴真的没有大意目标周围的邻居都做了最为严格的背景调查。 那个花圃在一个金陵本地人名下其本人和家属情况很正常也没有像您通报的庞家一样与亲友中断联系所以我们就没有在意。” 他感觉自己和吴景忠真是冤枉他妈给冤枉开门—冤枉到家了自从接了这件日谍案件他们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一心扑在工作上。 谁能想到目标这么狡猾出人意料的在隔壁设了秘密接头地面这完全不符合情报工作的行为逻辑直接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严格个屁!” 听着他的话左重余怒难消用力拍了一下办公桌:“是不是等杨昌庆跑走了你们才会发现里面的问题赶紧召集人手准备行动。 立刻抓捕杨昌庆一家这事不能再拖了对方要是知道昨晚任光林被捕很有可能会撤离要是人跑了老宋啊你的麻烦大了。” “是我现在就去。” 宋明浩拔腿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被叫住左重让其去仁心医院看看归有光有没有痊愈没个行动高手负责行动他实在不放心。 正文 第六百六十四节豪宅 看着火急火燎的宋明浩左重冷哼一声拿起电话通知邬春阳那边准备行动在他们抓捕杨昌庆的同时控制那些表现可疑的官员。 这件案子查到现在花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总算锁定了所有涉案人员早一点结案对特务处和他都是好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至于杨昌庆不承认怎么办那不重要这样一个拥有多家饭店的富翁倒下去会有无数秃鹫盘旋在对方尸体上空试图分一杯羹。 腐殖土和月季花树叶只是个引子给外界和对方的后台一个解释让特务处有理由抓捕此人其它的证据会有热心市民帮忙补充。 问题嘛 找一找总会有的。 左重布置完任务急匆匆来到看守所将正在审讯任光林的古琦叫了出来两人带着一队护卫杀到了杨昌庆住所附近的监视点中。 “副处长科长。” 吴景忠看到两位长官连忙带着手下列队迎接这次和宋明浩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知道必须做点什么了不然肯定会被边缘化。 所以在打完招呼后他卑微的探过身子汇报道:“卑职已经在附近路口安排了流动观察哨谨防目标得到消息逃脱请副处长训示。” 左重走到监视点的桌子前看着上面满是标注的地图微微点了点头老宋和老吴还是用了心的只可惜棋差一着被日本人给耍了。 念及两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挥了挥手把小特务赶走带着古琦和吴景忠来到一个小房间对他们犯下的错误进行了严肃批评。 “老吴怎么搞的嘛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要不是从任光林那查到线索发现了杨昌庆的诡计你们两个都要被军法处置。” “是啊老吴你做事情向来稳妥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让监视目标脱离监控这可是严重渎职行为。”古琦也皱起眉头。 “是是是卑职的责任。” 吴景忠拿出手帕不停擦拭头上的冷汗腰越弯越低:“在这件事情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意接受科里以及处里的一切惩处。” 他的认错态度非常诚恳没有找理由、找借口很光棍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头上作为下属他不能让副科长宋明浩背这个黑锅。 况且左重刚刚说了失误这两个字他就知道问题不算大失误是由于偶然的疏忽可以弥补;错误是主观原因造成的不可原谅。 仅仅两个字的差别后果却是天差地别而古琦提到的渎职只是点明了此事的性质可大可小结果怎么样要看副处长如何处理。 “行了以后要吸取教训。” 左重打断他的请罪做出了任务安排:“等宋明浩从仁心医院回来确定完行动步骤直接动手不要给杨昌庆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行动就由老吴你和老宋负责指挥我和老古不参与前线指挥看归有光能不能来不能来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看看谁带着人进去。 我看过地图抓捕之前要对杨昌庆住所附近的7个路口4条道路进行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这里面也包括军警宪特机关的车辆。 目标交友广阔说不定就有害群之马甘当走狗掩护这家伙逃跑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去有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 “是。” 古琦和吴景忠大声回令尤其是吴景忠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不能再犯错机会副处长给了他们要是再把握不住就该去养老了。 想到这里他问了一个问题:“杨昌庆家里有老人孩子如果这些人在行动中反抗是抓活的还是直接击毙此事您得拿个注意。” 左重听完扬了扬眉毛沉声呵斥:“目标去花圃跟任光林见面为了隐蔽会用什么方式自然是挖掘地道也只有这才能瞒过你们。 用你的脚后跟想想这么大的工程和动作杨昌庆家人会不知道吗他们肯定是知情者知情不报本就有罪再敢反抗罪加一等。 干我们这行不动手则已动手就要全力以赴绝不能有妇人之仁无论男女老幼要一视同仁狠不下心那就意味着死亡懂吗。” 吴景忠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事关这么多条人命他们必须得到副处长的授权不然上面事后追究起来又是件麻烦事。 三人正说着宋明浩带着归有光来了左重抬眼瞧着白白胖胖的大光头看起来对方在医院里养得不错应该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归有光走到跟前敬了一个礼:“副处长行动小组组长归有光请求归队您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这些天我在凌医生那可是憋坏了。” “别急有你发挥的地方。” 左重没有多说与众人来到小房间外让宋明浩介绍一下杨昌庆住所的布局跟以往任务不同这次目标所在的地方房屋人口众多。 一不留神就会放跑重要人物加之有可能会遇到交火行动前务必把所有情况摸透宋吴两人事先应该做了相关的情报搜集工作。 果然宋明浩听到命令脸色一松拿出几张照片和一张平面图详细说起了杨昌庆目前所住房屋的大致结构以及人员分布情况。 根据蓝图和外围调查目标的家是一套四进宅院三进的正房由两侧带顶的回廊相接后院是一个小花园共有十余间主客房间。 如此大的房子在金陵城里算是数得着的豪宅杨昌庆一家六口人连同十几个男女仆人、保镖、厨娘、司机、花匠就生活在里面。 (彩蛋有图无图在审核。) 众人比照平面图和照片快速确定了行动方案具体就是先抓人后控场将杨昌庆及其家人抓到之后再将整个杨家彻底封锁搜查。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杨昌庆是受过训练的间谍要是不能在第一时间限制住对方一旦让他拿到武器或者逃跑任务就失败了。 统一完意见左重指了指桌上的地图看向手下们:“四点半动手断绝周边交通三分钟解决战斗四分钟第一批支援人员入场。 记住一号目标在第三进正房的左厢房门后或许有门栓等障碍物保险起见有光你带着人破窗进屋要注意防护别被划伤。 另外目标的床榻在什么地方暂时未知最好多用几枚闪光弹尽量拖延杨昌庆的反应时间顺便利用爆炸余光观察他所在的位置。 下面的事你们自己决定我最后说一遍稳准狠不管是谁阻碍了行动一律击毙今天晚上你们开再多的枪也没关系听到了吗。” “听到了保证完成任务。” 在场的人小声回道随即开始准备起抓捕任务左重和古琦站在观察口眺望远处两人谁也没说话静静地等待行动的时间到来。 金陵夏天的日出时间差不多是早晨五点十五分四点半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类疲倦的高峰期身体和思维最为迟钝。 众人一致提议在这个时间段动手是因为再早准备不充足再晚目标也许会起床错过了最佳的行动窗口就只能在大白天动手。 这是不可接受的日谍不是普通混混万一长时间交火带来大量伤亡别说左重一个副處長擔不起连戴春峰都没法向光头交待。 四点二十五分。 一队队武装特务从四面八方向杨家靠近几个早起的行人被枪口顶住脑门蹲在路边双手反铐嘴巴里塞着布条眼中满是驚恐。 在路人的面前头戴防毒面具的归有光举着一支装有弹匣的汤姆逊冲锋枪以战术动作快速移动身后是目光警惕的行动小组成员。 他们弯腰持枪踩着碎步来到杨家三进正房的围墙外其中一人往墙里扔了团黑色物体院里原本准备起身的狼犬立刻夹紧尾巴。 铜锁的江湖手段很好用老虎粪便比下药毒狗要强毕竟有些家犬受到过训练不吃非主人投喂的食物那样行动就会面临暴露。 监视点内。 “还有三分钟副处长这帮日谍表现出的攻击性非常高您觉得杨昌庆会不会开枪反抗。”望着朦朦胧胧的杨家古琦转头询问道。 左重抱着胳膊笑了:“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算命先生不过对方开不开枪不重要行动人员手里的武器又不是烧火棍。” 说完这段对话双人又陷入了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然远处的黑夜中闪过几道亮光紧随而来的是三声巨大的爆炸声。 “开始了速度很快。” 左重瞄了瞄手表眯着眼睛评论了一句分针刚刚跳到四点三十一分这就是说归有光等人翻墙、移动、发起攻击只用了一分钟。 即便行动小组全是好手这个速度也非常难得别忘了他们是在完全陌生环境作战光是辨认房屋躲避障碍就要花不少时间。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五节归有光的高光时刻 时间回到十秒之前。 归有光一个肘击撞碎目标杨昌庆卧室的木质窗棂其他行动小组成员立刻投进三枚闪光弹压制屋内有可能的反抗配合非常默契。 随着闪光弹与地面相撞发出铛的一声他们互相搭着肩膀低下了脑袋又在爆炸声响起的下一秒猛然抬头扶着窗台飞跃进了室内。 “搜索。” 落地后归有光大吼了一声借着闪光弹的余亮瞄了一眼屋里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外间墙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目标床榻在里屋。 这让他的心里一沉障碍物越多距离越远闪光弹的效果就越差可这会说什么都迟了他们只能用速度去弥补情报上的缺失。 特务们也知道这点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往里屋冲去只要接近了目标他们有信心在几秒内控制住杨昌庆就算对方有枪也一样。 行进间归有光将手上的汤姆逊对准了外间床上的不明人员准备开枪不管此人是谁以及有没有危险现在这种情况死人最安全。 但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床上的人突然将身上的被子甩向半空挡住了特务们的观察视线同时一个翻身高高跳起扑了过来。 “走。” 面对袭击归有光说了一个字命令手下去抓人手上毫不犹豫开火1143毫米大威力手枪弹飞出枪膛穿过棉被带起了一团棉絮。 他又不是傻子近距离交战中再犀利的搏击技巧也敌不过现代武器否则为什么要发明手枪和冲锋枪肉搏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哒哒哒” 汤姆逊的实际射速高达700发每分钟弹匣里的30发子弹只用了短短25秒就全被打了出去金色的弹壳瞬间哗啦哗啦流淌了一地。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慢其实就是在眨眼间外间的床距离归有光站立的地方还不到5米成年人全力奔跑下只需要2到3秒钟的时间。 所以子弹打完他没有重新填装弹药而是将冲锋枪直接荡到身后顺手掏出了腰间的匕首身子一矮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准备近战。 他想的很明白此人能在目标屋外守夜身手又这么好定然是杨昌庆的心腹保镖刚刚不选择开枪显然是因为身边没有火器。 这很好理解除非是掩护身份允许执行任务或者准备撤离潜伏中的情报人员在生活中不会随身带武器那样很容易导致暴露。 更重要的是虽然民国枪支泛滥问题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首都一个商人有保镖不奇怪有一个携带枪支的保镖就太显眼了。 那对方没有枪支靠什么保护杨昌庆傻子都知道是冷兵器重新装弹肯定来不及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匕首要比枪支更加实用。 跟归有光想的一样他前脚离开后脚一道寒光便扫了过来要是他不走此刻已经被人开膛破腹了敌人绝对是一个行动高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脚下一蹬欺身上前反持匕首向上一撩对着寒光周边可能站人的地方连挥几刀随即几声金属碰撞声响起。 “铛铛铛” 几团火花在一片漆黑中亮起一秒钟之内电光火石间归有光和杨昌庆的保镖交了三次交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淡淡的血腥味。 摸了摸小腹处破裂的外衣他沉着的侧过耳朵倾听着屋内的动静排除掉里屋的嘈杂声一个沉重的呼吸声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 对方受伤了归有光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这个时候干什么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他肩膀一动靠近敌人自上而下斜着催动匕首。 这个动作十分毒辣目的是攻击咽喉处或者头部等要害处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解除敌对方的战斗力是军中常用的冷兵器格斗术。 不过杨昌庆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呼啸声此人下意识举起匕首挡在太阳穴的位置双方武器再次撞在一起。 “铛” 归有光招式已老按理说他应该后退准备下一次进攻只是那不是他性格他出人意料又向前了一步右手用力猛压下匕首。 对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猝不及防中身体一阵摇晃两支匕首随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锋利的刀刃将将停在此人脖颈处。 还没等杨昌庆的保镖松一口气得理不饶人的归有光身体一扭左胳膊顺势抬起坚硬的肘部无声无息的奔着对方的咽喉处而去。 恰好此时里屋的特务喊出控制二字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既然目标已经被抓捕了自己就没必要跟这家伙玩下去了可以结束了。 “咔嚓”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一个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地面尘土被激起随风漂出了被打碎的窗户慢慢飞向空中。 归有光观察了几秒钟收回匕首插入刀鞘又拔出备用手枪对准尸体呯呯开了两枪一枪对准脑袋一枪对准胸口确保敌人死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看看对方的样貌拿出手电筒点亮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他的眼前果然是杨昌庆的司机兼保镖阿大。 是个高手 可惜跟错了人。 为对手感怀了一番他迈步走进了里屋一边走一边表露身份特务们听到是组长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武器有人将电灯打开。 抬手捂住刺眼的灯光归有光看到地上趴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走到男人身边揪起头发看去只见杨昌庆被堵着嘴巴不停呜咽。 男人是杨昌庆女人是对方的妻子这次行动的目标完成了大半部分杨家其他人员由支援人手负责不需要行动小组再做什么。 “带回掩护。” 归有光松开手向手下说道在没有把人送到看守所之前要保持高度警惕没人知道对方有没有留下后手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行动小组的成员听到命令立刻站出四人将两个目标架了起来剩下的人自动散开负责警戒一行人快速回到了进来时的围墙边。 捕俘训练是特务处的训练重点特务们轻车熟路的爬上墙并在同袍帮助下将杨昌庆两口子送到墙外至此他们的任务顺利结束。 “呜呜呜呜” 金陵警察厅警车的哀嚎声停在远处就是不往现场靠近或许是被外围的封锁人员挡住了或许是准备等这里打完了再过来洗地。 总之这帮废物在让人失望这方面从来没让人失望过监视点里的左重笑呵呵的跟古琦说了自己的评价古琦闻言当即哈哈大笑。 “副处长您说得甚为贴切论保命警察厅和徐恩增和特工总部算得上一时瑜亮只是他们不知道有时候越是怕死死得就越快。” “恩这话不错。” 左重说着伸手推开了监视点的窗户迎面吹来了金陵夏日的燥热微风外面一群特务如狼似虎的冲进了杨府里惊叫声随之响起。 混乱当中他看到行动小组押着两个带着头套的人上了汽车向着远处开去于是缓缓转过身体看向一旁肃立的宋明浩和吴景忠。 “杨昌庆的员工以及关系人就交给你们了全部给我抓回处里一个人一个人的查有问题就直接羁押任何一个疑点也不要放过。” 说完又看向古琦:“走吧我们两个回处里归有光将人带回去了春阳那边应该也有了收获要抓紧时间开始审讯时不我待啊。” “是副处长。” 古琦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余下的工作交给宋明浩和吴景忠就行他们一个副处长一个情报科长没必要留这给底下人增加压力。 半个小时后两人顺利赶回了洪公祠特务处里非常热闹一辆接一辆的囚车开进大院一大串嫌疑人被特务们从车厢里拽出来。 由于人手不够总务科和电讯科的值班人员也自觉下楼帮忙甲地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激動。 看起来這回是一桩大案。 大案好啊越大越好。 俗話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案子才有油水捞有案子才有功劳立光靠上头发的那点军饷在物价一日三涨的金陵可活不下去。 旁边的停车场上邬春阳和沈东新正在清点行动人数看到左重的专车驶来连忙迎了上去邬春阳打开後座车门敬了一个礼汇报道。 “副处长涉及15名官员死亡案件的可疑官员全部带回期间没有发生交火现场我交给了警察厅的人负责看守回头再进行勘察。” “恩要注意对方顺手牵羊。” 左重走下汽车说了句对于白问之手下的节操他是不相信的准确的说他不觉得对方有什么节操得时不时敲一敲对方的警钟。 “您放心吧出入口都贴上封条做了记号他们要是敢擅自开启一定会留下痕迹审讯工作要怎么进行。”邬春阳微微低头请示道。 “不急让这群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先冷静冷静口供可以延后再做你们三个跟着我马上提审杨昌庆看看这位大老板会说什么。” 左重眉头闪过一丝忧色补充了一句:“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啊外界的干扰因素想必不会少为免夜长梦多案件要尽快打开局面。” 古琦、邬春阳和沈东新明白他的意思在民国想要发财离不开官面上的支持杨昌庆背后的后台知道对方被抓必然会出面捞人。 一个两个还好若是一群人那特务处所要承受的压力就大了三人想到这里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大步向着看守所走去。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六节鸭子浮水 “吱” 审讯室铁门发出一声噪音被固定铁椅上的杨昌庆茫然的抬起了头见到几个面色严肃的黑衣人走了进来然后在对面或坐或站。 来人自然就是左重还有负责陪审的古琦记录员邬春阳以及担任刑讯的归有光和沈东新众人按照各自分工进行着准备工作。 比如大光头用酒精给钢鞭消起了毒刑具要是不干净很容易造成被刑讯人员伤口发炎死人是小事万一耽误审讯那就麻烦了。 至于酒精会不会刺激伤口那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特务处是暴力机关不是蒙养院也没人在意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有什么想法。 另一边看到人的杨昌庆激动的喊了起来:“你们为什么抓我这个正经生意人兄弟和市政厅的诸位长官很熟悉愿意花钱买平安。” 此人说出这些话很正常睡梦中突然被人拉到恶名远扬的特务处还锁在一堆沾满鲜血的刑具旁便没有当场吓尿都算是胆大了。 但杨昌庆不是普通百姓不说可能的日谍身份就算作为一个餐饮界大亨看到抓捕时那么大阵仗他也应该知道这事跟钱无关。 他说这话的目的无非是想把市政厅拉进来将水搅浑涉案的人员越多级别越高他就越安全这个家伙很懂民国官场的潜规则。 “呵呵杨老板不要急。” 左重理了理桌面的卷宗没有上他的当微笑着说道:“平安呢你是买不到了要是老实交代说不定能买个全尸这笔生意如何。” “全尸?冤枉啊我就是个开饭店的从来没有干过坏事要是哪里得罪了长官请您明示我一定改。”杨昌庆大惊失色拼命求饶。 左重眯了眯眼睛暗骂了一声狡猾对方什么都不说只咬死了自己被抓是因为私人恩怨这样口供都不好做此人在拖延时间。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直接点明某些事:“杨昌庆你就不要再演戏我知道你杨老板虽然名声不显可认识很多大人物。 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觉得我们会把你请来吗鲁咏庵认识吧苏子福认识吧庞崇认识吧还有那个任光林你总该认识吧。” “我不认识他们是谁。” 杨昌庆听到这几个名字当即否认说话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要不是知道死亡官员都去过仙乐西餐厅还真有可能被此人骗过去。 对于这种嫌疑人不承认犯罪事实的情况审讯人员必须予以阻止否则此人的辩解一次次得到默认会逐步提升对抗审讯的信心。 这将给审讯工作增加难度对方的自信心越强后边审讯就越难进行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需要不断地打断他的各种辩解。 “好了不要说废话了。” 左重果断制止了无意义的对话抬手将台灯转向杨昌庆:“你们这些日本人啊就是死鸭子嘴硬是不是非要吃点苦头才肯开口招供。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老虎凳、钢丝鞭这些小儿科的手段没什么意思直接从鸭子浮水开始吧客随主便嘛杨先生觉得如何。” 听上去他像是在询问意见实际上却根本不容对方拒绝说完后他对归有光和沈东新点了点头让他们帮助杨昌庆恢复恢复记忆。 所谓鸭子浮水就是把被刑讯人员倒着吊起来致使受刑者的大脑缺氧血液逆流再在身体下面放一缸水用炭火慢慢的烧开沸腾。 人挂在绳子上便仿佛是烤鸭炉中鸭子一面要承受头部的剧痛一面要承受着极热的水蒸气所带来的烫炙最终全身布满水泡。 “饶命饶呜” “杨老板请慢慢享受。” 做完准备工作归有光拿起布条塞进不停求饶的杨昌庆嘴中同时笑眯眯说了一句又拿粗绳扣住其脚腕并把另一端绕过房梁。 几个等候多时的看守接过绳子用力一拽家财万贯的杨老板便被倒吊在半空中整个人在空中拼命挣扎还真像一只待宰的鸭子。 一旁的沈东新也没有闲着将一口大缸推到对方的脑袋下面冷着脸点燃了一团柴火审讯室里顿时变得烟熏火燎让人睁不开眼。 “呵呵杨先生你现在招供还来得及哪怕你能熬得过鸭子浮水下面的竹签子、灌辣椒水、拔肋骨也很难顶得住何必白受苦呢。” 左重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中语气显得很和煦他说的是实话跟提到的这三种刑罚一比能电死人的电椅都算是人道。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竹签子是将削得尖细的竹签像钉钉子一样反复钉入十指中辣椒灌水就是指将高温的辣椒水灌入人的食道、气管、眼睛等器官。 拔肋骨则是一根一根的把人的肋骨抽出并且还要确保受刑者活着这点不难做到后世有爱美之人甚至主动花钱进行这种手术。 “呜呜” 杨昌庆依旧摇着脑袋还是不承认跟鲁咏庵、苏子福等人认识归有光被他的反应给激怒了拿起钢鞭就给他来了个闪电三连鞭。 鲜血顺着此人的脖子、下巴和鼻梁一滴滴掉入慢慢变烫的大缸之中浓重的血腥味在高温下变得异常刺鼻在场的人皱起了眉头。 “唉何苦来哉啊。” 左重脸上适时露出不忍状起身叹息道:“我这个人啊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善看不得人吃苦老古啊咱们几个先出去透透气吧。 归有光你们快点搞将所有手段都给杨先生演示一遍注意别把屋里弄得到处都是血看守所方面可是向我提过好几次意见了。” “是这回保证干干净净。” 归有光听到副处长将犯人交给自己处置乐得眉开眼笑这帮王巴蛋差点害他得了鼠疫要不是那玩意对他没用这回真就栽了。 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不然事情传出去他特务处第一行动高手的面子要往哪放不把此人打得大小便失禁他就跟对方一个姓。 “啪啪啪” 于是钢鞭声欢快地响了起来与杨昌庆的闷哼声特务的呵斥声一起组成了一段华丽的乐章听得外面的左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没过多久何逸君带着食堂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些早点他便和古琦、邬春阳站在走廊里捧着热粥讨论起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来。 “副处长我估计目标一时半会不会开口能不能从其它方面打开缺口咱们绝不能被动等待对了杨家和隔壁花圃有没有发现。” 了解完情况的邬春阳吃了一块咸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毕竟愿意合作和投降的日谍是少数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口供上很不明智。 “现场交给老宋和老吴了。” 左重呼啦一口将粥喝光放下碗筷开了个玩笑:“咱们几个去德国镀了一回金总不能厚此薄彼这一次的功劳让他们领就好了嘛。 你说的其它方面我也想过杨昌庆这个人的朋友很多里面有没有鼹鼠呢我猜是有的而且很可能就在你带回来的可疑官员中。 先让归有光好好地招待目标一顿你再带他们到审讯室里参观一番人家是杀鸡儆猴咱们反过来杀猴儆鸡目的都是打开局面。 这也是我第一个审讯杨昌庆的目的要让這些人知道日本人靠不住别说救人就連救自己都做不到彻底打消他们的侥幸心理。” 古琦和邬春陽眼睛一亮可疑官员一共有7人要从这么多人当中找出谁是鼹鼠需要时间事关身家性命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开口。 不过等汉奸见到主子的凄惨模样绝望中或许會露出破绽找到了鼹鼠就能逐步还原日本情报组织的运作方式以及更多的线索。 当然不甄别直接杀掉也行保证没有冤案只是这样特务处便站到了无数基层官僚的对立面人家是不敢得罪他们那无视呢。 国民政府是一个整体若是被所有机关排斥强如特务处也会寸步难行特工总部和徐恩增为什么讨人厌不就是得罪了太多人。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会做人比会做事重要。 古琦觉得今天又学到了把左重说的思考了一遍说道:“副处长等老宋和老宋将杨昌庆的员工和关系人带回来我想去那边看看。 根据前期的调查杨昌庆这个人形势很谨慎很少在外面跟人见面这些人里会不会有人见过什么听过什么这值得详细调查。” “好你去帮帮手。” 左重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行他之前就想过目标的帮手很可能藏在饭店员工里有老古去盯着他可以放心的对付杨昌庆那家伙。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说着看守所大院里便响起了宋明浩和吴景忠的声音这两人大呼小叫的让看守准备牢房显然抓回来不少人。 左重三人相视一笑抬脚往外面走去刚一出监区大门就看到一大群男男女女被武装特务赶了过来好家伙怕不是有一百多人。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七节你用什么保证 “老宋什么情况。”左重冲着宋明浩喊了一声大步走向人群心里不禁有点担忧一下搞来这么多的人看守所肯定是放不下了。 正在指挥手下对嫌疑人进行分监的宋明浩连忙跑了过来:“杨昌庆名下饭店的员工全都抓回来了还有一些与他关系密切的联系人。” “抓紧甄别吧人数太多了不安全要是有人闹起来看守很难弹压一旦开枪造成的影响就大了先总统夫人几次提及了民权之事。” 左重瞄了一眼拥挤的院子说出了顾虑:“西南那帮人流窜各省覆灭在即各种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学生到处游行要求善待俘虏。 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咱们就不要往枪口上撞了提醒兄弟们要注意分寸善待无辜者对于死不悔改的人秘密制裁低调处理” “明白马上就开始审查。” 宋明浩也头疼呢目标有几家饭店光是服务生、厨子就有几十号人再算上杨府里的人员甄别工作不知道得进行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他敬了个礼汇报起具体情况根据之前侦查的结果他们在杨昌庆被捕之后兵分多路前往金陵各处对这些人实施控制。 过程当中并未受到任何抵抗初步搜查也没有发现武器、电台等可疑物品嫌疑人居住的自有房屋及出租屋目前已经被警方查封。 当说到杨府的搜查结果他语气略带着兴奋说道:“副处长我们在二进的书房里发现了通往隔壁花圃的暗道布置得十分隐蔽。 入口被杨昌庆设在了博物架的后部出口在花圃的工具间内长度有二十多米高度一米五成年人可以很轻松的进行快速移动。 我和老吴怀疑这不光是目标与任光林接头的通道更是紧急撤退路线目前鉴证人员在对暗道和出入口搜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不错动作很快。” 左重微笑着表扬了两人一句发现暗道在他的意料之内杨昌庆和任光林能躲过监视悄无声息的接头必然有安全的秘密渠道。 他倒想看看杨昌庆要怎么解释此事哪个正经人会在家中挖一条这么长的暗道总不能是为了玩吧这可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 想了想左重叫来了古琦:“老古过去帮帮他们尽快把有问题的人找出来排除嫌疑的人也要监视居住暂时不允许离开金陵。 审讯方案你们自己决定要求只有一个字快现在是早晨9点晚上9点的时候开个碰头会交换双方得到的情报将线索对比碰撞。” 他讲话的同时看了看手表12个小时这是口供突破的最佳时间时间再长被审讯人员有心理准备说出来话可信程度很低。 说完众人又聊两句便各自分开忙活手头的工作左重和邬春阳回到审讯室一推门就看到归有光正在用木棒用力抽打杨昌庆。 “嘭!嘭!” “说不说说不说!” 大光头挥汗如雨倒吊着的杨昌庆眼神空洞鼻孔和耳朵不停冒出深红色鲜血这是血液含氧量太低的缘故差不多可以停下了。 再打下去此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死个把日谍嫌疑人不算什么大事重要的是对方必须承认罪行再死不然方方面面都不好交待。 左重抬手让归有光去旁边歇一歇自己走到杨昌庆身边伸手将其嘴里的布条取下对方立刻吐出一口闷气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怎么样杨先生我们特务处的手段跟你们参谋本部二部比起来如何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多多担待啊哈哈哈。” 他拍了拍杨昌庆的脸庞大笑着说起了客气话仿佛是一个热情的主人在询问客人是否吃得满意唯一不同的是这场宴席会死人。 “我我真不认识那些人。” 面对询问杨昌庆有气无力的说道接着苦苦哀求:“长官求求你放了杨某吧我发誓我会给诸位一大笔钱只求您能够放我一马。” “不认识?为什么任光林家中会有你隔壁花圃树叶和土壤你的书房又为什么有一条直通花圃的暗道别告诉我这一切是巧合。” “我不知道什么暗道那房子并不是杨某所建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虽然我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可难免有红眼的同行相害啊。” “呵呵嘴真硬那你就慢慢享受吧。”左重没有生气将布条又塞回到对方的口中让归有光将人放下来换一些轻松点的刑讯手段。 容易死人的手段不能用那就先用老虎凳放松放松不能给目标适应疼痛的机会轮流着来可以逐步提高对方的疼痛耐受程度。 六个小时后。 归有光几乎把审讯室里的刑具用了一个遍杨昌庆身上没了一块好肉甚至一只眼睛都被钢鞭无意中打出了血依然咬死不松口。 如此高强度的审讯别说动手的大光头和看守就连左重和邬春阳都累得够呛审讯只能暂时中止在场的人纷纷活动起了身体。 看着遍体鳞伤的目标归有光叉着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怒火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个王巴蛋他是越想越气抬脚给了对方一脚。 “好了等会再打。” 左重站在审讯桌后扩了扩胸口中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目光在半死不活的杨昌庆身上转了转不得不说日本人的意志力很顽强。 在这么多酷刑的折磨下此人愣是一个线索没交待单从职业素养上说很值得钦佩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勇气的只可惜是敌人。 他端起一个茶杯走到杨昌庆身边扶着对方的脑袋喂了一点水倒不是左重心软了而是软硬兼施、恩威并济也是一种审讯方式。 “喝点吧杨先生。” “咳咳谢谢。” 从昨夜开始就滴水未进的杨昌庆连续喝了好几口结果不小心呛到了嗓子在咳嗽中礼貌的向左重表达了感谢接着问起了家人。 “长官我的夫人和孩子们怎么样了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跟那些坏人没有联系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左重转身将茶杯放到了一旁轻笑一声:“保证你用什么保证用那个帮你潜伏金陵的冀省会馆工作人员还是那15个死亡官员。 你利用生意和交朋友的名义获取碎片情报发展可以拉拢的汉奸此事不是什么秘密中国有句话老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以为你的行为很高明吗我告诉你这些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想要查清无非是多花一点时间而已你的朋友们现在就在外面。” 他的语气越发严厉最后一把薅住杨昌庆的头发面对面呵斥道:“我先前不挑明就是给你一个机会是不想看到你一家妻离子撒。” 你要是真的关心老婆孩子就应该如实地交待问题我保证你们会得到特务处最严密的保护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就像庞崇那样。 说出你的真实姓名代号上级、任务以及潜伏在国府的鼹鼠名单吧否则你和你的家人想死都难作为同行你该懂我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地步实际上双方都明白有些事情是藏不住了如此多的证据摆在这里杨昌庆要是再否认那就是把特务處當傻子。 审讯室裡陷入了沉默。 杨昌庆低下脑袋一言不发好像是在衡量究竟要不要开口当然也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企图脱罪这些日本间谍一贯很擅长演戏。 左重回到桌子后坐下紧紧盯着对方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见楊昌庆没有任何反应便冲休息完的归有光额首示意继续行刑。 饭得一口口的吃。 事得一步步的做。 要是所有日谍都能这么轻易开口那还要特务处干什么去警署随便着几个刑讯高手不就行了这场较量到了这会才算刚刚开始。 开口和不开口之间有时候是一瞬间的事有时候却非常漫长被审讯人员挣扎的地方在于他们常常会觉得自己可以再坚持坚持。 所以审讯人员要做的就是打破对方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将其逼到死角逐步试探被审讯人员的心理防线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时间慢慢过去杨昌庆昏迷了多次又被凉水浇醒整个人瘫软在审讯椅上屋里的人包括左重在内已经一天没睡也是人困马乏。 “铛铛” 审讯室里的挂钟敲响双方的僵持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眼见手下们状态不不佳左重叫停了审讯工作命令看守将杨昌庆送回牢房。 看着对方犹如死狗一样被拖走他捂嘴打了个哈欠带着邬春阳和归有光前往会议室不开完碰头会谁也走不了再困都得忍着。 为了给大家多争取一点休息时间养足精神众人聚齐之后左重没有废话直接让古琦介绍一下杨昌庆员工以及关系人那边的情况。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节湘省来电 “杨昌庆的员工以及关系人共有153人其中男性80人女性73人本地人52人外地人101人我们把重点放在了外地男性身上。” 说到这古琦喝了口浓茶:“理由是日谍是从其它地区来金陵加上漕帮的马天长说过当时有一群壮汉将窑湾街仓库里的红酒运走。 排除掉年纪过大或者过小的这部分人最后确定需要进行调查的人数为62人目前我们甄别了二十多人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外地男性? 不错的筛选条件。 先大致圈定一个范围可以节省不少侦破时间左重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介绍起杨昌庆的情况。 (是这个排版顺眼还是下面的顺眼?) 众人听到目标没有认罪表现的很是淡定特务处跟日本人斗了这么久对方什么德行他们太了解了此人要是承认了反而奇怪。 左重等讲完后点了邬春阳的名字:“春阳等会把涉及15名官员死亡的可疑官员带到杨昌庆牢房让这帮混蛋看看拒不交待的下场。 顺便让看守轮班提醒姓杨的起床尿尿确保他每次睡眠时间不超过十分钟明天审讯我要见到一个思维混乱、精神恍惚的杨昌庆。” 睡眠剥夺不是什么新技术古人熬鹰用的便是这种方法它可以让人产生沮丧、压抑等负面情绪并且时间越长情况会越来严重。 超过48小时不睡觉就是一种标准的酷刑被审讯者会慢慢失去对现实的掌控甚至可能经历人格解体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好的副处长。” 邬春阳点了点头这两件事很简单花不了多少时间操作的好很快就会有收获值得一试就算失败也能警告嫌疑人不要胡说。 唯一倒霉的是看守这些人每次夜班都会偷偷睡觉现在有了副处长的命令他们除非想被军法处置不然就得乖乖盯着杨昌庆。 “行那就散会。”左重起身看了看大家见他们都没有意见便挥了挥手他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再不睡觉真就成特务处猝死第一人。 众人听到可以休息了顿时作鸟兽散准备回丙地宿舍只有邬春阳愁眉苦脸的去安排左重布置下来的任务会议室瞬间人去楼空。 第二天早晨九点。 左重精神抖擞的站在宿舍里的落地镜前整理着装随手将柜子上的手表带在手腕上又拿起配枪拉动了几下套筒装进腋下枪套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枪不离身的生活忽然空间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快步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点开了短信。 通过密码本左重很快译出了地下党的密电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的表情红酒行行动前老k就给自己发过一条电文(647节)。 在电文中对方说了一件事只是这件事短时间内不好办需要从长计议上次他便说明了情况没有想到老k又一次发来了电文。 看来地下党情况不妙以往老k没有如此急迫过思考片刻他回复了一条简短的电文下楼上车回到了特务处立刻召集所有人。 最先来是邬春阳见到他立刻通报杀猴儆鸡的结果那些可疑官员看到杨昌庆后有两人表现异常但这不代表其他人没问题。 这时其他人陆续赶到左重指了指沙发位置让他们坐口中说道:“那就从两个表现异常的人开始审讯有了收获就跟杨昌庆对质。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较量对方的心理防线有了松动要是有人出面指证我认为杨昌庆有开口的可能再不济也能撕掉此人伪装。” 讲完这些话他带着邬春阳走到沙发旁坐下环视一周道:“老古宋明浩、吴景忠你们三个今天必须将把杨昌庆身边人甄别完。 人手不够就去行动科借调我会跟他们打招呼先前在搜捕任光林的行动中我发现行动科还是有些人才的不比情报科的精锐差。 邬春阳你和沈东新负责可疑官员我和归有光负责杨昌庆等会大家分头行事都是行家细节上的东西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吧。 提醒大家一句要宁杀错不放过过去历史有疑问的人全部羁押我说的有疑问包括言论、户籍以及人际往来中的任意一个点。” “是。” 众人说完匆匆忙忙离开归有光临走前说要准备刑讯工具左重便留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会公文全部批阅完后来到保险柜前。 转动密码盘、检查隐蔽处的记号他谨慎的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上面是特务处大部分暗线的名单其中包括长谷良介。 说起这个混蛋左重是一肚子的气知道有日谍在金陵活动他本想问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消息可长谷自从去了东京就没了消息。 还特高课之花 呸之耻差不多。 一旦关键时刻就拉稀看来以后买情报时付钱不能那么痛快得给那家伙一点奋斗的动力这也是为了对方好年轻就该努力嘛。 左重冷笑着将暗线名单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长谷之外没有人失联或者断线这是他这个负责情报的副处长日常最重要的工作。 情报工作瞬息万变可能上午还活着的人下午就死了情报网需要维护和检查一旦发现有问题就要及时处置以免牵连其他人。 想到这正在把文件放回保险箱的左重愣了愣既然特务处都这么做那苏子福乃至庞崇出事任光林、杨昌庆为什么没有撤离。 尤其是庞崇此人被捕后熬了十多天时间任光林完全有时间离开金陵这么长时间别说出城就算去日本本土一个来回都够了。 难道他们觉得尾巴打扫的足够干净便忽视了自身安全吗这跟对方表现出来的谨慎矛盾了还是说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左重不禁有点迷惑手上将保险柜关上恢复了安全记号并把密码盘上的数字随意打乱掏出手机给复杂的表盘拍了一张照片。 “噔噔噔” 这时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他直起腰不慌不忙的坐到办公桌后沉声喊了句进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电讯科工作人员进来敬了个礼道。 “报告左副处长湘省方面给您发来甲级密电电讯科没有相应密码本科长让卑职呈交给您如果您需要回电电话通知就行。” “恩不用了我让何秘书回电就好告诉你们科长以后甲级密电不允许离开电讯科实在要带出的必须两人同行你先下去吧。” 左重的表情有些严肃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甲级密电都是重要情报这样出来进去的非常危险内部保密这根弦永远都不能放松。 被批了一顿的电讯科特务两腿发软战战兢兢走了笑面虎这几天抓回来那么多人大开杀戒是肯定的谁也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左重瞄了一眼对方再次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利用图片化的密码本开始译电几分钟后他看着电文内容瞳孔一缩怎么会这样。 自己只是不放心這才讓湘省方面查证某件陳年往事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如果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很多事情要重新考虑了。 沉默良久他打着打火机点燃了密电原本和译电纸看着它们在烟灰缸成为了一堆灰烬并端起茶杯浇了上去彻底销毁了电文。 虽然东西是没了可他心中由此掀起的惊涛骇浪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不安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他決定先去看守所看看。 调整完情绪左重不动声色的来到审讯室发现归有光站在一个大木箱旁边抓耳挠腮不由得有点好奇难道是新到的刑讯工具。 一旁的杨昌庆面色惨白似乎证明了他的这个猜测不过什么东西能把一个间谍吓成这样而且购入新设备总务科为什么不汇报。 “副处长。” 看到他来了大光头立刻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了声好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一点没有平时的猥琐劲昂首挺胸显得很是得意。 “恩这什么玩意。”左重用脚踢了踢木箱接着狐疑道:“你小子不会是用行动小组经费买的吧胆敢挪用公款赶紧给我退了去。” “不是您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干这些东西一分钱都没花是我让漕帮派人从垃圾场捉来的。”归有光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垃圾场? 捉来的! 箱子里还有叽叽喳喳声。 左重立刻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蹭的一下跳到了审讯室门口怒不可遏道:“归有光!你特娘的是不是疯了弄这么多老鼠干什么。 是不是忘记红酒行的鼠疫细菌武器了我看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马上把这些老鼠给我弄走你自己去医院隔离反了天啊你。” 归有光挠了挠大光头不服气道:“凭什么日本人能给咱们使用那种武器咱们就不能对他们下手了再说几百只老鼠咬不死人。” 几百只? 嘶! 左重和杨昌庆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同的是左重是恶心杨昌庆是吓的任谁知道自己要被几百只老鼠噬咬都不会泰然处之。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节动物园 归有光或许是觉得光这样说不够直观干脆将木箱的挡板拿开只见几十个大小一样的铁丝笼子里装满了疯狂窜动和撕咬的老鼠。 他略带着得意看向杨昌庆:“先将这家伙用枷锁固定在一块大铁板上再将铁皮箱子盖在上面将所有老鼠放进去下面用炭火烤热。 老鼠想要逃跑不可能穿过坚硬且滚烫的铁壁只有在人的身体上打洞这一个选择此人得眼睁睁的看着老鼠一个个钻入自己体内。” md变态啊。 左重听完真想给他一脚这不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一种精神上的伤害感受身体一点点被撕咬的痛苦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跟日本人在东北小琉球干的事一比这只能算小儿科尤其是给水防疫部队这帮恶魔所犯下的种种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 想到这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不错那就开始吧我也想看看老鼠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穿过杨先生的身体你们一定要做好记录。 顺便让总务那边送一台摄影机1找个摄影师傅将这段难得的实验记录拍下来将来总能用得上也算是咱们为科学做贡献了。” “好嘞副处长。”归有光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而后狞笑着上下打量了杨昌庆一番转身就向外面走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杨昌庆面色难看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看到了无数老鼠在他的身上咬出血洞然后一个接一个的钻进去肆意地啃食自己的内脏。 “呕呕” 这时旁边一个看守忍不住发出了干呕声有了此人的带头其他看守们纷纷捂着嘴巴跑了出去扶着走廊的墙壁吐了个昏天暗地。 按说他们在看守所工作什么血腥场面都见过反应不该如此不堪可是刑罚再残忍那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不是跟恶心的老鼠。 左重心里异常淡定后世信息大爆炸很多东西比鼠刑更恶心他抱着胳膊看着面无人色的杨昌庆嘴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害怕就好啊 害怕就有了弱点。 不多时归有光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技术人员这玩意还是四一大会时戴春峰买的不便宜一部就要600大洋。 技术人员不知道左副处长要干什么也不知道那些看守们为什么要吐到了之后开始调整设备很快就将审讯室变成了拍摄场地。 但是等他们看到看守将嫌疑人锁在铁板上又提出一笼子的老鼠后马上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又多了两个扶墙狂吐的人。 “点火吧抓紧时间。” 左重冷漠的下达了命令鼠刑有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快速致人死亡只要控制好老鼠啃食的速度受刑人短时间不会有性命之忧。 心中不禁感叹归有光这个混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要他说聪明吧总是干蠢事要他说笨吧又总能想出一些邪门歪道的好办法。 大光头不知道左重对自己的看法听到命令立刻将炉子搬到铁板下点燃目光炯炯的盯着逐渐烧红的木炭眼中满是期待和兴奋。 “桥豆麻袋请等等。” 杨昌庆感受着后背越来越热的铁板和越来越近的老鼠吓得连家乡话都说出来了:“我愿意好好谈一谈请停止这种不人道的行为。” “哎呦我们杨老板什么时候学会外语了要不说人家能做大生意呢你看看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这日语说的就跟日本人似的。” 左重挑了挑眉毛讥讽道:“不人道你们散播鼠疫细菌武器就人道吗你们做人体试验就人道吗我说对不对马路大是吧?” 马路大。 这三个字犹如一记重锤重重敲击在杨昌庆心中这个词在日语中意为圆木也是关东军那帮疯子对接受人体实验的中国人的称呼。 由于这种事情违反了国际公约是帝国的最高机密只有少人数知道连很多二线参与者都不了解为什么中国情报机关会掌握。 难道政府和军方高层里面有特务处的情报人员惊惧之下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又反应过来对方这在试探自己。 左重确实是在试探他想看看对方的身份有多高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不是普通日本人能知道的情报知情者定然有一定的身份。 要么是工作涉及细菌武器。 要么是本身的级别比较高。 而试探的结果让他很满意杨昌庆果然不是普通情报人员很可能是日军参谋本部二部在金陵情报小组的负责人至少是管理者。 他笑眯眯的走到对方面前弯下腰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又摸摸铁板:“看起来杨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只要你说出你的真实姓名代号上级、任务、鼹鼠名单我保证你可以获得最好的待遇否则就只能看着老鼠慢慢吃掉自己了。 抓紧时间考虑等到铁板烧红了再后悔就迟了要不要我将这部影片交给你的老婆孩子让他们看一看你人生的最后时刻如何?” “不要不要。” 杨昌庆闻着头发烧焦的焦糊味卑微的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我说我是参谋本部二部特工接受专业情报训练没有日本名字。 我的代号叫老板是动物园小组的组长没有上级我们的任务是在金陵搜集国府的公开信息作用是为其它情报提供侧面印证。” “没有日本名字?” 左重听到这有点好奇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名字虽然日本底层庶民有名有姓不过是一百多年前的事还是靠明治时期的法令推行。 可亲人和朋友之间称呼总要有个代号不能喂的喂的叫吧他感觉这事有询问的必要反常的事情里往往蕴含着不同寻常的信息。 “是的没有名字。” 享受着铁板烧主材待遇的杨昌庆说道:“我是一个孤儿很小就在街头讨生活后来被参谋本部带回了训练营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那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民国布置语言、建筑、食物、文化目的是让受训人员彻底成为一个中国人决不允许擅自使用日本姓名。” 又是这种训练方式 一点新意都没有。 左重失去了询问的兴趣决定回头再做口供口中冷冷的问道:“鼹鼠的名单呢我想知道这些人的姓名、职业、住址和联络方式。 另外你的小组一共有几个人目前都在什么地方我劝你不要胡说八道想要活命就要有个正确的态度说谎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我手下没有鼹鼠。” 杨昌庆闻言苦笑了一声:“动物园小组的工作方式是套话并不直接发展鼬鼠成员有苏子福、庞崇、任光林以及十几个行动人员。 行动人员待在城外的一座仓库里知道我被抓肯定会撤離長官我说的都是真話因为这样可以更好躲避贵国情报部门的监视。” “拿个小铁桶先放两只。” 左重听完对归有光使了个眼色接着冷笑不止:“杨先生你很不诚实那15名官员是怎么死的你们就没利用他们的死亡做什么吗? 没有固定下线你要如何保证情报的稳定就算是公開信息那也要花费很大功夫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不要把我们当成傻子。” “不只要一桌饭菜就够了。” 看着归有光手中的老鼠杨昌庆喊道:“获取情报非常简单我需要的不是机密贵国的官员们很乐意在酒桌上将知道的事说出来。 谁知道苏子福沾染了药瘾竟然以帝国间谍身份敲诈这些关系人用获得的财物购买药品我只能想办法尽量稳住涉及此事的人。 东京方面指示我们可以用死亡进行恐吓具体的手段是在关系人所在的机关里选出一些人杀鸡儆猴让目标完全服从帝国的命令。 我通过苏子福在中央医院的渠道精心挑出了15个合适的官员他们都患有心脏和血管方面的疾病清除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随后关系人将一部分死者邀请到了我名下的饭店我手下的行动人员趁着对方喝醉将安全剂量的洋地黄药剂偷偷换成危险剂量。 另一部分死者则是被优惠券骗到了饭店同样死在了毒药上这些人的突然死亡吓到了关系人迫使他们与我们达成了合作关系。” “王巴蛋一群酒囊饭袋!” 左重怒斥被策反的党国精英此人交待的事情与他们推测的差不多这个情报小组与先前日谍非常的不同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苟。 某种意义上说要不是苏子福利欲熏心搞出这多的事情对方说不定能一直隐藏到战争开始到时候引发的问题将会更加的严重。 他一边暗骂小鬼子的狡猾一边示意归有光赶紧灭掉炭火再烤下去就该闻到肉香味了手上又将一杯清水递到了杨昌庆的嘴前。 ------题外话------ 11924年冬钱景华根据国外长条转机的机械原理自行设计出国产机械转机的图纸。1925年春开始研制65英寸胶卷宽度的环象样机历经600天不懈努力1926年年底终于试制成功环象样机。 正文 第六百七十节道明案情 被烤了半天的杨昌庆看到水连忙勾着脑袋喝了一大口接着就被几个看守从铁板架到审讯椅上算是对他选择合作的奖励。 不过老鼠和炭火没被取走他很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要是不老老实实的交待问题自己等会还得再尝一尝鼠刑的滋味。 所以没等左重询问杨昌庆主动说起接下来的事:“清理那些官员让苏子福感到了不安因为所有死者跟关系人都是同事。 为了自保此人擅自前往了庞崇家中威胁言明如果帝国要是灭口他就将动物园小组秘密获取公开情报的事全部说出去。 恰好当时被他要挟的鲁咏庵联络我要求解决这个麻烦请示参谋本部后我们立刻对苏子福进行了清除过程非常的顺利。 不但没有人察觉到他的死亡有什么问题而且作为结交官员的工具的成信银行也随之关门歇业如此最后一条线索就断了。” “家贼确实得杀。” 左重在旁边感慨道任何组织最痛恨的都是叛徒何况是一个为了吸食药品威胁国家暴力机器的毒虫这种行为是在找死。 苏子福也是吸药吸傻了日本参谋本部的行事作风他应该很清楚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允许他将情报泄露出去。 当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一个情报机关全力发动后的能量个体永远无法战胜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 “是的他必须死。” 那边杨昌庆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可恨呐苏子福不去威胁关系人许多事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自己也不会成为阶下囚。 要不是需要制造自然死亡的假象迷惑外界他真想将这个王巴蛋的尸体碎尸万段一个人就害了整个情报小组真是可恶。 喘了口粗气他黑着脸继续说道:“苏子福死后我以为事情便过去了开始重新收集情报谁知没过几天鲁咏庵也突然死了。 我预感到有危险便让行动人员将与苏子福有关的地点做了彻底清理同时在窑湾街的仓库里设了陷阱等待你们的到来。” “好好说仔细说。” 左重打断了他的话拍了拍装老鼠的大箱子沉声说道:“那不是普通陷阱是经过改造以及优化的细菌武器你还想隐瞒吗。 那些玩意从哪来的你为什么会知道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千万不要否认刚刚你听我说那个词的反应已经彻底出卖了你。 马路大呵呵三个字就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间谍色变看来你去过关东军的东北实验基地也知道那里面在干什么勾当。 他说着靠近杨昌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很快从其眼中看到了一丝心虚和某种恐惧心虚很正常可为什么会害怕。 “是我是去过。”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杨昌庆缓缓低下了脑袋:“去年冬天我以做生意的名义从鲁省岛城乘船前往东北并最终去哈尔滨。 这是参谋本部命令出发前我也不知道原因等到达后才知道这与关东军情报部有关并且事关帝国在金陵秘密行动。 在哈尔滨南部一个叫背阴河中马城的地方关东军的土肥原带着我参观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兵营只是离市区比较远。” 讲到这里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经过土肥圆的介绍我知道了那是一个实验基地专门用中国人进行活体实验的基地。 在那里我看到一个拒绝投降的抗联军官被一群老鼠活活吃掉仅半个小时就只剩下一副骨架然后老鼠自相残杀全部死亡。 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批最新样品通过江轮从江北运送到了城内又用卡车运到了窑湾街仓库只在你们的身上用了一次。” “畜生狗东西。” 左重咬着牙低声骂道怪不得杨昌庆如此害怕鼠刑这么快就将事情和盘托出原来是这个原因归有光这是歪打正着了。 至于那个试验基地应该就是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驻地背阴河中马城他将这个地名牢牢记在了心里默默捏紧了拳头。 平复了一会心情他居高临下冷声问道:“说一说秘密行动的内容你们为什么要将细菌武器送进金陵城是不是为了测试。” “是也不全是。” 杨昌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测试只是行动的一部分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需要确认一号武器对普通人的身体有多大的威力。 另外军部认为中日间发生战争在必要时刻可以引爆城内疫情这样便可以破坏国民政府的组织、宣传、军事动员能力。” 左重长出了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们叫它一号武器?现在那些东西在哪杨先生这件事关系到你的生命。” “我不知道真的。” 杨昌庆露出苦笑:“战斗部队的人说这东西是决定帝国兴衰的决胜武器所以将它命名为一号武器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当时我发觉有人在关注苏子福和窑湾街仓库就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那些东西转移之后大部分移交给了沪上海军陆战队。 我们只留下了小部分用来测试就藏在我住所旁边的花圃里你们去靠近马路的那一侧找一颗白色月季挖开后就能看到。” “md归有光!” 左重知道了细菌武器的位置也来不及分辨杨昌庆说的大部分细菌被沪上陆战队取走之事是真是假马上冲着大光头喊道。 “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军方让他们派专业人员去回收告诉他们小心诡雷最好将整个花圃以及杨府全部挖掘一遍确保安全。 再让白问之派人疏散周围的住户就说是警察厅抓捕匪盗以防造成恐慌混乱要是有人闹事给我全部抓起来送到监狱。” “是回收小心诡雷。” 归有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杨昌庆的住宅地处闹市区万一泄露金陵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复述了一遍命令飞快跑出审讯室。 看到他离开左重转头怒视杨昌庆:“鼠疫几乎是不治之症你把那些东西放在隔壁就不怕将自己的家人感染吗王巴蛋。 金陵要是有一个人因为鼠疫死亡我就把狗屁一号武器给你的老婆孩子试一试赶紧如实交待移交过程一个字都不要差。” “不要我说。” 杨昌庆没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老老实实按照要求将移交的地点、日期、对方的长相以及双方对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左重让人打开了录音机对方说的只是一面之词除了要核实某些细节还会有专业的情报分析人员对这段口供进行分析。 一个人有没有在说谎有时候从语气以及字句的停顿就可以分辨并且可供分析的素材越长越多得到的结果就会越准确。 细菌武器事关重大左重自然会尽量多搜集些素材他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询问杨昌庆直到对方口干舌燥声音沙哑。 其间归有光回来复命军方和警方都已经出动中央医院、仁心医院也派出了医护人员防止回收人員在挖掘時沾染細菌。 “恩不错。” 左重说完听着汇报手上转动录音机的停止旋钮将一盘钢丝录音带放到一旁做完这些他坐到椅子上继续审问杨昌庆。 “杨先生那15名官员死亡的事聊完了请你介绍一下鼹鼠哦不对是关系人的情況吧到了这个地步你没必要隐瞒了。 杨昌庆确实没理由为一帮汉奸隐瞒当即痛快地报了二十多个名字和职位邬春阳带回来的7名可疑官员当中5个人有问题。 可昨晚只有两个嫌疑人看到杨昌庆表现出了异常看来国府官员的心理素质着实不错尤其是在撒谎和出卖国家利益上面。 将二十多个败类的大名写在“生死簿”上左重放下笔站起身子亲自给杨昌庆点了一根烟两人像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 “不准备说说鲁咏庵死亡的事情吗还有小妾沙氏肚子里那个孩子是苏子福的吧你们想制造一个新的庞崇我猜的对不对。” “沙氏的事我承认毕竟庞家想要到最上层很难但鲁咏庵的死跟我真的无关一个活着的军事参议院副院长更有情报价值。” “恩这句话我信了利益主导一切嘛对了苏子福的财物是不是都在你那要不要做笔交易内容是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钱给你放过我的妻儿作为丈夫和父亲没有尽到义务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和全部财产保他们一条命多谢长官了。” “客气只要他们没涉案我会派人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不过庞崇被捕之后你和任光林为什么不撤离这不是你的性格。” “我们也想走参谋本部却觉得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帮该死的官僚根本不在乎我们真该让他们自己来金陵看看。” “呵呵。” 听着杨昌庆愤愤不平的咒骂左重意味深长的瞄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意这人啊有时候谎话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 ------题外话------ 这个案子未完待续不过很快了。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一节如实说 一天后调查统计局。 “老师情况就是这样杨昌庆招供以后庞崇、任光林对其所犯下的涉谍罪行供认不讳那二十多名鼹鼠也已经全部被捕。” 左重站在戴春峰的办公室将案子的情况做了汇报距离杨昌庆开口只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整个案件便取得了重大突破。 戴春峰听完笑容满面的给得意弟子倒了杯茶一个情报小组还有这么多的汉奸这下委员长问起来自己就有话可说了。 他将杯子递了过去忽然语气一变:“慎终有件事我得批评你以后那种危险的现场就不要去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 要是你沾染了鼠疫细菌我如何向你祖父交待他们现在远在海外为了老人家的身体着想你也要勿冲动深思且慎行。” “是慎终知道了。” 左重双手接过杯子毕恭毕敬的回道:“学生也是向您学习恩师您常常以身作则带队行动作为学生我怎么能独善其身呢。 况且自从加入了特务处我就抱定宗旨决心以身报国老古前些日子说了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怕死的人反而死得更快。” “你啊要注意安全。” 戴春峰认真叮嘱了一声心中万分感慨要是自家儿子戴善武有慎终一半的能力和机灵自己作为父亲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家门不幸上次那你汇报说善武和苏子福认识我询问后才知道那个畜生干了一件大事。 唉这个孽子擅自启用局里在外面的库房几十斤药品物证全都卖了这都怪我忙于公务无暇管教啊结果酿出如此大祸。 你们查清楚了没有善武跟苏子福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没有跟其它日谍搅和到一块去有没有出卖党国的利益要如实说。” 如实说? 苏子福是如假包换的日谍你还问戴善武有没有跟日谍搅和到一块我要是真如实说说不定明天就因为左脚进门被发配。 左重暗暗吐槽了一句义正言辞道:“启禀老师善武兄得知苏子福有日谍嫌疑自告奋勇深入敌营探听敌情其行壮哉哪。 所谓的私买药品只是权宜之计罢目的是控制苏子福为我所用这是我批准秘密行动不管谁来问我都是这个回答。 相关公文和人证我会妥善安排保证不出一点差错您让善武兄有时间去一趟特务处看看我们的记录是否有疏漏即可。” “好好好啊。” 戴春峰一连说了三个好本就笑容可掬的老脸变得愈发和蔼可亲显然很满意左重的回答和处理方式这事干得确实漂亮。 毕竟能把捏造案情串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得到的他不禁唏嘘自己当年收左重当学生真是收对了。 有能力的人很多忠诚的人也很多但既有能力又忠诚的人很少要是没有对方帮忙打理特务处他肯定不会如此的轻松。 想到这里戴春峰让左重先坐下问起了另一件事情:“日谍之事有了眉目固然好不过你也不要忘记领袖交办下来的案子。 鲁咏庵离奇死亡坊间议论纷纷要早日结案为好我看那个杨昌庆没说实话日本人完全有理由刺杀军事参议院副院长。 只是姓鲁的献妻和勾结日寇的丑闻绝不能对外透漏以免给国府和领袖招来更大麻烦你也晓得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啊。” “学生知道。” 面对老戴让日本人背锅的明示左重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不仅是为前途着想还有其他方面考虑。 把黑锅给日本情报机关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警告那些犹豫中的汉奸他们的主子没那么好能从悬崖边挽回一个是一个。 另外一个原因是沙氏此女被丈夫出卖孩子是野心家的工具最后又从楼上一跃而下香消玉殒人生充满了悲剧色彩。 哪怕此前有利用青梅竹马保镖林云生的嫌疑并让对方身陷囹圄可终究没有跟鲁咏庵一样走上背叛国家和民族的道路。 如此结案可以让她带着好名声入土为安总比成为别人口中的桃色新闻主角要强唯一可惜的是便宜了鲁咏庵这个老乌龟。 这种败类死不足惜左重不在乎对方怎么死的案件到此结束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为什么要头铁呢那样的人活不了太久。 有事情啊 难得糊涂也必须糊涂。 至于老戴所说的多事之秋光头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自己的软骨头在日本人和英国人闹翻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媾和。 日本外相广田如期发表了中日亲善讲话国民政府第二天就正式发表了敦睦邦交令严禁任何团体组织抗日违令者严惩。 这就造成了某些笑话在中央日报报道华北局势的头版头条中这么写着全体国民电慰某委员长以及前方抗叉(x)将士。 又如大公报的标题是吁请全民奋起驱逐xx总之就不能提抗日二字甚至沪上有家报纸的科普文提及天蝗也立即被查封。 左重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破坏日英关系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该跪的还是跪了该舔的还是舔了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特务们不敢反对 但有的人不惯着光头。 从敦睦邦交令发表后爱国学生和民主人士将国府骂了个狗血淋头适逢西南战局扑朔迷离地下党一会在东一会在西。 前线参战部队疲于奔命虐杀俘虏和杀良冒功屡屡见诸报端无数人要求光头停止这种无意义的自相残杀进行联合抗日。 就在左重和戴春峰聊着的时候恰好有一群游行队伍从调查统计局大楼门口路过高举条幅号召市民们站出来向国府施压。 “打倒卖国贼” “某委员长尸位素餐” 听到了口号声老戴走到窗前扒开百叶窗朝下面看了看很快脸色就变得铁青有人竟然公开辱骂委员长真是胆大包天。 他转身来到办公桌前转动电话机摇柄试图接通金陵警察厅应该是想让对方派人驱散游行人群果然是一条护主的好狗。 左重皱了皱眉头那些黑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么搞是要出大事的说不定会造成学生和百姓大量伤亡自己必须阻止。 于是上前几步探过脑袋提醒:“老师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让警察厅自己去办吧您的清誉要紧啊得防着小人借机生事。 这不是特务处的主要工作出了事情板子也打不到咱们的身上自有白问之和内政部的人负责您何必为那帮废物担责任。” 原本怒气冲冲的戴春峰愣住了想想挂断了电话他明白这些话只有慎终敢说确实要是驱散中死了人他的麻烦不小。 明哲保身神所辅翊。 老戴默念了两句为人处世的金玉良言慢慢恢复了冷静随即冷哼一声嘴硬道:“哼总有一天要让这帮学生知道知道利害。” “是地学生嘛读书就好了整天议论国事成何体统是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顿以免为乱党利用。”左重立马表示赞同。 “恩慎终你说的对。” 戴春峰找回了场子咳嗽了一声说回工作:“要把日本人殺害鲁咏庵和15名官員的口供做扎實了同时要注意保密不得泄露。 如果让外面那帮人知道又该闹腾了算了你先回处里吧另外李齐五说要重新整修办公楼这件事你要拿个注意尽快决定。” 苟日的李齐五! 左重恨得牙根直痒痒什么重新整修办公楼无非是想着法捞钱这在果党機关很正常听说国民政府的花坛都修七八遍了。 问题是作为副处长他根本不知道此事李齐五绕开正常的程序越级向老戴汇报请示这是要架空他也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娘希匹树不修理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这次不把姓李的往死里整他这些年算白混了笑面虎的名头干脆让出去好了。 他当即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和善道:“李主任办事我放心回去我就把这事批了改善办公环境是好事反正花不了多少钱。” “这就对了嘛当年袁某人有句话说得好欲成事必先收买人心这人心是什么就是钱和权。”戴春峰若有所指的叮嘱道。 “学生铭记老师教诲。” 左重敬了个礼熟练地送上一记马屁然后跟老戴告辞离开局本部若无其事的上了汽车对司机说了句回处里便闭上了眼睛。 他明白戴春峰把李齐五放到特务处就是希望这条恶犬制衡自己顺带监视、打探消息想要修理姓李的必须找个好理由。 一路无言当汽车开进洪公祠大院他正好看到李齐五这个王巴蛋带着几个工人模样的陌生人在办公楼外指手画脚说着什么。 汽车停下左重坐在后排没有下车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而后突然露出笑容并且越笑越开心随即推开车门走进了办公楼。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二节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左重慢悠悠回到了办公室不慌不忙的处理了几份积压公文然后出门叫来隔壁的何逸君小声安排对方立刻去办一件事情。 “逸君你到总务那边找咱们的人让他今天就将申请整修办公楼的报告交给李齐五等姓李的签完字之后直接送到我这里。 记住了一定要走正规程序总务、办公室都要留有记录这些记录进行秘密拍照原本不要动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何逸君没问左重为什么要这么做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自从上次改组有很多原情报科成员分流到其它科室这事很好办。 “李齐五?呵呵。” 左重看着她离开慢步来到窗户前看着得意的李齐五以及那群工人嘴角扬起了一丝嘲笑狗不是那么好当的是要挨打的。 冷笑了几声他随意在某份卷宗上添了几笔又拿出印泥放进口袋里下楼来到看守所准备提审鲁咏庵的家庭医生邓学刚。 在审讯室里等了几分钟看守带着邓学刚来了左重看到后让人除了此人身上的手铐和脚镣接着跟其和颜悦色的聊了起来。 “邓先生你受苦了我们已经查明你与鲁院长死亡一案无关你在这份口供上签个字今天就可以出去了这次真是抱歉了。” 邓学刚听到这话十分意外没想到案子竟然破了赶紧开口回答:“哪里的话长官你们也是公事公办邓某人是完全理解的。” “恩理解就好。” 左重深深看了他一眼手上把经过加工的口供递了过去希望此人不要让自己难做否则鲁咏庵死亡的案件难免会再起波澜。 那边邓学刚拿过口供细细看了一遍心中顿时一惊又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左重沉吟片刻将口供放到一旁陪着笑脸说道。 “长官的意思我明白了邓某只是担心这么做会不会出问题出事当天我并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和服的男子在鲁院长家旁徘徊啊。 万一有人来问我对方的长相、穿得什么衣服、几点来几点走我答不出来岂不是耽误了长官您的大事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 左重猛地一拍审讯桌厉声呵斥:“要不是看你是个医生又是出洋留过学的人才我会这么好说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有人敢查特务处的案子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有什么事我来处理你只要记住有日本人在鲁咏庵家的附近出现过就行。” “你们先出去没有命令不要进来。” 说到这他挥了挥手把看守赶了出去起身一把薅住邓学刚的衣领恶狠狠的看着对方对视许久又一把将其推开轻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沙氏是怎么杀的人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从哪搞来的洋地黄药剂鲁府里面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我问过佣人鲁咏庵回家吃的麦片是沙氏亲自准备的以前她很少这么做过麦片里面的牛奶和燕麦味道可以将药味遮盖住。 沙氏故意跟那家伙发生了关系诱使对方发生心脏不适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姓鲁服第二回药导致其药物过量死亡。 我知道你可能发觉药剂少但她跟你说了鲁咏庵干的破事你最终没有将此事说出来只是国法无情这个结果对大家都好。” 左重说完这些翘起了二郎腿静静的等着对方开口其实知道姓鲁的和苏子福之间的关系之后他就明白了真正的凶手是谁。 杀人无非是为了感情金钱仇恨或者有无规则杀人的凶手可那样的人不会盯上位高权重的政府高官也没有机会动手。 考虑到沙氏与鲁咏庵有夫妻之情有出卖之仇又是枕边人只有她能悄无声息的杀掉鲁咏庵这个秘密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一个前省主席当了汉奸还将小妾送给日本人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丢的整个国民政府的脸面低调处理最好。 “这” 邓学刚有些犹豫可看到目光阴冷的左重明白自己要是不答应话肯定不能活着走出牢房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况且对方猜的不错鲁咏庵的死亡确实有他的责任看样子沙氏跟他说的那些事情也是真的鲁院长啊鲁院长你真是该死。 他只好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钢笔低下头痛快的在口供上签上了名字往好处想能让日本人背黑锅也算是坏事中的好事了。 “哈哈不错。” 左重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终于有了笑意对着门外的看守喊道:“给邓先生办理释放手续吧对了千万不要吞没人家的物品。 我知道你们私底下的规矩现金什么的那就算了鞋子衣服钱包之类的统统还给他不能让人家戳我们特务处的脊梁骨。” “是卑职明白。” 看守们一个劲保证拽着思绪混乱的邓学刚走了左重瞄了瞄他们的背影放下口供笑容渐渐淡去脑子里回忆起两份电文。 “有重要同志被特务处抓捕姓名邓学刚尽快查明敌人的抓捕原因以及关押地点判断是否有营救可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上次所提之事事关重大积极寻找武装营救机会如有行动需要请立刻通知切记不要暴露身份要以自身安全为首要任务。” 谁能想到啊军事参议院副院长的家庭医生竟然是共产党还是连老k都要亲自过问的高级情报人员甚至不惜动用“秋蝉。” 反正要不是老k这两封电报他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对方的应对、言语非常得体资料也没有问题就是个标准的普通市民。 哪怕之前上了几分钟的老虎凳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左重不禁后怕幸亏当时没有下重手不然真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收到老k的通报后他就一直思考着要如何将人救出去特务处是个军事机关哪怕他是副处长也不能随意决定释放某人。 这次戴春峰要求尽快了结鲁咏庵死亡的案子就是个最好的机会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任谁都挑不出错出了事有老戴顶着。 “我本是卧龙岗~~” 左重哼着空城计在走廊上转了一圈当透过铁窗看到闭目养神的杨昌庆、庞崇以及任光林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微笑。 人人都说眼见为实可事实却是眼见不一定为实就像是司马懿站在城楼之下看到的城门大开那都是诸葛亮想让他看到的。 “副处长您来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古琦快步走来汇报:“杨昌庆的员工和关系人没什么大问題有几个人手腳不乾净我让警署领走了。 听说您去了局本部局座有什么指示鲁咏庵那边不能再拖了很多地方军阀觉得他的死有问题表示要为姓鲁的讨个公道。” “公道哪来的公道。” 提到鲁咏庵左重面色一沉:“一个老乌龟死就死了难不成要委员长亲自为他披麻戴孝不成一帮王巴蛋早该剿灭了他们。 告诉宋明浩和吴景忠让軍事情报股严密监视军中动向一旦发现有跟日本人不清不楚或者有兵变迹象的立即向金陵报告。” 说着将邓学刚签完名的口供交给了古琦口中叮嘱:“看看吧局座知道这件事拖不得你在鲁府里找几个下人再做几份记录。 将事情的利害关系说清楚警告他们要是敢跟人胡说不光他们包括他们的家人都要跟着遭殃总之确保把案子顺利完结。” “明白那这个邓学刚?” 古琦快速看过口供在签名处停了停抬头问道:“这家伙是鲁咏庵的家庭医生或许知道沙氏对不起副处长有些事我该” “好了老古我明白。”左重举起手没让古琦说下去自己能猜到凶手是沙氏古琦这个老情报自然也能不能把别人当傻子。 都是老兄弟没必要藏着掖着他开门见山道:“家丑不可外扬万一事情泄露领袖的面子往哪里放鲁咏庵可是前浙省主席。 就这么办吧邓学刚知道好赖如果认真追究起来此人作为帮凶没有任何好处抓紧时间将手尾处理好局座等着汇报呢。” “我马上安排人去做记录。” 古琦明白左重说的意思了重点是领袖的面子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一个医生而已又不是大人物没有必要揪着不放。 “哈哈哈记住委员长的意志就是我们的行动方向好了今天时间来不及就算了明天晚上开庆功会让兄弟们放松放松。” 左重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布置了一个任务声音传出去很远牢房里躺在床上的杨昌庆耳朵动了动几秒种后悄悄翻了个身。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三节守规矩,守规则 “知了~知了~” 第二天上午内政部警政厅内邢汉良坐在办公桌后撑着下巴扭头看着窗外不停发出叫声的蝉两只眼睛逐渐放空。 一旁的宁警官看着小老弟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自从去年冬天开始这位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人不复往日的活泼开朗。 具体的原因他也明白无非是因为那个叫班军的人邢汉良班军和那位左科长哦不对是左副处长是同班同学。 这原本是一桩美谈三个好朋友一同发展互相扶持几十年之后说不定都能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惜世事无常。 班军竟然是地下党这个消息传来别说邢汉良就连他都吓了一跳班军他是见过的一个看上去老实厚道的中年人。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敢劫囚还杀了几十个特工总部特工九甲圩现场清理的时候他去了光是尸体就拉了几辆卡车。 邢汉良算是运气好要不是左副处长的关系在光凭跟地下党私交甚笃这条就够这小子喝一壶别以为是警察就安全。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 涉及到主义、信仰的斗争向来是你死我活只要沾上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没人会信。 宁警官叹了口气准备拉邢汉良出去散散心反正警政厅除了上传下发乱七八糟的公文也没有别的正经事情可以做。 就在这时他看到许久未见的左副处长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对方跟他点点头又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向邢汉良。 “邢股长你好啊。” 左重压着脚步来到窗前猛地一拍邢汉良的肩膀大笑着跟老同学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老邢缓缓转过头翻了一个白眼。 “左大处长你知不知道窗户能反光的你小子一进门我就看见了说吧今天来警政厅有何贵干是不是有什么公务。” 左重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往嘴里倒去刚喝了两口便吐了出来一点不客气的评价道。 “这什么破茶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今年的雨前你这话说的有毛病啊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你了非得有公务才能来吗。 怎么回事听说你抑郁了不应该啊我记忆里你一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是金陵的妹子不润了还是身子骨不行了?” “呸老子一夜三” 邢汉良当即跳了起来反驳的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这里是办公室赶紧坐了回去气哼哼的掏出香烟散给左重和宁警官。 散完后他将空烟盒捏扁口中淡淡说道:“我没得什么抑郁症就是想到班军了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 我就不明白了老班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海关不待非要跑去山沟沟里当逆匪你这个特务处副处长不会连这事也管吧。” “左副处长老邢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隔壁桌的宁警官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起身告辞这种事不能掺和。 人家老朋友聊犯忌讳的事没关系自己一个外人在这容易招祸警务系统谁不知道笑面虎的厉害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宁警官等等。” 左重见状向对方压了压手看向邢汉良认真地说道:“当天交火的时候我给了他回头的机会可惜他没有接受我的好意。 钢刀归钢刀兄弟归兄弟老班是地下党同样也是我左重的兄弟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我尊重他的选择。 这是个大时代无数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道路不同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国家复兴你我身在其中只能随波逐流。 政治上的东西我们管不了也不归我们管我们只能期待某一天可以再一次把酒言欢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他说完端起茶杯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心说警政厅配发物资的人肯定没少捞这特么哪是茶叶啊连高沫都算不上。 娘希匹一帮虫豸。 回头让邬春阳的政治情报股来查一查正好腾个位置出来当了副处长有一些事情该布局了不能事到临头再安排。 那边邢汉良没再说什么看到左重的做派冷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金属小盒起身重新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给你这是我舅舅给的不比你的雨前差上学的时候你白水也喝得怎么当上了副处长连嘴巴都变得这么挑剔了。 我看啊让你去特务处是大材小用了戴局长该让你当总务处长那样调查统计局用的、喝的、吃的必然不会出问题。” 嘴上调侃邢汉良坐回座位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询问:“我知道你来肯定有事需要我做说吧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下切的动作这把宁警官搞得坐立不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走麻烦了。 “呼好茶。” 左重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随即斜了邢汉良一眼:“不是跟你吹我要是当总务处长保管一年就能赚个租界别墅出来。 还有你那是什么动作想杀人用不着你出手本副处长手下有的是行动高手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那种很凶残的。 这次来找你是有其它的事需要你和宁警官帮忙这件事我们特务处的人不好办必须找局外人你们两个今天没事吧?” “没事闲得很。” 邢汉良和宁警官微笑着回了一句在警政厅上班只有两个内容一是发呆二是开会有时候这薪水都拿得有点心虚。 “好楼下停了两辆民用牌照的汽车上面有武器、伪装用品以及几块备用车牌你们帮我牢牢盯住这个信封里的目标。” 左重将两把钥匙和一个信封扔到桌上表情非常严肃:“注意对方是职业情报人员要注意安全紧急情况可以开枪。” 邢汉良和宁警官闻言收敛笑容他们接受过跟踪训练可跟特工相比差得很远也没执行过类似任务完全没有经验。 危险什么的另说要是耽误了左重的事情就不好了特务处经办的案子哪一件不是通到天上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妥当。 “左重不是我胆小让我们两个去盯个普通人没问题盯你们这些情报人员怕是力有不逮。”邢汉良琢磨了一下说道。 宁警官也点了点头正色道:“警方和贵处的工作方式不同警察跟踪嫌疑人不怕被发现大不了抓人不用担心暴露。” “哈哈你们明白就好。” 左重摆摆手解释道:“这次目标比较特殊行动中应该不会做太多反跟踪动作老邢和宁警官远远跟着就行不必贴靠。 只要确认了目标的落脚点行动就可以结束其余的事情你们不必管更不要去打听对方的情报周围很可能有暗哨。” 原来是这样。 这下邢汉良两人放心了远距离跟踪不算太难万一遇到情况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进行反应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三人小声商量完左重便悄无声息的走了就像是来的时候一样离开内政部后他看了看手表让司机立刻赶回洪公祠。 汽车顺着公路一路疾驰没多久便开进了特务处大院车子还没停稳一个人钻了出来嬉皮笑脸的替他打开了车门。 “副处长你请。” “哦是李主任啊。” 左重看着点头哈腰的李齐五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从车上走下来之后直接迈步往办公楼里走根本不准备搭理对方。 作为主持全面工作的副处长他对待主任秘书可以给好脸色也可以不给好脸色军衔以及资历给了他这么做的底气。 李齐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最终咬了咬牙快步追了上去接着微微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向左重请示起装修的事情。 “副处长重新整修办公大楼的公文我已经批了听总务说他们交给了何秘书能不能请您抽出时间看一看这事很急。” “急什么办公大楼还没有到要倒塌的地步嘛李主任啊我们用的每一分钱都是民脂民膏使用的时候要慎之又慎呐。” 左重清了清嗓子起了个高调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把李齐五气了个半死屁的民脂民膏你姓左的用起公款客气过吗。 可考虑到人在屋檐下他依旧在旁陪着笑脸左重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嘛于是似笑非笑盯着李齐五。 “况且要不是局座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在机关里头做事不像你在外面胡混的时候什么时候都要遵守一个规则。 那就是要守规矩守规则不然很容易得罪人好了你那份公文我会尽快处理今晚有庆功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是卑职明白。” 李齐五到底是刚接触情报工作还不是未来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特务在听到左重同意了申请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他伸出手在前方引路将左重送到了办公室然后一溜小跑回到自己屋里要通了一个电话向对面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对已经答应了你们等会就过来吧今天就动工我告诉你答应我的钱一个子都不能少还没人敢欠特务处的钱。” 李齐五把脚敲在桌子上口气十分得意顺带着威胁了一句随后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个家伙乐呵呵挂断了电话。 正文 第六百七十四节魔高一尺 当天晚上德鹤楼。 一辆辆轿车停到马路边特务们互相攀谈着走进饭店并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了一间饭厅这里已经被特务处包场。 此时饭厅内人声鼎沸人群自动分为鸡鹅巷时期的、洪公祠时期的又或者是情报科的、行动科的交换着某些信息。 正说着大门被人推开有人站在门口高声喊了一句左长官到特务们赶紧立正敬礼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左重齐声问好。 “副处长好。” “恩大家好。” 左重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与人握了一圈手接着带着古琦等人走到一张大桌前众人分别落座后宋明浩立即让人上菜。 跟之前的庆功宴不同这次饭桌上没有布置白酒只有些鲜榨的果汁以及热茶甚至连酒酿元宵之类的菜品也没见着。 特务们倒是不意外特务处毕竟是个军事机关今日又不是休沐按照规矩他们不能喝酒违反军法那是要被严惩的。 见大家都已经坐好左重叉着腰说了些效忠领袖之类的废话随即宣布开始用餐程序简单得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 “铛铛” 长官们不说话餐厅里渐渐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气氛越来越压抑很多人互相使着眼色试图搞清这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就包括邬春阳他放在桌面下的脚碰了碰归有光结果大光头只顾着低头解决这些饭菜根本不理会他的暗示。 没办法他只好将询问目标换成了一旁的沈东新但沈东新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左重什么意思也没人敢主动询问。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变少车流也稀疏了许多距离德鹤楼数公里之外的洪公祠陷入了寂静。 由于情报科全部和行动科部分人员去参加庆功宴加上过了下班时间特务处只有少数值班人员办公楼内一片漆黑。 在办公楼的后方看守所里的情况也是一样夏天的金陵异常炎热晚上蚊虫肆意横飞看守们都躲在屋里不愿出来。 忽然静静躺在床上的杨昌庆猛然睁开眼睛听了听动静后下床来到位于牢房墙角里的马桶旁褪下裤子坐了上去。 他面目狰狞的咬着后槽牙眉头紧锁似乎非常痛苦便秘在这里很常见特务可不会考虑犯人饭菜的营养和荤素搭配。 “嘎吱哒哒” 没一会到了巡视的时间一个看守走出值班室抹了抹眼屎顺着走廊转了一圈当路过杨昌庆牢房时往里面看了一眼。 结果里面的场景和味道让此人连忙捂住了鼻子慌忙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骂:“md日本人拉的屎真他么的真臭!” 铁窗内的杨昌庆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好意思整个人继续绷着劲过了不知道多久随着一声溅落声他终于如释重负。 随意拿起几张草纸处理完个人卫生他来到铁门瞄了瞄周围确定看守不在又走回了马桶边面不改色的伸出了右手。 “哗啦” 杨昌庆屏着呼吸眼睛盯着墙上一只无意路过的小蜘蛛手在马桶里寻找着什么几十秒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 他紧紧握着一个拳头来到床前从地上端起了饭碗里面是放饭时提供的清水随后他张开右手将一个东西放了进去。 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物品很快被清洗干净杨昌庆默默将其撕开一把万用钥匙出现在他眼前。 他抬起头看向牢房铁门中部的锁孔眼中满是轻松之色作为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这种级别的锁根本拦不住他。 “咳” 本该无比安静的看守所里一声刻意压低的咳嗽从远处隐隐传来杨昌庆明白这是暗号来了然后侧着耳朵仔细听着。 可等了许久没有声音再出现这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按照计划本次行动由三人执行他和其中一人体内隐藏了工具。 以嗓音判断刚刚咳嗽的是没有携带工具的第三人另一个人很可能是出了意外如果没问题怎么都该发出暗号才是。 这在他的预料中利用人体携带异物本就是很危险的行为一旦异物戳破肠道载体会非常危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根据关东军的人体试验十个马路大按照这种方式吞食了钥匙当中有一半的人因此死亡这才是他前往东北的原因。 幸亏采用了双份保障否则行动还没开始就失败了那要不要再等一等对方呢杨昌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马上打消。 来不及了时间不等人。 特务处今天晚上举办庆功宴这是他们一直等待的机会为了创造机会他们甚至不惜主动暴露让中国情报人员抓住。 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动物园小组为计划付出了太多还抛出了二十多个眼线行动必须成功。 杨昌庆下定决定几步来到大门处将万用钥匙捅进钥匙孔轻轻一转坚固铁门随之打开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十秒钟。 在离开之前他利用被褥摆出了一个人形这是个保险措施根据计算看守下一次巡逻在半个小时后行动时间很充足。 推开铁门他矮着身子走出牢房又将铁门反手带上以半蹲的姿势移动到另一个牢房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这里等他。 “快点出来保持安静。” 杨昌庆打开牢门与对方说了一句两人立刻一起潜入了第三间牢房由于屋内没有灯光只能听见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先前被放出来的那人来到床前很专业的给床上的同伙检查着身体没用多长时间此人直起身子摇了摇头通报情况。 “组长二号不行了。” 月光穿过气窗照在说话之人脸上正是潜伏民国几十年的庞崇床上躺着的是任光林此时对方面如金纸满头大汗。 任光林强忍着腹中刀割一般的疼痛小声说道:“组长能为天蝗陛下献身是我的光荣请不把我留给中国人拜托了。” 杨昌庆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拿过被子盖在他的脸上和庞崇一起死死压住下意识挣扎的任光林直到对方没了声息。 “走。” 处置完拖累行动的同伙杨昌庆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冷静的呼唤庞崇离开牢房他们现在没有时间为一个死人悲伤。 从加入陆军参谋本部二部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明白生命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大日本帝国和至高无上的天蝗陛下。 两人一会匍匐一会躲藏一会弯腰向着看守所的外围监区前进那里是关押轻刑犯的区域警戒和守卫更加松懈。 在路过其中几间牢房时庞崇目光充满杀意向身前的杨昌庆请示:“组长阁下请允许我进去将那两个中国孽种杀掉。 他们身上有中国人的血统又背叛了帝国绝不能原谅阁下放心给我一分钟时间我的动作很快不会惊动到别人。” “八嘎闭嘴。” 杨昌庆怒视庞崇没有停留向外走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处理家事离下一次巡视时间越近两人的风险就越高。 被训斥的庞崇面带不甘恨恨的看了看牢房里的大儿子一跺脚跟上了杨昌庆两人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看守所墙边。 看守所是高度戒备区域靠向外界的围墙上都安装了铁丝网唯独面向大院的那一面没有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以正常人的思维此地需要防备的是越狱囚犯逃出来的首要目的是离开不会往内部跑正常情况下那是在找死。 但今天不是正常情况特务处大院里空无一人杨昌庆和庞崇从墙上跳下顺着路边的绿化带迅速接近了办公大楼。 到了楼下两人并没有着急进入而是低下头在周围地面以及树丛里到处翻找不多时就找到了几个沉甸甸的布袋。 “警戒我要准备武器。” “哈依组长。” 杨昌庆从布袋里取出枪械零件在一片黑暗中凭借手感和肌肉记忆快速组装着枪支庞崇则站在墙角不停对外张望。 只用了五分钟两支mp18冲锋枪便出现他们手上两人小心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又从布袋里拿出吸盘和金刚钻。 这两样东西是小偷常用的工具金刚钻用来破窗吸盘1用来固定和取走划下的玻璃整个过程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依靠良好的训练两人通过窗户顺利的进入了特务处办公大楼杨庆昌指着最后一个布袋对庞崇下达了一个命令。 “目标顶楼你使用破拆工具务必在五分钟内将保险箱打开十分钟后我们从预定地点离开这里外面会有人接应。” “明白了组长。” 庞崇满心激动的低声回应他和组长即将完成一项前所未有的壮举窃取中国情报机关最高领导戴春峰的秘密文件。 那个保险箱会是一座宝藏里面的秘密潜伏人员名单国民政府的内部机密等等可以给大日本帝国带来巨大收获。 事实上他猜得很对戴春峰保存在特务处的文件比调查统计局还要多这既是对于发家之地的重视也是为了安全。 局本部人多眼杂各方面的眼线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放在洪公祠就没有这种隐患问题是这一次敌人来自外部。 就在日本人激动的同时德鹤楼里的左重看了看手表放下筷子站起身子望着安静下来的手下们冷声宣布命令。 “等会有一个重要行动所有人员三人一组不得擅自分开一定要记住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你们的武器装备在各自汽车里行动中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徇私枉法者杀无赦!各科各股各组长带队出发!” “是!” 震耳欲聋的回令声响起几乎要将整个天花板掀翻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特务从饭厅里鱼贯而出向着大门方向跑去。 ------题外话------ 1天然橡胶的运用非常早。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五节道高...两丈 “秃噜” 发动机发出几声怒吼汽车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后排坐着的古琦身体晃了晃偷偷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左重。 今天这件事透着古怪一场过于匆忙和简单的庆功宴一个突如其来的重要任务不知道副处长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犹豫了一会看着车辆越开越快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副处长是什么性质的任务要是不方便就当卑职没有问过。” “呵呵我还以为老古你上车就会问我没关系保密是对底下的你是情报科长应该知道你觉得这案子办得怎么样。” 左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带了一丝考究之色他希望对方作为特务处主管情报工作的二号人物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 古琦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中顿时就是一惊脑子里将整个案件复盘了一遍然后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副处长这个案子给我两个感觉一是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日本人、鲁咏庵、死亡官员、还有被拉拢的官员。 这些人身份不同目的不同只是在日本人的穿针引线下有了联系不过期间有太多的巧合有些事情显得有点牵强。” 说到这里古琦发现汽车朝着城东开去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二是我们的侦破太过顺利了就拿任光林和杨昌庆来说。 如果他们在庞崇被捕后撤离我们不会有这么大收获这两个人为什么不跑真的是因为参谋本部的命令吗我怀疑。” “老古你说的不错。” 左重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欣慰的说道:“干咱们这样就是要学会思考失败了要多想想成功了更要多想想没有坏处。 有时候你不知道你看到的是真实情况还是敌人想让你看到的我再考一考你日谍不撤离会是为了什么大胆的说。” 他把老戴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对方长官们似乎都很喜欢跟下属说这种话如此显得自己有肚量虚怀若谷嘛。 一旁的古琦听到左重的问题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直到汽车缓缓停下都没理出头绪来不管怎么想这事都有点奇怪。 首先要是有其他任务暂时不能撤离金陵杨昌庆等人不该不做准备被抓后也不该这么轻易招供他们可是资深日谍。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故意暴露被抓可是图什么呢为了被抓后打一顿吗为了被枪毙吗逻辑上说不通。 “副处长我想不明白。” 古琦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朝着外面望去此刻他们停在一条小巷之中所有汽车都熄灭了车灯头尾相连停了一长溜。 全副武装的特务从车辆两侧向前跑去归有光提着一挺捷克式来到车窗询问左重接下来的安排以及具体的任务目标。 “保持蛰伏等待情报。” 左重口中轻轻吐出八个字又转过头跟古琦说道:“想不明白正常我给你个提示欧洲神话1里有过一次特洛伊战争。 为了争夺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以阿伽门农墨涅拉俄斯为首的希腊联军和以普里阿摩斯为国王的特洛伊城发生了冲突。 这一场冲突持续了十年希腊联军久攻特洛伊城不下死亡非常惨重于是他们假装撤退留下一具巨大的中空木马。 特洛伊守军不知是计把木马运进城中作为战利品夜深人静之际木马腹中躲藏的希腊士兵打开城门特洛伊沦陷。” “假装撤退木马” 古琦还真没听过这个故事自言自语念叨了两句两个国家为了一个女人发生战争这未免太荒谬了洋人就是玩的花。 想着想着他突然张大嘴巴震惊地直接站了起来脑袋重重撞在车顶上但他根本顾不得疼痛声音颤抖着说了一句。 “副处长日本人是不是盯上了处里的秘密文件这可糟了这可糟了万一华北、东北和沪上的秘密潜伏人员名单” 古琦一连说了两个糟了急忙让司机下了车焦急询问:“副处长大雄以及您在宁波发展的那两个日本人的资料在哪。 还有在日本执行任务的傅玲等人档案一旦被日本人知道这些他们的处境会非常危险不对您早就知道这件事?” 说到最后他反应过来既然副处长都这么说了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为什么不在处里动手反而到这个地方。 是要围堵日本人 还是想顺藤摸瓜? 不明所以的古琦摸了摸脑袋苦笑着说道:“您可真把卑职吓了一跳啊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咱们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哈哈老古稍安勿躁回头我会细细跟你说这件事得感谢湘省方面的外勤人员啊他们的调查工作做的非常扎实。” 左重卖了一个关子看着远处两道慢慢接近的人影笑了笑:“日本人想要玩一出暗度陈仓那我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呢。 好了我等的情报来了等会电讯科和城防司令部会派人来你负责居中协调只要电讯科给信号你们就展开行动。” 讲完左重将手伸出车窗招了招被特务们拦住的两道人影被放行其中一人上到前排副驾驶摘下帽子露出了面部。 “左重跟几小时前联络的情况一样目标都在德盛营造公司里周围地形非常开阔没有任何遮蔽物很难抵近侦察。 根据观察一共有17个人员出没全是成年男性晚上六点左右有一辆车出门四十分钟后回来车上人员数量未知。 我和老宁盯死了确定他们没有其它的窝点这些人行动非常谨慎要不是我们是两个人两辆车说不定就被发现了。” 来人转过头快速通报了目标的人员和活动情况古琦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是副处长的好友邢汉良两人以往也接触过。 现在连这位都出现了看来副处长是担心他们已经被日谍盯上只能选择外部的人负责跟踪这一下自己可以放心了。 “老古啊听到了吧具体的情况你和外面的宁警官沟通整体行动由你负责指挥你的少校军衔也该提一提了去吧。” 左重笑眯眯的跟老搭档调侃道以少校军衔担任情报科长的职务确实有点不太妥当况且老古的资历、功劳都够了。 “是谢谢副处长。” 古琦面色涨红的下了车眉开眼笑的拉着宁警官走了从德国回来后他就琢磨过晋衔这事没有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邢汉良听完嘬了嘬牙花装成一副眼红的样子:“要说升官还是你们特务处快啊这才两三年的功夫你就升到上校了。 恐怕再过几年你小子就该坐到主席台给我们训示了也好将来要是被人欺负了我就报你的名字狐假虎威一回。” “羡慕了?那来特务处。” 左重靠在车座上竖起三根手指:“你来我这我保你三年升校官运气好的话中校也不是不可能怎么样考虑考虑?” “算了我在警政厅很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每天看看报纸喝喝茶日子不知道多快活。”邢汉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他们两人开心的聊着小巷五百米外的德盛营造公司也有人在说话逃出生天的杨昌庆和庞崇在一部电台前小声交谈。 “我马上与本土联络将特务处的潜伏人员名单发出去之后我们向城外撤退通过长江前往上游的汉口那里很安全。 你带着行动人员在周围布控我的通讯时间会很长要防止中国人的电侦车找到这里到了必要的时候允许主动进攻。” “哈依组长。” 杨昌庆一边准备发报一边下达着命令庞崇应了一声就带着十几个壮汉朝外面大步走去所有人的手中都拿着武器。 这是参谋本部早就计划好的凭借这么多行动人员完全能阻挡五到十分钟等对方支援人员就位他们早就上了船。 看到手下都按照命令出去了杨昌庆一目十行浏览着文件准备挑出最重要的部分优先发出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东京最关心的情报没有找到可以说这次行动就是为了此事难道戴春峰没有将它放在特务处那任务就失败了。 忐忑不安的找了好半天杨昌庆眼睛一亮打开一个紫色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张文件看了看立刻打开了电台的电源。 “滴滴滴滴” 一串串电波从营造公司屋顶的天线发出经过大气层反射穿过陆地和海洋最终被东京一栋西式大楼里的电台所接收。 带着耳机的日军报务员快速记录译电员随即开始破译完成后交给了一名军官军官看也不看就将结果交给了一人。 “向部长阁下汇报动物园小组行动成功我在这里继续通讯让岗村部长办公室的卫兵注意警戒防止对方伤害部长。” 对面的人低下头说了句哈依抱着文件出门顺着楼梯向上跑去身后跟着几名以战斗姿态持枪面色严肃的日军士兵。 与此同时。 位于楼顶的部长办公室在东京盘桓多日的长谷良介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跟一名满脸笑容的日本陆军少将聊着什么。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人走进来呈交了一张纸少将示意长谷喝茶自己戴上眼镜将文件放到了台灯下。 “津门青木机关大迫通贞为特务处鼹鼠。”一条简短的电文出现在此人眼前少将愣了愣抬头看向一脸乖巧的长谷良介。 ------题外话------ 1希腊神话中时常提到特洛伊战争整个故事是以荷马史诗伊利亚特(iliad)为中心加上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的悲剧埃阿斯(ajax)、菲洛克忒忒斯(philoctetes)欧律庇德斯(euripides)的悲剧伊菲格涅娅在奥利斯(iphigenia at aulis)、安特罗玛克(andromache)、赫库芭(hecuba)维吉尔(virgil)的史诗伊尼特(aeneid)、奥维德(ovid)的长诗古代名媛(heroides)等多部著作而成暂无可信的考古发现所以不是历史。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六节我滴任务完成拉 日本官方对于外交系统和军方在金陵的情报失败有过多种猜想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内部有中国情报机构的鼹鼠。 如果是这样沪上领事馆特高课课长长谷良介就是嫌疑最大的一个因为近期只有对方成功地在民国首都安插了间谍。 而且在德国行动中此人的口供也有些可疑之处比如他为什么没有跟随关东军人员一起行动又是怎么跑回的沪上。 日本外务省和参谋本部商讨之后决定由参谋本部二部部长岗村负责对长谷良介进行甄别判断此人对天蝗是否忠诚。 岗村接到命令有些挠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恰好二部中国课在金陵布置的一颗闲棋发生变故这才有了后续的计划。 具体内容是利用被俘将行动人员送进特务处再想办法把行动时需要的装备送进去伺机获得戴春峰保险箱里的文件。 看着手中的情报他叹了一口气问题出在大迫通贞的身上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对方可是老资格的情报人员了。 对方是鹿儿岛县人先后在中学、地方儿童学校以及中央儿童学校工作明治44年(1911年)毕业于陆军军事学院。 继而进入陆军大学35期深造历任第45步兵联队小队长、中队长参谋教官、第8步兵联队联队长青木机关机关长。 尤其是大迫通贞今年刚刚晋升大佐对方会是中国人的鼹鼠吗岗村持怀疑态度可证据就摆在这里由不得他不信。 这样一个屡次被提拔、深受陛下天恩的人背叛了帝国这件事麻烦了他捏了捏太阳穴表情疲倦的对长谷良介说道。 “长谷君你所说的对华情报工作经验对我非常有启发如果你在外务省不开心可以来参谋本部我想将中国课交给你。” “这个抱歉阁下。” 长谷良介听到这话连忙起身深深鞠躬:“感谢将军阁下对长谷的厚爱只是我一直在外务省工作对军方的情况不了解。 从区区领馆特高课长贸然担任中国课课长这样的要害职务不仅会影响到工作也会影响您的声誉还请您多多谅解。” “石猪领事有个好助手。” 岗村抚掌称赞了一句而后敲了敲桌子沉吟道:“既然长谷君你不愿意就算了这些天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失礼了。 明日你就可以返回沪上回去后记得代我向石猪领事问好告诉他我明年会去你们那看一看考察中国人的防御措施。” “哪里的话这是我的” 长谷良介正准备再装一回孙子拍一拍对方的马屁就看到大门被一个军官推开对方冲进来后在岗村耳边小声汇报。 由于离得很近他很清楚的听到了四个字—给水部队再看收到消息的岗村更是神色大变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长谷君我这里有一些紧急工作要处理我让我的副官送你出去等下次沪上再见你这位地主可要好好的招待我哟。” “哈依包您满意。” 长谷良介又鞠了一躬便跟着冲进来的军官离开了参谋本部在汽车上他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西式大楼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岗村今天有些奇怪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看来自己的感觉有错算了明天就可以回沪上了。 想到夜总会里的暖玉温香以及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长谷良介不禁咧嘴一笑打开车窗享受起来自东京湾的凉爽海风。 他很舒服 杨昌庆很紧张。 昏暗的密室里杨昌庆飞快的摁动电键将一条条机密情报发给参谋本部在巨大的电波干扰下头顶电灯不停闪烁。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保密他要直接与东京联络不与沪上或者其他地区的情报机构发生联系只能用大功率电台。 他相信发报的一瞬间中国情报机关的技术人员便已经发现了信号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该听到警车的呼啸声了。 所以越快把关键情报发出去越好否则一旦被特务处或者警察缠住他们这些人的结局只有死亡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事实上情况比杨昌庆想的还要糟糕特务处的电侦车此刻就停在几百米之外的隐蔽处对营造工厂方向实施信号侦测。 “滴滴滴” “滴滴” 魏大明发明的电侦设备十分灵敏根据电波的强度和友台的距离测算很轻松就确定并拦截了杨昌庆发出的电台讯号。 一个女性技术人员摘下耳机下车来到左重车旁敬了个礼:“报告副处长对方正在使用老板的代号进行呼叫以及发报。 按照电讯科对日文收发电手法的了解目标应该是在发送大篇幅但是内容不连贯的简要信息多用于一次性紧急联络。” “很好你们继续吧。” 车内的左重摇了摇手目送对方上了电侦车目光闪过一丝冷笑真是迫不及待啊日方高层应该收到那条情报了吧。 最早的沪上领事馆特高课特别工作班青木公馆关东军情报部这四个部门屡次在金陵折戟沉沙人员损失惨重。 他就不信日本人没有想过原因加上长谷良介那家伙一来特高课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雄起了这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至于为什么不抓一些特高课人员特务处当然抓了他们会不定时拔掉一两个危险的间谍但不能将这帮人一网打尽。 否则长谷良介靠什么升官不升官怎么进入日本情报系统高层这个因素必须考虑进去其中的尺度和分寸很有讲究。 既不能过于放纵 又不能咬得太紧。 总之这只是权宜之计事情发展到最后长谷大概率会被发现对方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运气了特务处帮不了太多。 可当左重收到湘省那封甲级密电由此猜到杨昌庆另有所图很可能是故意被抓混进特务处时脑海里蹦出了两个词。 将计就计。 借刀杀人。 一是利用这个机会帮长谷良介摆脱嫌疑让对方接下来的工作更加安全二来可以用日本人的手干掉某个难缠的敌人。 数来数去青木机关的机关长大迫通贞最为合适此人命令梁园东在金陵大规模贩卖成瘾药品行为卑鄙其心可诛。 之前出于对华北局势的顾忌投鼠忌器之下特务处没有办法动手这次就让日本人狗咬狗替他们除去一个心腹之患。 不光如此潜伏人员名单也会给敌人一个“惊喜”首鼠两端的汉奸们竟然是双面间谍这个消息定然会吓到很多人。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左重扬起右手敲打着膝盖摇头晃脑再次唱起了空城计前排的邢汉良回头看了看他瘪了瘪嘴却也跟着哼唱了起来。 悠扬的京剧声飘荡在黑暗的小巷之中特务们举着闪耀着寒光的武器靠在墙上目光紧紧的盯着远处的德盛营造公司。 五分钟后电侦车汇报杨昌庆的电台信号消失古琦走过来请示是否开始行动左重此时恰好拍下了最后一个节拍。 “动手!” 他的手停在膝盖嘴上轻轻说了一句斗智斗勇了这么久总算要见真章了希望杨昌庆喜欢自己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吧。 古琦弯了弯腰转身走到几十米外的军方人员处向一个上尉做了个手势对方踩着正步来到三门20式迫击炮前喊道。 “方位角27-00射角06-80。” 炮组成员立刻转动摇柄调整好射击诸元三个装弹手各从弹药箱里取出一枚82mm炮弹端端正正的放置在炮口上方。 中尉又到每个炮位检查了一遍踹了踹减少反跳的沙袋确认安全后抬手猛地往下一挥:“杀伤榴弹三发急速射放!” 随着一声令下装弹手松开环握炮弹的双手炮弹顺着炮筒滑入底部与击针碰撞底火随即被触发产生了巨大的热压。 “嗵嗵嗵” 三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响起炮弹冲出炮口飞向空中在夜幕中拉起了三道淡淡的弧线旋转着直奔德盛营造公司而去。 左重歪着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轻蔑的笑了目标没有遮蔽物那就用炮喽何必用人命去填情报战争讲个屁的武德。 “轰轰轰”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亮了爆炸声接着传来估计小半个城东都能听见幸亏国府高级长官们都住在城西和玄武湖附近。 要不然这么扰人清梦那是要引众怒地日本人选择的地方便于逃跑可同样方便他们行动世上没十全十美的事哪。 火光中他冲仰头看天的归有光喊了声:“有光让军方的人多打几轮炮弹钱我们特务处出打完了你带着人过去收尸。” “好嘞我知道了。” 大光头摸了摸鼻子娘的本来还以为今晚能发挥一下想不到副处长把迫击炮都搞来了行动小组成要成收尸组了。 再说军方的人收到新命令非常开心平时一个月才能打上几发训练弹这次真是过瘾了于是一枚枚炮弹被打了出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传来白问之的手下就跟死了一样一个都没出现只有宪兵来了一辆车问完就拍拍屁股走了。 十多分钟后归有光带着人冲入一片废墟毕竟营造公司的房子再结实那也是民用建筑不是军用堡垒经不得炮击。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拽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来到出发地左重站在那里叼着一根香烟看到被带回来的人顿时就乐了。 “哈哈哈哈杨先生咱们又见面了您这样不告而别似乎不太好吧说一声左某也好送送你啊唷怎么少了条胳膊。” “八嘎中国人你你不要太得意大日本蝗军为我报仇的天皇陛下我的任务完成拉!”杨昌庆挣扎着向东方嚎道。 “是吗来你过来。” 面对冥顽不明的日谍左重没有一丁点生气反而微笑着在此人耳边说了些什么旁边的归有光隐约听见老板两个字。 杨昌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内心大喊着不可能对方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计划在绝望中渐渐没有了呼吸。 “这就死了?” 左重用脚拨弄了一下这家伙耷拉下去的脑袋失望道:“本来还想让你跟那人见见面可惜啊我只能自己去看老板了。”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七节老板(4000字) 古琦、宋明浩以及邬春阳等人听左重说要去见老板当即就愣住了老板不是杨昌庆吗电台呼叫代号也证明了这点。 唯有归有光联系到刚刚副处长与日谍的交谈猜到这里面可能有情况可他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性子直不代表傻。 一旁的邢汉良和宁警官倒是很轻松跟左重告辞便离开了下面的事情跟他们两个无关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没有好处。 古琦安排了一队人员负责清理、看守现场然后带领众人上车跟着左重继续出发不过走着走着所有人都面露疑惑。 这是回处里的路 老板在洪公祠? 果然没多久汽车就开进了特务处大门此时这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在押犯人逃跑局座办公室保险柜又被人一扫而空。 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能要了很多人的脑袋负责警卫的行动人员已经被控制蹲在一块空地上准备接受内部甄别。 其余的大大小小的特务犹如没头苍蝇一般在院子和大楼里跑过来跑过去也不知道在做样子给谁看早干什么去了。 左重推开车门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往看守所走去得让这帮人好好长一长记性真以为特务处是老虎屁股没人敢摸吗。 这次是他预判到了敌人的动作要是没预判到呢要是敌人安装危险品或投毒呢那就不是丢几分假文件这么简单了。 各个科室负责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知道副处长回了处里连忙跑下楼悄悄跟上了队伍一群人来到看守所的大门口。 “哗啦” 沉重的大铁门随即被特务拉开左重背着手率先迈步进去院子里站满了面色惨白的看守领头的一人更是两腿发软。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日谍不翼而飞还偷走了文件一个日谍莫名死亡这是一起严重的看守事故是严重的渎职行为。 左重在他们面前来回转了一圈停下脚步冷声下令:“归有光将当班的负责人抓起来严加审讯你的人暂时接管此地。” “是。” 归有光一挥手几个特务跑过去下了当班负责人的枪架着对方就往监区走此人吓得大声求饶可没人敢为其说话。 依照军法擅离职守或玩忽职守罪最低十年起步最高直至枪决没人愿意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反正死得又不是自己。 处理完主要责任人左重转头看向一群垂头丧气的上尉、少校抬手点了点他们愤怒得训斥起来:“丢人啊真丢人! 不仅让人越狱还弄走了秘密文件事情传出去整个特务处都要成为笑柄连特工总部那个大筛子都没有出过这种事。 今天这件事不算完都等着吧局座很快就会知道你们好好的想一想怎么解释解释不好咱们都要接受军法处置。” 这么说不是他故意针对谁杨昌庆逃跑就是一次演习原本他想着对方行动时怎么都会遇到点麻烦没想到这么容易。 特务处的值守人员就是一群瞎子、聋子竟然都没发现日谍的动向但凡有一个人稍微尽责点至少也该放上一两枪。 结果呢一枪没放就把人放跑了杨昌庆是没有时间细想要不然今晚的行动不会这么顺利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废物 一帮废物。 左重撂下一句狠话叫上手下进入了监区走在安静的走廊里他轻声询问了一句:“鲁咏庵府上的保镖林云生怎么样了?” “每天坐在那发呆没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熟悉情况的古琦回道讲完又试探着询问:“副处长难道他就是老板?” “不跟我走吧。” 左重摇了摇头带着众人来到一间牢房外让人打开铁门后他一个人进入屋里走到床边对躺在上面的某人淡然说道。 “余先生不应该叫你老板杨昌庆、庞崇都被我消灭了你作为上司不说两句吗再不说以后你就没机会开口了。” 在场的人闻言大惊余三水这个中央医院档案室负责人是日谍头目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副处长为什么会这么说。 余三水本人也是目瞪口呆咕噜一下子爬了起来口中解释道:“长官什么老板我是国府公务人员不是生意人啊。 我说了只要您愿意将我放出去我保证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都叫出来我就是个小人物杀了我那是脏了您的手。” “呵呵你可不是小人物。” 左重抱着胳膊冷笑着说道:“我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了根据的不得不说你的演技很好差一点就骗过了我。 你也不用着急否认先回答一个简单问题庞崇在北伐时真的受过伤吗或者说他右上臂的伤口真的是被弹片所伤吗?” 听到这个问题古琦陷入了思索庞崇的医疗资料自己看过上面记录对方当时右上臂重伤弹片嵌入血肉一寸有余。 这会有什么问题战场上自残的情况有基本是为了逃避作战可庞崇没有逃避作战反而十分勇猛率部攻入了城池。 那么问题来了此人这么做的目的呢总不能是想要编造伤情获得上峰的奖赏吧得有多天真才能想到这种蠢主意。 军中的军法处政治处不是吃干饭的基层的军功审核又非常严格这么做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被军法从事。 想不明白的古琦盯着余三水想听听这个家伙怎么解释副处长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定然是掌握了相关的线索。 “庞崇庞崇是谁。” 余三水的反应很真实眼睛里尽是迷茫:“我就认识沙先生哦你们说他叫苏子福是吧庞崇这个名字我从没有听过。 他干了什么事是不是也是坏人您等等我再仔细想想若是想到了绝不隐瞒要是抓到了对方我这算是立功吧?” “啪啪啪” 左重不紧不慢的鼓起了掌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文件扔出了过去:“余先生真该去沪上演电影去你先看看这个东西。 从干这行起我就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把别人当傻子因为往往你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我说的对吗?” 面对他的问题和手中文件余三水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苦笑着回答:“长官这上面都是洋文我是真的看不明白呐。” “看不懂不至于吧?” 左重挑了挑眉从对方手里拿回文件甩了甩:“好吧那我就给你念念听清楚了一个字都不要漏这关系你的生命。 这是湘省一家教会医院几十年前的出生证明由于时间久远加上医院停办了多年我们的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收获。 还好洋人对文字档案比较重视一直保存着这些东西通过湘省方面与国外的电报联络这份原始资料到了我手中。 1 你听听庞氏产妇于凌晨两点十三分诞下足月男婴一名、体重3300克发育良好右上臂有三角胎记一处颜色鲜红。” 他抑扬顿挫的读起了出生证明说到胎记两个字时瞄了一眼余三水接着放下文件抬起头伸出手示意对方继续狡辩。 胎记 右上臂。 古琦右手握拳砸了一下左手手心原来如此庞崇右上臂的伤口绝不是在战场上造成的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一个鸠占鹊巢的日谍恰好被人打中了原主的胎记位置话本故事都不敢这么写很可能是此人对自己手臂做了手脚。 对方这是想用伤痕去除胎记所谓的重伤不下火线、冲锋在前只是在解释伤痕产生的原因那么矛盾的地方出现了。 庞崇的医疗资料又说此人战后经战地医院的治疗恢复了健康但是自残和弹片破口的区别很大军医为什么没有发现。 答案只有一个 资料有问题。 对方根本没去过医院资料被人篡改过要是没有出生证明谁也不会怀疑此事没人会关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军官。 所以什么人可以做到修改文件不被别人发现又是什么人将特务处的视线引到窑湾街仓库以及布置细菌武器的红酒行。 那就是余三水! 他是中央医院的档案室负责人能轻易的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由一个专业人士编造的假资料外行人看不出问题。 此人非常谨慎设陷阱的时候还将漕帮的马天水拉了进来这样不管左重有没有染上鼠疫事后都牵扯不到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日本人发现了漕帮人员监视窑湾街仓库于是将计就计让特务处发现红酒行借机布置了鼠疫细菌。 杨昌庆被捕后也是这么表述的至此余三水彻底摆脱了嫌疑舒舒服服待在牢房里默默等待着手下越狱和窃取情报。 而且在鲁咏庵死亡所引发的一系列案件中涉案人死的死抓的抓目前罪责最轻的人是谁除了林云生就是余三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对方在缴纳一笔“罚金”或者坐上几个月牢后就可以潇洒离开随后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不见。 或许回日本本土 或许开始下一段潜伏。 听完左重念完真庞崇的出生证明不光是古琦明白了其他人也恍然大悟绕了大半天真正的老板早就被他们抓了。 对方还藏身在看守所注视着一切想想让人后怕让这样一个狡猾的日谍溜走未来不知道会给特务处带来多少麻烦。 别忘了此人在审讯时见过许多人别的不说就说左重万一让日方掌握了他的样貌特征再去执行敌后任务就危险了。 或许是感到了气氛不对余三水苦着脸开口道:“这是误会啊我是真不知道什么庞崇还请长官您明说我一定配合。” 众人看了看依然在那装傻充愣的余三水大光头摩拳擦掌想要动手对方这是把他们都当傻子耍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余先生你真的很高明。” 左重抬手拦住了归有光语气感叹道:“我也是收到出生证明才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认定你就是那个神秘的老板。 我想要不是为了警告被苏子福敲诈的关系人动物园小组需要用医疗档案寻找合适的下手目标你也许永远不会暴露。 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你故意暴露试图用轻微的贩卖文件罪名来掩盖涉谍行为用我们的手将你从漩涡之中摘出来。 这一招真是高可以说令人叹为观止说句实话杨昌庆、庞崇、任光林这么一死我们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你。 可惜啊你既不是交友广阔的杨昌庆也不是位高权重的鲁咏庵处置你不需要证据归有光余先生我就交给你了。” 左重讲完转身走出牢房在门口他停了一下扭头认真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打死一定要保证此人活着知道了吗。 我不给你时限不给你具体任务目的只有一个让对方开口承认自己的日谍身份顺便让新来的跟着你练一练胆子。” “是。” 归有光大声回道表情狰狞的朝着余三水靠近副处长的命令很明确就是要让余三水生不如死他会不折不扣完成。 古琦众人见状赶紧抬脚往外走归有光这个王巴蛋手上没轻没重他们可不想等会动起手来溅一身血这个日谍完了。 当审讯人员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情报需求等待被审讯人员的将是比死还要凄惨的结局尤其是落到刑讯高手手里。 “啊我冤枉啊饶命” 身后传来了余三水的呼救声左重没有理会大步离开来到院子里后他发现晨曦将至便点燃一根烟站在微风中思考。 挖出了老板案子看起来结束了至少是告一段落可中日两国间情报战远远没有结束只靠被动防御解决不了问题。 尤其是那支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他们这次运气好没中招那要是运气不好呢他必须找老戴谈谈逃避是没有用的。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仿佛想通了什么左重不再犹豫踩灭烟头仰视天空一缕阳光跃过地平线照射在他的脸上。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只有在经历黑暗时始终保持对光明的渴望和向往才不会迷失方向哪怕是以燃烧自我作为代价。 人生仅有一生一死 要生的有意义 如果要死那也要死的有价值。 ------题外话------ 写了五千多字删除了精简成一章不想把情节分成两段今明两天应该都是一章调整下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整体布局开始新一段的情节。 1做了修改有老读者觉得这部分太强调运气因素我修改了语气并增加了彩蛋证据教会医院确实很重视这些文字资料如果彩蛋看不见就是在审核。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节明知山有虎(4000字) 天亮后调查统计局。 “什么我不同意!” 戴春峰在办公室里拍起了桌子:“慎终你现在是特务处主管全面工作的副处长做什么事情绝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细菌武器的事自有下面的人去负责你去凑什么热闹知不知道东北有多危险日本人每天枪毙的抗日人员有数百人。 万一你不幸被捕整个特务处的情报网都要面临危险你审了怎么多人应当知道很多时候不是你想不说就能不说的。 听我的此事作罢你破获鲁咏庵死亡案和动物园小组案领袖知道后非常欣慰已经安排了陆大特别班的入学名额。 学制为三年毕业后除去十分之一留校任用的其余全部升级等你领口挂了将星才好担任处长或者来局本部帮我。” 老戴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原本他听到左重汇报的案情说是利用假文件保护了高级鼹鼠长谷良介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突然说去东北还要去侦查日本关东军细菌武器的研究情况他差一点就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了。 东北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就是间谍的坟墓光是特务处折在东北各地的特工就高达二三十人这些人全是经过最严格训练的职业情报人员。 他们为什么暴露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是伪装身份的证件有问题还是内部有人在通风报信又或是日本人有其它手段。 这都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允许左重去东北送死情报战确实需要人牺牲可那都是没根底的人不是堂堂的副处长。 对方要是出事了不仅自己缺少了一个好帮手委员长朱家骅也会有意见的党国内部值得培养的青年才俊并不多。 况且什么是嫡系最次要求是家乡子弟兵又有其他人脉、利益方面上的联系这才称得上嫡系左重就是他的嫡系。 结果一个长官连嫡系都保护不好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怎么想噢敢情跟着你戴局长就要去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 那傻子才愿意投效这是很要命的问题没了基层人员支持他这个局长不过是泥塑菩萨也就是看着高高在上罢了。 戴春峰说完拿起茶杯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又重重的放在桌上随即气哼哼的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老师您喝茶。” 左重被骂了一顿神色如常拿起暖壶为便宜老师添满了水双手将杯子递了过去低下头解释起自己为什么要去东北。 “老师学生作为情报主官自然知道东北很危险可越是危险就越要掌握第一手的情报比如潜伏人员是怎么暴露的。 要是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我们会很被动一旦领袖需要东北和伪满的情报到时候再查就迟了钉子得提前打下去。 细菌武器更是重中之重只有了解到对方的技术水平投放手段等关键情报将来战场上国—军才能做出对应的防备。 我向您保证到了东北我只做调查工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轻易动手日本人又不是神仙不会知道学生的行踪。” “不行” “叮铃铃” 戴春峰正要再次拒绝左重的请求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话筒听了听立刻站了起来口中不停说着是态度很是恭敬。 不用说来电的肯定是光头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戴春峰面色微变语气也有了些变化抬手看了看手表回答道。 “对案件差不多结束了。” “明白我带慎终过去。” “好的校长。” 老戴说到这里一个立正挂断了电话表情显得有些凝重继而抬头看了看左重:“慎终领袖要见你你现在就跟我走。” “是老师。”左重挺直腰杆回了一声一边跟着戴春峰往外走一边小声询问道:“刚刚给您来电话的是不是委员长?” “不错记得多听少说。” 戴春峰说着话大步到楼梯口准备跟左重叮嘱几句然后就看到李齐五惊慌失措的跑了上来对方见到他们当即喊道。 “局座您一定要救我我根本不知道德盛营造公司是日本人开的他们确实给了钱可那是惯例和规矩您是晓得的。 姓左的这是打击报复我报复我得到了您的器重他手下的那个大光头要带卑职去甄别这是公报私仇公报私仇啊。” 李齐五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手抓着戴春峰裤脚不放一手指着一脸无辜的左重大声控诉惹得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偷看。 “李主任你这话有点过了你收了回扣要重新整修办公楼这本身就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贪腐行为局座又怎么会知道。” 听到此人的无赖口吻左重气笑了:“再说了你找来的装修人员是日本间谍按照规矩必须进行甄别谁也不能例外。 毕竟申请报告上你是写了名字的办公室也有存档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局座你别听这小子” “住嘴!” 戴春峰打断了李齐五的拙劣解释真是一个十足的蠢货虽然收钱办事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但不能放在台面上说。 而且左重说的很对既然有嫌疑那就要接受内部甄别对方只是一条狗又不是他亲儿子姓李的凭什么获得特殊待遇。 意识到此事的敏感他冷声说道:“李齐五你现在立刻回处里向左副处长的属下报道如实说清你的问题听到没有?” 说完戴春峰猛地拔脚走下楼左重瞄了一眼某个可怜虫一脚跨了过去跟上老戴这人交给归有光他们去处理就好。 他要是出面此人处理得轻了重了都不合适轻了不足以给对方一个教训重了那是不给老戴面子这条狗还不能杀。 想让李齐五彻底失去信任得一步步慢慢来先在各种小事上眼药到了最后不需要自己开口戴春峰就会下令灭口。 左重嘴角微微扬起替老戴打开后排车门扶着车门将对方送上车自己坐到了副驾驶位置汽车一溜烟开出了局本部。 调查统计局距离憩庐不算太远没用多长时间经过严密的检查和搜身他们两人就在一间会客厅受到了光头的接见。 “春峰慎终坐吧。” 在一群侍从的陪同下光头走进屋子来到中间沙发坐下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下去又笑着跟戴春峰和左重亲切的说道。 “好的校长。” “是领袖。” 戴春峰和左重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将半个屁股放在沙发上等待光头的训示这是对方接见下属的习惯。 这段时间不管见谁光头会先说一堆自己指挥西南战役的亮点再吐槽一下地方军阀的不听号令最后才会说正经事。 果然面对两名心腹爱将光头喝了一口水立刻口若悬河地讲起了与地下党的战事进展吐沫星子都飞到了几米外。 “我断定不出三个月那些人即将走投无路要么困死穷山恶水之中要么向政府投降宝贵的和平终于是要来到了。” 他以一句疯话结束了程序接着轻轻咳嗽了两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举起文明杖指了指两人身旁茶几上的牛皮纸袋。 “过来看看吧日本人在东北的细菌武器研究基地出了问题周围的民众死伤惨重这是红俄人交给国府的情报和照片。” “是校长。” 戴春峰遵照命令打开袋子自己看了一部分又分给左重几份文件两人快速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内容令人触目惊心。 在其中一张照片上一具具皮肤溃烂的尸体像柴火一般堆放在马路边死者当中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还有孩子。 而另外一张照片中一群身穿白色防化服的日本军人手持喷雾器在某地进行消杀远处一团冒着浓烟的火焰直冲云霄。 很显然日本人是在毁灭细菌武器的证据他们不想让外界尤其是欧美列强知道这件事情以免引发国际社会的抗议。 倒不是那些强国多么有人道主义上次欧战打红眼的时候交战双方没少用这玩意只是这些国家不愿意再多一个玩家。 这种危险的武器最好只有自己拥有即使扩散也要在一定的范围内日本的竞争对手当然不希望日本人掌握细菌武器。 最能说明问题的一点红俄人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向国际社会公布日本人的暴行反而要把情报送到国民政府的手上。 对方无非是想借民国的手除掉这个隐患谁让红俄远东军区的最大敌人便是关东军呢好一手借刀杀人手段很高明。 左重看着照片两眼冒火落后就要挨打就要受欺辱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此话内中的酸楚这帮列强没一个好东西。 他能想到这一点光头作为一国领袖看得更清楚在戴春峰放下文件后光头阴沉着脸拍了拍沙发的扶手愤怒说道。 “看到了吗我们国土上发生的事情还要那帮红色份子告诉我春峰针对伪满方面的情报工作要再加强要掌握主动。 关于细菌武器与我讲一讲你的具体打算要让日本人以及红俄人晓得我和国民政府不是他们可以任由戏弄的玩具。” 如此诛心之言让戴春峰蹭的一下起身弯腰不停擦拭着头上的冷汗慎终猜对了委员长真的开始关注东北的情况了。 他站了起来一旁的左重自然也不能坐着跟着便宜老师一起立正低头心里快速思考了几秒钟张嘴向光头汇报道。 “领袖您召见局长和卑职之前局长正在布置特务处对东北地区的情报侦查活动卑职想要亲自带队前往摸一摸情况。” “哦?是这样吗。” 光头眼中闪过一道异色面色稍缓:“春峰没有与你讲吗我准备让你去陆大特别班学习未来可以到侍从室兼个差事。 慎终你父亲是党内元老左家上下对国家也有贡献现在去东北很危险落入敌手生死难料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老师已经说过了。” 左重听完努力不让自己骂出声来表面上故作慷慨道:“感谢领袖的栽培卑职愿为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知道东北危险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这也是我的职责若是人人都贪生怕死委员长和党国大业如何得以实现。 至于个人前途在国家利益面前无足轻重家祖和家父知道我的选择一定会理解的请领袖和老师批准卑职前往东北。” 他讲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目视前方将党国精英的姿态学了个形神兼备要是有感动民国人物评选肯定有他一个。 “说得好啊春峰我们的理想和事业需要一万个慎终这样的忠臣良将某些人说我任人唯亲他们哪里晓得人才难得。” 光头拄了拄文明棍正色看向戴春峰:“那就由慎终带队去一趟东北统计调查局要满足行动一切要求不能拖了后腿。 经费有不足的地方上报我会命令财政部孔部长酌情解决到了日本人的地盘没有足够的铜板撑腰那是万万不行的。 日本人也是人必要时可以用金钱收买对方一两个关键人物他们不是地下党我就不相信会有人不喜欢钞票和金条。” 刚说了几句正事光头又兜售起他那套银弹攻势。 “是学生回去就安排。” 戴春峰暗暗叹了口气知道慎终在为他这个老师挣面子当即向光头保证会全力支持确保东北行动的物资保障充足。 人员、枪支、电台、特殊装备会从整个统计调查局抽调要将行动人员武装到牙齿哪怕遭遇敌人也能抵抗一段时间。 光头很满意这个回答又问左重还有什么要求左重思考后报了一个名字他需要对方跟自己一起前往东北执行任务。 对于他提到的人戴春峰大吃一惊慎终就不怕被对方拖累吗仔细想一想又觉得非常合适再不济总能挡上几枪吧。 光头也没有犹豫痛快答应了左重的要求那人待在金陵只能白白的浪费粮食不如送到东北去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题外话------ 过渡章节结束简略交待下要是写两章很多书友会觉得是在水字数明天恢复正常。 正文 第六百七十九节一段往事 民国二十四年盛夏。 金露丸号行驶在广阔的黄海上这艘船从东南亚出发途径港城、沪上和鲁省岛城最终目的地是被日本侵占的吕顺口。 此时陆地正是酷热难当的时候海面上却是凉风阵阵让人很是惬意有许多乘客来到甲板凭栏远眺或者结伴聊着天。 在这些人当中一名日本内务省的特别警察站在高处手持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乘客试图从里面找出某些可疑人员。 由于中日关系紧张加上两者都是黄种人便于伪装、双方的情报活动非常频繁很多民国间谍会选择轮船当交通工具。 所以为了将“敌人”挡在“国土”之外从海外前往日本势力范围内的日方轮船都有这样的特别警察负责监视乘客。 此人目光在一男一女身上稍作停留便转开他记得这两个人一对东京的小夫妻男人叫冈本重信女人叫冈本夏子。 按照证件和填写的材料显示对方原本在民国内地经营药店随着局势恶化生意越发难做于是便想去东北重新开始。 码头的领事馆人员核验过证件印刷字体、钢印位置、经办人签名笔序、骑缝章的暗记全都正确不存在的伪造迹象。 他们从岛城上船后入住二等舱室口音与饮食习惯都没问题与其它乘客的交谈也没有任何破绽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特别警察低头在一份文件上打了两个勾这是金露丸所有乘客的名单打了勾的人到达吕顺口接受完检查就可以离开。 至于没有打勾的人。 要么去关东军情报部的审讯室要么去关东州厅警察部的监狱要么被直接拉到荒郊野外执行枪决总之不会再出现。 靠着这种严密的甄别手段国内政府和其它方面的情报人员很难进入东北只要有一丝疑点就会落入到日本人的手中。 甲板上一男一女中的男人用余光瞄了一眼特别警察用日语笑着说道:“夏子海风有些大我们还是先回船舱吧。” “好的冈本君。” 女人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微微低头顺从的跟着男人走进舱门沿着蜿蜒曲折的走廊来到了一间狭窄的二等舱舱室。 作为由于生意不景气逃离民国的小生意人价格昂贵的一等舱他们住不起不去住肮脏和拥挤的三等舱是最后的尊严。 两人关上门仔细的扫视了一遍房内男人蹲下身子打量着大门下方的一根头发确认没有移动后朝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冈本君我去收拾衣物。” 女人默契的回了一声手上细细摸索着床下、电灯周边、风扇以及其他隐蔽处检查这些地方是否被安装了窃听装置。 几分钟后男人和女人坐到了舱内的桌子前用笔和纸做起了交流在日本人的邮轮上做任何事情必须谨慎再谨慎。 “副处长怎么没有看到郑副处长和邬春阳。”女人快速写下一段文字给男人看了看然后随手撕碎放进烟灰缸里点燃。 男人接过笔写到“他们在马来西亚上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航行应该失去了观赏风景的心情不去甲板是正常反应。” 所谓的冈本重信和冈本夏子自然就是左重和何逸君得到光头和戴春峰的全力支持东北之行很快做好了所有准备。 这次的行动由左重全权负责他与何逸君假扮夫妻从岛城上船郑庭炳和邬春阳则以英籍华人父子的身份从槟城出发。 两队人互不联络以两条线前往旅顺口最后在哈尔滨汇合那里是关东军细菌武器基地的所在地也是最终目的地。 何逸君将左重写的再次点燃抽出一张新纸提了两个问题:“您为什么不安排归有光来东北郑副处长会不会不太可靠。” 左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张开报纸用力抖了抖给长时间不说话找了个合适理由这才提笔写出自己这么安排的原因。 “日本人对于前往东北的青壮年男子监视很严密特别是结伴而行的队伍归有光的样子太过显眼很容易被敌人发觉。 况且归有光的行动技术再好面对数十万精锐关东军也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我们这次去东北只可以智取不能硬来。” 原来如此。 何逸君明白了他们两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上去更加真实混在其他乘客之中不会被日本人的反谍人员注意。 与在国府地盘行动不一样在敌后作战最重要的就是隐蔽失去了国家机器的保护他们要面临的形势将会非常严峻。 见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左重微笑着继续写道:“不要小瞧郑庭炳这个家伙是个厉害角色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对方出生在粤省文昌的破落地主家庭家中有兄弟四个他居长是老大父亲早亡只勉强读完旧制小学便外出谋生。 靠着乡邻村人的资助他飘洋过海来到马来西亚的吉隆坡在一个英国人的橡胶园里当徒工收入微薄仅够个人糊口。 那时候在南洋做苦工的华侨没几个人读过书而郑庭炳能写会算后来就利用这个优势在一个养鱼场当上了记账先生。 这份工作虽然沾着鱼腥味地位依旧卑微但每月总算能留下一点钱接济国内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因而他干了好几年。” 郑庭炳的出身这么苦。 真让人意外。 何逸君有点惊讶她见到的郑副处长总是带着一副笑容一直与情报业务保持距离轻易不在血腥和黑暗的场合现身。 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好好先生除了对钞票比较在意其它的工作能躲就躲特务处很多人都觉得对方像商人甚于特务。 没有想到郑庭炳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他能从一个记账先生成为委员长的侍从以及特务处的副处长定然有着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何逸君看向左重指了指天上意思是郑庭炳是怎么上位的左重把写满文字的纸张销毁重头开始写了起来。 “民国十三年郑庭炳报考黄埔一期未被录取潜心学习一年被第二期录取毕业后被选送到莫斯科的中山大学继续深造。 民国十七年领袖复任对方四处钻营千方百计托人走通门路面见了委员长表明了自己反对地下党的政治立场。 不仅如此他还将中山大学的黄埔学生思想情况向做了报告可见这家伙的心思之深凭借此功他成为了委员长侍从。 一开始郑庭炳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只能在同学、同乡方面搜集些情报但没过多久领袖与桂系李德邻爆发了争斗。 当时李德邻的势力从桂省到华北盘踞江城与国府分庭抗礼他察觉到领袖极欲解决此事就自告奋勇深入敌后潜伏。” 自告奋勇? 敌后潜伏? 郑副处长? 何逸君闻言捂住了嘴巴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还记得去北平执行任务期间对方的表现根本没有一点情报人员的样子。 左重也是感慨颇多要不是戴春峰临行前说出这段往事自己也不会相信郑庭炳做过这等事这些老狐狸都不简单呐。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默默提高了警惕以后得小心对方了左重活动活动手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写了出来。 “刚潜入江城时郑庭炳故意找一家破旧的小客栈住下又将自己弄成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再去找了李德邻的亲弟弟。 那人是他中山大学的同学这家伙谎称自己失业已久眼下生活难以维持此次是专程前来投效希望老同学能收容。 此人跟着他回到小客栈见到桌上的馒头咸菜和半瓶没喝完的老酒当即不再怀疑热情邀请郑庭炳回家中一同居住。 凭借这层关系对方蛰伏了一段时间后不动声色地做成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盗拍了李德邻和各部队联络的密电码本。 第二件事是他陆续把李德邻所部兵力驻地、人数、装备乃至主官姓名等表册抄录了一份通过秘密渠道交给了委员长。 对方就这样四处活动离间桂系部队收买拉拢桂系将领搜集情报桂系很快失败郑庭炳功成身退回到金陵复命。 见到领袖他当场把活动期间收到的各种孝敬交了出来以此表示自己不耻私利明白了吧论潜伏老郑是个行家。” 怪不得副处长要带郑副处长何逸君彻底明白了在日本人的地盘上活动无法获得支援个人的应对能力是重中之重。 郑庭炳能在江城打入桂系军阀这方面的本事显然是不缺的加上邬春阳的情报能力和细心一定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趁着她思考的时候左重迅速把纸笔交谈痕迹做了消除接着走到舷窗看向陆地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忧虑之色。 他们这两队应该不会出问题不知道通过火车前往东北的第三队人员是不是安全尤其是凌三平可千万不能出事情。 调查细菌武器 少不了对方这个专家。 正文 第六百八十节都不简单 “呜呜呜” 一节火车头冒着白色的烟柱牵引十几节客车车厢驶过东北平原铁路两旁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绿油油的大豆和玉米地。 在靠近车头的三等车厢里有两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行李架下被拥挤的人群挤过来挤过去差一点就双脚离了地面。 其中一人摸了摸湿透的后背嘟嘟囔囔埋怨道:“凌云生我都说了要买一等座你知道不知道到目的地还有多远。 这样下去没到哈尔滨我们两个就要活活热死这鬼地方冬天冷夏天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都怪那个小王巴蛋。” “徐掌柜作为你的副手我得提醒你一句这辆车的一等座要二十几个大洋老家给的那点钱只够咱们两个坐三等座。” 化名凌云生的凌三平白了说话之人一眼不禁叹了口气自己以前是不是太不尊重左重了所以这个家伙才公报私仇。 去东北他不怕怕的是有个猪队友众所周知徐恩增徐大处长就是这样一个标准的猪队友此行怕是不会太顺利啊。 他不开心 徐恩增更不开心。 自己在金陵待得好好的没事抓几个有钱人栽赃个地下党罪名捞点钱或者搂搂大姨子小姨子生活不知道有多充实。 反正他也绝了继续往上爬的念头精心布置的白细胞计划搞得上不上、下不下二陈兄弟以及委员长早就看他不顺眼。 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人贵在知足。 结果呢领袖一纸命令将他发配到东北东北啊特工总部之前潜伏在那里的情报人员基本死完了可见局势之恶劣。 左重!左重! 徐恩增咬着牙默念某个混蛋的名字恨不得食肉寝皮而且一个处长接受副处长的领导事情传出去别人要怎么看他。 就在老徐琢磨着要如何消极怠工浑日子的时候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耳边响起了一句半生不熟的中国话。 “检查车票。” 糟糕日本人徐恩增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火车上的乘务员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当中肯定隐藏了伪满或者日本的眼线。 到底是留过洋执掌党务调查科和特工总部多年的老特务他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笑着拿出车票转过头跟对方说道。 “好的您请看。” 两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男人看了看车票当看到徐恩增是从北平上车时其中一人的眉头皱了皱看向一旁的凌三平。 “这位先生你跟他是同行吗如果是请带上你们的行李跟我们去安静地方接受盘问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乘务员指了指两节车厢的交界处眼神十分警惕并且稍稍后退了两步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防止被两人偷袭。 “好吧请稍等。” 凌三平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同时又带了点敢怒不敢言伸手把行李架上的两个皮箱拿了下来迈步走了出去。 徐恩增也没有反对咧嘴笑了笑向着指定位置挤去附近乘客对此没有多看一看这种事很正常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自从小日本占了东北对于流动人员的检查非常严格证件从哪来到哪去住在什么地方目的都要一一交代清楚。 很多抗日人员没有倒在枪林弹雨下却栽在了与日伪人员的对话上这些人都接受过专业的反谍训练知道如何套话。 再看那两个乘务员看到盘查目标如此配合眼中的警惕丝毫不见减少蛮横的推开身边的乘客寸步不离跟了上去。 到了车厢车厢交界处他们一个人站在过道另一个人将徐恩增和凌三平逼到封闭的车门前语气的严肃提出了要求。 “你们的证件。” “好的长官请看。” 徐恩增把证件递了过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希望特务处搞来的伪满证件靠谱不然自己变成鬼也不放过姓左的。 因为不清楚防伪暗记这次行动只能在拥有东北证件的人里寻找年龄、性别一样的人员再换掉证件的照片移花接木。 问题是当时特务处跟他要了一张去年冬天的照片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瘦的多看着也年轻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人。 所以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骗过检查人员那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顺利汇合运气不好也是顺利汇合。 一个是在哈尔滨 一个是阴曹地府。 比起疑神疑鬼的徐恩增凌三平内心就镇定多了他对左重的安排有信心况且出发之前对方还专门聊过证件的事情。 左重告诉他证件上粘贴的照片和本人要避免太过相像如果证件是几个月之前颁发的人的样貌不可能一点都不变。 还有假如照片里穿的是一件衬衣检查时就要避免穿着相同的衣服甚至连颜色也不能一样那会增大暴露的风险。 这关系到检查证件人员的思维方式通常他们先看到的是目标面部然后要求目标出示证件接下来才会查看照片。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把目标的形象记在脑子里这就会影响判断他们在照片上寻找的是相似之处而不是不同的地方。 如此充足的准备日本人不可能发现破绽果然那个乘务员看了半天在证件上没找到漏洞于是开口问了些问题。 “你叫凌云生?” “是的。” “你叫徐哈儿?” “对长官。” “你们是川省蓉城人什么时候从川省出发的票根在哪里沿途有没有购买当地商品路上是否接触过反满抗日份子。” 听到问题徐恩增连忙掏出一把乱七八糟的票根里面有从蓉城到金陵的船票有从金陵到北平的火车票一应俱全。 他很是紧张的说道:“长官我们都是老实人哪只关心赚钱不关心别的事出门在外也不敢随意跟不熟悉的人说话。” 乘务员认真的翻了翻票根结合日期发现上面的日程严丝合缝只好悻悻的把证件递了回来蹲下身子检查起了行李。 可惜皮箱里除了换洗衣服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凌三平两人当然不会蠢到随身携带武器、弹药和电台那是在找死。 之后对方还对他们进行了彻底搜身钱包、腰带、鞋底、衣角被仔细检查好一会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非常干净。 哪怕确定了证件和物品正常可乘务员依旧不死心一双阴鸷的眼睛来回打量着他们:“你们这次前往东北有什么目的。” 说完他或许是觉得徐恩增这个人不老实有点老奸巨猾的感觉随即指向呆头呆脑的凌三平:“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凌三平愣了愣点点头:“我们是鸿发粮店的伙计东家听说东北需要粮食价格上也合适便派差我二人来看看情况。” 粮店? 乘务员原本准备到站后带他们下车审问听到这话犹豫了随着本土那些失地农民的到来东北正是粮食紧缺的时候。 关东军、满铁公司、伪满政府多次下令不得骚扰正常经营的粮食商人以期能买到足够的口粮供应“开拓团”的百姓。 考虑到这点此人的脸色慢慢和缓手上递回证件和票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满洲国需要大量的粮食欢迎你们。 但要注意不得与反满抗日人员接触不得散布反满抗日言论不然警察厅和关东军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凌三平恍然大悟怪不得左重要给他们安排这样的背景这是吃准了日本人不会随便为难粮食商人路上会更加安全。 潜伏真是个细致活任何布置都要想在敌人的前面情报工作中也没有幸运这一说有的只是最全面的基础情报调查。 他相信光是选择什么身份进入东北肯定就花费了左重不少心思这件事上不能出一丁点差错错了代价就是生命。 “明白明白您放心。” 那边徐恩增也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感谢对方高抬对手可就在乘务员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一次弯下腰苦笑着哀求道。 “长官您少给了徐某两张蓉城去金陵船票的票根这东西对您没用处对我们就是钱没有票根东家不会出船票钱。” “哦?真是抱歉了。” 两个乘务员换了个眼神之前检查证件的人从口袋里直接取出票根连戏都懒得演了毫无诚意的道了声歉转身离开。 这是最后一招身份有问题的人听到检查人员放行想到的第一件事是逃离不会在乎还回来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什么。 徐恩增和凌三平拿回票据提起行李回到原来的位置某人嘴角微微扬起刚刚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他们就危险了。 这个小白脸是特务处的人又怎么样在情报工作上他这个前辈过得桥比对方走的路都多训练场可练不出对敌经验。 凌三平没搭理洋洋得意的徐恩增目视前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庄稼地想起临行前左重说的一句话—小心姓徐的。 若是略过此人在特务处手上吃的亏对方在跟地下党的交手中有胜有负非常擅长从细节中寻找问题是一个好帮手。 本来他以为左重是在安慰自己现在看来这次行动说不定真要借助徐恩增的情报能力只用来挡枪未免有点太浪费了。 毕竟 就算是一张厕纸 也有它的用处。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一节人心向背定成败 “春阳下船后记得不要再说长春了要说新京这里到处都是日本关东军以及伪满的眼线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当金露丸号即将停靠在吕顺口码头时已经收拾好行李的郑庭炳站在船尾对邬春阳小声叮嘱脸上满是笑呵呵的表情。 这是他特意挑选的谈话地点整艘船也只有这里可以放心说话在巨大的螺旋桨声下任何窃听设备都发挥不了作用。 “明白老王从现在起还是用化名吧你是王曰文我是王颂武咱们两个是父子从马来西亚槟城来这里开办旅馆。” 听到郑庭炳熟络的称呼邬春阳微笑着回了一句两人在两年前的六国饭店任务打过交道这对任务来说是一件好事。 在日本人的地盘上没有其它机关帮助没有支援他们只能互相扶持能依靠的唯有对方熟人自然要比陌生人强。 “不错小心无大错呐。” 王曰文哦不郑庭炳看着不断蔓延的航行轨迹赞同道此时无数海鸥围绕白色浪花上下翻飞紧紧地跟着邮轮飞翔。 他知道这些海鸥的主要食物是鱼类当船只在航行时船尾激起的那一朵朵浪花很容易把海中的小鱼小虾打出水面。 海鸥只要紧紧跟在船后面就能轻轻松松地捕到鱼而且轮船航行时会使后面的空气产生流动出现一股向上的力。 这样海鸥既不用扇动翅膀也能在空中飞翔还有食物可吃看上去似乎非常美好只可惜高收益通常伴随着高风险。 在如此飞行姿态下海鸥随时都有可能撞上船只这就跟他所要面临的情况一样东北之行可以立下大功却非常危险。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 郑庭炳念叨了两句发现邮轮已经开始停靠于是转身指着地上的行李箱:“颂武啊咱们赶紧下船等会还得赶火车。” “好的父亲我托船上的电报房定了亚细亚号的二等座咱们下船坐火车去连城站换乘。”邬春阳拎起皮箱说出安排。 “恩。” 郑庭炳握着拐杖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迈步向船舷走去作为一等舱乘客他们可以先离开邮轮不必与其他乘客争抢。 不多时金露丸号系好缆绳舷梯便架完毕两人将船票递给水手随即踏上了吕顺口这块中国人丢失了数十年的土地。 还来不及欣赏一下这座著名的亚洲不冻港一群手持三八式步枪的日军士兵便突然冲了上来将乘客赶向一座建筑物。 他们将在那接受反谍人员的检查只要有可疑就会被逮捕甚至枪决不需要审判不需要证据不需要任何法律程序。 “快快的不准偷看。” 一名日军少佐举着指挥刀凶神恶煞的喊道此人身后不远处有十几艘军舰正在缓缓入港巨大的炮口显得分外狰狞。 吕顺口地处黄渤海要冲为平津重要门户与鲁省庙岛登州共扼渤海海峡咽喉是华北和东北南部地区的天然屏障。 此地四周群山环抱港口东有黄金山西有老虎尾半岛其间有狭长水道与外海相通港口内的隐蔽性与防风性良好。 加上港内水深设备完好可以向船只提供油水并有暖气辅助设施又终年不冻历来为东亚最重要的军事要港之一。 吕顺口在甲午被日军侵占白俄联合德、法等列强佯作干涉日本人被迫退还继而被白俄强行“租借”达七年之久。 后来日俄战争白俄败北日军再次侵占此地将其设为海军补给港口同时作为钳制中国及发动侵略战争的前进基地。 “夏子不要看那里。” 舷梯上的左重看到这幕让何逸君转头自己手上握紧手机镜头稳稳的对准了军港内部和军港附近山头上的防御阵地。 那里许多隐蔽火力点交叉成网、互相支援很难靠近所以无论是甲午还是日俄战争日军都没能从海上攻进港口。 特务处以前也想过探听一下此地虚实可日本人很重视反间谍军港周边的居民一律迁走眼线根本没有办法混进来。 而且随着连城民用港建成将来这里只能停靠军用船只到时再想进来看一看千难万难必须趁此机会多搜集些情报。 这么做有点冒险 但问题不是太大。 日本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小巧的摄影机至于间谍相机倒是足够小问题是必须近距离拍摄移动中也无法拍摄。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拍左重与何逸君跟着人流来到检查点被佩戴黑色领章的日本宪兵盘问了一会顺利离开了港口。 一出大门两人直奔火车站而去想去哈尔滨得先从吕顺口去连城两地间有列车班次很多随发随走倒是非常方便。 不多时到了售票窗口左重拿出证件买了两张车票不禁感叹通过长谷良介搞来的“假证”果然好用就是数量太少。 确认了东北行动后这个不靠谱的王巴蛋再次出现据其说在东京结识了不少大人物也送出去不少沉甸甸的土特产。 为了回血此人极力推销起在沪上提过的证件生意可惜时间紧急又要替换其它部门的底档他最终只弄到了两份。 这种有日本人居留民委员会存档沪上领事馆特高课审核的证件安全性非常高关东军的宪兵看了一眼便将他们放行。 看来回头得多预备些。 反正长谷卖的不贵。 左重坐到火车上拿着证件拍了拍大腿以后敌后任务越来越多身份的伪造很重要这玩意比狗屁良民证要管用多了。 正想着火车发出几声汽笛随即开动几十公里的路程很近四十分钟后列车驶入连城火车站乘客们将从这里换乘。 下车后在拥挤的候车大厅里左重、何逸君与郑庭炳、邬春阳擦肩而过双方没有做任何多余动作各自找座位坐下。 期间一队队日军士兵、警察来回穿梭不时检查证件直到从连城前往新京的火车进站这种高密度排查才算是结束。 或许是着急赶路又或是不耐军警的无端骚扰很多乘客不约而同的提着行李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准备接受检票登车。 “伟大的亚细亚号啊。” 队伍中一个日本人看着候车室外的列车以夸张的口吻大声赞叹道旁边的日本乘客纷纷点头脸上满是骄傲和自豪。 中国乘客们要么面无表情要么低头发愣自然也有认贼作父的二鬼子与有荣焉挺着胸膛仿佛自己也是日本人一般。 左重瞄了一眼人群将目光放在了这辆拥有流线型外形的火车上亚细亚号特快一辆为侵略者涂脂抹粉的宣传工具。 此车整体为深蓝色六编组机车后为一节行李车厢、两节三等车厢、一节餐车、一节二等车厢和一节头等豪华车厢。 从连城到新京四百公里的路程仅仅需要四个小时连城的日伪部门为了讨好上级经常随车运送海鲜由此又名海鲜车。 左重想到这笑了笑在嘈杂声中和何逸君上了三等车厢即使是三等车厢也非常豪华内部都是软椅4人对面而坐。 伸手将行李放到头顶的架子上他在座位上动了动身体不错挺舒服再摸一摸座椅的两侧竟然有电动调节按钮。 这不意外日本人为了造出这辆车可谓煞费苦心专门派车辆设计师前往欧洲美国考察参观了很多家铁路公司。 列车内首次安装了空调系统夏季可以提供冷气冬季可以供暖车窗全部封闭避免了老式火车运行时的煤尘污染。 为了提高列车的运行速度减少空气阻力和重量日本人难得大方一次用合金钢制造车身所有车轴采用滚珠轴承。 更夸张的是为了满足日伪当局达官显贵、富贾豪绅出行车内许多部位用毛毡、法兰绒、压榨木棉板进行了隔音处理。 夸张吗 夸张。 先进吗 先进。 后世有很多人以此作为证据叫嚣是日本人建设和开发了东北似乎没有日本人的侵略东北就成不了重工业基地了。 还有人拿出伪满的首都新京是亚洲第一个全面普及抽水马桶的城市是亚洲第一个全面普及煤气管道的城市等等例子。 但千万不要漏掉前缀—这些东西仅限于日本人居住的新区日本人就是用中国人的钱修建各种现代化设施让自己享受。 为东北做贡献从何谈起? 此时车辆缓缓滑动左重看着窗外目光淡然这帮人的逻辑很简单日本人用上煤气和自来水了那就等于是普及了。 至于东北的中国人?连人不算人本来就不配享有现代科技完全没必要算进去可悲的是这种说法在此时就已出现。 他摩挲着光滑的沙发扶手觉得这次真是来对了人心向背定成败呐不能让日本人安安稳稳的殖民得搞出点动静。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节远东谍都 两天后 哈尔滨火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检票口涌出此时正值傍晚不远处的圣尼古拉教堂灯光璀璨极富异国情调引得游客纷纷驻足。 左重和何逸君也在其中两人挽臂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直到晚风越来越大这才坐上一辆出租车前往预定好的旅馆。 哈尔滨作为远东谍都各国势力汇聚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到处都是日本人的眼线乱逛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潜伏最怕的就是麻烦。 为此他们选择了一个日本人开的旅馆一般情况下汉奸和军方不会去这种地方盘查总之用一切手段减少暴露的风险。 至于闻名遐迩的玛迭尔伪满警察厅外事科的成员经常在那个地方出没寻找可疑的外国人还是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道路两边分布着大量欧洲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犹太式、新古典主义等风格的房屋。 左重打开车窗好奇打量着外面这是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的正常反应面对这些精美的建筑要是无动于衷反而可疑。 前排的白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用熟练的中国话热情说道:“先生和太太是日本人吧第一次来哈尔滨吗欢迎你们。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过了柳絮纷飞的日子又是雨季来临之前正是旅游的好时间可以尽情欣赏这座美丽的城市。” “谢谢这座城市确实很迷人。” 左重笑着点了点头而后面露疑惑:“司机先生怎么知道我们是日本人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在中国购买没有帝国货。” “哈哈这很简单两位要去的旅馆不接待中国人所以我才会猜到你们是日本人先生不知道这件事吗。”司机问道。 “哟西原来是这样我们是通过邮轮定的房间并不知道这件事谢谢您的提醒旅馆没有中国人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左重故作恍然大悟右手轻轻地碰了碰何逸君示意她提高警惕这个司机有问题很可能是日本人或者伪满的眼线。 此人说的话和提出的问题像是在故意试探试探他们是否知道旅馆不接待中国住客这件事一个司机没有理由这么做。 况且一个旅馆的规矩普通人不会去刻意了解除非是来之前做过调查比如情报人员寻找落脚点就会彻底摸清情况。 结合这两点此人的身份便不是秘密了看来日本人的能量真的很大他们随意找到的出租车竟然也是对方的狗腿子。 一旁的何逸君捋了捋头发表示自己收到了暗示而后向白俄司机询问起两边建筑的名字和历史打断了司机的搭讪。 “二位是从哪” “司机先生那是什么地方?” “额那里是沙皇” 左重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的对话慢慢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开始回忆情报日本人在哈尔滨的情报力量有五个部分构成。 一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哈尔滨机关日军于1918年在哈尔滨设立了特务机关为其武装干涉红俄和“防止赤化”而服务。 此机关于一年后正式转隶于关东军主要任务是进行反红俄宣传收集红俄军政情报监视民国地下党和红俄的往来。 二是日本浪人的民间间谍他们活跃于前朝以黑龙会为代表在日俄战争时曾策反马贼、土匪在白俄后方打游击。 也曾扮演成中国人在哈尔滨一带刺探白俄军情前朝灭亡后勾结汉奸走狗策划了两次独立运动人员来源非常的复杂。 三是日本外务省派遣的领事馆下属特高课和特别工作班这二者以领事为头目有搜集情报的职责多为文职人员。 在20年代第二次直奉战争、郭松龄事件、奉系和红俄围绕铁路交涉期间驻哈尔滨领事馆给日本国内传回了大量情报。 四是满铁调查部这个部门诞生的目的便是为了侵略而服务最初以调查东北地区风俗习惯情况为主军事调查为辅。 但随着满铁的经营范围不断扩大业务范围扩展到了包括经济、政治文化乃至军事等方面的情报可以说无孔不入。 五是伪满哈尔滨警察厅的特务科和外事科他们的工作内容一样都是协助日军抓捕反满抗日分子不同的是目标人群。 特务科主要针对中国人外事科针对的是外国人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是要害部门这两个的科长都是由日本人担任。 这些只是规模比较大的情报部门还没算上如严密监控东北的新闻传媒对广大民众灌输奴化思想的伪满内阁情报处。 以及关东军宪兵部队日本各大报纸的信息搜集部门日本海军军令部第三部即海军情报部等等乱七八糟的情报机构。 总之在这座号称东方巴黎的城市里说十个人中有九个人是间谍那是夸张但是至少有两成人跟情报活动脱不开关系。 形势非常严峻。 他们在这里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日伪情报人员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都会导致行动失败乃至丢掉性命。 “先生太太大和旅馆到了车钱一共是6円没有日元您也可以给大洋4块就可以了1。”司机的声音忽然响起。 左重睁开眼睛看向几米外的旅馆招牌沉声说道:“司机先生明天我们想转一转哈尔滨能不用租用你和你的出租车。” 被何逸君提问搞得头晕脑胀的白俄司机闻言大喜忙不迭答应:“当然您不必客气叫我托列塔就好了亲爱的先生。 不知您想去哪里我需要提前准备好足够的汽油另外我得提醒您一句有些地方是关东军的警戒区千万不能靠近。” “请放心就在市区范围内。” 左重笑着安慰道然后递给对方一张十日元钞票:“我是个生意人想在哈尔滨开一间小药店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如果生意稳定我想我们会经常见面的毕竟这么大的城市靠马车、黄包车和摩电(有轨电车)出行实在太不方便了。” “药店吗让我想一想。” 自称托列塔的白俄司机接过钱仔细思考后回道:“在哈尔滨做生意自然是正阳街最好那里有很多老字号行人很多。 像是同记商场、大罗新商号、亨得利、老鼎丰、世一堂缺点是房租很贵得看先生您的本钱而且少有空余的店铺。 还有就是中央大街了玛迭尔旅馆和华梅西餐厅来往的都是大人物政府的国防俱乐部也在此地不用怕黑帮来捣乱。” 此人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介绍的两个地方都是哈尔滨最为繁华的地段并不适合开设小药店这或许又是一次试探。 左重心思急转脸上猛地一红轻轻咳嗽一声表示要考虑考虑生意人嘛就算口袋里空空如也那也得打肿脸充胖子。 托列塔偷偷瞄了瞄他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热情的约好了明早见面的时间又下车把行李送到旅馆前台。 做完这些此人打开后排的车门一手扶着车沿能得到这样周到的服务那十日元的车钱和咨询费用总算没有白花。 “感谢明天见。” 左重和何逸君下车后说了句客气话这才转身进入了旅馆掏出证件准备登记入住可服务员说的话让两人大吃一惊。 “冈本先生冈本太太真是抱歉我需要给警署打个电话按照警察厅要求任何人包括帝国公民住宿都要核查证件。” 服务员一边说明情况一边拿起电话接通说了起来交谈中语气显得很熟悉说明之前经常联络不是特意针对他们。 好严格的治安管理真该让白问之那个混蛋看看金陵的住宿管理条例形同虚设只要钱到位店家根本不会管这种事。 幸好如此否则地下党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左重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等待警察到来就当测试对方的反应时间。 一个地区警察的接警速度可以说明很多问题比如戒备程度比如训练水平这些情报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有用。 旅馆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不停转动当分针跳过两个大格外面传来了汽车声随后几个身穿协和服的男人走进店内。 十分钟看来的够快的。 可便衣? 难道是特务科的人。 左重若有所思这些人后腰鼓出了一块应该是手枪在哈尔滨敢明目张胆配枪的人没多少除了军方就是伪满警方。 跟后世影视作品不一样伪满警方的特务人员不穿西装或者黑风衣公职人员的便服多是立领三个兜的制服或协和服。 所谓的协和服1就是日本殖民者别有用心设计的伪满官员服装外形跟日本军服很像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日本人的狗。 问题是普通的身份核查为什么要特务科出动莫非他们被盯上了左重不动声色的转过头装作不清楚来人的身份。 服务员似乎也没有见过这些不速之客表情有点疑惑不过看到对方出示的证件立刻拿出左重和何逸君的证件说道。 “警官先生就是这两位客人要入住对了今天不是小野君值班吗怎么会是特务科的人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小野他们另有公务我们没事正好过来看一看。”领头一人随手接过证件翻了翻余光看向微笑的左重。 ------题外话------ 11935年的1块大洋≈14375日元 2彩蛋有照片没有就在审核。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三节到处都是眼睛 在便衣男子和服务员交接的时候左重也没闲着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容当听到特务科这三个字时心中一顿。 果然是哈尔滨警察厅的那帮汉奸顺路看一看恐怕只是托词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正在想着特务科的人员分散靠了过来领头那人拿着证件走到他的身边低头看看上面的照片又抬头看看本人。 或许是没有发现问题此人合上证件用带着口音的日语问道:“冈本先生你好我是哈尔滨特务科普通高等股长高斌。 你和冈本太太是从国民政府下辖地区来的东北能不能说说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出发沿途经过哪些地方有没有证人。 还有你们此行是为了行商还是探亲按照满洲国和关东军规定任何人到哈尔滨都要说明目的以防破坏份子混入。” “你好高股长。” 面对特务高斌的问题左重站起来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犹豫了一下直接以姓氏和职务跟对方打起了招呼。 一个刚刚达到哈尔滨的普通人不应该知道特务科是什么部门此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没有说明这一点显然是在试探。 所谓的普通高等股是特务科下属的三个科室之一另外两个是负责文字、书籍审查的检阅股和特别高等股即特高股。 而这个普通高等股的工作职责有点像是金陵警察厅的侦探大队专管大案要案所以对方找到他们难道是为某件案子? 左重脑海中闪过很多猜测接着用标准日语回答道:“我和我的妻子四年前在民国徽省芜城开了家药店生意还算不错。 可惜近来局势越发不稳定很多中国学生到我的店里捣乱为了安全我们只能忍痛结束那里的买卖该死的中国人。” 说到这里时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而后反应过来连忙鞠躬:“抱歉高桑我不是在说你我说的是那些反日人员。” “没关系冈本先生。” 高斌面不改色抬手指向了沙发:“坐下说吧到了满洲国你就安全了请你继续回答我刚刚提出的问题这非常重要。” “哈依多谢我们从芜城搭乘公共汽车到了金陵又从那里乘坐火车前往鲁省岛城最后乘坐金露丸号在关东州下船。” 左重一边坐下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保管很好的票根:“这些是途中的车票和船票金露丸上的水手也能为我们证明。 这次到东北我们想重新开一家药店原本定在新京不过前两天到了那里才发现药店数量很多便临时决定来哈尔滨。” “恩是这样。” 体型有点肥胖的高斌接过票根随意翻了翻就交给了一旁的手下做记录商人对于钱比较敏感票据保管的好很正常。 这期间他悄悄观察着这个冈本先生的反应要是行程有造假对方看到这幕或许会表现出异常比如说紧张或者害怕。 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对方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身份没问题要么是有大问题会是哪一种呢。 高斌想了想开口跟左重聊了起来:“冈本先生是东京都人高某接受培训的时候曾经有幸去过那里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上野公园每年樱花祭时樱花绽放美不胜收还有东南角的动物园里面的奇珍异兽让人大开眼界。” “上野公园确实是东京都的必去之地除了樱花还有不少牡丹可高桑应该是记错了动物园在公园的西北不是东南。” 左重笑着纠正了对方叙述中的一个错误又兴致勃勃讲起公园里西乡隆盛的雕像来由以及宽永寺、德川家灵庙等景点。 中间有些生僻的人名和典故听得高斌心烦意乱只是职责所在只得硬着头皮听着眼前这个健谈的日本人说个不停。 聊了好半天趁着左重喝水的当口他见缝插针再次问道:“不知道冈本先生你对满洲国怎么看对了还有冈本太太。” 当着丈夫的面公然跟对方妻子搭话这么做着实有点失礼尤其是在民间风气较为保守的日本左重脸色当即一变1。 “高桑我们选择来东北就说明了一切天蝗陛下和帝国帮助被迫害的满洲人成立自己的国家作为臣民自然是拥护的。 另外请你不要骚扰我的太太我愿意接受调查是履行公民职责不是害怕你们我的同学朋友可有人在帝国议会工作。” “额哈哈我的错。” 高斌闻言一怔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忘了贵国的传统冈本先生千万不要在意呐二位我向你们表示道歉。” 何逸君先是看了看左重见对方微微颔首这才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左手叠在右手上浅浅鞠了一躬淡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符合日本社会对于家庭妇女的礼节要求既接受对方的歉意又不过分亲近在这种场景下挑不出任何错误。 “高桑这是很严肃的事。” 左重补充了一句黑着脸反问了一个问题:“对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们是不是满洲国不欢迎日本人的到来? 如果是这样我们明天就离开哈尔滨虽然关东州租借给了贵国但依然是帝国领土我在那里开设药店也是一样的。” 一个日本公民面对自家豢养的狗可以礼貌却不能无条件服从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这黑锅他就扣了谁还没个后台。 他在宁波发展的那两个日本鼹鼠中的林傅一郎此人是尊贵的子爵阁下父亲还是执掌满铁这种庞然大物的日本伯爵。 必要时完全可以放出来撑撑场面当然这是最后选择用强迫手段发展的鼹鼠不能相信准确的说所有鼹鼠都不能信。 尤其是日本人 使用时得更加注意。 再说高斌听到不欢迎日本人来满洲国这句话顿时吓了一个激灵此事传出去还得了那是要被枪毙的慌忙解释道。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冈本先生刚刚就在不远的地方发生了一起日本人被杀案所以我们才会出动检查住宿人员。 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天黑后最好就不要出门了万一发生行踪鬼祟的人请立刻通知警察局他们十分钟内就会到场。” “纳尼帝国公民被杀?” 左重的语气显得有点紧张:“不会是抗日份子所为吧真是让人头痛没想到连满洲国都是这样早知道不如待在芜城。” “冈本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们警察厅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给所有市民一个交待。”高斌严肃的给出了一个官方回答。 “吆西很好。” “那就不打扰了再见。” 感觉不会有什么收获的高斌不想再废话赶紧起身说了一句同时对已经做完记录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便匆匆离开了。 走出大和旅馆他沉吟片刻叫来一个特务小声叮嘱了两句随后丢下对方带着其他人上了车快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留下的那人走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旅馆显然高斌还是不放心左重两人特意安排了监视人员盯梢。 屋里的左重和何逸君则拿着钥匙去了客房关上门后两人没有像在金露丸上那样检查有无窃听设备安静的洗漱休息。 因为发现了又怎么样呢拆掉吗那是不打自招不如就这样放着况且一对长途跋涉的夫妻不会有心情做某些事情。 一夜无话。 待天色大亮外面传来了卖列巴的小贩的叫卖声左重和何逸君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在旅馆餐厅享用了一顿日式早餐。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吃饭的时候旅馆服务员路过了好几次像是偷偷观察什么左重感叹哈尔滨真的到处都是眼睛。 用完餐两人来到大厅等待昨晚约好的出租车没过多久那个叫托列塔的白俄司机就来了热情的将他们请到了车上。 “先生去哪里。” “去你说的正阳街和中央大街看看或者你觉得适合开设药店的地方请你放心我会另外给你一笔钱作为感谢的费用。” 左重听到司机的询问很大气的画了一个大饼对方是日本人的眼线也是最好的证人可以利用此人去迷惑日本人。 托列塔不知道他的想法闻声笑呵呵的点点头发动汽车开了出去带着两人在繁华热闹的哈尔滨街头转悠了一整天。 经过正阳大街和中央大街时左重假装下车问了问店铺租金当听到具体数字后掉头就走连停留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托列塔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并不时看向手表记下时间而后排的何逸君看着窗外透过反光不动声色的监视着对方。 就这样逛了三天最终左重在埠头和新安埠之间的五蹚街租了间七八十平米的门面前店后住开了一家小小的药店。 药店的名字很简单 济仁药房。 这听上去跟凌三平的仁心医院有关可那不是他真正的想法左重永远也不会忘记张安仁和已经化为废墟的济世药房。 他想用这个名字提醒自己若是到了最后时刻他要像对方那样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与日本人共归于尽。 绝不能当叛徒 绝不能背叛国家和民族。 ------题外话------ 1别杠哈那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日本不是现在。有个有意思的知识点话说在侵略高丽的时候对于当地的露茹装连日本人都觉得伤风败俗。 两章都有彩蛋没有就是审核。 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节十月 民国二十四年十月。 时间如水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个月十月在内地算是金秋哈尔滨却有了几分寒意人们都穿上了薄毛衣或布料外套。 这天一早哈尔滨五蹚街的居民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后出门在周围的摊点买起早点街头巷尾到处都是食物的香味。 油炸糕炸得金黄酥脆热乎乎冒着香味儿;鸡蛋焖子早上一碗鸡蛋焖子配上粥或者包子红绿相间和谐圆满。 还有外焦里酥的烧饼配上一碗豆腐脑再美味不过;酥饼口味酥香口感松软一口咬下去馅料十足让人垂涎欲滴。 在这片市井百态的嘈杂里一家挂着红十字的药店开了门老板熟络的跟来来往往的百姓以及早点摊子老板打着招呼。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此人没有购买早点在附近散了一会步后回到店内从柜台上端起一碗拉面呼啦呼啦吃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不在意他们知道这个叫冈本的药店老板吃不惯北方食物偶尔吃几次馄饨其它时候只吃媳妇煮的面条。 说起来这人有点意思。 跟街面上巡逻的日本兵和别的日本商人不同对方对中国客人的态度倒是不错见面笑眯眯的少有以次充好的行为。 据说是在国府那边待了好几年被反日的学生和当官的给吓的总之算是一个老实人居民们也愿意照顾此人的生意。 所以这家叫济仁药房的小店开业几个月就挤走了一家中药店和一家同样是日本人开的西药店可见生意有多么红火。 但冈本态度再好那也是日本人大家对其态度是敬而远之除了买药之外没人愿意跟对方多话说免得惹来什么麻烦。 哈尔滨这几个月可不平静。 先是货运站的货栈被人一把火给点了烧死了好几十个日本管理人员关东军的一列车军火也遭了秧直接炸上了天。 当天晚上估计整个哈尔滨都听到了那一声爆炸火焰更是烧红了半边天警察厅和救火队那些人的脸色就像死了亲娘。 没等日本人反应过来离着不远的满铁官房区又死了人几个从东京来的技术员吊死在了自己屋里传说是冤魂索命。 原因是这几个王八犊子祸害了好几个铁路学校的中国女学生其中一个女孩上告无门把心一横在满铁门口悬绳自荆 另外还有十几个日本大商人、官员、甚至军官在江边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打捞队捞了半个月屁都没找到。 为此警察厅和关东军发了疯在市内多次组织搜查行动天知道这个冈本是不是日本人的眼线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滴滴” 忽然一声汽车鸣笛声响起买早点居民们纷纷让开位置开车的司机见状脚下一踩油门开到济仁药房的门口停了下来。 车刚刚停稳一个白俄人跳下车冲进了药店火急火燎的跟老板喊道:“冈本君冈本君你定的那些药材到货运站了。” “哟西真是太好了。”化名冈本重信的左重放下碗筷面露喜色他开的药店中西药都有售卖现在最缺的就是草药。 他绕到柜台外给刚来哈尔滨时认识的出租车司机托列塔倒了杯水笑眯眯的从口袋掏出一叠日元直接揣给了对方。 “托列塔这些钱你先拿着感谢你的帮助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药材再不到我这家小店就要关门大吉了。 那些该死的反满抗日份子竟敢在货栈里放火还烧掉了我从民国订购的十几箱草药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八嘎。” 说到了货物被烧左重咬牙切齿的骂道眼神之中满是愤怒看向店外人群的目光都不对了似乎放火的人就在外面。 “哈哈我的朋友。” 本来低头数钱的托列塔咧嘴一笑用力甩了甩钞票发出几声脆响得意的将钱装进钱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用这么沮丧反正你也没给对方货款不是吗至于反满抗日份子确实得管一管了这帮该死的家伙到处杀人放火。 有钱人害怕被他们盯上都躲在了家里没人愿意坐出租我的生意差了许多要不是有你的兼职我就该饿肚子了。” “钱不算什么我需要的是草药行了不说这件事了。”左重故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你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当然有我的朋友。” 托列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喝了一口水道:“小牛角沟那边就有很多桔梗和防风质量相当不错有空我带你过去瞅瞅。” 此人在东北待了很多年东北话说的很流利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依靠着这一点优势开车之余做点掮客生意。 左重对于他的回答非常满意两人气氛融洽的聊了一会许久后托列塔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之前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冈本昨天晚上你和夫人没有出去吗听说附近开了一家电影院放的都是美国最新影片你们可以去那里消遣消遣。” “没有我对电影没兴趣况且哈尔滨治安这么差在反满抗日份子落网前我绝对不会带着夏子晚上出门太危险了。” 左重很不客气的指责起警察厅的工作手上将茶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嘴里絮絮叨叨说起自己不如留在徽省之类的话。 托列塔没耐心听他的埋怨拍拍屁股走人了上车一溜烟就跑了无影无踪带起的尘土飘到早点摊子上惹来一阵叫骂。 “抱歉抱歉。” 左重连忙拱手替对方道歉毕竟那家伙是从他店里出去的而且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闹僵了对他没任何好处。 陪着笑脸将老少爷们哄开心了他转身走进药店脸上笑容慢慢淡去托列塔这个人不能留了得找个机会送其上路。 从刚认识的时候开始对方就给他们设套尤其是这段时间哈尔滨发生了破坏和失踪案件这种试探变得越来越频繁。 甚至有几次深夜不请自来说是要找自己喝酒可傻子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确认他有没有在店里面罢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隐患不能留。 左重在心里给对方判了死刑这时身穿和服的何逸君踩着木屐从里间走了出来手上将一根尖利的发簪插回了头发里。 距离德国之行好几个月她割掉的头发早已长了回来此时盘了一个日本妇人常见的发髻莲步轻移来到了左重身边。 “冈本君怎么样这个白俄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通知药材的消息他完全可以电话联络没必要亲自来。” “应该没有他要是发现了什么今天来的就该是特务处再说不是我们烧的货栈他怎么会看出破绽提高警惕就好。” 左重闻言摇了摇头表情有点苦恼真是流年不利自己等人一到哈尔滨还没来得及动手日本人就挨了好几下闷棍。 放火 复仇 杀人。 痛快固然痛快问题是这些行为激怒了警察厅和关东军他们只能暂时蛰伏等待合适的机会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哪。 也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但肯定不是职业情报人员因为对方的目标没什么战略价值也就货栈和军火列车有点意思。 地下党爱国学生、土匪山贼都有可能在东北跟日本人有仇的人不在少数有一两个想干就干的猛人也不算奇怪。 何逸君知道他的苦恼微微一笑收拾起柜台上的碗筷压低声音说道:“冈本君为什么要让他去小牛角沟找桔梗和防风?” “背阴河周边的警戒力度很大加上近来发生的事日本人再次强化了治安巡逻没有足够的理由出城很容易暴露身份。 根据前期的情报调查小牛角沟是本地有名的药材产地从那里向东穿过绥满铁路和一座大山从山顶处就能看目标。 我没有直接说出地名是这家伙自己打听到的这样我去当地查看药材情况就不会引起怀疑我们要利用对方的身份。” 左重没有瞒她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有些事情他必须交待清楚万一他不幸牺牲接下来的任务总得有人去完成。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要出城最安全的办法便是利用日本人的眼线说不定还有特务科特务当免费保镖岂不美哉。 解释完小牛角沟的事他瞄了一眼门外问道:“报纸上有卧龙小组和凤雏小组的暗号吗按照约定他们应该今天报平安。” “有卧龙小组的酒店开业了凤雏小组在寻找合适的商铺对了用不用我给电台做一个定期保养。”何逸君请示道。 “还在寻找店铺?” 左重瞪大眼睛徐恩增和凌三平到底在搞什么鬼这都三四个月了开个小粮店而已又不是让他们盖一栋摩天大楼。 沉默了几秒钟他喘了口粗气:“电台保养交给我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过两天发出信号我要跟凤雏小组见一面。” 他不可能让何逸君去为了行动安全他借口用特殊途径运输电台实际上特务处配发的电台还在金陵某个角落吃灰。 与金陵的联络全靠他的手机日本人要是能破解系统发出的信号那还打什么第二次世界大战直接称霸银河系好了。 就在左重烦恼的时候距离济仁药房几公里的华梅西餐厅徐恩增梳着锃亮的大背头对着路过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威特上一瓶红酒。” 徐大处长对面衣冠楚楚的凌三平靠着一个女人窃窃私语对方被他的话逗得花枝乱颤餐厅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五节逢场作戏 玛迭尔旅馆。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几个穿着协和服的中国人在会客区或坐或站眼睛瞄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时不时去前台询问什么。 这些人都是哈尔滨警察厅外事科亚洲股的特务他们以半公开身份在市内各大旅馆活动专门负责监视来哈的外国人。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国字脸中年人此时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一张报纸挡在身前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刚刚走进来的人身上。 来人是一老一少两名男性年轻的那个长相英俊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女客的窥视年纪较大的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 “凌云生徐哈儿。” 国字脸中年人无声的念叨了两句他对这两个人非常熟悉对方几个月前第一次入住玛迭尔时他就已经摸清了底细。 至于为什么不通知特务科接手又有哪个部门会把功劳往外推日本人给所有人定下了任务数量完不成是要受罚的。 再说了亚洲股的工作目标是黄种人说不定凌云生和徐哈儿就是两个黄种人国家派来的间谍呢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总之根据调查对方是川省一家粮店派来东北打前站的可生意上的事情一件没做整天吃喝玩乐挥金如土好不快活。 这种人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从川中闭塞之地来到了远东巴黎见到了花花世界很多人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巴地。 “股长要不要跟一跟?” 中年人思考的时候一个特务凑过来问道倒不是看出了破绽而是想要敲一笔钱这种中饱私囊的生意人很有油水。 “算了最近哈尔滨的局势太混乱不要轻易生事高斌那个家伙鬼得很要是让他知道再告咱们一状告那就麻烦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叮嘱道:“他们应该是去旅馆休闲室打麻将找人问一问与他们一桌的人的背景没有问题就不要管。” “好的股长。” 特务看了一眼走远的两人一脸不甘的回了句自己等人累得要死对方除了赌博就是玩女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都怪那帮反满抗日份子要不是他们到处杀人放火这两个从国府区来的人早就被亚洲股吃干榨净了哪用等到今天。 徐恩增和凌三平不知道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笑呵呵的来到玛迭尔旅馆的休闲厅跟服务生要了一张牌桌和时令果盘。 发现有人点了台子自有空闲的人上来搭桌在这里点台的费用不低一般人承担不起有冤大头给钱自然不能错过。 有一男一女的动作最快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先到先得动作慢的人只能悻悻而去。 四人组了局打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才结束甩下一叠钞票当小费眉飞色舞的徐恩增拉着凌三平离开了玛迭尔。 昨夜他大杀四方赢得对面女牌客差点当了裤子不枉他在家中跟几个姨太太训练了多年这门手艺现在不就用上了。 他得意凌三平的表情却不是太好来到东北好几个月时间他们两个就这样混日子要是让左重知道准没好果子吃。 “云生干嘛沉着脸。” 一旁的徐恩增拍了拍凌三平肩膀眼珠子扫视了周围一圈小声说道:“赢钱了开心点不然让日本人看到是会怀疑的。” “怀疑?怀疑什么怀疑我们利用女人和麻将窃取情报吗老徐你究竟想干什么。”凌三平皱起眉头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无数次但对方就是说只是神神秘秘的说将来他就明白了明白个屁他只知道经费都快花光了。 不过这次徐恩增没有再敷衍闻言沉吟了一会带着他钻进了一条僻静小巷向着租住地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解释。 “云生啊你觉得老家那边定下的计划合理吗让我们两个开设粮店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又能接触到多少情报呢。 日伪机关的粮草供应都有专门渠道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手去粮店最多的是普通百姓和底层日伪人员没有利用价值。 我承认粮商的身份能让咱们顺利进入东北可想要搜集情报就难了再说你我都不是生意人做买卖很容易露出马脚。 依我的意见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就装成贪墨东家钱财的伙计跟三教九流混熟了情报来源不就有了你说对不对。” 讲到这他脸上满是自得之色小声说道:“就像是昨晚我对面的女人她男人在捕捞队当差对伪满的江防舰队很熟悉。 她之前不是说了吗江防舰队一共下辖5艘炮艇其中江清号经常修理连捕捞队的破机器船都不如这便是情报呐。 还有前两天和你吃饭的女人家里开着哈尔滨最大的黄包车行她又是怎么说的货栈起火当晚有高丽人去过附近。 要是咱们顺藤摸瓜找到那些人是不是又多了一条渠道情报工作不是这么简单的你啊慢慢学吧里面门道深的很。” “你说的我明白但是1 凌三平没那么好忽悠当即严肃的反驳道:“我们的任务是潜伏你作为特工总部处长应当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隐蔽身份、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这是老家的指示重点是保持低调有你这样低调的吗别把我当傻子。 而且我们不可能长期在东北粮店是给接任者一个来东北的合理理由获取日伪情报只是次要工作你不要避重就轻。 另外你去找技女也是为了收消息吗那我倒要问问徐处长您打听出什么重要情报了也让我这个新人长一长见识。” “这不重要。” 徐恩增老脸一红死鸭子嘴硬道:“此乃逢场作戏做不得真你就不要多问了既然云生你想要开店那就开店好了嘛。 前些日子不是认识了一个房屋掮客就找他问问情况找个铺子把摊子支起来别的事情等接任人员到了让他们考虑。” 凌三平黑着脸看了看对方默默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一旁的报摊上买了一份哈尔滨日报翻到商业信息那栏快速查看。 “沪上新新剧团落魄惊魂文明戏日夜在各大戏院公演不日即将来哈演出望请剧迷朋友们莅临下注场次与票价。” 当看到这行字时他的眼睛猛然一亮这是从老家转发的左重命令于是将报纸紧紧攥在手里脚下稍稍加快了步子。 徐恩增见状也知道是上级来了指示不敢怠慢跟了上去几分钟后两人走进一栋俄式小楼打开二楼一间房子的房门。 进门后徐恩增将门反锁站在窗户边对外张望凌三平则从桌子上抽出一本书籍对照报纸上的数字对信息进行解密。 “晚六点恒德罗咖啡厅。” 将这几个字牢牢记在了心里凌三平立刻将写有命令的纸条烧毁又朝徐恩增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出去说话。 正好一夜滴水未进两人关门晃晃悠悠去了周围的早点摊子口中喝着香喷喷的大碴子粥同时不动声色的交流起来。 “老徐晚上碰面。” “你去我去?” “你去吧我去看店铺。” “行。” 凌三平知道自己一旦出现很容易引来咖啡厅客人的注意特别是女性客人的注意让徐恩增去接头就没有这种烦恼。 可见人丑也是一种特殊的优势况且粮店的事让姓徐的跟左重说吧他又不是凤雏小组的组长没理由为对方背黑锅。 商量完事情两人回到住所一觉睡到了下午起床后凌三平穿戴整齐率先出门去找房屋掮客顺便给徐恩增探一探路。 特务科的人调查他们他们当然有所察觉虽然最近没有了监视和跟踪可该做的警戒手段还得做小心驶得万年船。 徐恩增目送凌三平来到公路边上了一辆人力车周围似乎很平静没有突然离开的行人车辆至少在可视范围内没有。 确认没人跟踪对方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别看干了多年情报工作在敌人的地盘上进行接头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穿上外套手上将帽子压到头上徐恩增咽了咽口水推门走出房子踩着嘎吱作响的地板迈出小楼慢慢消失在街头。 两个小时后中央大街。 恒德罗咖啡厅里坐满了客人这是家白俄贵族开的店据说此人跟关东军高层关系匪浅在哈尔滨也算是个顶尖人物。 因为老板势力强大伪满警察不敢来随意骚扰城内有些地位的人都喜欢在这里谈生意交朋友往来的人员十分复杂。 徐恩增从摩铁下来望着对面的接头地面有些紧张左右看了看抬脚准备过去不曾想后腰被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祝 他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两腿发软欲要求饶随即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中国人不准动!老实点1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六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徐恩增的血都凉了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想到自己被日本人严刑拷打想到了自己叛变投敌留在金陵的家产被瓜分。 那几个千娇百媚的大姨子、小姨子落入了他人之手对方花着他的钱打着他的孩子那个该死的左重害人不浅那! 要不是此人非拉着自己来东北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日本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他自信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 万念俱灰下徐恩增被对方控制着拉进了一辆轿车里汽车猛地启动飞快的蹿了出去周围的行人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抬起头来。” 颠簸的车厢中随着一声低喝面色惨白的徐恩增木然缓抬头看到了一个笑眯眯的熟人他的火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姓左的这种玩笑过分了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差点就还击了要是让伪满警察看到你的枪咱们两个今天谁也走不了。” 徐恩增两眼通红的小声吼道同时心中庆幸世人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他知道自己根本顶不住那些残酷刑罚。 抓他的人要是日本情报人员恐怕用不了半个小时他就会把所有事情交代出来那样之前幻想的一切就会真实发生。 “枪什么枪。” 左重嗤笑一声抬手扔给对方一根大列巴淡淡问道:“听说你觉得左某制定的计划有问题开粮店不如开技院是吗?” “哪有这是谣言我怎么敢”徐恩增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在谁手上连忙否认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开车的正是凌三平。 这就尴尬了他讲到一半的马屁只能停下抱着大列巴不知说什么脸上只剩下干笑恨不得一枪打死前面那个叛徒。 他们两个可是搭档啊 什么叫搭档。 那是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伙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便把自己给卖了还骗他说去看商铺呸!小白脸没一个好东西。 旁边的左重见对方仍然不服气的样子冷哼一声:“别不知好歹凌云生是在救你你以为这件事能瞒的过去吗愚蠢。 回头任务报告交上去委员长要是看到你在行动期间漂娼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赶紧把粮店开起来此事我来处理。” 被骂了一顿徐恩增才想起任务报告这回事讪讪点了点头他本就被领袖不喜万一再摊上这事定然是凶多吉少。 “行了废话不说了。” 左重懒得在这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沉声说道:“除了开办粮店我再给你们一个任务想办法搞到绥满铁路的时刻表。 记住是内部时刻表准确到分钟的那种不是车站墙上的大路货我要知道每辆车几点几分在什么地方办得到吗。” 徐恩增认真思考了两分钟看了看凌三平微微一笑:“没问题云生和车站的一个女文员关系不错对方在办公室工作。 像这种保密级别不高的文件那边肯定会有备份让他请那女人吃顿饭我找个机会复制钥匙时刻表应该不难搞到。 根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办公室的内部戒备很松懈整栋楼就有两个日本警察和几个高丽人负责看守请左处长放心。” “恩?不错不错。” 左重看向凌三平的表情有些古怪没想到啊浓眉大眼的凌医生也学会靠色诱获取情报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徐恩增在一起待久了好人也变坏人了唉为了国家和民族只能辛苦这家伙了再说吃顿饭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开车的凌三平当然听到了身后的交谈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他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行动中必须把任务放在首位。 接下来三人又商量了一会然后将汽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三人下车各自散开至于汽车会有小偷帮忙处理。 反正车本来就是偷来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改头换面出现在市场上就算日伪方面察觉有问题想找到那也是千难万难。 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 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夜色笼罩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上空不管是挂着国府旗帜还是伪满旗帜甚至日本旗帜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停止的。 这时济仁药房的后院巷道中出现了一个黑影对方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院中厨房的灯光没亮后蹬着侧墙翻了进去。 “什么人?” 黑影刚刚落地卧室里的何逸君就一把拉灭灯绳小声询问了一句紧接着换了个位置拔下发簪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是我清理痕迹。”左重迅速将衣服脱下扔到水井旁的木盆里出去一趟走了太多地方必须将身上携带的线索抹除。 比如灰尘、泥土之类肉眼容易忽视的残留物衣服本身倒是问题不大这是成衣铺卖的最多的款式大街上到处都是。 “知道了冈本君。” 何逸君松了一口气走出卧室立刻搓洗起衣物口中向左重汇报起他下午离开去接头期间药店里面发生的大小事情。 这项工作非常重要要是日伪情报机关调查左重今天的行动轨迹任何一个细节的疏漏都会导致身份暴露大意不得。 “五点零三分隔壁朱大爷过来买了一瓶阿司匹林我说你在后院炮制刚到的药材他付钱时外面有两个外地人在打架。” “五点四十二分六蹚街诊所宋医生介绍了一个客人开了几副伤寒病用的草药对方当时一共咳嗽了七声声音很大。” “六点三十五分货栈的胡经理来电话要货款我告诉他你明天一早送过去电话铃声响了4下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 “六点三十七分电话刚断就有一个人来买白药由于这是日伪严格控制的管制药品我就没答应而且这人有问题。” 何逸君将洗完的衣服搭在晒衣绳上扭头说道:“对方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血腥味味道很浓重不是普通伤口。 加上白药是上好的枪药我怀疑此人中了枪他要么是抗日人员要么是日伪设下的陷阱冈本君要不要进行转移。” “不用你做的很好。” 左重扒在墙边看着外面顺手将墙头脚印擦干净笑着回了一句还好今天的生意不多只有四个人不然就麻烦了。 两人一起把衣服晾出去回到屋内这次换成左重用极小的声音通报接头时情况以及针对关东军给水部队的下一步计划。 “凤雏小组情况还算不错建立了基础的情报渠道粮店也会很快成立紧急情况下你可以使用购买糯米的借口去接头。 我们的背景是在徽省待了几年吃惯了那里的食物很正常至少不突兀但尽量少接触毕竟去远处买米面有些可疑。” 左重把紧急联络的方式说出以防万一随后指了指东南方向:“等会我约托列塔明天去小牛角沟实地勘察背阴河地形。 预计要一天时间我们晚上就在村里找个地方落脚后天晚饭前回来这段时间不要随意出门可以比往常早点关门。 如果有人来捣乱不用管直接打电话给警察局比起白问之的手下伪满这帮苟汉奸办事倒是用心你说可笑不可笑。” “冈本君放心吧。” 何逸君听到左重说要去山里不禁皱了皱眉头:“我建议由邬春阳或者凌三平暗中保护你白俄人不值得信任要警惕。 他们前两年绑架了玛迭尔旅馆老板的儿子又残忍撕票这些人眼睛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您的安全最重要副处长。” “不用说了就这样定了。” 左重抬手让她不必再说其实他心里清楚这帮没有祖国没有信仰的白俄人秉性完全可以用一句有奶便是娘来形容。 问题是托列塔不光是白俄人还是日本人的眼线没有巨大利益的驱动对方不会冒着天大的风险绑架一个日本商人。 自己对外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药店老板跟玛迭尔旅馆老板的儿子比不了当然了现在的左家估计不比对方差多少。 可托列塔又不知道。 所以他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实在不行他空间里的手枪和英制手雷也会教对方做人东北这么多土匪杀个把人不奇怪。 左重将工作说完便去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托列塔本来有点不情愿一听说有车钱和辛苦费可拿当即就应了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对方那辆半旧的出租车就到了两人随便买了些吃的又去城内的油站买了油向着城外方向开去。 当开到出城的路口时汽车被一队日本宪兵拦下托列塔连忙拿出一张通行证左重也拿出了身份证明这才被放行。 过了哨卡后白俄人语气得意道:“冈本你的钱没有白花要不是我的通行证哪怕你是日本人也没办法离开哈尔滨。” “是啊不白花呵呵。”左重目光在托列塔的脖子上停留了两秒钟而后点燃香烟打开车窗瞟了眼远处的黑色轿车。 正文 大纲调整完毕,恢复正常更新 调整好了24小时没睡了今晚2点左右恢复正常更新白天看吧少熬夜。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七节收药 小牛角沟村。 位于松峰山余脉山下人口将近五百多是一座不小的村庄村里人基本靠种田和采集药材为生原本生活还算富裕。 不过自从日本人成立了伪满国在名目繁多的摊派和残酷剥削下当地老百姓的日子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这天一早正在村口喝粗粮粥的村民看到一辆轿车开进村里接着从车里下来两人一个是白俄鬼一个像是中国人。 但是当他们看到对方跟村长说话前鞠了一躬立刻就知道这是一个日本人这帮瘪犊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手上黑的很。 别的不说就说原先在附近活动的抗日队伍吧日本人在山里斗不过那些好汉就直接放火烧山不知道烧死了多少人。 “呸。” 觉得晦气的村民们纷纷端着饭碗回了家原本热热闹闹的村口变得空无一人只有被日伪方面选出来的村长笑容不改。 “冈本先生欢迎来小牛角沟托列塔先生已经将您的要求说了桔梗和防风的事情就交给我鄙人保证给您安排妥当。 您千万别跟这些泥腿子一般见识他们很少看见山外边的人乍一见到汽车和您有些害怕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 “哟西很好。” 左重用蹩脚的东北话回道:“吓到贵村的村民这是冈本的失礼来之前应当先给村长先生打个招呼不该做不速之客。 请你放心我是一个生意人不是军人不关心政治上的事情方便的话请你带我去药田瞅一瞅我想看看药材质量。” “没问题您太客气了请您跟我来。”村长笑眯眯的抬起手向着不远处的山脚方向指去村里的一部分药田就在那。 托列塔见状捂嘴揉了揉眼睛:“冈本我在车上休息一会等你回来开了一早晨的车实在是太疲惫了中午我们喝两杯。” “好那等会再见。” 左重也不强求对方跟着自己其实白俄人不说这话他也要让对方留下有这个日本眼线在很多事情他不好直接问。 说完他穿着西装跟着村长在田野中穿梭搞得脚上和裤腿都是泥巴被露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脑门上显得非常狼狈。 两人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站在一片几十亩的坡地边入眼所见都是长势良好的药材左重装作欣喜的蹲下身子查看。 在行动准备期间他特意去金陵大学秘密学习了基本的草药种植知识以他的二把刀水平能看出这地方很适合种药材。 北大仓 名不虚传哪。 世人多用棒打狍子瓢舀鱼来形容东北的富饶这一点不夸张丰富的资源和独特的地理气候让此地成为一座天然宝库。 可惜啊这么好的地方被某个败家子和不抵抗领袖一通神操作弄丢了如果没有东北输血未来日本人撑不了那么久。 还有伪满这个傀儡政府他们出卖国家和民族的宝贵财富以满足一己私利去复辟一个腐朽至极的小朝廷甚为可恶。 “很好我很满意。” 左重心头闪过各种心思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叉着腰很自然的转过身而后心里一沉山峰上竟然飘着一面旭日旗。 荒郊野外的为什么要挂旗是那里有军事设施还是在宣誓领地呢必须搞清楚这件事否则接下来的任务不太好办。 他看似无意问了一句:“村长先生除了桔梗和防风我还需要一些生长在岩地的草药比如山参、关黄柏以及辽五味。 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我看贵村山地很多兼之土地肥力充足若是能人工栽培产量和质量定然会非常好。” “这个嘛” 村长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好半天见左重的脸色越来越沉这才贴过来透露:“朝廷在周围的山头上都设上了观察哨。 那些反满抗日分子喜欢待在林子里可他们藏得再好总得做饭一做饭就有烟那隔着好几十里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冈本先生您可千万别上山要是被抓到那就麻烦了去年有几个贵国学生说是去登高被抓进警察局审了好几个月。” 麻烦了。 这下背阴河地形该如何勘测。 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那种“潜入”只会在游戏中出现真实的秘密情报行动中只要死了人见了血就代表着行动失败。 左重心中升起一丝忧虑表面上爽朗的笑了笑:“请村长先生放心我这人最为遵纪守法绝不会自找麻烦去山顶附近。 那咱们去其它地方看一看确认完贵方的种植环境我今天就可以缴纳订金收药的事情还请你多多帮忙阿里嘎多。” 讲完他又是一个标准的鞠躬向对方表示感谢演戏演全套药材肯定是要收购的这种麻烦事只能交给村长来处理。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农民对外地人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何况是对一个名义上的日本人他自己收不仅事多也容易被坑。 别以为农民就不骗人 掺沙子 泼水 类似增加货物重量的小手段很多这么长期花冤枉钱戴春峰不可能答应国民政府财政部又不是给特务处一家开的。 别看光头说的好听苟屁的不惜一切代价自己要是真花了太多经费恐怕紧急召回的命令第二天就会从局本部发来。 “好好您客气。” 对面的村长听到左重没有强求去山顶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闪到了一边日本人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不好轻易得罪。 对方是拿当兵的没有办法可万一拿自己撒气呢这种事情在如今的关东大地不少见总之跟这些畜生打交道要小心。 两人都揣着小心思在虚伪的寒暄中逛了起来将小牛角沟的几个药材产地大致看了看期间还遇到了一队日本士兵。 在附近的山脊线上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关东军以南北方向巡逻当看到有人在山下带队的军官举着望远镜远远观察。 不时传来的犬吠证明这些人配备了军犬在山里这东西比任何观察设备都管用狗的嗅觉灵敏偷袭和潜伏就别想了。 在一座叫烟筒砬子的最高峰上观察哨的房顶上更是树立着一条天线显然里面装备了电台用来向其它部队呼叫支援。 这么严密的警戒手段别说侦查背阴河地形就算接近都不容易看来只能等到晚上看看情况夜幕将是最好的掩护。 左重暂时不去想任务的事情就像一个真正来收药材的商人专心听着介绍或者提出问题直到临近午饭时才往回走。 远处几个穿着协和服的人趴在草丛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胖子正是警察厅特务科普通高等股股长高斌。 此人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冈本”许久后抬手挥了挥示意手下跟上去在没有彻底排除对方的嫌疑前绝不能大意。 中午 村长家。 左重用盘腿姿势坐在炕上跟村长、托列塔聊着天村长的媳妇和儿媳妇忙里忙外手脚麻利的将几盘农家菜端了上来。 锅包肉、浇汁鱼、大拉皮、酥黄菜、红烧鱼一大瓶自家酿的烧酒酒菜非常丰富光是闻一闻便已经让人垂涎欲滴。 屋外村长的小孙子透过门帘看着饭桌偷偷咽了咽口水看来即使是投靠了日伪村长家也不能经常吃到这些东西。 按说这样一顿午饭对于一个富户来说不算什么何况这里是富饶的东北可日本人和伪满的压榨是面向所有中国人的。 汉奸 那也得缴税。 左重的余光注意到这幕扭头微笑着招招手让对方过来结果孩子吓得一溜烟跑走了惹来外面母亲的一阵严厉训斥。 村长干笑两声拿起烧酒倒了满满一杯又把锅包肉换了个位置略带得意说道:“冈本先生这是我那口子的拿手菜。 去年贵国和朝廷大军清剿反满抗日份子路过时好几个长官吃完都说好山里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您一定要多吃点。” “村长先生客气了。” 左重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而后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村长先生贵夫人的手艺比很多大饭店都要好。 怪不得连帝国军官都赞不绝口这杯酒我敬您接下来的收药就拜托您了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白白的浪费时间。” “是啊冈本先生很大方。” 一旁狼吞虎咽的托列塔不忘帮腔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么考虑到白俄人的贪婪这种可能性很大果然是死要钱。 村长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收药的油水很大他这么尽心尽力迎接日本人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揽下这笔能赚钱的生意。 由于要谈事三人快速吃完午饭然后一边喝茶一边商量起具体分成最后左重大方的表示将收药的利润全给两人。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村长和托列塔锌兴奋不已晚上又是一桌大鱼大肉酒酣耳热之后左重两人就在村长家偏房住下。 山里比城里冷早已烧上了火炕温暖的被窝让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随着灯油一点点燃尽灯光熄灭屋里一片漆黑。 “呼噜~呼噜~” 半夜托列塔巨大的打鼾声震耳欲聋看似睡着的左重睁开眼睛将手摁在对方颈动脉上慢慢用力让其陷入了昏迷。 以他的经验这至少能让白俄人失去意识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去周围的山峰摸摸情况不用担心被对方发现。 做完这一切左重起身穿上鞋看了看门外随后推开屋后木窗翻了出去落地时他一点点的放下窗子轻步来到后院。 ------题外话------ 解释下不是水字数本来想以很多史料证明日本人的残酷剥削可为了本书能写下去就换了一种方式用一件小事来侧面说明尽量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八节虎山 凌晨两点。 明亮的月亮高挂半空将皎洁的月光洒向村庄能见度非常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十几米外这让高斌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个叫冈本重信的日本人在屋里他们在屋外若看不清远处的动静很容易让目标偷偷溜走或者遗漏某些重要线索。 特务科盯上对方倒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所有新来哈尔滨定居的人都要经过这些调查程序就算日本人也不能例外。 日本本土有反对东京政府和天蝗的非国民不是什么秘密比如两年前去世的日本地下党创始人片山潜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甄别是必要手段 也是关东军特许的。 不过这个冈本重信到了哈尔滨之后表现正常交代的过往经历经过沪上领事馆特高课的核实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编造。 调查人员还拍下了冈本原先的药店照片收集了多名邻居的证言证明了对方一直在芜城经商没有发表过敏感言论。 要是他这次出城没有可疑行为那特务科对其保持低度关注就够了毕竟来东北的日本人太多了他们没法一一关注。 再说了真抓到日本人也是一件麻烦事上国公民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还得移交给关东军他们什么功劳都捞不着。 “分两班休息。” 高斌想到这打了个哈欠小声跟手下说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这种情况下冈本重信不可能跑得掉不如抓紧时间休息。 因为回城之后他们得继续追查破坏和失踪案件虽然目前有了点头绪但离破案差得很远必须养足精神等待时机。 十分钟后月色渐深。 跟随高斌来小牛角沟的五个特务有两个和衣而睡剩下的三个人转移到了不同位置监视目标行动间不敢有一丝懈担 他们一动不动的趴在月光无法照到的黑暗角落手中握着电筒准备随时发出预警信号手枪更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连身上的衣物被山间水汽打湿也毫不在乎炯炯有神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和冷漠这等行动素质绝对称得上是精锐。 这不奇怪特务科人员都接受过关东州警察部或者情报机关的训练在蹲守中时刻保持警惕对他们而言是很简单的事。 其中一个特务将拔了个草根放进嘴里咀嚼苦涩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然后他就看到村庄边缘的一座草垛好像动了动。 他没有立刻呼叫其他人而是瞪大眼睛再次看去以免误报影响了任务高斌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生气是要死人的。 结果看了许久什么可疑迹象都没发现此人想了想觉得要么是自己看错了要么是下山寻找过冬粮食的小动物作祟。 总之不会是目标。 对方不知道他的位置也不知道他的观察范围月光这么亮只要出来定然会被发现那个冈本重信总不能会隐身吧。 况且山里乱七八糟的动物很多偶尔有一两个窜进村很正常比起人动物天生警惕有的还能夜视发现他不奇怪。 与此同时左重以匍匐姿态趴在草垛旁边的一条地沟内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好悬差一点就直接暴露在月光下。 他知道周围肯定有日伪人员在监视自己出城时那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他们直到接近小牛角沟村才转上另一条岔路。 这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附近只有两三个村庄人口数量堪堪过了一千道路都是土质便道平时很少有机动车通行。 哪怕哈尔滨的汽车保有量在整个民国都不算少的可两辆车同时在这种穷乡僻壤出没的概率有多大呢可以说非常校 没有这么巧的事 只能是有特务在跟踪。 不过这侧面印证一件事日伪应该没有把他当成嫌疑对象跟踪只是道正常程序否则不会使用如此拙劣的跟踪手段。 麻烦的是无法确定监视人员位置他出村会很危险唯一的办法便是利用月光照在建筑物上形成的阴影一点点转移。 幸好白天查看药材的时候他已经熟悉过小牛角沟村地形结合月亮的高度和方位找出一条进出通道并不算太困难。 休息了一会左重顺着地沟小心翼翼的爬行生怕惊扰了村里的狗或者周围的小动物万一引起特务的注意就危险了。 他爬出去了几十米在接近山脚时一个翻滚钻进了树林而后停在原地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没有被人发现后向上走去。 进了树林不代表安全。 东北树林与南方不同大多是针叶林遮蔽效果不如阔叶林好行走其间要不断调整路线尽量靠树干本身进行隐蔽。 还有巡逻的日本士兵左重不知道他们的巡逻路线装备情况人员构成只能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避免迎头撞上。 走了一两百米正在行进的他猛的蹲到一颗大树后又从空间里拿出勃朗宁m1911警惕的看向二三十米之外的小路。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靠近了左重的藏身处他甚至能听到刺刀和水壶的碰撞声运气真够差的碰上巡逻队了。 借着月光他从树枝缝隙看到了15个穿着屎黄色制服的关东军士兵对方在以纵队行军这不是标准的日军分队编制。 按照日本步兵操典的规定一个分队13人包括分队长、4名机枪射手和8名步枪兵特别加强的部队中会配掷弹筒。 眼前的巡逻队就是这样一支加强部队队伍中所有人的身侧都携带了两枚专用榴弹还有2个挂着伍长军衔的掷弹手。 伍长为日军中的低级士官服役时间较长既是兵油子也是战斗骨干通常由他们负责操作掷弹筒这种复杂的武器。 左重慢慢收回目光额头冷汗直冒要是发生交火别说自己只有一把勃朗宁1911就算有挺勃朗宁轻机枪都没用。 职业军人和非职业军人之间的差距在某些时候不明显但在这种近距离战斗中会非常明显更别提那两具掷弹筒了。 到时候即使榴弹爆炸后的破片伤不了他炸碎的树木碎片也能要了他的命特工不是超人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死亡。 “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日军巡逻队最前排被一个步枪手牵引着的军犬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对某个方向发出了呜呜声这是在示警。 关东军不愧是日军中数得着的精锐确认附近有情况后巡逻队不用分队长下令就自动分成了数个战斗小组寻找掩体。 在与抗日人员的长期战斗中这些人很清楚站着等待命令就是等死遭遇敌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保护自身不是反击。 没有人说话 只剩下微风树林的沙沙声。 一块巨石后军犬龇着利齿跃跃欲试挣着绳子想要冲出去士兵不停抚摸它的后背让其冷静这样会暴露他的位置。 又过了几分钟带队的分队长没有发现敌人一双三角眼转了转然后回身冲着军犬和士兵招了招手示意释放军犬。 在复杂的树林与山地狗的速度和灵活能得到最大发挥一旦敌人被缠住等待对方的只有死亡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汪汪汪汪” 士兵按照命令解开绳子军犬失去束缚飞快的跑了出去几十秒后发出了响亮的叫声日军分队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抬起右手做了几个手势所有战斗小组默契的拉开距离从正面和侧翼向声音方向围去不给潜在敌人伏击的机会。 日军士兵或走或跑以树木、土坡、石头作为遮蔽行动快速而又安静要知道这只是一支负责巡逻的非野占戈部队。 那些专门负责作战的一线部队又会怎么样呢想想让人不寒而栗这不是在长他人志气正视差距总比妄自尊大要强。 仅用了一分钟几个战斗小组就达到了预定攻击位置分队长发现军犬在围着地面打转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 分队长皱着眉头有点疑惑命令一个伍长去看看情况对方收到命令矮着身子离开掩体最后带回一团不明物体复命。 奇怪的是军犬也跟着回来了看来它吠叫不是因为发现人是因为闻到了这个东西搞清楚这点巡逻队放下了警惕。 可这是什么日军士兵没一个认识的唯有分队长用手抽了抽鼻子又用手戳了戳紧接着脸色大变惊恐地喊了句。 “トラ(老虎)1 这一声老虎比敌袭还要让巡逻队恐惧所有人马上抬起步枪向四面八方瞄准深夜的山林老虎比抗日人员更加可怕。 在前两年一次讨伐行动中一支小分队遇到了老虎同样是晚上等支援人员听到枪声赶来只看到一地的尸体残海 想到这件事分队长脸色铁青毫不犹豫的下令撤退准备白天再搜山必须把那只可恶的老虎抓到否则太危险了。 就在日本人仓皇逃窜时他们头顶的山峰上左重蹲在地上拿出空间里的望远镜看向西南方面一座灯火通明的基地。 正文 第六百八十九节背阴河 月色下左重看着一两公里外的数道探照灯灯光又拿出指南针和地图测量了一下方位很快就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根据前期的情报调查背阴河附近就这么一座大型建筑关东军的细菌武器研究基地设在里面其它的情况暂时未知。 不是外调人员不尽职只因日本人的戒备太过森严任何人在附近出没都会被抓捕很多无辜百姓途径此地突然失踪。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总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属找遍了哈尔滨也找不到人警察厅对此不闻不问。 至于外围调查就更不可能了从事建设和搬运物品的中国劳工在进入基地前头上都被戴上了只能看得见地面的竹筐。 他们在日本人的牵领下到达某个地方摘下竹筐进行劳动结束后再戴上竹筐由日本人领出来到指定的地点居住生活。 连基地内的关东军士兵都禁止一切因私外出工作人员也不能使用真实的名字和国内的家人朋友通信只能使用化名。 而且还要经过专门的信件审核部门进行内容审查任何有关此地的任何信息都不允许提到工作内容更是绝对的机密。 这么严密的保密措施 调查从何谈起。 日谍杨昌庆倒是承认自己来过此地也交待了某些简要情况可那是一个死间说的话不能全信其中或许会有陷阱。 哪怕为了取信他们对方说的都是实话日本人知道杨昌庆被捕也定然会做对应的改动不亲自来这看一看他不放心。 思考片刻左重转动望远镜看向目标看见外围有一圈高耸的围墙探照灯两两一组共四组从墙上对基地内外照射。 墙下有一条长长的壕沟周围带有倒钩的铁丝网在灯光下散发着寒光上面还拴着一些空的马口铁罐头作为示警工具。 高墙 探照灯 壕沟 铁丝网。 杨昌庆说过基地的围墙高达三米四角各修建了一座坚固的水泥岗楼内部有机枪外部安装有两盏活动式探照灯。 壕沟长宽均超过两米配套的铁丝网不仅锋利甚至接通了足以致命的高压电人碰上轻则不省人事重则直接死亡。 这与他现在观察到的情况基本吻合也是杨昌庆不可能在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的情报上做手脚特务处又不是瞎子。 只是那四个岗楼有点棘手平时看守人员既可以用它们居高临下观察周围的动静遭到袭击时也可以作为防御支撑点。 这种没有射击死角的交叉火力加上精锐的关东军警卫对进攻一方将是一场噩梦恐怕还没接近围墙就会被打成筛子。 地下党领导下的抗联队伍便曾经两次对背阴河发动过进攻试图营救基地里被关押的同胞死伤异常惨重却毫无收获。 难办呐 强攻是不用想了。 左重皱了皱眉头将目光投向围墙内部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整个细菌武器基地占地将两百亩被划分成了三个区域。 第一个区域位于正中间有十排7字形的红砖房对内照射的探照灯光基本笼罩在这里每排房子间还有铁丝网分割。 很显然这是日本人关押人体试验受害者的牢房光看房屋数量和大小就知道里面有不少人否则戒备不会这样森严。 第二个区域是正东方的一座三层大楼跟普通建筑不同的是它只有大门没有窗户从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具水泥棺材。 不出意外的话细菌实验便在那里面进行没有窗户是为了防止泄露结合红俄给国府的情报证明了这么做的必要。 其实左重有点疑惑之前此地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仅仅一山之隔的小牛角沟村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这非常的奇怪。 如果说他们没有感染细菌武器是因为有山峰的阻隔那总该听到看到些什么吧照片里的尸体数量绝不是个小数。 况且山村闭塞关系网多在方圆几公里内难道就没有村民的亲友在那场事故中遇难吗想想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校 山顶上的左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关东军既然如此在意背阴河为什么不把安全范围内的村民都迁走呢这不难做到。 可实际情况呢不光小牛角沟村安然无恙周边还有几个上百人的小村庄留下了仿佛细菌泄露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留下人就等于留下了安全隐患日本情报部门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土肥原那帮畜生们也不会在乎中国老百姓的死活。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些村庄有问题。 左重心头一跳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未免太可怕了而且日本人的组织和保密能力会高到这个地步吗。 思考了半晌他摇了摇头脑袋继续观察基地基地的第三区域在西方那里有一栋不起眼的平房以及一座巨大的烟囱。 这种东西他在后世资料里看到过很多次那是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用来毁灭证据的焚化炉燃料就是无辜的中国百姓。 此时烟囱上空正在冒着丝丝黑烟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无比醒目左重咬着牙默默看着这幕死死捏着手中的望远镜。 此仇不报 难消我恨。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真想把后世某些叫嚣原谅日本的人扔进焚化炉享受一番让他们看看所谓的文明种族到底干了多少罄竹难书的恶行。 强行忍住满腔的怒火左重快速记忆着基地周边的情况首先围墙南方有一条数百米长的跑道这是个简易的飞机常 此外北方有一个小型火车站台两条铁轨向着哈尔滨方向延伸应该是专用铁路关东军在这个地方真是下了血本了。 而在站台旁边是一条马路马路上有多道哨卡除了火车进出基地只有这么一条陆路通道将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 想要偷偷进入背阴河必须越过哨卡、铁丝网、探照灯和高墙还有内部警卫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得想其它办法。 左重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是时候回去了不然白俄人托列塔一旦清醒他的麻烦就大了。 他将望远镜收回空间清理了刚刚停留的痕迹转身往山下走这一次没有遇到巡逻队看来老虎的粪便真的很管用。 不过也不是没有麻烦当经过绥满线时一辆怪模怪样的车辆飞快的从北向南开过车头的大灯差点照到了他的身上。 “哐当哐当” 轨道摩擦声不断接近这把左重惊出了一声冷汗双脚一用力跃进树林里贴着地面辨认出这是辆九一式铁路装甲车。 别看只是一辆小型铁路装甲车但是上面装备了3挺65毫米机枪在缺乏单兵反装甲武器的年代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更危险的是这是辆公路、铁路两用车辆由铁路转换成公路模式时只需要通过千斤顶把装甲车顶起换上车轮即可。 这一过程不用太多体力一个训练有素的小队十多分钟便能完成上述操作对目标展开追击速度能达到40公里每小时。 面对这种打不过跑不赢的铁甲豺狼抗联等抵抗组织由于缺少重火力无法有效击穿装甲车的装甲吃了很大的亏。 这就是他要求凤雏小组搞到火车时刻表的原因只要有客运火车在铁路线行驶对方就不会出来他们才能安全行动。 等到对方彻底消失在眼前左重记了一下时间然后手脚并用爬过铁轨钻进来时的土沟原路返回了村长家的后院。 “嘎吱” 就在他翻进院子清理痕迹时主屋房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接着又传来了几声咳嗽一个脚步声慢慢的向客房走来。 自从猜到小牛角沟村可能有问题他就提高了警惕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左重没有丝毫慌乱在窗外加快了清理速度。 衣服上的尘土 鞋底的泥土 头发里的树叶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都会泄露他的行踪想要骗过别人细节决定着成败况且房门反插着他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轻轻将全身拍打一遍左重推开翻窗灵活的跳进屋里手上慢慢关上窗户脱掉衣服和鞋子悄无声息钻入了被窝中。 他还来不及喘口气有人敲响了房门:“冈本先生托列塔先生山里后半夜越来越冷了要不要给你们的炕添点柴火。” 是村长 果然有问题。 左重眼神一凝掐了掐托列塔的人中待到对方的眼皮微动后猛的抽回手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爬了起来沙哑着说道。 “是村长先生吗多谢关心我们很暖和请您稍等我来开门。” 说完他抹着黑下炕走向门口路上刻意将凳子撞倒在地上跌跌撞撞中拔掉门栓把房门拉开见到了手持油灯的村长。 “唉呀妈呀您没撞疼吧打搅您休息了实在是山里头比城里冷得厉害我是怕冻着二位贵客托列塔先生你醒了吗?” 此人满脸堆笑的看着左重侧身伸头瞅了瞅屋内正好见到托列塔疲倦的起身原本有些紧张的表情迅速的放松下来。 正文 第六百九十节回城 “当然醒了。” 托列塔揉揉脑门黑着脸对对村长大声喊道:“你的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我的脑袋这么痛。 如果中了毒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冈本先生在这里有他给我作证这件事你必须负全部责任。” 村长闻言连忙陪着笑脸道歉自家酿的烧酒香归香可由于掺杂了酒头很容易导致饮酒者头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可没钱去买酒。 一旁的左重听着两人的交谈微微一笑缺氧能不疼吗要不是自己手艺精湛对方早成了植物人。 不是他不想干掉此人只是这家伙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一旦没了利用价值托列塔离死就不远了。 念及于此他劝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村长先生招待我们也是好意你的医药费由我负责。 村长先生也请回吧天色已经很晚了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开车回哈尔滨今天晚上想要好好休息。” 听到这句话托列塔顿时眉开眼笑似乎头疼都减弱了几分美美的钻进被窝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面对逐客令村长尴尬的点了点头畏手畏脚的转身离开可走着走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若是左重能看到这幕定然会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村长甚至整个小牛角沟村的村民都有问题。 等回到了自己屋内此人扒在窗前看向客房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了两句随即推开侧窗举起油灯。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特务科监视点。 高斌趴在田埂上眉头紧锁拿着望远镜朝着某个方向张望不时看向手腕上的手表显得很焦急。 看见股长这个模样之前三个值守人员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股长到底在紧张什么。 “你确认你刚刚看到村子边缘的那处草垛有东西晃动?”这时高斌回过头对其中一个特务沉声问道。 “不能确定股长。” 特务被对方的语气吓得头皮发麻慌忙解释:“那里距离咱们的观察点太远了我看得不是太清楚。 为了保险起见后来我仔细观察了很久周围的草丛、树木、建筑物一切正常没发现可疑迹象。 您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带人去那里看一看地面痕迹如果确实有人潜伏过一定会留下些痕迹。” 此人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高斌的表情整个特务科除了由日本人担任的科长就没有不怕对方的。 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胖子很不简单从奉系时期的普通巡警做到如今这个要害位置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心狠 外加手辣。 据说对方亲自把有反满抗日嫌疑的妻子一家送上断头台甚至把孩子送给了别人以此取信上峰。 日本人和皇帝陛下得知此事后果然十分开心关东军派驻警察厅的事务官力排众议扶持高斌上位。 这人呐 对别人狠不算什么 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高斌注意到了手下的眼神也猜到了手下的想法但他一点都不在乎誉满天下必然会谤满天下。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老婆孩子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他担任股长职务一天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他沉吟片刻摇摇头:“算了还是按照原计划等信号吧如果冈本不在屋里那就证明你没有看错。 如果在屋里冈本的嫌疑就不大了今晚的能见度这么好有人走动会很明显再说还有托列塔。 他们两人睡在一起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必然瞒不过除非冈本选择杀人灭口那样事情倒简单了。 这样等会要是没有信号或者信号显示托列塔出了问题你们直接下去抓人我去联络山顶驻军。” “是股长。” 特务们想了想觉得高斌说的有道理近处有白俄人盯梢远处有监视目标只要行动就会被发现。 心情放松之下有人谄笑着送出一个马屁:“股长您真是料事如神连这么一个小村子都有眼线。 给咱们发信号的是什么人对方会不会有反满抗日份子的情报要是抓到那些人才是天大的功劳。” “闭嘴1 高斌闻言脸色大变低声警告道:“王巴蛋这种事情是你能问的吗白在特务科待这么长时间了! 在警察厅工作要做到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停不该想的不想明白了吗。 不想被日本人抓走的话就不要提小牛角沟村到时候别指望我能救你记住了千万不要提起。” 他的语气非常严肃或者说有点恐惧显然这件事非常严重严重到连他这个股长都要避而远之。 特务们赶紧闭上嘴巴那个提出问题的人把肠子都毁青了生怕高斌将自己卖给日本人邀功请赏。 忽然众人在看村子里面亮起了一盏灯光并画了三个圆圈这是计划里的暗号内线传来了消息。 高斌眼前一亮举起望远镜吩咐手下都隐蔽好目不转睛的盯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信号用心记录。 灯光信号其实就是摩尔斯电码的变种通过对亮灯时间长短的控制利用间隔实现简短文字通讯。 “目标在屋内。” “眼线安全。” 一共九个字的消息花了整整两分钟时间传递在收到了这两个回复之后高斌总算是放下了心。 冈本的嫌疑可以排除只要再跟几个小时自己等人就能回哈尔滨跟那些破坏分子好好较量一番。 他如此自信是有原因的把试探目标的时间定在天亮之前是他们认真分析以及精心挑选的结果。 附近的山峰上有关东军驻扎不是什么秘密巡逻队那么多的人冈本就算是一个瞎子也能看得到。 不管对方想干什么这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关键环节对方有两个选择要么强攻要么秘密行动。 答案不言而喻目标只有一个人面对全副武装、数量众多的精锐职业士兵只会选择秘密行动。 而天亮前是人类最疲倦最黑暗的时间段假如冈本的身份有问题大概率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 这样更加安全 行动的成功率也更高。 可惜对方是个日本人不然不用麻烦眼线可以每隔一小时确认一下状态不必绞尽脑汁找理由。 高斌咂咂嘴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无奈便卧在草丛里静静地看着山间雾气蒸腾又一点点落在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放亮温暖的阳光撒在特务科特务们的头上所有人都变得懒洋洋的。 村长家 公鸡跳上篱笆打起了鸣。 村长的妻子和儿媳妇早早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她们先从大锅里舀出几瓢热水倒进两个黄铜脸盆。 随即一老一少双手托着热气缭绕的脸盆来到客房门口客气的让左重和托列塔出门使用热水洗漱。 “真是太感谢了请嫂夫人将热水放在门外的磨盘上就好我们还未穿戴整齐出门需要一些时间。” 左重坐在炕上穿着外套口中礼貌的跟外面说道余光却一直注视着穿衣动作异常麻利的托列塔。 不对劲 这事有古怪。 对方好吃懒做属于走路都嫌两个膀子多余的人怎么会一反常态这么快起床白俄人想干什么。 很快左重就知道了原因只见托列塔穿好裤子转过身子坐到炕沿上低下了头好像是在穿鞋。 可那两只咕噜咕噜乱转的眼睛出卖了此人这个家伙是在检查他的鞋子看看是否有可疑的痕迹。 左重心中轻笑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确定托列塔看完了这才下炕套上鞋慢悠悠的走出客房。 有时候人最容易忽略的 是自己。 知道白俄人是眼线他怎么会穿自己的鞋出门反正他和托列塔鞋码类似当然是穿对方的鞋了。 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了脚印那也是此人的锅白俄人为钱出卖自己的效忠对象更不是什么新鲜事。 洗漱好吃完早点左重两人跟村长告别村长笑着表示欢迎他们再来小牛角沟村并送到了汽车旁。 站在车门前左重双手贴在裤缝处鞠了一躬抬头后动情道:“用你们中国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这次承蒙村长先生的照顾冈本感激不尽您去哈尔滨一定要提前通知冈本我会一尽地主之谊。” “言重了言重了。” 村长连连摆手与左重客气了两句直到托列塔失去耐心摁动汽车喇叭两人再次握手依依惜别。 说出再见后左重上车关上车门汽车发动机发出轰鸣驶入了土路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小牛角沟。 可能是厌倦了无聊的乡村生活托列塔在路上将油门踩到了底以最快速度向着哈尔滨一路疾驰。 三个小时后 临近午饭时间他们终于通过哨卡进入市区看到繁华喧闹的街头两人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来到济仁药房的门口左重递给托列塔几张钞票对方拿着钱亲了好几口大笑着驾车冲了出去。 他往着汽车远去琢磨了一会走进店内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坐在凳子上与何逸君交谈。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一节李先生 何逸君看到风尘仆仆的左重进门连忙微微欠身:“冈本君您回来了真是辛苦您了。 这位是李先生想要购买大量的药品可是没有警察厅开具的许可我不敢擅自做主。” 说着她将一份药单递了过去上面写着一长溜的药名其中数量最多的是云南白药。 这是日伪严格控制的一级管制药品药店进了多少卖了多少卖给了谁都要做记录。 只要有一项对不上老板就会被认为有反满抗日嫌疑轻则结业坐牢重则丢掉性命。 日本人也一样。 这是铁律。 左重接过后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此事风险太高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敌人的陷阱。 日伪特务很喜欢使用这种手段试探怀疑对象许多暗中帮助抗联的人便是这样暴露的。 自己等人有任务在身要远离一切危险绝不能引起警察厅的注意这笔生意做不得。 想到这他对中年男人摆摆手:“抱歉先生有些药我们不能随意售卖您还是请回吧。 友情提醒您一句如果您急需这些东西请去警察厅开具相关文件手续不是很复杂。 只要您能提供这些我可以低价将药品卖给您请理解有些事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左重讲完浅浅鞠了一躬把药单送回生意人嘛讲究的生意不成仁义在没必要结怨。 不过在低头的瞬间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这位李先生的裤腿粘了颗苍耳子有点意思。 苍耳 一年生草本植物有微毒可以散风寒、通鼻窍、祛风湿主要治疗风寒头痛等病症。 这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将苍耳叶捣碎外敷在伤口上即可起到止血的效果属止血药。 甚至对于轻微的内出血使用苍耳叶煮水饮用同样可以起到一定程度上的止血作用。 据特务处搜集到的乡野秘方苍耳叶还能抑制菌类扩散紧急情况下可以当做消炎药。 但由于有毒用量与炮制都要专业人士指导否则容易出现呕吐、腹泻、过敏等现象。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是走路时粘到的苍耳呢还是生活以及活动的地方有大量苍耳呢。 左重认为是第二种一种可以止血、消炎的中药一份包含白药的药单未免太巧了。 况且对方购买的白药数量非常大足够十几个人使用哪个正常人家需要这么多药品。 所以这场对话必须要结束了就算对方是抗联在任务完成之前他也只能装作不知。 任务比天大 容不得半点疏忽。 再看自称李先生的中年男人面对拒绝并没有失望转头看了看店外抬脚靠近了两步。 来到左重身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轻轻打开后指着一堆金闪闪的物品低声说道。 “老板还望通融一二这些东西是额外的费用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李某拿到药品。 你放心不管谁来问这件事我都不会将你说出来再说想要赚大钱就得冒险对吗。” 此人一边劝说一边晃动手上的东西碰撞中不断发出哗啦哗啦声听上去很是悦耳。 哟是金沙 成色不错。 左重都不用看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那是经过熔炼的高质量金沙这可是标准的硬通货。 伪满发行的银圆恨不得一毫银子都不放没有任何信用可言老百姓都不太愿意使用。 因此贵金属在民间的使用量很大购买力也节节攀升这么多金沙估计能值一百大洋。 这似乎是个大数目但在违禁品交易里只能算小意思黑市上白药都是金价的两倍了。 区区一百大洋就想买白药真当自己做慈善吗此人是不是把他当傻子了岂有此理。 “八嘎1 左重脸色一变抬手指着大门方向正气凛然道:“你在侮辱我趁我没有报警赶紧滚。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我哪怕是不做生意了也要将你告发给警察厅出去夏子送客。” “哈依。” 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何逸君站在门口示意李先生离开周围的邻居们见状纷纷张望。 他们倒不是看热闹而是怕有人上门来闹事都在一起做生意能帮忙还是要帮忙的。 毕竟这个冈本人不错对中国人也算尊重若是被挤走下一个来的人说不定更混蛋。 再说李先生被左重骂了一顿表情变得苦涩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大门很快消失不见。 见到这幕门外众人散去看来就是普通纠纷这很正常做生意难免会跟人发生矛盾。 左重知道邻居们的好意站在门槛处微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感谢他们的诚意相助。 送走大家他回身朝何逸君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前店和后院之间的空地处开始交谈。 “我走的这两天有什么情况吗?”左重余光看着药店大堂里的动静嘴上轻声问了一句。 “没有一切正常。” 何逸君压低声音回道:“卧龙和凤雏小组没有发出紧急联络信号店里的客人也没问题。 冈本君目标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办法混进去再不行动老家那边怕是要着急了。” “情况不是太好。” 左重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对方的防守很严密秘密潜入可以放弃只能想其它办法。 这几天先等卧龙和凤雏的消息这件事急不来行动必须万无一失我会跟老家解释。 对了要小心那个李先生我看到他的身上有苍耳结合药单对方的身份非常可疑。 而且此人靠近的时候我闻到了药味说明他经常接触药片可能是某方势力的医生。 日本人、伪满、抗联、土匪或者山贼都有可能这些事情咱们不能掺和更不能接触。 尤其是抗联他们是地下党的人一旦被人知道会很麻烦这是政治问题听懂了吗?” “明白了不接触。” 何逸君郑重的重复了一遍命令她知道被怀疑是地下党会是什么下场想速死都很难。 将事情说完两人各自散开一个去大堂等待客人一个回了屋里继续静静的潜伏。 几公里之外。 他们提到的李先生走下人力车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苦着脸走进了一家叫丹绒的旅馆。 不成想刚进门就跟一个年轻人撞了个正着两人个头差不多一个脑袋重重碰到一起。 “咚” “哎哟。” 年轻人摸着被碰疼的脑门叫了声等看到被自己撞倒的人连忙上前将对方扶起说道。 “李先生没事吧这事怨我了抱歉要不要我领您去看一看医生放心费用我来出。 若是出了问题丹绒旅馆会负责到底另外您这两天的房钱免了我会跟前台说一声。” 晕晕乎乎的李先生直起身子用手快速摸了摸自己的肋部和头部动作十分熟练专业。 年轻人看到这幕眼角微动对方住宿登记的职业是生意人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个医生。 此人有问题否则没理由隐瞒真实职业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热情。 确认没有受伤后李先生苦笑一声:“没事少东家也不是故意的李某自己回房就好。 至于房钱就多谢了不怕您笑话我确实囊中羞涩请您放心我明日就要回老家了。” “回老家?” 年轻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昨天李先生你说有紧急事情要办难不成已经办好了恭喜。 没关系您下次到哈尔滨就来我这落脚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咱们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他很豪爽的包下了对方下次来哈的所有住宿费用这种处事方式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不用真不用了。” 李先生连连拒绝苦着脸解释道:“没办成再在这里待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先回去。 这次多谢少东家的款待您要是去佳沐斯一定要去汤原城内找李某咱们到时再聚。” “那好一定。” 年轻人正色拱手保证心里却在想佳沐斯、汤原这两个地方可是抗联的活跃区域。 莫非姓李的是抗联的人不过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反正都是中国人都在打鬼子。 此地又不是金陵在国家大义面前信仰和政治上的分歧应该要暂时搁置共同对敌。 于是和对方聊了两句他礼貌的握拳告辞随后上楼来到一间办公室外敲门走了进去。 “父亲。” “恩颂武你来啦。” 化名马来西亚商人王曰文的郑庭炳坐在桌后闻声抬起头对进来的邬春阳笑着点点头。 这家丹绒旅馆取自槟城的古代称呼算是老郑对自己青年时代那段经历的怀念和纪念。 他放下手中的算盘和钢笔抬手摘掉眼镜将账册推到了一旁起身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不在下面看着我们是外地人初来乍到很多关系没理顺大堂必须有人盯着。 要是警察厅或者政府方面来人记得一定要招待好宁愿不赚钱也不能让对方不开心。”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邬春阳真想抓着他的衣领大喊一句你特娘的不要再发疯了。 他们开旅馆只是作为掩护结果这个家伙当真了每天躲在办公室里盘算着怎么赚钱。 真是活见鬼了!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二节奇妙之处 邬春阳用力晃晃脑袋将以下犯上的幻想赶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父亲店内有一个客人叫李先生看样子像是抗联的人咱们的任务能不能借助他们。 就像您刚刚说的咱们在这里总归是外地人缺少必要的消息渠道但是抗联不一样。” 他说到这观察了一下郑庭炳的表情见对方只是皱皱眉没有反对这才继续小声说道。 “抗联大多是东北人熟悉地形、气候、风俗人脉更是不用说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 而且他们跟日伪有血海深仇使用起来不用担心立场问题如果您批准我想去接触” “等等。” 郑庭炳拦住了他表情异常严肃:“你说他是抗联有什么证据这会不会是日伪的陷阱。 你我如今身在敌营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个人生死事小影响了整个计划事大。 即使对方真是地下党你用什么名义跟他们接洽特务处?只怕那些人会当场杀了你。 依我看放他离开就好地下党也罢果党也罢跟任务无关的事没必要太花费心思。” 对郑庭炳来说这次东北之行无过便是功自然不愿意招惹是非尤其是招惹地下党。 他身居特务处副处长之职若是被人知道与红脑壳私相授受将来哪里还有前途可言。 他不禁狐疑的看了看“儿子”谁都知道此人是左重的心腹莫不是故意设套给自己钻。 嘶~ 还真有可能。 侍从室传来的消息说随着中日气氛紧张委员长准备对情报系统做一次大规模改组。 统计调查局到时会拆分成两个单独的部门一个归属于中殃党部一个归属于军委会。 难道姓左的未雨绸缪要把自己提前赶出局好个阴狠毒辣卑鄙无耻的笑面虎呸! 邬春阳不知道他的一番话让郑庭炳脑补了这么多稍稍思考之后把之前的事说了出来。 “父亲对方自称生意人实则颇懂医术很可能是个医生若非身份有疑为何要隐瞒。 随后他又让我有空去佳沐斯的汤原寻他前期情报调查显示那里的抗联活动很活跃。 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对方的身份不难猜测至于是不是日伪的陷阱这件事不重要。 我会偷偷跟着他先摸一摸对方的底细若是陷阱我有信心不惊动敌人安全的撤出。 若确定了李先生是抗联我们完全可以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与他们进行秘密合作。” 摸一摸姓李的背景。 秘密合作。 听到这两句原本打定主意不掺和此事的郑庭炳心动了但过往经历告诉他不能冲动。 古人训月圆月缺寻常事得意须防失意时得好好想一想得失然后再决定做不做。 他在办公室转了几圈皮鞋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异常刺耳几分钟之后他转过头。 “好吧就按照你的想法试一试不过必须向老家汇报老家要是不批准你立刻停下。 另外即使确认了对方是抗联暂时也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跟地下党算账的时候。 不然舆论界又该非议了那些人连委员长都敢骂何况咱们两个此事必须绝对保密。 这样尽量把抗联的情报搞到手等赶走日本人咱们按照名单抓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邬春阳腹诽好处被你得了责任推给了老家怪不得副处长让自己小心真是老狐狸。 表面上他恭恭敬敬地回道:“好的我等会就给老家发送电文明天跟着李先生出去。 酒店的事情就拜托您了不知道为何这两天的生意差了一些入住的客人少了许多。”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郑庭炳闻言大惊失色抬脚就往楼下走去天大地大生意最大这里面的门道很深。 要知道这次开办的产业用的是经费赚的越多他捞的油水就越多标准的无本买卖。 这种好事难得遇到一回当然要想办法将丹绒旅馆办好任务什么的自有其他人执行。 看着老郑风风火火的样子邬春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位什么都好就是太贪财了。 算了 不管对方了。 他回到自己屋里换上了一件西装乘着人力车前往电报局对就是通过电报局通讯。 哈尔滨作为远东最大的商业城市每天发送的电文是天文数字日本人根本没法甄别。 想要彻底切断对外联络通道也简单那就是关闭电报局可日本人不敢也不会这么做。 对方扶持伪满为了什么是为了攫取东北的利益经济是其中的关键电报局关不了。 日本人要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信不信哈尔滨十几万商人能活活撕了那几十万关东军。 钱是比不了枪 可大量的钱呢 懂得都懂~ 邬春阳走到柜台前将电报纸交给了工作人员上面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一份家书。 收报地是马来西亚槟城收报人是这个身份的母亲特务处安排了一个女性特务在那。 日本情报机关很仔细在东南亚也有着行动力量想要骗过他们必须将细节处理好。 等收到电报那个女特务会亲自收取破译后利用电台转发给金陵不通过其他渠道。 没有中间环节可以最大限度保护众人通讯效率更高效老家能够及时得到最新情报。 而他传递信息也不是利用藏头或数字那样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不能把日本人当傻子。 汉字的奇妙之处在于不同的字可以代表同样的意思不同的是笔划数量这就是密码。 比如母亲好三个字母字是5笔亲字是9笔好字是6笔一共出现了3个阿拉伯数字。 具体用法是 5字代表页码 9字代表行数 6字代表字数。 配合约定好的密码本对面就可以译出真正意思不知道密码本外人根本无法破解。 想要更加保险的话就按照日期使用不同的密码本一周有7天密码等于有了7种变化。 以此类推用发报时间做标准一天24小时24种变化日本人就算是神也查不出问题。 甚至更进一步换成4字码最后一个数字代表某个密码本只是那样太复杂不便操作。 而且情报只有一段邬春阳将其混在正常文字中所以他非常放松的面对着电文审查。 审查很快结束 没有任何问题。 微笑着跟女工作人员聊了两句邬春阳转身离开电报局神态自若的回到了丹绒旅馆。 此时郑庭炳正在大堂里跟员工训话要求所有人提高服务质量看见他回来瞄了一眼。 邬春阳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发出讯息郑庭炳心中一松训话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这家伙真是 要是把做生意的劲头放到工作上恐怕局座都比不了此人这位可是最早的从龙之臣。 邬春阳暗暗吐槽了一句上楼找了一个客房闭目养神竖起耳朵听着楼上房间的动静。 李先生就在上一层对方只要出门或者有其它声音他能都听到从而做出相应措施。 装修时他们特意将楼层打薄为的便是应对今天这种情况监视不一定要靠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落了又升。 邬春阳在房间里待了十几个小时惹得“父亲”王曰文勃然大怒痛斥儿子好逸恶劳。 但骂归骂他还是让人送了晚饭旅馆的工作人员也早就对少东家的懒惰习以为常了。 从开业的那天起对方要么出去花天酒地要么躲在屋里睡觉谁让人家家里有钱呢。 命好 羡慕不来啊。 早上八点钟李先生提着皮箱走出客房小心的看了看走廊确认无人跟踪这才下楼。 等办完了退房手续他出了丹绒旅馆的门口向右一拐顺着车水马龙的马路步行移动。 这条路只通向一个地方—中央大街可此人说了要回家为何不去车站反而去那呢。 这让不远处的邬春阳嘴角微微扬起对方显然是要做反跟踪挑选的地点也算是合适。 中央大街 哈尔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全长一点五公里沿途有饭店、商场、影院、剧院都是便于甩掉跟踪者的公共场所。 加上附近交通四通八达随便钻进一条小巷子就能前往城内任意一处只能贴靠监视。 只是跟的越近暴露的风险越大李先生应该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懂得一些情报手段。 但也仅仅是懂得一些利用人群反跟踪是最基础的行动术任何一个情报人员都知道。 问题是人数越多越难分辨敌人要是他就不会选择去中央大街随便找所学校就行。 服装的特征单一 更好区分敌我。 目送目标走远邬春阳招手叫来一辆人力车说了句中央大街准备提前到街口等待。 花了十来分钟到了目的地他将车钱结了迈步来到路边的糖画摊子认真观赏起来。 他明白今天他是猎人也是猎物万一李先生是日伪的陷阱周围肯定有人监视自己。 那该如何分辨 很简单看。 邬春阳的眼睛看似牢牢的盯着糖画画板余光不停扫视路过的行人和不远处的玻璃窗。 五十米之内包括摊贩在内一共有13人没有移动7个女人6个男人需要仔细辨别。 六十秒之内附近的流动人数为82人没人反复经过时间太短无法确定是否安全。 制高点未见反光可视范围停靠的汽车未引起行人异常关注可以排除车内有人监视。 一条条信息很快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帮助他迅速评估周围安全状况全靠眼力和经验。 等摊主画好一条金龙邬春阳可以肯定这不是陷阱随即脚下一动走进一个偏僻角落。 没过多久伪装后的他再次出现在中央大街上很自然在一家水果店里面买起了东西。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目标终于姗姗来迟不仅身上的衣服变了还带了一副金丝眼镜。 邬春阳摸了摸脸上的胡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哈尔滨特产花盖梨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节危险的接头 李先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不禁有点紧张脑中开始拼命回忆红俄教官说的在公共场合中进行反跟踪的诀窍。 第一不能跟任何人有眼神和身体接触第二不能做出引人注目的动作第三不能发出噪音那样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被跟踪人员应该尽快进入封闭场合利用建筑拐角、高大的行人及阴暗处隐藏保持安静寻找有异于常人表现的目标。 所谓有异于常人包括了动作、表情、行为逻辑等一系列标准当然也可能没有任何异常这就要靠经验去做判断了。 可他缺的就是经验作为抗联的医院院长他的任务是救治伤员不是秘密工作这一次来哈尔滨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谁让队伍中只有他懂医药为了不被奸商和骗子拿假药蒙骗只能由他出面买药秘营有很多同志在等着这些救命药。 想到这些 尤其是那些受伤的战友 李先生咬了咬嘴唇大步迈入了一家影院他扫了一眼墙上的场次表又看了看手表发现有一场电影很快就要散场。 到时候顺着一涌而出的观影人群离开可以最大程度上隐藏自己迷惑可能存在的跟踪者前提是要再一次改头换面。 他左右看了看周围不动声色的拐进了厕所这里的人员流动性大伪装前后的差异不容易被发现这一点非常重要。 不然进厕所前是白衣服出来时却是黑衣服说不定就会有好事者报警要知道哈尔滨到处都是汉奸眼睛无处不在。 十分钟后 李先生站在一个隔间内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外面的人全都走了这才出来将手提箱藏在了角落的一堆杂物里。 伪装的重点是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所有代表之前身份的物品特征必须消除否则那么多的准备工作就白做了。 确认了一下有无疏漏他戴上一顶深色礼帽自然的走出厕所此时恰好电影散场拥挤的人群推开大门一起涌了出去。 李先生稍稍矮着身子扶了扶帽檐混在其中出门后迅速顺着中央大街走了几十米随即头也不回的钻入了一条小巷。 哈尔滨 这是座很西方的城市。 白俄帝国灭亡前后有大量的俄国人来此定居其中就有一大批的筑路工程师、勘查专家、气象专家、建筑技术工人。 在这些人的建设下哈尔滨和国内其它城市以功能划分的规划不同追究的是居住者的方便有很多小而精美的街道。 如此多条道路互相连接构成了一个复杂的交通网络别说外地人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敢保证对所有地方都了如指掌。 这极大方便了李先生的行动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穿过数个街区来到了位于城南的秦家岗这里街道宽阔建筑宏伟。 只因此地是火车站、满铁管理部门、伪满政府、各国领事馆、日本情报机关的所在地比起中央大街来更多了些肃穆。 “咵咵咵” 一队巡逻的关东军士兵与李先生擦肩而过见他神态自然步伐轻盈领头的日本军官丝毫没有产生怀疑继续巡逻。 秦家岗是日伪在哈尔滨的核心统治区警察、军队、特务随处可见晚上甚至有轻型装甲汽车在重要的路口负责值守。 而且所有住户和商户要么经过最严格的背景审查要么有非常可靠的强力人士担保不会有反满抗日份子来这找死。 李先生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跳上一辆驶过的摩铁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环顾起四周。 有人在看报纸 有人在与同伴聊天。 似乎很正常。 安静的摩铁在铁轨上快速前进到达大直街的中段转入右侧街道慢慢驶入了义州街也就是白俄人说的果戈里大街。 随着铛铛铛声车辆一点点降速给乘客下车的时间李先生没有动直到摩铁准备再次提速时猛地起身从后门下车。 下车后他的余光忽然瞥见路左的一座西洋建筑圆形穹顶上飘着一面醒目的膏药旗门口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卫。 那是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除去关东军情报部里面的特高课是抗联目前最大的敌人无数抗日志士死在对方枪下。 这笔血债 总有一天是要算的。 李先生微微转过头加快步子继续往南走过了几百米后走进一间白俄人开的咖啡厅在橱窗之前落座点了一杯咖啡。 握着冒着热气的杯子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远方马路对面有一块白底黑字的标牌清晰可见上面写着哈尔滨教育处。 就这样等了一会到了中午11点左右他起身来到吧台处跟服务员打了声一招呼随手拿起电话的话筒要通一个号码。 “喂是熊科长吗?” “我是四道河的老李啊。” “那就老地方见。” “好一会见。” 李先生与对方交谈了几句挂断电话回到座位坐了下去眼睛频频打量着橱窗外面情报接头很危险必须保持警惕。 选择接头也是没办法他找遍了哈尔滨的小药店没有一家敢做这笔生意至于大药店更不可能里面都是伪满坐探。 为今之计只能问问暗线有没有渠道作为教育处的基础教育科科长对方或许认识黑市方面的人大不了多花一点钱。 想到这他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将胸膛内的烦躁强行压下一遍遍思考怎么样接头最安全以及接头结束如何撤退。 但他不知道教育处的一个小房间内特务科普通高等股的股长高斌正在听着他刚刚的电话录音表情显得很是兴奋。 “号码确定了吗?” 听了几遍之后高斌伸手关掉转动的钢丝录音机脸上露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转头询问站在一旁的亲信手下。 “确定了是教育处对面咖啡厅的号码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们没有派人进去寻找目标不过已经有弟兄在周围布控了。” 小特务毕恭毕敬的回道顺便朝窗户外面指了指警察厅的电话监听网络很完善想要查清来电话号码是很容易的事。 “好!跟姓熊的接头的人一定是抗联的重要人物让大家都警醒点谁要是放跑了地下党到时候别怪高某不讲情面。” 高斌说着拨开窗帘朝外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咖啡厅里坐着五六个客人人数不多不难找到隐藏其间的反满抗日份子。 “呵呵地下党。” 他看完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禁嘲笑对方的愚蠢情报接头竟然用电话联络当他们特务科是假的吗真是一帮门外汉。 要是地下党都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哈尔滨周边的抗联就会被一扫而空而他将会成为特务科第一个伪满人副科长。 想着想着高斌的嘴角微微扬起放在窗框上的手指不停地弹动仿佛看到了自己穿红戴绿站在台上接受表彰的场景。 小特务见股长心情不错于是小心翼翼问道:“股长看来红俄人给的消息还是准确的不枉咱们盯了姓熊的小半个月。 您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抗联和红俄不是一家的吗抗联倒了霉对红俄人有什么好处卑职着实有点想不明白。” “噤声这不是你该问的。” 高斌皱起眉头看了看小特务要不是此人是他的心腹光凭刚刚那个问题对方就得去关东军情报部的牢房走上一遭。 日本人与红俄人的情报交易是绝密若是被那些西方国家知道日本人会非常被动所以整个东北只有少数人员知情。 要不是需要他们办案别说是对方就连自己也没有资格接触这种级别的情报问题是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拍了拍小特务的肩膀略带深意的说道:“敌人和朋友的界限有时候很模糊具体得看有没有好处你好好想一想吧。 另外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送给你一句话千万记牢喽小心祸从口出关东军的宪兵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是卑职明白了。” 小特务听到宪兵两字缩了缩脖子立刻不再言语安静的陪着高斌在窗前监视着抓捕行动屋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 他们跟抗联以及地下党打了多年的交道很清楚对方的行动作风一旦目标发现了特务科人员定然会选择同归于尽。 那样今天的行动就没意义了只有抓到人审出情报才行高斌死死看着马路对面许久后他的眼睛一亮口中缓缓说道。 “出来了!” 11点20分 李先生掏出钱包数出几张日元放在桌上站起身子毅然走出咖啡厅侧头看了附近一圈向着教育处的大门方向移动。 走在路上他感觉今天的果戈里大街有些过于热闹路边停留的成年男性数量也多了些可细看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没时间细想因为错过接头时间就只能等明天就在其准备穿过马路时一辆轿车突然冒出浓烟然后闪过一道亮光。 “轰~” 爆炸声响彻了整条大街行人顿时惊慌失措四处逃散挤散了冲过来抓人的特务李先生也被人群裹挟着带离了原地。 焦急的他逆着人流试图往回走结果刚走了两步有人牢牢拉住了他的衣角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去有埋伏!” 正文 第六百九十四节江水静静流淌 “有埋伏?” 李先生闻言寒毛直竖再看向拥挤的人群立刻看到了十几个四处张望的年轻人对方手中都拿着日本人的南部手枪。 对于这种武器他不陌生虽然性能不怎么靠谱可照样能够杀人汉奸、伪满警察、特务用它杀害了众多的抗联战士。 他赶紧将头埋下准备询问来人是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方拽着脱离了人群走进一条小巷那里面停着一辆汽车。 而在汽车旁边躺了三具身穿协和服的男人尸体这些人面容扭曲眼睛圆瞪看着天空胸口以及太阳穴位置满是鲜血。 “他们是特务科的人?” 李先生看着脚下的尸体皱了皱眉头对方什么时候杀的人为何附近的自己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好奇之余忍不住问道。 讲话的同时他想要转头看看对方脖子处却被一把匕首抵住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回头不要反抗先上车。” 说完李先生只觉眼前一黑脑袋被人套上了一个黑布袋又被人推到了汽车后排接着发动机响起车厢开始摇晃。 黑暗中他不停猜测救自己的人是谁抗联的同志吗不像要是这样就不会用半强迫的方式救人说出接头暗号就好。 莫非是土匪和强盗? 这让他心中一紧自己身上的现金不少都是用来买药的经费这些钱是大家砸锅卖铁凑出来的绝对不能被人抢走。 李先生悄悄抽出手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红布包塞进座位夹缝中只要没有被人直接抢走自己总能想办法把钱拿回来。 做完这些他闭上眼睛耐心等待着对方既然敢从日本人手里救人肯定准备了后路那他就搭个顺风车逃离包围圈。 只是为什么会有陷阱? 李先生不是傻子他联络老熊是临时决定通话和出门之间也仅仅隔了二十分钟敌人是怎么知道并做出相应布置的。 作为老对手他对日伪人员的反应速度很清楚定然做不到在这么短时间内秘密部署十几个行动人员这快的不正常。 除非特务听到了对话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老熊被监听了二是老熊叛变了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它希望发生。 于私。 他们是老同学相识数十年的好友年轻时一起在北平参加过倒袁和反对北阳军阀的运动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 那年对方更是带着他于党旗下庄重宣誓是他的介绍人和领路人一想着这里李先生便心如刀绞眼眶瞬间湿润。 于公。 老熊是抗联打入伪满的重要内线曾经多次获取绝密情报成功挽救了无数同志的生命出色完成了组织交与的任务。 这样功勋卓著的地下工作者出事是一个巨大损失没有可靠的情报制定作战计划那就要用人命抵消日伪的装备优势。 另外由于需要传递情报的原因老熊掌握了太多的秘密像是哈尔滨城内交通站的地址接头暗号物资运输通道。 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对方一旦被捕甚至叛变让伪满或者日本人知道这些关键的信息会有更多的同志遇到危险。 “不行必须通知其他人。” 李先生越想越着急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消息传出去让与老熊相关的人员尽快撤退别的事情等情况弄清楚了再说。 幸好来之前秘营的首长一共给了两个紧急联络方式老熊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不久前刚启用的交通站非常隐蔽。 重要的是 老熊不知道那里。 他随即扭头对驾驶位的人说道:“朋友江湖路上是一家我身上没有现水子(钱)你抓了我也没用不如将我放了。 大家伙都是三山五岳的兄弟、挂洒水(穷人)狗子(警察)的事谢了等这件事结束我自有厚礼备上绝不敢食言。” 抗联人员的来源很复杂有很多是出于私仇或者义愤投军的土匪加上在林子难免跟土匪碰面李先生自然会点黑话。 按照行规只要是碰见会说黑话的人不管是哪个山头的绺子(土匪)都要给上几分面子不过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人情归人情 生意归生意嘛。 再说开车的人听到这些话怪笑了两声:“呵呵什么时候你们抗联成土匪了连黑话都出来了放心我可不是强盗。 今天救你是为了国家大义跟钱财没有任何关系等过了前面的封锁线咱们找地方好好聊一聊结束我就放你离开。 你藏在座位里的钱也拿出来吧免得等会丢了你们地下党真是有意思自己的钱不当钱把别人的钱看得比命还重。” 国家大义? 你们地下党? 李先生敏锐抓住了这两个词民国有着多股政治势力派人员到东北的却只有两个势力一个是地下党一个是果党。 难道救自己的人是果党对方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策反或者有其它什么阴谋他的神经瞬间绷紧犹豫要不要跳车。 地下党落在日伪手里和落在果党手里没有太大的区别不投降只有死死他不怕怕的是不能将情报及时上报组织。 “我劝你不要冲动。” 这时驾驶位上的人又一次开口警告道:“这么快的速度跳下去哪怕你是铜头铁臂也得摔成一滩肉泥好好活着不好吗。 我明白你的想法无非是担心策反你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那不是我的工作我也没空自相残杀我只关心日本人。 在东北这块地方我们双方理应互相帮助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句老话你听过吧千万别让我小瞧你们地下党。” “兄弟?” 李先生强忍怒意冷笑一声马上嘲讽道:“从一个果党特务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真是太新鲜了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你们在西南杀得流血漂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是同胞你们刀砍、火烧、侮辱俘虏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是同胞呢。 看你杀的那些日伪特务致命伤都在要害处想必身手很好希望你把本领用到正处莫要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讲完他取出买药的经费重新揣进怀里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果党特务汽车开的是很快但不可能永远这么快。 转弯或避让时定然要减速这就是他逃离的时机唯一要注意的是跳车时的地形最好是土路这样不会受太重的伤。 “嘎吱。” 正在李先生琢磨脱身之策的时候汽车一个急刹停下驾驶位上的人什么也没有说下车后将他从车厢后排扶了出来。 隔着黑布李先生隐约听到了江水流动的声音他们竟然从城南到了城北的江边不知道对方带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 而且果戈里大街一出事附近必然是哨卡林立在警察厅特务科那帮苟特务的重重包围下对方是怎么穿过封锁线的。 疑惑的他摸了摸头上的袋子心中猛地一沉袋子的底部被系了一个死结不靠刀具很难打开怪不得特务这么放心。 “哗啦~~~~” 又过了几分钟站在原地的李先生听到巨大的水花溅落声他明白对方是在销毁证据将抢来的汽车推进了松花江中。 杀人不眨眼行动迅速胆大心细这就是他对果党特务的第一印象有这么一个对手在哈尔滨抗联将来有麻烦了。 不等他再想下去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前对方拍了拍手的尘土语气轻松的跟李先生聊了起来。 “好了手尾处理干净了我知道你着急向上级汇报那我们长话短说我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二处成员。 这个称呼你或许有点陌生那换一个你能理解的称呼吧我是特务处的人奉上峰的命令在哈尔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目前任务遇到了点困难我们毕竟是外地人不如你们抗联人头熟我想跟你们合作大家一起对付小鬼子怎么样?” “特务处?是你们!” 李先生很是惊讶特务处的名头很大红俄教官说那是国府最精锐的情报机关多次破获了日本人在金陵的情报组织。 不仅如此这个部门在海外也执行过某些任务具体的情况没有人知道听说负责人是个叫左重的年轻人非常厉害。 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对不起你说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况且我们很难相信你们的诚意别忘了民国十六年的事情。” “细菌武器。” 面对质疑蒙着半张脸的邬春阳吐出四个字要是地下党的重要人员连这点大局观都没有那就当自己没有救过对方。 大不了请求副处长从金陵再调人来用人命填也得把日本人的细菌武器试验基地破坏这关乎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存亡。 另一边 李先生心中轻轻一跳特务处的任务跟那地方有关吗怪不得要寻求他们抗联的帮助单靠一方的力量确实很难完成。 他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怎么合作怎么联络我先说一点我们绝不会接受你们特务处的指挥这是个原则问题。 还有一件事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辆汽车是不是你点燃的你们特务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李先生提出了两件事目光紧紧盯着对方身体慢慢紧绷做好了跟果党特务撕破脸皮的准备医生一样可以杀人。 “你们出情报我们出人互不隶属一起干掉背阴河基地你们要是同意的话三天之后在中央大街的吉祥饭店接头。 下午五时我们的人会穿白色西装暗号是先生借个火要回答我在江边见过你到时候商量具体的合作计划和任务。” 邬春阳回答完他的第一个问题稍稍停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我是发现教育处附近有日伪特工蹲守无意中发现了你。 你观察外面的动作太明显了我就杀了车上的三个汉奸准备救人找贵方合作是救了你之后的想法不是计划中的事。” “别我当傻子。” 李先生声音低沉冷声问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孩子都不会信你怎么就确定我是抗联的人就不怕是日本人的陷阱吗。” “杀人时我留了一个活口问话他招供他们在监视一个地下党应该是要跟你接头的人所以你的身份并不是一个秘密。” 邬春阳不能暴露自己只能用死人做借口而后语气遗憾的补充道:“你上车后教育处大楼有人跳下抱歉请节哀。” “什么?” 李先生悲痛欲绝几欲晕倒那一定是老熊老熊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恍然间对方的笑脸在他的脑中不断浮现。 两人身边的松花江水依旧静静的流淌它载着无人知晓的历史载着无名壮士的灵魂悄无声息的流向了浩瀚的大海。 ------题外话------ 两张7000字第二章可以写成两章的但那样就没意思了烈士永垂不朽。 写到这里查了很多资料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那种环境下坚持下来的。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五节胆大的都死了 伪满哈尔滨教育处 特务科科长熊谷征次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他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尸体转身走到高斌面前沉默几秒后突然张嘴骂道。 “八嘎!为什么会让目标跳楼自杀你知不知道为了得到这个人的名字帝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真想当场枪毙了你。” 或许是觉得光骂不过瘾他又抬起右手给了对方几个耳光声音传到周围小特务的耳朵里所有人都吓得低下了脑袋。 他们知道熊谷科长最喜欢给人三宾的给(耳光)对工作人员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可有什么办法呢大家只能忍着。 人家是日本人 连陛下都不敢得罪。 毕竟前朝270多年国祚已尽如今这个年月哪里的皇帝都不好过白俄皇帝多大的人物啊还不是全家都被处决了。 借着日本人的光大家才有好日子过尊严嘛他们尽量争取就是争不到就算了反正皇统万年也算不辱没祖宗。 特务们无师自通学会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一个个木然的看着股长被扇大嘴巴子实际上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哈依哈依” 再看高斌被人打着耳光还要鞠躬认错很快腮帮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脸上满是痛苦可不敢有一丝怨恨。 日本人都是属狗的翻脸就不认人自己一个小人物就算被打死也不会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想要活命就得装孙子。 其实今天这事根本怪不到他的头上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目标办公室的隔壁以及对面都安排了人就等着抓捕。 谁能想到姓熊的将办公室反锁了外面的汽车一爆炸对方听到有人撞门立刻推开窗户跳了下去行动非常的果决。 不光如此此人还顺手点燃窗帘要不是他们来得及时教育处大楼都得变成一片火海这帮地下党真是不要命啊! “呼呼~” 这时对面的熊谷征次打累了停下喘着粗气叉着腰厉声呵斥:“快快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不要推卸责任。 这件事非常严重关东军的南次郎司令官和情报部土肥原将军在等我的消息要是敢隐瞒或者胡说小心你的脑袋。” 他越说越愤怒本来想在高层露个脸结果露出了屁股这帮伪满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连累自己都该死啦死啦的。 尤其是这个胖子仗着是事务官的心腹谁都不看在眼里包括自己这次犯下如此大错正好给其一个难忘的教训。 “哈依今天” 高斌无奈的将情况复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这些事情所有行动人员都知道瞒是瞒不过去的只能老老实实交待。 讲到最后他低下头汇报了一件事:“报告科长根据我们对现场勘察发现对方点燃汽车和制造爆炸的手法非常专业。 对方用棉线应该是从衣服上拆下的线头搓捻成引线将一头放入油箱一头点燃目的是引发混乱救走来接头的人。 这是标准的特工行动技术在与抗联历次的交手中我们从来没有碰到过类似手段我认为这件事有第三方势力参与。 而且死掉的三个行动人员都是被人用冷兵器近身格杀其中一个死者更是警察厅的行动教官凶手绝对是个行动高手。” 纳尼? 第三方势力? 熊谷征次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有新对手冒出来不奇怪哈尔滨是远东谍都除了帝国很多国家都设置了情报点。 奇怪的是这些势力主要以收集情报为主轻易不会动手杀人这算是一条潜规则这座城市乱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以这点推测第三方一定是帝国的敌人红俄人吗不会他们用老熊换回了重要被俘人员没理由破坏双方的默契。 那对方只能是国民政府地下党和果党竟然联手了这是重要情报甚至关系到帝国的整体战略得赶紧向高层汇报。 “高继续勘察现场。” 熊谷征次丢下一句话跑了坐上车一溜烟朝着警察厅开去那里有电台可以直接跟新京联络电话通话已经不安全了。 天知道果党特工有没有渗透到电话局甚至特务科他决定明天进行一次大规模内部甄别不能让敌人混到他们身边。 另外地下党和果党为什么会联合这里面会不会有更大的图谋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啊熊谷征次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科长该管的事情自有上面的大人物去烦恼他只要看好哈尔滨不让局势失控就足够了。 一个小时后 关东军司令部举行了紧急会议。 三个小时后 日本人内阁集体觐见了天蝗。 邬春阳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他放走李先生后便偷偷回到了丹绒旅馆的房间装作没有出去过。 有郑庭炳的掩护服务员并没有发现异常所有人都以为少东家在房间里又睡了一天私下讨论时都替东家感到可惜。 当天下午。 日本人在哈尔滨掀起了新一轮的治安强化运动大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武装士兵以及装甲汽车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 济仁药房内左重站在门口看着呼啸而过的军用卡车眼睛眯了眯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小鬼子的天蝗死了。 正想着一辆出租车停到了门口白俄人托列塔又一次上门主动跟他聊了两句旁敲侧击询问他今天有没有出去过。 “当然没有我的朋友。” 左重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指着外面说道:“上午我在后院炮制药材下午有几个邻居过来拜访我们喝了一下午的茶。 放心吧治安这么乱我不会随意出门对了托列塔先生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感谢关心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阴阳怪气的讽刺了对方一波这个狗东西对日本人倒是忠心一出事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自己这来也不怕浪费汽油。 只是对方的举动证明了一件事日伪大动干戈定然不是为了小事否则这些眼线不会四处打探消息军车也不会上街。 “那就好那就好。” 托列塔尴尬的笑了笑伸头看向后院当看到何逸君在洗衣服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随即告辞不知道又去哪祸害人了。 其实白俄人也不想一次次上门实在是日本人的命令压下来了要求他们认真摸排各自的关系网确认有无可疑情况。 迫于无奈他才来济仁药房看一看对于冈本他个人是很放心的对方完全不关心时事一门心思忙着自己的生意。 从认识此人的第一天起他就看出来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完完全全的现实主义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反满抗日份子。 “呜~” 托列塔的汽车开远何逸君从后院走到左重身边望着马路冷冷说道:“冈本君这个家伙真的很讨厌需要尽快清除。 总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行动的时候难免会出现意外他晚上常常一个人去城外制造一个意外死亡的现场不算困难。” 左重微微摇了摇头眼睛看向一队巡逻的日军士兵转身回到柜台从里面拿出账本一边记账一边说出自己的打算。 “此事暂时不行你看看外面日本人成了惊弓之鸟一旦知道眼线死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追查下来容易牵连到我们。 等会我出去一趟问问金陵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定其它方面有相关的情报把情况搞清楚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明白您注意安全。” 何逸君也觉得今天的哈尔滨有点奇怪日伪人员就跟发了疯一样如果原因跟他们此行的任务有关确实得谨慎处理。 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她明白了敌后情报工作的困难在敌人的地盘上任何行动要小心再小心宁愿不做不能犯错。 错了就要以生命为代价日本人每天都要处决一批人员这些人甚至只是说错一句话就被当做间谍抓起来严刑拷打。 想在这里立足 首先要学会“胆小”。 因为胆大的都死了。 左重快速记完账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济仁药房顺着马路走了十多分钟走进一家饭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随便点了几道菜他余光扫视着周围手放在桌下用手机发了条电文然后端起酒杯浅酌了两口耐心等待金陵回复。 十多分钟后空间中的手机发出震动他点开短信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饭馆的顾客借助相册里的密码本译出电文。 “暂无哈尔滨情报另凤雏小组建议与抗联合作局座指示保持距离必要时候可利用对方摆脱日伪确保人员纯洁性。” 和抗联合作? 凤雏小组? 左重喝了一小口白酒脑子里迅速思考这件事百分之百是邬春阳的主意郑庭炳那个老狐狸绝对不会提出这种建议。 看来自己得跟他们两人见一面了问清楚合作的具体情况最好把责任扣到老郑的头上万一出了事就让对方背黑锅。 老戴的那句确保人员纯洁性字数虽然不多却让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作为上司他必须得替邬春阳那小子擦屁股。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六节肺腑之言 第二天一早 丹绒旅馆的一楼大厅十几位客人正在前台排队办理入住这些人当中不光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生意十分的红火。 郑庭炳为了能尽快打开局面不惜本钱搞来了进口弹簧床垫、新式沙发、最时髦的西式家具吸引了不少挑剔的住客。 门外路边左重穿着一身和服从人力车上走了下来递给车夫一张钞票后抬头看了看豪华的旅馆门头迈步走了过去。 “空你七哇(您好)。” 负责迎宾的服务生帮他推开大门鞠躬中说了句不标准的日语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老郑行啊都搞起微笑服务了。 左重礼貌的跟对方点了点头抬脚迈了进去里面的客人听到门响回头看了看发现是日本人连忙又将头转了回去。 在哈尔滨没人喜欢这帮自大又凶残的家伙加上昨天突如其来的全城搜捕骚扰了不少人连外国人见到他也冷着脸。 “您好请问是要入住吗。” 别人可以不给日本人好脸色但旅馆的服务员不能一个年轻人战战兢兢的走到左重面前恭恭敬敬地询问他的来意。 “不我有一桩生意要跟你们老板商讨。”左重说完见对方脸色一变连忙笑着解释道:“我是正经商人绝没有恶意。” 年轻人根本不相信不过也没有胆子拒绝只好抬手朝向大厅的沙发示意他先坐然后一溜烟往楼上跑去向老板报信。 左重瞧着这幕暗暗发笑感叹老郑拉拢人心有一手服务员表现出的焦急是演不出来的显然是真的关心对方的安全。 郑庭炳 果然更适合当个商人。 他转头观察周围豪华的装饰砸了咂嘴巴要是让对方当特务处长说不定能把洪公祠改成歌舞厅此人干的出这事。 左重胡思乱想了一会直到郑庭炳和邬春阳从楼下走下双方的表现非常自然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做起了自我介绍。 “冈本重信。” “王曰文。” “王颂武。” 三人客套着握了握手态度既不冷淡也不亲热旁边的客人瞄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以为就是一次正常的商业交谈。 这种场景在旅馆里很常见因为大多数客人也是背井离乡的商人他们与人谈生意同样是在这里隐秘还足够安全。 西装革履的郑庭炳满脸笑容用一口带着东南亚腔调的中国话说道:“颂武啊这里人多眼杂快请冈本先生去楼上聊。” “好的父亲。” 邬春阳轻声应了一声说完走在前路引路陪同两人来到了办公室随即关上房门站在走廊之中观望防止有人偷听。 这里是旅馆顶楼平时不会有工作人员出没这么做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况且谈买卖本就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屋里会客区。 郑庭炳坐到沙发上指了指头顶:“墙壁做过特殊处理隔音效果不错每天也进行反窃听检查咱们两个可以敞开对话。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我这是不是有紧急任务没有电台就是不方便金陵那边的情况收不到这里的情况也送不出去。” 电台 不方便? 左重总觉得对方是话里有话特别是最后那一句什么叫这里的情况也送不出去难道这家伙想向金陵打小报告不成。 没等他开口询问郑庭炳语气平淡的问道:“对了咱们这样接头没事吧在东北还是要慎重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何况春阳昨天把日本人折腾的不轻呐连装甲汽车都上街了如果让他们发觉你我见面会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邬春阳折腾日本人 还是在昨天。 左重心中有数了对方这是在告邬春阳的状啊笑容变得愈发和煦:“的确要慎重来时我做了反跟踪确定身后没人。 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来推销药箱和急用药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是济仁药房的掌柜有重要情报去那找我汇报。” 他大概解释了一下将掩护身份说了出来又批准了双方展开直接联络可就是不问邬春阳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如今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继续勾心斗角只能便宜了日本人得让老郑认识到这一点。 md小狐狸。 郑庭炳明白对方在装傻暗骂了一声后将邬春阳救下抗联人员的事情和盘托出接着以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郑重说道。 “左副处长春阳他杀了三个特务搞得日本人发了疯这件事严重影响了任务进展他是你的直接下属你得管一管。 而且我们身负领袖重任来这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不是为了跟异己份子搞好关系思想之间的斗争也容不得妇人之仁。 我看合作就免了没了地下党的帮忙特务处一样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我们这些党国精英总不能连一帮逆匪都不如吧。” 是的 确实不如。 左重非常想这么回答他可考虑到可能会吓死对方立刻一脸钦佩地鼓起了掌:“好很好老郑你果然是党国之光埃 我来东北的原因是怕没人掌控局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拉这样我立刻向金陵打报告申请由你负责整个东北计划。 至于邬春阳和其他人过几天先撤往北平进行休整我们所有人的精神与你同在大家敬候你行动成功的消息加油。” “噗通。” 郑庭炳从沙发上摔了下去怀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姓左的要带人回北平把自己一个人丢在东北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是老情报不是老天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法跟整个伪满和几十万关东军斗对方是想让他死啊这个小王巴蛋。 蹭的一下老郑跳了起来义正言辞道:“虽然党国跟地下党有着一些小矛盾但在民族大义前我认为合作是必须的。 您放心这件事是我的个人提议跟春阳没有任何关系请您一定要批准否则任务无法完成我们要如何面对领袖。” 左重听完掏了掏耳朵心想老郑还是蛮机灵的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下一秒他面色一整语气的严肃询问起对方。 “不勉强?” “不勉强1 “自愿的?” “肺腑之言1 听到这句话左重马上变脸露出了高高在上的微笑啪的一下拍在郑庭炳的肩膀上:“这就对了嘛团结我们要团结。” “是是团结就是力量卑职一切听您的安排。”郑庭炳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颜欢笑中站得笔直果断认怂。 面子?面子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用小命最重要再者说了在主持全面工作的副处长面前自谦一句卑职怎么了。 不寒碜 有人想喊还没机会呢。 郑庭炳迅速调整好心态又将邬春阳跟李先生约定的见面地点、时间、暗号一一讲了出来并且自告奋勇亲自去接头。 知道这件事的就三个人邬春阳和李先生打过照面救人时可以蒙住对方的脸接头的时候总不能也拿个布袋套人吧。 而左重是东北行动的第一负责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公开露面所以数来数去就他最合适与其被派去不如主动点。 “两天后吉祥饭店?” 左重听到这个地方微微颔首这是他们出发之前挑选的紧急联络点老板是沪上人全家人都在国府控制的华界生活。 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利用这一点胁迫对方配合行动用老戴的话说这叫非常时刻、非常办法最多苦一苦百姓了。 不管百姓苦不苦吧在那跟地下党接头安全应当没问题被老板举报的可能很小能确保特务处的投胎率不再上升。 “好就定在那。” 左重将方方面面考虑了一遍背着手下达了命令:“既然你老兄毛遂自荐我自然要成人之美了就由你去跟对方见面。 原则是互不统属他们出情报我们出人若地下党愿意出人那就出到时候双方在公平竞争的基础上各凭本事做事。” 讲到这里左重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要真是这样恐怕还要让老家多弄点武器来东北那帮穷鬼估计连危险品都没有。 只能让他们占便宜了算了就当他们是来打长工的吧咱们主家总得给点好处万一被敌人缠上也好有个替死鬼。” “高实在是高。” 郑庭炳翘着大拇指送上了一记马屁这事能做一能完成上峰命令二能坑地下党一回委员长知道之后必然会开心。 他清楚在领袖眼里异己份子是首要敌人日本人只能屈居第二这次找日本人麻烦纯粹是因为对方被红俄落了面子。 假如能一箭双雕自己或许能调出特务处这摊死水有戴春峰和左重在他再升也就是个副处长离开才有远大前途。 “呵呵。” 郑庭炳想得笑出了声左重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什么臭毛病说正事呢怎么嬉皮笑脸的有心训斥一番想想又放弃了。 过两天接头对方不一定能活着回来特务处这边是准备充分问题是抗联有不少日伪眼线生死难料哟让他笑吧。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七节与抗联接头 “先生楼上雅座请。” 两天后位于傅家甸的吉祥饭店里来了位中年客人此人带着西洋墨镜穿了一身白西装正是特务处副处长郑庭炳。 听着跑堂的招呼他摸了摸手指上的碧玉扳指左右打量一下环境微微点头抬脚走上二楼找了个小包间坐了下来。 “来些瓜子和果盘上壶南边的好茶我先等个朋友等人来了再点菜出去的时候就不要关门了有什么事情我叫你。” 郑庭炳很有派头的跟跑堂的嘱咐道随手扔出了几个小铜子作为打赏对待这些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说再多不如给钱。 “恩呐您稍等。” 跑堂的犹如变魔术一般右手往桌上一挥没带走一片云彩却把赏钱收入了囊中兴高采烈的回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没过多会此人抱着托盘进来里面放着瓜子、花生、秋梨外加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上完这些东西跑堂的知趣告退。 干这行最要紧的是得明白什么时候要多说话什么时候要少说话不能瞧着客人不想说话非得凑上去那是找挨骂。 跑堂的擦了一会桌子听到楼梯传来了脚步声好奇之下转头看去见又来了位中年客人对方环顾四周走向小包间。 “先生借个火。” 此人来到郑庭炳的身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哈尔滨本地产的老巴夺香烟朝他递出了一根。 早就注意到来人的郑庭炳神色如常接过香烟之后将火柴盒推了过去而后突然惊讶的说道:“我好像在江边见过兄台。” “可不是嘛三天前。”对方动作麻利的点燃香烟顺势坐到了凳子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桌子对面的接头对象。 接下来双方谁也没说话就这么抽着烟喝着茶包间里越来越安静直到跑堂的轻轻敲了敲门前来询问要不要点菜。 “上吧不要酒。” 郑庭炳敲了敲桌子瞄了抗联的人一眼嘴上说道:“捡你们店里拿手的菜上个五六道我们要谈点事没事不要进来。” 跑堂的点头哈腰的去下单了后来的中年男人此时终于开口:“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鄙人姓洪叫我洪先生就行。” 红洪这显然是个假名字以象征地下党的红色做姓氏自称洪先生的人直接表明了身份面无表情的看向郑庭炳。 要不是对方救了老李间接挽救了几十个同志商讨的还是日本人细菌武器的事他是不会来这里跟果党的人见面的。 “呵呵免贵姓蓝。” 郑庭炳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出了来人的言外之意针锋相对的用果党党旗颜色当化名你要打机锋那大家就一起打。 从接头开始两人相处的就不是太融洽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民国十六年的那场大屠杀让双方很难心平气和交流。 作为受害者的地下党一方能坐在这里不动手已经算是相当克制了若不是为了日本人恐怕早就杀了某个苟特务。 于国家大义之前抗联显示出了超人的气量暂时放下了血海深仇同意合作对付共同的敌人不得不让人感到钦佩。 “喝茶吧洪先生。” 郑庭炳亲自替对方斟了一杯茶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早期的黄埔生谁没有几个要好的地下党同学呢只可惜物是人非。 当年的进步青年们为了思想、信仰或者个人前途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乃至兄弟相残无数人杰死在了同学的枪口下。 他忽然想到羊城的那个下午那一张张带着汗水和阳光的笑脸大家热情憧憬着未来这一切要是没有发生该多好埃 但这种情绪只维持几秒钟郑庭炳很快反应过来过去就过去了如今大家各为其主地下党依旧是党国的最大敌人。 “蓝先生开门见山吧。” 另一边的洪先生对这种应酬不感兴趣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受上级的委派想问贵方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第一个问题你们目前掌握了多少背阴河基地情报比如内部建筑蓝图、人员信息、武装配置以及基地周围驻军情况。 第二个问题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是摧毁试验基地还是解救里面的人员又或是为了获取日本细菌武器的技术资料。 第三个问题先生要如何保证在行动后不会过河拆桥不要狡辩这是贵党和那位委员长的一贯作风你我心知肚明。 第四个问题行动中你们能提供什么帮助总不能我们流血牺牲你们坐享其成那样我们抗联不如独自攻击背阴河。” 四个问题 每一个都直指关键。 最重要的是二、三条如果果党掌握了细菌武器会不会用到地下党头上这个问题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答案肯定会。 这件事情不说清楚抗联不会同意联合行动那等于是亲自把刀送到对方手上到时就不是死几百几千人这么简单了。 卸磨杀驴更是国府传统不仅是对地下党对其他人同样毫不手软西南战役没结束各路军阀就被分化的一干二净。 要是没有安全保障地下党宁愿单独行动也不愿意当炮灰和替死鬼跟果党打交道必须多长个心眼这是血的教训。 “洪先生真是快人快语。” 郑庭炳笑眯眯恭维道扭头看了看外面转头正色回答:“第一点我们只知道目标的外围情况所以才寻求你们合作。 第二点基地要毁人要救资料也要获取这是要向外界公布的罪证贵党若是不放心双方可以各自保管一部分。 第三点抗联可以不派人只提供情报不用担心人员安全假如你们要参与行动我们双方人员混编同时互不隶属。 第四点武器、装备、药品、经费我们都能提供呵呵一水的美制大威力冲锋枪、手枪绝对比你们现在用得好。” 他讲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表情有些得意听说这帮穷鬼用的还是日俄战争时期的枪支弹药甚至连手榴弹都没有。 真是一帮土包子 呵呵。 不过倒是让左重猜对了地下党确实不放心国府对方提出的问题都在预料之中金陵局本部也给了他们相关的权限。 这些事情无关痛痒答应就答应了况且用姓左的话来说承诺也是可以反悔的嘛这家伙可真是一个小人呐我呸。 这时跑堂的将点的菜一一送上然后弯着腰慢慢退了出去鄙视完左重的郑庭炳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大虾客气招呼道。 “洪先生不用客气这里的油炸大虾远近闻名赶紧尝一尝隔命也是要吃饭睡觉的等吃完了饭咱们再说不迟请吧。” “不必了蓝先生自便。” 洪先生自然不会吃他的东西轻轻摆了摆手脑中思考着对方的回答听起来果党似乎很有诚意可是不能放松警惕。 国民政府不讲信用是常事必须要小心否则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行动时一定要盯紧对方人员以免中了诡计。 至于那些好处不要白不要就当是吃一回大户了哪怕美制武器的弹药不好补给也可以当成储备抗联需要物资。 快速分析了一遍利弊洪先生抬眼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郑庭炳淡淡说出了几个字:“我们有细菌武器基地的所有情报。” “哒。” 郑庭炳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背阴河的所有情报?关东军将细菌武器看的跟命庚子一样就差把司令部设在基地里了。 他们这么多人忙活了好几个月时间只摸清了外围情况结果地下党什么都知道可见对方在东北的情报网非常完善。 怪不得委员长会把异己份子当做头号大敌这种渗透能力要是用在国府那己方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怕太可怕了。 想到这他皮笑肉不笑的表示怀疑:“所有情报吗能不能请洪先生大致介绍一下不是不相信蓝某只是想长长见识。” “呵呵当然可以。” 洪先生没有丝毫介意目光闪过一丝精光:“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把本土的细菌研究实验中心逐渐转移到东北地区。 主要是因为日本把红俄远东地区作为侵略扩张的目标需要试验出适合在寒地使用的细菌武器以供将来的战争使用。 民国二十一年关东军选中了背阴河之所以在这里建立实验场首先是距离哈尔滨近容易获得实验器材、给养物资。 其次该地比较偏僻具有很好的隐蔽性一旦发生了烈性细菌传染防疫给水部队可以迅速采取措施便于控制局势。 最后当地聚集着相当数量的农村人口和资源可以提供廉价的劳力围墙之中的工程十分浩大从外表很难看出来。” 他将日本人细菌武器研究基地的背景和理由娓娓道来不要以为这些不重要任何情报都有价值关键要看如何运用。 随后洪先生又详细介绍了目标的防御设施、警卫人员等诸多情况终于笼罩在背阴河基地上空的那层迷雾渐渐散开。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节背阴河详细情报 几天后丹绒旅馆。 左重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示意图这是抗联提供的背阴河情报邬春阳和郑庭炳站在旁边三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图上显示在基地正东方那座三层无窗大楼的下面有个五六千平米的地下空间那里才是给水防疫部队真正的实验室。 大楼只是个障眼法用来迷惑外界的窥视抗联第一次进攻背阴河就在这上面吃了一个闷亏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 里面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试验区一个是生活区都配备了最新的排风和照明设备能够让人长时间停留进行工作。 有三十多个研究人员外加两个小队的关东军警卫居住其中吃饭、洗衣有专门的后勤人员负责每隔半年轮换一次。 小日本真成耗子了 见洞就钻。 左重心中暗骂鬼子的狡猾并大致估算了一下面积随即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地下空间都快赶上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了。 怪不得自己在山顶上观察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许久后他抬起头来看着邬春阳和郑庭炳发出感慨。 “想不到啊日本人竟然在背阴河的地下建造了那么大的秘密设施这帮王巴蛋也不怕塌陷埋在里面这是一个新情况。 咱们之前的想法是秘密潜入制造破坏解救人员夺取资料现在看来计划要做一定的改动了不然很容易陷进去。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地下党连这种机密都能掌握说明他们的情报人员渗透到了关东军高层而且一定是关键的位置。” “是的左副处长。” 郑庭炳听到最后一句来了劲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坏主意:“咱们能不能顺这条线找一找将这个眼线拉拢到党国这边。 如此重要的目标无论花费多大代价策反都值得只要愿意合作钱、美人、官位统统给他我就不信会有人不动心。 以对方的位置肯定知道很多日军的高等级情报万一将来国府和日本人发生战争便可以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哪。 就算中日和平相处也能通过关东军搞到红俄和地下党的消息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副处长这个任务你交给我。” 老郑再次自告奋勇不同的是上次是接头这次是策反发展一个日本高级军官的功劳足以让其在光头面前露回脸。 “策反地下党的眼线?” 左重还没说话邬春阳就摇了摇头表示反对:“对方敢将情报说出来就说明不怕咱们这么干定然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最简单的办法找几个人保护鼹鼠发现有人来策反就干掉郑副处长您要是不怕被抗联打黑枪最好不要这么做。 另外这次怎么说都是国府欠了那边一个人情接下来的任务估计也离不开地下党的情报因为这张示意图很不完整。 不提基地外围的信息像是地下实验室警卫的位置换班时间武器配置这些关键情报都没标注人家早就留了一手。 失去了抗联的情报支持就靠咱们这几个人、几条枪怎么行动没等接近围墙就被日本人发现了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利令智昏 卑鄙小人。 这就是邬春阳对郑庭炳的评价人家诚意合作白给这么多情报此人却要恩将仇报旁的暂且不说人品着实堪忧。 更让人无语的是在升官发财的诱惑下姓郑的连任务都忘记了难怪混了十几年才是一个副处长格局决定了一切。 况且跟抗联交恶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很难说人家在此地发展多年说不定这会就有人在盯着丹绒旅馆和自己等人。 真当地下党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吗不知死活从对方提供的情况就能看得出来这帮异己份子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所以早点完成任务回金陵是正事到时候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双方将来可能还有合作的机会没有必要撕破脸皮。 “我就是讨论嘛。” 再说郑庭炳被邬春阳顶撞了一通立马意识到说错了话讪笑着给自己辩解了几句再也不提去策反地下党鼹鼠的事。 冷眼旁观的左重把示意图叠好装进口袋起身冷冷看着此人那张大脸等到对方浑身冒汗的时候忽然微微一笑说道。 “呵呵郑副处长咱们这次来东北是没有伤亡限制的包括你我在内都可能牺牲这件事你晓得吧晓得就记在心里。 地下党有日本高层鼹鼠那是人家的本事小动作就不要搞了你先说一说那个洪先生跟你商量的合作计划好不好?” 他说的这些话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表情和眼神都明明白白告诉姓郑的你特娘再废话信不信老子将你就地正法喽。 “晓得我晓得。” 郑庭炳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连忙一个立正毕恭毕敬地汇报道:“抗联表示要再等一等最好等下第一场雪再动手。 如果行动不成功需要撤退最忌讳的是被敌人给缠上日伪拥有装备、人数优势补给方便就是磨也能把咱们磨死。 这一点姓洪的举了个几个例子坏事的都是飞机只有在下了雪日本人的飞机无法起降不能空中侦查的时候行动。” 恩这个考虑很周到。 左重和邬春阳对视一眼特务处抓蝴蝶小组时就用了飞机日本人用飞机追捕抗联不奇怪恶劣天气确实对他们有利。 东北下雪和别的地方下雪不是一个概念几小时就能有数尺深无论是逃是藏追兵都难发现踪迹抗联果然不简单。 对方跟日本人在白山黑水间较量了好几年已经摸透了对手这是用无数人命换来的经验他们这次是占着大便宜了。 “再者呢目标只有两条陆路通道。” 郑庭炳装模作样的伸出两个手指:“一是专用铁路一是公路雪后公路交通非常容易瘫痪再炸掉铁路便能切断援军。 日本人在目标以北二十里的蛤蟆塘村驻扎了一个中队将近有200人名义上保护绥满线实则是保护细菌武器基地。 这支部队配备了8到10挺轻机枪掷弹筒数目不详步枪140支左右火力非常凶猛人员的训练和技战术水平不差。” 一个中队 md! 左重面色阴沉在关东军的配置中中队的人数为120-150人左右多的可达200-250人200人属于特别加强中队。 前期调查中根本没有记录这个情况他们来东北也没有搜集到相关的情报这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送命的致命错误。 想到完成任务之后跟200个关东军迎面相撞的场景左重浑身寒毛直竖那还打个屁啊人家一个冲锋就能干掉他们。 多亏了邬春阳想到跟抗联合作不然自己真就阴沟里翻船了他转过头对邬春阳点了点头算是对这家伙进行了表扬。 邬春阳同样擦了擦冷汗不怕死不代表要去送死几个特工跟一支职业军队硬碰硬就是送死并且是毫无意义的送死。 “这是第一件事情。” 一旁的郑庭炳没察觉到两人的异状嘴里继续说着:“第二件事呢抗联要派人一起参与行动具体人数暂时不能确定。 预计有100人左右据姓洪的讲个个全是老手有的当过土匪有的是原张大帅部队的军官跟日本人都有深仇大恨。 只是有一个问题这些人没有武器对方狮子大开口让咱们帮忙解决这么多装备得左副处长您亲自跟局本部申请。 除此之外抗联还需要一大批枪伤药他们言明要是没有药的话便不考虑合作了这是赤果果的敲诈这帮王巴蛋。” 他说到这有点愤愤不平地下党把果党当成什么了运输队吗后勤兵吗武器加上药品不是小数目真是想瞎心了。 “一百个老手吗?” 左重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在郑庭炳惊骇的表情下点了点头:“行下次接头你就说我们答应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行动人员每人一支汤姆逊一支勃朗宁m1911正好弹药通用减少后勤的压力金陵兵工厂的新制手榴弹也要配备。 闪光弹就算了那是特务处的看家武器局座定然不会答应就这样吧我今天就向金陵发报尽快把武器装备运来。 药品我来想想办法去偷去抢也得凑给姓洪的恰好城里有几家为富不仁的日本药店就当他们为之前的罪行赎罪了。 眼看就要11月份了随时都会下雪老郑、春阳趁这段时间抓紧发展情报渠道咱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抗联身上。” 他看似开玩笑的说道:“老话不是说了嘛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这两口子之间还隔着双手呢多做一手准备没有坏处。” “是。” “明白了。” 邬春阳和郑庭炳微微低头明白左重是在敲打他们没搞到驻军情报这是两人的失职对方这么说已经是留情面了。 正文 第六百九十九节有点意思 左重与邬春阳、郑庭炳商量完下一步工作光明正大的离开了没做任何遮掩这些日子他去过的旅馆不止丹绒一家。 此时的哈尔滨是个高度商业化的城市很多旅馆都会准备常用药品给客人使用药店老板去推销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就算日伪情报人员怀疑他是间谍想要他的追溯行动轨迹至少需要调查上百个旅馆而且时间越长这个数字越多。 坐在摩铁上他扭头看向霓虹灯闪烁的街头闭上眼睛陷入了思考抗联选择合作不意外意外的是需要一批枪伤药。 李先生。 左重回忆从小牛角沟村回来的那天有个前来购买白药的中年人他记得对方的皮肤异常苍白是那种非病态的苍白。 而抗联因为要躲避日本人和伪满的搜捕常常躲在山洞或者在黑夜行动长期缺乏光照此人的表现很符合相应特征。 另外邬春阳救下来的地下党也叫李先生听其描述和时间线对比加上违禁药品的特别需求两者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太巧了。 会不会有问题? 左重向来不相信巧合这种事所有看起来无巧不成书的事都是安排好的如今在敌后作战脑子里的神经必须绷紧了。 他想了想觉得郑庭炳下次接头的时候自己应该去看看判断一下对方是否可靠尤其是要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抗联。 不能排除这一切都是日本人布下的迷魂阵妄图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必须当机立断马上撤离哈尔滨。 想到这里他猛地睁开眼睛快速扫视四周车厢里的乘客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在监视他至少摩铁是安全的。 但不代表没人跟踪。 特务可以开车。 左重不敢有丝毫放松当他看到对向开来一辆摩铁时起身移动到车门在两辆车减速交汇的瞬间轻松跳上了那辆车。 幸好这是城市内的轻轨时速最高只有十几公里要是火车再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事实上这么做的人不少。 沪上就有那么一帮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靠着表演高难度的跳车为生当街卖艺了属于是可见民国的人才还是很多的。 将车钱递给翻着白眼的售票员左重从前门挤过人群走到后门一路上打量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结果非常正常。 没有人突然停车 也没有人掉头。 他观察了一会施施然下车在城内转了几圈回到济仁药房何逸君见到他如释重负立刻递来了一张纸条口中汇报道。 “卧龙小组二号的紧急上报发现了高丽复国组织成员货栈大火、满铁技术专家死亡以及日本人的失踪都是对方干的。 里面有一个咱们的老熟人萧清敏这个女人在夜总会之类的地方挑选目标再引诱到江边等偏僻处由其手下敲闷棍。 光是这两天就清除了三个贩卖烟土的日本商人缴获了不少赃款和赃物所得的财物都被她存进了英国人开设的银行。” “萧清敏?” 左重闻言接过纸条卧龙小组二号也就是凌三平认识一个开黄包车行的女人对方透露货栈大火时有高丽人坐过车。 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徐恩增那家伙试图用这个例子证明开粮店不如多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一样可以获取情报。 虽然自己否决了这个破主意但凌三平没有放弃追查在筹办粮店的同时去高丽人下车地转了转意外发现了萧清敏。 她现在的名字叫金智丽高丽人出生在书香世家父母早亡这些都是真实资料也有迹可循无非是人不同而已。 至于真的金智丽。 死了。 死在了日本驻沪上陆战队畜生的手里特务处借用这个身份并做了细节上的完善确保不会被日本人轻易看出漏洞。 跟在审讯室的狼狈不同在这里萧清敏过的颇为潇洒对外身份是一家商行的老板出行坐的是豪车还有保镖陪同。 能看的出来对方在哈尔滨混得不错也是靠着整形后不错的外表和职业情报人员的手腕这女人不难找到新的靠山。 比如说日本人驻哈尔滨的高级官员试问有多少人面对美女的刻意奉承可以做到不动如山呢柳下惠只是一个故事。 男人嘛 是经不住考验的。 左重看完走到后院把纸条点燃将灰烬捣碎倒进了水井中背着手在院子里琢磨起这件事这又是一个突发的新情况。 对方被派到东北领导高丽复国组织的情报人员后他就没有管过给了这个前日本间谍自由行动权任凭其发挥才能。 谁知道她搞得这么大到处杀人放火搞得日伪鸡犬不宁、狼狈不堪还间接破坏了特务处的行动果然有两把刷子。 都当上强盗了 抢钱绝不是他的命令。 况且萧清敏把财物存进外国人的银行显然是不相信特务处这一点可以理解间谍不会相信任何人自然要留后路。 所以左重不想为此事联络对方一个叛徒要是知道他在东北说不定会选择重新投靠关东军情报部此事不得不防。 他脑中随即冒出一个想法能不用利用萧清敏或者高丽人完成任务多一个选择更加稳妥打定主意之后他轻声问道。 “托列塔有没有来过。” “没有来了十几个客人。” “将经过复述一遍。” “是冈本君。” 何逸君开始讲述左重离开这段时间的情况来买药的都是些周围的邻居背景非常干净没有可疑人数和平时差不多。 周围店铺也无异常情况老板、伙计还是那些人大部分邻居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依然是敬而远之没人过来打探情况。 两人交谈了片刻便散开济仁药房变得一片安静左重坐在柜台看着账本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看了看挂钟拿出手机。 几分钟前 哈尔滨日本人居住区的一栋别墅内擦着鲜艳口红的萧清敏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看着面前的电台。 自从被特务处派遣到这里执行秘密潜伏任务每天这个时间她都要推掉所有的应酬回到家中等待随时到来的密电。 这不是一个好差事警察厅的电侦设备很先进可以捕捉到最微弱的通讯信号二十分钟之内就能锁定电台精确位置。 千万不能以为只收电就一定安全若是采用了超外差式收电机体内的本振信号会在一定的程度上通过天线散发出去。 哪怕采用正常模式电台本身的干扰也会影响电侦车上的电子罗盘运行有经验的电侦人员很容易以此找出可疑区域。 还好特务处一直没有通过电台下达过命令否则哪怕她是日本总领事馆副领事的红颜知己同样难逃那帮特务的缉捕。 “嘟嘟嘟” 萧清敏正在回忆茶几上电台的通讯灯突然从红色跳成绿色这代表有人发起通讯蛰伏几个月后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她一把抓过耳机1戴在头上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摩尔斯电码手上的笔快速记录余光不时扫过手腕上的手表指针。 必须在五分钟内完成抄收超过这个时间警察厅便能锁定大概范围到时对方会挨家挨户搜查不找到电台誓不罢休。 两分钟 三分钟 作为经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萧清敏的电讯技术非常熟练花了不到四分钟将密电码记下果断关掉电台藏进沙发。 被特务处抓过一次之后她变得更加谨慎和狡猾没有把电台安置在信号更好的阁楼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放在了一楼。 以往的治安日常检查中那些上门的警察根本想不到他们屁股底下就放着电台和一大堆足以将房子炸上天的危险品。 “立即搜集背阴河情报。” 萧清敏将电文快速译出这几个字让她心中一凛背阴河是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的细菌武器基地就在哈尔滨的南郊。 问题是特务处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地方那是高度机密连她都是这次来东北之后从某位“朋友”嘴里听到的相关信息。 特务处在东北一定有高级别鼹鼠不然不可能掌握这个情况那要不要跟那位左副处长实话实说呢她有些左右为难。 说 自己会有危险。 不说 被知道更加危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萧清敏不是个普通女人犹豫了几秒立刻打开密码本编写了一条电文拿出电台飞快地摁动电键。 她想的很清楚自己还离不开中国人的支持别的不说单是间谍身份就能要了她的命关东军绝不会放过一个叛徒。 只有存够了足够的资本去海外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她才能彻底摆脱特务处的控制在此之前该传递的情报还得传递。 惹怒左重 对她没有好处。 意识到这一点萧清敏将掌握的背阴河情况分几段发了过去等她再次浓妆艳抹的出门恰好和一辆电侦车擦肩而过。 看来哈尔滨警察厅的电侦技术比想象的还要先进萧清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神色自若的吩咐司机去日本总领事馆。 与此同时左重看着电文陷入沉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后他慢步走到济仁药房的门口在人来人往中凝视着南方。 背阴河 地下秘密设施 小牛角沟村 有点意思 ------题外话------ 1有书友提示最早的“耳机”是德国科学家尤根拜耳在1937前发明的但那是音乐耳机1881年就有了实用耳机gilliland harness肩扛式单边耳机1895年的electrophone耳机1910年的第一款头戴式耳机baldwin。 2先烈们面临的环境比电视剧小说残酷一万倍电台甚至只是开机都有可能被侦到因为你无法确定有没有干扰电波传出去设备故障操作失误都有可能如果周围恰好有一部电侦车那危险就降临了。 正文 第七百节1935年的第一场雪 民国二十四年 十一月六日。 宜置产、治并开业、交易、会亲友天气很暖和就连伪满警察都失去了往日的凶狠抄着袖筒站在街边交头接耳。 这几天原本到处杀人放火的“抗联”停止了活动市面逐渐恢复平静他们总算可以正常工作不用起早贪黑去摸排。 在这个好日子里哈尔滨秦家岗一间临街的店铺外面十几位宾客站在马路边捂着耳朵有人点燃了一串长长的爆竹。 “噼里啪啦” 巨大的鞭炮声中五六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围了上来大声对化名徐哈儿的徐恩增以及化名凌云生的凌三平拱手道贺。 “恭喜徐大掌柜凌二掌柜祝二位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我们几人凑钱买了几个日本人开业用的好东西。” 说着他们一起指向了门口摆着的五颜六色的圆形物体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娘希” 徐恩增看着一堆花圈差点骂出了声凌三平见势不妙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只好忍住满腔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多多谢等会你们一定要多喝两杯不喝好谁也不准走我和凌二掌柜今天舍命陪君子肯定要把诸位朋友陪好喽。” 他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了几句打定主意把这帮王巴蛋往死里灌当了处长这么多年官场历练之下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不醉不归1 “那必须的么” 不知道即将面对报复的花花公子们眉开眼笑拖着两人来到招牌下在所有人的掌声下两人扯掉了蒙住招牌的红布。 一块黑底金字匾额出现在众人眼中上面写着“日升粮店”四个大字有懂行的认出这是市政厅某位书法大家的笔迹。 至于在市政厅工作和写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反正润笔之资是少不了的此乃天经地义嘛。 “日进斗金 “恭喜” “开店大吉” 来宾们纷纷开口祝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看上去没有一个好人事实确实如此这帮人不是汉奸、就是奸商、恶霸。 就连仅有的数个女宾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要么是伪满官员姨太太要么是有活力组织大佬的偏房堪称人渣集合。 将他们都抓了警察厅一年的kpi就完成了不过这不可能世事就是这么滑稽好人不长命坏人却能够平平安安。 “同喜同喜” 置身一群人间渣滓之间徐恩增感觉无比适应就像是回了家左右逢源的跟朋友们打着招呼不时发出夸张的笑声。 凌三平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被娇滴滴的母老虎围了个严严实实有人送上水有人在零下天气里递出防中暑的仁丹。 也不知道这些女人怎么想的可能这就是爱吧周围看热闹的败类们见状鬼哭狼嚎好险将周围巡逻的伪满警察招来。 “对了听说了吗?” 等在场的人走进店内坐下后其中一位消息灵通人士没头没尾说了半句见其他人面露不耐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 “昨天晚上好几家日本人开的大药店被人给抢了丢得都是管控药品特务科那些瘪犊子玩意一大早就去勘察现场了。 据说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哦不对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小偷在所有现场都留下一个匕首画的z字你们说怪不怪。” “怪侠佐罗1 一个在美国待过的精英人渣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见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连忙显摆起他的留学生涯。 “你们不晓得很正常你们没有去过美利坚嘛兄弟我在求学的时候听过一个传说说是南美地方有一个叫佐罗的侠盗。 此人本是地主的儿子却愿意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劫富济贫身穿黑面具、黑帽子、黑斗篷、黑坐骑、佩剑和长鞭。” “暴徒1 “强盗1 “我呸1 要不说屁股决定脑袋呢原先有点好奇的众人一听到对方干的事情当即摆正了阶级立场对这种犯罪行为表示唾弃。 如果真的有这号人物在哈尔滨行侠仗义第一批倒霉的就是他们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横行霸道作奸犯科、臭名远扬。 不行要督促警察厅的废物尽快抓到人社会贤达们义愤填膺、口吐芬芳将模仿佐罗的那个狗贼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就是就是。” 徐恩增也担忧啊这几个月他的大名在附近也算是顶风臭三里了当然选择站到朋友们一边附和一声后又问爆料者。 “你的消息准不准我怎么看警察都好好的在街上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他们能这么闲千万别是你小子散布谣言吧。 警察厅和日本人正愁找不着烧货栈的人呢小心祸从口出被特务科的人拉去当替罪羊吃枪子出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砰1 对方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猛地一拍桌子将水杯都掀翻了面对质疑的目光拍了拍胸脯洋洋得意的说出了其中的内幕。 “你们知道个屁我大舅哥在特务科普通高等股当差他说是由于此案牵扯到管控药品不便公开调查只能秘密查证。 加上几个现场一共死了十几个看守全是日本人的退役军人案情重大并且敏感所以没让普通警察接手知道了吧。” 特务科 普通高等股。 成功套话的徐恩增和凌三平眼神碰了碰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脑中却在猜测是哪路人马干得手段这么凶残。 以关东军的人员素质和战术水平这么多前职业军人哪怕不是现役的想要消无声息的干掉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特务处还好起码有几个人能做到像是归有光。特工总部就完蛋了算上警犬在内没有一个这种级别的行动高手。 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徐处长深谙此理笑眯眯的陪着客人聊了一会接着成群结队的去了一家酒楼要问生意怎么办那得等酒醒了再说。 饭桌上身份各异的人渣有意或无意的透露了不少情报涉及日伪的方方面面这让徐恩增略带深意的瞄了瞄凌三平。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告诉对方自己那套交朋友获取情报的道路是正确的这家伙还在对左重的否决耿耿于怀。 蠢货。 十足的蠢货。 凌三平在心里默默评价要是没有那家规模不小的粮店在你以为这些粘上毛比猴都精的人会理会你一个小掌柜的吗。 伪装身份的重点不在于你舍不舍得花钱重点是有没有产业有了产业等于有了背景花出去的钱就有了清晰的来源。 他们两个总不能一直假装贪墨东家款项的小偷将来接触到一定层面的目标人家不会接纳人品或者操守有问题的人。 好人 不一定所有人都喜欢。 坏人 肯定会被所有人厌恶。 席间妖魔鬼怪们觥筹交错凌三平偶尔端杯抿上一口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人交谈的内容上很快就听到一段对话。 “知道南郊的蛤蟆塘村吧日本人在那地方驻扎了一个中队靠着我岳丈的引荐明年这193个人的肉食供应就归我了。” “你岳丈是咱们螨洲国的民生部司长他老人家出面就算关东军也得给几分薄面兄台你就等着发财吧来碰一个。” “来碰一个。” 两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家伙舌头打转勾肩搭背中碰了碰杯子然后一饮而尽第一个人眼神马上变直脑门砸到了桌上。 咚咚咚咚咚咚 看着脑袋像皮球一样在桌面上弹动的酒鬼凌三平觉得机会来了笑呵呵的跟桌上的人表示要送此人先回粮店里休息。 此时没人在意他说了什么包括女中豪杰都暂时忘记了他单脚踩在板凳上划起了拳只有服务生帮着两人打开大门。 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日升粮店凌三平将对方扶到二楼住所的床上表情冷漠的扒开了此人眼皮紧接着捏紧了拳头。 “嘭” “嘭” “嘭” 拳头一下下砸在酒鬼的下肋位置力气不轻不重精确的卡在了剧烈疼痛和受伤之间没有人能在一个医生面前装睡。 这个倒霉蛋被猛锤了三下瞳孔没有任何变化凌三平满意的松开手戴上手套在对方的衣兜中摸出了一个小笔记本。 他借着太阳光快速看了一遍里面记载了日军中队的情况和主官基本资料做生意和打仗一样都要在关键位置使劲。 凌三平没用纸笔记录单靠记忆将情报强行记在脑子里又冷静的把笔记本放了回去摘下手套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躺在那的酒鬼打了个哆嗦窗外的寒风慢慢变大天空一点点变成灰白色1935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端午休息一天 ------题外话------ 下午修了半天空调刚码完明天亲戚聚会本月休息一天 正文 第七百零一节最后一次侦查 1935年冬的第一场大雪持续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早晨才逐渐放晴整个哈尔滨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抗联拿到了数量巨大的白药药盒上的血迹未干证明了前几天那场劫桉的凶手是谁。 地下党在敲定合作计划的同时也对果党在东北的情报人员提高了警惕对方跟他们以前所熟知的苟特务绝对不一样。 手段非常的凶残 情报准确 行动能力高超。 抗联与之合作是标准的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落入陷阱对于行动时的步骤和防备措施地下党进行了充足的准备。 比如在目标周围的山林里安排一只后援队伍一旦情况有变就突然杀出把这帮危险的敌人消灭然后直接去秘营。 当然果党要是真心合作就算了这次行动是为了国家民族大家好聚好散况且过河拆桥是果党传统不是地下党的。 除了这件事 徐恩增那边出了意外。 这个家伙开业那天得意忘形一不留神从二楼滚了下来当场摔断了右腿目前在伪满医院进行治疗无法执行任务。 至于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自残躲避行动是个人都明白他觉得这样就安全了无论任务成不成功命是保住了。 郑庭炳知道此事后连连跺脚大骂对方的无耻可看着寸步不离的邬春阳只好放弃了也“一不留神”摔断腿的主意。 果党精英名不虚传。 够果断! 左重知道没说什么让凌三平悄悄准备了一辆轮椅行动那天就算抬他们也得把徐恩增抬到背阴河基地附近藏起来。 此人知道国民政府太多的机密对果党内部的事情了如指掌若是行动失败必须将其灭口不能把对方留给日伪方面。 总之想临阵脱逃门也没有啊腿不能动还可以负责监视或吸引火力嘛到时候发射信号弹的艰巨任务就交给老徐了。 知人善用 人尽其才嘛。 左重自觉掌握了长官艺术的精髓跟卧龙和凤雏小组各接了个头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近期不能动手继续等待。 一是金陵局本部给的的武装、装备没有到位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运输这些东西非常困难稍不注意货物就会暴露。 二是第一场雪持续的时间虽然长但是雪量不算大没有彻底阻断公路交通军用飞机也能强行起飞不能操之过急。 反正他们是在东北 不愁没有大雪。 事实上等进入12月份哈尔滨的雪一场接一场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别说人烟稀少的郊区就连城区交通断了几天。 左重知道是时候行动了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办好了行动会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办不好只能以命相搏。 这天一早小牛角沟通往哈尔滨的土路被一层皑皑白雪覆盖肆虐的北风呼啸着卷起积雪隐约中能听到踩雪的声音。 “嘎吱~嘎吱~” 苍茫的大地上有一道足迹不断延伸脚印尽头的左重大口哈着白气停下扶了扶头上的狗皮帽回头看了一眼托列塔。 白俄人或许是离开家乡太长时间已经忘记了如何在寒冷中生存只走了两三公里并不算太厚的雪地便累得气喘吁吁。 左重神态自若的转过脑袋将脚从积雪拔出向前方迈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澹澹的嘲讽就没见过有人上赶着来受罪的。 他来小牛角沟村是做行动前的最后一次侦查顺便验证某些猜测出于安全考虑跟对方打了一个电话免得引起怀疑。 结果这个日本人的忠心狗腿子听到自己的打算当即表示要一起来哪怕因为大雪汽车只能停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此话就是形容托列塔这种人以为靠上日伪就能为所欲为忘记了被红俄清算时是什么人接纳了他们这群丧家之犬。 前脚进入民国避难后脚就助纣为虐帮着强盗欺负中国百姓人性之卑劣可见一斑这次就让对方好好的吃一回苦头。 左重心中一动看似开心的喊了一句:“朋友前面就是小牛角沟村了加快脚步吧很快我们就坐在暖和的火炕上了。 想想村长先生自酿的烧酒你不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吗托列塔作为一个白俄人你可千万不能输给我呐哈哈哈哈。” “让烧酒见鬼去吧。”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托列塔就觉得脑浆子又开始疼了原本冰凉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心说就不该跟着冈本出门。 日本人为人大方就算今天他不来对方也不会少给一分钱这种寒冷的天气就该待在家里坐在壁炉前喝着伏特加。 而不是冒着风雪步行去一个偏僻山村喝不知道用什么酿造的劣酒他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来这个该死的地方。 几个小时后 经过艰难的跋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入了小牛角沟村有眼尖的村民看到收药人来了立刻朝着村长家跑去报信。 左重和托列塔见状也不好直接找上门便找了个背风处耐心等待等着等着左重发现了某些上次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这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高高的围墙挡住了所有视线从墙外根本看不见院内情况彷佛是在故意阻止外部的窥视。 这种情况在东北不算多见原因是东北地区夏天温度高达三十多度冬天温度低到零下四十多度温差将近有八十度。 夏天垒的围墙到了冬天会因地冻而隆起回到夏天时因解冻而沉降一冬一夏会让围墙变形一旦遇到大风极易倒塌。 加上为了节省建材所以东北农村不盖围墙而是扎篱笆作用更多是阻挡动物毕竟土匪不会因为院墙高就放弃抢劫。 小牛角沟 越看越古怪。 左重回忆起自己去侦查背阴河时来回翻越围墙的场景暗暗摇了摇头这是一个教训真相往往藏在这些细节当中。 正想着他看到一个村妇远远的从村外走了过来手中抱着一只巨大的木盆盆口上还放着一块深色土布以及锤衣棒。 对方看见他们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在大雪封山的时节会有陌生人来到小牛角沟村随即低下脑袋刻意绕开了两人。 行走间村妇还将木盆放在身侧用身体挡住两人的视野不时抬手抻一抻深色土布钻进一条小巷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左重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的点了根烟放进嘴里目光四处搜寻终于在一个低处的院里看到了此行的目标。 几个很特别的东西 在风中飘荡 事情跟他猜的差不多小牛角沟村是行动是否顺利的关键日本人的心思固然缜密却还是在无意间留下了一丝疏漏。 结合萧清敏提供的情报背阴河基地最后的秘密也被解开了确定了这一点使得他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更大的信心。 没过多久村长笑着来了将他们迎回家中后又准备了一桌过于丰盛的酒菜席间此人向左重再三保证药材不会出问题。 左重微微颔首表示满意端起酒杯跟对方碰了碰丝毫没有提及那个奇怪的村妇而一旁的托列塔闷声吃饭滴酒未沾。 第二天上午。 两人看完雪后的药田情况拒绝了村长的挽留连午饭都没吃便离开了在夜幕降临前赶回了再次下起暴雪的哈尔滨。 冻得够呛的托列塔立刻回了家左重和何逸君则趁此机会去了货栈凭货单冒雪运回了十几箱从日本本土发来的药品。 在济仁药房库房里他们撬开一个箱子取走货物和稻草后打开了底部的暗格里面赫然放着一排闪耀着寒光的武器。 汤姆逊冲锋枪 勃朗宁m1911 大量的危险品和子弹。 将它们运到日本人严密控制下的东北特务处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单花费了大笔资金甚至启用了几个宝贵的暗线。 日伪情报人员不是傻子出事后一定会想办法追查武器来源经营多年的暗线势必会暴露失去了情报价值只能撤退。 无数人的心血无数人的奉献目的只有一个将细菌武器基地彻底摧毁此次行动不成功则成仁没有第二条退路。 “夏子记录。” 左重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在灯光下转头郑重说道:“你去联络凤雏小组让对方通知抗联明晚去预定地点领取枪支弹药。 只要雪不停后天下午3点集合所有人3点前必须到达行动集结点谁的人谁负责地下党应该有办法通过城外哨卡。 卧龙小组也要通知到嘱咐他们对掩护身份做好安排不能突然消失要有合理的理由消失24小时以应对事后调查。” “哈依冈本君。” 何逸君浅浅鞠了一躬。 正文 第七百零二节行动前一天 行动前一天 深夜。 抗联的洪先生和李先生站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看着眼前数量众多的装备有些吃惊果党方面竟然真给他们提供了武器。 与此同时一个枪械高手正在检查其实没什么好检查的都是连黄油都没有去除的新家伙此人很快对两人点点头。 “没有问题这批武器的保存状态非常好我随机看了看其中几把的枪机机构运行正常应该是洋行仓库里提的现货。” “恩你先去休息。” 洪先生想了想让对方出去看着地下室大门缓缓关上他将刚刚一言不发的李先生拉到一张桌子旁坐下小声询问道。 “山里的同志到了吗多少人谁带队这次合作非同寻常危险性很高必须要有一个擅长指挥的同志负责整个行动。” “一共一百三十人全部是经过考验的老同志由第二军手枪队的周明山同志带队。”李先生同样压低声音给出了回答。 “周明山?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洪先生面露欣喜那是抗联有名的行动高手军事素养极高能打双枪百发百中深受组织的信任。 对方是黑省本地人参加过反抗日本人的秋收斗争和春荒斗争历任普通战士、小队长、中队参谋以及中队长等职务。 他不光枪法好还足智多谋游击队人多枪少他就率领游击队轮流出击歇人不歇枪让日伪和汉奸惶惶不可终日。 “是啊有老周就好。” 李先生微笑着表示赞同他和对方是老相识深知对方的能力有了这些优秀的指战员和精良武器行动成功率很高。 而且果党的人也不简单那么多白药说抢就抢了这么多武器说运来就运来强强联手一定能把背阴河那个魔窟捣毁。 要知道很多抗联被俘人员因为不肯屈服被日本人送到了那里从此音讯全无这次既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复仇。 血仇 只能用血来报! 洪先生的眼中也满是杀意忽然地下室墙上的一盏灯亮了起来两人立刻保持安静从腰间拔出手枪站到了门口位置。 那是地面同志发来的信号应该是日伪的例行检查郊区人员复杂道路四通八达是哈尔滨警察厅的重点摸排区域。 抗联拿到武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武器运出了市区放到了南郊的这个秘密交通站里以防明天行动时出现意外情况。 “冬冬冬冬” 过了一会大门被人有节奏的敲响这代表着安全了屋里的两人没有大意李先生拿着枪将门稍稍打开了一条小缝。 在开门的同时他和洪先生的脚都死死抵住门板跟日伪斗了这么久要是不留一个心眼他们两个根本活不到现在。 不过等看清了门外的人后两人连忙收起手枪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来人正是之前提到的行动负责人周明山。 “老李你好。” 周明山进来跟李先生打了个招呼只见他穿着半旧棉袄双手抄在袖笼里头上戴了顶破皮帽看上去就是一个农民。 唯有那双在昏暗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表明了此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看了看屋内又对着洪先生敬了一个礼。 “首长抗联一路军第二军手枪队队长周明山前来报到按照上级的命令行动开始前我们将听从您的指挥请您指示。” “你好周明山同志。” 洪先生抬手认真回了个礼接着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对方不算李先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在山里坚持斗争的同志了。 长期潜伏最难忍受的就是孤独面对所有人都要保持警惕每次跟秘营的战友见面对他而言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三人有说有笑的坐到凳子上随意聊了两句很快说回正事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目前重要的是完善明天的行动计划。 “首长老李。” 周明山目光扫过一旁的武器疑惑的问道:“上级介绍的不是太详细听说这次有果党的特务参加行动有没有这回事? 如果情况属实我建议只派出一部分人剩下的人在附近警戒要防止那些苟东西将咱们卖给日本人我不信任对方。 另外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同志们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是民国十六年从关内来的跟果党有着血海深仇此事必须处理好。” 民国十六年 这倒是一个问题。 洪先生和李先生皱紧眉头隐瞒吗可这种事情隐瞒不了也不符合组织的纪律思考了很久洪先生率先开口说道。 “这件事是真的果党那边参与行动的人员来自特务处一个三年前刚组建的情报机关主要工作是军事情报和反间谍。 据上级提供的资料这个部门很少跟我方打交道这不代表他们不危险相反他们比当年的党务调查科更加的危险。” “哦?” 周明山眯了眯眼睛党务调查科他当然知道就是现在的特工总部手上沾满了无数关内同志的鲜血人人得而诛之。 但特务处是什么由于日本人的封锁抗联基层的信息非常闭塞很多时候只能靠战斗中缴获的报纸来了解外界情况。 所以他从没有听过这个机关也不了解对方的相关背景以及具体战绩这不行作为行动指挥官他不能不了解“队友”。 这事关安全 也关系到任务成败。 洪先生闻言与李先生对视一眼李先生便跟周明山讲述了自己在伪满教育处门口的遭遇顺便为他介绍特务处的情况。 重点是曾经破获的桉件、抓获的日本间谍人数、取得的嘉奖等等一连串资料说出后冷静如周明山也不禁暗自咋舌。 没有人比抗联了解关东军情报部的可怕对方能几次三番打败日本情报机关足以证明特务处确实是一个危险的对手。 “明山同志。” 等到老李介绍完洪先生严肃说道:“听到了吧跟特务处一起行动肯定不能瞒着同志们不然很容易让对方钻空子。 你作为队长要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讲清楚捣毁背阴河基地的意义我们抗联是为国家和民族而战不是屈服了果党。 至于留下支援人手这也是我和老李的想法老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件事由你这位行家来安排。” “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明山霍然起身再次敬礼心中却越发的沉重要跟日本人斗还要防备队友不确定性太多很容易导致行动失败。 要不是上级一再强调任务的重要他真想建议停止行动他宁愿带着同志们独自行动也不愿意跟果党那群畜生为伍。 叹了口气他请示洪先生后来到武器旁边熟练的把握了一会心情总算是好了点不管怎么说好处是提前弄到手了。 冲锋枪 全自动撸子 近距离小空间作战的利器。 特务处的人是行家明白这种环境下需要什么类型的武器跟关东军比枪法那是找死只有靠不间断的火力进行压制。 承认敌人厉害不丢人认识到不足才好努力自欺欺人有用吗到头来倒霉的自己和队友扬长避短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又一次提高警惕一个能认识到自身不足的对手很难对付特务处在东北的负责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真有点好奇。 “冬冬冬冬” 就在这时地下室房门又被敲响洪先生有些疑惑示意周明山和李先生警戒然后将门打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对方是地面人员见到三人后焦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敌人拼命向城南方向集结光是路过的卡车就有十几辆。 上面坐满了关东军和伪满的军队我看情况不对将大门关了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打电话问一问内线探一探风声。” “不行继续监视。” 洪先生立刻摆了摆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日伪大局出动必然会全面监听电话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耐心等待即可。 只是背阴河基地也在城南方向这种情况下明天的行动要不要推迟洪先生不由得看向周明山想听听他有什么意见。 周明山明白对方的意思思考片刻表示要去地面看看情况事关重大缺乏必要的情报支持他没办法给出任何建议。 三人商议了一下干脆一起走出地下室爬到了交通站阁楼顺着气窗望向南方本该漆黑一片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红。 大火 很大的火。 周明山估算了一下距离脸色慢慢地变沉:“看不见起火点说明我们与事发地至少有二三十公里背阴河可能出事了。 应当是有人发动了袭击我的意见是先确定袭击者有没有成功成功了那我们这次任务就结束了也可以变更目标。 不成功一次没有结果的攻击会让日本人放松警惕这是个有利条件我们要将这个机会利用起来杀他一个回马枪。” 洪先生和李先生点头看结果选择行动方桉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总不能知道日本人布下了天罗地网还要去送死吧。 可对方会是什么人呢? 果党? 或是其他什么人? 正文 第七百零三节D日 d日早晨五点。一 对于抗联来说目前的情况有些尴尬距离与特务处商定的接头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可昨晚发生的事情依然没有眉目。 是不是有人进攻背阴河、有没有成功、发动进攻的又是什么人、日伪遇袭后的警戒力量如何这些信息他们一无所知。 洪先生李先生和周明山一致认为如果没有明确且可信的情报那这次行动只能作罢至少要推迟不能白白送死。 上午九点。 一个化妆成货郎的情报员走进交通站带来了一份情报昨夜确实有人进攻了背阴河人数不祥背景不祥经过不祥。 只知道对方应该失败了因为细菌武器基地外墙完好无损日本宪兵还重兵押送了几个俘虏伪满特务负责勘查现场。 听说光是尸体就拉了三辆军用卡车很显然袭击者连外围防御都没打破就被看守一网打尽了像是在主动找死一般。 进攻了 失败了。 这两个情报让等待消息的三人面露悲痛又有抗日志士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这代表着东北的反抗势力再一次被削弱。 抗联为什么要和特务处合作为的就是打败和牵制敌人持续性的给对方放血一天两天效果不明显那一年两年呢。 日本是个岛国失去了高丽、东北的稳定输血其实不难对付当然这是个长久目标虽然希望渺茫但值得尝试。 想达成目的关键是人。 敢于反抗的人。 放血需要接连不断的袭扰昨夜是谁发动了袭击不但没有捣毁背阴河还白白牺牲了那么多的好汉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就像周明山说的一次失败的袭击会让日伪放松警惕对接下来的行动有利前提是摸清日本人在背阴河的布置。 他们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若是不能一举破坏细菌武器基地未来几年甚至更长时间内就只能看着敌人肆意残害同胞。 中午十二点。 又一条信息传来驻守在蛤蟆坑村的中队已经撤回哈尔滨城内的人员也已回到驻地修整背阴河附近只有一些特务。 也就是说行动不用延迟了大规模交火中几个偷鸡摸狗的特务影响不了大局完全可以顺手打掉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周明山看了看手表果断向洪先生和李先生告辞从这里到特务处的行动集结点有一段距离再不出发就该来不及了。 “再见。” “再会。”“注意安全。” 三人郑重的道了声别在这个国家衰败民族危亡的时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哪怕前路危险也当一往无前。 周明山戴上皮帽裹上围巾微笑着朝两人点点头随即转身推开交通站大门走了出去赶往不远处的山区与手下汇合。 至于武器稍后会有专门负责物资运输的同志送到某个地方在哈尔滨没有特殊身份携带枪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此时雪更大了 从空中慢慢飘落。 龚先生和李先生站在屋内看着周明山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这一别可能是永别再也无法相见。 可这不就是战斗吗有人会活下来有人会牺牲相同的是心中的信念与人斗与天斗沧海横流中方显英雄本色。 他们除了做好相应的后勤工作只能默默地祝福祝福同志们可以戳穿日本人的阴险图谋祝福同志们能够胜利归来。 与此同时济仁药房。 何逸君看着马路上一闪而过的军用卡车以及车上疲惫的关东军士兵转头询问左重:“冈本君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日本人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会不会是进山清剿了这对咱们的任务是否有影响要不要通知抗联先暂缓行动。 一旦行动的时候撞到敌人的大部队那就危险了我建议让卧龙和凤雏小组打探相关的情况有了结果再决定打不打。” “不必担心。” 左重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茶杯摇了摇头澹澹给出回答:“是我让萧清敏派高丽复国组织去试探了一下背阴河基地。 看来失败了那群咋咋呼呼的高丽人果然靠不住估计攻破外围围墙都够呛这样也好算是帮咱们摸清了某些情况。 情报终究是纸面上的想要查出隐藏的防御措施掌握敌人的反应速度必须要真的打一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说到这他喝了一口茶发出冷笑:“上午萧清敏的情报发来了背阴河围墙上的碉堡里装的根本不是轻机枪是重机枪。 哼杨昌庆狡猾的很说的话九真一假要是真相信那个混蛋的口供强行进攻基地去多少人都是给日本人当靶子。 而且哈尔滨城内的日伪人员在大雪中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目标前后夹击打死了几十个高丽复国组织成员反应很迅速。” 高丽复国组织 原来如此。 何逸君恍然大悟接着陷入了沉思将对方当做炮灰真的好吗不管怎么说高丽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值得钦佩。 这不禁让她升起了一丝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念头如果有一天特务处被人当成替死鬼结果又会比高丽人好到哪里呢。 副处长平时一直提醒他们做事情要有底线要在黑暗中坚守本心可这样算是坚守本心吗一时间她的思绪有点混乱。 一面是国家利益 一面是道德准则 这让人进退两难。2 左重察觉到何逸君的异状放下报纸起身走到大门处望着外面的漫天大雪背手沉默许久最后冷漠的说了一段话。 “大自然中弱者注定要被强者淘汰国家亦是如此如果现在是高丽强而民国弱那昨晚被当成炮灰扔出去的就是我们。 这是条铁律任何人都必须遵守再说我们是中国人是国府给我们发军饷不是高丽我的道德准则只对同胞有效。” 他不在乎高丽人 这是实话。 生也好死也罢那都是命是作为小国和弱国赢得尊重要付出的代价他们当了几百年的附庸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死几十个人就能展现高丽民族的反抗精神多么划算的买卖啊高丽人应该感谢他才是毕竟是他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左重用余光瞄了一眼挂钟毫不犹豫地将药店的大门关上该去行动集结地跟抗联汇合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如果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吧。 他没有什么不舍的以前所收的土特产都放在了一个地方地址已经告诉了老k就当是自己为组织做最后一次贡献。 家人也都去了纽西兰大概率可以躲过残酷、血腥的二战等几十年后局势稳定回国未尝不能混个爱国华侨的名头。 人人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说不定等死后又去了一个新的世界呢左重想着想着轻笑一声。 “走吧清理。” “是。” 左重招呼何逸君回到后屋将房间仔细清扫了一遍文字、头发、指纹任何证据都不能留下此行要做最坏的打算。 这是一次秘密行动从踏上东北土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没有身份的黑户无论成功与否国民政府都不会承认。 参与行动的人员死了没关系只要没有可以表明身份的证据日本人就算知道是谁干的也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咽。 总之成功了领功授奖。 死了当孤魂野鬼。 光头和戴春峰为什么那么大方那是给买命钱万一他以身殉国了对方最多在胜利之后发个不值钱的勋章缅怀一番。 处理完痕迹左重又用几枚手榴弹和汽油做了个拉发陷阱爆炸和燃烧能快速烧毁济仁药房将最后的线索彻底抹除。 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要做到生不开口死不张嘴最好连尸体都没有当年张安仁就是这么选择的今天轮到他们了。 “走吧逸君。” 左重套上一件皮草大衣对何逸君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穿戴整齐的从后院离开表情异常平静脚下的步子无比坚定。 他们在城内熘达了一圈制造了一些行动轨迹又在火车站买了两张去绥芬河的三等车票然后上了即将出发的列车。 绥满铁路的内部时刻表很准火车半个小时后经过了一个隧道由暗变亮的过程中乘客完全没发现车上少了两个人。 城市的另一边 哈尔滨国立医院徐恩增睡得像个婴儿乖乖坐在轮椅上被面无表情的凌三平推出了大门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丹绒旅馆老板王曰文和少东家王颂武拎着行李上了一辆出租车理由是去新京谈生意服务员们站在门口恭敬相送。 日本人居住区内地下室里的萧清敏从腰间勐地拔出无声手枪将几个知道她真实样貌和身份的高丽人一一打死灭口。 行动 终于要开始了。 ------题外话------ 一通常用作表示一次作战以及行动发起的那一天当准确的开战日期不详或者容易变化时d日就是衡量它的一个标准。 2那个时代高丽不是偷国中国人对高丽更多的是同情打个比方让你送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去死你内心会不会难受。 正文 第七百零四节如何智取 “呼呼” 在小牛角沟村北面的一处小山坳里周明山动作麻利的跳下一块岩石落地后慢慢调整呼吸警惕的观察着附近情况。 过了几分钟确定没有埋伏后他将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个呼哨山上的雪窝子、大树后冒出了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大汉。 他们就是抗联的行动人员收到队长信号这些人快速占领了有利地形趴在冰冷的雪地中静静等待着合作者的到来。 此时是下午两点三十分还有半个小时才是约定的汇合时间显然地下党的人并不相信特务处提前到了集合地布控。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眼看就要到三点了可特务处的人依然没有到制高点的瞭望手看了半天向山下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没看到有人接近。 周明山心中一惊是对方看到日本人昨晚的动作害怕了还是出了意外前一个还好若是后一个最危险的是他们。 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再等最后五分钟过了五分钟不管怎么样先撤退他不能拿着一百多个同志的宝贵生命开玩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只小麻雀落在雪地上蹦蹦跳跳不停寻找着草籽或者一切可以帮它渡过寒冷冬季的食物。 “啾啾” 似乎发现了什么好东西麻雀在一块空地停了下来脑袋上上下下啄了起来这一幕引起了满脸焦急的周明山的注意。 由于日伪的大规模清剿他这几年一直在山里待着很熟悉这些小动物的习性大雪封山时对方多会在树根周围觅食。 因为只有那里有吃的比如秋天从树上掉落的果实、被树叶引来又被冻死的虫子等等所以一块空地有什么好停留的。 他紧紧盯着那块空地脑中闪过一个猜测突然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雪地喊道:“我已经看到你了不用躲了出来吧。” 谁在躲? 躲在哪了? 周明山身后的抗联行动人员一头雾水尤其是一个跟归有光气质相似的大光头更是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 这里就这么大又没有太多遮蔽物一眼就能看清楚他们都不是瞎子有人躲藏不可能看不到除非对方藏在了雪里。 恩? 有聪明的抗联战士想到了这个可能事实上抗联在日常战斗中也用类似方式躲避过日伪军队的搜查或者进行过伏击。 周明山喊完见雪地一直没有动静朝大光头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对方脚下的石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捉摸不定的微笑。 大光头会意弯腰捡了块石头掂了掂或许觉得太轻又换了一块捏在手中接着甩动粗壮的胳膊朝麻雀脚下砸了过去。 “啪。” 一团积雪被砸飞麻雀吓得连忙振动翅膀飞向天空雪地则毫无动静看起来不像有人否则被石头砸中肯定会出来。 周明山皱皱眉难道是自己推断错了吗那周围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算了不能再等了他转身沉声对手下说道。 “准备撤” “沙沙沙” 正在他下令的时候距离他们只有几米远的一个小雪包中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是脑袋有人竟然一直藏在他们的身边。 此人起来抖了抖身后白色披风上的积雪抬头露出了一张黑色面具轻笑着调侃了一句:“你们地下党未免太没耐心了。 等了几十分钟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走了吗不会是怕了日本人吧真要是这样任务我们特务处自己来恕不远送。” “呸你才怕了。” 扔石头的大光头听到这话吐了口吐沫一脸不屑的想要反驳论起胆小来谁能比得过这帮见势不妙就溜的果党特务。 东北被日本人侵占以后不少国府潜伏人员在日本人的屠杀和抓捕下选择逃进关内或者投敌对方怎么好意思说他们。 “好了注意纪律。” 周明山抬手拦住了他目光凝视面具男:“你是特务处的人?为什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你这也不是合作该有的态度吧。 好了不说废话了你们有多少人你我交换一下最新情报确定具体计划以及各自分工等天色一黑立刻开始行动。” “职责所在请见谅。” 面具后的人笑了笑对于周明山几个人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手又有四道人影慢慢从各个地方钻了出来。 “我们一共有六个人能参与行动的就五个一个医生三个行动人员其中一个是女性最后一个也没什么大用。” 说话的自然是左重抗联的人知道提前布控他当然也知道与何逸君跳车后他们和其他两个小组两点就到了此地。 他这么做不是为难地下党两方之前多有宿怨要是不露一手很容易被对方看扁个人荣辱事小影响任务完成事大。 “什么五个人?” 周明山怒极反笑指着走过来何逸君等人:“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是去袭击日本人的细菌武器基地不是去看戏。 你知不知道背阴河有多少警卫整整四个小队比一个普通中队的人数都要多我必须为战士们负责这次行动取消。” 日军的一个野战小队一般由一个7人小队部、三个13人分队和一个装备三个掷弹筒的8人掷弹筒分队构成共54人。 四个小队超过了200人这还没算上看守难怪周明山如此愤怒果党摆明了想让抗联当炮灰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等等不要急。” 左重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如果是硬碰硬咱们双方这点人肯定不够但要是智取呢一百多人足够攻下背阴河。 我先问一个问题你们的情报说目标的地下设施里有30多个科研人员两个日军分队有专门人员负责后勤对吧?” “对是这样。” 周明山沉着脸确认了情报的准确性这是潜伏在基地内部的眼线传出的消息非常可靠问题是这跟智取有什么关系。 莫非对方想利用眼线的关系混进去可要是能混进去自己还用跟果党合作吗他们抗联早就把背阴河给炸成废墟了。 果然啊就不该对果党抱有幻想本来看对方准备的武器还以为是个行家没想到又是一个只晓得纸上谈兵的傻子。 于是他语气严肃的表示:“光知道人数是没有用的想要打进地下实验室必须先攻破围墙清除所有的警卫、看守” “背阴河有密道。” 不等周明山说完左重口中吐出了四个字在场的人一愣无论是特务处的人或是抗联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看着众人迷惑的表情他再次问了一个问题:“地下实验室中的那些技术人员加上日军每天要换多少件制服和实验服” 说完他环顾四周想要听到回答结果大部分的人更加糊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刚刚说到密道怎么就扯到衣服上去了。 唯有周明山陷入了沉思内线说地下实验室人员的后勤有专人负责其它的一概不知这个苟特务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答不出来吗?” 那边左重看了看手下又看了看抗联战士见没人回道便摊开双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没地方晾晒衣物。 别忘了地下是没有太阳的洗净的衣服要怎么干燥依靠热气烘烤吗冬天倒是可以那夏天呢经济上也不划算。 送到外面更不可能那是日本人的高度机密人员半年轮换一次要是每天都有洗衣工出没还算得上是高度机密吗。” 是啊! 洗完的衣服在哪? 周明山如蒙雷击他以前来背阴河侦查过甚至长时间蹲守过没看到有人从那座三层小楼拿出过衣服或送衣服进去。 日本人总不能光腚做实验、执勤吧关东军倒是有可能那些技术人员绝不会这么做因为情报说那里面有几个女的。 这么说背阴河很有可能有一条密道地下实验室的后勤物资补给都是通过暗道进行只是暗道的出入口在哪里呢。 他的眼神落在戴着面具的特务身上对方既然说出这件事就一定有了发现怪不得带了五个人就敢参加今天的行动。 “还有一件事情。” 左重跟周明山对视了一眼随即指向了地面:“地下设施分为很多种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定会建造第二出口。 一是为了防止被敌人堵截二是在紧急情况下逃生这两个功能就要求第二出口既要隐蔽又不能设在太偏僻的地方。 要是几十号人从野地里冒出来等于告诉敌人这里有问题那么背阴河附近有没有一个不起眼同时又有人的地点呢。” “有。” “小牛角沟村。” 说有的是周明山说小牛角沟村的是邬春阳作为离关东军细菌武器基地距离最近的村庄它完美符合了这两点要求。 把秘密出口设在一个几百人的村庄里这么多房屋外人根本无从查起撤离的人员混在村民中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平时地下实验室人员的衣服应当就是在这里洗涤和晾晒别说特务处和抗联恐怕基地里的日本人都不知道这些事。 不光如此此地平时还可以作为警戒哨想要进攻背阴河小牛角沟村便是最好的观察点谁会怀疑一个普通村子呢。 如此一举三得不或许是四得当地百姓说不定也是警卫配合村庄内部复杂的地形足以把袭击者拖住等待援军。 苟日的小鬼子 真够狡猾的! ------题外话------ 端午休息那天在群里说了说要去吃个药膳鸡补一补结果食物中毒了可能是天气太热老板没舍得把前一天的鸡肉倒掉这两天都是躺床上用手机打的有点慢抱歉。 正文 第七百零五节真是个勇士啊 “有证据吗。” 周明山听完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不是他故意找茬事关这么多条人命和任务谨慎一点没有坏处他得为所有人负责。 特务处的特务说的都是推测万一背阴河没有密道或者密道出口不在小牛角沟村怎么办万一这是个陷阱又该怎么办。 这些可能性都要考虑到当然了他真心希望对方的推论是正确的智取可以减少伤亡这对人员宝贵的抗联是好事。 “有两点。” 左重不介意周明山的质疑伸出一根指头:“一情报显示小牛角沟村的妇女清洗衣物舍近求远跑去村外行动诡秘。 前两天我们的线人还在村内一个院落外看到了晾晒中的关东军制服光是这一点就能断定此地和背阴河基地有联系。” 所谓线人发现其实是他亲眼所见那天他和托列塔等待村长低处院子里飘荡的东西就是日军特有的屎黄1色军服。 “二我收到消息。” 说完第一点左重伸出第二根指头:“日本政府派驻哈尔滨的官员有一项工作就是采购生活物资定期送往小牛角沟村。 他们为什么要关心一个中国村庄能不能吃到新鲜蔬菜或者肉类答案很明显这些东西是他们的内部消耗自然用心。” 其实左重第一次去村里的时候就有点怀疑村长家的餐食未免太好了点就拿锅包肉来说这是个相当复杂的菜式2。 要泡要炸再复炸更重要的是需要鲜猪肉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哪来的鲜猪肉东北再富饶也不会从天上掉猪肉吧。 这只是一个疑点。 不是证据。 但他后来要求萧清敏搜集背阴河情报对方回电表示日本人将很多物资送往了城南这下所有线索一下子串联起来了。 小牛角沟村有独立的物资渠道目的是让假村民不与外界产生交集为了守住细菌武器的秘密小鬼子真是煞费苦心。 左重将这些证据一一列举出来却没有说出亲自侦查的事情跟抗联的人打交道要留个心眼至少看上去要留个心眼。 别忘了何逸君、凌三平、邬春阳和郑庭炳还在旁边尤其是郑庭炳此君最爱打小报告他必须跟地下党保持距离。 反正他们六个人当中一定有老戴的眼线不对还有一个呢左重恍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朝旁边的凌三平使了个眼色。 徐恩增! 凌三平也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朝麻雀停留的地方跑去蹲在地上从雪地里刨出了一个人正是差点被冻死的徐大处长。 只见这家伙紧紧闭着眼睛手脚冰凉浑身打颤脑门还顶了个大包抗联那个大光头扔得很准不偏不倚正中了靶心。 凌三平生怕老徐死了飞快检查了一遍发现对方只是有点失温至于有没有脑震荡得等安眠药药效过了才能确认。 不过大概率没事要是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做标准徐恩增估计能长生不老在雪里冻个把小时根本不算个事。 “队长你看。” 抗联的大光头看到这幕乐得合不拢嘴不停朝着周明山挑眉示意自己砸到了特务处的苟特务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要是知道自己砸的是特工总部负责人大光头会更开心说起地下党的敌人特工总部以及徐恩增绝对能排在前三名。 周明山没有搭理对方既然特务处的人在村里看到了晾晒的衣服还查到了物资渠道那么背阴河有密道应该是真的。 沉吟片刻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先生恐怕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吧那就是之前的细菌武器泄露小牛角沟村却安然无恙。” “呵呵。” 左重闻言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红俄人向国府提供东北情报是绝密按照保密守则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对外泄露此事。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肯定不能直说而且他觉得抗联应该知道这件事地头蛇嘛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真是神通广大。 关东军秘密基地的布置严密封锁的事故详情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对方他甚至怀疑地下党早就知道小牛角沟村。 算了这些事跟他们的任务无关目前最紧要的是针对密道做出相应布置明确行动计划用不了多久天色就该黑了。 “将时刻表给我。” 左重想到这跟何逸君要了一张文件递给周明山郑重说道:“一旦我们的行动暴露必须要挡住支援背阴河的日伪军警。 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危险品将公路以及与绥满铁路相连的专用铁路炸断瘫痪哈尔滨和蛤蟆坑村通向实验基地的交通网。 贵党的人手充足这个任务能不能由你们完成这是绥满铁路内部时刻表有列车运行时关东军的装甲车不会出现。 若是行动没有暴露到时候悄悄撤退即可我们提供的武器里有几十公斤的大威力军用危险品就是为了此事准备的。” “时刻表?” 周明山有点好奇满铁是抗联的渗透重点可由于里面多是日本人进展一直不大没想到果党的人竟然成功得了手。 他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结合某些已知情报能确定时刻表的准确性很高有了这个破坏铁路线的确不算太困难。 只是就这么答应相当于交出了部分指挥权他稍作犹豫最终点了点头现在不是猜忌和犹豫的时候要以大局为重。 况且对方一共就五个人哦六个人要是再去破坏交通可能只有一两个人跟着他们行动这点人起不到制衡作用。 或者说人质太少 双方都明白这一点。 将时刻表叠好放进口袋周明山表情严肃:“我会安排两个小队执行这项任务保证不让敌人的汽车和火车接近背阴河。 可我想问问你们一共有六个人一个昏迷一个没什么用剩下的四个人都擅长什么不会是临时找来的替死鬼吧。 咱们等会要一起出生入死你应该知道互相了解的重要性我的人都是神枪手部分人会蒙式摔跤或者格斗懂爆破。 都说特务处是国府最精锐的情报机关就请兄台介绍介绍让咱们这些土包子长长见识还有你们六位叫什么名字?” 他借着自嘲提出了一个问题试图摸摸特务处的底将来双方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多掌握一些情报总有好处。 “叫我老虎就行。” 左重笑呵呵回道抬手指着何逸君、邬春阳依次介绍:“这位女同志代号孔雀我们的无线电操作员懂机务和报务。 身手灵活能在疾驰的火车上如履平地熟练掌握日语、英语搏击技术不错制服三到四名普通成年男性不成问题。 这个人叫狐狸擅长情报作战懂多国语言行动能力嘛贵党应该很清楚那三名死掉的伪满特务科成员就是证明。 他最拿手的反间谍抓过不少关东军的间谍优点是小心和谨慎缺点是过于小心和谨慎李先生的事情真是抱歉了。” “这两位” 左重为邬春阳上次蒙住李先生道了声歉又看向凌三平和郑庭炳:“一个是我们的医生代号啄木鸟曾经在海外留过学。 内外科都懂得一些对于细菌武器有一定的了解行动的时候由他负责甄别技术资料我们总不能把所有文件都带走。 另一个是后勤专家鹦鹉熟知各地黑市的商品价格贵方要是想知道缴获的物资价值以及售卖渠道问这家伙准没错。 并且此人善于伪装和与人打交道是情报行业的老前辈要不是这次任务重要上峰可舍不得将这个宝贝派来东北。” 老虎左重。 孔雀何逸君。 狐狸邬春阳。 啄木鸟凌三平。 鹦鹉郑庭炳。 左重给自己和手下起了几个符合身份和特点的代号方便抗联的人称呼只是这么一搞特务处好像成禽兽集中地了。 某种意义上说这倒是贴切金陵的老百姓一听特务来了就跟看到豺狼虎豹一样就连国府的官员也是同样的看法。 他越想越觉得这些代号很带感决定以后行动干脆都这么做主要是不能老用特工总部那些王巴蛋的名字太不吉利。 另一边。 周明山听完左重的介绍直嘬牙花心中一片火热这四个人都是抗联急缺的人才苟日的果党真是不拿人才当回事。 无线电人才 情报高手 医生 后勤专家。 如果这些人是他的手下就算其他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们上战场啊要是能吸纳一两个加入地下党那岂不是 不能急这些人是特务处的精锐一定是三闵主义的忠实信徒想要发展过来得慢慢影响有句老话叫日久见人心嘛。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将某个念头深深藏在心底下巴朝躺在雪地上的徐恩增扬了扬:“那这位先生呢想必也不简单吧。 另外老虎先生你对自己只字未提莫非是不信任我们唉大家都是中国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可以叫我老枪。” 咦?奇怪 对方怎么这么热情。 周明山突然改变的态度让左重有点疑神疑鬼盘算了一番后踢了徐恩增一脚:“此人的代号叫野猪特点是能吃能睡。 前几天摔断了腿行动期间将在外围负责警戒我会在他身上装上危险品必要时刻他会牺牲自己掩护咱们进行撤离。 还有我什么都懂一些什么都不太精通幸好有一个好老师这次是来镀金的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老枪兄既然确定了密道咱们就去小牛角沟盯着看看出口在什么地方然后再想办法混进地下实验室你看如何?” “不错就这么办。” 周明山微微点头眼睛扫过徐恩增暗说真是个勇士啊能有多少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人呢特务处不简单。 至于老虎说的镀金他一个字都不相信能率领这么多精英此人定然有过人之处不着急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确定完下一步的计划各有心思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淡淡笑了笑便带着各自手下钻入山沟向小牛角沟移动。 ------题外话------ 1黄与色这两个字连起来可能会被屏蔽章节。 2之前有书友提意见因为关系到后文所以当时没有解释。 正文 第七百零六节寒冷 d日下午五点。 当最后一抹阳光快速落下没有任何光照的小牛角沟变得漆黑一片只有村庄里面的点点灯火证明了此地有人在居祝 失去了太阳的温度山间的风雪越来越大甚至挂起了白毛风无数枯枝被吹断飞上空中又重重落下温度迅速降低。 左重和周明山披着白色披风趴在村外的山脊上小心张望他们两个在这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别说出村洗衣服连走动的人都没有几个似乎所有人都在家中窝冬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东北小村庄非常正常。 “老虎先生。” 周明山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叫了左重的化名:“密道会不会不开启昨夜有人袭击了背阴河对方可能仍在警戒状态。 如果这样的话咱们或许要等几天了幸好这里荒僻除了东面的几座山峰有巡逻队其它地方没有人烟还算安全。” 他一边说话一边咀嚼冰雪让自己的口腔温度迅速变低免得说话时冒出的热气产生白雾这很容易暴露他们的位置。 跟日伪在山沟里转悠了那么长时间抗联在冰雪环境下的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因为犯错的代价是生命没有人敢大意。 “不用继续等待。” 左重学着对方的样子也吃了一口雪小声解释:“老枪正因为昨夜遭到了袭击地下实验室人员的脏衣服更需要清洗。 关东军士兵能忍那些技术人员可不行他们都是细菌研究方面的专家出于职业的原因对个人卫生肯定比较在意。 哪怕他们都不怕脏在那个鬼地方工作谁知道衣服上沾染了什么实验服总要换洗消毒吧放心我估计得后半夜。 到时候能见度低方便对密道出口进行保密日本人就喜欢玩这种小花招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如此就像一群老鼠。” 实验服消毒和后半夜 有点道理。 周明山瞅了一眼这个特务哼还说是来镀金的能将事情分析的条条有理又怎么会是个依靠长辈混日子的二世祖。 洪先生说的没错特务处比特工总部更加危险对方不是党棍和文人流氓是职业情报人员与红俄派来的教官很像。 和这样的人做对手需要加倍小心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利用看来要提醒提醒同志们了千万不能中了果党阴谋。 意识到这点他不再与对方交谈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目标身体很快被大雪掩埋山脊多了两个不起眼的小鼓包。 “呜呜呜” 凌晨一点一股刺骨的寒风突然从四面八方袭来冻成粉末状的干雪犹如沙尘四处飞扬隔着几米便看不见周围景象。 两个鼓包中的一个动了动眉毛和睫毛结了冰霜的左重抬起头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周明山牙齿打着颤小声说道。 “老枪老鼠要出洞了咱们往下走一走去村口位置盯着我在前你在后小心枪被冻住先将武器放到胸口保温。 如果发生交火我负责吸引敌人火力你负责指挥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去背阴河风雪这么大具备一定的强攻条件。” “好走。” 周明山吐出两个字他的状态比左重好很多毕竟常年在荒无人烟的山里战斗那里的自然条件比哈尔滨近郊更恶劣。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形容的就是抗联战士们的生活夏天没有粮食只能靠猎杀野兽、采集蘑菇以及野果充饥。 冬天大雪封山野兽也不见踪迹那就用橡树籽磨成面做成大饼和橡子面糊极端缺乏食物时吃树皮、草根是常事。 有时为防止暴露密营不能生火取暖许多战士在寒冬里生生冻掉了手脚这么一比在这执行任务根本算不得什么。 至少不用忍饥挨饿 也不缺少弹药。 左重和周明山都不是磨蹭的人决定了贴靠侦查就不再犹豫把蹲守痕迹清除后缓缓从山脊上爬下一点点靠近村庄。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小牛角沟村的村口一左一右埋伏在道路两侧浅浅的爬行印记随即被呼啸而过的风雪湮灭。 时间一晃过去了二十分钟又一次被雪掩埋的两人没有焦急耐心等待猎物上门村子里的可疑人员不可能永远不动。 大不了多等几天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只要先前的推断没有错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密道的出入口。 事实上没用这么久 猎物就出现了。 一个小时后几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村里走出背后都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里面有男有女一声不吭向着东面移动。 不出意外的话包袱里装的是干净衣物好几十个人的后勤服务不是那么好干的或许假村民们是轮流负责这份工作。 左重看着这支小队伍从眼前走过发现其中一人是村长的儿媳妇自己上门的那两次对方一直刻意回避与他的交流。 或许是语言还不熟练或许是上级的要求反正统统都该死要知道小牛角沟村很久以前就存在了那真正的村民呢。 都死了 没有有第二种可能。 日本人做事情向来是斩草除根用自己人顶替周围的百姓又怎么会留下漏洞屠村是必然的结果这帮苟日的畜生。 参与行动的果党、地下党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不想、不忍提及而已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准备把怒火发泄在背阴河基地。 左重冷冷瞧着对方走远忽然咧嘴笑了笑然后手脚并用从雪中爬出多亏了这场暴风雪否则自己很难近距离跟踪。 密道之所以叫密道出入口的位置、开启和联络方式定然有讲究光靠监视是搜集不到这些信息的查探时越近越好。 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就是老天有眼吧。 看到左重行动了周明山支起身子垫着脚尖走在他的后面两人与假村民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这些人对地形很熟悉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行动速度也非常快熟练的钻进一片黝黑的松树林上了条小路。 这条小路十分狭窄配合上冬季长青的松树遮挡从外面很难发现此地显然经过精心设计目的是确保密道的安全。 不仅如此他们在行走间或俯身或低头小心翼翼的避开一根根钢丝绳这些钢丝绳在不同高度横拉并连接着手榴弹。 一旦有人拉动绳索拔下安全栓手榴弹就会爆炸就算是躲在树后也没用树木碎裂后的木刺同样能要了入侵者的命。 “真够毒的。” 左重看着模模糊糊的假村民背影咬着牙暗暗骂了一句他敢打赌要是有人自作聪明从树林穿行恐怕会死得更惨。 敌人谨慎到在唯一的通道上设陷阱不走的人地方陷阱肯定更多如地雷、钢夹、尖刺等等有多少人命都不够填的。 担心单凭记忆不靠谱他拔出匕首在每一个陷阱旁边的树干上做了暗记再抹上一层积雪情况紧急只能用这种方法。 对方送完东西回来想得更多的是回家不会注意这些他和老枪要注意的是不能把脚印留在小路上那样就暴露了。 “沙沙” 这时一个走在最后的假村民感觉听到了踩雪声猛地回头朝来时的方向看去可除了漫天雪花什么东西都没看见。 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追上队伍又气喘吁吁走了十来分钟在松树林最深处的一座小山前停了下来。 说是小山其实就是个十来米高的乱石岗领头的假村民围着一颗松树弯腰摸索在找到一个扣环之后用力往上一提。 随着此人的动作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地洞里面透出的朦胧光线照亮了周围的树林接着有人语气严厉的询问了一句。 “口令” “回令” 双方用日语低声交谈了一会亮光渐渐消失树林再次恢复了黑暗许久后左重和周明山从一个土坡后慢慢伸出脑袋。 “老虎先生没想到日本人在密道口也安排了人和联络暗号你有没有听见对方说了什么刚刚风声太大我没有听清。” 周明山皱起眉头搞不到口令他们就要强行占领密道那样还不如直接攻击背阴河狭小空间内作战死伤会很惨重。 左重闻言点了点头笑着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都听到了里面的人说的是皇明光日月假村民回的是只须身许国。 这两句一个来自日本第39代弘文天蝗的侍宴一个来自绝海中津的出塞图此人曾受明太祖之召应敕赋诗。” “天蝗呵呵。” 周明山发出冷笑缩回脑袋说道:“你在这里监视我回去喊人送东西的人一离开咱们就冒充他们混进密道如何?” “可以麻烦老枪兄告诉大家那些树干上被抹了积雪的大树附近都有陷阱。”左重死死盯着远处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题外话------ 344码完 正文 第七百零七节槐树 凌晨两点半。 风雪没有一点停歇的样子厚厚的乌云将月亮彻底挡住能见度越来越差配合上呼嚎的风声树林里显得异常阴森。 左重移动到一颗倒地的大树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密道出口位置计算着此地到背阴河的直线距离答案让他有些吃惊。 一公里至少有一公里这是一个大工程哪怕是安南战争那种仅能容一人通行的地道挖出的土方也是个天文数字。 再说地下室实验室百分之百是永备工事水泥、钢筋肯定少不了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经费雇佣多少个施工的工人。 那这些人呢。 去哪了? 为何没漏一点风声。 左重想到了一个问题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关东军肯定不会用士兵或者侨民极有可能是找了周围村庄里的村民。 抗联的洪先生之前说过日本人选择在背阴河建造细菌武器基地的一个理由就是廉价劳动力可小牛角沟的真村民 他愣了愣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跟其它地方种的是松树不同那里种的都是小槐树树龄顶多有两三年。 也就是说这些树是在伪满成立之后种上的而且刚刚路过的时候他发现那里的地面有翻动痕迹似乎掩埋了什么。 槐树 疑似掩埋现常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左重心头槐树是阴树按照古代迷信的说法要是在墓地里种上槐树会让阴魂永世不得超生。 以鬼子的残忍和狡诈会不会用工钱将村民骗来修建地下实验室和密道工程结束屠杀灭口以免泄露背阴河的秘密。 这样不仅没了知情者还方便了假村民鸠占鹊巢村里没有了成年劳动力也无法抵抗关东军的屠杀连逃都做不到。 因为怕被冤魂索命和镇压无辜村民鬼子又在屠杀处种了槐树虽然不想相信但他明白这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日本人 真是一群畜生。 左重面无表情类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事实上日本人未来在东北修建的防御工事都是这么干的。 一个个碉堡、一座座炮台下都是中国人民的皑皑白骨几十年后那些喊着日本帮助东北发展的人对此却是视而不见。 或许在那种数典忘祖的汉奸眼里中国人的命不算是命只是耗材对于鬼子的屠杀还得弯腰低头说一句阿里嘎多呢。 就在这时左重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摩擦声立刻一个翻滚离开了原先的位置手中举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声音方向。 “别开枪老虎。” 黑暗中周明山匍匐靠近同时附近也传出了些窸窸窣窣声行动人员就位了等到假村民出来随时都可以开始行动。 其中的难点是要骗过密道的守卫万一口令是一次性的那他们只能放弃在狭窄和漫长的密道里交火绝对是场噩梦。 空间限制了行动人员的活动范围日本人只要设置几个转角再配上几挺机枪别说来一百人就算来一千个人都没用。 总之必须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控制住入口然后悄悄渗透进地下实验室由内而外攻破背阴河行动难度很高。 “怎么样?” 两人汇合后周明山用枪管推了推帽子询问自己离开期间有没有情况发生左重摇摇头说起了槐树和自己的推测。 “小牛角沟的村民应该都死在这了这侧面证明了密道连接的地方一定很重要否则日本人不会使用这种方式进行保密。 等会我和孔雀负责混进去我们两个都懂日语你们在外围掩护记得告诉你的人行动时不要留手遇到人一律干掉。” 他担心抗联的战士看到女研究人员会心软一旦让这些人摁下报警器或者鸣枪那他们所有人都会陷在地下实验室里。 “放心绝不会。” 周明山看向槐树林咬着牙回道留手个屁在场的人哪个不跟日本人有刻骨仇恨甚至全家人都被日本人残忍杀害了。 大家只怕日本人死的太快了不能为父母亲人报那血海深仇又怎么会心慈手软有这种心思的糊涂蛋也活不到现在。 况且能在底地下实验室出现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手上定然沾满了中国人的血见一个杀一个绝对不会错。 跟日伪较量了这么长时间他很清楚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生死较量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存在妇人之仁。 “武器呢?” 左重忽然询问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几个人没有随身携带武器而是把武器都交给了抗联利用对方的渠道运到这里。 “就在后面这次真是多谢你们那位委员长了金钩和水连珠可不适合近距离作战。”周明山轻笑着拍了拍面前的汤姆逊。 金钩日本30年式步枪水连珠白俄莫辛纳甘步枪全是老掉牙的家伙抗联就是用它们跟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作战。 左重心里有点不好受点了点头爬到武器存放处熟练的组装起一支汤姆逊和勃朗宁m1911顺便给手枪装上了消声器。 “这玩意好用吗?” 看到他的动作周明山伸头好奇的问了句先前他们清理枪油时就发现了消音器一个东北军出身的战士简单介绍过。 “空旷场合下不好使隔着很远就能听到不如用冷兵器不过一会是密闭空间内人员又比较分散算是聊胜于无吧。” 左重拉了拉套筒确保枪机没有冻住扭过头调笑道:“怎么喜欢?那行动结束都给你留下反正这是有使用寿命的。” 周明山闻言嗤之以鼻一脸不屑:“拉倒吧太金贵我们抗联用不起你要是真有心不如把你的冲锋枪和手枪留下。” “吱” 两人正说着密道口再次打开假村民从里面钻了出来不做任何停留就顺着小路往小牛角沟村走去入口马上被关闭。 这一切都被行动人员们看在了眼里尤其是抗联的战士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被特务处那个苟特务猜对了真的有密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轻轻拉动枪栓将武器上膛接着趴在雪地上慢慢蠕动到有利地形防备敌人偷袭没有丝毫的放松。 就这样安静等了十几分钟左重确定自己衣服颜色跟其中一个假村民一致矮着身子来到何逸君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 “伪装目标特征灰色布袄和棉裤老式盘头黑色布鞋体态丰腴身高一米五五没有佩戴首饰给你两分钟时间。” “是。” 何逸君没有迟疑在刺骨寒风中将身上衣服脱下从随身行李里拿出相应的服装换上利落的将头发挽起插了根发簪。 快速做完伪装她起身跟着左重走向密道入口方向将右手握着的勃朗宁手枪背到了身后表情淡然眼神异常坚定。 这个时候害怕是没有用的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杀掉日本人完成任务恐惧只会让战术动作变形被敌人找到弱点。 来到入口前左重瞥了一眼何逸君这个任务很重要按说他应当和邬春阳一起执行问题是两个男性进去容易被怀疑。 女性天然的伪装能更好迷惑日本人希望对方不要让自己失望左重弯下腰深吸了一口气拉动铁环一块铁板被掀开。 明亮的光线随即亮起。 有些刺眼。 左重眯了眯眼睛抓紧观察一条向下延伸的巷道出现在他眼前高度超过两米宽度也有两米多四面都用水泥封闭。 墙上每隔几米就装着一盏防爆灯继续往下看去地道的尽头是一个呈90度的转角从入口到转角处差不多有七八米。 很标准的坑道防御手段这么做可以有效防止敌人长驱直入以及烟雾乃至毒气攻击唯一的缺点是造价贵、工期长。 跟预料的一样地下实验室和密道是永备工事日本人准备长期使用此地左重刚看了两眼里面就有人用日语问道。 “口令皇明光日月。” 口令没变左重松了一口气也是口令经常变化很容易出差错密道这么隐蔽足够安全日本人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并且人是有惰性的细菌武器基地建成这么久这里没有遭受过任何袭击再警惕的守备也会出现某种程度上的松懈。 为什么他一说通过密道进攻背阴河老枪没考虑便同意了原因就在于此都是打惯了仗的老手明白这个漏洞好钻。 退一万说即使基地上层想保持高压态势下层就会乖乖配合吗別忘了关东军有以下克上的传统老擅自行动了。 “回令只须身许国。” 入口外何逸君压着声音回了一句说完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低头解释:“真是抱歉出去才发现我们少拿了几件衣服。” “纳尼你们这些平民就是麻烦再出现这样的错误我会亲自跟你们的村长反应。”听到她的话拐角冒出一个日军。 此人满脸络腮胡挂着伍长军衔不出意料的话密道里的关东军至少有一个分队说话的人应该是这个分队的队副。 顺手关上入口的左重迅速做出判断跟着何逸君走向对方悄悄拨下身后手枪的击锤整个人巧妙的藏在灯光阴影中。 ------题外话------ 彩蛋是日本参谋本部第二部第一课对于东北的情报档案原档。 正文 第七百零八节密道 日军伍长根本不在意左重注意力都放在了何逸君的身上通过衣服他认出了来人外面负责后勤的“村长”的儿媳妇。 对方是北海道的虾夷贱民要不是军方需要大量懂得中国话的帝国公民这种人将会一辈子在大海边以打鱼捞虾为生。 现在无数士兵的家人在本土艰难度日对方却来了富饶的螨洲国真是太便宜对方了必须给这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络腮胡扬起嘴角黝黑的脸庞露出一丝怪异微笑按照基地的规定所有人进出都要接受搜身女性工作人员也不例外。 常年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服役占占小便宜便是他们仅有的乐趣他色眯眯的错了搓手自己今天吃定对方了。 恩? 忽然日军伍长望着越来越近的村长儿媳有些疑惑衣服怎么跟刚刚的不太一样这么短时间对方去哪里换的衣服。 难道是把外套脱了吗这不可能外面是冰天雪地零下几十度的气温滴水成冰这种环境中没人会嫌自己的衣服多。 他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来人的体型似乎比平时瘦了点还有为什么对方走路的时候一直把手放在身后。 这些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到底是关东军精锐他马上反应过来有人混进了密道不假思索张开了嘴巴试图发出预警。 “噔噔噔” 何逸君从头到尾都在观察敌人的表情和动作这个日军伍长一止步她就明白伪装被识破了当即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此时两人隔着四五米远可以说只有一步之遥她用尽全身力气快速奔跑左手掠过腰间拔出匕首往目标咽喉的挥动。 搏击是力量与速度的比拼力量上女性天生比不过男性这是一个客观事实肩膀上能跑马的女中豪杰总归是少数。 速度上双方的差距也不会太大关东军的训练非常严格这些日本老兵是最为无情的杀人机器短时间内很难制服。 但日军伍长是过来搜身的除了一双手什么东西都没带何逸君手里却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这就决定了两者的生与死。 “撕拉。” 刀锋划破日军伍长的胸口此人终究是个职业军人在最后一刻及时躲过了致命打击同时出于本能紧紧闭上了嘴巴。 何逸君一击未得手不顾招式已老轻轻的跃起膝盖再次冲着目标的咽喉撞去反手将匕首捅向对方脑后的颈骨位置。 颈骨一旦出现骨折或者重度损伤骨折片会向椎管内移位导致人体截瘫以及神经性损伤从而使人迅速失去抵抗能力。 咽喉也是一个要害器官主要作用是呼吸、发声为了阻止对方喊叫她第二次攻击这里这比决解决对方更加重要。 “噗噗” 日军伍长躲过上一次攻击全靠平时的肌肉记忆随后面对接连不断的袭击思维一下子陷入了停滞反应慢了几秒。 生死搏斗慢半秒都不行何况慢几秒巷道里响起两声脆响何逸君神情冷漠的从对方身上跳下用衣角擦了擦匕首。 再看日军伍长两眼无神的站在原地左右摇晃口鼻冒出了淡红色的血泡显然不会再给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任何麻烦了。 来不及停歇落地后的何逸君继续朝着转角位置跑去因为不知道密道中有多少个人她在墙角前停下步子侧了侧头。 转角有张办公桌椅 办公桌椅后是一条巷道 大约有二十多米。 光照条件良好。 没有任何遮蔽物。 巷道最深处往右一拐形成了另一个转角而正对巷道的墙壁上开了个几寸见方的小洞一根乌黑的枪管从洞口伸出。 在特务处待了几年时间也看过不少枪支何逸君认出那是日本人的九二式重机枪射速每分钟500发杀伤力极大。 这种特殊地形下只要敌人弹药充足就算来一整支正规军都攻不下来想要顺利通过必须越过射击口近距离杀掉射手。 另外她隐约能听到墙后有两个日本人在聊天似乎在讨论搜身的事情讲到某处还发出猥琐的笑声定然没说好话。 日军没发现异常。 戒备很松懈。 何逸君有了两个结论回头发现左重正在把日军伍长的尸体靠墙放倒手上还用力补了几刀然后做了个等待的手势。 她这才有时间喘了口气对付一个职业军人比在巡捕房的牢房里制服几个女混混有压力多了稍不留神就功亏一篑。 对方都不用反击只要喊上一声敌袭就行幸好身上的伪装给了她接近日本人的机会否则他们只能放弃密道去强攻。 那样会死人 很多很多的人。 这时左重也走到转角处看了一眼情况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想到了密道有机枪火力点就是没想到是重机枪火力点。 若是轻机枪还能在射手更换枪管的间隙实施突击重机枪就没这个可能了不能让对方打响他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刚刚入口是何逸君解决的该轮到他了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古琦曾经说的那句话怕死的人才会死希望如此吧。 左重贴在何逸君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接着表情毅然的走出了转角尽量压低脚步声一步步靠近代表死亡的射击口。 二十米 十五米 十三米 “是谁?” 在他距离目标还有十多米的时候一句日语响起语气不紧也不慢显得非常放松不过重机枪的枪管慢慢转了过来。 左重面色如常假村民进来的时间不短一定通过此地去了更里面的地方守卫不会轻易开枪他脚下不停口中回道。 “我们少拿了一些应该进行清洗的衣服长官阁下在给我的同伴搜身让我一人前往不然实验室的大人们又该发怒了。” 他说话时刻意提高了嗓门声音在狭窄的密道墙壁来回传递不断发出回音听上去有些失真很难分辨真实的嗓音。 “八嘎小声点。” 射击口后的人骂了一句不爽的说道:“什么大人就是一些只会读书的傻子罢了苍井伍长!苍井伍长你没有问题吧?” 虽然是在安全的工事里日本士兵依然很尽责大声喊着某人的名字可对方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喊话的人脸色一变。 按照规定苍井伍长负责对进入密道的人员做第一道检查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能擅自离岗也不会无视自己的呼唤。 像对方这样拒绝回答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对方敢违反军法不怕被拉去军人监狱服刑要么是对方已经无法回答了。 不好敌袭! 糟糕敌人发现了! 双方脑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并做出了不同反应左重的右脚脚尖猛的一蹬甩动胳膊不管不顾地直奔重机枪而去。 来不及多想了在敌人扣动扳机前跑进射击死角就能活跑不过去那就死是生是死都在他自己的脚下这非常公平。 只是由于不能确定第三个转角有多远会不会听到枪声左重舍弃了加装消声器的勃朗宁跟何逸君一样也拿了匕首。 而且在小空间内作战热兵器极易产生跳弹这玩意中不中枪全看脸万一被自己的子弹打死那死得未免太冤枉了。 射击口后方 两个日本士兵熟练的从弹药箱里拿出了一排30发弹板是的弹板一种起源于法兰西发扬于东亚的独特供弹方式。 它可以确保枪管不会过热让重机枪实现精准的、不间断的持续射击完全没有火力空窗期听上去是不是十分完美。 再加上南部麒次郎大师的又又又一件杰作—九二式重机枪简直是所有士兵梦想的武器一百个左重都不够它突突的。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九二式是侧供弹弹板装到枪上会在重力影响下发生形变时间短点还好时间一长很容易卡壳。 所以没有作战任务射手们都是将枪弹分开放置万一损坏了宝贵的帝国资产就他们那几毛钱的军饷还不够赔偿的。 平常这么做当然没问题无非浪费一点时间战时就危险了比如此时射击口后的两名日本士兵连骂娘的心都有了。 敌人能混进密道里还能无声无息杀掉苍井伍长必然是极度危险人物每浪费一秒钟都会让他们离死亡更近一分。 两人不时抬眼透过射击口看向外面飞奔的袭击者手上飞速的操作着终于随着咔哒一声弹板牢牢装进了供弹口里。 主射手脸上满是喜悦和狰狞之色右手放在枪栓上准备拉动目光下意识扫过射界恩?敌人呢他的笑容渐渐凝固。 “噗” 密道外面周明山频频看向手表暗暗着急都这么长时间了老虎和孔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又等了几分钟他决定派人去看看情况还没开口就看见入口处又一次亮了而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周明山眼前一亮 成了 特务处果然名不虚传! ------题外话------ 4:47写完唉值班到8点下午2点起上班要死了要死了。 正文 第七百零九节渗透 周明山留下十几个人负责打扫痕迹以及看守入口带着剩下的行动人员走进了密道很快看到了地上的日军伍长尸体。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他一眼就看出了门道死者两目圆瞪手脚自然放松显然没来得及做任何抵抗便死了。 对方可不是胆小如鼠的伪满军是关东军精锐别看这些人个头不高但是个个枪法精准战术动作熟练十分难缠。 他再一次想起老洪说的话特务处比特工总部更加危险现在看来这句评价没有夸张行动时必须时刻关注那个老虎。 镀金 骗鬼去吧。 等走到射击口正对的巷道周明山皱了皱眉头强行忍住卧倒的冲动这是一种战斗本能此地的地形让他很不舒服。 一条直来直去的狭小走廊一旦重机枪打响今天来多少人都是白白送死幸亏有特务帮忙否则行动不会这么顺利。 他们抗联擅长的是奔袭和游击战不是秘密渗透术业有专攻技不如人不丢人不会可以学嘛反正老师是现成的。 想到这周明山快步绕过射击口瞟了瞟地上两个死不瞑目的日本士兵一个是左眼中刀一个咽喉部位发生了塌陷。 同样没来得及抵抗。 都是近身格杀 可能是同时死亡。 他将目光放在了其中一具尸体上一部电话就放在此人身边说明特务处的人行动很快快到日本人没时间发出预警。 而且他注意到所有尸体全被补了刀特务处的人很谨慎哪生怕有漏网之鱼这条要记住以后他们行动也得这么做。 抗联就遇到过装死的敌人不仅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还打击了士气毕竟胜利之后还有人牺牲从心理上很难接受。 “老枪兄。” 左重不知道被人偷师了刚刚何逸君出去报信他坐在地上歇了一会看到周明山带人来便喊对方过来指了指墙上。 “这是工事示意图密道一共有13公里长入口、中段、出口各有一道关卡另外两个关卡的布置和人数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外面那个死者是伍长这个级别在关东军里通常担任分队队副我认为此地最少有一个分队的日军也就是13人。 入口这里被打死3个这代表剩下的日本士兵不会少于10人他们目前的所在位置、岗位以及武器配置我们一无所知。” 说着他撕掉示意图语气有点凝重:“这是个隐患我就怕有暗火力点另外这张图准不准有没有陷阱谁都不知道。 警卫的换班时间和流程也是一个未知数万一对方需要定期接打电话通报情况咱们可能已经暴露了必须抓紧时间。 老枪你的人懂不懂日语有就留几个接电话然后还是我们先行为了安全考虑咱们之间要保持一个转角的距离。 不能让所有人出现在同一射界内那样非常危险一点腾挪的余地没有出了问题只能站在那被日本人当成活靶子打。” 左重讲完看向了电话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色虽然他说的是警卫可能会定期接打电话通报情况但答案其实是肯定的。 否则日本人为什么不安装预警速度更快的报警器而是要使用电话机明显是有通话的需求这事稍微一想便能明白。 为今之计一是以最快速度赶到地下实验室完成任务二是利用电话里声音会失真的特点安排人员接电话蒙混过关。 至于打电话就算了天知道鬼子通话时说什么只希望电话里没有口令即使有也最好是之前的口令否则立马露馅。 “日语” 那边周明山闻言沉吟一会显得很为难:“抱歉我的人只听得懂最简单的日语说就不行了这个任务恐怕无法完成。” 这是实话不是推脱很多加入抗联的人要么跟日本人有仇怎么是来自穷苦人家的孩子不可能也没条件去学日语。 队伍中仅有的几个知识份子都有自己的工作上级不会让他们参加这种危险的行动人才那是比金子还珍贵的宝贝。 也就是果党 不把人才当人才。 听到老枪的解释左重沉默了一会转头看了看手下何逸君要跟自己渗透邬春阳是行动主力凌三平得甄别资料。 没用的就郑庭炳问题是这老小子连国语都说不利索更别说日本话了。若是马来语和粤语对方倒是可以帮得上忙。 那该留谁呢 难办。 再说老郑被他这么一盯吓得胆战心惊恨不得把脑袋放到裤裆里留守这里看似安全可要是有人从入口攻进来呢。 想要平安就得跟着大部队徐恩增在九甲圩为什么会中枪不就是因为脱离了自己手下姓左的说不定是在借刀杀人。 卑鄙! 跟他老师一个德性。 发现了盲点的郑庭炳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微微弯下腰脸上扮出了无比乖巧的表情比见到光头还要恭敬三分。 只可惜这副做派纯粹是给瞎子抛媚眼左重懒得搭理这个老油条想了想拿出匕首直接割断电话线能拖一时是一时。 如果有人想接通这个电话没人接听和线路故障在接线员那是两种反馈准确的说是一个有振铃一个没有任何声音。 电话线常年深埋在地下湿度和温度比较高出现损坏很正常要是能骗来检修线路的技术人员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处理完电话 众人继续深入。 左重和何逸君首先整理了一下服装重点查看身上是否沾染了鲜血不能排除等会跟敌人面对面的可能细节是关键。 做好准备两人顺着昏暗潮湿的巷道往里面跑去或许是由于空气含氧量低或许是紧张只跑了一小会便满头大汗。 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本该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在特务处的特训里轻装五公里是最基本的一项所有人都能轻松完成。 可见训练成绩和实战表现完全是两码事这就能解释为何那三个死掉的日本士兵那么好对付不是关东军的能力不行。 而是对方长期在密道值守无法参加真实战斗再精锐的士兵也废了人体就像一把刀长时间不使用一样会生锈。 三百米 四百米 左重两人控制着呼吸飞奔中经过了一个又一个转角还好日本人的资源有限没有把这些关键位置都改成了火力点。 不然他们只能放弃渗透渗透的本质是有效利用信息差对方人数越多双方碰面次数越多身份暴露的风险就越高。 那种与探照灯和看守隔着一米远的“渗透”只会出现在影视作品当中没有这么傻的对手除非你的敌人都是残障人士。 在跑出去五六百米后跑动中的左重发现远处转角有手电灯光闪过他立刻以脚尖和胳膊肘为支撑半悬空趴到了地上。 据说这个动作能帮人躲过大部分的跳弹但是目前没有可信的实例这或许是因为近距离交火生存率不高无人作证。 趴下的同时他握着加装了消音器的勃朗宁瞄准墙面一米左右的位置这么远打头部不靠谱打胸膛的把握更大点。 见他这样何逸君也无声卧倒举枪对准巷道尽头表情显得有些焦急他们的位置太尴尬了正好处在一条巷道中间。 不能退 也不能进。 往回跑会暴露往前进肯定比不过快要转弯的敌人要么就赌一赌赌他们可以在对方发出预警前击中对方要害部位。 问题是转角位置在手枪的有效射程之外一旦失手在没有任何掩体的情况下日本人可以依托转角轻松地杀掉他们。 躲藏也不现实防爆灯和手电互相配合来人不会看不到两个大活人到时候枪声一响背阴河定然会进入戒备状态。 该怎么办 手电灯光越来越近。 左重此时非常冷静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后他立刻起身抓住防爆灯底部的供电线用力一扯略显昏暗的灯光瞬间熄灭。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跳过了几盏灯弄坏了第二盏防爆灯紧接着匍匐退回了第一盏坏灯的暗影边缘淡然看向转角。 上辈子当侦探这一辈子干特务让他明白了如何利用人性中的弱点手枪固然能杀人人类最犀利的武器却是大脑。 一个灯黑了对方会用手电仔细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坏了两个呢对方很可能只在意离自己近的那一盏。 原因在于人们对独特的现象总是充满好奇而对雷同的现象会不由自主的忽视这里两盏坏掉的灯就是雷同的现象。 就算遇到一个细心的敌人在防爆灯昏暗水泥墙面反射光线能力差的情况下两盏坏灯形成的光线差也能掩护他们。 “哒哒哒” 左重刚做好准备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慢慢传来。 ------题外话------ 抱歉在住院手机码字难现在7:35睡了有错字起来改。 正文 第七百一十节最后一道关卡 “八嘎苍井伍长他们的电话出现问题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来检查线路想在哨位好好睡上一觉都不行真是该死啊。” 一个挂着二等兵军衔的关东军士兵走在密道里手上胡乱挥舞着手电筒嘴中都都囔囔的埋怨了几句表情很是愤怒。 “好了长官们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帝国军人要是都像你这样什么时候才可以征服中国赶紧查看电话线路吧。” 此人旁边的一等兵闻言皱了皱眉头表情严肃:“万一有敌人渗透进来你和我都要去军事监狱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军事监狱?能睡觉吗?” “可以睡一辈子。” “哈那倒是件美事。” “只是在土里。” 这两个家伙插科打诨间走过一个转角忽然发现前方有两盏灯灭了两人停下脚步望着阴森恐怖的巷道咽了咽口水。 在这驻守的士兵都知道为了确保地下实验室与密道无人知晓关东军司令部将许多中国人灭口据说附近常常闹诡。 二等兵强装镇定举起手电筒照了照近处的坏灯:“看看吧这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三途川一空气永远都是那么潮湿。 不仅电话线路坏了连坚固的防爆灯也坏了要不要回去上报给分队长阁下让他派遣技术人员来这里进行全面检修?” 一等兵没有搭理他抬脚往巷道那头走去跟诡相比还是分队长的惩罚的木枪2更可怕一些自己可不想肿着屁股。 见同伴不愿意共进退二等兵只好暗暗骂了一句迈进巷道行走间小声说起了军中流传的诡故事试图将对方吓回去。 十几米外的地上 左重松了口气刚刚对方停在转角用手电照过来时他差点选择冒险开枪还好跟预料的一样敌人没有看到他们。 听着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他拍了拍右侧的何逸君利用仅有的光线指着拿着手电的目标然后伸出三个指头开始倒数。 三 二 一等兵脚步匆忙抬手拽了拽肩膀上三八式步枪的枪绳分队长要求他们三十分内汇报情报再不走快点就来不及了。 当走到坏掉的防爆灯前他漫不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墙上挂着一根断掉的电线这是人为破坏。 他立时明白苍井那边的电话也不是线路故障第一道关卡很可能已经被人占领敌人到底是谁那些反满抗日分子吗。 此人童孔放大嘴唇微张却听得耳边啪啪啪几声身体便无力的倒了下去闭眼前他看到了脑门满是鲜血的二等兵。 “苍井八嘎” 弥留之际一等兵吐着血沫喃喃自语要不是苍井三人无能没有发出预警他怎么会中埋伏可开枪的人到底在哪。 他们分明查看了周围什么都没有看到难道真的有诡吗带着这个问题满腹不甘的一等兵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几米外刺鼻的硝烟味在巷道扩散开来一缕青烟从勃朗宁枪口升起几枚金黄的弹壳缓缓滚落到排水沟中发出脆响。 两枪身体 一枪头。 这就是左重和何逸君招待两个日本士兵的特殊方式目的是确保攻击目标在最短时间死亡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结果非常的完美双方只隔了几米远这么近的距离职业情报人员就算闭一只眼都能打中只要拿的不是南部手枪。 “补刀。” 左重持枪观察了一下确定目标无威胁后对何逸君下令同时握着一把匕首来到一等兵身边将步枪远远的踢了出去。 他做这个举动不是怕偷袭是怕对方装死开枪报信历史上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故事多了谨慎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用力压住一等兵的肩膀左重将匕首狠狠捅进太阳穴看着毫无动静的目标他终于放下心这下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而且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第二道关卡的警卫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跟地下实验室只差了最后一道关卡。 胜利在望 速度还得加快。 他很清楚如果第二道关卡的人再失去联络日本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出事了得在敌人反应过来前攻下地下实验室。 左重捡起手电对着身后的转角照了照示意老枪和邬春阳等人可以继续前进接着给手枪换了个新弹匣再次奔跑起来。 何逸君那边也补完刀不声不响的跟上了他那个想要睡觉的二等兵这回可以睡个痛快觉了绝对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接下来的几百米两人走的很顺利位于密道中段的第二道关卡里果然空无一人左重没有画蛇添足将电话线也割断。 一次是意外 两次就有问题了。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最后一个转角处按照示意图显示整条密道只剩下不到100米后面就是地下实验室的核心区域。 左重小心翼翼的对外张望发现第三道关卡的情况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重机枪没有关东军甚至连人都没有。 巷道尽头有一扇铁栅栏紧紧关闭借着巷道里灯光能看到里面有几根钢缆微微晃动这根本不是什么关卡是升降梯。 日本人把地下设施分为两层一层是工作区一层是密道两者以电梯相连接控制了电梯就等于控制了唯一的通道。 小牛角沟的假村民或许从来没有进入过基地只是在这里把电梯送下来的脏衣服背回去或者把干净衣服放进电梯。 为了保密 日本人真是煞费苦心。 左重咬着牙让何逸君去通知后面的人员跟上自己脑中飞速思考对策连敌人都看不到他们就是想强攻也无能为力。 要么等对方派人下来时趁机偷袭并控制电梯。 但不确定性太大要是对方察觉到有人渗透进来就是不下来怎么办这种单向控制的电梯可没有楼层键给他们按呐。 要么通过电梯井爬上去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日本人会留下这么显而易见的漏洞吗花费无数人力物力的地下实验室竟然有个不设防的电梯井给入侵者利用。 这可能吗。 肯定不可能。 谁要是这么干了等待他的恐怕不是电梯是日本人的子弹或者细菌武器对方最喜欢用假假真真的那一套迷惑对手。 左重背靠墙上告诉自己每临大事有静气急解决不了问题哪怕找不到进去的办法也没关系大不了彻底毁掉此地。 之前金陵方面发来了几十公斤大威力军用危险品除去截断铁路和公路交通的那部分差不多剩下二三十公斤的样子。 这么点危险品想炸掉整个实验室不现实有大量土壤与建筑墙体做缓冲再来几百公斤都不够这是地下设施的优点。 那要是从其它方向入手呢比如在同一时间引发爆炸、火灾、浓烟能不能烧死、呛死实验室中的研究人员和警卫呢。 爆炸用危险品制造。 火灾可以拿衣服助燃。 浓烟他空间里还有颗闪光弹里面含有镁。 加上有电梯井这个“天然”的烟囱做辅助这场火不会小。 左重似乎看到地下实验室变成了一片火海未来有个叫李梅的人搞了次东京烧烤他必须来场东北烧烤给鬼子助助兴。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获取对方开展细菌武器试验的纸面证据可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美捣毁这个魔窟便是巨大的胜利。 “老虎情况怎么样?” 这时周明山急匆匆赶来说话间探头看着电梯愣了一下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关卡吗日本士兵和重机枪呢。 于是左重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事态紧急必须当机立断敌人不会给他们太多犹豫的时间。 周明山也是个果断的人点头表示赞同立即命令抗联战士搜集所有可以燃烧的物品制作定时爆炸装置准备行动。 安排完工作他们两个负责人穿过巷道站在铁栅栏门口向上望去因为不方便用手电上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无奈两人只能失望而归往回走的时候左重习惯性的低下头抱着胳膊对行动与计划做起了复盘寻找其中的疏漏。 走着走着 地面上两道浅浅的刮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什么当年施工时留下吗他满脸疑惑的蹲下身子用指尖细细地摸索。 密道四面用的是高标号军用水泥强度高非常耐磨普通磕碰很难对其造成损坏这样坚固的地面竟然出现了痕迹。 再看看刮痕有深有浅浅的有2厘米深的有3厘米单体宽度非常统一都是5厘米两道刮痕之间的宽度也为固定的11米。 这很像一个拥有固定轴距的运输工具多次在巷道中运输物品留下的印记是什么很难说但一定很重很大很宽。 恩?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题外话------ 一日本的忘川河。 2日本陆军用来进行枪术、剑术训练用的工具形状像枪老兵会命令士兵趴在床上脱下裤子照屁股打陆军版精神注入棒。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一节爆破(4000字) 左重看着挡在电梯门口的铁栅栏起身又一次走了过去伸直大拇指和食指丈量电梯门宽度得出的数字是不到1米。 密道地面上两道刮痕的宽度是11米左右两者至少差了01米一辆拥有固定轴距的运输工具到底是怎么从电梯进出的。 能在军用高标号水泥上留下痕迹的东西重量肯定不会轻日本人不可能把它斜着抬出来电梯承重估计也承受不了。 他思考片刻沿着刮痕快速走了走刮痕从电梯口开始往入口方向延伸看似一切正常可有些问题光看是没有用的。 左重弯下腰利用指节的长度作为标准在电梯口巷道中部转角这三处测量了刮痕的深度很快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由电梯口到巷道中部这一段刮痕比较浅。 而从巷道中部往转角这一段刮痕比较深。 似乎巷道中部是那个神秘运输工具的起始点它去入口方向的次数多去电梯方向的次数少否则无法解释深度差距。 左重若有所思的打量四周这么大一个东西会凭空出现吗肯定不会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他抬手敲了敲巷道墙面。 “咚咚咚” 两侧墙面的回声正常后面不像有空间也可能是他用的力气不够大这里到处都是敌人力气再大很容易惊动对方。 不过经过仔细的观察他能确定靠墙的地面光滑平整没有运输工具经过的痕迹这就排除了巷道两侧有暗门的可能。 百思不得其解的左重站在原地低下头盯着犹如从天而降的刮痕发起了呆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头顶。 一旁。 本就穿得不多的抗联的战士们将身上的棉袄、外套、帽子甚至里衣脱下堆到电梯口要知道现在外面可是滴水成冰。 周明山也不例外地下党的干部讲究以身作则大家都是隔命战友在工作中没有身份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 他此时摸着一件毛线衣眼中满是不舍之情但最终还是将其放进了衣服堆之中顺便看了一眼仰着脑袋的合作伙伴。 对方让他有点看不透从见面起就带着一副面具连去渗透也是走到他们视线外才摘下再在密道见面时又遮住了脸。 行事如此神秘此人的身份或许很敏感不想在抗联面前暴露真实样貌周明山的斗争经验非常丰富猜到了这个可能。 那么对方会是谁 什么身份。 周明山不停猜测可惜没有任何头绪可用的情报太少了只知道老虎应该很年轻地位高不会是那个什么左重吧。 他笑了笑那样的高级官员不可能来敌后执行任务果党有这么带种的官员吗有民国十六年前有很多现在很少。 因为果党中真正的理想者和隔命者已经死光了1留下的多是奴才与投机者拍拍马屁就能升官又何必冒险来东北。 他正思考着有人走到旁边小声说道:“报告毛线衣是大姐牺牲前特意给你织的还是留下做个念想吧引燃物够了。” 抗联的大光头将周明山刚刚放下的毛线衣递过来表情肃穆说的话话虽然不多却道明了这件衣服背后的特殊意义。 “不用了烧吧。” 周明山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异常的坚定:“我了解她她要是知道自己能为捣毁细菌武器基地出一份力不知道会多开心。 对了爆炸方面你是行家定时装置多检查几遍一定要确保准时起爆机会只有一次布置好就撤退此地不宜久留。” “队长” “老枪兄有发现。” 不等大光头再次劝说左重过来跟周明山附耳讲了些什么随后询问抗联有没有擅长在封闭空间内进行爆破的行动人员。 “有老黑就会。” 周明山听完他的话露出了惊喜之色拍了拍满头雾水的大光头介绍道:“这家伙原先在鹤港的煤矿放炮技术非常好。 后来日本人强行占了矿子杀了无辜矿工老黑一怒之下参加了抗联以前的战斗中靠着危险品炸死了不少鬼子士兵。” 喔? 左重闻言有点吃惊原本以为这个老黑跟归有光一样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万万没想到还是个技术人才。 煤矿放炮工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矿道里地质层面复杂空气中含有易燃易爆气体爆破时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爆炸。 只有经验丰富的老手才有资格从事这份工作唉都是光头为何人家手下这么厉害呢左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老黑。 “有没有把握在不破坏整体结构的前提下对密道实施一次小规模爆破实验室就在上面我们必须打开一个缺口上去。” 说着他抬头看向三人头顶的深灰色的水泥墙面如果他没猜错密道顶部应当有一个可以放下的翻板供运输工具通行。 这个推测不光是因为地面有划痕也因为电梯并不可靠一旦停电就会停止工作而且撤退时很容易被人堵住电梯口。 狡兔三窟 何况是日本人。 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绝对不会愚蠢到把自身安全都寄托在一条通道上从这点考虑密道拥有两个入口的可能性很高。 同时翻板还有另外的作用想象一下他们若对电梯展开强攻打到一半突然从身后落下一堵墙到时候要怎么办。 占据地形优势的敌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两头堵死饿上众人几天或者释放毒气明年的今天便是在场之人的忌日。 进可攻 退可走。 鬼子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左重冷笑一声要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刮痕众人难保不会落入陷阱那就真的进退两难了。 周明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背后不禁生出冷汗第三道关卡没有重机枪和警卫看起来很松懈其实最为危险。 老黑不知道两人的想法听完左重的问题后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拿起手电筒认真观察起头顶结果没有任何发现。 墙面严丝合缝看不出有翻板存在的痕迹可果党特务说的信誓旦旦通过之前行动也能看出对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架人梯。” 大致看了一圈他让两个抗联战士扛着他靠近秘密顶部眼睛紧贴着水泥表面一寸寸搜寻还不时将唾沫擦在墙面上。 如果密道有翻板它跟正常墙面之间定然有缝隙而缝隙和其它位置的吸水性不同通过液体干燥时间就能区分出来。 这是他在煤矿练出的绝活为了避免哑炮和透水事故炮眼必须避开吸水性太强的位置所用原理与寻找翻板差不多。 并且相比于阴暗潮湿、能见度差的矿井密道的条件好的多至少照明充足能够更好观察所以很快他就有了发现。 “匕首。” 老黑对身下战友说了一句然后接过对方给他的匕首用力在顶部墙面上画出了一个1米多宽3到4米长的长方形范围。 画完他轻轻跳到地上对周明山郑重汇报:“队长日本人上次用过翻板后应该在上面抹了一层水泥外表很难分辨。 爆破没有问题沿着缝隙设置危险品引爆后冲击波会顺着薄弱处传递破坏翻板的控制结构对密道没有多大影响。 只是这里排风不畅爆炸产生的烟雾恐怕会非常大根据我的经验推测烟雾变淡起码要二十分钟这一点无法避免。 还有咱们没带工具要怎么将危险品放到顶部除非是用手扶着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任务事关重大必须完成。” 烟雾 支撑物。 确实是两个大麻烦。 周明山明白对方意思烟雾可以遮挡敌人视野本来是好事但出现在这里会让他们失去偷袭以及先发制人的优势。 毕竟烟雾一起行动人员连敌人在哪都看不到要怎么向对方开枪等烟雾散尽日本人也早就反应过来严阵以待了。 至于老黑的请求他不会批准要牺牲也是他这个队长去抗联的规矩遇到危险干部先上而不是让战士们去送死。 周明山琢磨片刻主动向左重提问:“老虎先生特务处是国府精锐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有。” 左重从一个抗联战士的腰上拿过军用水壶用力晃了晃:“把多个水壶和危险品间隔安放爆炸后水汽会使得烟雾沉降。 老黑兄弟也不用担心有之前那几个日本士兵的三八步枪和这些东西咱们完全可以自己制造支撑物这东西不难做。” 讲到这他指了指电梯门口的铁栅栏上面有十几条铁条每根至少有一米用布条两两相连后长度绝对超过了2米。 支撑物做好后一头捆绑危险品抵在翻板的缝隙处另一头撑在地面点燃导火索便能引爆何必用大活人去扶呢。 周明山当机立断立刻下达了具体命令:“老黑准备危险品实施爆破其他人把铁栅栏拆了小声点五分钟内完成。” 抗联的战士站敬了个无声的军礼转身走向电梯有这么多年轻力壮的行动人员和工具生拉硬拽也能把铁条弄下来。 密道外 风雪未歇。 背阴河北面一片荒地中几辆日本军用卡车开着大灯狂风一阵阵吹过发出呜呜声被裹挟的雪花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十几个特务科普通高等股的特务肩并着肩蹲在地上慢慢向前移动时不时将身前的积雪慢慢拨开像是在寻找什么。 高斌看着手下的动作紧了紧大衣的衣领他们这是在勘察前天晚上反满抗日份子的袭击现场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 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杀个回马枪甚至日本人让特务在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引诱敌人上钩这一点高斌非常清楚。 做狗嘛 就是这样的。 他警惕的站在黑暗之中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围情况一边回忆着案情经过心中产生了一丝狐疑这场袭击有点古怪。 从遗留的痕迹和物证判断发动袭击的人绝不是职业军人进攻和撤退的时候没有任何章法面对反击更是一触即溃。 一窝蜂的冲一窝蜂的跑别说跟抗联的那些地下党比就连在山里的土匪、山贼都不如这种人来背阴河就是找死。 还有对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背阴河警戒范围内移动不做任何掩饰难道他们在行动前没有调查过此地的情报吗。 会有这么蠢的人? 不会吧 应该不会。 高斌认真的想了好半天愣是不敢确定特务科的对手中就没这么废物的猛的遇到这种敌人他还真有点不能适应。 这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正常人靠逻辑做事而蠢货不用对方干什么全凭好恶天知道他们下一次会对哪里发动袭击。 他是越想头越痛揉了揉胸痛的太阳穴和脑门静静地立于风雪里发起了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兴奋的喊道。 “股长发现一枚带有红绳的平安钱上面写着常平通宝。”一个小特务蹭的一下从雪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高丽铜钱?” 高斌自言自语了一句从其手里接过刚发现的物证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枚铜钱是高丽李朝仁祖李倧时期制造的货币。 观之铜色黄润、文字端丽应当是当年的宫铸精品加上一条经过静心编织的红绳能证明这曾是某个人的心爱之物。 看着铜钱上醒目的鲜血他轻笑了一声平安钱没能保得了平安对方前天夜里很可能死在了现场这未免太讽刺了。 不过这东西肯定不是螨洲国公民的蕞尔小国之物带在身上还不够丢人的除了高丽人不会有人拿它制作平安钱。 高丽复国组织 袭击者会是他们吗? 可这些人胆子很小大多数时候就是发发传单由于危害性不大日本人和警察厅懒得管这次为什么要袭击背阴河。 想到那些在哈尔滨街头咋咋呼呼的大饼脸高斌皱了皱眉头准备让手下彻底搜查周围基地内部却传来了一声闷响。 “蓬~” ------题外话------ 非政治宣传很多国军将领在1927前后的表现判若两人比如刘峙。 光头自我剔除党派先进性国党军队从一个隔命军队退化成军阀部队。 蹲在厕所写了一夜医院不让出院em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会还要做检查 正文 明天起恢复正常更新 昨天下午做了无痛胃镜打了麻药晕乎乎的才睡醒做过的朋友应该深有体会。 有息肉今天回家观察一段时间看是否有增大。 正常更新一般在夜里2点以后好了通报完毕。 正文 第七百字一十二节攻入 背阴河某处。 挂着少佐军衔的石川今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表情显得有些焦躁眼睛几次看向桌上的电话。 密道的第一道关卡失去联系这个事可大可小以前也发生过几次都是电话线路故障所导致。 可不知道为何作为地下实验室警卫负责人的他今天听到关卡失联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前几年的螨洲事变中要不是突如其来的第六感提醒他早就死在了新京。 石川今摸了摸左边肩膀上面是一个中国神枪手留下的印记只差一点点子弹就击中了心脏。 回忆里鲜红的血液浸湿了半个身子疼痛如潮水一般袭来这让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凶光。 身体的伤病让他离开前线来到了背阴河服役这样也好自己可以好好折磨那些低贱的中国人。 想到实验室里的手段他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幻想嘴角微微向上抬起这种日子可真是美好啊。 “铛~铛” 墙上的挂钟响了石川今从想象中惊醒猛然意识到过了半个小时第二道关卡还未向他汇报。 不能再犹豫了他快步来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摩西摩西我是石川少佐立刻进入一级戒” “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声闷响接着脚下一阵晃动差点将他摔倒灯泡也开始时明时暗。 无数灰尘从房顶飘落屋里顿时变得一片狼藉石川今拍了拍头上的碎屑向电话那头询问道。 “八嘎怎么回事!” “报告少佐翻板附近发生了爆炸有人扔蓬砰砰砰” “摩西摩西?摩西摩西?” 话筒里又一次传来巨响以及枪声石川今一边摁动报警器一边大声呼叫可惜没有任何回答。 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有人找到了那条密道并且通过密道攻入了地下实验室。 若是被外界尤其是欧米强国得知此地帝国会有非常大的麻烦他这个警卫负责人难辞其咎。 石川今拔出南部手枪走到门口推开厚重的钢门来到了基地的走廊之中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兵。 关东军 确实是精锐。 镇定自若的伍长、曹长们指挥着手下快速分发武器、安排任务、封锁通道一切都有条不紊。 很显然他们平时进行过相应的演练遇到突发情况没有一丝慌乱在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局面。 红色的警报灯无声闪烁照亮了石川今有些发黑的脸他几次看向手表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个反应速度没有达到他的要求警卫应该一分钟完成布控两分钟占领地下实验室的要害处。 在战场上早一分钟、甚至早一秒钟做好战斗准备都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甚至决定战争胜负。 “快快的。” 石川今踩着锃亮的皮靴经过一盏盏照明灯朝着翻板大步走去路上不时挥舞手枪开口催促。 很快基地实验区和生活区的重要位置都出现了手持三八式步枪目光异常警惕的关东军士兵。 除此之外还有六个身体粗壮的警卫持mp18冲锋枪负责保护石川今这些人都佩戴上等兵肩章。 日军的士兵军衔由低到高为二等兵、一等兵、上等兵想要成为上等兵必须在部队服役满三年。 可以说除了士官上等兵是日军作战部队的中坚力量这从他们携带的冲锋枪就能看得出来。 对于日本高层来讲给普通马陆装备连发武器是万万不行的廉价的明信片用栓动步枪就够了。 至于伤亡 帝国有的是炮灰 啊不兵源。 有资格使用冲锋枪的只有特殊部队中的老兵他们要么是守卫重要地点要么是保护重要人物。 这六个人分成了两组一前一后拉开距离将石川今紧紧围在中间行进间手指全放在扳机上。 这么做的好处是遇到情况可以立刻开枪缺点是容易走火这要求使用者对于枪械要非常了解。 石川今看着他们熟练的战术动作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那些袭击者应该不是帝国军人的对手。 依靠完善的防御措施、精良的武器装备只要他们能坚持半个小时附近的支援力量就能到达。 不管敌人来了多少人面对蛤蟆坑村的加强中队和哈尔滨城内的军警等待对方的必然是死亡。 只是来袭者能找到密道必然也知道援兵的情况能不能利用这点做些什么呢他有了个计划。 但等他们来到翻板附近时枪声突然停止不知是警卫打退了袭击者还是袭击者杀光了警卫。 石川今停下脚步沉吟数秒点了一个警卫:“去那里看一看发现敌人立刻鸣枪示警不要恋战。” “哈依。” 警卫用了点头贴着墙走进一个转角然后就没了动静没有枪声没有喊叫声更没有回来。 石川今皱了皱眉头又派了一个警卫结果跟第一个一样进入转角后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迹。 他知道两人恐怕凶多吉少看向剩下的四个警卫:“你们一起进去寻找敌人一定要将对方挡住。 地下实验室关系重大绝对不能出问题如果让袭击者得逞帝国多年来的心血就将毁于一旦。 若是诸君不幸我会向关东军司令部汇报你们的英勇行为你们在国内的亲人们也会得到照顾。” 石川今讲完双手并拢紧贴裤缝鞠了一躬语气严肃:“天蝗陛下很重视这里的试验结果拜托了。” “天闹黑卡半载!” 警卫们听到天蝗两个字面露狂热完全不在意之前两个人有去无回互相掩护中跃进了巷道里。 他们进去后石川今缓缓直起腰转身往外围走去此地可能守不住了必须加强第二道防线。 对方能悄无声息控制两个精锐老兵行动能力非同寻常为今之计只能尽量缠住敌人争取时间。 希望那四个上等兵不要让自己失望吧他们的阻击时间越长胜利的天平就会往己方倾斜一分。 而且到了必要的时刻自己还可以用那个办法攻击敌人想到这里他带着狞笑前往了实验区。 与此同时 被石川今寄予厚望的四个警卫在巷道里缓慢移动向着尽头的气密门靠近那道门后便是翻板。 他们只要将气密门关上并卡住转盘敌人就无法进入地下实验室的核心区域任务就算完成了。 十米 五米 三米。 警卫们神情紧张绷紧了全身肌肉mp18的准心对准了大门汗水从下巴一滴一滴滑落到地面。 被洗脑不等于没脑子他们很清楚要面临的风险为天蝗献身固然光荣但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终于几人来到了与气密门一步之隔的地方其中一个警卫一只手持枪另一只手伸向门把手。 “嘎吱~” 就在这时气密门发出一声刺耳噪音接着缓缓打开四个警卫顺着声音看过去瞳孔瞬间放大。 只见门里竖着一块一米见方的混凝土块混凝土块四周伸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枪管正对着他们。 警卫们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眼中满是绝望手指处的扳机仿佛重若万钧怎么也扣不下去。 面对这么多敌人他们知道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一动就会被打成筛子投降似乎是唯一选择。 可想一想军法对投降军人的惩罚再想想家中的亲人会因此抬不起头来几人逐渐恢复了冷静。 帝国军人活着的时候不能接受被俘虏囚禁的侮辱哪怕死了也不能留下罪过和懦弱的坏名声。 “九段坂” “叮叮叮” “哒哒哒” 四个警卫大喊着扣下扳机试图跟对方同归于尽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十几支汤姆逊击中。 而他们临死前发射出的冲锋枪子弹全打在了厚重坚硬的混凝土块上不知道反弹到了什么地方。 淡青色硝烟缭绕在千疮百孔的尸体上地面、墙壁被子弹打得满是弹坑鲜红的血液肆意横流。 “困兽之斗。” 戴着面具的左重从混凝土块后走出淡淡评价了一句对方的行为又看向蹲在一旁的两个俘虏。 谁说关东军没胆小鬼之前来探路的两个日本士兵就很痛快的投降了可惜他们不需要俘虏。 “狐狸清除。” 他抬手对邬春阳做了个割喉手势然后跟周明山说道:“老枪打进来是第一步下面才是硬仗。 让你的人注意每攻下一个房间要先寻找防化服穿上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千万不能随意脱下。 这里是细菌武器基地一不小心就会沾染致命细菌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此事不能大意。 贵方要是不会穿戴就询问我的人我们行动前都接受过防化训练对日本人的防毒设备很熟悉。” “好。” 周明山点点头余光看了看脖子喷血的日本俘虏以及若无其事擦拭匕首的狐狸暗说真够狠的。 自从接触这帮特务对方的专业素养、敏锐的观察力一次次地刷新他对果党情报人员的认知。 尤其是这个领头的老虎要是没有此人的指挥和建议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攻进地下实验室。 还有翻板炸开之后对方往缺口扔的是何种手榴弹为什么能让附近的敌人迅速失去抵抗能力。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日本人周明山面色凝重随即叫来老黑和其他行动负责人下达了命令。 “继续进攻不留一个敌人。”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三节胶着 “是。” 随着周明山的命令抗联行动人员快速整理好装备几个枪法精准的战士先一步出门占领转角。 因为一旦让日本人占据地形优势将他们压制在巷道里战斗就会不可避免的陷入长时间僵持。 今天的行动 速度是关键。 如果被敌人拖住别说摧毁实验室、获取技术资料和营救受害者行动人员自身也会陷入危险。 这几名战士飞快来到转角后其中一人贴着墙探头左右看了看两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他眼前。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日本人都没有看见这一幕让抗联人员有些疑惑连忙朝气密门招了招手。 “走。” 周明山看到信号拍了拍左重肩膀两人矮着身子移动到转角处听了对方汇报并亲自看了一眼。 敌人的反应确实很奇怪按照先前的预想他们突破到实验室内一定会跟对方发生大规模交火。 结果对方不仅果断的放弃了第一道防线还将人都撤走了难道日本人要掩护技术人员撤退吗。 这是有可能的 基地核心是技术人员。 建筑炸了可以再修警卫死了可以再调资料没了也没关系只要科研人员在就可以重新开始。 周明山看了看时间距离爆破翻板过去了三四分钟敌人会不会已经跑了要不要派人拦截呢。 他拧眉想了想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以自己对日本人的了解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认输。 关东军曾经在冰天雪地里追了他们整整半个月到了最后这些人跟抗联一样啃树皮喝脏水。 如此难缠的敌人在援兵随时都会到来的情况下想的恐怕不是撤退而是如何消灭来袭者吧。 有问题 这是个陷阱。 周明山立刻有了判断日本人或许知道己方急于完成任务试图利用这一点把他们留在实验室。 自己要是真的派人去拦截便正中了对方的圈套到时候仓促应战行动人员的损失必然不小。 而且被伏击之后他们需要时间重新组织进攻敌人的指挥官很聪明明白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老枪。” 这时左重指了指左右两条通道提出行动意见:“根据你们提供的地形图此地是一个圆形建筑。 这两条路应当就是主通道环绕地下室实验室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小鬼子是在给你我下套啊。 我建议兵分两路我带人从左面走你带人从右边走一点点挤压日本人的活动空间以及阵地。 咱们双方的作战任务也不用固定哪边好打就打哪边人员的调配跟着战况走这叫弹性进攻。” “咔哒~” 左重说着将冲锋枪上膛认真叮嘱周明山:“总之要敌退我进敌进我守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而且情报说了这里只有两个分队的日军不到三十个人应付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顾此失彼。 你要是没有意见咱们就这样行动放心还是那句话你的人有权拒绝我的错误指挥如何?” “我同意。” 周明山闻言没有过多犹豫都这个时候了再去纠结其它事情没有意义顺利完成任务最重要。 于是他将手下分为两组包括老黑在内的精锐跟着左重既是在表示诚意也是出于公心考虑。 经过几个小时的短暂接触排除信仰的分歧对于此人的指挥能力和业务水平他是很信任的。 再说弹性进攻是对方提出的建议在运用上肯定比自己熟悉所以他要做的是配合不是掣肘。 好气魄 老枪不简单。 左重暗生钦佩同样把邬春阳和郑庭炳派给了对方这两个家伙尤其是邬春阳定然能帮到忙。 至于凌三平跟何逸君则跟着他他们今天都有任务一个负责甄别技术资料一个负责找电台。 技术资料的重要自然不用说电台是为了给后续潜伏人员准备的这比从外地运到东北要安全。 “保重。” “保重。” 战场上千变万化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再见面左重和周明山郑重握了握手各自转身离开。 双方迅速分完组又留下一队人保护撤退通道剩下的人员组成两个纵队走进了弧形走廊之中。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尖兵他们的任务是侦查基地布局与示意图是否一致检查哪里布置了陷阱。 这份工作是在刀尖上跳舞很容易被埋伏的敌人集火所以必须由最有经验的行动老手来担任。 左重负责的左面巷道带队者是个老头此人来到一个房间外竖着耳朵听了一小会摇了摇头。 “没人。” 说完他直接推开了房门空荡荡的屋里放着几张铁床和一些私人物品应该是日本人的宿舍。 让人惊喜的是门口的衣架上面挂着几套防化服这是敌人的紧急备用品没有任何使用痕迹。 老头一点都不客气自己首先挑了一套又把剩下的扔给了抗联行动人员理都没理左重他们。 不仅是这一间接下来几个房间搜到的防化服也全到了抗联的手里这让老黑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有点意思。” 左重见到这幕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问老黑:“这位朋友参加抗联之前是干什么的能说吗?” 他对有本事的人一向很敬重比如能分辨出臭鳜鱼里特别气味的高家义又比如爆破高手老黑。 这个老头单靠听觉就能确认屋里没人绝对称得上能人异士也不知道抗联从哪里找来的人才。 “你说老水啊。” 听到询问老黑没有隐瞒小声介绍道:“他原先是绺子干了几十年的水香一双耳朵灵得很。 隔着几里地就能听到有没有快马跑过在东北的土匪里算是一号人物曾经也是穿金戴银的主。 后来日本人屠村杀了他全家十几口人连刚满月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就这么着他参加了抗联。 这帮苟天杀的的小鬼子要不是他们咱们这些人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好可至少不会家破人亡。” 老黑越说越愤怒紧握双拳眼眶微红恶狠狠的看向远处走廊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光日本人。 原来是水香。 左重恍然大悟水香是黑话土匪劫掠财物必须于要道设卡高处放哨监视官府军警动作。 这种负责侦查敌情以及布卡放哨工作的人就叫水香属于四梁八柱之一难怪能当抗联的尖兵。 而面对老黑的愤怒他看着继续深入的队伍只说了一句:“以牙还牙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砰砰砰” 两人交谈的时候前头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枪声消息很快传到了左重这里日本人终于出现了。 在两个相邻的房间里几个关东军士兵利用门框做掩体对尖兵开了几枪不过没打中任何人。 那个叫老水的尖兵在对方开枪前听到了上膛声及时提醒了身旁的人目前双方仍在交火中。 “老黑你过去指挥吧。” 左重当机立断指派老黑率领抗联的人口中补充:“用手榴弹日本人怕基地损坏可咱们不怕。 接下来遇到敌人挡路一律这么处理告诉大家掐着点爆炸的时间别让对方将手榴弹扔回来。” “成没问题。” 这个建议很投老黑的脾气哪有那么多计划见一个杀一个就是了反正国党给的手榴弹很多。 他迅速来到交火区域大致观察了敌人的位置和距离掏出一颗手榴弹咬着拉火索用力一拽。 手榴弹嘶嘶作响几秒后他胳膊轻轻一甩手榴弹飞出去撞在门框上弹进了敌人所在的房间。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火光中半个日本士兵的尸体飞了出来屋里的惨叫声证明了里面不止一个人。 不等另外一个房间的敌人反应过来老黑又如法炮制投出第二枚手榴弹走廊里顿时硝烟弥漫。 不到半分钟时间几个挡路的敌人就灰飞烟灭了是真的灰飞烟灭金陵兵工厂总算争了回气。 “漂亮!” 后方观战的左重很满意投掷手榴弹能到这种水平简直比得上掷弹筒了抗联真是人才济济。 真想拿归有光那个混蛋跟老黑换换大家都是光头人家能文能武能放炮比不了比不了啊。 另一边。 周明山听着身后的爆炸声微微松了口气交火就好消灭了敌人的有生力量任务就简单了。 就怕日本人藏起来暗中偷袭那样很麻烦规模如此庞大的地下设施他们根本无法彻底搜查。 他开心与他同时听到声音的石川今则隐隐觉得不妙对方的进攻速度这么快有点出人意料。 看来只能用最终计划了石川今小声跟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中年人说了什么此人点头离开。 这边打得热闹 其它地方也不平静 闻声赶来背阴河的高斌满头大汗看门的日本人说什么也不肯开门只允许特务们在门外守卫。 守卫守卫个屁敌人明显在内部他叉着腰抬头看向围墙上的探照灯结果此时远处又炸了。 背阴河的公路和专用铁路方向接连响了好几声巨响刹那间火光冲天这意味着此地成了孤岛。 正文 第七百一十四节最后一击(1) 特务科的小特务们张大了嘴巴呆呆的望着被烧红的夜空心说见鬼了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 先是神秘大院轰的一声而后铁路和公路也被人炸了比过年还还热闹袭击者到底想干什么。 只有几个聪明人偷偷看了看院子猜到里面恐怕有重要的东西人家这是在切断交通阻绝援兵。 好大的手笔 好嚣张的气焰。 竟敢在哈尔滨附近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袭击者的胆子不小啊看行事作风很像抗联那些人所为。 一个小特务立刻向高斌请示要不要去爆炸现场抓人如果能抓到地下党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不咱们去那。” 高斌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背阴河东面的山区:“敌人破坏交通之后定然会选择逃窜躲避抓捕。 这里南西北三面都是平原或者有驻军对方不可能去自投罗网唯有小牛角沟一线便于隐藏。” 讲到这里他的语气越发肯定:“大家都跟我走抓到了地下党新京和警察厅不会亏待了大家。” “是。” 汉奸们点头称是面带激动纷纷跟着高斌顶着风雪往山区走去幻想着升官发财的美妙景象。 而在几里外的群山中一颗大松树下趴着三人两个是抗联人员另一个是刚刚清醒的徐恩增。 他们被左重和周明山安排在这里负责接应破坏公路、铁路的两支队伍顺带着监视周边情况。 只因山上有日军巡逻队看到背阴河出事必然有所动作这是一个隐患必须掌握对方的行踪。 事实上当第一声闷响发出时瞭望塔的关东军便动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分队快速往山下移动。 等到爆炸声再次响起后日本士兵又加快了速度手电筒的灯光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十分醒目。 “野猪?野猪!” 发现了敌人其中一个抗联战士推了推面色铁青的徐恩增:“敌人动了我们俩去跟踪你待命。” 说罢也不等回答两人从雪里一跃而起很快消失在黑夜里漆黑的森林中只有沙沙的雪花声。 徐恩增看着他们跑远嘴里的牙咬得嘎吱作响心中大骂姓左的、凌三平还有地下党都是混蛋。 特别是那个凌三平 简直枉为人! 自己好好在医院待着只是喝了一口对方带来的“特效药”再睁眼就已经到了冻死人的山里。 这是人干的事吗啊老子带着你吃喝玩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还有没有一点道义可言了。 至于地下党竟然用石头砸他的头这也就是在东北要是在金陵我把你们统统都给枪毙了。 他越想越气想要开口骂人结果嘴巴一张牵动了额头伤口剧烈的疼痛差点没把老徐直接送走。 “嘶。” 徐恩增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眼眶泛红自己堂堂一个特工总部处长为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腿瘸了头肿了被人扔在雪地里国府中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这一切都怪左重那个王巴蛋。 且等着吧等回到金陵老子要向领袖汇报你跟地下党私相授受徐恩增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哎?不对。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特务处的人都是一起的唯有自己单独跟抗联行动这事若是要传出去 md姓左的好毒的心思啊老徐明白了对方将他布置在此地没安好心卑鄙!无耻!下流! 滚烫的眼水一滴滴落在积雪上砸出了几个小坑正是苟特务闷声吃大亏徐处长泪洒关东北。 回到地下实验室 有了老黑投掷手榴弹的绝活左重这一面的进攻势如破竹没用多长时间就消灭了十多个警卫。 可他没有开心反而让一些行动人员立刻离开实验室将翻板处的气密门关闭后撤退到暗道里。 老黑不解的提出了质疑现在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如果将人撤下去日本人就有了喘息之机。 左重没有多说踢了踢地上的警卫尸体上的小铁盒:“看到了吗这些人都随身携带了防毒面具。 按照日本军队的步兵操典只有他们发射特种弹就是毒气弹的时候才会大规模发放这玩意。 我估计到了关键时刻鬼子应该会释放毒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没有面具的人必须撤退。” 毒气 苟日的鬼子。 老黑闻言眉头紧锁连忙将手下赶走了一批顺带着让人通知周明山小心中了日本人的毒计。 不过即使少了些人手警卫依然无法抵挡抗联和特务处的联合进攻实验室的核心区近在眼前。 左重此时也穿上了防化服周遭的交火声和喊叫声似乎一下子变得遥远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头顶昏黄的灯光透过面具镜片照在眼睛里在视线中投射出一团团光晕让人忍不住想要擦拭。 “呼~呼~呼~” 左重持枪靠在墙上尽力放慢呼吸以免因缺氧发生视黑在子弹横飞的战场那会非常危险。 前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房间只能交给后方来搜寻他反向从门侧踹开一扇大门立刻躲到一旁。 黑洞洞的房内异常安静看上去没有人但他不敢大意朝凌三平和何逸君做了个突入的手势。 特务处成员都接受过简单的室内作战训练比抗联的战士更加专业这项任务交给他们很合适。 “跟着我。” 左重作为尖兵第一个进入房屋随后举枪往左侧墙角移动根本不看正面以及身后有没有敌人。 这么狭小的空间单人不可能照顾到所有方向必须相信自己的队友把后背交给对方去保护。 见左重进去凌三平第二个进屋控制右侧角落动作娴熟目标明确可见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两年前在六国饭店任务前的训练里他的切角技术被左重骂了好几次今天总算是露了一回脸。 最后进来的是何逸君她踩着碎步控制房间中央手中的汤姆逊不时扫过黑暗中的柜子和床铺。 这就是室内作战的分工协作左重和凌三平两人负责开辟的安全通道她负责寻找和解决威胁。 很快她就在一张床下发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技术人员没有任何犹豫她冷漠的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道亮光在房间里闪过两枪身体一枪头部对方当场毙命双腿在生物电作用下不断抽搐。 何逸君完成射击后看也不看打死的敌人将枪口稍稍下放半寸向左重他们小声通报:“安全。” “继续。” 左重冷声下令实验室的人必须全部杀掉减缓日本人另起炉灶的速度他们只能做到这一点。 想靠一次破坏就让敌人放弃发展化学、细菌武器研究不现实能多拖延对方一天时间便是胜利。 就这样抗联人员在前方对鬼子正面进攻特务处三人在后方搜寻房间双方配合得非常默契。 他们一用力日本人就受不了了石川今听着两边传来的坏消息终于下定决心阴恻恻下令。 “释放氯气。” “哈依。” 一个白大褂微微点头跟周围的日军士兵一起穿戴好防护用品然后走到一个气罐前转动开关。 伴随着嘶嘶嘶声一股黄绿色的气体迅速扩散在风的作用下顺着走廊地面朝着四面八方飘去。 氯气一种由氯元素形成的单质是具有强烈刺激气味的剧毒气体密度比空气大可溶于水。 被人体吸入呼吸道后会和呼吸道黏液产生反应生成盐酸严重腐蚀人体呼吸道使人窒息死亡。 欧战时德国人首次使用氯气只花了五分钟便歼灭了一个法国步兵团这就是伊普尔毒气战。 “毒气!” 战斗在最前线的老水第一个发现不对立马对战友们喊道顺手把头上的防毒面具罩在了脸上。 不是他不遵守纪律戴了面具就不能听声音那还怎么当尖兵幸好他反应及时没有吸入太多。 看着这幕负责指挥的老黑惊出一身冷汗多亏了特务处的提醒不然他们定然要吃一个大亏。 这个看似粗豪的汉子眼珠一转嘀嘀咕咕的跟抗联行动人员说了什么进攻枪声随即渐渐停止。 不仅如此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周明山那边也是一样日本人的压力骤然减小。 “吆西。” 带着防毒面具的石川今得意说道虽然一部分敌人戴了缴获的防毒面具可还有一部分人没有。 他不奢望一次性将对方解决只要打断来袭者的进攻节奏就足够了他抬起右手用力往前一挥。 “一分钟后出击将这些抵抗份子全部杀掉我要把他们的脑袋吊在背阴河门口该死的中国人。” 警卫们点头回应脸上露出笑意杀一群中了毒气的敌人少佐阁下这是在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所以没等到一分钟十几个警卫分成两支队伍冲出掩体在黄绿色的迷雾之中寻找敌人的踪影。 石川今没有阻拦他岔开双腿拄着指挥刀站在原地跟实验室的技术人员们等待着战斗的结束。 就在他想象着如何折磨敌首时前方猛然传来无比激烈的冲锋枪声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敌人刚刚在示弱 自己中计了!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节最后一击(2) “喀哧~喀哧~” 高斌带着手下走过膝盖深的积雪爬上了一座小山当爬到半山腰时扶着一颗大树喘起了粗气。 人一胖走路都累更别说在顶着风雪赶路了加上身上沉重的皮毛大衣他险些瘫倒在半路上。 见股长走不动了小特务们也趁机停下歇了歇其中一人走到一颗大松树下解开腰带开始放水。 被哗啦哗啦的水声一刺激本来不想小解的人顿觉小腹一涨一个接一个的给绿化做起了贡献。 高斌歇了一会缓过气同样站在大树下一边解决个人问题一边对靠过来的几个心腹嘱咐道。 “你们一会沿着山脊线拉开距离看到人就给我开枪不用管打没打中打完立刻向其他人靠拢。 今天这事小不了虽然路断了但哈尔滨和蛤蟆坑村的日本人迟早要到咱们必须得做一些事。 另外大家知道特务科一直缺一个满洲国籍的副科长要是我能当上绝对不会忘记诸位兄弟。” “恩呐股长。” “您就瞧好吧。” “没问题。” 特务们心里明白能不能抓到人不重要表明态度是关键不能让日本人觉得他们什么都没做。 那座大院里可都是关东军到时候追究下来作为奴才和狗他们很可能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当然要是能立下功劳更好前提是能从抗联枪下活下来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各有各的打算。 谈完事一行人继续往山顶走去过了许久松树旁边的一团积雪微微颤动接着钻出了一个人。 “娘希匹!” 徐恩增又气又怕气的是这帮汉奸竟敢在自己的头上尿尿怕的是自己差一点就被对方发现了。 要是落到特务科手里他想速死都难日本人肯定会把他榨干净才会罢休就算投降都没有用。 你说你全部招了就招了吗不可能俘虏再配合也得审讯室里走一遭特工总部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能偷听到特务的布置倒是一个意外之喜将来回到金陵叙功谁还敢说他徐恩增是废物。 必须去报信。 可自己这腿 徐恩增看看打着石膏的右腿犹豫片刻一狠心双手用力朝山下爬去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他能混到特工总部处长不光是靠二陈扶持自身也有一定的能力可惜遇到了戴春峰和左重。 风雪中 一个死胖子上山一个死胖子下山两者就这样擦尿而过这个突发情况连左重都没有预料到。 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现在没工夫管两个胖子的孽缘因为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老黑利用日本人对氯气效果的盲目自信给了前来占便宜的警卫一个深刻教训对方死伤惨重。 十几支装有100发弹鼓的汤姆逊火力究竟会有多强走廊里满地的尸体给了所有人一个答案。 “杀!” 趁他病要他命老黑深知这个道理打完枪里的子弹他换上新弹鼓站起身来大声喊了一个字。 喊完他第一个冲了出去向着最后一个火力点发起攻击其他人也发出怒吼举着抢跟了上去。 他们都跟鬼子有血海深仇有报仇的机会自然不甘人后冲锋中所有人默念着死去亲人的名字。 父母好友爱人。 不同的称谓 相同的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石川今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明白是时候是天蝗陛下献身了他高举起指挥刀发出绝望的嚎叫。 “天闹黑卡半载!” “砰砰砰” 左重周明山老黑邬春阳等等等在场的人同时间扣动扳机将复仇的子弹倾泻到他身上。 几十团血雾在这个刽子手的头部、胸膛绽放一旁的实验室技术人员面如土色全都瘫软在地。 只有两个女性技术人员或许是求生心切竟忍住了心中的惧意在行动人员面前搔首弄姿起来。 “清除。” 左重淡淡的对自己手下发出指令抗联的人有纪律战斗结束不能随便杀害俘虏可他们不用。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帮作恶多端的畜生不杀留着过年吗本次行动特务处不需要活口。 又是一阵枪声弹壳不断跌落地面发出清脆吹的碰撞声连郑庭炳这家伙都出来打了一个弹鼓。 这既是为了功劳也是投名状所有人都跟地下党并肩作战了他要是不干很容易出“意外。” “谢谢。” 周明山来到左重身边看着尸体用非常小的声音表示感谢有些事情他们不能做对方可以做。 原因就在于身份凶残的果党特务杀俘虏太正常了不杀才奇怪咧这件事任谁也挑不出来错。 “小事小事。” 左重理解他的难处说完轻声商量道:“战斗还没有结束咱们得救出被关押的人体试验受害者。 老枪兄我这边除了啄木鸟剩下的人都跟着你要速战速决蛤蟆坑村的日军很快就会到达。 另外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口钉找到的技术资料你先挑双方各自保管一份。” 讲诚信的特务吗 呵呵。 周明山挑了挑眉毛提了个条件:“恩但我的人必须在场就老黑吧你们刚刚合作的很愉快。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贵党以前做的事情很难令人信服我希望咱们这次可以合作愉快如何?” “好我同意。” 左重本就没打算在资料上耍花招让果党和光头掌握了细菌武器还得了这件事情万万做不得。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可怕可怕的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疯子手里而某人就是个标准的疯子。 资料像这样双方分开保管最稳妥对上面他有了一个交代还阻止了一场可能会发生的惨剧。 “好我们去救人。” 周明山闻言颔首带着大部分行动人员离开了地下实验室这里的出口早就在抗联的掌握之中。 接下来的战斗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虽然背阴河剩下的敌人不少可防御设施都是面对高墙外。 行动人员由内而外进攻只要打下关押人体试验受害者的牢房就可以撤退不用跟日本人拼命。 “咱们也行动吧。” 目送战友去杀鬼子老黑有点不开心沉声对左重说道他身旁站着那个当了多年土匪的老水。 绺子分赃时最容易内讧这跟现在的情况有几分相似周明山如此安排就是要借用对方的经验。 “请。” 左重抬手示意与凌三平走在前头随意找了个实验室走进去快速寻找写有文字的纸质文件。 细菌武器研究的本质是生物实验遵循着三条最基础的原则即控制变量、对照和重复性实验。 想要得到期望的菌株和研究结果需要不断对比不断实验不断记录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 这就导致地下室中的资料非常多凌三平的工作是挑出其中有价值的那部分其余的就地销毁。 “鼠疫传播效果测算法。” “雨中撒布的基本考察。” 他飞快的浏览着一份份文件口中复述标题遇到重要的单独放在一边不重要的就扔到地上。 左重和其他人也没闲着到处搜集资料送到他面前只是找着找着众人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 在日本人的实验室、宿舍里他们看到了很多照片、标本里面记载了一桩桩罄竹难书的罪行。 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把被称为“马路大”的中国人当小白鼠一样进行实验没有一丝人性可言。 比如这帮畜生经常在人活着的情况下摘除人体的器官受害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的过程。 日军还会把人的胳膊放在极度寒冷的空气中冷冻之后再用热水浇实验是否能完整脱下皮肤。 更有所谓的母爱实验内容是将一对母子放在毒气室中看看母亲会怎样做以研究人类心理。 “畜生!畜生!” 一个抗联战士精神崩溃冲到一具尸体前将冲锋枪子弹都打了出去直到被打晕仍在扣动扳机。 左重的脑子也有些昏沉沉面无表情的走进一个装满试管的房间借着走廊灯光抬头看向某处。 只见有一排大玻璃瓶里面有的装着不同成长时期的婴儿有的装着表情痛苦的男女老幼头颅。 “孩子” 这时跟着他走进来的老水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眼中忍不住流出了泪水手里紧紧握着武器。 这些婴儿让老水想起自己的孙子也是这般大也是被日本人杀害一时间精神恍惚几乎晕倒。 左重没有安慰对方只是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呆了多久转身准备离开目光顺带着扫过地面。 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 他的身体瞬间僵直后背冒着丝丝寒气这里是细菌武器基地玻璃器皿中之前会有什么细菌。 伤寒?还是鼠疫?又或是霍乱?都有可能此地不能再待了他冲着浑浑噩噩的老水大声喊道。 “快出去。” “有泄漏!” 老水闻声缓缓转过头木然的走在他身后当走到门口时老水突然将左重推了出去并关上门。 左重的反应很快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回身举枪对准了对方想看看这个老土匪要干什么。 “抱歉。” 屋里的老水摇了摇头透过玻璃指了指自己的衣袖上面有一个小洞应当是流弹划过造成的。 说完这两个字他便回到那排玻璃瓶旁拽过张椅子坐下摘下防毒面具嘴里哼起了关东小调。 “天晚月正东啊星儿照漫天。 有小娃在房中一阵好心酸。 可惜又可怜啊。 可怜什么? 可怜日本鬼啊杀人不眨眼。 不管年老的和与少年呐 杀死俱完全啊。” 歌声越唱越响似乎穿过了阴暗的走廊穿过了肥沃厚重的土地在这片白山黑水的上空飘荡。 ------题外话------ 最后一段是二人转曲调有会的朋友可以录个音联络我或者发在评论中查资料看到了很多悲惨的故事有些难受。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六节魔窟尽毁(二合一章节) “呼~” 背阴河基地里那幢没有窗户的大楼出口忽然冒出一阵浓烟烈焰冲破大门的束缚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漫天的风雪吹过火苗迅速融化变成水落在地面却是冫水火两重天。 院子中的关东军士兵表情就跟死了亲娘一般几个低级军官发出哀嚎直接跪倒在泥泞的地上。 给水防疫部队基地被破坏所有研究人员死亡被关押的中国人全部逃跑他们都有大麻烦了。 “联络新京!” “出动飞机搜寻!” 一个大尉嚎了两嗓子蹭的一下跳起来冲着通讯兵大喊现在想活命就必须抓住那些破坏份子。 虽然他不知道敌人为什么会掌握实验室密道的情报毕竟连他都是听说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但对方总要撤退这是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就算是功过相抵派他们去红俄边境服役也行呐。 能活着。 谁愿意去死呢。 听到大尉的喊声其他人看了看天空大雪没有一丝停歇的样子这种天气飞机根本无法起飞。 哪怕是没有下雪等到天亮飞机起飞时破坏分子也早就进入了山林深处他们不可能找得到。 不过看着大尉狰狞的表情通讯兵不敢反驳低了低头快步前往电讯室向关东军司令部汇报。 尽人事听天命吧万一敌人还在附近盘桓呢万一大雪等会就停呢说不定真能找到对方踪迹。 不过周明山不会这么傻 左重更不会。 人杀完了、火放完了不跑干什么要是被蛤蟆坑村的日军缠住所有人都得陷在这个鬼地方。 此时参与行动的人员正在加速远离背阴河众人搀扶着被关押的人体试验受害者走过一条冰河。 左重穿着防化服抱着一个失去了眼睛的孩子凝视被烧红的天空喃喃自语:“老水是个英雄。” “是啊他是真正的英雄。”一旁的周明山不禁停下脚步语气低沉的回了一句眼中泪光闪烁。 老水最终拒绝了救援等行动人员进了密道后他在那个摆满了玻璃瓶的房间里点燃了引火物。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救出的人体试验受害者只有生理残疾没有感染细菌武器。 因为接受了细菌实验的人死亡速度很快实验结束后日本人会把这些人直接拉去焚化炉火化。 不论死活。 而老水感染了什么细菌没人知道凌三平冒险进去查看了玻璃碎片却没能在上面找到标签。 为了不给队伍增加累赘也为了不给同志们带来危险他在微笑中选择了牺牲于烈火中永生。 当时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特务处几人心神俱震甚至郑庭炳看向地下党的眼神都有了一丝变化。 为国牺牲这句话就四个字听上去简简单单问题是口号谁都会喊能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 “他们也是。” 左重听到周明山的话点了点头看向路过担架上的十几具遗体这是在战斗中牺牲的抗联战士。 在地下实验室还好由于有地形限制他们又是出其不意警卫没有给行动人员带来多少麻烦。 伤亡主要产生在攻打牢房时日本人在高墙上射击击中了不少人但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打仗不可能不死人何况是进攻背阴河这样的军事重地关东军的战斗力强悍也不是吹出来的。 “这次多谢你们了。” 周明山转头看向他认真道:“尤其是狐狸要不是他及时打掉了好几个敌人伤亡恐怕会更大。 果党的特务如果都像几位一样那我们就该头痛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思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点调侃之意看似是开玩笑至于是不是其实两人心中都很清楚。 “放心吧没多少。” 左重摇了摇头回道对于试探没做回答注意力放到了远方几个接近的人影以及一只肥企鹅? 只见光滑的冰面上有一人爬卧在地双手抓着两块石块凿冰借力靠着肚皮的支撑飞快滑行。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什么时候特工总部的徐处长开始研究仿生学了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还有对方身边是抗联派去破坏交通的人员吧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莫非徐恩增投地下党了? “刺啦~” 正想着肥企鹅已经来到跟前一个漂亮的漂移停在队伍前然后抬起头冲着凌三平大声骂道。 “姓凌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差一点被特务科的特务抓走我可是总之我要是被抓走那就完了。 我要向军事委员会不向委员长汇报你的恶劣行径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戴春峰来了也没用。” 他一边怒斥凌三平一边用力抬手拍打冰面双目通红模样颇有点吓人显然是恨极了对方。 面对控诉凌三平着实有点无奈自己真要想对其不利下手的机会多的是还用的着下药吗。 凌? 委员长? 在一旁看热闹的周明山心中一顿原来啄木鸟姓凌这个代号叫野猪的胖子还能直接联系某人。 果然被他猜中了老虎这帮人不简单一定是果党情报机关高层难怪能调动这么多武器装备。 那要不要趁机把对方留下来周明山有点动心随即又放弃了这个动人的想法这不符合纪律。 双方刚刚合作捣毁了日本人的细菌武器基地自相残杀的事情绝不能做那样最开心的是敌人。 不仅他听出了徐恩增话里的意思如老黑这些人也不停打量起特务处的人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高级情报人员的重要性傻子都明白当然同室操戈不可能将对方请回山里做客总没问题吧。 大家交交朋友抗联顺便“借”一点物资谁让果党有钱呢几个土匪出身的战士舔了舔嘴唇。 “住嘴!” 左重低声怒喝徐恩增这个苟东西当真是被石头砸傻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胡咧咧这是找死啊。 即使凌三平的化名姓凌那也不能随便透露他们的身份是绝密弄不好就会送命大意不得。 一处时不时出个家贼根子便在姓徐的身上只不过以前是向己方泄密这回透露给地下党了。 骂完左重又皮笑肉不笑的对周明山指了指徐恩增的脑袋:“老枪兄莫要介意啊此人脑子有病。” “呵呵好的。” 周明山轻笑一声表示理解余光看到了将手放在冲锋枪上的狐狸明白对方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双方剑拔弩张很容易走火是时候分开行动了抗联交通线同样要保密。 于是他拱了拱手:“老虎先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任务完成我们该离开此地了有缘再见。 临别前我有句话想说如今正是国家民族危亡之际诸位的本领应当多放在保家卫国上告辞。” “且慢。” 左重拦住了对方让邬春阳等人将身上的武器弹药全都掏出来连何逸君背着的电台也没漏过。 他们移动和进攻的速度太快地下实验室的报务员只烧毁了密码本军用电台并未来得及破坏。 他原本想的是留给继任人员这会改变了主意留给特务不如留给抗联这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而且徐恩增搞了这一出他有足够的理由对上峰解释此事左重想到这站到武器和电台旁抱拳。 “老枪兄这次承蒙贵方帮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咱们有缘再见望老兄回程一切顺利再会。” “多谢再会。” 周明山心里叹了口气对方一点没松口就已经表明了自身态度送武器送电台只是礼貌的拒绝。 他转身命令抗联战士搬运物资再次握手告别后带人走进河边森林没一会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支使用上世纪武器跟日本人在关外做殊死搏斗的英雄部队静悄悄的到来又静悄悄的离开。 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坚定的意志让左重明白有真正信仰的队伍是打不败拖不跨的。 “再会” 左重默默说道沉默许久后低头看向表情愤怒的徐恩增此人被骂后虽然闭了嘴可一脸不服。 真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脸他们几个人出生入死让这家伙在外围望风结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废物标准的废物要不是怕自己不在金陵没人拖果党和特工总部的后腿带条狗都比他强。 不过特务科的人怎么会跟姓徐的撞到一起那帮苟特务不是在勘察高丽人袭击背阴河的现场吗。 左重走到对方身边提出了这个问题必须把此事搞清楚谁知道老徐是不是被放回来的鼹鼠。 解释不清楚就杀掉 反正有的是地方埋这个胖子。 再说徐恩增听到左重怀疑自己投敌鼻子都快气歪了:“我呸姓左的你私通地下党才是投敌。 老子在树下藏的好好的特务科的人在我头上尿了几泡尿说是要去堵截炸断铁路和公路的人。 如果不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山下拦住了抗联那几个笨蛋你们所有人都得被伪满特务盯上。” “噢这样啊。” 左重摁动兜里的手机按键关闭了录音徐恩增亲口承认保护了地下党哎这条消息足够劲爆。 搜集完黑料他脸色忽的一变冷笑道:“蠢货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话咱们差点就死在这了。 领袖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吗你干脆直接告诉地下党我是二处副处长你是一处的处长好了。 到时候对方一高兴兴许能赏个官给你做做要不要我将你亲爱的同志们叫回来啊徐大处长?” “你你血口喷人!” 徐恩增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哆嗦嗦道:“我对委员长一片赤忱日月可鉴你莫要胡言乱语。 我忍辱负重救了你们你们非但不感谢还要诬陷徐某通匪老子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讲到此处徐恩增悲愤的以头触地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两只眼睛却贼溜溜的瞄着左重等人。 “好了别演戏了。” 这种拙劣的演技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左重皱了皱眉头:“给抗联那些武器和电台是花钱买命。 人家通过你说的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万一对方痛下杀手咱们六个人能打的过一百多人吗。 花小钱保命你说值不值我告诉你电台算是特工总部的回金陵你得送一台美国货到东北。” 邬春阳和郑庭炳更是怒视徐恩增之前他们都察觉到抗联中某些人在蠢蠢欲动确实太危险了。 凌三平则一脸无所谓没人会杀一个医生尤其是好医生天底下如曹丞相那样人终究是少数。 “这与我何干。” 徐恩增死鸭子嘴硬说完扭过头不再说话这荒郊野外的惹急了特务处的人吃亏的是自己。 同时心中暗暗发狠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回到金陵再让你们这些王巴蛋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左重懒得搭理他挑了一条树木茂密的路往哈尔滨走去眼看就要天亮了得尽快处理完手尾。 众人紧随其后徐恩增行动不便便由凌三平、邬春阳两个年轻力壮的拖行就像拖死猪一样。 走了十多分钟火光再也看不见天色越来越黑还有一两个小时就要天亮新的一天要来了。 “加快速度。” 他抖了抖衣领上的积雪口中下令:“等会找个地方整理服装替换下来的衣服深埋不能焚烧。 到了城郊咱们分头行动卧龙小组去火车站坐车去新京到了之后用新京的电话打给丹绒旅社。 你们跟服务生说了去新京谈生意不在场证明要做好怎么做我不管但必须骗过所有知情人。” “是。” “好地。” 邬春阳和郑庭炳回道然后琢磨起具体的措施新京的伪满特务比哈尔滨还多得把谎扯圆了。 比如如何避免火车上的人记住他们的长相比如如何伪造住宿记录这些事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左重讲完又转向凌三平和癞皮狗徐恩增:“你们两个简单买点酒全部喝了醉醺醺回粮店就行。 若是有人问起凌医生你就说陪徐哈儿去了火车站附近玩乐那里的姑娘流动性大不易追查。 要是被人盯上绝不能擅自撤退万一被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知道。”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被捕是不可能的干这行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要永远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刑讯逼供很难熬过你以为可以坦然面对各种酷刑现实却是敌人给了你一鞭子你就招供了。 与其被日本人抓到折磨不如死个痛快也免得连累家中亲朋好友军法无情犯者难逃一死。 “恩。” 左重点到为止特务处的人除了郑庭炳这个老甲鱼其他人包括他自己皆有以身殉国的勇气。 徐恩增就够呛了爱色者、必多情好欲者、必寡义这两条对方全中当汉奸的可能性不小。 他瞄了瞄被拖拽前进的老徐以及老郑觉得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自己有义务帮一帮他们两个。 到了阴曹地府大家团团圆圆的多好到最起码路上有个伴这么一想他算是做了件大好事。 两个多小时后。 老天爷帮忙直到他们来到哈尔滨郊外风雪都没有停沿途的痕迹和足迹全都被大雪所掩埋。 左重仍有些不放心路上找了些松枝绑在徐恩增身上拖行这样就能彻底破坏他们留下的行踪。 如此谨慎主要是因为徐恩增的足迹太有特点日本人若顺着腿部受伤这条线查难免横生波折。 毕竟杀人挺麻烦的 这家伙又这么沉。 从乡间小路绕过日本人的哨卡进入城区后几人自然散开犹如几滴水融入了大海悄无声息。 早晨六七点左重跟何逸君挎着胳膊出现在药房附近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找了个早点摊坐下。 忙了一晚上两人早就饿得够呛光吃不算走时还拎了些零嘴光明正大的往潜伏地点往走。 路上遇到的邻居以为他们出门吃早点这种情况虽然少但以前也发生过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潜伏需要伪造生活习惯目的是方便行动无论是在家吃面或者偶尔打牙祭都是为此服务。 要注意得是不能刻意。 刻意代表着计划。 瞒不过狡猾的伪满特务。 只有一个熟人问了问昨天下午他们干什么去了有几个病人过来没买着药敲门声难免大了点。 左重笑呵呵解释说昨天带着夫人逛了逛哈尔滨夜间才回来顺嘴说了些多谢关心的客气话。 对方也没多想自己起夜时见到济仁药房屋里的灯亮了想必是这两口子回来了确实有点晚。 稍稍聊了聊几句。 双方便分开各自忙活都是做生意讨生活谁都没工夫过多关心别人所谓寒暄就是没话找话。 左重掏出钥匙打开药店大门顺手拿起柜台上的茶壶走到门口装作滚烫不能入口呷了两小口。 不知道的人定会觉得这是他出门前刚沏的热茶有时候潜意识带来的错觉比记忆更加的深刻。 阳光下雪花一片一片坠落到地面慢慢融化何逸君来到后院的房间里伸手拉下灯绳关了灯。 又走到窗前将一块不薄不厚的窗帘取下其实制造晚上有人在家的假象不难无需复杂的机关。 白天。 灯光在阳光下不显眼。 晚上。 灯光在黑夜容易被看见。 人的眼睛最会骗人眼见未必为实左重看着远处驶来的一辆破旧轿车转身露出了一丝微笑。 ------题外话------ 本来可以写三章的精简精简就不分掌章了。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七节结束与开始(二合一) “冈本。” 白俄人托列塔人未到声先到下车后大喊一声接着急匆匆走进济仁药房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屋里冷冷清清只有化名冈本重信的左重在柜台处算账见到他来左重笑着抬头开了个玩笑。 “我的朋友我就知道你差不多该来了只要哈尔滨出事情你这个出租车司机比警察厅还要忙。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昨天下午我和夏子出门天黑后回来刚刚出去吃了早点有人可以作证。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为什么外面这么多警察和帝国军人难道红俄人打过来了吗?” 双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托列塔的真实身份不是秘密一味装傻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开门见山。 无欲则刚他是一个在“殖民地”做生意的日本人没必要惧怕伪满政府或者其它什么机关的眼线。 “哈哈” “你误会了。” 托列塔干笑两声双手扒在柜台上凑过脑袋神神秘秘道:“我听说小牛角沟村那边出了一些事情。 一群反满抗日份子昨天晚上在附近放了把大火今天早晨哈尔滨的军警全部出动进山围剿去了。” 白俄人一边介绍情况一边观察着左重的表情如此明目张胆的试探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感觉。 “什么1 左重等对方说完语气焦急的询问:“药材没事吧该死的从外地购药的成本我根本无法承受。 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安心建设蝗道乐土非要去搞破坏呢不行我得去小牛角沟村看一看情况。” 说话间他直接走出柜台来到衣架旁边抬手取下上面的大衣以及帽子又朝托列塔招了招手。 “走吧快带我去小牛角沟我付给你双倍的车钱早点出发尽量晚上赶回来以免遇到危险。” “不不。” 托列塔脑袋摇的飞快:“城外的日本哨卡已经戒严任何人员都不得进出就算有通行证也没用。 而且那里我是不想去了没有酒、没有女人以后你自己去就好不过答应我的好处费不能少。 好了我该去做生意了作为朋友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跟小牛角沟再发生任何关系明白吗?” 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托列塔轻轻拍了拍柜台转身离开济仁药房上车后一踩油门快速驶走。 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车轮印几根绿色的松针插在雪泥中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醒目。 左重的目光一凝随即眉头微微皱了皱总觉得对方今天的表现有点别扭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远离小牛角沟 这是提醒 还是警告? 他去那是做生意这事很多人都知道第一次去的时候甚至有日伪人员监视根本瞒不过别人。 所以他现在去不去不重要要是被日本人怀疑特务一定会上门显然这不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只能是警告。 可对方在替谁警告警告的目的呢这个狗腿子难道是受伪满警察厅的授意吗这似乎很合理。 左重认真思考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回到柜台继续扮药店老板的同时手指不停摁动手机屏幕。 任务完成了他需要请示老戴接下来怎么办他们是撤离还是坚守一段时间这得对方批准。 没多久电报回了。 “见电如晤近期会有人员接替潜伏工作卧龙、凤雏小组从海路返回沪上由华东区负责接应。 另东京站被日本情报机关破坏人员损失惨重仅剩情报组三人站长庄自力目前下落不明。 情报科驻日小组当日也与金陵失去联络领袖有令由你赴日调查此事执行营救或者制裁命令。” 东京站出事。 傅玲他们失联。 左重看着译出的电文心里猛然一跳日本人是怎么找到东京站的统调局和特务处要地震了。 作为特务处海外甲级站东京站拥有情报组、行动组、总务、电讯等数个部门人员一百多人。 一下陷进去这么多的情报人员他这个副处长乃至老戴这个处长兼局长怕是都要挨板子了。 倒不是因为死人 人 国府有的是。 关键在于国府获取日方情报的渠道没了将来长官们想要知道日本的本土情报就只能看报纸。 当然了再组建一个情报网络也可以但需要很长的时间被日本情报机关发现又会前功尽弃。 左重将译电的纸条撕碎藏在手心迅速塞进嘴里嚼了下去大脑中开始回忆关于东京站的情报。 首先是站长庄自力真实姓名不详背景不详既往历史不详只有老戴可以跟此人直接联络。 据说其也是黄埔学生深受光头信任这才以三十多岁的年纪执掌一方权柄不是个简单人物。 左重刚进入行时通过对方将日谍亲人送到港城以此为条件让日谍开口破获了日本电台案。 等到就任副处长后他也收到过庄自力的情报能看得出来工作能力很强位置也摆的比较正。 这样一个颇有道行的老手带人在危机四伏的日本本土潜伏肯定会谨慎行事不会轻易暴露。 但亦有隐患东京站建立时间比较早人员背景复杂很多成员出身江湖不是职业情报人员。 这些人各有各的门路各有各的后台靠山各有各的利益诉求颇有点迷你版特工总部的意思。 看来问题出在人上。 准确的说是叛徒。 还是个地位很高的叛徒。 这从电文中的人员损失惨重就能推测的出在敌后作战普通的一线人员和指挥机关会做隔离。 基层情报员不会知道上级、更上级以及其他人员的情况那日本人是如何摧毁整个东京站的呢。 跟踪吗? 这不可能。 跟踪一两个人还行跟踪一百多个人很困难即使对方有主场优势和叛徒配合也做不到这一点。 像是庄自力此人在日本的掩护身份是归国日侨平时不参与具体情报行动配置了专门信鸽。 需要传达命令或收取汇报都是信鸽去秘密信箱投放和接收更有安全哨24小时监视秘密信箱。 除非是有人将东京站的人员资料和盘托出日本人才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有第二种可能。 那有谁知道这些情报? 庄自力算一个他的下落不明说不定是叛逃在鬼子的大本营搞情报工作稍有不慎就会被捕。 这种精神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在一时想不开的情况下选择投敌并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另外东京站的情报组长王中泉行动组长谭伟也知道大部分人员的信息他们俩同样有嫌疑。 左重默默把这三个人的名字记在心里决定到了日本就从这一条入手先把内鬼找出来处理掉。 至于傅玲等人他觉得问题不大当初自己告诉对方要跟东京站保持一定距离免得被连累。 结果现在一语成谶情报科驻日小组应该是知道庄自力暴露出于安全考虑就进入了蛰伏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暂时联络不到很正常傅玲总不能在日本人的严密搜捕下使用电台那是找死。 日本本土的电台管理制度非常完善任何电台都要备案没有备案的电台只要出现就会被追查。 “唉。” 左重试着用手机联络傅玲果然没得到任何回应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能到了地方再联络了。 幸好在计划之初他们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设置了紧急接头的方式希望能在那见到对方吧。 紧接着他把注意力放到空间里一根绿色试管上发了一会呆后在后院找到何逸君说明了情况。 这次去日本本土执行任务他们两个肯定要一同前往这样既可以迷惑敌人也可以互相照应。 要是没找到傅玲一个人调查要调查到什么时候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得准备撤离工作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将药店交接完就能走。 不过在继任人员到来之前左重要解决掉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弄死托列塔这个日本人的狗腿子。 三天后 深夜。 哈尔滨白俄人居住区里到处是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一栋新式大楼的前面。 远处几个熊孩子在路边噼里啪啦的放着烟花一个脸部裹着围巾的女人低头快速走过了街角。 托列塔哼着小调走下车手上甩着钥匙顺着走到二楼低头看了看门缝上的印记笑着打开了门。 进门后他拉了拉灯绳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屋外一枚烟花升空炸响屋内响起几声微弱枪响。 左重坐在正对大门的沙发上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支勃朗宁枪口的消音器正在冒着硝烟。 “哒哒哒” 看着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的白俄人他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对方的身边蹲下身子口中轻轻地说道。 “你来自卢比扬卡1?也是细菌武器的情报本来就是你们提供的这是把我们当刀使啊呵呵。 你车轮上的松针是在背阴河沾上的吧nkvd确实名不虚传连那样重要的案发现场也能混进去。” “你就是特务处” 托列塔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个日本人竟然是中国情报人员。 左重静静望着他感慨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想罢将枪口对准了红俄同行。 “晚安。” “砰砰砰” 一分钟后他出现在大楼门口烟花绽放中火光照亮了街道被扰了清梦的住户冲着孩子吼叫。 左重微微一笑抬手压了压帽檐走向前路未知的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爆炸声骤然响起。 随即刺耳的警报声飘荡在哈尔滨的城市上空一个眼线的死亡放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无足轻重。 多做多错 这条官场准则四海皆准。 警察厅的首要任务是从背阴河事件脱身白俄人死就死了这世道哪天不死人不死人才奇怪。 当时间即将进入1936济仁药房换了个新东家没人在意原来的老板去了哪日子还是一样过。 这个世界离了谁依然照常运转比如老板回了槟城的丹绒旅社以及被新掌柜接手的日升粮店。 只有城中的交际花偶尔会想起样貌英俊的凌二掌柜和那个断腿都不忘照顾生意的徐大掌柜。 某天清晨。 一艘从关东州开往东京的客轮在引水船的带领下驶入东京港乘客在信号旗下对岸边指指点点。 一对去螨洲旅行结婚的年轻夫妻站在舱室门口跟另一对男女难舍道别互相都留下了通讯地址。 在交通工具上狭窄的空间、贴近的距离以及长时间接触会让人变得感性更加容易交上朋友。 至于路程结束后是否有机会继续往来那就要看是不是真的兴趣相投否则便是一段插曲罢了。 依依不舍中四人分开走向不同舷梯因为一年未入境的乘客要接受检查日本公民也不例外。 左重跟何逸君将在船上认识的“好朋友”送走站在排队人群里看向远处的城市一时间思绪万千。 东京位于关东平原中部面向东京湾是江户幕府的所在地明治维新后成为政治文化中心。 它拥有35个区人口363万人与纽约、伦敦持平警察人数超4万人周边驻扎的军队更多。 如警备第1旅团警备第2旅团、警备第3旅团都是齐装满员的精锐部队战斗力不比关东军差。 还有日本陆军、海军、外交方面的情报机关驻地都在此地所有情报人员加起来不下数千人。 在这样一个巨大且危险的城市开始新任务两人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直到检查人员开始询问。 “你的名字。” “冈本冈本重信。” “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回国。” “在民国徽省做了几年生意又在哈尔滨待了几个月。” “回国理由。” “民国局势不稳螨洲那里有很多破坏份子很危险。” 身穿警服的检查人员问完抬起头扫视了一遍微笑的目标拿起印章重重的在资料上敲上“通过”。 ------题外话------ 1红俄情报机关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的所在地。 过渡章节都二合一免得浪费大家订阅钱赚钱都不容易但我会衡量要是需要就不分好吧?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节东京(二合一) 接受完检查左重走出东京港的大门一旁的何逸君望着人群问道:“岗本君我们现在去那里。” “先去旅馆。” 左重提着两个行李箱眼睛扫过马路对面的警察:“就在港区住下咱们要见的那个人就在附近。 最好去使领馆区那里有许多来日本做生意的外国人这些家伙的消息很灵通方便我们找人。” 何逸君会意外国人的数量一多日本人对此地的掌控必然会受影响他们也更容易浑水摸鱼。 如果住在只有本地人的区域一旦行动出现了问题面对军警挨家挨户的搜查情况就危险了。 两人叫了一辆人力三轮沿着海边公路前往领馆区一路上看到的街景让车上的他们有些沉重。 锃亮的轿车整洁的马路热闹的市场衣着体面的行人沪上跟这里比起来都显得有些破旧。 何逸君想不明白日本人已经这么富有了为什么还要侵略民国呢难道财富只能通过掠夺吗。 左重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心中冷笑东京看着繁华可不过是沙上建塔。 靠着外债和借贷刺激经济又能长久到哪里去不发动对外战争日本政府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各有所思中左重跟何逸君来到使馆区找了家旅馆入住登记手续和程序倒没哈尔滨那么繁琐。 毕竟东京是日本的首都代表的是天蝗的脸面日本政府明面上不会做出肆意骚扰住客的事情。 但私底下就很难说了。 左重将行李放在地上余光瞄了一眼窗外路边有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靠在电线杆上抽烟。 他们看似在闲谈脑袋却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转动后腰衣摆处鼓鼓囊囊的应该携带了武器。 一名巡逻的警察路过从这两人身边经过时点了点头显然跟对方非常熟悉也知晓对方身份。 “怎么了岗本君。” 何逸君将洗漱用具收拾好挪动脚步来到窗边轻声询问语气正常就像是普通夫妻间的对话。 “没什么。”左重摇摇头笑呵呵解释:“好久没有回国一时间有些近乡情怯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身在敌营需谨慎行事少说少做不一定安全他们要做的是做符合身份的事说符合身份的话。 两人讨论了一会东京的“改变”出门转了转熟悉了一下附近地形吃了顿午饭后便回到了旅馆。 下午。 左重买来一大堆新旧报纸一是想找一份可以自由行动又不会引起怀疑的工作作为掩护身份。 这次他准备开家小药店让何逸君独自负责东京的物价不比金陵低开家大药店的花费不菲。 他们在民国和哈尔滨做的只是小生意不该有这么多钱演戏就要演全套不能留下任何疏漏。 二他想通过报纸上的新闻报告找找跟东京站和傅玲他们有关的消息对公开情报进行分析。 东京站的成员再废物面对日本情报机关的抓捕一百多个人当中总有几个勇士敢于开枪打击。 只要开枪当天的报纸肯定会有报道就算因为新闻管制没有具体讯息也可以寻找侧面消息。 比如医院、消防、交通方面的异常情况有时候线索就隐藏在这些细节中等待有心人去发现。 左重快速浏览着东京日日新闻、朝日新闻、读卖新闻这些地方性或者全国性报纸。 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社会新闻和工作招聘专栏上很快一行加黑加粗的标题引起了他的兴趣。 中心区大火 中心区地处东京所有区划的正中央因而得名是日本明治维新后的经济、信息、商业中心。 这里有多家银行东京股票交易所也设在此地用当地人的话说中心区的空气都充满了钱味。 而特务处东京站的机关就在中心区的银座商业区对外掩护是一家电影院左重也是刚刚知道。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非常有想象力电影院面积大员工多便于隐藏武器、电台和工作人员。 所以东京站运行了几年除了之前因为接应日谍家属牺牲了几个特务没有发生大的工作失误。 左重脑中回忆着相关信息眼睛一目十行的将报道看完脸色不是太好看情况比他想的还遭。 报纸上明明白白写着银座旭日影院近日发生大火25名死者均为影院员工实为天灾人祸云云。 25人。 25个潜伏的情报人员埃 这跟东京站机关的常驻人员数量基本吻合只缺了两个人要么是跑了要么是被敌人俘虏了。 他对那个可能存在的叛徒恨得牙痒痒就算这些人的专业技术不行那也成功打入敌营好几年。 特务处在他们身上花了大笔大笔的经费伪造了相对完美的身份背景这一下全特么的白费了。 再看报纸的发行时间就在东京站被日本情报机关破坏后的第三天文字下方还配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见冒着浓烟的西洋式建筑手扶水管的东京灭火队员以及一大帮警察。 掩耳盗铃 救火需要这么多警察吗。 左重目光凝重当时定然发生了交火敌人或许也有伤亡由此入手说不定能搞清楚那天情况。 还有报纸印刷不需要三天时间最合理的解释是此事捅到了日本高层新闻内容要接受审查。 这很合理鬼子向来重视情报工作将其视为小国赢大国的不二法则从好几百年前就是如此。 遣唐使 留学生 远渡重洋的僧人 倭寇。 身份不一样目的一样都是为了从各种途径获取中国情报以求某天能占领这个巨大的国家。 以前是他们算计别人现在轮到自己被人算计肯定会极度重视此事可能狗屁天蝗都知道了。 不知道这位贝类爱好者会做出什么指示日本军方又有几个人挨骂了左重想完继续翻动报纸。 恩? 这是什么。 在近期的东京日日新闻上他发现了一条启事对方要招聘三名负责采访东京市区新闻的记者。 记者活动区域还是东京左重精神一振低头查看起要求结果第一条待遇内容就把他看乐了。 这年月普通日本工人的月薪差不多是30日元脑力工作者和低级军官要高一点6070左右。 再看东京日日新闻呢一个月25日元心黑到姥姥家去了怪不得这条招聘启事登了这么多天。 不过这样也好没人跟他争夺这个岗位左重原本打算要是竞争激烈的话就制造几个小意外。 应聘的人都死了 工作不就属于他了么。 左重笑了笑继续看启事应聘的标准倒是简单小学学历能够熟练运用文字最好懂得拍照。 除了最后那一条等于没有要求也是工资低这么低要是要求再高鬼才愿意当这个记者。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去试一试自己档案有沪上居留民团的审核特高课的复核不怕调查。 况且掩护身份里登记的原籍便是东京家人又全在关东大地震中去世没有可以调查的关系网。 大地震好啊解释不了的就往大地震上推就行上学的学校—地震塌了关系人—地震砸死了。 关键是除去某些特别的背景甄别普通警察看到这份资料不会怀疑毕竟那场地震死了14万人。 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几个亲朋好友遇难加上大火烧毁了很多的户籍资料很多事根本无从查起。 至于熟练运用文字和拍照更是情报人员的基本技能这么一看这工作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哟西。” 入戏太深的左重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又找了一些招聘启事准备都去一趟再去东京日日新闻。 他的目的性不能太强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奔着这份薪水极低的工作去的这么做不符合逻辑。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身在险境需步步为营东京站已经没了这会着急也没用。 就在左重看报纸的时候。 东京千代田区一座风景优美的日式庭院内茶庭中有两个男人对向而坐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身穿黑纹和服跪坐在地差不多四五十岁面容削瘦皮肤黝黑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另一个年纪稍轻的国字脸中年人坐立不安面部和脖子上伤痕累累披着一件无衔的日本军服。 黑纹和服男子转头看向右边的庭院指了指一盆被寒风吹过的盆景用非常标准的中国话说道。 “庄桑请看这些翠玉寥寥数株栽于浅盆高矮有致配上拳石缀以苔藓是不是别具幽趣。 只是想要欣赏它需要长时间的打理夏季要忌烈日曝晒晚上要防止夜露冬季要远离酷寒。 即使如此它姿态最美丽的时间也只有区区数月盆景是这样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岗村将军。” 国字脸抬起头面露无奈:“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是一个粗人不懂得这些隐喻请您开门见山吧。 我出卖东京站的工作人员已经回不了头了要是不能得到您的庇护我出门就会被枪手打死。 特务处的作风您作为大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应该很清楚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特别是副处长左重此人睚眦必报我害死这么多弟兄执行裁决命令的杀手说不定就在外面。” 对话的这两人正是特务处东京站站长庄自力以及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的部长少将岗村。 真相跟左重猜测的差不多庄自力这个一站之长竟然选择背叛国家和民族做了日本人的狗。 “呵呵” 岗村淡然微笑伸手把碳炉上飘起水汽的水壶取下给自己和对方添了些茶水接着缓缓开口。 “庄桑你可是民国黄埔军校的二期高材生难道连美好易逝都不懂吗这不是合作该有的态度。 你虽然帮助我们将特务处东京站一网打尽但那些都是死人在情报行业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所以想要获得帝国的保护光是一个东京站还不够你必须把那个叫左重的中国人引到日本来。” 他讲到最后眼神阴鸷手中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到了桌上目光炯炯的看着这个卑劣的背叛者。 即使对方愿意跟帝国合作岗村心里依然瞧不起这种人一个军人无论因为什么都不该投降。 不过瞧不起归瞧不起利用还是要利用的他希望这样的软骨头越多越好这样才好侵吞民国。 另一边。 庄自力听到岗村的话真想给这个日本少将一个大耳光将左重引到日本来亏对方说得出口。 谁都知道左重很少外出在金陵期间就是特务处和宿舍区两点一线执行任务的时候前呼后拥。 这样一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家伙会因为自己的话来日本本土吗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 同时他对日本人的情报搜集能力感到恐惧他毕业于黄埔二期的事情是绝密没几个人知道。 整个特务处和统计调查局只有戴春峰有他的真实资料莫非戴局长身边有日本人埋下的钉子。 他快速思考了一会动了动嘴唇试探道:“当初你们劝降我时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我明白想要被优待就必须体现价值只是左重为人谨慎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轻易不会出门。 哪怕我用东京站站长的身份发出电文对方也不会相信按照特务处规矩外勤失联必须甄别。 在完成甄别前我发出去的电文没有任何作用岗村将军请一定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情埃” “这件事我知道稍等。” 岗村听完笑的很开心很是神秘的朝茶庭外拍了拍手一个高大的中年人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 此人手里抱着一个木盒来到茶桌后直接跪在地上双手将木盒递给岗村又谄媚的磕了个头。 “将军阁下东西到了。” “谭伟!!1 一旁的庄自力两眼喷火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个王巴蛋要不是对方投敌卖国自己怎么会暴露。 东京站的三号人物行动组长叛变造成的后果太恐怖了整个情报站高层无一幸免全部被捕。 在严刑拷打下他没有办法只好开口结果就是相识多年的弟兄几乎全灭逃走的人寥寥无几。 如今见到罪魁祸首庄自力满腔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拳有些跃跃欲试。 “庄站长老庄。” 被杀人的眼神盯着谭伟一点都不在乎用手点了点木盒:“我劝你放聪明点知道这是什么吗? 将军阁下能不能允许我把盒子打开这能帮助庄先生尽快明白自己的处境专心为帝国效力。” 他警告了一遍曾经的上司又狗腿的问了现任主人一句说完抬头观察着岗村岗村微微颔首。 谭伟见状一喜小心翼翼打开木盒一面将里面的东西慢慢转了过去一股怪味随即弥漫出来。 庄自力咬着牙看着这家伙的动作也很好奇盒里有什么于是把目光投向这个不算太大的盒子。 “中泉1 结果只是一眼他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因为里面装着的正是东京站情报组组长王中泉的脑袋。 对方死不瞑目脸上全是受刑后的痕迹张开的嘴巴里塞着两只耳朵这个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庄桑。” 岗村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左重曾经派出一批人来帝国如果这些人出事他很可能会来东京。 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王桑不愿意配合就只能去死亲爱的庄千万不要让我和帝国失望哪。” “我” 庄自力泪水四溢放声痛哭。 ------题外话------ 过渡应该结束了情节具体怎么展开我还要想想。 过渡不能太多不然很多书友觉得水。 正文 第七百一十九节融入1(二合一) 庄自力任由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桌面上想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泣不成声道。 “民国二十三年特务处本部发来密电通知东京站情报科有一批人员来日本本土执行秘密任务。 人数未知负责人未知任务情况未知我只知道任务的保密程度非常高由戴春峰直接负责。 我和他们有紧急联络方式但这一年多对方没有跟我联系过岗村将军我说的这些都是实情。” 他终究还是害怕了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眼神再也不敢直视王中泉血肉模糊的头颅。 一秒英雄 一秒狗熊。 有时决定人生道路的关键时刻只有短短几秒庄自力刚刚若是选择动手说不定会有不同结局。 听他说完岗村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叛徒谭伟谭伟立刻弯腰凑过来在对方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庄自力低下脑袋眼中满是杀意心说这个王巴蛋真是恨自己不死啊正想着又听到岗村问道。 “庄桑金陵方面发给你的电文都在什么地方?” “日升电影院的暗室里应该被那场大火烧掉了。” “哦?请庄桑把这些电文重新写一遍和情报科秘密来日人员的联络方式也要写清楚做得到吗?” “可以岗村将军我希望能得到最严密的保护。” “没有问题对于朋友大日本帝国一向很重视。” 岗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伸手把小木盒盖上语气轻松的对谭伟下了命令。 “谭把王中泉的脑袋拿去喂我的狗任何敢于拒绝我们善意的人统统都要接受最无情的惩罚。” “哈依。” 谭伟恬不知耻的低了低头抱着木盒往外走临走前对着庄自力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都是当叛徒你姓庄的装忠诚义士有屁用等金陵知道咱们投敌大家都要面对特务处的追杀。 不如把日本人哄好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他要成为人上人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谭伟脚步匆匆的出去了很快外面传来了狼犬的疯狂吠叫声紧随而来的是撕咬和咀嚼的声音。 “呕~” 庄自力不由自主的想要呕吐情报人员也是人面对这种超越人性底限的事情也会感到恶心。 同时他对日本人的心狠手辣有了充足的认识哆哆嗦嗦的拿起了岗村递过来的纸笔开始写书。 半个小时后庄自力被人带着走出大门上了一辆车屋里的岗村看了看他写的东西对随从说道。 “联络内务省1让他们立即清查1934年1月份之后进入本土的外国人、帝国公民、侨民速度要快。 目标资料未知落脚地可能是任何城市先找跟重要军政机关有关的人员一旦发现马上汇报。 告诉那帮官僚这是参谋本部的重要案件无论是谁破坏了军方的计划必将接受军法的处置。” “哈依将军阁下。” 随从说完快步离开去传达岗村的命令用不了多久整个日本的普通人都会被这条命令所影响。 随着君国主义的盛行军方的意见逐渐决定了日本的政治走向和大政方针军人变得更有地位。 茶庭里的岗村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抚摸正在舔舐爪子上血迹的狼犬看向正在风中起舞的翠竹。 左重 特务处。 这是两个难缠的敌人他安置在金陵的动物园小组全军覆没连代号老板的王牌特工也死掉了。 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暴露的唯一的收获就是确定了中国问题专家长谷良介没有问题。 还有前段时间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的秘密基地被人破坏几十名高级研究人员被烧成了灰烬。 伪满方面给出的结果是袭击者很可能是抗联因为案发后他们在附近山林中发现了某些痕迹。 在东北敢攻击关东军又在森林里活动的势力除了抗联没有别的人土匪可不会攻击背阴河。 想到这里岗村摇了摇头根据他得到的秘密情报现场出现了相当数量的美制汤姆逊冲锋枪。 抗联是出了名的穷鬼在关东军的围剿下步枪都做不到人手一支哪来的门路装备自动火力。 此事或许是地下党和果党联手所为哈尔滨特务科抓捕教育处的地下党时两个党派就合作过。 天蝗陛下和高层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个团结的民国不符合帝国利益必须破坏两者关系。 一时间无数阴谋和诡计在岗村脑中闪过许久后他微微一笑果党一定会接受帝国善意的。 十几天后 在东京港区一个小店铺里左重看着报纸上日本外务省和民国外交部友好磋商的报道面露无奈。 国民政府和光头真是记吃不记打这种拙劣的缓兵之计也敢相信中日之间哪有真正得和平啊。 “冈本君请喝水。” 这时何逸君梳起日式妇人发型身穿和服、脚踏木屐踩着小碎步将一杯热水递到了他的跟前。 两人现在待的地方是新开的小药店店面差不多有十多平米楼上则是一个空间更小的起居室。 左重拿过茶杯左右打量着店内的药柜、橱窗、柜台满意地点了点头装修的费用没有白花。 这里原本是一家卖拉面的小馆子他们租下后请工人做了一些小改动用最快的速度开始营业。 距离东京站被破坏傅玲等人失踪过去了太多天要尽快将事情的经过调查清楚不能再拖了。 左重这些天除了监视施工人员的动作也去了几家会社和工厂应聘工作不出意外的都没成功。 今天他决定到真正的目标看看情况东京日日新闻那三个记者的职务空缺依然没有人去应聘。 在东京区区25日元的薪水别说是养活家人了连自己都养不起去那工作恐怕还得自己贴钱。 “有人吗打扰了。” 正想着店铺外有人高声喊了一句然后两个配枪警察走进了店内快速扫视了一下左重二人。 领头的警察浅浅鞠了一躬郑重说明来意:“我们是附近警署的警察今天来这里进行国民登记。 请问你们的姓名什么时间来的这里按照警视厅要求所有来东京的人员都要提供户籍资料。” “有的警官先生我是冈本重信这是我的太太冈本夏子我们半个月前从螨洲回到东京谋生。” 左重闻言很自然的回答道示意何逸君上楼将两人的户籍资料取下来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 他没有搭讪或者套话日本的人际关系不像民国人与人之间比较冷漠废话太多容易被怀疑。 没过两分钟何逸君下楼把文件袋交给警察后立于左重身后低着头就像是普通日本女性一样。 这期间领头的警察一直在悄悄观察可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好打开文件袋查看里面的文件。 上面的资料和入境时间记录一切正常沪上领事馆、关东州的戳记清楚暗记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返国公民是这次排查的重点警察记录了两人的信息准备回去核实尤其是向沪上领事馆。 对方在民国待了几年这段时间的思想动态、行为言论要一一查证军方的任务没有人敢敷衍。 “请收好。” 领头警察把文件袋还回去又在左重的带领下在店内仔细看了一圈不时跺跺地板敲敲墙面。 左重笑呵呵的陪着心里暗想老白的手下要是有对方十分之一敬业日本间谍连金陵都进不了。 折腾好一会两名日本警察走了他送到门口挥了挥手转身回到屋里脸色忽然间变得难看。 前几天去找工作时他看到很多警察在走街串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案子原来是搞大清查。 这么细致的摸排绝不是一般的警务行动更像是情报机关的手笔目标很有可能是傅玲等人。 否则敌人不会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此地况且东京站一出事鬼子就这么做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敢打赌其它日本城市的警方应该也在行动这是一场涉及到整个日本的大规模反间谍行动。 有内鬼 还是大内鬼。 知道情报科派遣人员来日本本土执行秘密任务的除了戴春峰之外就只有东京站的几个高层。 准确的说只有庄自力、王中泉、谭伟知情这一下可以确定了叛徒必然就在这三个人当中。 想了想他跟何逸君交待两句走出药店小跑着登上一辆有轨电车前往东京日日新闻所在地。 行动要提速左重不知道庄自力这些人掌握了多少事事关罐头计划的成败不能出任何差错。 电车晃晃悠悠的行驶了一个多多小时一栋壮观的大楼出现他的眼前东京日日新闻报社到了。 东京日日新闻 创办于1872年是一家极力宣扬君国主义的右翼媒体左重下车看了一眼大楼抬脚走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来应聘的人实在太少了他没费什么功夫就通过门卫的联络见到了招聘的负责人。 “冈本是吧请坐欢迎来到东京日日新闻我是小野聪记者部的副部长专业管理新进记者。” 一个留着卫生胡的胖子坐在办公桌后对着刚进来的左重指了指凳子严肃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见过小野部长。” 左重规规矩矩鞠躬信手拈来的送上一记马屁:“冒昧少来实在是失礼了请部长阁下多多原谅。” 在国府官场混了两三年他拍马屁和被拍马屁的功力跟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已臻化境。 副职最尴尬的是什么是那个副字放屁不响讲话不算说得就是这些人当然他自己不算。 总之想快速拉进跟小野聪的关系语言艺术是一个方面态度是另一方面必须让其感到尊重。 对方让他坐他要是真坐了肯定会被刁难左重甚至怀疑报社招不到人是不是跟此人也有关。 “呵呵叫我副部长吧。” 小野聪听到部长两字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却稍稍和缓了一些:“不用客气你还没入职嘛。” “不行不行您的年纪比冈本要年长作为晚辈哪怕不能进入报社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 左重连忙摆手做出一副使不得的样子并义正辞严的反驳道拍马屁有时候得硬有时候得软。 “哈哈坐吧。” 直到这会小野聪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嘴唇上的卫生胡往上翘了翘屋里气氛顿时变得融洽。 “谢谢部长阁下。”这回左重坐下了请坐和坐吧只有一字之差但背后意思截然不同也更加亲切。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眼睛目视对方鼻尖既显得坦荡又不会显得太咄咄逼人。 小野聪淡淡一笑明白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很懂得社会运转的法则有些客套的废话不用说了。 副部长先生念及于此轻轻咳嗽一声:“冈本君我们东京日日新闻是大报社对人员要求很高。 你看过招聘启事应当知道具体的要求小学毕业能熟练运用文字不知道你要如何证明呢。” “部长阁下请你审查。” 左重唰的起身毕恭毕敬的把自己的档案和几篇编写的时事报道放在对方桌上随即肃立一旁。 任务需要记者这份工作他要确保不出任何差错自然是有备而来准备的东西这会就用上了。 小野聪快速查看着这些东西心中是越来越满意冈本的字迹遒劲有力用词准确、行文流畅。 更难的是对时事的分析颇有见地有一种高屋建瓴的大局观有些字句比很多老记者都要老辣。 再看看档案的学历背景完全符合报社的招聘要求于是他站起身伸出右手非常和蔼的说道。 “欢迎加入东京日日新闻冈本君。” ------题外话------ 1内务省主管日本的警察事务。 正文 第七百二十节融入2(二合一) “冈本君明天见。” “再见副部长阁下。” 东京日日新闻大楼的门口左重跟小野聪深深鞠躬道别大庭广众之下有些马屁得适可而止。 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他喊对方部长这不是拍马屁是给对方穿小鞋拍马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果然他的这番做派让小野聪很是欣慰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冈本君我很看好你加油干。 等你通过试用时间我会想办法将你安排在事务室里工作不用承受风吹日晒之苦不用担心。” “阿里嘎多阔塞以马斯。” 左重再次鞠躬感谢想的却是千万别他要这份工作就是为了方便行动可不是真的来当社畜。 接着两人又闲谈了两句结束后他目送小野聪上楼转身捏着两件物品走出了日日新闻的大门。 刚刚小野聪带着他办理了入职手续报社总务给了他一份代表记者身份的证件一张东京地图。 其它什么都没给像是相机之类的昂贵设备那都是老记者的专属你得先帮报社赚到钱才行。 资本家都一个德行 不见兔子不撒鹰。 当然也可以自备报社会提供一部分的胶卷左重已经向副部长阁下表示自己有一部老式相机。 这很正常鬼子经济在前几十年发展得不错很多年轻人有摄影的习惯有相机不会引起怀疑。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左重笑呵呵走在大街上看到电话亭立刻进去给何逸君打了一个电话。 找到一份薪水不高但颇为体面的工作也算好消息值得庆贺更重要的是可以制造行动轨迹。 跟何逸君通完话他轻轻跃上一辆人力车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便闭上眼睛不再看身后动静。 在东京做反跟踪 太扎眼。 现在这么多警察在街上进行摸排行踪诡秘极有可能被注意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绝不能做。 头顶竹制笠帽的人力车夫在现代化的东京街头奋力奔跑超过一辆辆因为堵车行驶缓慢的轿车。 封建战胜科学 人力战胜机器 颇具讽刺意味。 这就跟日本社会一样在各种矛盾中形成了并不和谐的平衡粘合剂就是狗屁天蝗和君国主义。 左重望着街边捧着钱箱为海军募捐的小学生心里不停冷笑这就是所谓爱好和平的日本百姓。 呸当日本这辆战车启动没有任何一个无辜者所有日本国民都或多或少从侵略战争中受益。 “停车我要募捐!” 左重拍拍车夫肩膀跳下车来到募捐处掏出一张10日元钞票放进了钱箱里喊了句海军板载。 小学生们面露惊喜纷纷鞠躬感谢他随意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快步回到车上吩咐车夫快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无名形容的便是他这种做好事不留名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大善人哪。 随即他若无其事的看了看空间里的一大堆钞票希望这帮小鬼回家看到那些手纸不会哭鼻子。 这可不是偷自己不辞辛劳帮他们认识社会的险恶收一点点酬劳怎么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左重美滋滋在酒吧门口下车扔给车夫一张大票豪爽的说了句不用找了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欢迎客人。” “恩我要一杯威士忌。” 面对侍者的欢迎他随意点了杯东西找了张桌子坐下同时眼睛迅速扫过酒吧内的七八个顾客。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全是手里有点闲钱的普通人没人过多关注他的到来都在忙活自己的事。 这是家小酒吧大厅里只有十多张桌子不过营业时间很长算是东京第一批酒吧有点名气。 他抬手看看时间悠然端起侍者送来的酒杯浅尝辄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天色慢慢变黑。 嗡~嗡~嗡~ 酒吧的霓虹灯招牌不断发出电流声鲜艳的灯光像是烛光招揽来一批批犹如飞蛾的寻欢之人。 左重静静地观察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过了许久他掏出钞票压在酒杯下起身走向厕所的位置。 “嘎吱~” 他推开脏兮兮的木门无视一个扶着便池的酒鬼走进隔间内关门捂住了口鼻听着外面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出来进去几个人后厕所暂时没了人他快速拉动水箱走到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 死信箱最重要的是稳定不能用了几次没了要找长期存在、不易发生改变的永久性物品掩护。 比如金陵的电台案中日本人就在一家饭店的厕所横梁上动了手脚那就是个非常不错的位置。 除非是拆除否则不会有人接触、更换横梁从这点看日谍当时找到那里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而在这间厕所水箱、隔板、镜子、水管这些地方都不太适合设置死信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左重一只手放在水流里假装洗手一只手在洗手台反面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块松动的水泥块。 稍稍用力一扣水泥块和一团纸条就落入了手中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将水泥块复原。 洗手关水他掏出手帕擦着手跟醉醺醺的顾客擦肩而过对方根本没看他直接进入了厕所。 左重脚步轻盈的走出酒吧远离了喧嚣站在马路边叼着一根烟用手挡住寒风点燃了打火机。 火光照亮了手心里的纸条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引入眼帘这是傅玲留下的紧急联络方式。 他轻轻松了口气手指灵活的把纸条裹在香烟上点燃记住这点内容很简单没必要放进空间。 要是养成了什么事都依赖空间的习惯万一遇到无法使用空间的情况怎么办工作还得靠自己。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他默默把呛人的香烟抽完再次叫了辆人力车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港区药铺。 现在不是见傅玲的时候谁知道是不是傅玲叛国将东京站供了出来又配合敌人演了出戏呢。 不能轻信任何人。 哪怕对方是他的老部下。 而何逸君见到回来的左重没有说话两人一起关闭店门上楼各自铺好被褥洗漱后关灯休息。 干情报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得不看不该说的不说这三条最基本的纪律和规矩不需要提醒。 早晨七点半。 左重背着相机站在东京日日新闻门口目送一个个工作人员走入大楼十分钟后小野聪出现了。 他眼前一亮一溜小跑迎了上去弯着腰毕恭毕敬说道:“部长阁下真是辛苦了我来帮您拿。” 说着双手自然的接过小野聪的皮包亦步亦趋跟在对方身侧在一帮同事的围观下走向记者部。 面对如此不要脸的马屁即使是被人捧惯了的副部长先生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由此可见在如何讨好长官这一项领域民国是大幅度领先于日本地兴许还能争个世界前列。 到了记者部小野聪很郑重的向一帮老记者介绍了左重又亲自讨要了一些高价值的新闻线索。 回到办公室后他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冈本君只有好新闻才能让你尽快的进入报社明白吗。 你看看这里面有采访陆军青年军官的介绍信还有外务省的记者会邀请书一定要好好珍惜。” “哈依!” 左重语气充满感激之情这不是瞌睡碰到枕头了嘛日本军方和外务省正是特务处的工作重点。 通过正式渠道接触这两个方面的人不仅安全还能获得内部的消息自己的马屁真是没白拍。 千恩万谢后他拿着小野聪给的两卷胶卷批条去总务但只领了一卷总务鬼子笑的合不拢嘴。 与人方便 与己方便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等左重在暗房装上胶卷走进事务室屋里的老记者们早就不见踪影应该是去出去搜集消息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记者和情报人员的工作性质相同都是靠情报混饭吃区别是记者更加安全。 他胡思乱想着拿出小野聪给的新闻线索经过仔细分析后挑选出了第一个采访对象—一个邮差。 线索显示这个邮差非常尽职早上比所有人早到晚上比所有人迟走矜矜业业任劳任怨。 归纳起来就是一个字 卷~ 当然了卷不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么选择原因是此人的工作范围就在东京站所在的银座。 按照对方恨不得一天工作24个小时的架势东京站出事的那天这家伙有可能听到、看到了什么。 左重准备了一些采访需要的工具脚步匆匆的走出大楼首先去了采访对方工作的中心区邮局。 结果所有人都阴阳怪气的说不知道让他自己去商业区找可见不管在哪奋斗壁都不受欢迎。 没办法 那就找吧。 左重大致看了看邮局墙上的投递线路在寒风中走了两小时总算在一座居民楼下找到了对方。 听完他的自我介绍邮差面露难色表示自己只有中午休息有才时间想要采访必须再等一会。 左重为对方的同事感到悲哀有这种卷王在哪有好日子过不如直接套麻袋整死扔海里得了。 但表面上他笑着点头答应并跟着此人投递信件顺便拍了几张照片作为新闻刊发时的配图。 然后他就发现对方或许不像表现的那样无欲无求面对镜头会悄悄摆出一些动作供自己拍照。 人啊 永远逃不过名利二字。 既然人家这么配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左重快速消耗着昂贵的胶卷直到他们来到一个地方。 一幢被烧得乌黑的西洋建筑矗立在街头邮差打开路边的邮筒分拣信件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左重挪动脚步站在对方侧面正对着烧毁的建筑手上拨动快门低头观察着取景框里的情况。 这里就是旭日电影院原东京站的驻地如果他没有猜错周围定然有日本人留下的情报人员。 目的是寻找来现场窥视的可疑人员这也是他之前不来此地的原因没有合理理由很容易暴露。 看了一会 他就有了发现。 路口咖啡店的一个服务生只在靠窗位置服务对于其它位置的顾客爱答不理这非常的不正常。 还有不远处的化妆品店里面的女店员一直在擦玻璃那里恰好是观察旭日电影院的最佳位置。 除此之外几个来回走动的活动摊贩也有问题这么多人挤在一点点大的地方有个屁的生意。 东京同行的业务水平明显不如一线日谍也是没人敢来摸老虎屁股他们哪来的实战经验。 但他这回就摸了还要狠狠给对方一脚要让鬼子知道本土也不安全左重笑着朝邮差招招手。 “邮差先生不要动。” “咔嚓。” 他不停摁下快门画面有意避开了旭日电影院只将目光坚定的采访目标拍下以免惹来麻烦。 事实证明他不是杞人忧天两人拍完刚想走就被“警察”拦住了询问起他们的身份和拍照的原因。 左重和邮差只好出示了各自的证件又详细解释了一遍对方仔细记录了相关信息这才放行。 显然这是个试探利用警方的特殊身份进行初步甄别毕竟银座的人流量大没办法一一跟踪。 看着警察走远左重心里知道以日本人对于细节的重视一定会想办法搞到相机里的这卷胶卷。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转头对邮差说道:“已经是中午不如我们找间料理店好好聊聊你的工作。” “这好吧记者先生真是破费了。”邮差眼珠一转打蛇顺棍上把买单的事情推到了左重的身上。 “呵呵没关系。” 左重露出森白的牙齿显得很和善上一个想占他便宜的是白俄人托列塔这会应该烂透了吧。 算了这些都是小事等从这家伙嘴里套出话就能决定是否跟傅玲见面了希望不会出问题。 ------题外话------ 跟对象吵架心情不好(;一_一)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一节会合1(二合一) 在左重和邮差走进一家料理店的同时港区码头一家叫做大洋渔业的公司非常繁忙人来人往。 有人在打包购入的鱼类有人在计算账目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唯有会长办公室大门紧闭。 一片嘈杂声中一辆警车哇啦哇啦开到公司门口停下几名腰间佩戴手枪的警察下车走了进去。 这把干活的工人吓得不轻随着君国主义的盛行普通日本人越来越恐惧身穿制服的军警人员。 因为稍有得罪对方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整治他们所有人停下了手头的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穿着油布防水衣的男人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用带着北海道口音的日文喊了句继续干活。 警察们倒是没在意甚至有些得意快步穿过潮湿的操作间来到会长办公室的门外敲了敲门。 “吱~” 大门很快被一个穿着新潮的女人打开发现警察上门后她显得很吃惊连忙开口询问对方来意。 “请问警官先生” “你们的会长呢我们来进行国民登记让所有员工立刻集合在没有完成登记前暂时停止营业。” 领头的日本警察很蛮横说话间直接挤开了女人看到了正在办公桌后面整理衣服的中年男人。 看看满脸通红的女人再看看对方警察们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禁猥琐的笑了起来。 “咳。”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很有派头的抹了抹头轻咳一声:“警察先生我与港区警署署长是老朋友。” 领头的警察皱了皱眉头暗骂该死的商人口中将来意再次说了一遍强调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不管对方跟署长是什么关系该查的还是得查放过了重要嫌犯军方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 “哟西大洋公司会全力配合警署行动。”听到牵扯到了桉子中年男人表示理解并对女人点点头。 “美保子让大家集合再将工人的登记资料给警察先生顺便去取一些米国人送给我的小礼物。” 在场的警察笑了连领头的表情都好看了许多既然对方懂事那他们也不好耽误人家营业嘛。 有了渔业公司的配合加上小礼物的加持登记工作进行的非常快警察们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工人都是在排查起始时间前来的东京有薪水领取记录为证中年人会长也愿意为手下们担保。 至于会长自己和女人就是东京本地人户籍资料显示家人都在地震中丧生从来没有出过国。 即便如此领头警察还是很负责的将两人档桉检查了一遍确定了上面的暗记和印章都是真的。 十几分钟后。 警察们拎着“小礼物”眉开眼笑的走了中年人和女人鞠了一躬目送对方离开然后笑容慢慢澹去。 两人转身回到办了公室女人毫不客气的坐到主位上中年人则老老实实站在旁边钦佩地说道。 “组长多亏您有先见之明找警署署长买了户籍不然这么严密的排查咱们很有可能会暴露。 只是对方会不会拿咱们去邀功用不用我去制造一场意外让那个贪心的老家伙彻底闭上嘴巴。” 说到这里他打量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人小心翼翼提了个建议他很担心卖家那边出现问题。 平时也就罢了可现在不比往常他们已经打听到敌人在寻找前两年进入日本本土的可疑人员。 事关重大万一卖家脑子一热选择告发将他们牵扯进来怎么办中年人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 “不要节外生枝。” 女人摇了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对方现在比咱们还怕我们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再说对方卖出去的户籍不是一份两份上上下下借此获利的人很多这些人绝不会允许他开口。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样吧今晚你再去送上一千美金向他表明咱们愿意共进退的态度。” “明白了组长。” 中年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他明白送钱既是拉关系也是在威胁提醒对方别忘记曾经收过钱。 若是不出事大家以后还可以合作若是出了事交易双方一个都别想跑警署署长会明白的。 他忽然想到东京站的事不禁叹了口气:“组长你说科长不副处长为什么不派人联络咱们。 东京站被破坏那么多壮士命丧敌手跟老家联络也断了弟兄们就跟孩子没了娘似的慌啊。 唉那些高等学校优等生的资料早就发回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撤离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女人听着手下埋怨脑中回忆起金陵、洪公祠、副处长、老古和邬春阳等人同样有点想家了。 她正是被左重派到日本本土的傅玲这一年她所承受的压力要比中年人大的多几乎夜不能寐。 挑选合适的优等学生、监视目标、记录详细情况任何一件事出差错都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她又何尝不想回到民国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被敌人抓捕不用担心身份暴露。 问题是傅玲明白副处长不是不派人来联络而是担心自己这些人跟东京站被日本人破坏有关系。 不把这件事说清楚回到金陵也是个死不光他们要死他们的父母、亲朋好友也会受到牵连。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眉毛一拧训斥道:“别发牢骚了不管情况严峻到什么地步我最后一个撤。 说正事吧我让你去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有没有东京站那三个高层的下落这件事非常重要。 找到他们之后让电报员开船去海上发报陆地发报太危险日本情报机关的鼻子比狗还要灵。” “没有任何消息。” 中年人苦笑:“我把能够动用的人手全都撒了出去庄自力、王中泉和谭伟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掌握的东京站安全屋也没动静另外我感觉那些地方不对劲说不出理由就是不对劲。” 不对劲? 傅玲闻言一惊她不会认为这是对方杯弓蛇影副处长说过一个情报人员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起身抱着胳膊转了转抬头警惕的问道:“你是一个人去的吗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你。” “绝对没有。” 中年人语气很肯定:“我一个人坐船去的第一个安全屋哪怕真有敌人也无法回朔我的具体行踪。 去其它安全屋和返回公司我多次换装以及更换交通工具最后还在市场点了一把火趁乱离开。” “恩做得好。” 傅玲表扬了对方一句在敌后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顾及伤亡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怎么干都行。 她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清理鱼获的手下沉默片刻后转身下令:“不管东京站了人员都撤回。 那三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或者多个当了叛徒否则日本人不会想到清查这两年来日本本土的人。 告诉大坂和其它城市的弟兄注意安全继续蛰伏过几天我去紧急联络渠道看看有无老家消息。 到了必要时刻我会向副处长、局座发报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绝对不会让大家的辛苦白费。” “谢谢组长。” 中年人挺胸立正在这样的长官手底下工作是自己等人的福气他们比东京站的同仁们幸运。 在敌后坚持了那么多年没有死在日本人手里却死在了顶头上司的手里想想是真让人寒心。 但这三个人不会有好下场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副处长定然会想办法为牺牲的弟兄报仇雪恨。 中年人对老长官有信心他不知道的是左重已经到了东京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与人喝酒。 城市的北面 中心区。 料理店中左重与邮差边吃边聊不动声色的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对方在工作中是否遇到过危险。 邮差不疑有他美滋滋的咂着清酒说了几件小事最后又讲起了东京站被袭击那天发生的事情。 按照此人的描述当天银座突然被封锁有警察和军方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冲进了旭日影院。 后来从里面传来了多声枪响交火时间长达好几分钟枪声停止后有三十多具尸体被抬了出来。 左重听到这里意识到敌人有伤亡东京站驻地只有二十多个人报纸上也说了二十五人被烧死。 多出来的尸体定然是日本人的他的心情很沉重情报人员不是神仙和超人做不到刀枪不入。 那些牺牲的东京站工作人员都是勇士在如此劣势下还能打死这么多的敌人确实非常不容易。 不过左重最为关心的是有没有女性在旭日影院出现特务处在东京的女性行动人员没有多少。 除了傅玲之外就是几个电讯人员若是现场有女人那么傅玲投敌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当然不能直接问。 那样意图太明显。 思考了好一会他笑呵呵的转移开话题不停给邮差斟满酒杯一本正经的询问起邮局的问题。 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左重有些好奇的表示听人说那天警方和军方还抓到不少漂亮女人。 邮差打着酒嗝摆了摆手否认了这个说法对天照大神发誓现场只有男人没有任何女人出没。 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啊。 左重心中一松日本人袭击东京站必然会带着叛徒辨认重要人员目前看来傅玲的嫌疑不大。 但不能完全排除万一鬼子将人安置在现场周边或者隐蔽处辨认以邮差的眼力看不出不奇怪。 那要不要见傅玲呢他快速分析着利弊最后决定去综合来看危险不大大不了多观察观察。 打定了主意左重不再套话陪着邮差吃完饭便告辞了回到报社后将稿子写好交给了小野聪。 写惯了果党的官面文章他写这种东西自然是信手拈来洋洋洒洒数百字不过花了一个多小时。 总之往死里扇情。 顺带拍拍天蝗马屁。 小野聪看完非常满意这种稿件要的就是振奋国民精神让百姓们了解公务人员有多么的辛苦。 于是大笔一挥在几个明显的小错误上加了几笔立刻交给其它部门校对审核尽快对外刊发。 值得一提的是在左重强烈要求下副部长先生的大名也出现报道中毕竟人家帮忙改稿了嘛。 会来事 会办事 懂得恩情。 小野聪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会拍马屁不算什么一个能拍马屁又能干事业的属下必须得用好。 开心之余他让左重把胶卷交给冲印室就可以回家了特殊人才特殊对待这是做上司的艺术。 左重这几天腰很酸因为动不动就要鞠躬感谢可马屁不能停赶紧再次弯腰说了几句漂亮话。 双方商业互吹一波后他把胶卷给冲印室拿着收条往楼下走去路上和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 左重表情没有变化心中冷冷一笑对方正是咖啡店里的服务生来这的目的应该是回收胶卷。 对方或许还通过报社核实了他的身份真假不得不说日本人在细节方面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从另外一个方面看敌人只派了一名监视人员跟进说明没有怀疑他此番调查只是例行公事。 等到左重走出报社大门在马路上熘达了一圈确定身后没有跟踪人员后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 再等两天 没问题就去见傅玲。 左重叫了辆人力车回到了药店何逸君见他神色轻松知道事情有了进展眉眼间也有了笑意。 但两人依旧没讨论工作谈了些生意和家长里短便睡了有些事没必要问到了时候自然知道。 如此过了几天平澹的生活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左重那篇报道也顺利刊发并且配上了照片。 显然日本情报人员在胶卷上没有发现疑点又还了回来而冲印房风平浪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天一早 左重从报社出来前往东京码头当地有一条新闻线索值得挖掘并且傅玲留下的地址也在此地。 他想借着采访的机会侦查一下周围的情况如果有问题他与何逸君必须马上撤离日本本土。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二节同行(6000字大章) 石町。 东京港区一条历史悠久的古老街道曾经是渔民的岸上聚集区关东大地震后成为新式住宅区。 因为靠近海边、风景优美、空气清新里面住着许多外国驻日使领馆官员亲属、文人及艺术家。 左重拿着一张纸条在街道上不断查看门牌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在街角位置找到了采访目标的家。 他今天要见的是日本著名女诗人、女作家与谢野晶子一个在男权社会取得骄人成绩的女人。 对方的丈夫同为诗人的与谢野宽前几个月刚刚去世据说留下了一本未公开发表的优秀诗集。 小野聪派他过来就是借采访的理由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签订代理契约书吃一回人血馒头。 日本人怎么想的不重要主要是左重想接触一下日本的知名人士搜集相关的思想、舆论动态。 同时搞清楚这些人的政治信仰为战时的策反、宣传工作提供基础情报将准备工作做在前头。 “噔噔。” 左重敲响大门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二层西洋小楼心中有点意外没想到写诗这么赚钱与谢野晶子竟然住的起这么豪华的房子。 淦早知道做什么特务啊还不如将奇点那帮人的小说抄啊不搬运到民国说不定早发财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一个面容坚毅、虎背熊腰的方脸女人打开门看了左重几眼皱起眉头问道。 “请问先生找谁。”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开门的女人就是觉得敲门的这个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 “空尼奇瓦我是东京日日新闻的冈本重信先前和与谢野晶子女士约好了进行采访请问您是?” 左重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依旧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弯下腰双手递出由报社统一印制的名刺。 “日日新闻吗?” 方脸女闻言眉头稍松查看过名刺后站在门口面露无奈:“请进我就是先生找到的与谢野晶子。 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实在是最近上门的人太多不仅打扰了我的写作也打扰了孩子们学习。” 她话说的很漂亮可是一点挪动步子的意思都没有靠着粗壮的身体将自家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您就是与谢野晶子女士。” 左重真的震惊了原来传说中的女文青是这个样子愣了两秒后毫不客气的挤进玄关脱掉皮鞋。 他自然看出、也听出了对方的推脱之意可对一个情报人员来说脸面这种东西是可有可无的。 面子值几个钱 任务最重要。 一旁的与谢野晶子脸黑了怎么会有这么失礼的人自己只是客气一句这个家伙怎么当真了。 不过考虑到记者的身份她只好硬着头皮把左重领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中年人连忙起身迎接。 此人西装革履面容方正留着一头短发显得很精神脖子上挂了一部最新式的德国徕卡相机。 哟同行。 哪家报社的? 左重立马意识到与谢野晶子不想让他进门除了怕被打扰也是怕自己看到这位吧有点意思。 这个女作家不简单啊先将亡夫有遗世作品的消息放出去又舒舒服服的在家等待出版商上门。 他脑中瞬间有了诸多猜测随即转头看向被揭穿了花招面红耳赤的与谢野晶子故作好奇道。 “请问这位是?” “这” 平时才思敏捷的与谢野晶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张大脸臊的通红张了几次嘴没有说出口。 还是中年男人厚道微微鞠躬说道:“你好我是朝日新闻的记者尾崎不知阁下来自哪个报社。” 他也不是傻子左重跟他的打扮差不多再看看与谢野晶子的反应立马就知道了其中的猫腻。 只是作为与谢野宽的老朋友他不能看着对方的遗孀被人欺负该站出来的时候还是得站出来。 尾崎? 朝日新闻? 左重听到对方的话心中却是猛的一动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会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位尾崎吧。 要是的话此人值得关注毕竟能混到日本内阁的地下党情报人员不多见何况还有佐尔格呢。 没想到刚在哈尔滨除掉了托列塔这个nkvd在东京又碰到了一个红俄传奇间谍小组的重要成员。 他脑中想了许多表面上郑重鞠躬:“原来是尾崎君我是东京日日新闻的冈本重信请多关照。 看样子您也是来跟与谢野晶子女士商议与谢野先生遗作出版之事的吧作为后来者我愿意退出。 用一句中国这叫先来后到况且恶性竞争很可能导致我们两个报社的关系紧张没有任何好处。” 说罢转身就想走根本不搭理一旁气得要死的与谢野晶子对付这种人就得将其架到火上烤。 “桥豆麻袋。” 尾崎没想到来人是东京日日新闻的记者而且言语还如此的尖锐心中一跳连忙伸手拦住对方。 接着他爽朗的笑了笑:“冈本君不要着急走我和与谢野先生是生前故友来此主要是看望夫人。 若是贵报社的出价合适我们朝日新闻也愿意退出只求能让更多的国民知道故者的非凡才华。” 这位显然是个十足的明白人友情归友情生意归生意不肯给别人当抬价的托或者当冤大头。 “哎呀不可不可。” 左重不傻连连摆手:“这怎么可以呢尾崎君你跟与谢野先生的真挚情谊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好友抱憾逝去您能帮助他完成未尽的遗愿此事传出去正是一段佳话啊或许能够流传世间。 中国古代有伯牙子期、高水流水之典故二位的感人故事绝不下于他们实在是让冈本羡慕呐。” 他来这里就是看看情况又不是真的对与谢野宽写的东西感兴趣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尾崎拧眉:小狐狸。 左重微笑:彼此彼此。 他们两个在这你推我让与谢野晶子急了这样诗集不就砸自己手里了吗她要一堆纸有屁用。 她略显粗糙的大脸上挤出一副笑脸:“二位记者先生请坐下慢慢说我为你们倒些之那人的绿茶。” 之那 是对中国的蔑称甲午战争之后长久以来一直把中国尊为上国的日本人在震惊之余大为陶醉。 于是很多日本人喜欢使用这个战胜者对于失败者的轻蔑称谓甚至连日本政府都以此称呼中国。 这让在沪上待了好几年很喜欢中国文化的尾崎大为不满同时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自己的朋友与谢野宽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这个女人在日露战争中也反对过战争还写过一首诗。 诗名叫《你不要死》这首反战诗歌在当时的日本社会掀起了一阵反思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议。 有些右翼份子为此将她视为国贼认为对方侮辱了数万将士的流血牺牲更有人想要杀掉对方。 他无法理解一个人的观点怎么可以变化得这么快于是在坐到沙发上后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呵呵尾崎先生。” 与谢野晶子听完一边倒茶一边轻轻笑道:“日露战争的时候我最小的弟弟正在吕顺参加战斗。 我的母亲知道后几乎将眼睛哭瞎父亲也站在院子里一句话都不说作为姐姐我必须做点什么。 幸好吾弟奉命退役顺利继承了家中产业我和我先生居住的这栋房子便是他为我们购买的。”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首反战诗的最大作用就是让一个刽子手安全回家。 左重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停冷笑狗屁的反对战争她反对的是自己亲人受伤。 对方是个标准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她的父母难受那些被日军屠戮的死者的父母就不难受了吗。 念头一转他一屁股坐到尾崎身边拿出纸笔:“与谢野女士感谢您接受东京日日新闻的采访。 自昭和6年(1931年)的螨洲事变以来帝国有太多的将士死在民国却没有任何实质性收获。 例如螨洲国成立的最大受益者是复辟螨人对于帝国的普通民众无益你认为这么做是否正确。” 螨洲国吗? 尾崎心中一紧这莫非又是一个赞成吞并螨洲的家伙有心出言反驳却又顾及身份不好直说。 他的上线佐尔格说过情报人员要有坚定的立场又要将这份立场深藏于心不向任何人表露。 立场的坚定能帮助他不受敌人的影响和诱惑隐藏立场则能让他避免敌人的怀疑保护好自身。 自己作为一个日本记者有些话不能说他该做的是保持冷静尽量搜集情报提供给上级参考。 想到这尾崎将目光投向与谢野晶子对方刚刚的言论非常过火不知道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二位请喝茶。” 与谢野晶子将茶杯递给起身致谢的二人接着壮硕的身体重重坐到了沙发上扭了扭开口说道。 “昭和七年空闲少佐在沪上的作战中受伤他拒绝民国军队的优待和治疗英勇的选择了自杀。 我先生听闻后大为感动创作歌曲《悲君-为空闲少佐自裁而献诗》而我也创作出了《红颜之死》。 这两首诗歌都没有发表还请尾崎君和冈本君能够多多帮忙我愿意以最低的价格将它们售出。” 这个曾以反战闻名日本的女作家透露了一件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又笑呵呵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虽然战争中有很多不幸民国百姓遇难但是谁欺骗了纯情的他们让他们与善良的日本为敌呢。 国民政府一意孤行拒绝了帝国的善意天蝗陛下让螨洲读立是为了保护那些被压迫的螨洲人。 作为臣民我们即使不理解也要完全的服从更要摈弃和扫除所有煽动阶级矛盾的错误思想。 这就是我对螨洲国的看法另外请等一等我去将那些诗歌拿出来给两位记者先生慢慢的品鉴。” “哟西请便。” 左重满脸微笑回道抬手喝了口水藏在茶杯后的眼中闪过利芒但眨眼间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与谢野晶子闻言行了一个躬身礼走向二楼哒哒哒哒的木屐声慢慢远去屋里的变得异常安静。 一旁的尾崎只是低头喝着茶没有说什么从这一点看他离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差的还很远。 此事倒是正常红俄情报机关喜欢招募非职业间谍这些人工作热情很高专业技能却很糟糕。 左重余光瞟过对方嘴角微微扬起随即查看起屋中的陈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精致的西式橱柜。 新潮的电器。 放的到处都是书本。 结合与谢野夫妻的留法经历这里似乎没什么不对不过书堆上一个金属圆盘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军参谋本部留念这八个大字明明白白錾刻在盘子上一个作家为什么会跟日本军队有联系。 左重听了听楼上的声音起身走到书堆旁边扫视金属圆盘周围一本薄薄的白皮书映入眼帘。 白皮书是国家各个机关针对某个专项问题的特定报告文件这和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有关系吗。 他看了一眼发呆的尾崎立刻转身挡住对方视线右手自然的拂过书堆将白皮书放入了空间。 做完梁上君子左重缓缓走回沙发坐下举杯品尝起茶水屋里只剩下两人咕噜咕噜的喝水声。 “噔噔噔” 没过多久与谢野晶子走下楼梯手上拿着几个本子口中道了声歉:“二位久等了这里就是” “抱歉与谢野夫人能否借用贵府厕所。”左重面露尴尬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没关系尽头右转。” 与谢野晶子随意的指了指走廊家中经常有其他作家来拜访借用厕所是常事她也没有多想。 “阿里嘎多阔塞以马斯。”左重说完便匆匆走向厕所到了厕所之后迅速关门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外面隐约传来书页翻动和尾崎两人的交谈声没有可疑的声响他马上带上手套拿出了白皮书。 《笔部队》 封面的这三字让左重眯了眯眼睛他检查了一遍有无暗记然后翻开第一页查看起里面的内容。 “为宣扬皇国和天蝗天恩所有作家应当执行国策文学消弭国民反战情绪和占领地的反抗意识。 要极力赞扬帝国士兵塑造令人感动的国家英雄详细描述王道乐土诋毁敌国的政府与军队。” 白皮书的开头写了这么一大段话重点是“国策文学”这个词左重之前没有在任何情报上听到过。 但结合下面的一句日本人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无非是把本国人民绑在侵略战车上欺骗、蒙蔽被侵略国家的人民。 他们试图让所有人相信日本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日本军队是保护民众的好队伍从而解除被占领区人们的思想武装。 这是一条重要信息相比于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枪”部队这支由作家组成的笔部队危害性更大。 因为身体上的毁灭是一时的思想、精神、文化上的戕害却是长久的能够真正毁灭一个国家。 他表情严肃的继续往下看去白皮书里列举了好几条对于文学作品和作家的要求十分的具体。 如不得写日本军队的失败不得涉及战争中己方所犯下的罪恶行为描写敌方必须要充满憎恶。 还有不得表现作战的整体情况不能透露部队编制和部队的名称不能把军人当做普通人来写。 要将小队长以上的官兵写成沉着勇敢的人以此振奋国民的精神不能写有关于帝国女人的事。 “md。” 左重无声骂了一句他知道日本人未来成功的完成了这项计划几十年后还有很多中国人为他们的侵略摇旗呐喊。 他掏出手机飞快的将关键内容拍下必须想办法把这件事对外界公布彻底曝光日本人进行文化侵略的狼子野心。 就在左重拍照的时候尾崎也在欣赏与谢野夫妻的“杰作”看着这些无耻和献媚的文章这位真正的和平人士非常失望。 其中有一篇这么写道:你是普通一兵\你抱着爆破筒\纵身跃进铁丝网\身躯化为灰烬。这仅仅是一个战例\我们后方国民\在各行各业\却为此倍添了自己的勇气。 尾崎真的没想到曾经坚定的反战人士与谢野夫妻竟会如此无底线的吹捧一场非正义的战争。 并且积极充当日本当局的政治传声筒竭力对杀人如麻的、野兽般的日本军人予以美化和赞颂。 这就是所谓的帝国文人吗面对权利和刺刀就这样轻易的改变了初衷成为了天蝗的狗腿子。 他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连左重这个同行回来都没有注意到稍稍冷静了几分钟后提出了告辞。 与谢野晶子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客气的将尾崎送到了门口目送对方有些孤单的背影慢慢走远。 不等她回到客厅左重也从客厅走出路过书堆时伸了伸手把白皮书完璧归赵笑着鞠了个躬。 “与谢野夫人冈本该走了我已经看过诗歌写的非常好我会尽力向报社推荐请放心再见。” “那就谢谢冈本君了再见。” 与谢野晶子面带喜色鞠躬还礼东京日日新闻是家大报社若是愿意出版作品定然会出个高价。 左重看着对方的大脸心中冷笑敷衍了两句走出与谢野家快步走入了人来人往的石町街道。 他混在不算拥挤的人群中慢悠悠的在周围的集市转了几圈对身后进行清洁结果非常干净。 确定了安全他脚下一转钻进一条小巷再次拐了个弯跳扶着围墙到了隔壁巷道又脱掉了外套。 几分钟后 做了伪装的左重摸了摸嘴上的假胡子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大步朝着靠近东京湾的街区走去。 走着走着他发现比起药店所在的位置此地更加繁华也更加的混乱随处可见挎刀的浪人。 只走了不到一里路他就亲眼目睹了好几起血淋淋的斗殴附近巡逻的日本警察对此视而不见。 他明白傅玲为什么要把见面地点放在这个地方一旦被日本人发现糟糕的治安便于他们逃脱。 左重不管两边的纷纷扰扰渐渐加快了步子很快就看到了远处一家专门贩卖西洋物品的商店。 那里便是傅玲在酒吧厕所暗格留下的地址面对近在咫尺的接头地点他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傅玲为人很谨慎不可能不在附近建立观察点与其冒险去接头不如跟观察点里的特务见面。 这些人都是老情报科成员跟随他执行过不少秘密任务通过他们他能尽快了解到相关情况。 而想要找到观察点不难跟追求稳定的接头地点不同观察点首先要满足的是隐蔽、视野良好。 并且规模上肯定不会太大否则就跟接头地点产生了重复浪费了宝贵的活动经费和行动人员。 左重瞄了瞄商店对面卖拉面的小路边摊一个和服年轻人头上裹着白色头巾手上不停忙碌着。 “一碗拉面。” 他走到对方面前说了一句背对着马路坐到了板凳上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报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不多时摊主送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骨汤浓烈的香味顺风吹来让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左重将一张钞票放在桌上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条轻轻吹了两口呼啦呼啦的将面条吸进口中。 摊主没都没看就将钞票扫入了抽屉里不想一块大洋掉落进去与日本铜板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此人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右手摸向菜刀但等看情客人的样貌警惕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惊喜。 ------题外话------ 定时发布的吃了褪黑素睡了调整时差错字起来改。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节会合2(6000字大章) 大洋渔业。 傅玲站在公司门口看着远处的大海陷入了沉思距离她在酒吧留下紧急联络信息已经有一个月。 但金陵方面没有任何回应老家会不会把他们当成弃子任由自己这些人在日本本土自生自灭。 要不要冒险将电台弄到海上向本部汇报这里的情况呢她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她能理解上峰的顾虑就像情报科以前抓到的日谍哪个不是精锐可最后还不是开口了。 面对酷刑 人类比想象的要脆弱。 在确定他们跟东京站被破坏无关之前最恰当的处理方式就是静观其变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做。 在敌后出外勤真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同时在刀尖跳舞你不知道死亡和意外哪一个先到。 傅玲默默注视着正在干活的手下们发誓无论生死她必须将他们带回家哪怕违规使用电台。 “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突然旁边有人说了一句话嗓音非常耳熟她不敢置信的缓缓转过头看到了满脸笑意的左重。 傅玲想过或许有人在附近监视他们等到确定安全再来接头却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会是副处长。 作为主持工作的特务处二号人物上校军官局座的学生委座的亲信子弟没有必要来一线。 就算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照样可以升官发财三年升少将到退役的时候最次都能混上个中将。 所以傅玲看到左重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眼花了只是眼前这个戴着假胡子的人分明就是副处长。 她深呼吸了一下声音略带颤抖问道:“您好我是大洋渔业的美保子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需要。” “我叫冈本在酒吧看到了贵社的招聘启事特意前来应聘。”左重笑着回道眼睛上下打量傅玲。 一年多时间不见对方明显瘦了许多身上原先的军人色彩也不见了就像一个普通日本女性。 她和其他情报科赴日人员对国家和民族是有功的因为有他们的付出罐头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冈本君请进。” 傅玲微微弯腰抬手右手示意左重去办公室谈这里还有日本工人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办公室24小时有人值守防止有人安装窃听设备每天都会检查在那里可以放心大胆的交流。 左重双腿并拢鞠了一躬跟着傅玲走了进去看到这一幕几个工人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潜伏 最难熬的孤独 更难熬的是无止境的孤独。 他们来到鬼子的大本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有的只是无尽的煎熬和等待。 今天见到副处长亲自来这里接头知道老家没有放弃来执行任务的他们大家心中的委屈、惶恐一下子就都没了。 “加油干呐。” 一个潜伏的特务高声喊了句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搞得日本工人有些莫名其妙。 听着外面的动静傅玲将门关上对笑眯眯的左重敬了个礼:“报告准尉军官傅玲见过副处长。” “行了放下吧。” 左重淡淡的摆摆手:“这是在敌后官面上的规矩就不用讲究了而且你也不是准尉了是中尉。 领袖听说你的事迹非常欣慰还夸奖你是在敌营作战的巾帼英雄破例将你的军衔提了两级。 国府和军委会都有了备案等你回到金陵我立刻给你授衔这一年多你在日本这边受苦了。” “感谢领袖提拔。” 傅玲挺胸再次敬礼眼眶微红:“卑职定当尽心竭力以报答党国厚恩也感谢您和局座的栽培。” 她很清楚深入敌营的多了巾帼英雄也不少自己凭什么升官一定是副处长在后面使了力。 从准尉到中尉看似跨越不大但在国府全面推行铨叙军衔的当口跨级提拔的难度可想而知。 没有副处长别说中尉金陵那帮官老爷能记得她就不错了最多在她牺牲之后发几块抚恤金。 “恩要忠诚!” 左重强调了一句背着手看向窗外轻声问道:“我记得你是从民国二十二年跟的我到如今快有三年时间了吧?” “是的卑职在杭州警官学校受训期间听过您的课但是不熟悉后来在安全点保护何小姐时跟您再次见了面。” 傅玲不禁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尤其是想到跟副处长配合干掉前来灭口的那些日本间谍时心中满是骄傲。 她动情的说道:“要不是您指挥得当我和邬春阳就危险了卑职永远记得您的救命之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赴汤蹈火。” 左重回过头语气略带深意:“东京站这一出事弟兄们是不是等得很着急啊肯定埋怨我了吧。 不要怨我我愿意相信你们可不能相信你们懂我的意思吗干咱们这一行不能轻信任何人。 有些事情我不好直说我只能告诉你你们的任务干系重大委员长和局座很关心相关的工作。 我在接头前必须要确保你们足够可靠这是对任务负责你我一共出生入死过希望你能理解。” 罐头计划是绝密之中的绝密管辖权已经移交给了局本部具体的实施情况连他也不是太清楚。 他说这些就是提醒一下傅玲省得对方和其他人胡思乱想上下级有矛盾这在敌后是要命的。 “卑职不敢。” 傅玲连忙低头接着解释道:“弟兄们就是有些想念家中妻儿了对于您和上峰的安排绝无怨言。 我会尽快做好安抚让大家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继续寻找合适的优等学生请您放心。” “恩那就好。” 左重微微额首抬手看看手表:“恩我的时间不多闲话就不说了你将近期的情况做个汇报。 我想知道东京站被日本人破坏你们事先就没有察觉吗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一点风声不露。 还有站长庄自力情报组长王中泉行动组长谭伟又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这三个人在事发后就不见了踪影我就怕他们投敌啊特务处可从来没出现过如此级别的叛徒。” 他的表情严肃一个甲级情报站的领导层全部失踪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特务处不是特工总部他左重也不是徐恩增总是要点脸面的谁敢不给他脸面他要谁的命。 “报告东京站的事很突然。” 傅玲闻言低声介绍道:“因为您的命令我们到达东京后与他们保持距离没有发生过直接联络。 不过我担心被对方牵连就派出人手盯住了东京站的机关和安全屋出事前这些地方非常正常。 也就是说日本人未通过惯用手段进行侦查敌人的行动目标非常明确甚至掌握了具体情报。 至于庄站长等人的踪迹出事以后我让兄弟们查了所有可能的落脚点都看了一遍暂无发现。”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太确定道:“但是咱们的人说对方的安全屋周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没有具体证据就是一种感觉我怕影响到您交办的任务便把行动人员撤了回来以防不测。” “哦?很好。” 左重惊疑不定东京站被破坏前没被人监视被破坏后安全屋反而被人盯上了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说敌人直接锁定目标有可能是跟踪或监视了上层人员那对方是怎么知道安全屋地址的? 安全屋 安全这两个字是重点。 情报站的安全屋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一般的行动人员不清楚在哪看来自己要清理门户了。 左重脑中闪过庄自力、王中泉、谭伟的资料三张或严肃或微笑或谄媚的脸不断重复出现。 庄自力不用说某个光头的学生老资格特务放在前朝那就是御前带刀侍卫不可轻易怀疑。 王中泉嘛鸡鹅巷时期就进入了特务处浙省人深受戴春峰的赏识是老戴布下的一根钉子。 此人精明强干为人好讲义气主要的工作是掣肘庄自力防止东京站这个重要站点失去控制。 谭伟据说跟过赵理君与陈恭澍关系也不错特长是拍马和轻功曾是平津地区有名的飞贼。 属于第一批加入果党情报机关的江湖人士此人凭这点青云直上由一个小偷混成了中级军官。 从身份上看 庄自力和王中泉要可靠一点因为这两个人的亲友都在国府统治范围还接受着最严密的监视。 他们向日本人投降难道就不怕祸及妻儿吗特务处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要的就是杀一儆百。 换成动机 庄自力和王中泉的嫌疑也不大一个是天子门生一个老乡是天子近臣前途远大何必投敌呢。 而谭伟吃完了投机红利这辈子到死了就是个行动组长说不定哪天就被掉回国内去坐冷板凳。 这么分析的话姓谭的很可疑左重琢磨了一会发现有工人在偷看办公室觉得是时候走了。 他理了理衣服走到门口回头叮嘱了一句:“有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暗号就用咱们情报科那套。 最近日本人跟疯狗一样让大家出去做事时小心一点我会通过其它途径调查失踪的那三个人。 需要紧急联络就派个老兄弟在早上十点钟左右去千代田区的有乐町一丁目的主路两侧游走。” 左重没有告诉傅玲自己的掩护身份只留了一个联络方式因为东京日日新闻大楼就在有乐町。 这条街上汇集了大量的日本政商机关包括多家报社、电影院人流量非常大不怕敌人追查。 “是明白了。” 傅玲轻轻点点头没有相送的意思东京劳动力市场是买方市场她不该特别对待某个应聘者。 能交流这么时间便算是礼貌了很多时候招聘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拖太长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左重走出办公室回身深深鞠躬毕恭毕敬的带上了房门然后直起身子沮丧的离开了大洋渔业。 干活的日本工人见状有些幸灾乐祸如今经济形势这么低迷少一个人来分食吃总是一件好事。 旁边的潜伏特务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心说等到任务完成把你们这帮小鬼子全都扔到海里喂鱼。 左重不晓得这些事他在码头周边的街巷里反复穿行多次换装最终换回了冈本重信的身份。 顺利搭上返回报社的电车他将今天的事快速复盘觉得有必要跟代号球杆的林傅一郎聊一聊。 对方在东京的声色犬马圈混的相当不错认识很多大人物或许能找到庄自力三人在什么地方。 所谓人脉 就是我用你你用我。 用着用着人情就来了。 只可惜原宁波日本商会会长现任浙省日本商会副会长代号高尔夫的泷川文太不在日本本土。 否则打探到消息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跟这个老滑头相比尊贵的子爵阁下终究还是稚嫩了些。 左重思考着如何对林傅一郎下令电车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有乐町于是跳下车走进了报社大院。 向门卫出示了工作证件他大摇大摆的来到小野聪办公室将拜访与谢野晶子的情况做了汇报。 当听到朝日新闻的人也去了对方家中小野聪马上表示此事先放一放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冈本君陆军青年军官的采访邀请拜托尽快完成吧我不想那些该死的莽夫天天给我打电话。” 小野聪皱着眉头厌恶中带了些恐惧:“最近军中气氛很紧张很多陆士毕业的低级军官在串联。 高层希望给他们一个对外发泄的渠道以免发生祸事就像是几年前的五一五那样明白了吗。” 日本军中气氛紧张? 左重在一线待了大半年无法随时随地查看情报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对五一五倒是比较熟悉。 此事说白了就是日本海军马鹿搞兵变袭击了首相官邸、内臣官邸、警视厅、银行等重要机关。 这群少壮派官兵毫无顾忌地闯进时任日本首相大臣犬养毅的官邸犬养毅发现后先是吃了一惊。 随即他走上前想跟入侵者谈一谈结果只说了几句首相大人便身中两枪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情报显示犬养毅的临终遗言是桥豆麻袋少壮派军官则回了句问答无用毋须赘言速下手。 由此可见日本人杀起自己人同样不手软毫不犹豫干死了自己的首相再次表演了一次下克上。 值得一提的是犬养毅在当年的二月刚刚赢得大选跟军方关系融洽但他赞成大幅缩减军备。 并且愿意跟国民政府保持友善反对成立伪满因损害了军方和财团利益最终成为了牺牲品。 所以命运的齿轮又一次转动了吗海军蹲完陆军蹲日本陆海两军轮流去首相官邸撒上一回野。 真会有这种好事? 那他必须帮上一手。 左重的历史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只记得有个二二六莫非小野聪说的事情就是二二六的开端。 那他无论如何都得去看一看了论起撺掇、拱火他左某人谁都不服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嘛。 将其中的关键想清楚他猛地将头一低:“哈依我今天晚上开始准备明天一早就去进行采访。 不知道部长阁下和报社有什么具体要求是否需要我在询问的内容上做出限制冈本一定照办。”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小野聪之前所说的话明显对陆军军官有不满情绪。 作为下属他应该贴心的主动询问不能让上司为难反正是坑日本人逼得马鹿们造反才好。 “咳咳。” 小野聪咳嗽两声瞟了一眼门外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些人对财阀的态度很强硬你要注意观察。 采访中他们说了什么干了什么讲话的内容都要一一记录最好明确到每一个人这很重要。 很多大人物想知道对方的政治诉求与措施如果你能办好这件事冈本君我的位置就是你的。” 呸 资本家的狗腿子。 左重暗骂一声谄笑着凑到对方耳边:“明白了部长阁下采访中我会引导对方将实话说出来。 这些没脑子的家伙不知好歹竟敢攻讦帝国的功臣定然是国贼冈本愿意为您和做些事情。” 他讲着朝天上指了指用这个手势代表财阀和大商人态度异常的恭敬活脱脱一副奴才模样。 “哈哈吆西。” 小野聪露出笑容伸出大拇指夸奖道:“非常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国民们能够养家糊口靠什么。 还不是依靠大会社有的人就是太贪心不懂得感恩若是人人都像冈本又怎么会有这些事。” 好家伙 路灯宣言都说出来了。 左重打量着对方脖子什么地方适合扣绳顺便将今天的马屁送上在对方的大笑声中告辞下班。 一路无事回到药店他坐在柜台后面盘算许久起身跟何逸君打了声招呼走到了二楼的隐蔽处。 林傅一郎家中有备案的电台可以实时接收电报没有情报人员敢去搜查一个日本伯爵的府邸。 何况这个伯爵还是满铁总裁同时很有可能担任上议院预算委员会主席说句手眼通天不为过。 除非林傅一郎自己作死否则没人能动得了他左重看着时间向一个神秘波段发出了一条短信。 现在日本人风声鹤唳直接接头的风险太大不如用电报这能尽量保证他的安全和身份隐蔽。 “嗡嗡嗡~” 很快对方回了一条收到他看完将手机收回空间下楼吃饭关掉店门洗漱休息很快进入梦乡。 可没想到刚睡了一个小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呯呯几声枪响紧接着一阵阵刺耳的警笛迅速接近。 左重一下子从被窝里跳出来黑暗中赤着脚走到了窗边借着路灯的照明悄悄看向热闹的大街。 警车一辆接一辆的高速驶过最后又开过几辆救护车看样子是某地发生了交火鬼子在支援。 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刚刚是勃朗宁的声音日本人很少在本土使用这种枪难道又出事了吗。 开枪的会是什么人 强盗? 有活力组织? 间谍? 也可能的是东京站逃走的那几个小特务他们的配枪就是勃朗宁优点是威力大子弹易补充。 随便花点钱就可以从黑市买到足够的弹药这件事非常重要没人想拿着把烧火棍去执行任务。 问题是他们现在既没接应又没充足的补给面对大规模搜捕根本跑不了也无法长时间躲藏。 可以说这些人能躲到现在早就超出了他的预计越是这样他对那个未知的叛徒就越是愤怒。 这么多的精锐行动人员白白牺牲真是可惜了不然就算搞偷袭那也能消灭不少的日本士兵。 “咚咚咚!” “治安检查快快的。” 这时药店的大门被人砸响左重跟何逸君对视一眼麻利的将两人的铺盖放到一起下楼开了门。 门一打开蛮横的警察便冲了进来有人举枪控制他们剩下的人将可以藏人的地方查了一遍。 屋子里到处都是叮呤咣啷的翻找声对方甚至连碗柜也不放过也不知道什么人能藏到这里面。 几分钟后有人朝领头的警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可疑情况搜查队伍迅速跑向了隔壁的店铺。 在这期间这些人没有多说一句话看着他们的背影左重装作面色苍白哆哆嗦嗦地将门合上。 ps:还是定时发在调时差。 正文 第七百二十四节第一师团(6000字大章) 第二天一早 左重走出药店发现街道两边摆满了贩卖镜饼和门松的摊点猛地反应过来日本新年就要到了。 自从脱亚入欧后日本废除传自中国的农历新年开始只过阳历新年将元旦当日称为大晦日。 跟民国过年要贴对联、贴福字的习俗不同这个时候的日本人过年会在家里面摆放镜饼和门松。 所谓镜饼是一种两团相叠的圆形年糕顶端放上柳橙装饰相叠的圆形年糕除了有圆满之意也代表好事叠叠高升。 柳橙则因为日语谐音与“代代”相同被视为祈求家族世代兴盛繁荣的吉祥之物无论普通百姓还是高门大户都会使用。 镜饼通常装饰在家中能够置于室温中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变质一直要等到镜开之日也就是1月11日以后才能食用。 而门松是由松、竹、藁组成的装饰物新年时放在大门两侧松寓意长寿不老竹代表子孙满堂藁象征稻作丰收。 左重看了一圈转身回到药店让何逸君出门购买一些过年用的物品不能让周围邻居看出破绽。 安排完这些他坐上人力车赶到报社首先去小野聪那报了个道准备前往采访邀请上的地址。 不过小野聪阻止了他这家伙非常傲气的给军方联络人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军方派车前来迎接。 左重知道这是鬼子的内部倾轧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有人来接他还能节省点办公经费。 小野聪打过电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一会报社大院里突然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喇叭声。 “滴滴滴~” 左重透过窗户看到一辆挎斗摩托停在楼下驾驶位上坐着一名日本军官正抬头看向办公大楼。 特娘的日本人真够抠的这大冷天的连辆轿车都不派派辆边三轮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啊。 他拧眉想了想跟小野聪借了件大衣带着相机和挎包走进院子来到挎斗摩托旁边抬眼望去。 接人的日本军官肩膀上挂着红底黄道三颗金星的大尉军衔领子的兵科章上有两个罗马数字1。 这代表着对方来自步兵第一师团的第一旅团再结合军衔此人应当是中队长一级的低级军官。 左重知道想要跟这些鬼子搞好关系就得把姿态放低一点于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口中说道。 “让您久等了抱歉。” 原本一脸不耐烦的大尉听到这话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但还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上车吧。” “哈依。”左重点头哈腰的抬脚坐进挎斗双手扶着车斗前面的扶手不知为何想要大喊一声开路。 还好大尉没有给他机会脚下调整档位右手用力一拧油门摩擦嘟嘟嘟冒着黑烟冲了出去。 开出东京日日新闻后车子向着郊区一路疾驰第一师团的驻地就在城外第一旅团自然也是。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让人睁不开眼睛左重赶紧将大衣的衣领竖起紧紧缩着脑袋不敢抬头。 大尉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很开心抬手把防风镜扣到眼睛上将车速又提高了几分。 日本的文人墨客最看不起军人尤其是看不起陆军两者间的恩怨情仇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 看到对方的狼狈模样大尉只觉得浑身舒爽驾车在东京城内灵活的穿梭很快就驶出了城区。 第一师团 其前身为1871年在东京成立的东京镇台是日军最早组建的六个镇台之一负责镇守关东地区。 后根据普鲁士军事顾问向日本政府提出的军事改革建议东京镇台被改编为第一师团代号玉。 作为日本陆军中历史最悠久的师团第一师团曾经历甲午战争、日露战争是日本的王牌部队。 但是这支王牌部队最近不太好过有传言他们即将被派驻到螨洲国跟武装到牙齿的红俄作战。 所以等左重经过检查进入到第一师团的驻地时到处可见垂头丧气的军官和面如死灰的士兵。 “止步!” 就在他东张西望时摩托被巡逻队拦住为首的军官也是大尉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坚毅。 对方向他们敬了个礼皱着眉头说道:“香田君为何要在营中疾驰难道你忘记陆军军规了吗。” “啊是安藤君这是旅团长阁下请来的客人来采访”驾车的大尉见状下车将此人拉到一边。 左重装作对他们的窃窃私语不感兴趣装过头认真观察起营区将看到的一切牢牢记在了脑中。 别说是国府的特务就算是日本本国民众也没有多少人来过这里必须要抓住机会搜集情报。 从营区的营房标准、训练器材的使用程度以及路过的军人密度来看第一师团确实是一支精锐。 左重去过国-军的88师和87师驻地跟这里相比差了许多即使这些日本军人的士气有些低迷。 不多时那两个大尉一起走了回来他连忙爬出车斗微微鞠了一躬等待对方对自己做出安排。 “记者先生你的证件。” 被驾车大尉称为安藤的军官冷冷说道一双小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左重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大尉阁下在这里。”左重闻言手忙脚乱的从口袋中拿出证件双手递了出去安静肃立一旁。 从一见面他就感受到了这些军人的深深恶意日本军队的情况或许比小野聪介绍的还要严重。 他知道日军大致分为要求北进的皇道派和要求南下的统制派双方矛盾非常大几乎势同水火。 往深里说这是代表陆军的长州藩与代表海军的萨摩藩的历史恩怨两者互相死掐是正常的事。 互相问候是基本操作 连兵器零件都不能通用。 问题是20世纪30年代日本的农村许多农民除了夏季紧张的耕耘土地外冬季则须进城作工。 可所得工资难以养家糊口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和日本向外侵略普通百姓的生活却愈益贫困。 总之此时的日本存在着资本主义贫者越贫、富者更富两极分化和资本垄断等严重的社会问题。 这就导致出身底层的中低级军官十分仇视财阀他们认为是贵族精英们欺骗天蝗造成了这一切。 脑袋决定屁股 位置决定想法。 出于利益这些人自觉围绕到了天蝗身边加入了皇道派势力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成员为主。 统制派正好相反由于需要军事以外的政治、经济支持统制派曾向官僚、财界乃至学者求援。 并逐渐同政界和财界的上层建立了紧密接触这样一来统制派实际上成为了精英们的代言人。 双方慢慢从军事方针上的矛盾转变为狭义上的阶级矛盾这种矛盾必须要以一方的倒下为结束。 “记者先生。” 这时叫安藤的大尉递回证件表情严肃道:“欢迎来采访但不要擅自拍照或者打探军事机密。 另外旅团长阁下有军事会议不方便见你香田大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你可以自由活动。” 说完他不管左重有没有听清领着巡逻队大步离开锋芒逼人的刺刀在阳光下显得有点刺眼。 “冈本先生请。” 一旁的香田大尉呵呵一笑让人将摩托开走走在前头领路两人穿过营区来到一个房间外面。 房间里正有人说着什么左重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惊奇的发现讲话之人是自己刚认识的一个人。 “士兵们现在官员们高高在上只关心着自己的前程对于百姓们的困苦不闻不问置若罔闻。 哪怕大家努力的耕耘或者辛勤做工却始终逃不过资本家和大地主的剥削民间一片水深火热。” 尾崎站在房间中央神情激动的对围在身边的第一师团官兵挥动手臂听者无不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自己的讲话得到了认同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同时国家的大部分资源都用在了军事之上。 对民生基础设施的投入少之又少你们中的很多人会为了参军体检时的红豆饭高兴不已对吗。” 面对这个问题在场的日军保持着沉默准确的说他们大部分人是在军队中第一次吃饱肚子。 不光是乡村就连城市里的百姓结婚也是拜拜桌子脚喝个交杯酒就算是结婚连顿饭都没有。 更可悲的是那些号称背负着大和民族崛起希望的学生们享受的天蝗圣恩无非是一顿一个饭团。 “这不正常!” 尾崎在官兵们思考的时候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而且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换来了什么是背叛。 有士兵在螨洲被打死骨灰送回国内营门口的亲人们首先做的不是接收骨灰而是抢抚恤金。 还有母亲给服役的儿子写信说家里穷你最好战死用抚恤金来尽孝这是多么的让人绝望啊。” 听到这官兵们不禁留下了眼泪有些刚刚参军的士兵跪在地上低声哭泣嘴里轻声呼喊母亲。 夭寿了 鬼子要投共了。 屋外的左重惊骇不已尾崎在第一师团说这种话还没有被人告发看来日本军队真出了大问题。 这个问题跟军事无关跟政治也无关只跟经济有关系老百姓吃不饱饭肯定是要骂娘闹事的。 可怕的是普通人被欺负顶多骂两句但职业军人要是被欺负那就不是来两句嘴炮这么简单。 他们接受过最严酷的军事训练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一场兵变似乎不可避免近在眼前了。 左重忽然觉得日本和民国就是在摆烂两国的高层都不是好东西战争的胜负就看谁先烂透了。 “记者先生请吧。” 香田大尉眯着眼睛推开门右手放在了南部手枪的枪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或许那个安藤说的旅团长去开军事会议也是在找借口目的是将左重骗到这个地方进行甄别。 “吆西。” 左重这个人向来是从善如流看着对方的动作立刻干笑着回道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房间。 其实也没法犹豫一个记者在采访途中遭遇劫匪不幸身亡多么正常的事情啊警察不会怀疑。 怪不得小野聪那个王巴蛋一说老记者便把邀请函交了出来恐怕大家都知道这个差事有危险。 一进去左重双腿并拢将脑袋低下随后抬起头看向黑压压的日本士兵老老实实表明了身份。 “诸位权贵之士不可一世财阀之流穷奢极侈国民们苦不堪言你们家人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我是东京日日新闻的记者冈本重信受财阀狗腿子小野聪的指使前来探听你们的言行和计划。 请相信我我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毕竟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啊我愿意作为内应帮助大家。” 现场一片哗然。 第一师团的官兵们又惊又怒惊的是国贼们注意到了他们怒的是对方竟然派眼线来监视他们。 形势的非常严峻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一时间愤怒的军人们想要立刻起事。 反正被派遣到螨洲是死被财阀清算也是死那不如轰轰烈烈一回彻底诛灭影响国体的逆贼。 正因为对方的剥削导致民间普遍贫困天蝗受到欺瞒权力被这些人篡夺、致使日本走向衰落。 这个国家迫切需要一次昭和维新以消灭天蝗身边的邪恶臣子就如同70年前的明治维新一样。 想必陛下能理解他们的苦衷等到肃清迫害百姓的财阀大日本帝国会再一次伟阿不繁荣。 “召集士兵发放武器!” “对天诛国贼!” 一个少尉瞪着血红的双眼举起拳头向所有人大声宣布马上就得到了其它军官和士兵的响应。 倒不是这帮鬼子真的做好了起兵准备主要是被某位主动投诚的记者吓到冲动中做出的决定。 还好军衔最高的香田拦住了众人没有周密的计划贸然起事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白白送命。 他安抚好激动的同僚转头冷冷的警告左重:“记者先生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请如实回答。 不要为了逃避责任就说出夸张的话或者谎言我们能够分辨的出那样的话你就有危险了。” “大尉阁下我没有说谎。” 左重义正辞严的保证道:“我是东京人家人都在关东地震时逝去与妻子在民国待了很长时间。 所以我与国贼们没有任何联系这点我可以提供户籍资料作为证据我没有理由欺骗诸位勇士。 此外我入职东京日日新闻不到一月每个月只有区区25元的薪水也是被资本家剥削的一员。 我为什么不帮助自己人而去帮助那些偷走我薪水的小偷呢尾崎先生请您出来说句公道话。” 讲到最后他喊了尾崎一声对方跟他在与谢野家见过能证明他的记者身份不是临时编造的。 “没错他是记者。” 尾崎对香田点了点头:“东京日日新闻前段时间确实招了一个新人还发表一篇关于邮差的报道。 如果您想知道此人是否在说谎可以让他在这里复述一遍我对那篇文章的内容还有一些印象。” 不愧是nkvd的间谍他转眼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能够防止滥杀无辜也能防止敌人混进来。 左重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慌不忙说起了自己的报道并刻意说错了一些字以免弄巧成拙。 尾崎听完跟香田使了个眼色示意内容基本一致至于如何处理要看对方他没有资格做决定。 “整队回营。” 香田略略思索果断下了一道命令让其他军官把士兵带走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商量。 他们做的事情需要支持者尤其是舆论上的帮助前提是这个冈本真的赞同他们的理想和事业。 等到屋里的人都走了他坐到凳子上礼貌的请左重和尾崎坐下沉默片刻开口跟左重聊了起来。 “冈本君我是第一旅团副官香田清祯实在抱歉这不是针对您您要理解大家对财阀的愤怒。 您的身份我会去核实如果是真的我恳请您支持我们也请相信我们不是为了自身做这事情。” 既是道歉又是威胁。 还有点拉虎皮扯大旗。 香田清祯开门见山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说话中着重强调了旅团副官这四个字以此提高身价。 因为能担任副官职务的人无一不是军事主官的亲信经他这么一说兵变仿佛有了官方背景。 左重要是不了解情况听到这话定然会以为兵变是军方高层以及天蝗的秘密安排可惜并不是。 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愿意看到基层部队参与政治刀是不能有思想的那样容易伤到执刀者。 对方企图利用话术拉拢和策反一个人参与掉脑袋的计划说明他自己也清楚这件事有多不靠谱。 况且有哪位大人物成就大事是靠欺骗实现的格局决定命运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兵变成不了。 “唉。” 尾崎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的上级说过这些人没有明确的目的注定要失败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得跟对方保持距离了以免被情报机关和警察盯上他们的“拉姆扎”小组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香田清祯不知道已经被两人看穿了虚实依旧摆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聊的都是些最近的新闻有军事方面的也有政治方面的谈吐中能看得出此人胸中颇有沟壑。 左重一边判断对方意图一边小心附和三人慢慢谈到皇道派军官刀劈军务局长永田铁山一事。 这件事就发生在几个月前当时驻扎在福山县的中佐相泽三郎来到陆军省要求永田铁山辞职。 一个佐级军官要求将军辞职 听上去有点无厘头 军务局长先生又不是傻子当然不答应反手就要把对方调往小琉球被激怒的相泽遂决定刺杀。 二十几天后他再次返回东京身佩军刀闯进了目标的办公室目标见势不妙躲过了第一刀 但是曾担任过剑道教官、精通剑术的相泽没有给其逃生的机会猛冲上去一刀砍在永田的背上。 当永田挣扎着去开门时他又挥刀直刺过去贯穿前胸将其钉在了门板上结果了永田的性命。 大概是觉得永田的死相有点难看相泽摘下自己军帽盖在此人脸上后被闻讯赶来的宪兵逮捕。 “相泽君真猛士也。” 对此左重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是真心话太勇了说砍人就砍人还是在戒备森严的陆军省。 永田铁山这老小子多次策划侵略民国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他恨不得给相泽发块勋章。 香田清祯闻言点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这么一个敢想敢做的同僚被抓是整个皇道派的损失。 尾崎则保持淡笑不赞成也不反对实际上很看不起相泽的行为匹夫之勇痛快却对国家无益。 “相泽中佐是吾等榜样。” 三人说着屋外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对方昂首挺胸走进房间正是之前带队巡逻的大尉安藤。 看到他香田清祯起身笑着介绍:“二位这是第一旅团第三联队第六中队长安藤辉三自己人。” 安藤辉三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这是一个传统的日本军官古板、强硬、高傲不好打交道。 但他坐下后出人意料的加入了交谈四人聊着聊着左重干脆拿出纸笔不做遮掩的做起记录。 从早晨聊到中午又从中午聊到夕阳西下最后安藤辉三和香田清祯亲自将左重他们送出营区。 与此同时。 银座一家豪华夜总会内林傅一郎与一个警视厅的高级警官喝的烂醉如泥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站起来勾肩搭背的走向厕所一个问一个答讨论起东京的治安问题。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五节林傅一郎的消息(二合一) “八嘎西冈君你们警视厅真是越来越无能了昨天晚上港区又发生了一起交火事件对不对。 还有前段时间的银座大火堂堂东京竟然变成了战场要是这样下去我还是先去螨洲避避吧。” 林傅一郎扯着好友醉醺醺说了起来此人是他的发小也是官宦子弟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 由于出身名门加上舍得花钱在警视厅内消息颇为灵通东京城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对方。 “哎呀这事” 名叫西岗的年轻人露出苦笑这能怪他们吗他们平时抓的是什么人最多是溜门撬锁的强盗。 可现在要对付是什么人那是职业情报人员动不动就开枪作风凶悍动手就不会留下活口。 问题是这些案件是绝密参谋本部的人多次嘱咐不能泄露他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好朋友解释。 “西岗难道不方便说吗。” 说话间林傅一郎走到便池边摇摇晃晃中问了一句语气明显有点不快十足的贵公子脾气。 身为伯爵继承人老东京正膏药旗大日本帝国的子爵他的态度可以影响很多人很多事情。 西岗表情微变左右看了看等放完水之后小声透露:“此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千万不能外泄。” “当然我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我就想知道东京的治安到底怎么了。”林傅一郎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 西岗觉得帝国子爵有权利知道某些事于是开口说道:“银座大火和昨天的枪击都跟间谍有关。 主导行动的是陆军参谋本部二部就是情报部他们抓到了不少民国特工我们只是从旁协助。 放心吧银座那一次中国人的行动人员死了二十多个昨晚又是三死两伤没能力再闹事了。” “纳尼?间谍?” 林傅一郎惊呼又赶紧捂住了嘴巴脑子里迅速思考被抓的人当中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真要是那样就糟了该死的参谋本部这帮陆军马鹿不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跑去抓民国特工。 还有他们是怎么知道、怎么找到的中国人不是他看不起军方的人对方绝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想到这个问题林傅一郎故作不屑:“啊哈真是让人意外什么时候内务省会听陆军的命令了。 不会是你们找到了人莽夫们跑来抢功劳吧大阪天六事件才过去几年警方就选择顺从了吗。” 他熟练的拱了把火挑拨了一下军警关系这句话说出来西岗肯定会忍不住说出其中的内情。 因为天六事件给警方的阴影太大了昭和八年(1933年)陆军第4师团步兵第8联队的中村政一借假日外出观影。 对方走到位于大阪市北区天神桥筋6丁目天六交叉口时因公共汽车遮挡视线的缘故无视了红色信号横穿马路。 这一幕被当时在此执勤的大阪府警察看到警察随即使用电力话筒对其喊话喝止并将其带送至辖区天六分警署。 而中村政一认为职业军人只能服从于宪兵没有义务听从警察的安排冲动下中村政一和抓他的警察发生了斗殴。 前者被警察群殴鼓膜损伤需要三周治疗时间后者也不好受下唇伤势严重亦需一周的治疗这下事情搞大了。 事情传到了就近的宪兵队宪兵队即刻出动派人去分警署把中村政一从警察的手中“接”了回来实际就是抢了回来。 两个小时后宪兵队针对此事特意发表声明大概意思是警察在公众面前如此侮辱身着军服的帝国军人这事没完。 这为之后事件的扩大化埋下了伏笔。 同时当事双方各执一词被打警察强调是中村政一无视信号还打人在先中村政一则反驳没有闯红灯更没有打人。 无处不在的日本媒体也在旁边煽风点火甚至在报纸上设置了专栏鼓动日本民众投票支持陆军还是支持警察。 骑虎难下的第4师团参谋长称此事不是一个士兵和一个警察的事是关乎军方威信的重大事件警察应对此道歉。 大阪警察负责人不甘示弱针锋相对的表明军队是天蝗的军队警察亦是天蝗的警察他们没有谢罪的必要。 这事越闹越大第4师团师团长寺内寿一和大阪府知事这对老朋友因此关系决裂双方互相找了背后的后台求援。 军方自不用说时任陆军大臣认为陆军名誉确实受损区区分警署道歉是不够的得大阪府警察部道歉方才可以。 另一边内务大臣和主管警务的警保局长强调无论你们陆军马鹿施加了多么大的压力想让我们道歉门都没有。 事实上站在警察一方的内务省在权势方面远高于陆军省在诸多中央政府机构中内务省有着机关中的机关一说。 辖内警保局干部群体又多是东京帝国大学法学系优秀毕业生作为内务官僚的他们在内阁中有很大的人脉和权力。 但权势不等于说话管用 毕竟对方是拿枪的。 反正军警斗来斗去谁也没能占得了便宜官司直接打到了最上层双方私底下也做足了功夫试图给对方穿小鞋。 军方偷偷派出了宪兵跟踪被打警察而警方也安排了刑警对中村政一尾随然后双方就发现各自的目标全有问题。 首先是被打警察与户籍的名字不符至于中村政一是个经常违反交通法规的惯犯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闹到最后天蝗只能亲自出面调解结果就是目击证人“自杀”当事双方握手言和警方捏着鼻子承认了错误。 其实在天六事件发生大阪便有过一次影响恶劣的军警摩擦事件明治时代的松岛事件便是军人同警察间的冲突。 由最初几个人打王八拳演变成1400名军人和600名警察的战斗造成2人死50余人受伤同样以警方认怂告终。 所以军方和警方矛盾重重 可以说是苦大仇深。 果然西岗一听林傅一郎说到天六事件脸色当时就不对了强忍着怒气冷哼一声说起了内幕。 “不是我们听从军方的命令这是内阁会议下的决定内务省和警方必须配合与陆军部无关。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收到了详细情报马鹿又不能在东京单独执行非军事任务只能由我们陪同。 这件事从开始到行动前后只花了一天时间就算警方想提前抓人都做不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为了抓捕那些该死的中国人我们警视厅死了好几名刑警全都是头部中枪连医院都不用送。 可是等战斗一结束军方立刻将敌人的尸体和俘虏拉走真是可恶啊这个仇总有一天要报的。” “噢是这样。” 林傅一郎听完点点头同情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没关系如今军方势大暂时低头是明智之举。 别说警方连我父亲的满铁也快要被关东军控制这是帝国的大政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事情。 况且他们能抢功劳你们为什么不能抢回来难道马鹿们敢开枪吗这里可是东京不是大阪。” 他贴心的提供了一条建议将满铁看做囊中之物的林傅家早就对四处伸手的军方看不顺眼了。 如果能趁机让军警发生冲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能帮助他的父亲林傅伯爵从中获利。 “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但西岗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警保局想过这么做不过尸体以及俘虏被军方安置了参谋本部。 我们总不能公开冲击陆军机关那就不是双方的私下矛盾了再说那里有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大人物的事交给大人物去处理林傅君我们继续饮酒作乐就好。” “哈哈对。” “不醉不归。” 林傅一郎眼珠一转大笑着搂着对方走向座位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在美酒、美人的陪伴下时间过得非常快等到他们被手下扶出夜总会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两人互相抱了抱各自坐上豪华汽车绝尘而去半个小时后其中一辆驶入了贵族聚集的松涛区的一座日式庄园内。 等车停稳后排的闭目养神的林傅一郎睁开眼睛对司机和保镖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给父亲大人发份电报。” “哈依。” 司机和保镖低头回应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家族规矩很多想要活下去就要学会闭紧嘴巴。 林傅一郎看着他们离开推开车门下车走进屋里来到了一个小房间外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进门之后他顺手关门拉亮了电灯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放着一部大功率军用电台。 警惕的检查了一遍房间里有无窃听设备他反锁房门坐到了椅子上拧开了电源开关开始发报。 基础发报其实不难学难的是学习的渠道这对一个子爵来说不是问题很多人愿意帮这个忙。 林傅一郎先是给远在新京的父亲发去了东京最近的诸多情况比如军警联合抓捕民国间谍一事。 这么做可以掩盖一会跟特务处的联络也可以帮助家族他很清楚林傅家地位越高他越安全。 “滴滴滴” 电键敲击声不断响起十几公里外的药店里正在吃早餐的左重突然放下碗筷走进了起居室。 空间里的手机亮了这代表着有新的情报发来在日本本土执行任务搞到准确的情报很重要。 这一点必须要依靠林傅一郎此人的身份可以接触很多敏感信息比如是什么人出卖了东京站。 左重看到来电频率微微一笑一边看着密电一边对照秘密本用最快速度译出了电文的内容。 “银座大火及前夜交火均为陆军参谋本部抓捕民国特工所致俘虏与尸体目前安置在参谋本部。 另悉对方行动前已掌握了详细情报来源无法确定整个行动过程仅为一日或有鼹鼠相助。” 一天时间。 这是怕夜长梦多? 左重若有所思日本人性格一贯多疑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为什么此次行动这么干脆。 再结合傅玲说的出事前没有人监视东京站机关和安全屋这个情况基本可以确定叛徒的存在。 因为鬼子只有对情报来源情报准确程度非常有信心才会忽略前期侦察工作直接选择抓人。 这又一次证明为日本人提供情报的定然是东京站高层同时也说明敌人有办法甄别情报真假。 他之前分析过东京站行动队长谭伟投敌的可能性很大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至少不够全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叛徒不止一个日本人利用两人或者多人口供对比验证以确保情报真实。 左重脑子快速运转做出了一个合理的推测可光有推测有个屁用得尽快找到叛徒进行制裁。 林傅一郎说了俘虏和尸体都在参谋本部那么叛徒呢会不会也在那里协助日本人对俘虏审讯。 有这个可能 而且可能性很大。 只是参谋本部啊掌管一国军令的重要机关警备力量肯定少不了要如何混进去进行查证呢。 左重在起居室转了两圈许久后停下脚步将目光看向了采访用的本子上或许可以请人帮忙。 第一师团的香田清祯和安藤辉三等人不是要闹事吗自己为何不加入进去引导他们做一些事。 对方要兵变就必须占领某些关键机构像是陆军盛东京警视厅、报社、广播台之类的地方。 一来可以控制重要人员二来可以限制平叛命令的下达三来可以向外界传播消息争取支持者。 左重不知道历史上马鹿们有没有攻击参谋本部但现在有了自己的“提醒”对方绝对不会忘记。 没有人比他更懂兵变 没有人! ------题外话------ 心情不畅。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节同志(二合一) 几天后。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1936年整个东京笼罩在一片繁华祥和之中丝毫不见前一段时间的混乱。 在这期间左重跟第一师团的鬼子们越混越熟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知道了不少小秘密。 比如对方的兵变行动已经进入了最后实施阶段比如第一旅团副官香田清祯正在疯狂寻找队友。 清君侧光靠热情是不够的东京城内外有很多部队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无法实现他们的计划。 毕竟他们没有李·大明战神·御赐开门公·景隆这种神队友更没有人帮兵变部队打开皇居大门。 目前确定参与行动的人只有不到1000人大部分还是参军仅仅一年的新兵战斗力非常的孱弱。 人员构成也很复杂来自第一师团近卫师团、炮兵学校、飞行学校、陆军教导学校几个部分。 用一句成语形容就是乌合之众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对行动抱有幻想可鬼子觉得优势在我。 左重在一旁老老实实记录着对方的计划每天回到东京日日新闻后再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小野聪。 此事他没有瞒着香田清祯等人理由是想要骗过那些狡猾的财阀反动派就必须提供一些干货。 对方觉得很有道理同时对他的开诚布公感到满意但是要求他在关键信息上要进行模糊处理。 像是行动时间 行动人员 进攻路线等等。 其实这些情报他们也不会告诉左重这么说只是显得更专业一点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造反没有经验可以理解。 而另一边小野聪听到军中有人要清君侧表现的很是淡定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这点在左重的意料之中。 要说日本情报机关、统制派、财阀没在军队里安插眼线打死他都不信海量的金钱可以买来所有想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收买不了的人无非价码不够而已一万日元没人动心那十万呢二十万呢总会有人愿意合作。 所以小野聪只是让左重继续观察有了确切消息立刻汇报对于什么人涉及了兵变并不感兴趣。 这是一个聪明人明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在日本历史上也不少见。 可左重就危险了不管兵变有没有成功最后等待他的很可能是一颗滚烫的子弹或者一场意外。 社会就是一个大舞台。 大家都在演。 这不当时间进入二月份香田清祯这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大小野聪又一次给左重画起了大饼。 “冈本君不要害怕你是东京日日新闻的记者那些马鹿不敢对你怎么样抓紧时间探听消息。 松本家族的家主听闻你甘愿以身犯险搜集乱臣贼子的证据十分的欣慰那可是一位大人物哪。 能得到对方的赞赏你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该喊你冈本副部长了。” 他笑眯眯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胡话心中暗暗叹息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是真不舍得让这样一个好下属去背锅。 但谁让冈本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被那些财阀们挑中只能乖乖认命想要逃避和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的。 牺牲一个人幸福所有人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大不了事后多请几位有德高僧念经布道就是了也不枉同事一场。 松本家族? 左重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四个字仔细一想想起来了不就是白细胞计划里那位赘婿生田隆喜所属的家族嘛。 当时松本家族的家主也就是生田隆喜的老丈人果断放弃了这家伙可以看得出对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干脏活绝不会有下场何况是涉及到清君侧这么敏感的案件杀人灭口是正常操作。 至于军方不敢动他? 呸! 香田清祯等人都计划若有必要将会扶持天蝗的弟弟雍仁亲王即位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真当兵变是过家家呢。 虽然这帮人脑子有点拎不清可傻子也知道这是杀头的惊天大事别说一个小小的记者逼急了什么人都下的了手。 忍住唾上小野聪几口的冲动左重恭恭敬敬低头表示服从决定建议香田将东京日日新闻也作为其中一个目标点。 到时候自己一定好好招待副部长先生不行等回到金陵多找几个大师给对方办几场法事就当感谢他的帮助了。 “呵呵。” 心怀鬼胎的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对视了一眼又没话找话闲扯了几句左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随即告辞转身离开。 小野聪望着房门被关上原本笑容满面的脸色变得凝重低垂眼皮思考了好几分钟起身套上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出现纷纷停步问好但他无意寒暄随意挥了挥手行色匆匆的下楼走出了院门。 作为大报社的记者部副部长小野聪的出行方式要比小记者冈本上流的多一辆漂亮的出租汽车载着他快速驶离。 楼上一扇窗户后左重抱着胳膊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野聪邀功请赏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连几个小时都等不了。 你得夤夜登门至少得天黑后着急慌忙上门如此才能显得事态紧急才能把功劳最大化还是政治上不成熟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出租车开了一会缓缓停在路边小野聪灵活的跳下车司机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的报了一个地址。 “谢谢。” 小野聪递出一张钞票口中小声回道立刻转身走进一条小巷这里是破破烂烂的贫民区跟财阀没有任何关系。 走在污水坑和垃圾遍地的狭窄巷道里他看着衣衫褴褛、满脸菜色的国民目光充满了悲伤这就是大日本帝国。 狄更斯曾经在《双城记》里说过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此时的日本就像是19世纪的大不列颠一般普通人享受不到国势上升的利益。 整个社会日益割裂为两个根本且绝对对立的阶级英国人有遍及世界的殖民地来缓和这种矛盾那他们日本人呢。 靠对外侵略吗? 把国家的希望寄托在扩张上是及其危险的行为如今也不是大航海时代发动战争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民族独笠意识传播与萌芽让外族彻底占领一个有主体民族的国家变得非常困难螨洲成立的影响证明了这一点。 由于日本退出国联在国际上被空前孤立经济上滑坡人心不安国内形势就像火药桶一般一点火星都会爆炸。 况且中日两个国家都被西方强国压迫底层国民同样被大资本家、大地主剥削理应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撕咬。 小野聪想到这里面容坚毅步伐坚定地向着乱糟糟的居民区深处走去肮脏的水坑里倒映出他渐进远去的背影。 疾风知劲草 国乱见忠臣。 任何一个国家在处于危难的时候都会有一些爱国者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哪怕螳臂当车民国如此日本亦如此。 几分钟后小野聪来到一间简陋的杂货铺外他小心的看了看附近抬手在破破烂烂的推门上敲了敲口中问道。 “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从大海吹来的寒风掠过屋檐风铃发出铛铛声在萧瑟的街道中传出去很远。 小野聪等了一会再次焦急地敲了敲推门他只能在前往松本家族的路上来这里时间非常紧。 这些财阀没一个省油的灯异常的行踪肯定会招来怀疑必须把接头隐藏在合理的行动轨迹中。 远处一个卖香烟的小个子年轻人喊着叫卖声路过屋内终于有了动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哗啦~ 推门被打开一条小缝一双警惕的眼睛透过缝隙上下打量了小野聪一番接着面无表情的说道。 “今日已经停业若是需要购买物品还请先生明日再来或者街口右转那里有另一间杂货铺。” 说话之人年约三十来岁身上套着老款西装脚下穿的是双半旧不旧的皮鞋在日式传统建筑中显得有点碍眼。 小野聪瞳孔微缩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从国外回来的同志太没有经验了这种装扮很容易被敌人看出破绽。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他露出微笑:“山本君我是板井君介绍来的有要事汇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原来你就是快请进!” 推门后方被小野聪称作山本的人闻言大喜连忙将推门拉开一半将他迎了进去对外张望了一下这才关上门。 “小野同志。” “山本同志。” 推门关上后两人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在敌人心脏工作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与同志相见。 山本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心里感慨万千短短三年时间自己就由一个被辞退的工人成长为一个无产阶级战士。 (来自第63节轰动) 从米国到日本从浑浑噩噩的被压迫者到誓要解放全人类的隔命先行者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以及不可思议啊。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板井君的悉心教导是对方让他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的罪魁祸首该死的财阀鬼畜。 山本转眼间想了很多嘴上郑重的说起了正事:“小野同志这里是组织的紧急联络点关系到许多同志的安全。 按照纪律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擅自启用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我们正在从事的事业负责。 作为东京的情报负责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将向上级汇报。” 当年那个被白人老板训斥一顿便心灰意冷的社畜山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守纪律、立场坚定的地下党员山本。 “有紧急情况。” 小野聪理解山本的顾虑没有啰嗦直接说明来意:“据财阀派出的眼线侦知皇道派军官已经决定近期发动兵变。 诉求是消灭统制派在高层的官员和支持者或者杀掉反动份子的头目天蝗扶持一个新天蝗继续发动侵略战争。 具体的人数有千人左右人员大多来自第一师团和近卫师团具体的人员、武器情报在这里面我马上就得走。” 说完他从上衣的外兜里掏出钢笔拔掉笔帽从中取出一张纸交给了山本然后拉开推门准备离开紧急联络点。 “桥豆麻袋。” 山本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猛的一变轻声叫停小野聪:“等等你不能空手离开去货架拿上一些紧俏的违禁商品。 我这对外是一个黑市窝点专门售卖欧米货物你带着东西离开更合理财阀的狗腿子无处不在请务必小心。” 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留下任何疏漏虽然外面有安全哨负责监视可谨慎一点不是坏事凡事最怕大意。 “恩好。” 小野聪琢磨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不错丢下10日元又拿了瓶红酒装进纸袋走出杂货铺快步走向来时的方向。 路上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山本要这副打扮经营西方商品言行不西化反而可疑仅有的一丝担忧荡然无存。 同时知道了有同志在自己身后支援他的身上猛得多了些气力腰杆子不自觉的挺直脸上凭添了几分神采。 随着小野聪慢慢走远杂货铺里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派人保护小野聪确保他的安全防止敌人下黑手。” 一个留着卫生胡的男人从屋内的屏风后走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窗前脑中不停思索着什么。 “哈依板井君。” 山本微微弯腰此人正是引领他走上隔命道路的板井随即他对着卖香烟的年轻人做了个手势。 看作者的话 ------题外话------ 早上刚到家去重庆实地考察了几天看了些纪念馆、老建筑将自己带入了左重在这座城市走了很久身体疲倦精神很充实在飞机和路上码了一章不会太监接下来几天不定时更新大家有缘就看恢复稳定更新会发单章。 这些天是大学毕业后最轻松的日子不用考虑任何事情就是单纯的溜达谢谢大家的理解。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七节出谋划策(二合一) 1936年2月20日。 东京近郊一处旅馆外十几个身着便服的健壮男子凶狠的驱赶着路过的行人和来住宿的客人。 旅馆老板和服务员哆哆嗦嗦的站在柜台后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些人衣摆下不时露出乌黑的手枪。 而在旅馆最深处的一间和室之内一群年轻的日本军官正在激烈的争论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不行绝不能伤害天蝗陛下我们是尊皇讨奸不是大逆不道的逆贼这一点我坚决不能同意。” 第一旅团第三联队第六中队长安藤辉三沉声盘腿坐在矮案旁边说道锐利的眼神环视室内一周。 在他对面的有九个人。 包括第一旅团副官香田清祯。 第三联队第七中队长野中四郎。 第一联队小队长栗原安秀。 陆军飞行学校操纵科学员河野寿。 近卫步兵第三联队中桥基明。 因为在士官学校散播大逆不道传单而被除名的前一等主记文书矶部浅一前步兵大尉村中孝次。 《朝日新闻》的尾崎。 以及政变部队最忠诚的朋友战斗在反对财阀第一线的勇士《东京日日新闻》记者冈本重信。 其中香田清祯作为本次行动的主要策划人在听到安藤辉三的表态后轻轻一笑耐心地劝说道。 “安藤君这只是权宜之策我们会确保天蝗陛下的安全可那些反动份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旦天蝗陛下无法履行自身职责那个时候势必要推选新的天蝗主持大局雍仁亲王就很合适。 请你放心我和大家会用生命保护好陛下诛灭国贼让大日本帝国再一次走向强大拜托了。” 香田清祯讲了两句将脑袋用力低下安藤辉三麾下的第六中队兵力最为雄厚人员战斗力最高。 200多个职业军人在关键时刻关键的位置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成败胜负他必须说服对方。 那边安藤辉三思虑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赞成利用铁和血去洗刷帝国身上的蒙尘乃至耻辱。 只是士兵们是无辜的此事一起无论成功与否你我都要不光荣除役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失去了本就微薄的军饷会有很多人饿肚子香田君你没有想过这一点。” 这些年轻人离开家乡来到遥远的东京从军为的是光大门楣和报效帝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安藤辉三义正辞严的起了一个高调将一无所知的手下推出来当挡箭牌表现出一副为下属考虑的好上司模样。 可他看向众人的眼神却有些飘忽字里行间都是对自身前途的担忧毕竟这是杀头的买卖得先把好处说清楚。 “哈哈安藤君多虑了。” 香田清祯对安藤辉三的想法心知肚明笑着与兵变联络人矶部浅一以及村中孝次对视了一眼略带得意的表示。 “这件事我等早有打算军中有很多高级官员迫于身份不便直接参与讨逆行动但是愿意提供帮助或者保持中立。 新任陆军大臣川岛义之阁下向我们作出保证如果突然发生某些事的时候陆军上层不会贸然地实行镇压策略。 真崎甚三郎大将更是为行动提供了1000日元经费足够义军短期内的粮饷供应安藤君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等到尊皇讨贼成功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免试推荐到陆军大学学习学成之后担任重要职位。” 免试推荐到陆大。 重要职位。 在场的人轻轻扬起嘴角不可否认他们参与兵变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光明的未来。 听着鬼子们的对话左重心里冷冷一笑这帮人说的好听什么为了天蝗分明就对于现在的待遇不满意罢了。 此事的导火索是日本军方准备把驻扎东京三十年的第一师团调去伪满跟红俄和抗联作战这项工作非常危险。 而且在此之前第一师团的原师团长柳川平助已经被调去担任“小琉球驻屯军”司令官这是赤果果的明升暗降。 所以这些日本底层军官并不是真要尊皇讨奸他们只是一群不愿意离开东京也不愿意去伪满当“炮灰”的可怜虫。 为什么说他们是可怜虫根据这段时间左重对日本社会的调查参与兵变的军官不像外界所想的那样都是精英。 在场的七名职业军人当中有六名丧失了考取陆军大学的资格剩下的那一个人距离丧失资格也只剩下一年时间。 简而言之 这场兵变就是学渣妄图逆袭。 目前日本军队实行的是绝对精英主义只要你是精英就可以随便贪腐、乱搞男女关系不是就必须谨言慎行。 什么是精英考上陆军大学是最基础的可陆大每届只招收50人还有年龄限制过了30岁就失去了入学资格。 考不上陆大的低级军官往往靠薪水艰难度日至于薪水有多低一般来说尉级军官收入还不如刚毕业的大学生。 比如东大毕业生起薪是130日元普通大学生起薪是100日元稍稍干上几年只要转正就能超过大部分军官。 偏偏日本学习普鲁士军官的配枪、佩刀、军靴、礼服都要自费以现在的物价配完一套起码要2000日元。 问题是日本陆军只给尉级军官330日元补贴以大尉举例月薪为155日元凑齐这些东西得要一年不吃不喝。 最惨的是日本军队采取的是工资统一政策在北海道小樽的大尉是155元在物价高昂的东京的大尉也是155。 稳定的贫穷用这句话来形容日本底层军官再合适不过日本民间戏称乞食的少尉贫困的中尉借钱的大尉。 香田清祯等人前途暗淡、无法退役、收入微薄同时要被送到最危险的东北地区服役造反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他们高呼着崇高的口号其实内心全是自己的小算计他们希望利用兵变的方式拼死一搏为自己博出个前程。 其实这也是统制派自找的前两年皇道派的领导人荒木贞夫就任日本陆军大臣随即真崎甚三郎就任参谋次长。 两人大量破格提拔嫡系进入陆军省让很多不是陆大出身碰到职业天花板的军官看到希望皇道派越来越多。 但到前年荒木贞夫因病辞去陆军大臣荒木·真崎集团遭到整个陆军官僚体系反制以致真崎甚三郎失去职位。 青年军官们顿时感觉晋升无望中年危机一下子扑面而来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认命要么用青春赌明天。 学渣+穷鬼+被洗脑 几种buff叠加这些人选择兵变就不奇怪了总之确认了有好处看上去很是严肃的安藤辉三羞答答的答应了。 接着香田清祯拿出一大堆“奸臣”的名单跟其他人一起挑选需要铲除的目标左重则默默举起了照相机开始拍照。 几十年之后这可是难得的历史见证啊他一边拍一边指挥鬼子们摆出各种忧国忧民的造型忙的不亦乐乎。 商量了半个多小时各位义士终于达成了共识一共有七个幸运儿光荣获选为“威胁国体”而必须要被除去的逆贼。 首先是现任的日本首相预备役海军大将曾经支持《伦敦海军条约》公开拥护“天皇机关论”的冈田启介先生。 选出此人的原因很简单他是海军只这一个理由就够了海军马鹿当首相陆军不要脸吗没的说必须干掉。 接下来是日本政坛的元老、前任首相导致天蝗陛下组成不适任内阁的罪魁祸首尊敬的西园寺公望公爵阁下。 还有前任内务和外务大臣四处针对皇道派成员的非国民牧野伸显不把这个苟东西杀了皇国大业定然难成。 其他的如预备役海军大将妨害天蝗亲政的侍从长铃木贯太郎;退役海军大将前任首相、前外务大臣斋藤实。 以及弱化军队的现任大藏大臣、前任首相高桥是清取代真崎担任陆军教育总监的渡边锭太郎统统都罪该万死。 七个人三个有海军背景明摆着带了点陆海军恩怨不过众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这也是讨好陆军高层。 这么多海军余孽身居高位陆军方面的大佬早就意见他们趁此机会除掉海军的人或许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目标选好了 下面就是具体的计划。 除了七个目标的官邸和私宅以外陆军省参谋本部东京警视厅各报社与广播台都是此次行动的攻击地点。 在场的几人或主动或被动的承担了相应的任务人手也很快分配完毕原则是按照目标以及地点的重要程度。 左重挑了挑眉毛不用自己拱火鬼子就把参谋本部加了进去也是参谋本部关系到军令传达肯定要控制。 一旦让军方高层反应过来发出求援命令东京周边的警备部队一个冲锋参与兵变的一千来号人就得去见阎王。 这样就好啊特务处东京站的被俘人员以及叛徒就在参谋本部之中他想要混进去只能借助兵变部队制造混乱。 左重感受着口袋中的手机手中钢笔飞快划动把众人说的全记录了下来有了这个回到金陵足以向老戴交差。 东京站被破坏他这个副处长难辞其咎对上对下必须有一个交待日本军队内部的会议记录算不算当然算。 况且中国古代有四面楚歌这种经典的心理战典范这份策划兵变的录音在关键时刻能发挥奇效可当十万大军。 它戳破了日本军队对天蝗无条件服从的虚伪假象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同样是个笑话其实就是日本人自我催眠。 左重认真做着记录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尾崎思绪万千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知道日本终究会走向何方啊。 在中日两国从事了这么久的新闻采访工作尾崎阅人无数明白这些军官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他才更加担忧。 中国旧唐书魏徵传有云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遍及中外历史一场没有明确纲领和目的的军事暴动会成功吗。 不会 也从来没有过。 尾崎悄悄叹了口气又目光放到了奋笔疾书的冈本重信身上对于这个同行的人际交往能力他是非常钦佩的。 他按照指示接近香田清祯他们已经有一年多了这些军人对他一直心怀戒意直到近两个月才逐渐放松了警惕。 而对方呢从第一次去第一师团到现在仅仅一月功夫便混到了兵变队伍的核心决策层连自己都要礼让三分。 尾崎有点郁闷又有点心动若是把冈本吸收进日本地下党的队伍当中一定可以快速打入到敌人的心脏中去。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香田清祯拿出标注好进攻路线的东京地图交给负责行动的同伴们并进行最后的计划总结。 “动手时大家务必要确保目标的死亡最好射击头部或者胸膛之类的要害位置再用武士刀将目标的首级割走。 行动的发起时间就定在二月二十六的凌晨那天正好是近卫步兵第三联队中桥君负责皇居外围警戒机会难得。” 香田清祯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抬手做了个下切的手势为了后代不做卑微的小镇做题家他必须要搏一搏。 “哟西。” “哈依。” “明白了。” 众人纷纷回应。 这让香田清祯非常满意随意的问了句大家有没有意见就准备散会毕竟他们是翘班来造反还得赶紧回驻地。 其他人摇了摇头有了明确的行动时间、分工、目标、地点剩下的事情就是扣动扳机杀掉那些可恶的家伙。 没想到突然有人小心翼翼举起手问了三个问题:“诸位长官你们是否见过这七个国贼行动时会不会认错目标。 另外首相府、陆军省、参谋本部这些地方内部结构复杂要是守卫据险而守短时间之内怕是很难突破防御。 我还听说大人物都有防弹衣在武器的选择上我们是否要找一些便于携带威力巨大的枪支比如霰弹枪呢。” 左重说着扫视了一圈若有所思的军官们心情有点糟糕要不是因为这帮人不专业自己也不用冒险出言提醒。 拿张地图和几份资料几个人叨咕两句就算是计划了吗呸怪不得考不上陆大造反都不会真是活该受穷。 “嘶~” 再看参与兵变的日本军官和尾崎闻言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冈本说的有些道理啊这么一看计划确实有些疏漏。 被打脸的香田清祯皱着眉转过头若有所指道:“没有想到记者先生竟然精通武装行动不知道冈本君有何高见。” “哪里哪里。” 左重连连摆手红着脸给出了解释:“大家都知道我在民国做过很长时间的生意那里的报刊管控条例比较宽松。 前几年的北平六国饭店被劫持轰动一时多家报纸报道过其中详情我刚刚说的那三点也是受蒙面匪徒的启发。 对方行动迅速目标明确善于利用舆论造势我认为香田大尉您可以借鉴一二学习敌人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冈本君说的不错。” 尾崎也表示赞同:“那件事的影响非常大民国人很热衷于帝国丢失颜面将那些匪徒的行动过程说的非常详细。 放心朝日新闻和东京日日新闻有这些目标的近照我和冈本君会找机会将照片交给你们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霰弹枪如果军中没有配发我可以出面从猎人团体借用一二十支足够行动时使用就当是我们的支持。” “恩” 香田清祯考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感谢道:“那就拜托了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希望彻底恢复帝国的荣光。” 他说着起身来到窗前掏出手帕垫在玻璃上写了行字口中喃喃自语:“不知我等是狂是愚唯知一路往前奔驰。” 周围的日本军官们被这句话所感动红着眼眶手挽手哼唱起五一五参与者海军中尉三上卓的青年日本之歌。 “汨罗渊中波涛动 巫山峰旁乱云飞 混浊之世我独立 义愤燃烧血潮涌。 权贵只晓傲门第 忧国此中真乏人 豪阀但知夸积富” 窗外满天的枫叶随风起舞左重看着名场面微笑中抚掌合着节拍大声说道:“很好!很有精神!” ------题外话------ 这版歌词比较敏感就不发了。 噢大海上波涛汹涌 富士山乌云密布 身处于这个腐败时代 我的热血沸腾起来 特权之士不可一世 家国之事不闻不问 财阀之势穷奢极侈 家国之事不闻不问 国家将亡贪官敛财 国民受骗社会乱成一团 犹如棋盘的布局我们出动了! 为了昭和维新的新天地! 天在怒?还是地在动? 令这儿响声如雷 从万劫的长眠醒来 奔向日本的新清晨 只要有梦想功名算什么? 只有忠诚是永不磨灭的 回顾此生总可说无憾… 正文 通报 公司有个大项目司机直接来家接人去了机场出国6000w刀的收购案+跟上市公司合作漏一点风都要负刑责谁也不敢擅自对外联系故此断更目前在阿三国合同已签近期回国恢复更新。 干净又卫生拉了三天了 正文 回国了 公司包机刚落地先去拿行李再去做核酸到了隔离酒店去群里跟大家聊新注册一个群老群被封了。新君阝号:915614919。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八节檄文 鬼子们声嘶力竭的唱了好一会忽而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此次尊皇讨奸行动的檄文还未起草。 这可不行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而言顺的关键在于要让自己处于正义一方。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要信。 中国历史上陈琳为袁绍所写的的讨曹瞒檄以及骆宾王为徐敬业所写的讨武瞾檄就是这么来的。 精通中国文化的香田等人明白这点所以尊皇讨奸歌会结束众人又为谁来执笔檄文闹了起来。 这是露脸的事是行动成功后论功行赏的依据哪怕失败了也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是军官们开始比起了军衔和资历连刚刚一副忠臣嘴脸的安藤辉三都站出来试图争夺署名权。 旁观的左重不禁哑然失笑就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苟东西还想造反当真是想瞎了心了。 吵好一会作为带头大哥的香田清祯觉得不能再无意义的闹下去了揉了揉脑袋看向一旁说道。 “冈本君尾崎君你们皆是从事新闻工作的大才不知能否代为编纂一篇雄文以壮我等的声势。 待到撅起胜利二位的大名必将随我们的壮举传扬四方为了国民和大和民族的未来拜托了。” 香田清祯本着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占便宜的态度将起草檄文的任务推给了看热闹的左重二人。 而其它人听完闭上了嘴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因为记者不是军方人员侵占不到他们的利益。 著名哲学家谢若林先生曾说过嘴上喊的都是主义心里想的都是生意这话放在此时此刻倒是颇为恰当。 “这个” 左重面露为难之色和尾崎对视了一眼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本来就是想来探探消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鬼子清君侧的檄文由特务处副处长亲自操刀如此大功足以抵消东京站被破坏之过上上下下都有了交待。 但也不是没有隐患如果日本人知道这次兵变有民国情报机关参与会不会让中日之间的战争提前爆发呢。 想了想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国战不是过家家现在民国没有准备好开战同样日本人也没有准备好。 两国最多打一打嘴仗至于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只要不涉及到某位老乡和老戴的底线这些都不算事。 打定主意左重眉头一拧义正辞严道:“尾崎君为了帝国香田君他们舍生取义你和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咱们虽然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无法诛灭国贼可号召国民奋起责无旁贷如此才不枉诸位勇士的付出。 不如让我先出初稿再由你来润色以此争取更多人支持我们彻底清除财阀权贵们还权柄于天蝗陛下。” 起草檄文吗? 倒不是不可以。 面对劝说尾崎略略思考后点了点头随即伸出右手指向矮桌示意左重开始他也想看看对方的文采如何。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认为对方是一个拥有进步思想的青年但是否吸纳对方加入组织还需要多方位考察。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以文观人纵然局限却能大概了解一个人的思想、受教育水平乃至对于世界的看法。 左重得到了回应也不客气走到桌边拿起钢笔奋笔疾书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一篇数百字的檄文一蹴而就。 “日本国体乃在于天蝗之施治自远古以自万亿斯年永矢弗替以期国家天赋之美传遍八纮一宇使普天之下人类尽情享受其生活。 此种基本使命实为日本之光荣故得自远古以传于今目前时代正为国家扩张实力发扬国威之时。 近来私心私欲不顾民生与繁荣之徒簇出致使帝国主权大遭蹂躏国民生灵涂炭痛苦呻吟国家遭遇如许困难问题实皆由此而来。 一班元老、重臣、军阀、财阀、官僚、政党均为破坏国体之元凶。伦敦海军条约之签订及近年来帝国士兵屡次发生之不幸事变在此可作明证。 佐郷屋舍身暗杀滨口血盟团之产生五一五事件之爆发以及去夏相泽之刺死永田均非事出无因。 不幸此等事变竟未能镇醒负责之辈最近帝国与露、支、英、米关系之紧张亦因若辈在此景况中不克采取适当对策所致国家已届危急存亡之秋矣。 故军人之责任乃清君侧、除奸臣、粉碎重臣集团我等在出发满洲前不得不藉直接行动起而举事以达到根本目的此系天蝗陛下臣民之义务。 祈皇神、皇宗保佑我等举事成功拯救祖先国土。 昭和十一年二月二十日东京日日新闻冈本重信及全体同志敬上。” 冬日阳光透过枫林与玻璃窗照在左重脸上屋内只听得沙沙的书写声当写完最后几个字后他缓缓停下笔。 为了能把檄文写好他把这几年在民国官场学到的阿谀奉承、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等等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尾崎见状连忙拿起文章看了起来抛开内容不谈这篇文章不动声色的将兵变美化成为了国家的无可之举。 证据就是日本军政两界一系列的流血冲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义士连性命都不要呢那是因为高层有坏人。 用结果反推原因加上日本社会现实存在的诸多问题不了解这场兵变真实情况的国民绝对会被文章迷惑。 香田清祯等人也在围观当看到拯救祖先国土六个字时众人眉开眼笑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这些人发动兵变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更不是为了能进入陆军大学纯粹是出于一片赤忱的爱国一心呐。 要不说想要骗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呢这不看过新鲜出炉的檄文鬼子们一个个面露微笑挺直了腰杆。 “哟西冈本君不愧是大报社记者所写的正是我等心声若不是为了帝国我们又怎么会放弃现在的生活。 我认为此篇檄文一定能振奋国民精神揭穿乱臣贼子的真面目也能让参与撅起的士兵们了解兵变的必要。” 香田清祯鼓掌夸赞目光扫过正襟危坐的同僚口中不忘给自己贴金似乎恨不得将贞忠义牌坊扛在头上。 现在的他志得意满行动的人员有了计划有了连行动的宣言也不缺了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香田清祯跪坐在桌前缓缓往前弯下腰小声向所有人宣布:“行动发起时间为五天后即二十五日晚十一点。 到时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行动口令“尊皇”回令“讨奸”大家一定要消灭各自的目标在此之前不能妄动。” 他讲到这里停了停声音再一次压低:“这关乎大家的脑袋你们也不想在胜利前被财阀和那些奸臣发现吧。 对了冈本君尾崎君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会派人秘密保护二位不知道是否方便。” 保护? 是监视吧。 左重与尾崎对此心知肚明淡淡的笑了笑一个是无所谓一个是早有准备就等着过两天搞出个大动静。 况且他们根本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一旦拒绝窗外的枫树来年会更鲜艳至于原因很好理解—有花肥嘛。 正事谈完参与会议的军官们先后离开了旅馆左重也跟尾崎礼貌告辞两人各自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回城。 吓得魂不附体的老板和服务员瘫坐在榻榻米上大口呼吸庆幸逃过了一劫却没发现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一间隐蔽的客房内一个黑影站在电话机前说着什么手上打开了抽屉里面赫然是一部最新式的录音机。 此时录音带正在缓缓转动机器后方有一根信号线穿过地板在地面下不断延伸最后停在了某个房间中。 “哈依明白我立刻将录音送回本部。” “对方没有怀疑内线的表现非常完美。” “人员名册已经整理好会随录音送回。” “我明白了密切注视不能惊动目标。” 黑影一边摁下录音机的停止键取出了录音带一边跟电话那头汇报显然刚刚的兵变会议内容已经泄露。 很多时候你以为的秘密并不是秘密没有被别人揭穿只是你对别人还有用处或者还可以被利用而已。 哪怕是兵变 对某些人来说同样有价值。 (看作者的话) ------题外话------ 非洲、印度跑了一圈太累了目前在隔离说实话我都忘记之前情节了这两天主要是休息理一理之前的内容找找感觉更新不会稳定大家加群啊有通知君阝号:915614919 正文 第七百二十九节天蝗的忠臣们 几小时后。 日本海军军令部第三部内总长伏见宫博恭王背手站在办公桌前面认真听着一卷录音带脸上面无表情。 许久录音带播放完毕他转头看向第三部部长前田稔:“前田君这就是马鹿们的计划吗真是可笑啊。 一群职业军人竟然需要两个外行提醒不要找错目标堂堂的大日本帝国军队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看来我的那位王兄并不适合担任担任参谋本部部长这个重要的职务恩继续回寺庙做和尚是个不错选择。” 第三部部长即情报部部长前田稔听到伏见宫博恭王的调笑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陆军参谋本部部长是闲院宫载仁亲王对方幼时为了祈福曾出家为僧这件事情在帝国高层不是什么秘密。 但作为下属他不该也不能非议这是臣子应该遵守的规矩哪怕他的上司跟闲院宫载仁亲王是竞争关系。 果然伏见宫博恭王说完很快恢复严肃在屋内踱了两步面对着墙壁上的大幅世界地图开口再次询问道。 “前田君陆军马鹿胆大妄为竟然试图刺杀帝国重臣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提醒陛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需要不需要提醒? 前田稔闻言心中一惊得到有人兵变的消息当然要上报总长为什么还要问自己的意见呢答案显而易见。 那就是伏见宫博恭王想要隐瞒这个情报至于原因或许跟皇室争斗有关参与这种事闹不好是要死人的。 他没有犹豫双手贴在大腿两侧低下头:“卑职认为要以最快速度向天蝗陛下汇报防止乱军危及皇居安全。 尊敬的总长阁下请您不要忘记军人的职责和荣誉如果您一意孤行必要时候我会向陛下直接通报此事。” 面对压力前田稔依然选择忠于天蝗因为日本军队是二元管理体系一为军政系统有陆军省和海军省。 这两个部门是政府机关行政上听命于内阁的管理人员的任命很大程度取决于首相的提名归属于外臣。 另一部分为军令系统具体分为陆军参谋本部和海军军令部日常工作直接向天蝗负责而不用受内阁制约。 所以能够在参谋本部以及军令部任职的军官大多数是天蝗的死忠份子如此天蝗才能牢牢的控制住军队。 “哈哈前田君你误会了。” 被前田稔顶撞伏见宫博恭王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解释:“你应该知道我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可能微乎其微。 刚刚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也是为了海军的未来考虑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他的这番话很是意味深长讲到代价二字更是加重了语气所谓的代价也很好理解就是那几个刺杀目标。 “海军的未来” 旁边的前田稔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海陆军矛盾存在很长时间目前主要体现在扩张路线的选择上。 陆军方面想要北上和进攻民国获得土地、人口以战养战无数等待军功和升级的低级军官们已经急不可耐。 武士道是把双刃剑现在的帝国军队如同一只越吹越大的气球如果不能及时松手结果肯定会伤到自己。 而海军的路线恰恰相反为了建造军舰石油、煤炭、铁矿资源丰富的东南亚地区是日本海军无法放弃的。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北上还是南下高层暂时没有定论可要是陆军惹怒了天蝗陛下会不会支持海军 前田稔眼睛越想越亮只要确保陛下的安全兵变确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可惜了那几位重臣了。 伏见宫博恭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说道:“围棋上有兑子之说以几个人的生命换取全局胜利很划算。 事情就这样定了秘密监视马鹿的举动那两个胆大的记者也要盯住确保所有人时刻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等到尘埃落定我想邀请对方来军令部好好聊一聊如果到时候对话让我满意或许我会留他们一条活路。 另外通知佐世保镇守府调遣一个中队的警备部队以休假名义秘密前往东京负责皇居的外围警戒任务。 东京湾周围的舰队同样要做好作战准备尤其注意士兵当中反叛思潮的传播我不想听到海军里出现逆贼。” 伏见宫博恭王的语气中满是杀意纪律是一支军队的基石无论什么原因下克上这种事都是不能原谅的。 不说海军里没出现兵变就算是有他也会毫不留情的予以坚决镇压逆贼的归宿只能是寒冷阴暗的海底。 “哈依!” 前田稔恭敬回道有了镇守府的警备部队和舰队保护皇居固若金汤加上其它守卫陛下安全不成问题。 海军只要坐视兵变开始最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即可至于由此带来的附带伤亡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再说了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国民的生死又怎么能跟海军的前途相提并论呢这点小伤亡在战争中很正常。 伏见宫博恭王跟前田稔商量完站在窗前皇居隐约可见黑白色的宫墙掩映在翠绿的松林间显得格外静谧。 不过这份难得的安静在不久之后就会被人打破整个东亚甚至整个世界都会被即将发生的兵变所震动。 海军有了自己打算选择装聋作哑漠视香田等人的行动。 另一边陆军统制派以及财阀的利益共同体也没有闲着。 一条条绝密情报快速汇聚为大人物们做出决定提供依据其中陆军参谋本部和松本家族的反应最为强烈。 当夜幕降临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岗村坐着汽车来到一座豪华的庄园前在侍者的开门后他挺胸走了进去。 平时幽静的庄园此时异常的热闹一辆辆轿车不停穿梭一个个衣冠楚楚的部长、次长、会长们互相寒暄。 这些官员、资本家汇聚一堂自然不是为了世界和平他们来这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不被乱军吊在电线杆上。 看到身穿少将军装的岗村在场的人纷纷围上去问好岗村强笑着应付两句来到了戒备森严的二楼会客室。 会客室内松本家族家主、闲院宫载仁亲王以及几个富可敌国的大财阀已经等候多时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岗村情况如何。” 陆军参谋本部部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叼着烟斗眼睛看向躬身问好的手下大将用力吐出一口烟雾后询问道。 “非常不好。” 岗村脸色难看:“逆贼们制定了完善的行动计划冈田首相等七名元老重臣被对方确定为必须要铲除的目标。 参与兵变的官兵人数超过了一千人第一师团、近卫师团都有人加入一旦枪声响起整个东京都会大乱。 阁下为了天蝗和帝国我建议立即派出宪兵抓捕以香田清祯为首的叛逆份子要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噗~噗~” 闲院宫载仁亲王听到岗村的话又吸了两口烟斗抬手往下压了压让他先坐下接着抬头环顾四周的盟友们。 “松本老友诸位朋友你们都听到岗村说的了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有什么看法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有一点请你们放心不管事态到了什么地步我和我的部下不会放弃伙伴我以一个帝国老兵的荣誉保证。” 听着这番话松本家族的家主眼皮低垂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但起伏的胸膛证明他并不平静。 有一句话叫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强调什么对方这么似乎是要下船相信政客的誓言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其他的财阀们也意识到这点或沉默不言或目光闪烁或面露愤怒以此来向闲院宫载仁亲王表达不满。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松本家主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咳亲王阁下我相信您的操守和人品。 根据各方面汇总的消息我们是否可以先下手为强我想没人会在意几个低级军官的突然死亡您说对吗。 为了警告那些人他们的家眷也要尽快清除得让所有人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有的事情不容触碰。” 杀人灭口。 祸及妻儿。 岗村悄悄打量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头己方跟这种危险人物合作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倒不是反对杀人只是这种事情能发生在香田清祯的身上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都不想家人被伤害。 闲院宫载仁亲王则笑吟吟的摆了摆手:“情况并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我觉得对我们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内阁的职位是定数有的人走了那就要有人顶上凭借大家的能量扶持出几个听话的大臣不是件难事。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要感谢对方松本君你说呢?” 松本家主瞳孔猛缩这位亲王阁下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是个生意人。 想到这他心中一松露出笑脸端起身边的茶杯举向闲院宫载仁亲王口中坚定地吐出一个字:“请。” ------题外话------ 这两天更新不固定情节得慢慢理加上就要担任分公司合伙人有些文件要处理嘿嘿。 正文 第七百三十节小日子越来越刑了 东京港区。 左重在药店的厕所里摁动了手机发送按钮将最新情报向局本部汇报这些天戴春峰已经催促了他好几次。 可以理解东京站被日本人破坏人员全军覆没背后原因要查清存在的叛徒要解决老戴的压力很大。 不过有了兵变的详细情报以及檄文这两个重要的收获戴春峰就算是面对光头的责难也有了说话的本钱。 把手机收回到空间左重和何逸君随意吃了一点料理随后两人关闭店门肩并着肩顺着防波堤边走边聊。 即使他们每天都会检查药店内有无监听设备但是在日常生活的场所内讨论工作依然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听着海浪拍打堤坝的哗啦哗啦声左重帮何逸君披好肩膀上的围巾手中隐蔽递出了一张纸条轻声说道。 “五天后行动到时你先行撤退到安全屋这是安全屋地址、撤退路线及接头方式、暗号给你五秒钟记忆。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到达沪上不要停留也不要去金陵直接乘最近的客轮去纽西兰我已经跟家中交待好。” 何逸君咬了咬嘴唇打开纸条借着路灯的照明将上面的内容快速记住接着将纸条捏成一团放进了嘴里。 她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儿女情长等任务完成了有的是时间说话任务没完成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哈依我明白了。” 何逸君嚼碎纸团咽下顺带提出了自己的迷惑:“冈本君东京站中的叛徒到底是谁您准备如何处置对方。 另外按照局座定下的规矩一人叛变全家都要接受严厉处置需不需要我回国后通知总部进行秘密清除。” “不急我不确定叛徒是谁。” 与何逸君并肩而行的左重语出惊人他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用力踢开地面上一颗石子抬头小声解释道。 “东京站站长庄自力、行动组长谭伟、情报组长王中泉此三个人都有叛国投敌的嫌疑这次我会全部除掉。 我们没有时间和第二次机会甄别他们他们掌握了太多秘密一旦向日本人全盘托出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左重语气凝重停下脚步眺望远方的灯塔慢慢转动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又移开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这些天他考虑再三在缺乏直接证据的基础上快刀斩乱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哪怕他内心不愿意这么做。 事有轻重缓急 必须有所取舍。 何逸君听完保持沉默有时候真相不重要完成目的就够了与国家和民族利益相比个人生命无足轻重。 既然无法确定叛徒那就把嫌疑人都干掉这对无辜者不公平可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得妇人之仁。 而且可以痛快死掉对于被俘者是种解脱如果被俘的是自己她宁愿被自己人灭口也不愿意接受刑讯。 “冈本君请小心。” 何逸君没有多说脚下向着左重的方向又走近了两步背面而来的月光拉长两人的身影(唱起来了咋回事)。 远处监视他们的香田清祯兵变团伙成员以及海军情报部特务、统制派财阀的眼线看着这幕没有丝毫怀疑。 与此同时不光挂着冈本重信马甲的左重参与兵变的所有组织者都处于严密监视中整个东京暗潮涌动。 只是这些人没有发觉身边多了些不起眼的小贩和行人情报科派驻日本的特别小组正在抓紧时间搜集情报。 近距离获取日方职业情报人员信息的机会很难得傅玲亲自上阵带人进行秘密拍摄同时保护左重的安全。 中日特工在日本本土斗得不可开交已经几十章没出现的戴春峰收到左重电报后第二天跑去晋见了光头。 过去的1935年和1936年对于国民政府不是一个好年份被重重包围的西南地下党将几百万大军耍得团团转。 对方不仅跳出了包围圈还回头将追兵打得溃不成军数次全歼营、团、旅级别单位人员装备损失惨重。 按照中央社的报道一部分“匪军”更是流窜到了西北地区与那里的地下党军队“同流合污”剿匪形势不甚乐观。 国内外舆论也对金陵的攘外安内政策疯狂抨击搞得光头焦头烂额被打中几枪的汪某人竟再次跳了出来。 在如此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光头依然选择一条道走到黑不断调嫡系部队参与围剿作战并且还不忘微操。 至于结果 中央日报的阵亡者名单每天都在刷新新的历史记录搞得正经新闻都没有版面刊登报社只能专门的号外。 所以当光头得到戴春峰带来的东京情报时立刻从沙发坐起举着一张电报纸在憩庐的会客厅内大声叫好。 “慎终做的很好惩处叛徒的事情刻不容缓日本国内也要乱起来了国府可以趁机集中兵力彻底铲除匪患。 待到地下党被消灭我当率领百万健儿与日本人一决胜负如此不枉先总统的嘱托和无数国民的殷切期望。 春峰调查统计局要满足慎终的一切要求所有机关在日本的情报人员都要听从他的指挥这件事你去办。 我晓得外交部、海军、军委会多多少少都有人员安插在那边现在到用他们的时候了千万不要吝惜赏金。” “是校长。” 戴春峰挺了挺腰杆领袖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前线都是坏消息的当下任何一条好消息都是宝贵的。 只是跟西南打了这么久他算是看明白了想剿灭地下党怕是不容易兵变估计也不会造成日本国内大乱。 这是基于情报的合理分析首先日本的社会结构相对稳定底层的百姓很难站出来反抗天蝗和政府的统治。 加上起事的只有一千多人跟东京周边十几万军警比起来根本影响不了大局最多让日本人的脸上难看。 不过戴春峰不会蠢到跟光头实话实话外交部、海军、军委会他也不准备去联络因为这纯属白费功夫。 人家凭什么将用无数资金和资源培养的特工交给调查统计局国府里没有这种傻子哪怕这是领袖的命令。 一切就看慎终了希望他这位得意弟子能利用最小代价完成锄奸任务其它的尽人事听天命戴春峰暗想。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光头不知道心腹的想法原地转悠了两圈说道:“慎终从陆大高等教育班结业便带队去执行任务劳苦功高。 他现在还是上校军衔吧日本人的细菌武器基地被捣毁他是立下大功的可惜事关隐秘不便于公开奖赏。 让他在特别班挂个名将来可以顺理成章地升衔不能让办事的人寒心告诉慎终我等待他胜利的消息。 好了我就不留你了你要吸取东京站被破坏的教训将特务处和特工总部日常工作管起来不要放羊嘛。 你们都说徐恩增是废物我看徐恩增在东北的表现就很不错说到底我们做事业还是要靠乡党和自己人。” 光头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在卫士的陪同下拄着文明棍走了戴春峰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离开了憩庐。 左重很快就收到了来自金陵的“好消息”他即将满足功德林大学招生的最低条件这小日子真是越来越刑了。 但是他现在没空管这些每天除了去日日新闻向小野聪汇报逆贼的动向就是跟香田清祯一帮人完善计划。 耐人寻味的是根据他的亲身查探平时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的日本宪兵们像是消失了一般根本不见人影。 要说这不是日本军方高层人员的刻意安排打死左重都不信看起来很多人都希望这场兵变可以正常展开。 这很正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大多数人的心中利益比起信仰和忠诚更加重要日本人也不例外有的人选择顺水推舟就不难理解了。 左重自然不会闲到提醒香田清祯只是默默打探情报比如通过去过参谋本部的人员获取里面的内部结构。 尤其是羁押区的信息林傅一郎说过日本人将叛徒和被俘人员安置在参谋本部保护那什么地方最安全。 监牢! 一是空间大方便安置。 二是有铁门防止遇袭。 三是可以就近进行审讯。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曾在参谋本部执勤的少尉对方在酒后表示参谋本部的牢房在地下一层有重兵把守。 别说他们这些低级军官哪怕是次长一级的人物进入都要提供证件与通行证唯有闲院宫载仁亲王除外。 这是句废话左重要是能绑到日本参谋本部部长还用的着为清除叛徒烦恼吗看来必须要利用兵变队伍。 问题是要怎么利用鬼子随着时间距离二月二十五号越来越近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并马上着手实施。 民国二十五年 即1936年的二月二十四日兵变核心组织者陆军飞行学校操纵科学员河野寿被热心市民告发旋即被捕。 对方当天就被宪兵移送至参谋本部的军纪部门审讯其它兵变人员顿时惶惶不可终日觉得末日即将到来。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东京日日新闻记者冈本重信站了出来言明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众人闻言如醍醐灌顶再无侥幸、退缩之心一场由民国情报人员参与的兵变将在东京这个城市中爆发。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一节二月二十五日 1936年二月二十五日。 深夜。 第一师团步兵第一旅团的驻地内一片漆黑很多本该就寝的士兵被军官们拉到了校场上。 这些大多来自乡村出身贫苦的青年看着脸色阴沉的上司很是疑惑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日本军中屡次发生的下克上事件中的下指的是低级军官可不是指没有职务的大头兵。 第三联队第六中队中队长安藤辉三看着集合完毕的手下深呼了一口气走到了队伍前。 他先看了看手表十一点按照原计划此时本该由河野兽前去刺杀前内大臣牧野伸显。 可惜对方被人告发相应任务只能交给了他第六中队一个小队长率领八名精锐士兵执行。 九位勇士加上三挺轻机枪足够攻破那位帝国一等伯爵所在的汤河原伊藤屋旅馆的防御。 说到这得感谢冈本和尾崎两名记者以采访名义骗来地址否则牧野伸显位置很难确定。 此人或许是听到了风声已经多日不在公共场合、官邸、私宅中出没行踪非常的诡秘。 安藤辉三不知道历史在这一刻便发生了变动真实历史上河野兽刺杀不成反被人击伤。 还被自己人的燃烧瓶给烧成重伤最后更是用一把水果刀以破腹自尽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失败以及死亡方式都颇具戏剧性甚至可以说是可笑。 但出于本能安藤辉三也意识到经过用严格训练的小队长代替学生兵河野兽或许更稳妥。 调整好心情他抬手将头上的大檐帽扶正正视着面前一张张年轻、彷徨的面孔大声道。 “全体立正!现在所有人听我说在螨洲前线作的士兵他们的姐妹要靠麦身来换饭吃。 老农种出来的粮食自己却无法吃到一颗只能与牲口争夺粗粮即使如此也难以果腹。 城市的市民、学生同样找不到工作忍饥挨饿苦不堪言很多人活活饿死在寒冷的家中。 你们的家人也是一样吧但这一切都不是天蝗陛下所希望看到的是有人欺骗了陛下。 天蝗身边的特权派阀他们对天蝗隐瞒了国民的苦况隐瞒了真实国情企图干涉政权。” 现场一片哗然。 在场的众多士兵被安藤辉三的前两句话所共情正在回忆自身以及家人经历的艰难日子。 听到顶头上司说出所谓特权派阀的阴谋长久以来接受的洗脑教育让他们顿时怒不可遏。 本来皇道派思想就在第一师团里传播已久特别是在底层士兵当中的拥有一定的支持者。 如今再听到这些话识字不多的士兵们怒了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唯有紧紧捏着武器。 安藤辉三注意到这幕异常满意的撇瞥了瞥一旁的冈本重信感叹对方的文笔果然了得。 檄文就不必说了这篇动员文书没有任何深奥的词汇但成功将士兵的情绪挑动了起来。 吆西 文人果然不可小觑。 接着他猛地抬头:“我们作为军人有义务为帝国和天蝗献身扫除陛下身边的乱臣贼子。 相信我就请跟着我吧行动目标占领参谋本部解救被捕同志让我们向着新日本前进~” 安藤辉三扯着喉咙喊道然后对手下点头:“分发实弹进入参谋本部后立刻切断通讯。 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开枪不得接触、破坏机密文件记住我们是天蝗义军不是乱军。” “哈依!” 所有人敬礼回令一双双通红的眼睛在夜幕中分外醒目左重适时取出相机摁动了快门。 随意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安藤辉三的雄姿被记录在了底片上将来这都是最珍贵的史料。 发现被偷拍安藤辉三走到了一辆日本轿车边亲切的对左重招手示意对方跟自己一起。 他觉得能和兵变的檄文撰写者搞好关系将来肯定有用处有句话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跟其它兵变组织者相比他手下的人数虽然多可毕竟是半主动加入的地位有些尴尬。 一旦兵变成功了好处就那么多胜利果实会花落谁家呢为了前途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冈本君感谢你为我们的共同事业的付出我安排去东京日日新闻的同志做了一些事情。 我个人认为报社社长一职交由你来担任再合适不过毕竟我们是同坐一条船的朋友嘛。” 汽车发动向驻地外开去安藤辉三忽然开口要表达的意思很好理解那就是利益交换。 “纳尼?” 左重听完后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又马上收敛笑容看着前排开车的司机试探着说道。 “安藤阁下过誉了您才是此次尊皇讨奸的最大功臣冈本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请您放心日日新闻一定会将起事的经过“如实”对外界公布让国民们明白您的巨大贡献。” “哈哈哈吆西!” 安藤辉三得意大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能跟掌握舆论的冈本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此他有底气与其他人争夺一番了谈完这个敏感的话题两人继续讨论起行动的事情。 “安藤阁下首相府以及警察总部是否安排妥当这两个地方关系重大一定要果断占领。” 左重忧心忡忡的问了句擒贼先擒王若不能控制住首相让对方反应过来那就麻烦了。 对方可以指挥整个东京城的警察虽然这些人没重武器不过凭人数就能堆死兵变队伍。 “放心冈本君。” 安藤辉三正色道:“这两个目标由香田负责他曾经参加过小琉球的实战绝对不会出错。 根据最新的侦察结果首相府和警察总部的警备力量薄弱他们一个冲锋就能顺利拿下。 尾崎君也会随行辨认目标用不了多久我保证你就会听到国贼冈田启介伏诛的好消息。” 不是他自大实在是警卫和警察根本不是正规军对手何况己方的火力和人数占据优势。 “这样我便放心了还有您只派一个小队去刺杀铃木贯太郎那个老家伙怕是有些冒险。” 此时左重回头向身后看去一小队日本士兵从队伍脱离朝着达麴町三番町的方向走去。 “没关系对方家中只有几个老掉牙的退休警察担任警卫连枪能不能拿得动都是个问题。” “这样吗是我多虑了。” 听到旁边安藤辉三漫不经心的解释左重转头看着慢慢落下的雪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希望林傅一郎子爵阁下的保镖给力吧讨好铃木贯太郎的机会很难得可一定要抓住啊。 这是他信手布下的一颗棋跟其它六个目标不一样铃木贯太郎活着的的利用价值更大。 因为对方的妻子是日本著名的教育家还是皇家保姆是天蝗视若比母亲还要亲的人物。 而且此人不仅在战争结束前二次担任首相还在战后二次担任过枢密院院长这个职务。 如果能从这条线打开缺口林傅一郎在未来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真不好说但值得一试。 左重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个家伙现在应该从达麴町三番町周边的某一家酒吧出门了。 到时候只要枪声响起林傅一郎将带领保镖如神兵天降一般拯救铃木一家于水火之中。 最坏的结果就是对方被鬼子们打成筛子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跟他又不熟。 安藤辉三、左重以及不到两百名日军在大雪纷飞的东京街头快速行动直奔三宅坂而去。 那里离皇宫很近陆军省、参谋本部、陆军大臣官邸都在此处是日本陆军的神经中枢。 他们此行除了拯救倒霉蛋河野兽控制军令传达也会封锁陆军省包围陆军大臣官邸。 在有心人的隐瞒下日本军方对此一无所知参谋本部看守所依旧像往前一样鬼哭狼嚎。 所有违反军法以及涉及到军人犯罪的案件都是军纪部门的管理范围包括叛国和谋逆。 可想而知这里的防备等级不过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却有一个人却可以自由的进出。 “阿里嘎多请开门。” 特务处东京站行动组长谭伟托着几盘饭菜对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点头哈腰说道。 既然选择做了狗就要有做狗的自觉他明白自己现在只有抱紧日本人大腿才能活下去。 按照特务处成立起的规矩投敌叛变的人杀无赦连家人也逃不了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接受检查。” “哈依哈依。” 虽然谭伟是情报部安置在看守所的该有的程序不能少看守们尽职尽责的进行了搜身。 确认了对方身上和携带的物品没有问题看守打开铁门将其放进了阴暗潮湿的监区内。 谭伟再三谢过笑呵呵的来到一间牢房看着行刑架上血肉模糊的前同事阴恻恻一笑。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自己较什么劲呢低头比你想象的要容易你就痛快招了吧。 你是情报科出身情报科派遣到日本本土的人员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比如他们的长相。 对了听说你跟咱们的左副处长是同学他长什么样兄弟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呸!” 刑架上的年轻人努力抬起头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看着谭伟:“老子等看你怎么死。 想看左副处长我怕你这个王巴蛋到时尿裤子知道左长官怎么对付日本人的吗哈哈。 咱们都是干这行的有什么尽管招呼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小娘给生的苟叛徒。” “呵呵嘴硬。” 谭伟擦擦脸上的血沫得意洋洋道:“你这就不聪明了咱们现在可是在日本人的地盘上。 我就不信他左重有本事来这杀了我他要是敢来看到那些刑具了吗老子一样敢” “哒哒哒哒~” 他一句没说完只听看守所外枪声大起谭伟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两条腿瑟瑟发抖。 ------题外话------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向全世界广播宣布无条件投降投降就是投降不是狗屁的终战无数为中国民族独立牺牲的英雄们万岁。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二节好好关照 “快快的占领电话房。” 安藤辉三黑着脸命令手下参谋本部门口的警卫非常尽职即使以少敌多依然选择反抗。 于是身穿同样军服的两支部队在最高军令机关展开了一场自相残杀警卫表现的很勇敢。 他们依托简易的防御工事一边组织抵抗一边试图派人去参谋本部中召集更多的士兵。 只可惜勇气不能当饭吃一方人数少装备只有步枪另一方人数众多又有数挺轻机枪。 战斗结果不言而喻几分钟后雪地上满是鲜血和残肢千疮百孔的木质岗亭倒在了地上。 如狼似虎的兵变队伍以战斗队形直扑电话房切断此地与外界联络完成既定作战目标。 “收敛遗体他们是勇士。” 安藤辉三昂首挺胸跨入了参谋本部的大门接着停下步子对剩下的手下下达了新的命令。 “在门口建立防御最好找一些坚固的桌椅堆在一起必要时候点燃它们阻止奸臣的部队。 其余人去封锁陆军省与陆军大臣的官邸隔断电话线不允许人员进出其它的不用管。” 他不是疯子进攻参谋本部是为了救人和阻断军令传达没必要彻底得罪整个陆军系统。 “哈依。” 士兵们遵照安藤辉三的命令各自准备去了而左重缩着脑袋从一处坚固掩体后走了过来。 “安藤君我们赶紧去营救河野君吧我担心对方狗急跳墙伤害到他或者挟持他作为人质。” “吆西走吧希望那帮财阀走狗们可以明智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在参谋本部里大开杀戒。” 安藤辉三扶着指挥刀杀气腾腾的放了一句狠话抬头看向办公大楼目光中满是野心。 以大尉身份掌控整个日本的军令中枢哪怕是暂时的也足以让他这个平民的儿子骄傲。 与此此时参谋本部大楼内的文职工作人员乱作一团猜测着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数参与过实战的军人倒是想反抗问题是没有武器他们总不能用铅笔刀和文件阻敌。 一片混乱中天蝗驾崩以及敌军已经攻入东京的小道消息以飞快速度在人群当中传播。 直到兵变队伍进入看着袭击者身上的本国军装所有人才松了口气不是战败了就好。 不过仅仅过了一分钟他们就为这个想法后悔了兵变士兵动起手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八嘎!交出武器。” 一个胸口挂着陆大毕业徽章的年轻中佐拒绝投降直接被几个上等兵拳打脚踢给收拾了。 这幕让在场的军官立刻高高举起了双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日本人也懂得这个道理。 安藤辉三见状满意点头他让人将人员聚集起来将在校场上说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接着不管或目瞪口呆或面色激动的俘虏们便带着左重和一队士兵往看守所方向走去。 根据情报参谋本部的看守所位于大楼的地下一层公开的出入口只有一个易守难攻。 日常驻扎有两个分队共30人的警卫队伍武器配置也不错下辖一个超编制的机枪小组。 配合上看守所内部的坚固建筑和多道铁门他们想要攻入非常困难但那是一般情况下。 安藤辉三所属的第一师团是精锐部队兵员素质、装备、训练水平都稳居日本军队前列。 而警卫都是普通部队又没有打过仗面对同僚的进攻也放不开手脚战斗力大打折扣。 反观兵变队伍目的明确被洗脑后认定了阻拦他们的人都是财阀帮凶开枪时毫不留情。 左重看着这些士兵熟练的战术动作以及默契的配合不禁叹息民国军队还差得很远啊。 “砰砰砰。” 在安藤辉三的指挥下头上绑着尊皇讨奸布条的鬼子顺利攻进了看守所枪声不时响起。 趁着交战左重眼珠一转大声喊话扰乱军心:“士兵兄弟们我们是奉天蝗御令诛灭国贼。 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交出河野兽同志我保证你们会受到公正对待千万不要以卵击石。 想想你们饱受盘剥的家人想想吃不饱饭的孩子再看看花天酒地鱼肉乡里的财阀们。 帝国军人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国民吗你们这么做是在帮助他们剥削自己的兄弟姐妹哪。 请放下枪吧不要将枪口指向同胞你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天蝗身边的奸臣贼子。” 诛灭国贼? 天蝗御令? 他的话音未落警卫的枪声猛然一停也是一个月区区几日元的军饷钱拼什么命啊。 若是外敌他们靠着爱国热忱说不定能撑一会可对面是自己人又是诛灭国贼的义士。 更重要的是警卫也来自日本底层社会毕竟有钱有势的人怎么会来基层部队当大头兵。 于是警卫们对视了一眼有的把枪口上抬了几分这样既不违反军法也不用违背良心。 有的干脆放下枪看样子要不是身边还有队友说不定会直接反水现场枪声慢慢变小。 由此可见日本的社会矛盾确实很严峻不是兵变队伍厉害实在是日本政府已人心尽失。 “吆西冈本君请继续。” 安藤辉三为自己拉拢冈本重信的决策得意不已能够和平解决警卫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他们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兵变队伍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控制东京造成既定事实。 时间拖得越久周边的部队反应过来倒霉的就是他们了他们干的事可是标准的大罪。 “八嘎不要相信他的话。” 警卫队伍的负责人听到左重的话根本不信因为按照程序天蝗御令该由参谋本部下发。 绝对不会直接传达到某支执行部队对方肯定是造反作乱的叛军统统都该死啦死啦的。 但随着兵变部队突入越来越多警卫放下枪选择投降甚至主动劝说身边战友放弃抵抗。 有几个会来事的士兵赶紧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河野兽从牢房请出来交给了安藤辉三。 警卫负责人见大势已去面露绝望掏出自卫手枪抵住下巴闭上眼睛缓缓的扣动了扳机。 众人没有阻止看守所在他的手上失守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要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河野君你受苦了!” 安藤辉三跨过警卫负责人的尸体快步跑到河野兽的身边嘘寒问暖一副好大哥的做派。 他握住被拔掉指甲的河野兽的双手热泪盈眶地表示要为对方报仇雪恨警卫纷纷低头。 如此拙劣的拉拢手段左重懒得评价悄悄退后两步在看守所里举着相机不时拍下照片。 巡逻的兵变士兵见怪不怪他们对记者先生很尊敬还有人想随身保护防止他遇到危险。 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左重漫无目的转了一圈在看守所深处的一条走廊里有了一些发现。 这个地方没有一丝阳光照明全靠头顶防爆灯的灯光走廊的两侧是一扇扇坚固的铁门。 走到其中一扇铁门前他随手打开门上的窗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了出来令人作呕。 屋内异常黑暗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呻吟和铁链摩擦声显然这里面关押的都是重要犯人。 “所有人听着。” 左重沉吟片刻将所有窗口打开用日语朗声说道:“我们是反抗财阀尊皇讨奸的义军。 如果有谁愿意加入我们请开口示意只要能立下功劳以前犯下的所有罪过将既往不咎。” 现在这种情况一间间查探不现实得尽快找出此行目标拉人入伙就是个不错的理由。 他的喊声传出去很远安藤辉三闻声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显然是对左重的自作主张不满。 这时一间牢房里响起了虚弱的喊声:“弟兄们一定要坚持住不要中了小鬼子的阴谋。” “是股长。” “老子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做日本人的狗。” “哈哈小鬼子黔驴技穷了可惜你爷爷我不是傻子。” 中国话。 左重眉头微微跳动关在日本参谋本部的中国人除了东京站的被俘人员不会有其他人。 只是叛徒呢莫非被日本人安排到了别的地方如果这样就麻烦了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或许可以从警卫和这些经过拷打没有投敌的弟兄身上想办法关键是不能引起别人怀疑。 “冈本君这些家伙都是军方的重犯将他们放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这样会惹来麻烦。” 一旁安藤辉三小声表示了反对意见他还做着在军中平步青云的美梦自然不愿担责。 左重真想给他一耳光你特娘的都造反了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干脆回家抱孩子吧。 他强忍怒气在对方耳边道:“安藤君你不明白吗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啊。 你手下的士兵或许会因为上层的一道命令就离你而去你必须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些人都是罪犯只能依附于你才能获得自由有任何不方便的事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况且这么多犯人每天需要的食物就不是小数还要安排专门人员看守不如废物利用。” 哎? 好像有些道理啊。 安藤辉三扶了扶眼镜思考过后点点头:“好吧那这件事就拜托给冈本君了我相信你。 但是这些人要跟职业军人分开管理可以叫尊皇讨奸协作组负责处理后勤有关的事务。” 他嘴上说着将囚犯交给左重负责转头连组织名称都定了可见也是个两面三刀的货色。 恩。 我为什么要说也。 左重晃晃脑袋再次大声喊了几句拉新的口号终于从一间牢房里走出了几名“囚犯”。 来去自由的囚犯吗这事有点意思他笑眯眯地阻止了准备抬枪的士兵看着对方靠近。 “千万不要开枪我们都是情报部岗村部长的客人愿意为诸位的尊皇讨奸行动提供帮助。” 对方领头的一人身穿西装说话间一直行着法国军礼还算周正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而此人身后跟着的人当中有的带伤有的不带伤相同的是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模样。 谭伟! 左重一眼就认出这家伙是东京站行动组长谭伟看来是对方的投敌导致东京站被破坏。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东京站站长庄自力和情报组长王中泉是无辜的呢他陷入了思索之中。 “长官?长官?” 另一边谭伟见到讲话的日本人一声不吭只好壮着胆子喊了两句同时心中暗暗后悔。 自己就是来协助日本情报机关审讯老下属怎么会遇到兵变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倒霉事。 要不是反应及时带人躲进了牢房中恐怕他们就被这帮乱兵打死了那死得也太冤了。 左重听到此人的呼唤看了看对方淡淡道:“恩这位先生你愿意弃暗投明这非常的好。 你叫什么因为什么被关到了这里我希望你要诚实回答这关乎到你的生命明白吗。 你身后的几位都愿意加入我们的事业吗人数有点少如果还有其他人也请一并出来吧。” “哈依哈依明白。” 谭伟鞠了个躬抬起头小心翼翼解释起来:“我叫谭伟是民国特务处东京站的行动组长。 牢房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自由活动他是我的上司此人虽然投降但很不老实。 除此之外就剩下那些拒不投降死硬分子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以后还请长官您多多关照。” 庄自力投敌了。 无论他配不配合日本人投敌一事板上钉钉一个本拥有大好前途的情报官可惜了啊。 左重惋惜过后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我一定会好好关照谭桑的!”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三节游戏远没有结束(5000字大章) 谭伟听到左重说的这句好好关照总觉得话里有话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日本人。 思考再三他躬身向对方介绍起看守所的情况如这里关押了多少人以及这些人的罪名。 不愧是能被派到敌国担任行动组长的老特工搜集情报的能力着实了得可惜是个汉奸。 左重听着他的介绍很快决定将看守所里的犯人全部吸纳进所谓的尊皇讨奸协作组里面。 这些具有军事背景的穷凶极恶之徒战斗力不弱必要时刻将他们放出去东京会更混乱。 疯狗嘛 不咬人怎么行。 至于愿不愿意? 能被关在参谋本部的犯人基本就跟自由说再见了能有机会重获新生怎么会不愿意。 事实也是如此几十名因为强行发生关系、盗窃、抢劫被抓的人渣们踊跃参加兵变行动。 可以说这些人的作战意志比安藤辉三等人还要坚定毕竟他们再被抓很可能会被打靶。 不过基于安全考虑左重没给他们配备武器只给每人一根木棒充当维持秩序的气氛组。 他们收到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其它囚犯集中到一起左重给出的理由是减小防御范围。 一旁的谭伟想要劝阻审问最怕犯人间串供对方这么做怕是会让之前的审讯前功尽弃。 可转念一想这是日本人的内部事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妙于是张开的嘴又慢慢闭上。 就算将来岗村质问他也有理由你们把参谋本部都丢了我一个小小的叛徒能干什么。 可惜啊 你要是敢插话 老子非得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左重瞥了一眼谭伟心中不无遗憾的想道这个苟东西害死了那么多的弟兄死不足惜。 而他把被俘人员聚集在一起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得看情况的发展不能操之过急。 再说协作组成员听到命令立刻把能走的不能走的犯人统统架着扔到了一间大牢房中。 其中就包括他名义上的下属—庄自力此人面色灰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颇为颓废。 可这怪谁呢干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情报工作左重相信对方要是想自杀没人能拦得住。 那对方为什么没死 只有一个答案 庄自力怕了这家伙怕死。 而当看到一个昏迷不醒的犯人时左重不动声色的侧过脸去与一个兵变士兵聊了起来。 他不知道东京站竟然有浙江警官学校的老同学甚至本部发来的情报也没有提及这一点。 当年营救日谍家属时唯一一个分配到东京站的同学就已经牺牲了此人从哪冒出来的。 是本部的人有问题? 还是戴春峰的刻意安排? 左重心思转动猜测闹不好对方是老戴的密探专门监视东京站人员本部并没有名册。 毕竟在组织内部安插二五仔是特务处的老传统了戴春峰性格多疑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问题是这差点把他害死要是对方投降或者没有昏迷很容易让谭伟、日本人看出问题。 娘的 不靠谱的戴春峰。 他暗暗骂了两句然后若无其事离开了看守所准备去安藤辉三那问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从兵变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日本人反应再迟钝也该知道有人要清君侧了吧。 军队、警察中枢虽然被他们占领可要是高领军官和警官强行命令依然可以调动人员。 另外对鬼子皇居的进攻又怎么样了这件事兵变组织者对他和尾崎进行了严格保密。 谁率队。 带了多少人。 具体的行动步骤。 这些他们都不清楚说到底他们两个玩笔杆子的都是外人根本不被这些兵变军人信任。 但左重觉得想用少量兵力突破皇宫的防御不现实靠几个警卫师团的内应也没这个可能。 历史上这帮喊着尊皇讨奸的傻瓜便失败了即使现在情况有所变化但总体很难改变。 他当过光头的贴身侍卫明白一个国家首脑享受的是什么样的保护标准很难直接控制。 以安保力量来说人员一般分为外围、内部、核心层每一层的负责人和暗号都不相同。 拿果党大会举例如果那次日本人是派出大量武装人员冲击国民政府连大门都进不了。 想要除掉天蝗唯一的办法是暗杀只是几年前经历过樱田门刺杀的天蝗变得非常谨慎。 所以他判断进攻皇宫那一路的人很可能无功而返到时候自己正好可以提出新的建议。 必须让兵变的动静更大。 小打小闹不是他的风格。 左重跟士兵打听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严肃的安藤辉三和灰头土脸的野中四郎。 他心里一动野中四郎是兵变骨干又是第三联队第七中队长莫非攻击皇宫的是此人。 那边安藤辉三见到他没做任何回应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悠了起来犹如一只困兽。 野中四郎则愤愤不平骂道:“该死的海军马鹿要不是他们我们一定可以顺利进入皇居。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些镇守府的警备部队人数很多又用沙袋建立了机枪阵地八嘎。” 海军镇守府。 还有机枪阵地。 左重微微皱眉日本海军下场了恐怕不光警备部队东京湾里的军舰估计也准备好了。 无法控制皇宫就代表着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可能这对兵变队伍是个致命的打击。 沉默了一会他轻轻咳嗽一声引起两人注意接着安慰道:“安藤君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首相府、警视厅和其它目标有消息传来吗只要能将那七个元凶全杀掉我们还有希望。” “恩冈本君说的不错。” 安藤辉三强打精神露出苦涩的笑容:“除了攻击铃木贯太郎的小队没有消息都很顺利。 香田清祯大尉派人回报奸臣冈田启介已死行动中差点认错目标幸亏有尾崎君随行。 随后首相府警视厅被他以戒严名的义接管所有不服从命令的财阀走狗们全部被枪决。 城外的牧野伸显城内的剩余目标也被诛杀天蝗身边的特权派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削弱。”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背后代表着血腥的现实数十条人命在这个落雪的冬夜里骤然停止。 半个小时前。 目标之一的现任大藏大臣、前任首相高桥是清私宅的围墙外数十名兵变士兵翻墙入院。 他们抓住高桥家的服务人员在一顿拳打脚踢和亲切交流后迫其领至二楼的卧室门口。 当叛军冲进卧室的时候这个老家伙还在打着呼噜一名中尉一脚踢开被子连开了数枪。 紧接着另一名军官跳上去挥起军刀一刀砍下高桥的右臂继而又把刀刺进他的肚子里。 高桥当场气绝身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凶手们随后彬彬有礼地向高桥的家属表示道歉。 与其相比统制派中的有力人物日本陆军大将陆军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的死法更惨。 目标的住室是日式木房士兵们拉开纸糊活门所有人以手枪、机枪一齐对着里面开火。 渡边锭太郎这个62岁的枯瘦老头当即拿起自己的手枪勇敢还击成功的被打成了马蜂窝。 这还没完由于目标胆敢反抗行动人员怒气未消于是拔出军刀砍下了渡边大将的脑袋。 总之死的老惨了。 日本政坛的元老、前任首相西园寺公望公爵没像历史上一样逃过一劫倒毙在自己家中。 退役海军大将前任首相、前外务大臣斋藤实更是连中47枪一举拿下中弹最多的桂冠。 四处横流的鲜血之中士兵向泣不成声的冠军夫人鞠了一躬高呼天蝗万岁后呼啸而去。 这就是目前的形势左重听完立刻向勇敢的义士们表示敬意顺带着提出了几点小建议。 “安藤君野中君我认为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固守三宅坂监视皇宫威慑陆军中的敌人。 迫使他们接受我们的昭和维新建议铲除奸佞和财阀打造一个充满希望的新日本帝国。” “说得好。” “哟西。” 安藤辉三与野中四郎听完连连点头既然武力无法解决问题那就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来。 左重接着又说到:“并且我们要发动国民扩大声势让千千万万的百姓跟我们站在一起。 具体的办法如报纸停刊、影院剧院关闭、电台停播文娱节目只允许宣传尊皇讨奸檄文。 最后让协作组的那些囚犯动起来放他们去财阀的产业、住宅为我们的行动筹集军饷。 一来能制造治安混乱二来能吸引警方的注意力让对方疲于奔命没有精力针对我们!” 嘶~ 安藤辉三听着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苟屁的筹集军饷这是让囚犯们去财阀那烧杀抢夺。 读书人的心真脏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能帮他们减少不小的压力但是这事可行吗。 不会将人放出去对方就直接跑了吧跟一群囚犯讲究诚信未免太愚蠢了操作性不高。 左重明白他的顾虑立刻做出了补充:“即使协作组都跑走了我们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相反只要有一个人按照计划制造混乱我们就实现了目的何况我们还可以互相制约。 像是看守所里关押了两批中国特工一批已经跟帝国合作一批没有让他们一起行动。 在仇恨面前这些人绝对不会私下合作串通如此一来我们起码能够利用这批精锐特工。” 安藤辉三沉默了放掉参谋本部的间谍不是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事情这会不会出问题。 “安藤冈本君的办法不错。” 野中四郎问清所谓的尊皇讨奸协作组就是一群连武器都没有囚犯时马上出言支持左重。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吼道:“请不要再犹豫了现在是刺刀对刺刀的时候容不得过多考虑。 让中国人为帝国服务不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吗若是撅起失败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群间谍罢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记住我们的未来更重要想想你的妻子和孩子。”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让目前实力最雄厚的安藤辉三有所触动是啊不能再优柔寡断了。 “好吧麻烦冈本君你去组织人员并布置任务一定要将城内的秩序彻底破坏拜托了。” 安藤辉三看向左重说道将大部分责任推了出去即使事后追究也是冈本重信来背锅。 “哈依。” 左重面色如常气态慷慨的给出了回答:“能够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做点什么冈本求之不得。 两位放心我一定将协作组安排妥当如果需要我会亲自执行任务天闹黑卡天闹黑卡!” “天闹黑卡天闹黑卡!” 安藤辉三两人刚刚还在懊悔无法挟持天蝗这会又脸不红心不跳当起了天蝗的忠臣孝子。 左重内心轻蔑一笑转身走出房间去了趟厕所等出来后直奔临时羁押犯人的牢房而去。 将犯人集中之后他向在场的人宣布了命令强调了行动时不需要遵守任何法律、军纪。 呼~呼~ 人渣们呼吸变得粗重强掠财阀肆意夺取财富、美人将身份高贵的大人物踩在脚下。 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激动随即欢呼声响彻了整个看守所囚犯一个个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左重瞄了瞄他们开始随机编组安排攻击目标商场、银行、酒店都是有油水的地方。 谭伟本来在一旁看戏以他的经历自然看得出日本人这是要借刀杀人真是帮大傻子。 可万万没想到左重说完来到他和势同水火的两伙特务处特工面前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谭桑如何在城市内部制造混乱是你们特工的专业技能你一定愿意帮我们吧对不对。 放心我会让你的老朋友们配合你的你们所抢来的财物只需要上交一半这非常公平。” 公平? 公平个屁! 谭伟都快哭了现在这个时候出去搞破坏是找死一旦遇到平叛的军队只有死路一条。 更可怕的是那些没有投降日本人的前同事恨不得弄死他们到时候肯定会闹出幺蛾子。 他绞尽脑汁试图推脱:“我们负责的案子很重要贵国岗村部长非常重视还请先生” “八嘎~呀路!” “啪啪啪~” 左重猛的抬手给了他几个重重的耳光警戒的日本士兵立刻端起了步枪果断拉动枪栓。 “再给谭桑你一个机会请想明白再回答我在中国待过知道你们特务处的名气有多大。 现在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执行任务我倒数三声若是不回答帝国的勇士就要开枪了。” 将谭伟打得眼冒金星左重一边取出手帕擦去手上的鲜血一边语气阴冷的给出了警告。 这便是他的计划找一个理由将被俘人员放走甚至让这些人亲手干掉叛徒报仇雪恨。 因为比起单纯的锄奸目前来看兵变这件事的情报价值更大干这行不能凭借好恶行事。 况且由被出卖的人制裁那些背叛者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那些牺牲的弟兄希望看到的。 “愿意!” “我愿意!” 谭伟顾不得有可能的危险立刻飞快的点头大喊道他知道自己不答应就走不出看守所。 左重见他如此配合再次露出了笑容微微欠身:“这样不是很好吗感谢谭桑的自愿帮助。 作为功臣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有机会见到岗村部长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的美言几句。 现在所有人休息五个小时后出发行动对了给我一些药物免得这个家伙死在这里。” 左重指着昏迷中的东京站被俘特工发号施令顺利的从日本士兵那里要来药盒扔了过去。 先前鼓励俘虏不要中计的东京站股长抬手接住刚想开口讽刺却感觉药盒的份量不太对。 他朝身边同伴使了个眼色假装低头检查伤员的身体随后偷偷将手放入了药盒里摸索。 冰凉的套筒 厚实的握把。 根本不用看熟悉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一支勃朗宁m1911因为这曾经是东京站的标准配枪。 此人心中无比激动只是不明白日本人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药盒里竟然有武器。 难道日本士兵里有自己人吗他陷入了沉思随即淡定的把手枪塞进怀中等待着什么。 枪 得在关键时刻用。 这里到处都是日本人一把枪根本发挥不了多少作用出去执行破坏任务就是个好机会。 他看着远处的谭伟和庄自力眼中满是仇恨这两个王巴蛋害死了那么多人必须除掉。 失魂落魄的叛徒谭伟没有注意到这幕其他的囚犯或激动或担忧同样对此一无所知。 唯有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庄自力察觉到了什么这位东京站站长叹了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 天渐渐亮了。 日本政府针对本次兵变行动的反应迟钝得让人不敢相信别说镇压连警察都没出现。 左重站在参谋本部门口静静望着协作组成员远去的背影一步三回头的谭伟尤其显眼。 忽然两个拒绝投降的特工靠近对方和庄自力谭伟身体猛的一僵被人架着快速离开。 左重就像是没看到这幕抬手看了看时间转头走回了办公大楼这场游戏还远没有结束。 ------题外话------ 诸位刚刚穿越睁开眼睛坐在沙发上旁边围了一圈人我好像直接穿越成了出征在外的大将记忆里顶头上司告诉我会战兵力是八十万对六十万要活用猪的战术。有个抽烟的的还拍我马屁表示总座高明。等我打赢了这一仗我就带兵转进国都执掌大权到时候封各位读者一个特级上将好了不说了我的顶头上司给我空投手令来了。 正文 第七百三十四节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冈本君那些囚犯已经出发了吗希望他们可以搞出点动静该死的上层还是没有反应。” 正在研究东京地图的安藤辉三见到左重从外面回来将手上铅笔扔到桌上面色很难看。 整个东京的军警系统就像不知道兵变这回事没有沟通没有包围任由他们自由行动。 官方唯一的动作是海军增派兵力在皇居附近建立了防线以防有人伤害和惊吓天蝗一家。 有时候被针对不可怕被无视才是最大的侮辱用此话形容现在的兵变队伍再合适不过。 野中四郎同样低垂脑袋无精打采的呆坐一旁就像死了亲娘老子一样满满的负能量。 “请振作起来!” 左重暗骂这帮鬼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随后大吼:“如今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怎么能懈怠。 外面那么多士兵和同情我们的国民在期待你们作为军人要做的是跟财阀走狗继续作战。 既然他们敢无视我们我们就做出一些事情让那些乱臣贼子们知道我们不是在开玩笑。” 连造反都不会。 一群废物! 左重恨不得亲自上阵演示一下什么叫法外狂徒可惜为了安全只能引导日本人自己干。 那边安藤辉三听到他的话非常配合的问了一句计将安出然后一脸期待看着军师先生。 这一刻安藤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只要能引起天蝗与内阁重视他什么都愿意干。 “请冈本君不吝赐教。” 野中四郎更是拽了句文他算是看出来了论果断、论智慧他们谁也比不上冈本重信。 左重点点头没有直接说出计划而是走到窗前推开窗指着远处某个建筑意味深长道。 “他们装作看不见我们为何不走近一点走到他们的眼前他们的身边让他们看清楚。 同样如果一千名勇士的声音不够大那一万人十万人呢他们还敢对此视而不见吗。 我建议号召国民和兵变队伍包围皇居要求天蝗出面并做出保证立刻开始昭和维新。” 逼宫! 公开与天蝗决裂! 安藤辉三、野中四郎偷偷对视了一眼真要到了这一步那兵变队伍就彻底没有了退路。 他们之前想的是挟持或者让天蝗秘密の消失扶持新天蝗完成目的总归有张遮羞布在。 可要是按照冈本说的做等于站到了天蝗的对立面哪怕兵变成功他们也会成为叛逆。 “二位你们不会想自己妻子成为权贵的玩物吧或者子女永远低人一等没有前途未来。” 左重继续煽风点火却发现野中四郎的眼睛突然一亮莫非是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日本人嘛不奇怪不过这跟他没关系说完他闭上了嘴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再说造反的事靠强迫不行得要靠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他相信鬼子们肯定会狗急跳墙的。 1936年 东京时间2月26日清晨 大雪。 事情发展跟左重猜的一样随着满东京杀人的兵变队伍在参谋本部集合人心开始浮动。 很多士兵选择参与兵变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国民们的利益只是头脑发热下的冲动结果。 这会脑袋冷静下来想到自己杀了元老重臣胆都吓破了有的想跑有的想就此罢手。 出人意料的是行动前立场坚定的香田清祯等人犹豫不定反倒是安藤辉三下定了决心。 “诸位听我说。” 一个房间内憔悴的安藤辉三声音洪亮:“我们没有退路唯有一路前行哪怕付出生命。 冈本先生在你们回来之前提议进行逼宫迫使天蝗同意我们的谏言我认为是时候了。” 他听过左重的话后一个人思考了许久不禁想到一句中国话那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再看到士兵迷茫的眼神他明白如果再不有所动作不等军方平叛他们自己就得崩溃。 “轰~” 他的话刚说完城内另一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股浓烟直冲云霄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兵变这么剧烈的爆炸只能是军用危险品造成的对方的胆子太大了。 安藤辉三却很兴奋蹭的一下跑到了窗边看看烟柱又看看左重强忍着激动问了一句。 “开始了吗?” “是的安藤君。” 左重与其进行了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周围的日本军官们听的满头雾水除了野中四郎。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着说道:“那里是松本百货公司所在的位置协作组动手了。 这些家伙真有办法竟然搞到了危险品怪不得会被关押在参谋本部果然是危险份子。” 接着他快速跟众人解释了一遍尊皇讨奸协作组的由来人员组成以及这些人的具体任务。 “吆西。” “不错的计划。” 鬼子们表示只要能给财阀一点颜色看看死几个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哪有不死人的兵变。 至于私自放掉中国间谍在尊皇讨奸大业的面前不值一提反正将来负责的人不是他们。 一片欢天喜地中跟随香田清祯干掉冈田启介的尾崎偷偷观察左重决定停止吸纳对方。 在城市进行破坏肯定是冈本重信的主意为了实现目标不择手段不是地下党的作风。 “所以我认为” 趁着好消息到来安藤辉三双手撑着桌子目光锐利的扫过同僚们的脸一字一顿说道。 “抓住这个机会让所有赞同诛灭国贼的国民出动清扫一切财阀产业我说的是所有人。 今天东京没有法律也没有任何规矩只有破坏此为彻底改变社会阶层之唯一办法。 那些遭受了不公被财阀欺压的人们将是最好的友军没有人敢向这么多的国民开枪。 最后行动聚集点就放在皇居要让陛下看见我们的决心我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暴乱。 逼宫。 军官们脸色一变再变同时心里郁闷他们只是想好好兵变为何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而正在表演胸有成竹的左重听到谁赞成、谁反对这两句话面部表情管理差点失去控制。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野中四郎第一个做出了选择他果断起身站到了安藤辉三的身后。 一个是第六中队中队长 一个是第七中队中队长。 这两个人手下的兵力加在一起超过500人将近兵变队伍的一半足以决定下一步计划。 紧接着自香田清祯起所有人一个个进行表态确定了鼓动百姓百姓暴动逼迫天蝗让步。 但这些人也提出了条件他们想在正式行动前最后一次联络皇道派的首脑和陆军高层。 安藤辉三没说什么能通过对话解决问题当然好裹挟百姓破坏秩序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左重、尾崎同样没反对跟着军官们来到参谋本部的电话房看着安藤辉三拿起了话筒。 “么西么西?” 安藤对着电话喊了一句当听到接线员的声音后报了陆军前参谋次长真崎甚三郎的大名。 鬼子们面露轻松对方作为皇道派大佬肯定会支持他们的否则不会提供那1000日元。 左重冷眼旁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政治人物的德性标准的有奶就是娘没有道义可言。 要是兵变队伍昨夜成功控制住了天蝗对方早就跳出来了哪还用得着这边主动联络呢。 真崎甚三郎保持沉默就一个原因这家伙不看好兵变甚至已经做好了弃车保帅的准备。 果不其然经过漫长的等待电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安藤辉三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原本笑呵呵的兵变军官也察觉到情况不对了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老大抛弃我们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 直到等待时间超时接线员再新接入询问是否要重接真崎甚三郎大将依旧没有接电话。 或许是不死心安藤辉三又试图联系前陆军大臣荒木贞夫这下倒是有人接了而且很快。 可是接电话的不是荒木贞夫本人对方表示荒木阁下拜访友人未归也不知道什么兵变。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管外界发生什么都跟荒木无关让他们最好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啪!” 安藤辉三气得把话筒砸到桌子上气急败坏的质问香田清祯:“这就是你说的高层默认吗? 八嘎我们被他们放弃了被出卖了或许下一刻宪兵就会冲进来把所有人统统都绞死。 1000日元我等这么多条性命只值得1000日元如此不忠不义的家伙怎么有脸存活于世。” 当然有 不仅有而且脸还很大。 左重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如丧考妣的小鬼子们心说人家不跟你们划清界限等着被清算吗。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点香田清祯面对安藤辉三的尖锐问题无法回答只好深鞠了一躬。 左重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要是插上香烛、摆上花圈、再来几个孝子当场就能吃席了。 就在这时尾崎突然开口:“诸位不必争吵皇道派不支持尊皇讨奸行动那么其他人呢。 能否联络现任陆军大臣川岛义之阁下此人素来与年轻军官关系融洽事情或许有转机。” “啊呀多谢尾崎君提醒。” 香田清祯大喜过望兴高采烈的抢过话筒川岛义之这个人他了解算是一个忠厚老者。 结果电话接通之后忠厚老者的家仆说自家老爷得了感冒有什么事情等其起床再说吧。 这话傻子都不信无非是不愿意帮助罢了香田清祯绝望的挂断电话无力的坐了下去。 对方此番表态意味着以和平手段进行昭和维新的可能性彻底没有了他们只剩两条路。 要么投降 要么孤注一掷。 原本面无表情的安藤辉三露出冷笑:“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帝国的重臣啊真是可笑。 我们没有退路了立刻通知控制报社、电台的人员对外发布檄文号召全体国民奋起。 所有人都有权力对财阀国贼的住宅、财产进行破坏遇到警察和军队阻止也有权力反抗。 另外赞同昭和维新的志同道合之人可以在皇居正门集合兵变队伍会提供必要的保护。” “哈依!” 军官们在这一刻纷纷低头紧紧握着双拳一股被人欺骗的怒火涌上心头再也无法抑制。 左重欣慰的看着他们这帮鬼子终于上路了不枉他尽心尽力拱火这么久真是不容易。 不知道等这场日本版的0元购开始天蝗会怎么想那些浑水摸鱼的各方势力会不会后悔。 只希望东京的百姓没事吧他毕竟不是什么大恶人平日最看不得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 问题是人性中的恶一旦被释放就很难收回这场游戏会如何结束很难说左重和善微笑。 ------题外话------ 20世纪五十年代果军64军刘镇湘部、49军郑庭笈部行进至功德林小煤山一带遭遇以北平宪兵司令上村为首的日军大部队。刘镇湘部在一无策应二无支援的情况下在双方兵力对比1:3的绝对劣势局面下大胆出击痛击宪兵司令上村后日军增援刘镇湘部仍坚持作战牵制住日军主力固守待援。随后郑庭笈部发现战情迅速向后方果军十八军杨伯涛、青年军整编第206师师长兼洛阳警备司令邱行湘等部发出支援信号国军大部队(约数个兵团)快速集结随即开进小煤山前线将日寇团团包围重创日军上村所部国军大获全胜史称小煤山大捷。此战获徐州剿总副司令杜聿明高度评价堪称建国后果军抗战的最大胜利在小煤山战役关键时刻有一神秘电话致电功德林:通知刘镇湘让他把右拳再向左移323毫米。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五节天蝗的反应 时间回到25日深夜。 天蝗以及日本政府对兵变真的一无所知吗那未免太小瞧日本人了毕竟枪声瞒不了人。 事实上当参谋本部警卫一开枪正在睡梦中的天蝗便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面露惊慌。 自从几年前在皇居附近的樱田门被高丽人刺杀他的睡眠状况一直不太好很容易惊醒。 他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对侍从大声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皇居有枪声。” 由于情况紧急天蝗连所谓的“鹤音”1都忘记说了毕竟急切间找不到翻译复述他的意思。 “天蝗陛下请快跟我们离开。” 侍从没有回答而是扶着天蝗直接离开进入了距离寝宫仅几十米远的一间地下防空洞。 自从轰炸机的威力在欧战中显露各大国家都做了相应准备尤其是涉及到首脑的安全。 日本也不例外在这个临时防空洞内天蝗可以联络到重要的军政机关进行远程指挥。 惊魂未定的天蝗来到防空洞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电话询问皇宫门口警卫师团的负责人。 得到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参谋本部方向有人在交火并且还在持续双方打得很激烈。 天蝗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兵变没有哪个国家得军队可以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东京。 米国不行 红俄也不行。 至于民国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那位光头元首的胆魄不足以支持对方做出这种事。 与此同时地下室其它电话不断发出铃声内阁成员们纷纷来电询问天蝗和皇宫得情况。 这让天蝗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高层参与兵变动乱很容易平息无非是派兵镇压。 但没过多久正当他思考由哪支部队负责平叛任务的时候三条坏消息从防空洞外传来。 参谋本部枪声停止。 皇居外有不明军队接近。 执勤的近卫师团有异动。 天皇闻讯差一点晕倒第一条消息还则罢了第二条和第三条如惊雷般在他的脑中炸响。 东京是什么地方没有参谋本部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一兵一卒何况是调来皇宫。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支不明军队当然不怀好意或许就是冲着自己这个帝国统治者来的。 近卫师团更是皇宫最外围也是最重要的防御力量配备了重机枪和步兵炮这两个大杀器。 一旦两者里应外合皇宫内部配备手枪的侍从绝对无法抵抗天蝗立刻准备联络陆军省。 在参谋本部可能失去控制的情况下陆军省这个名义上的日本最高军事机关不能再出事。 联络的结果让天蝗无比失望和惊恐本该24小时有人值守的陆军省没有人接听他的电话。 天蝗方寸大乱又想通知警视厅派人来现在军队已经不能相信了可惜同样无法接通。 参谋本部 陆军省 警视厅。 这三个地方的失联意味着东京防卫系统完全瘫痪看来叛贼的目标明确准备很充分。 此外能在短时间内占领这么多重要机关说明敌人数量不少此事怕是不会轻易结束。 颓然放开电话天蝗犹如一只困兽在昏暗狭小的地下室转起了圈子侍从们也脸色铁青。 这种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 二十分钟后 近卫师团首先回报先前有异动的军人已经被解除武装被严加看管并等待事后的审查。 唯有第三联队中桥基明不见踪影推断是趁乱逃离了皇居很可能就是对方煽动了士兵。 证据是对方曾经多次在军中发表过敏感言论叫嚣国家沦落到这个地步是财阀们的责任。 随后负责今日警戒的军官跪在皇宫门口剖腹以求能获得天蝗的原谅避免连累家人。 最需要忠诚的近卫师团出现大逆不道之人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只能说此人运气不好。 过了一会天蝗又收到了一条真假难辨的情报海军挡住了皇居外试图作乱的陆军士兵。 据来报信的人透露叛贼是皇道派的激进分子本次兵变的诉求是尊皇讨奸扫清国贼。 皇道派! 天蝗皱起眉头要不是有外臣在场他真想骂一句八嘎再将皇道派这帮混蛋全部绞死。 他早就知道皇道派思想有些叛逆可为了平衡统制派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偏袒。 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竟敢兵变辜负了他的圣恩这种不忠的臣子不杀留着干什么。 再说了兵变就兵变为什么接近皇宫分明是要借尊皇的理由行不臣之举其心可诛。 天蝗震怒之余忽然觉得事情有点难办皇道派在军中支持者甚多强硬镇压或有风险。 刚经历过近卫师团异动他只有一个想法是人都不可信处理此事得要讲究方式方法。 自己绝不能出面。 对不能。 天蝗慢慢冷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皇道派关心民间疾苦他要是出面镇压定会影响威望。 所以他要站在国民一边至少是假装站在国民一边或者中立静待事件的发展再做打算。 兵变就让统制派、军方去解决吧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任何人都不能把责任算在他头上。 等到尘埃落定自己出来做一番姿态然后继续统领这个国家走向强盛这样更加稳妥。 想好了对策天蝗的表情当即变得淡漠坐回到防空洞中央的正位上恢复了往日威严。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侍从以及官员前来晋见其中就有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岗村。 兵变部队虽然控制了参谋本部等主要机关但由于时间关系大部分军官都还没来上班。 加上各方势力早就知道兵变的存在不可能傻等着被抓重要人物全躲在了安全的地方。 当岗村听说参谋本部被叛军控制之后立即带领亲信手下前往了重兵把守的宪兵司令部。 在这里他重新恢复了参谋本部的运行顺利与各地部队取得了联系这才前往了皇宫。 见到天蝗岗村汇报了关于兵变的最新消息将防空洞里的天蝗和众大臣惊得目瞪口呆。 首相冈田启介被杀。 内务大臣斋藤实被杀。 大藏大臣高桥是清被杀。 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被杀。 前内大臣牧野伸显被杀。 西园寺公望公爵被杀。 天蝗听完险些晕倒这些被杀的人哪个不是大日本帝国的股肱耳目哪个不是有功之臣。 堂堂海军大将、帝国伯爵、公爵首相、外相们居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国将不国哪! 悲愤的天蝗决定立刻命令东京附近统制派控制的部队尽快集结配合近卫师团镇压叛军。 但还没有开口岗村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陛下铃木贯太郎阁下的私宅也遭到了攻击。” “什么!” 天蝗没办法冷静铃木贯太郎怎么样他不在乎对方的夫人可是从小养育他的亲近长辈。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低沉询问道:“结果怎么样该死的反贼有没有伤害到铃木先生家人。” “启禀陛下。” 岗村双膝跪地以头伏地:“叛军派出一支小队前去行凶杀害了保护铃木阁下的护卫们。 就在惨剧即将发生时林傅家的嫡子林傅一郎路过发现有人刺杀大臣立刻带人支援。 赖陛下的庇佑铃木阁下一家毫发无损敌人已经暂时退却我立刻派遣宪兵前去保护。” 呼。 天蝗呼出一口闷气一屁股坐了回去陷入沉默许久抬头看向大臣们却发现少了一人。 他面露疑惑召问左右:“朕的陆军大臣呢难道也被叛军杀害了吗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忙着逃命或者了解情况还真没人注意川岛义之在哪。 原因非常简单对方是个全无主见的人本来就是被皇道派和统制派共同扶上来的傀儡。 天蝗哼了哼看来自己要做好再损失一个陆军大臣的准备了算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现在有统制派出面他可以毫无顾虑下令平叛东京不能再乱下去否则帝国颜面难保。 “岗村你立刻” 天蝗猛的起身冷着脸下达了平叛命令可又又一次被人打断一个侍从打开了收音机。 “全体大日本帝国公民如今国家危难、国民贫苦全因财阀与元老相互攻击争权夺利。 我等奉天蝗御令尊皇讨奸、清除国贼尔等皆有辅助之责自当人人奋起以图社会公正。 从即日开始东京进入戒严状态所有市民、警察、工人、军人有权自由接管财阀资产。 再次重复东京进入戒严状态所有市民、警察、工人、军人有权自由接管财阀资产。” “混蛋!” 天蝗手指颤动指着收音机以不敢置信的语气对大臣们说道:“这些叛贼怎么敢如此大胆!” ------题外话------ 1日本皇室特有的语言。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节箪食壶浆 1936年2月26日上午。 “哗啦~” 东京街头一家挂着松本家族家徽的药店橱窗被人打破十几个年轻人跳进店内肆意抢夺。 药店经理和店员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顺便摸了摸口袋里的营业款。 一个月不到30日元的薪水不足以让他们冒着危险阻止暴民何况大家的屁股都不干净。 何况又不是自己的产业就算被人打死了松本家族顶多是给点抚恤金命可是自己的。 一方只要钱不要命 一方只要命不要钱。 本该对立的双方非常默契年轻人们无视一旁的工作人员旁若无人的开始了一场0元购。 货架上的阿司匹林、马啡、各种退烧药能轻松的在黑市上换成现金价值比日元更坚挺。 远处一个巡警有气无力的吹着警哨脚下却没有动弹警视厅都没了没必要太过认真。 听到哨音其中一个年轻人把几盒药品塞进怀里接着来到门口朝观望的人群高举右手。 “国民们接收财阀资产!” 抢劫者很清楚有句话法不责众当审判成本大于财产损失警方不会盯着小群体下手。 反正责任有收音机里那些尊皇讨奸的义士负他们不过是跟风发点小财而已不算什么。 再说围观者听到口号第一个反应是退后了两步毕竟大部分百姓都是循规蹈矩的良民。 不过也有聪明人注意到光出声不动作的巡警正所谓钱财动人心人群渐渐有了些骚动。 学好不容易 学坏一出溜。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冲进药店瞪着血红的双眼开始搜刮财物。 群体***很容易传染尤其是在社会秩序面临崩塌原本价格不菲的药物唾手可得时。 十分钟后药店内的商品和值钱物件被掠夺一空离开前先前喊话之人随手点燃了家具。 熊熊烈火猛的升起烟雾笼罩在繁华的东京街头地面上到处是破碎的玻璃和药品包装。 “股长怎么办。” 街角处一个东京站被俘特工缩回脑袋小声询问道他们刚刚处理完叛徒就看到了这幕。 想到跪地求饶、丑态百出最后被捅了几十刀的苟叛徒谭伟他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们的老上司庄自力死前竟然没有求饶反而让他们替自己为死去的弟兄上柱香。 可有用吗人生不能复生另外那些失去儿子、丈夫、父亲的家属们以后要靠什么生活。 “怎么办?” 另一边被他称呼股长的中年人冷笑:“娘希匹被抓之后日本人可没有少招呼咱们弟兄。 被活活打死的就有三个人尸体最后也被拉走扔到了海里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这个仇当然要报论破坏这些人都是小打小闹你们说说一个城市什么地方最为重要?” “警方。” “医疗。” “供水。” “交通。” 几个特工立刻回答在特务处的培训中煽动和组织暴乱是门必修课目标的选择很重要。 普通人需要的是财物特工追求的是破坏敌对势力的统治制造敌对政府与国民的对立。 他们说的这些地方全都关乎到国计民生涉及到的人员数量众多一旦出事就是大事件。 到时候稍做挑唆几百万的东京居民闹起来警察和军队上街都没用除非是大开杀戒。 “对!” 股长的眼中闪过厉芒:“咱们不搞则已要搞就把整个东京搞个天翻地覆让日本人心痛。 警方有兵变的鬼子对付咱们就不要管了也没法管大家身上有伤又没有多余的武器。 接下来所有人分三个小组第一组去医院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尽量杀伤医护人员。 第二组去水厂破坏供水设施和管线我要让东京的民房、工厂、消防栓全部无水可用。 最后一组随机搭乘电车、公共汽车放火同时在汽车和火车站制造混乱瘫痪城市交通。 行动结束去备用死信箱领取新的安全屋地址然后再想办法联络处里或者找途径回国。” 说到这他扫视了一圈:“我得提醒你们不要有其它想法还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咱们被俘是瞒不过去的上面肯定会知道加上脱身的经历太过离奇内部审查逃不了。 不把身上的耻辱洗刷干净你我都会在刑场见面行了大家各自准备一下分头行动。” 讲完他便带着人迅速离开了混乱的街道浑水摸鱼的机会不多见得抓紧多放两把火。 同一时间。 东京几个区内都发生了打砸抢烧的恶性犯罪活动失去警视厅的指挥警察们按兵不动。 倒不是说没人指挥他们就抓不了人而是缺少必要程序出了问题很容易成为替罪羊。 当然尽忠职守的人也有一些警员自发组成了队伍对抢夺财阀资产的暴民展开抓捕。 令人玩味的是这些警员要么是有家人朋友在财阀企业谋生要么家中产业与财阀关联。 所以说钱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奋不顾身。 也是坏东西不知不觉就会让人迷失心智。 听完广播主动上街参与0选购的暴民有多少具体的数量谁也不知道但起码有上万人。 这还没算上被裹挟的人两者加一起恐怕有几万人之多一小撮警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些人刚刚抓了几个人就被蜂拥而来的几十个暴民淹没拳打脚踢中有人扣动了扳机。 这声枪响彻底激化了矛盾被打急眼的日本警察顾不得其它纷纷将枪口对准同胞开枪。 “砰砰砰” 一片白色的雪花慢慢飘落停在一滩鲜红的血迹上暴民们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 死人了之前不管怎么样警民都保持了极大克制那就是抢东西抓人行伤人命不行。 现在死了这么多同伴暴民们既害怕又愤怒某种异样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一点点萌生。 事物脆弱的平衡被打破紧随而来的连锁反应造成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测就像是今天。 “杀人啦!” “财阀的狗腿子杀人啦!” 一阵死寂过后暴民中的聪明人转头就跑一边逃命一边大喊凄厉的叫声传出去很远。 他们这一跑提醒了其他人谁知道杀红眼的警察会不会再开枪也纷纷脚底抹油—溜了。 看着一哄而散的人群冷静下来的警察们脑袋一片空白事情搞大了这下有大麻烦了。 自明治维新起日本的法治建设从未停止特别是针对普通人违法的判处程序逐渐正规。 没审判就杀人? 这是犯罪。 现在不是武士老爷拿着武士刀就可以随便杀人的江户时代当然了大人物还是有特权。 问题是他们不是大人物如今他们只有两条路怎么就在这等待同僚的抓捕要么逃亡。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烦恼如何选择了因为逃跑的暴民又回来了问题是人数有点多。 几百个面目狰狞的青壮汉子手持木棒、武士刀、长矛冲过来件件能要人命气势惊人。 “八嘎就是这些狗腿子!” 队伍最前方的一个人指着惊骇不已的警察大吼一声接着高举一根粗壮的木棍迅速接近。 随着他的喊声暴民们又一次加快了速度好几把锋利的利器直冲着警察们的胸膛挥去。 日本近几十年来接连用兵民间的在乡军人非常多由于缺乏生存能力多数生活窘迫。 他们非常相信皇道派说的自己生活不好全是财阀和国贼的原因天蝗对此并不知情。 正在冲向警察的暴民就是这样的人话说回来一般的日本人也不敢用冷兵器跟警察斗。 他们自动组成在军队中学到的冲锋队形几人一组互相掩护以不同角度发起致命攻击。 噗嗤~ 眨眼间一股猩红色的血液喷出好几米两目圆瞪的警察脑袋缓缓滚出了缠斗中的人群。 冲突爆发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仅用了五分钟几个警察就全被暴民砍成了零件状态。 反正没了回头路他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街面上的警察挨个解决方便下面的抢夺。 这股风潮愈演愈烈哪怕没有制止暴民的闲鱼警察也被大脑发热的危险分子残忍砍死。 东京仿佛回到了原始社会暴力与弱肉强食随处可见城市上空的灰色烟雾让人喘不上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麻绳专挑细处断。 恰好这个时间段东京各大医院发生了多起医生被杀案医护人员人心惶惶无心工作。 市内自来水和交通系统也一起被人破坏许多市民愤怒的走上街头暴民队伍逐渐壮大。 就连统制派军队派人重新控制了电台和报社发布了戒严命令情况依然没有得到改善。 就像左重在事前想的那样人性中的恶释放出来后很难收回不劳而获的诱惑着所有人。 东京时间中午12点。 山王旅馆。 这家距离皇宫、陆军统帅机构以及国会大厦很近的旅馆成为了兵变部队的临时指挥所。 来来往往的士兵搬运着沙袋和弹药箱兵变组织们则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商量目前的局势。 有了暴民的帮助他们的处境好了很多甚至有百姓送来了大量粮食可谓是箪食壶浆。 这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令人感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左重恨不得当场高歌一曲。 ------题外话------ 地图扩疆北西南日记救国千古传。 外患不决转重庆内患不决进台湾。 花园口水救干旱长沙城火送温暖。 金元卷多富国民保甲连坐抚赣南。 精忠报国有汪总爱民如子汤河南。 死守南京唐生智决战东北张毅庵。 昔日英豪名尤在今朝国粉战四海。 嘴炮无敌灭土匪网军神勇复左岸。 说的是谁?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七节此一时彼一时嘛 “目前天蝗和帝国高层依然没有与我们建立联络报社和电台也被财阀走狗们重新夺回。 想来是陛下为奸臣蒙蔽无法表达自己的意见吾等想要实现昭和维新必须另想它法。” 壁炉旁安藤辉三作为临时头领向其他人介绍起情况包括从皇宫逃回来的中桥基明。 近卫师团的反应太快此人只能抛下手下士兵导致兵变队伍针对天蝗的行动功亏一篑。 听到安藤的话他恶狠狠地表示:“既然天蝗无法履行职责我们为什么不换一个天蝗呢? 比如雍仁亲王长期在陆军第八师团服役非常同情我等遭遇也是新天蝗的最佳人选。 届时殿下登高一呼响者定然云集我皇道派正好可以控制更多武装彻底扫清国贼们。” “哟西中桥君说的不错。” 已经荣升为兵变队伍军师的左重适时插了一句话接着转头看向表情各异的日本军官们。 “有一句中国古话叫君视臣如土芥臣视君为寇仇现在看来你我在天蝗心目中并不重要。 否则即使无法公开赞同作为天蝗陛下想和我们进行沟通是不成问题的我说的对吗?”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如果安藤辉三的话是为了天蝗解释那左重的话就是彻底撕开了天蝗身上的那块遮羞布。 对方就没想和他们沟通现在不是幕府时代没有人敢正大光明的限制天蝗的人身自由。 所以情况很清楚了天蝗压根就不在意什么尊皇讨奸兵变队伍纯属热脸碰到了冷屁股。 问题是拥立新君这种事太过敏感了敏感到哪怕他们之前有过计划也没人敢率先开口。 心中极度痛恨天蝗的中桥基明见大家都不说话又一次站出来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身为近卫师团的军官忠诚是最基本的要求天蝗不换无论兵变结果如何他都要死。 “诸君万万不能妇人之仁。” 中桥基明说话间不停挥动右手加重语气:“冈本君的意思你们听到了不要再心存侥幸了。 我建议通知雍仁殿下让他立刻来东京主持大局我们尊皇尊的是皇室不是某一个人。 殿下在第八师团担任大队长一职有数年深受底层信任再发动千人参与兵变不成问题。” 这个 香田清祯等人不敢决断纷纷将目光投向安藤辉三对方现在是首领得听听他的意见。 不过在旅馆商议的时候对方可说过要保护天蝗的言论应当不会同意中桥基明的提议。 要是这样的话说服安腾怕是不容易但下一秒他们就被大忠臣安藤辉三的话惊呆了。 “吆西中桥君说的不无道理只要皇室能够万世一系就好至于谁是天蝗又有什么关系。” 安藤辉三面不改色的把天蝗给卖了仿佛几天前那句绝对不能伤害天蝗不是他说的一样。 香田清祯反应过来指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气得直哆嗦八嘎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要早这么说那集合第六和第七中队的士兵说不定能直接打进皇宫他们何至于此。 其它参与兵变的鬼子心中也满是满腔怒火立场说变就变大家还能不能友好相处了。 “咳咳” 左重见状轻轻咳嗽两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免得好不容易忽悠瘸的安藤辉三被他们打死。 虽然这家伙的做法确实有点不地道可接下来的计划需要对方配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稳住了愤怒的鬼子他微笑着解释道:“呵呵大家不要动怒毕竟情况此一时彼一时嘛。 谁也没有想到天蝗陛下会支持统制派的逆贼向财阀低头置无数国民的生死于不顾。 既然如此我们拥立新君乃是符合帝国利益之举亦是顺应民心之举绝不是帝国叛徒。” “是极。” “这话有些道理。” “扫戴斯乃。” 军官们自欺欺人的点头就像冈本君说的不是自己不爱国而是天蝗首先背叛了国家。 为了大日本帝国和大和民族的未来他们愿意背负千古骂名去辅佐雍仁亲王登上皇位。 安藤辉三最为得意瞄了瞄同僚们说出打算:“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马上联络殿下。 第八师团驻地在弘前乘坐火车到东京需要六到七小时此事不容犹豫避免夜长梦多。” “哈依我赞成。” “赞成” 在场的人一个个举起手进行表决左重二人也不例外兵变队伍第一次真正团结在一起。 军官们是为了荣华富贵尾崎是为了信仰左重就是单纯的搞破坏三方都想搞死天蝗。 接下来只剩一个问题如何让雍仁成为天蝗皇宫的近卫师团和统制派军队不是吃素的。 比人数那就不用比了。 比装备同样相差悬殊。 就算第八师团官兵全是雍仁的人也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弘前距离东京实在是太远了。 众人正在思考一个士兵跑进来汇报了一个新情况—该死的海军马鹿竟然在背后捅刀子。 联合舰队第一联队已经奉命驶入了东京湾警戒狰狞的炮口正对着他们所在的山王饭店。 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把长门级那门410毫米主炮的炮弹砸到在场之人的头上简直欺人太甚。 “八嘎!” 中桥基明听完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道:“陆军志士诛国贼海军马鹿却选择助纣为虐。 先是在皇居附近破坏我们的行动现在又调动军舰进行恐吓他们海军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此辜负国民的期待如果我等未来取得大义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撤销联合舰队番号。” 此人气疯了要不是海军的人妨碍兵变或许都成了新仇加旧恨他恨不得解散海军。 “冷静中桥。” 带头大哥安藤辉三很有派头的压压手让对方坐下再说接着皱起眉头询问自己的智囊。 “冈本君海军马鹿的实力非比寻常舰炮之下万物化为齑粉事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面对这么多敌人即使雍仁亲王来到东京也无济于事还请你想一个万全之策拜托了。” 军官们闻言略带期盼的看着记者先生对方智计百出一定能想出办法让亲王顺利登基。 “哈哈哈诸君勿虑。” 就差一套羽扇纶巾的左重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稍稍思考一会回答起安藤辉三的问题。 “海军不过虚张声势罢了能被我们监听到电台就说明了问题他们是有意泄露相关情报。 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二是把我们拖在此地以便统制派清剿。 开炮海军是不敢的别忘了这里是东京人口密度这么大炮弹一旦打偏死伤很严重。” 对啊 就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若是真的有军事行动又怎么会让别人轻易知道呢海军马鹿果然狡猾。 接着他们又听左重笑呵呵地说道:“其实我提议发动国民奋起就是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相信海军敢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开炮人群里有老态龙钟的老人有蹒跚学步的孩子。 谁下令开炮谁就是帝国的罪人谁就会遗臭万年拥立雍仁殿下也可以利用这些民众。 我们要告诉百姓们现任天蝗和国内们沆瀣一气准备对接收财阀财产的百姓进行抓捕。 为了帝国为了公义必须选出一个具有怜悯之心又爱民如子的新天蝗统帅帝国前进。” 高! 实在是高! 几个鬼子眉开眼笑冈本君不愧是兵变行动的军师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两个大难题。 暴民这招真的妙转移敌人视线让敌人投鼠忌器壮大己方的声势标准的一箭三雕。 总之有了明确的计划所有人行动起来有人联络雍仁有人安排防御有人组织民众。 安藤辉三则准备去电话房看一看那里有直通第八师团的内部线路或许能跟雍仁通话。 “安藤君请等一等。” 左重连忙拦住他然后将对方拉到角落里附耳说了几句安藤辉三的脸色随即一变再变。 考虑了几秒钟他正色对左重说道:“感谢冈本君的提醒我会让亲王殿下小心处理此事。 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否则行动不会如此顺利请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战胜所有的敌人。 到那时你会成为东京日日新闻的社长我也会成为军中新的高层让我们一起奋斗吧。” 安藤辉三亢奋的拍拍左重的肩膀说着傻子都不相信的鬼话脸蛋两侧闪过病态的红晕。 左重瞥了瞥他非常开心的笑了好啊不怕你咸鱼就怕你没野心有野心才有动力。 等到雍仁就位这个游戏也快要结束了下次来东京恐怕就是战争胜利的那一天了吧。 看着窗外东京的遍地烽火左重背着手远远的眺望西方默默欣赏着这道美丽的风景线。 ------题外话------ 认真的查了查资料历史上所有跟国府有过交易的国家和机构里最良心和守信的是日本海军马鹿的造船厂淦 正文 番外:电影《扬名立万》乱入 (没看过电影也没事不影响阅读) 沪上 郊外一处庄园。 党通局沪上调查室第八处的处长徐中武气喘吁吁坐到沙发上顺手拿出手帕捂住了嘴鼻。 十几个小特务正在屋内疯狂破坏房顶的几个铁钩一副油画以及数片沾满了血迹的墙面。 尘土飞扬之中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被控制的八个男女就像孤狼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这都是证据。” “住手!” “那三个肆意凌辱杀害女性的财阀是你包庇他们?” 其中一个长发男子不顾危险发出质问身旁另外七人或装作没有听见又或是面露气愤。 徐中武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被灰尘刺激到了脆弱的呼吸道一边咳嗽一边淡淡解释。 “是有人要包庇他们咳咳我只是在工作工作嘛就要做的干干净净不留任何后患。 知道什么最可怕吗是记忆一个人说出去就会成为千万个人的记忆觉得我说的对吗? 所以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这里就烧掉好了可惜啊靠薪水一辈子都买不到这种房子。” 感慨完他艰难的起身挥了挥手有人搬来了野战油桶打开后随意在屋子里泼洒起来。 “不我们只是来拍电影绝不会乱说也什么都没看见您就把我们当成是屁给放了吧。” 人群中一个留着卷发的中年胖子脑袋摇的飞快拼命拉着长发男子让对方不要再说了。 其余的男男女女见状面露惊慌有心想逃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长发男子没有害怕在挣脱了胖子的束缚后指了指被特务压在身上的络腮胡发出怒吼。 “你知不知道这个房间之中死去的女孩不止一个她们本该有完美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 而财阀因为有你们包庇在沪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诱骗女性青年来这里行不轨之事。 这个被你们抓捕的男人曾是远征军的一员被凌辱女孩当中有一个是他生死弟兄的遗孤。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作为政府你们应该查清事实的真相吗不是给财阀权贵当狗。” “查清真相?” 徐中武笑了一边微笑一边点头赞同:“晓得我都晓得可是办案子要讲证据晓得伐? 现在嘛证据没有了我只能推测比如杀害三位名流的凶手和几个电影业者同归于尽。” 他笑吟吟的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语然后朝手下点点头这里没什么意思了该回去了。 八个男女绝望的闭上眼睛他们知道今天走不了了只可惜没有人将此地的事公布出去。 “啪啪啪啪。”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掌声厚重的大门被人猛的推开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最后一个年轻人拍着手缓缓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微笑身旁还跟着几个表情严肃的护卫。 “md党通局办事谁敢” “砰!” 一个小特务想要阻拦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枪打掉了半个脑袋血雾喷溅得屋里到处都是。 徐中武立刻摸向腰间手枪却被枪顶住脑门不光是他所有党通局特工都举起了双手。 “呵呵。” 鼓掌的年轻人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些特工总部的人啊投降还是这么快。 十年前什么样十年后还是这个德性姓徐的如此叶秀峰也这个鸟样真是让人失望。” 特工总部? 徐中武心中一动这个称呼太过久远了是党通局前身中统的曾用名此人怎么会知道。 看对方的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敢直呼叶局长的大名呢难道是某个二世祖。 他不再做病殃殃的伪装立正弯腰小声询问:“请问您是卑职党通局沪上第八处徐中武。” “怎么准备找回场子?” 年轻人似笑非笑拿出雪茄坐到沙发上在某个光头护卫的伺候下点燃并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中此人翘着二郎腿说道:“我叫左重在国府中有点名气你应当听过这个名字吧。 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圈子你呢死定了我说的叶秀峰来也没用给你一分钟想遗言。” “左左重” 徐中武哆嗦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个魔头怎么来了这下完了。 这时被松开的络腮胡听到这两个字激动的睁开眼睛当看到左重时虎目含泪哭着喊道。 “左主任!” “好了别撒猫尿了事情都过去了我来就是为你们做主的我说过的我们同生共死!” 左重叹了一口气来到络腮胡扶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递过一支手枪扬了扬下巴。 “是同生共死!” 络腮胡接过手枪的瞬间那个在印缅丛林里神出鬼没打得日本人胆战心惊的战士回来了。 几分钟后 正在走出庄园的七个人听到身后枪响大作今天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幸好梦终于醒了。 或许多少年后他们会以这个故事拍摄一部电影只是不会有那个叫左重的神秘男人 821日5:24分 至酒酣处现写现发免费的喔。 猜猜左主任是什么称呼?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八节雍仁 雍仁。 全名秩父宫雍仁亲王日本皇族大正和贞明皇后的二子现任天皇的弟弟尊称淳宫。 几年前由于天蝗无子导致了一些人的不满于是继承顺序第一位的雍仁被称为皇太弟。 他热爱运动喜欢冒险在滑雪、橄榄球等项目上非常有造诣被好事者称为体育王子。 与深沉的天蝗相比他更受到全体国民的欢迎他的家庭沙龙也是上流贵族子弟的榜样。 这种好日子一直到了1933年那一年天蝗的长子出生同年他被发配到了第八师团任职。 毕竟弟弟是弟弟 儿子是儿子。 天蝗很清楚跟自己一奶同胞的雍仁的野心尤其是在军中对方比自己更加受士兵欢迎。 一旦处理不好日本皇室说不定就会出现日本版烛影斧声1又或是日本版清君侧的朱棣。 为了血脉继承他只能把雍仁远远打发走等到太子的年龄大一些再召回弟弟回东京。 可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尊皇讨奸的兵变行动突然发起这让很多人心里有了其它打算。 1936年2月26日。 东京时间下午1点整。 弘前的第八师团驻地内身穿少佐军服的雍仁在房间内坐立不安不停地看向大门方向。 东京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作为曾经的皇位第一顺序继承人怎么可能不多想呢。 要是天蝗死了要是太子侄子死了他有没有机会不可说不可说一切都要看情况。 当了这么多年亲王雍仁也有一些心腹如今对方去打探相关消息所以他才这般焦急。 “噔噔殿下。” “快进。”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刻意压低的呼唤声响起雍仁连忙让来人进来以免被其它人看到。 他知道自己那个天蝗哥哥生性多疑肯定会派人秘密监视但机会难得顾不得太多了。 随着他的话一个大佐将门推开一条缝快速钻了进来接着来到雍仁身边附耳小声道。 “殿下东京大乱皇道派士兵占领了陆军统帅机构首相府警视厅以及多个重要机关。 并且刺杀了多名元老重臣内大臣死;首相大臣死;大藏大臣死;前外务大臣” 好大的胆子。 好果断的攻势。 雍仁听完汇报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真是令人意外当初的一步闲棋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其实在他看来所谓的尊皇讨奸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帝国需要财富财阀是不可缺少的。 可为了拉拢人心他还是和皇道派人员走得很近认识了不少军方底层军官并引为知己。 这会事情闹得这么大对方又缺乏与上层沟通的渠道最合适的中间人舍他其谁如果 “跟我们的人联络。” 雍仁有了决断跟手下轻声命令道“:“严密监视义军动向在合适时间与对方建立秘密联系。 向他们保证假如帝国发生大的变故他们这些首义之臣未来要承担起更加重要的责任。 另外让你的联队做好出兵勤王准备那些眼线处理了吧关键时刻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等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世代富贵与国同休的世袭贵族努力吧。” “哈依!” 大佐面露激动他们冒着危险辅佐雍仁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难道真是为了忠诚? 别忘了忠诚也是有价格的单单一个贵族的承诺就足以让他和他的手下行大不韪之事。 东京那些大人物他们的先祖不就是在明治维新站队成功从而由一介武夫鲤跃龙门吗。 别人可以自己等人为什么不可以谁也没多长一颗脑袋手里有枪有兵哪里都去的。 “大队长阁下有您的电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勤务兵的汇报声心怀鬼胎的雍仁和大佐顿时一惊立刻拔出武器。 难道是天蝗准备先下手为强来场鸿门宴这不是不可能对方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思考了一会雍仁摇摇头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天蝗没理由动手皇室也不会答应。 他将手枪放回了枪套中理了理衣冠不顾大佐的劝说开门走了出去淡定询问勤务兵。 “谁的电话?” “参谋本部阁下。” 勤务兵低着头恭敬回道外界的事情一个小兵无从得知只知道来电用的是内部线路。 再说雍仁听到这话心中跳了挑参谋本部目前在皇道派人员控制中对面定然是义军。 那对方来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要自己调解吧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可做不得。 他脑中将所有可能性都快速思考了一遍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着电话房快步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雍仁房间里的大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每过一分钟就扒着窗户朝外张望并且越来越急。 幸好十多分钟后雍仁踩着轻快的步伐回来了一见面就微笑着跟大佐通报起具体情况。 “立刻召集50个好手携带短枪和手榴弹陪我前往东京皇道派的人邀请我去那主持大局。 我走后你继续动员愿意服从我们的官兵不要只局限在你的联队要从整个师团入手。” “纳尼?” 大佐瞪大眼睛皇道派动作真够快的拥立之功竟被这些卑鄙的家伙抢了真是该死啊。 强忍着不爽他双手并拢弯腰用力点头事情才刚开始谁能获得最大好处就斗斗看吧。 于是听过介绍他小心翼翼提出了建议:“殿下50人是否少了些不让我亲自带护送。 万一伪皇得知消息派人拦截或者直接动手怎么办此事不得不防啊请您一定要三思。” “不必多虑。” 雍仁听到伪皇二字觉得非常顺耳心中不禁乐开了花当即和蔼可亲的安慰了大佐两句。 “放心吧义军的安藤辉三大尉已经提醒过本王并且想了一个万全之策绝对不会出事。 你在弘前等待我的命令事态一有变化马上带领士兵出发千万记得要打出勤王的名义。 只有如此沿途的军队才不会阻拦尔等这些选择中立的军方势力我们暂时不宜怪罪。” “是亲王阁下。” 大佐放心了既是因为雍仁对于天蝗的反制有所准备也是因为义军头领只是一个大尉。 军队是最排资论辈的地方对方想要追上他怎么都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不足为惧。 想明白这点他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去挑选护卫一个联队挑50个好手还是很容易的。 关键是要可靠不能前脚选好了人后脚就被天蝗一方得知事关无数人命必须谨慎。 这一准备就是几个小时等雍仁带人上了前往东京的火车时间已是2月26日的晚上五点。 东京皇宫。 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岗村为天蝗带来了几个坏消息一个是皇弟雍仁亲王从军营中消失了。 二是秘密安插在第八师团里的眼线也全部失联大概率时被人灭口或者失去了人身自由。 三根据宪兵司令部调查参谋本部中有电话打给第八师团由于是内部线路无法窃听。 四从公开渠道得知刚刚从弘前开往东京的火车上有一群神秘乘客似乎携带了武器。 “情况就是这样是否要派人中途拦截请天蝗陛下明示臣定当竭尽所能防止事态恶化。” 岗村趁机表起了忠心一群疯子和一个被发配边疆的空头亲王想造反简直是痴想妄想。 “朕的弟弟啊你也不安分吗。” 天蝗知道这件事表现得非常冷静丝毫没有动怒慢步走到御座附近后眯着眼冷冷说道。 “不必中途拦截派人去火车站迎接雍仁亲王我想在皇居跟他好好聊一聊听明白了吗。 任何人都不得伤害他无论如何他是我的弟弟啊呵呵父皇不想看到我们手足相残。” 岗村身上寒毛直竖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是保护雍仁亲王安全到达皇居见陛下。” “去吧不要误了时辰。” 天蝗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吐出了几个字字数不多内中的深意却是耐人寻味。 从弘前到东京站坐火车需要六七个小时需要岗村这么早去接人吗当然是不需要的。 还有不要误了时辰究竟是误了接车的时辰又或是其它这就看岗村能否领会圣意了。 山王饭店。 会议厅。 安藤辉三同样要向所有人宣布一条消息他首先对军师先生点点头接着对同僚们说道。 “你们各自挑选一批老兵让他们找机会混出封锁圈出去后征用几辆汽车最好是卡车。 车辆搜集完毕开车去弘前站到东京站的倒数第二站雍仁亲王就在那里要注意保密。 接到殿下立刻返回我们会在封锁线附近掩护这件事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哈依。” 香田清祯几人松了口气对自身未来多了几分信心既然天蝗不听话那就换个人来做。 而安藤辉三安排完任务悄悄朝左重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阳台低声聊了起来。 “安藤君亲王下车了吗?” “是的殿下在第二站就下了车会换乘其它火车来这里。” “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定能瞒过天蝗和那些财阀。” “这全靠冈本君的精妙计划亲王殿下特意让我向你问好。” “哈哈哈多谢安藤君美言但是不能大意要多煽动” 夜色渐深寒风中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东京城内的起火点随着天黑忽然变得越来越多。 ------题外话------ 1烛影斧声也称斧声烛影是指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十月壬午夜太祖赵匡胤大病召晋王赵光义议事(另有记载说是召太祖第四子赵德芳进宫商议后事被晋王知晓后未召进宫)左右不得闻。席间有人遥见得烛光下光义时而离席有逊避之状又听见太祖引柱斧戳地并大声说:“好为之”(另有记载说“好做好做”)。后晋王赵光义继位史称太宗。 对此事件后世议论不一一说光义谋害太祖篡位;又有说太后杜氏去世前与太祖、赵普立下“金匮之盟”定下太祖去世后由其弟光义继位所以当时只是太祖向晋王嘱咐后事并不是赵光义行篡逆之事。 正文 第七百三十九节还请先生教我 “八嘎你们没有见到殿下?” 人来人往的宪兵司令部内岗村怒气冲冲的对着电话听筒发出一声怒吼表情无比凝重。 现在是2月27日凌晨从弘前到东京的火车准时到站按道理来讲雍仁应该已经到了东京。 可他派去迎接的人封锁了火车站并没有在几百名旅客中找到目标帝国亲王神秘失踪。 真要是出事了还好就怕对方是跑了岗村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继续听着手下的汇报。 “哈依部长阁下不过我们询问火车的乘务员得知在上一站时有几十名年轻男子下车。” “纳尼?” 岗村自言自语了一句心中有点哭笑不得以为提前一站下车就能逃过情报部的监视吗。 那位亲王殿下太未免小瞧他们了有了确切的行踪自己想要找到某个人只是时间问题。 想罢他低声嘱咐了几句命令全面启用东京附近的情报网尤其要注意进出城的通道。 天蝗亲自交办的任务一刻都拖不得这关系到帝国的稳定帝国更经不起一场靖难之役。 总之雍仁亲王必须死绝不能让其活着到达皇居见到天蝗最好是意外或者被叛军所杀。 安排完此事岗村没有坐在那等消息而是要求警方清查城内的汽车情况和收紧封锁圈。 因为雍仁亲王不管从什么地方下车总不能走路来东京一定需要交通工具车从哪来? 很可能叛军提供只要查清楚今天被偷抢、被雇佣的车辆信息就能顺着这条线找到人。 另外雍仁亲王冒着风险来东京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跟叛军汇合封锁圈必须要加强。 做完了这些岗村踌躇满志地看向桌上的地图等这件事过去自己也该升为中将了吧。 杀了雍仁 他就是天蝗的心腹。 虽然有一定风险可跟光明的前途相比不算什么唯一要担心的是天蝗会不会过河拆桥。 不过问题不大到时将具体经办人派往螨洲和红俄前线就好那里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 岗村的嘴角微微扬起抬手看了看手表决定在天亮之前将事情办妥给陛下一个惊喜。 东京乱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恢复往日的平静了到时候剿灭了叛军那些暴民不足为惧。 杀的人多了 百姓自然会听话。 就在他排兵布阵时屋外的风雪越来越大三辆日本国产卡车慢吞吞行驶在郊外公路上。 来自第一师团和第八师团的几十名好手静静坐在车斗中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双方刚刚在火车站汇合之后上车直奔目的地即尊皇讨奸部队的临时指挥部—山王饭店。 “秃噜~秃噜~” 数寸厚的积雪使得卡车不堪重负排气管冒出阵阵黑烟泥泞的地面也让车轮不停打滑。 司机们小心翼翼驾车向着远处的东京开去开了半个小时车队在即将入城时被人拦住。 拦车的是宪兵特有的法国短披风和白色臂章非常显眼安藤辉三的手下立刻警觉起来。 “准备作战。” “哈依!” 带队的第一师团小队长低声命令士兵们放下肩膀上的步枪轻轻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 可还没等他们下车道路两侧突然响起机枪声曳光弹如潮水一般飞向毫无遮挡的车队。 马路上的宪兵也从身上抽出了手枪对着第一辆卡车的驾驶位疯狂射击现场乱作一团。 第一师团不愧老牌师团即使面对突然袭击兵变部队依然表现出了高超的技战术水平。 在第八师团的士兵被打得晕头转向时第一师团老兵利落的翻出车斗钻进路边排水渠。 新兵怕盘 老兵怕枪。 这句话不够准确在如此近距离且缺少掩护的情况下无论老兵新兵要做的都是先逃命。 第一师团的小队长迅速找好了掩体然后不顾头顶横飞的子弹立即组织人手开始防御。 战斗进行得很激烈一方是早有准备一方是极具战斗力枪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砰~” 当一个头部挂彩的宪兵少佐打死拒绝投降的小队长这场鬼子狗咬狗的闹剧才宣告结束。 卡车上的人被全部击毙宪兵方面也损失惨重行动人员损失了一半少佐黑着脸下令。 “寻找目标如果不想连累到家人今天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要对外界透漏。” 知道利害的宪兵没回答默默点了点头走到交战现场手里拿着照片仔细的进行辨认。 但把所有尸体翻了一遍本该在这里的雍仁亲王不见踪影宪兵少佐的脑门上满是冷汗。 目标是跑了 还是根本没有随行。 这件事不是他能决定的此人跳上汽车飞也似的离开了他要立刻向情报部长岗村通报。 等岗村收到消息一缕阳光恰好从天边亮起新的一天到了整个日本都处在失控边缘。 “八嘎为什么亲王殿下不在那个车队你们的情报到底是怎么搜集的立刻派人去寻找!” 岗村拍着桌子对情报部军官发泄着怒火他如此生气那是有原因的雍仁不死他就得死。 一朝天子一朝臣特别是对情报机关负责人来说新的主子上台就意味他们的人生结束。 “部长有新情况。” 不等他继续骂人有人推门进来喊道:“五分钟前有不明车辆突破封锁进入了山王饭店。 当时封锁圈内的叛军出动了精锐队伍接应负责封锁的部队抵挡不住请部长阁下明示。” 岗村眼前发黑千防万防还是让那个人跟叛军汇合了很快兵变就会演变成皇位争夺。 军事叛变容易镇压无非是给皇道派压力让他们放弃支持兵变队伍派兵剿灭了便是。 不会有人跟这群疯子一条道走到黑缺少了外部的各种支持所谓的义军坚持不了多久。 这是单纯的军事问题。 皇位争夺不一样有的是人下注搏富贵不说普通士兵就连内阁和高级将领也不例外。 两位皇族一旦形成对峙总有利欲熏心的野心家跳出来站队到那时再想剿灭叛军难了。 这是政治问题。 岗村咬着牙暗暗发狠绝不能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要快刀斩乱麻除掉叛军以及雍仁亲王。 他立刻决定调遣统制派军队强攻山王饭店办了这件事自己大不了被冷藏几年避风头。 只要天皇陛下满意以后总有出头机会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的这笔买卖很划算。 冈村拿起电话准备通知军队行动突然窗外传来了欢呼声隐约能听到雍仁殿下几个字。 八嘎 叛军公布了亲王的消息! 岗村目眦尽裂到底是谁在指挥叛军竟然预料到了他的每一步行动这个对手不简单。 自己刚想要强攻对方就让东京百姓知道雍仁的行踪迫使他们顾及影响放弃这个计划。 那几个兵变组织者绝没有如此战术素养否则早就考上陆大莫非是皇道派的某个参谋。 想来想去他也没想到破局的办法无法秘密除掉雍仁接下来怎么办要由天蝗来定夺。 “唉。” 岗村叹了口气急匆匆地找自己主子去了他这愁云惨雾山王饭店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孤得先生相助真如鱼得水耶来来来冈本君快与我讲讲下一步的计划。” 雍仁亲王的样貌还算清秀在顺利汇合得知了相关情况后立刻紧紧拉着左重的手不放。 对方能够玩弄天蝗的人马于鼓掌之中正是他需要的人才当即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殿下过誉了。” 左重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正色说道:“伪皇占据实力与大义的优势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殿下想要登上皇位首先要让伪皇失去这两个优势方能化被动为主动获得制胜机会。” “还请先生教我。” 雍仁连外套都忘记脱下忙不迭开口询问要不是实力不够他在几年前就举起反旗了。 现在有人说可以削弱自己的皇帝哥哥他如何不急这可关系到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一旁的安藤辉三、尾崎、香田清祯等人也很好奇聚精会神听着“冈本重信”会怎么解释。 “呵呵此事易尔。” 左重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接着阴恻恻道:“实力和大义实际上相辅相成要先对大义下手。 如果外面的民众集会要求伪皇清除财阀权贵结果被军队开枪屠杀那伪皇会怎么样?” “万夫所指!” 雍仁听完眼睛亮了君主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同样要承担比普通百姓都要沉重的责任。 “对没了大义从法理上说您就有了合法继承皇位的资格对方所属的势力会自动分化。 如此一来原本伪皇的力量就转移到了您的身上再辅宣传、动员之功胜利指日可待!” 左重胸有成竹的看向众人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把一支玻璃试管倒贴在隐蔽处口中断言。 ------题外话------ ps:隔离快结束感冒了~ 正文 第七百四十节夺了鸟位 “打倒财阀!” “铲除奸佞!” “天诛国贼!” 1936年2月27日一早无数民众便蜂拥至日本皇宫周围高举右手声嘶力竭的高喊口号。 几十个留着平头身穿黄色服装的青年男子最为活跃他们混在人群当中不停火上浇油。 比如内阁已经下令平叛所有抢过财阀财物的人都要死天蝗不过是某些野心家的傀儡。 又或是贤明的雍仁亲王不忍国民受苦特意从弘前回东京跟万恶的反动分子斗争到底。 总之要将天蝗彻底搞臭让所有国民知道选择雍仁当新天蝗是日本之福否则国将不国。 三人成虎狂热的气氛中很多人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下意识相信了这些精心编织的流言。 时间慢慢过去集会人数越来越多形势越来越紧张游行队伍在一点点逼近皇宫大门。 看到这一幕负责皇宫外围安全工作的近卫师团和海军陆战队束手无策只能不停后退。 开枪? 想多了。 这么多百姓这么多老人和孩子谁要是开枪谁就是傻子背锅这种事又不是民国独有。 尤其是海军的人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保护财阀毕竟论反贼海军比陆军马鹿多的多。 远的不说就说几年前五一五事件政变者袭击了首相官邸、警视厅、内大臣牧野伸显。 首相犬养毅被杀他留下的那句听我解释以及暴徒的毋须多言、动手成了著名语录。 对又是熟悉的首相官邸警视厅和牧野伸显阁下所以造反那是日本海军的优良传统。 可想而知这些人对付集会民众是个什么态度没有当场反水冲进皇宫就算是军纪严明了。 海军出工不出力 近卫师团同样心不在焉。 出了一個叛徒中桥基明近卫师团上上下下的前途很不乐观或许明天就会不光荣除役。 失去了天蝗的信任没有了军人身份他们要靠什么生活呢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更重要的是有人带话只要近卫师团在关键时刻弃暗投明或者保持中立将来必有厚报。 具体的有所有军官进入陆军大学进修后提拔任用士兵们也可以获得相当可观的赏赐。 做出这个保证的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对方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山王饭店广召天下英雄。 一面是要抛弃他们的昔日旧主一面是开价大方的未来老板很多近卫师团官兵心动了。 这无关背叛 趋利避害而已。 这两支队伍的摇摆不定立刻引起了统制派、财阀、天蝗的恐慌谁让他们无兵可用呢。 现在东京大乱部分通讯、交通处于瘫痪状态城市外忠于天蝗的军队无法大规模调动。 如此下去难保不会发生不忍言之事负责一线平叛的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岗村左右为难。 他已经洞悉了叛军的险恶用心命令近卫师团和海军强行平叛风险太大容易丧失人心。 用暴乱民众当挡箭牌这一招更是卑鄙无耻东京湾的第一舰队空有巨舰大炮却不能发射。 但是又不能任由情况恶化雍仁若是上台他最好的结果就是自杀谢罪没有活路可言。 “八嘎!” 岗村的三角眼满是凶光想了半天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立刻晋见天蝗请求围剿叛军。 打砸烧抢乱象不断蔓延再不果断处置就算打败叛军东京几十年的发展成果也没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准备向天蝗建言由第一舰队抽调精锐人员掩护天蝗登舰再行平叛事。 不过天蝗听完他的话端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上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地问了一个问题。 “卿可知中国明朝崇祯皇帝此人励精图治十数载却被李逆逼死在北平煤山可悲可叹。 彼时亦有大臣劝其南狩金陵以图东山再起确保国朝几百年的基业不失他为何不走呢。” 说完不等岗村回答天蝗又语气飘忽道:“天子守社稷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 那何谓社稷社稷就是天下的人心就是皇室的体面失了人心丢了体面还叫国吗。” “这个臣愚昧。” 跪在地上的岗村哑口无言每个人的身份不同考虑的东西也不同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臣子有臣子的难处君王有君王的难处有些事情臣子可以做富有天下的君王不能做。 见岗村若有所思天蝗知道对方明白了于是笑着说出了自己针对叛军阴谋的破局之策。 “好了移驾一事暂且作罢卿不必担心财阀方面已经表态会立刻减少东京粮食供应。 多出的那部分粮食他们会交给帝国处理既然叛军可以用财富换人心那我们就用粮食。 城内几百万人口吃饭是头等大事你去通知内阁让警署以朕的名义挨家发放救济粮。 顺便张贴安民告示要求所有人待在家中不得外出等待戒严解除违者停止粮食供应。” “哈依陛下英明!” 岗村精神一振暗骂自己真是愚笨财阀垄断了很多关乎民生的行业称得上手眼通天。 有了他们的从旁协助外面的暴民没有饭吃自然就会散去这是标准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倒想看看没了挡箭牌的叛军要怎么对付海军的巨炮那个神秘黑手又会出什么花招。 至于雍仁亲王天蝗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说就等于不存在不存在就代表可以随意处置。 心中有了底气岗村恭敬告退来到了皇宫门口跟亲信手下嘱咐了几句等着好戏开场。 天蝗在行动。 雍仁也没有闲着。 站在山王饭店的楼顶雍仁饶有兴趣地看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忽然转头询问陪同的左重。 “先生义军正在按照你的吩咐散播谣言不过伪皇十分擅长笼络人心此计划真的可行? 我观警戒部队反应懈怠我们何不直接攻进皇宫将我的那位皇兄控制实现帝国维新。 时间拖得越久各地的统制派部队准备越充分中国人常说夜长梦多孤不免有些担心。” 觊觎多年的位置就在眼前他看似淡定实则恨不得立刻杀了昭和天蝗全家夺了鸟位。 “殿下请戒急戒躁。” 左重心说天蝗要是死了自己还怎么玩当即一手扶着楼顶的围栏一手作指点江山状。 “昔年明朝崇祯皇帝继位在位一十七年内竟换了十九任首辅何故皆是因为急于求成。 若是能选一良相长期任用前明国祚何止区区二百七十六年这便是历史给我等的提醒。 警戒部队懈怠那是不知何去何从强攻固然能争取一部分人屈服也会让其他人反感。” 此事急不得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还望雍仁殿下戒之、慎之。” 为了鬼子左重这回真是操碎了心嘴巴都快说干了辅佐戴春峰时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孤谨遵先生教诲。” 雍仁表情严肃规规矩矩的给左重深深鞠了一躬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何况所有英明的君主身边总有一个敢于谏言的忠臣如唐时的魏征这才有了贞观盛世。 今天这段对话流传到后世未尝不是一桩美谈前提是他们能成功把伪皇昭和赶下皇位。 他提醒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住气有冈本先生这样的股肱之臣大事何愁不成。 左重瞥了这家伙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人群某处微笑着说了一句。 “殿下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纳尼?” 雍仁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七八个年轻人和身穿制服的海军官兵打了起来。 最让人意外的是人数占优的职业军人竟然输了眨眼的功夫就被年轻人打得满地找牙。 “八嘎快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天蝗陛下就该下令把你们杀掉一个都不留下。” 其中一个海军中尉捂着左眼恼羞成怒的骂道右手不自觉的放到了腰间的南部手枪上。 此人是出身豪族向来看不起平民子弟尤其是在报考江田岛输给普通家庭的同窗之后。 自从几天前得到密令来东京他一直指望着能靠救驾之功一步登天早就看暴民不顺眼。 如今被人公然打脸心中隐藏的杀意再也掩饰不住拔出手枪对着面前的百姓连开数枪。 “砰砰砰~” 南部麒次郎大师的杰作日本工业史上的奇葩这一次总算没有掉链子子弹顺利击发。 但远处的海军负责人及更远处的岗村宁愿枪坏了这么敏感的时刻响枪局势定然失控。 果然随着中枪的年轻人缓缓倒在同伴的怀里在场民众怒不可遏纷纷往事发地挤去。 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趁机造谣他们身上的黄色服装格外显眼吸引众多民众跟随。 “天蝗要清剿了!” “军队杀人啦!” “凶手跑啦!” 听着震耳欲聋的叫声愣在原地的海军中尉被这句跑了提醒甩开手下跑进了警戒范围。 下一刻站在原地的海军士兵被愤怒的百姓打倒一人一脚哪还有活路可言顿时了账。 把人打成肉泥不算完暴民发泄完怒火又冲着皇宫去了却被各种防御武器挡住了脚步。 曾在欧战堑壕战留下赫赫威名的铁丝网满是倒刺被它勾住一不下心就会撕下一块皮肉。 黄衣服们见状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木板、梯子搭在铁丝网上方借力跃过了封锁线。 刚一落地他们便分出一部分人拦住军队另一部分人搬开障碍物挥动手臂发出口号。 “天诛国贼突击给给!”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一节战场 “盲从。” 山王饭店楼顶的左重口中轻轻说出两个字底下的百姓像疯了一般冲破了军队的封锁线。 他们中有刚刚毕业的学生工厂里的工人无所事事的浪人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 不同的是身份相同的是贫穷在财阀的压榨下日本社会隐藏的矛盾终于在这刻爆发。 近卫师团和海军士兵见状立刻迎了上去跟黄衣服和暴民们扭打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 成百上千人的斗殴确实难得一见不过士兵们要么没有携带武器要么将武器背在身后。 矛盾不能再激化了若是再有军方人员打死打伤普通人今天的东京就会彻底变成战场。 “八嘎为什么开枪。” 后方的岗村拽着海军中尉的衣领怒吼要是同一军种他真想一枪打死这个愚蠢的家伙。 本来这就是一场“和平”游行对方一枪下去性质便发生了巨大变化也正中叛军的下怀。 他不得不怀疑此人跟敌人有什么瓜葛思考再三他让人将对方扣押准备回头移交海军。 海陆双方的分歧由来已久现在局势危急他们必须保持团结否则面对叛军绝无胜算。 岗村的选择没有错但缺少致命武力的威吓很多暴民的动作越发大胆军队渐渐不支。 “暴力。” 笑呵呵的左重又开口了话音未落楼下打斗更加激烈拳打、脚踢、撕咬异常血腥。 人群中一個脚步蹒跚的老头歪歪扭扭倒在地上对面的海军士兵没有在意抬脚继续向前。 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年龄之分他不可能无视上级任务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敌人。 忽然看似昏迷的老头猛的睁开眼睛眼神之中满是狡诈手上同时抽出军刺往上撩去。 海军士兵只觉得裆下一凉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重重砸向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凶手的样子却只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背影。 附近的人都在拼命没人注意到这一幕男人、女人、成人、青少年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偷袭得手的老人嘿嘿一笑心中无比得意靠这一手他当年在高丽杀死了不少中国人。 如今用来对付这些乳臭未干的后辈们自然不在话下他稍稍喘了口气再次找到一个目标。 可惜这一次老头错了在他倒地之后身穿陆军制服的士兵看都没看当即给了他一刺刀。 这完全是肌肉记忆日本陆军操典中有要求士兵在清扫战场时必须确定敌人完全死亡。 看着刺刀捅穿人体陆军士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看了看周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离开。 “不不该是这样的。” 老头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喃喃自语中脑袋又被人踢了一脚并真正陷入了昏迷。 暴民和军队你来我往无数人从他的身体上踩过没过多久皇宫门口就多了一滩肉泥。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例不断有民众或者士兵命丧当场双方打出了真火局势开始失控。 零星的枪声不断响起面临生命危险职业军人可不管什么狗屁命令自己性命最重要。 一直在煽风点火的黄衣服不甘示弱一样拿出了步枪、手榴弹分大肆发放这下热闹了。 军队固然厉害暴民也不遑多让他们中有很多在乡军人还经历过实战颇有战斗力。 一样的武器一样的队形一样的口令日本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皇宫前展开了一场厮杀。 “哒哒哒哒” 打斗中不知是哪一方拖出了大正十一年式机枪耀眼的火舌扫过人群顿时尸横遍野。 这仿佛开了个头很快各种重火力装备逐一登场两边打得不亦乐乎斗殴变成了战争。 近卫师团和海军依靠机枪的数量逐渐占据优势暴民毕竟不是现役军人慢慢败下阵来。 见到情况不妙黄衣服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没必要再装了当即推来一门九二步兵炮。 这是日军的新锐装备30年代初期投产刚刚列装第一师团接收此炮不过一两年时间。 作为尊皇讨奸部队的成员他们的任务是挑起矛盾给予民众火力支援现在是时候了。 “装弹~” 其中一个黄衣服大喊一声让人将70毫米杀伤榴弹装进炮膛右手飞快转动关闭螺纹炮闩。 炮击准备完毕此人死死盯着几百米外的皇宫大门及防御工事毫不犹豫拽动了拉火绳。 这么近的距离不需要过多调整俯仰角度直瞄击发即可一声巨响后炮口闪过一道火光。 九二式步兵炮的弹速为198米每秒炮弹仅仅用了两秒便飞过了战场撞在了一堆沙袋上。 炮弹顶部的引信瞬间启动引爆了内置的105千克危险品产生了高达几千摄氏度的高温。 “轰!” 一股气浪在爆炸处生成向着四面八方横扫夹杂的弹片将挡在面前的所有东西化为飞灰。 突如其来的炮击一下打掉了近卫师团和海军的抵抗勇气有人偷偷朝身后的皇宫跑去。 他们是经受过严酷训练但用血肉之躯阻挡炮弹那是傻子干的事况且这是皇室内战。 不管双方谁输谁赢依然是由万世一系的天照大神后裔来统领帝国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站住!站住。” 唯有岗村面目狰狞高举手枪命令溃兵不准后退却被汹涌而来的人潮裹挟着进了宫门。 接着不等他发号施令先进来的士兵不顾同袍的苦苦哀求强行将厚重的包铁木门关闭。 失去了外围阵地坚固的宫城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没有大口径火炮叛军攻不下此地。 等各地勤王部队到来在场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雍仁清算吧。 问题是他们安全了被拒之门外的官兵傻眼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这该怎么办。 只能投了。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于是士兵们纷纷丢下武器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暴民在黄衣服的指挥下倒也没有杀俘。 日本人不是傻子知道现在杀俘只会让包围圈里的军队做困兽之斗增加围剿的难度。 既然如此不如先放一放不仅可以扰乱敌人的军心也能收拢一批职业军人为己方所用。 之前在旁观战的安藤辉三等人看准时机现身和蔼的跟俘虏谈心聊天宣传皇道派思想。 “吆西~” 楼顶处雍仁亲王放下手上的望远镜语气感慨:“没有想到国民们竟然如此有战斗力。 唐国太宗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孤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以后定然会善待百姓、国民。” 此人有些得意忘形似乎忘记了皇宫里还有数千名敌军头号敌人昭和更没有束手就擒。 万一对方来了援军里应外合之下胜负难料这会就开始幻想将来如何真是愚蠢之极。 “殿下英明。” 左重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露出微笑一边拍着雍仁马屁一边提出了建议。 “殿下下一步可以开始了不能给伪皇喘息机会我们要一鼓作气打进皇宫诛灭国贼。 我认为第一波进攻还是要交给百姓目的是消耗对方弹药尽可能的杀伤敌人有生力量。 皇宫内粮食、淡水不缺缺少的是药品和武器装备我们这么做能够有限削弱伪皇实力。 百姓们消耗完再让义军组织精锐突击队直捣黄龙抓捕伪皇接下来您就该考虑年号了。” “哈哈哈哈。” 雍仁闻言大笑一把拉住左重的手正色说道:“孤能得偿所愿全赖先生您运筹得当之功。 若雍仁能登上皇位自有高位相赠到时你我同心协力定能成就一番君臣相得的佳话。 此言天地可鉴如有反悔天弃之先生不负我孤必不负先生年号就取广至如何?” 这个弯太急左重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连忙点头:“殿下博古通今臣自愧不如。 广至取自中国《诗经》有明月照光体质刚健之意寓意我大日本帝国将天下无敌。” “哟西还是先生懂我。” 雍仁非常满意随即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从兵变开始他已经很多个小时没有合眼。 先前还不觉得困倦这会大局已定心中放松之余觉得浑身疲惫不堪恨不得倒头便睡。 “殿下。” 左重恭敬欠身小声提醒:“您的圣体重要不如去壁炉旁小睡一会宫城一破我来叫您。” “也好那就辛苦先生了。”雍仁确实很累不再说话率先走下饭店楼顶来到一个房间内。 左重亲自把几个沙发拼成一张小床又找来几张被褥最后将壁炉烧旺这才告退离开。 “殿下怕冷注意加柴。” 临走前他对门外的护卫嘱咐了一句确认对方会半小时加一次柴后迈出山王饭店大楼。 望着天空阴沉的天色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沉吟片刻向着安藤辉三一行人走去。 与此同时一支绿色试管被倒放在某个隐蔽角落封口处的蜡封一点一点融化慢慢滴落。 “哒哒哒”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二节告别东京 “什么先生你要离开?” 左重来到安藤辉三身边与其小声说了两句正煽动俘虏加入兵变的安藤辉三大惊失色。 现在他们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冈本重信竟然要走。 考虑到自己和对方的合作他连忙劝说道:“先生为何要走亲王殿下和我等都需要您啊。 再者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尊皇讨奸不就是为了事成之后能够凭借拥立之功登临高位吗。 先生这一走香田清祯之辈定然会抢夺本属于您的位置您还是等殿下醒来再做打算吧。” 安藤辉三苦口婆心试图让左重打消离开的念头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个合格的盟友。 “呵呵安藤君。” 左重则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已有数日不见家妻加之城中大乱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待我回家接上妻子便回最多一两个小时绝不会耽搁殿下的大事请安藤君不必担心。 对了殿下休息前有令人员稍作休整由民众首先攻击宫城我们的人暂时不要动作。” 该做的事情做了该挖的坑挖了留在东京和日本没有意义而且再不撤退就走不成了。 历史上这次兵变最后以失败告终参与行动的士兵要么不光荣退役要么调往伪满前线。 带队的军官们更惨不是自杀就是审判后被枪决甚至连家人都被视为非国民倍受侮辱。 那么有了他的搅合所谓的尊皇讨奸会不会成功雍仁会不会顺利登基答案是不可能。 理由只有一个 财阀。 自明治维新起这些资本家就渗透到了日本社会的方方面面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与人脉。 别看安藤辉三他们现在占据优势一旦财阀发力就算是用钱砸也能把兵变队伍砸趴下。 何况日军最早建立的七个师团当中第一和近卫师团暂且不提其它的都只向天蝗效忠。 如果左重没有猜错的话此刻这五个师团就在勤王路上随时准备给兵变队伍致命一击。 到了那个时候陆上有十几万鬼子精锐海上有第一联队他想要逃出生天怕是不容易。 所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同时从奉命去东北执秘密任务他离开金陵已有大半年该回特务处刷一刷存在感了。 否则难免有大权旁落的隐患比如郑庭炳和李齐五这两个王巴蛋早就想将自己取而代之。 距离中日开战越来越近特务处副处长的职务至关重要左重必须将它牢牢的握在手里。 “哟西先生早去早回。” 另一边安藤辉三面对左重给出的理由终于不再阻止了毕竟关心亲人乃是人之常情。 不过考虑东京治安混乱冈本又是个手无寸铁的文人他还是安排了两个老兵全程陪同。 这次左重没推辞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他的行为方式以及人物设定不允许他拒绝。 与兵变的核心层人员一一打了遍招呼他带着两个护卫快速消失在东京街头便失去联络。 三个小时后。 雍仁亲王缓缓睁开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没有太在意这里毕竟不是王宫睡得的是沙发盖的是单薄被褥受些风寒很正常。 门外的士兵听到声音赶紧推门进来给烧得正旺的壁炉又添上木柴屋内很快暖和起来。 “呼~” 雍仁搓搓手在士兵的帮助下穿上外套听着外面的枪声问道:“为何还没有攻下宫城? 立刻让冈本先生来见孤顺便将安藤大尉他们也叫来孤有一件重要事情要与他们商量。” 广至这个新年号他是越想越满意决定不等伪皇毙命先让人把旗号打出来以示正统。 昭和维新改成广至革新听上去顺耳了不少这将是大日本帝国走向辉煌和强盛的开始。 “启禀殿下。” 士兵低头脑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敌军依托宫墙负隅顽抗进攻的国民死伤非常惨重。 目前我们占领了皇宫东南角的一座建筑安藤中队长在组织精锐准备亲自带队突击。 至于冈本先生几小时前他回家去接夫人很快就会回来中队长阁下特意派出了护卫。” “吆西安藤君是一位真正的帝国勇士先不要打扰他了阿切~为孤倒一杯热茶去吧。” 雍仁说话间又打了个喷嚏身体开始不自觉哆嗦一股寒气从骨子里冒出并蔓延至全身。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不是太烫后松了口气现在可不是生病的时候千万不能出事。 恰好士兵将一杯热水送上他接过直接喝掉了一大半温热的感觉让雍仁瞬间精神一振。 没过多久他的胸口和后背就被汗水打湿原本昏沉沉的脑袋也在出汗之后清醒了许多。 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雍仁开始思考如何处置自己的哥哥昭和全家以及犒赏从龙的功臣。 “嘎吱~嘎吱~” 忽然一阵尖锐的摩擦声从远处传来水杯微微颤动杯中的清水也泛起了点点的涟漪。 雍仁不禁面露疑惑急忙站起身子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拿起望远镜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三辆八九式战车从封锁线外缓缓驶来炮塔上的37毫米火炮不停转动指向附近建筑。 战车旁边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以战斗队形分布在街道两侧有几个人还举着大型横幅。 哪来的战车? 哪来的军队? 雍仁瞪大双眼好不容易看清了横幅的内容:敕令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几个字赫然在目。 另外战车后部的军旗清清楚楚写着“淀”部队这表明对方是驻扎在大阪地区的第四师团。 他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呆呆的放下望远镜想不明白勤王部队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快。 大阪距离东京有一定距离就算他们收到命令立刻出发路上至少也需到两到三天时间。 打仗不是儿戏物资的转运、装卸流程很繁琐第四师团总不能将战车从大阪开到东京。 “轰~轰~” 没等雍仁想明白东京湾隐隐传来舰炮的巨响这显然是在警告兵变部队不要轻举妄动。 该死的海军马鹿他知道第四师团为什么会这么快一定是搭乘军舰从海上前往的东京。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短短一天内赶到怪不得兵变部队在城外的警戒哨没有任何发现。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快速推进中的平叛部队心中无比绝望自己还是输了输得那么惨。 一群暴民和只装备轻武器、步兵炮的兵变部队根本抵挡不了装备精良的第四师团进攻。 “殿下!请速速撤退!” 安藤辉三闯进房间激动的朝雍仁大声喊道得知平叛部队有战车安藤立马赶了过来。 第一师团有战车也有反战车部队但没有参加兵变为今之计只有先行撤离以图后事。 比如跟第八师团汇合与天蝗部队对峙等到国民认清天蝗的真面目胜利的一定是他们。 “撤退?” 雍仁口中重复了一遍转过头苦笑一声:“撤退真的有用吗昭和和财阀绝不会放过我们。 算了不要再多造杀孽了让大家放下武器吧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与普通士兵无关。 至于你们脱掉军装自己逃命去吧去中国、去米国、去欧洲都可以他们想抓的是我。 唉若是能早点结识安藤君和冈本先生做好万全准备再动手绝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时也命也罢了能和诸君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你可以离开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在最后一刻雍仁很光棍的担下了所有责任只是去国外谈何容易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殿下我” 安藤辉三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劝说见雍仁摆了摆手只好浑浑噩噩的走出山王饭店大门。 他抬眼看去平叛部队已经将此地团团包围战车、机枪全对准了脸色苍白的兵变队伍。 确实该结束了安藤辉三叫来军曹长整队等到人员集合完毕后他眼含泪花宣布解散。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请允许我向诸位的勇气和忠信致意感谢你们为帝国的付出。” “撒有拉拉!” 说完他行了一个军礼接着士兵统一回礼并在军曹的带领下高唱昭和维新之歌远去。 第四师团的官兵在这期间没有开枪或阻止默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伴随着歌声安藤辉三口中喃喃说了句不知我等是狂是愚拔出手枪抵住下巴扣动扳机。 “砰~” 这声枪响代表着皇道派的彻底消亡除了安藤辉三自香田清祯以下兵变军官全部被捕。 雍仁亲王由于是皇室成员当晚得到了天蝗召见交谈中他的身体状况恶化当场昏迷。 随即被软禁在自己的王宫内修养身体、反思所犯罪行没有人知道一场灾难即将爆发。 就在日本人忙着自相残杀的时候大洋中一艘渔船上左重看着天边的夕阳陷入了沉思。 皇道派是败了他们追求的军部独裁、国家政权髮西斯化却在政变失败之后得以实现。 中日之战也将进入倒计时希望这场兵变可以为中国多争取一点准备时间哪怕是一天。 另外来而不往非礼也希望日本人会喜欢他从背荫河带出来的伤寒病毒尤其是天蝗。 鬼子在东北犯下的种种滔天罪行总要有人承担那就让昭和自己尝尝细菌武器的厉害吧。 这就是他为何一定要将雍仁拉下水的原因没有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这个目标无法实现。 面对戒备森严的日本皇宫只有对方这个亲王可以面对面接触天蝗其他的人谁都不行。 当然左重很清楚这么做会让无数日本民众遭殃可干情报这一行容不得一丝妇人之仁。 国与国的暗战更是如此他们要怪就怪天蝗吧是对方和日本高层一意孤行发动的战争。 “副处长本部急电!” 这时何逸君从船舱中走出递过一张电文左重接过后目光一扫而过猛的抬头发出命令。 “加快航速48小时之内必须靠岸顺便通知东京小组让他们做好防御细菌武器的准备。” ------题外话------ 本来想着细菌。。具体的情节恩比较危险怕被404就一笔带过了。回头写个免费番外或者倒述吧。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三节飞机 1936年12月。 距离左重从东京撤退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时间四季再次无声无息地走过了一个轮回。 这天下午刚过五点金陵党部人声鼎沸工作人员收拾物品穿上大衣、帽子准备下班。 一個中年人从小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众人赶紧起身或恭敬或亲热的跟此人打起了招呼。 “徐副处长好。” “老徐走啊?” “要不要去喝点?” 组织处副处长徐伟民笑着摆了摆手:“不了今天这鬼天气太冷了还是早点回家为妙。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徐某在北方任职的时候冻伤过膝盖一到冬天就疼痛难忍下次吧。” “哎哟。” 邀请他喝酒的人拍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竟然忘记这事了行那咱们有机会再聚。 对了听说特务处那边出了大事那群特务在执法的时候被人埋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人神神秘秘的将徐伟民拉倒角落看了看周围动静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小声询问道。 “这事嘛” 徐伟民卖了个关子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烟盒取出一支香烟点燃笑着瞄了对方一眼。 说话的人急了:“哎哟我的徐副处长哪谁不知道您消息灵通赶紧跟兄弟我说一说吧。 最近这世道真是太乱了年初时日本人闹瘟疫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连天蝗差点都没了。 要不是找到了特效药恐怕日本国就完了真是老天无眼这帮王巴蛋要是都死了多好。 还有那位戴局长去港城被英国人扣押虽然后来放了但这一桩桩的事让人心中发慌啊。” 日本瘟疫。 戴春峰被抓。 徐伟民默默点了点头这一年确实有点乱各方都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地下党也是一样。 作为秋蝉的联络人老k这个代号在首长那里是挂了名的这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负担。 从红俄回来的那帮人竟然让组织把秋蝉移交给地下党国际理由是方便他们展开工作。 这简直是痴人做梦一个渗透到国民政府高层的情报人员有多珍贵根本不需要多解释。 红俄想靠一纸命令就让他们把最重要的情报渠道交出去未免太小看中国地下党人了。 面对如山的压力首长直接否认了秋蝉的存在还将自己这个情报小组列入了最高机密。 “老徐?老徐?” 思考中的徐伟民被身旁的呼唤声惊醒他慢慢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同事口中淡淡回道。 “你放心吧不管出什么事跟咱们都没关系是特务处在查抄城内的走私和贩卖人口买卖。 干这两种生意的人那是好惹的吗当天就派人袭击了查案的特务处负责人死了不少人。 我听中央党部的老同事说上峰对这件事极为震怒命令城防司令部、警察厅尽快破案。 明天涉事的三方会举行闭门会议共同商议解决此案不过我看够呛原因大家都清楚。” 讲完他轻轻吐出一口烟脸上露出懂得都懂的表情国府的事情嘛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问话的人讪讪一笑果断闭上了嘴巴因为但凡是非法的生意党国大人物都会掺一脚。 此事估计又会不了了之反正倒霉的是那些苟特务就当是他们为之前做下的孽还债了。 总之这话没法再说 再说就犯忌讳了。 徐伟民拍拍对方的肩膀拎着公文包走出金陵党部慢慢悠悠走回了位于朱雀街的住处。 仔细检查完大门以及屋内的安全记号他来到密室坐了一会等到通讯时间将电台取出。 把手榴弹拉火绳握在手中、通电、调整频率这一系列准备工作做完他缓缓戴上耳机。 耳机中一阵微弱的滴滴滴声响起徐伟民一边记录密电内容一边关注着密室外的动静。 五分钟之后他迅速关闭了电台的电源铺开密码本低头将刚刚接收的密电译了出来。 “国民政府与德国签订装备采购合约涉及各类先进火炮并派遣专员前往西国考察性能。 具体包括: s5—10620mm机关炮 flak1837mm高射机关炮 skc/3088mm高炮 pak3737mm战防炮 l/1375mm步兵炮 leig1875mm步兵炮 博福斯m193075mm山炮 克虏伯m190375mm29倍径野战炮 lefh18105mm榴弹炮 sfh18/32倍以及30倍150mm榴弹炮 skc/28150毫米要塞炮。 据判断国府或有可能将上述装备用于围剿部分装备已配发中央军以及部分一线部队。 诸等火炮威力实为惊人致国际纵队人员损失惨重不可放松警惕切记!切记!秋蝉。” 徐伟民面色有些凝重他很少看到秋蝉在电文中反复强调一件事情看来问题确实严重。 今年五月份由于日本人的步步紧逼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在沪上成立舆论一时大作。 加上组织公开提出联合抗日的主张国府方面迫于各方压力表示要保持领土主权的完整。 还要召开果党和地下党的高等级谈判以应对日本人的侵略但只闻其声不见实际动作。 从秋蝉的这份情报看这完全是国民政府的缓兵之计最终目的仍然是彻底消灭地下党。 “王巴蛋!” 徐伟民恨恨的砸了一下桌面如今日本人咄咄逼人国家和民族处于亡国灭种的威胁中。 作为政府国府不想着如何抵御外辱整天忙着剿灭地下党非要等国破家亡才后悔吗。 许久他调整好情绪将电文转发上级然后将密室恢复原样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热茶。 秋蝉的情报如往常一样及时、高效、关键有了这些装备的确切消息看果党如何抵赖。 说起来他们两个合作差不多快两年了他一直在推测对方的身份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侍从室 特务处 特工总部 军事委员会机关。 只有这几个地方可以获取到如此保密的消息徐伟民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击沙发扶手。 与此同时洪公祠内气氛十分紧张特务都黑着脸因为这一年对特务处来说太不顺了。 先是戴局座在港城被英国人扫了面子被迫停职在家反省搞得全金陵都在看他们笑话。 这件事的余波还没有结束情报科的人又被江湖混混伏击特务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更令人寒心的是两个副处长郑庭炳和张毅夫选择明哲保身不愿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大家平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工作结果被欺负时没人出头士气有多低落可想而知。 只可惜左副处长执行任务不在处里否则那些王巴蛋早就被打死扔到长江里喂鱼去了。 “嗡嗡嗡~” 忽然天空一阵轰鸣声响起有特务抬头发现一架福特三引擎飞机正朝着明故宫机场飞去。 飞机内一名头戴飞行帽的少尉推开舱门走到位于机舱中段的座位旁举手行了个军礼。 “报告左上校我们到了预计五分钟之后降落塔台说贵处的人员在跑道附近等待接机。” “好的谢谢。” 左重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对前来汇报的飞行员点点头随即把目光投向舷窗外的金陵城。 看着地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恍惚间他的记忆一下回到几个月前从东京撤离回国的路上。 “收到命令即刻前往德国参与军事装备采购谈判工作着全面负责会议安全不得有误。” 这封来自光头的电文将他再一次送到了万里之外的德意志只是前往的方式略有不同。 上次他们一行人乘坐邮轮花费了数月才到达目的地而这次由西北飞往柏林只花了几天。 科技改变一切 真是一点没错。 想到这里左重转头看向左手上铐着的公文包里面的资料非常重要不能出一点问题。 至于资料怎么来的那就说来话长了到达德国后他本以为跟德国人扯完皮就能回国。 不想意外再次出现谈判进行到尾声时西班牙内战爆发德国政府决定支持弗朗戈集团。 秉承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资本家精神光头交给他一项任务—对德制武器进行实战评估。 高傲的德国人自然不会同意国民政府对自己的装备指手画脚坚决不肯分享相关的数据。 没有办法他只能从左翼势力人民阵线联盟入手以敌人的视角记录德国武器毁伤效果。 唯一的问题是身份 那里毕竟是欧洲。 还好托红俄人的福他们成立了专门的委员会在全球建立了众多的志愿者招募中心。 成百上千个反發西斯主义者冒着被本国反动政府追捕的危险前往西班牙多他一个不多。 这些人当中有工人、农民、职员、学生、知识分子等等不同的是身份相同的是信念。 他们称呼自己为 ——国际纵队。 左重缓缓闭上眼睛回起了自己伪装身份从法国马赛港出发乘船前往巴塞罗那的经历。 那艘船有法国人、美国人英国人、中国人共200多人都为了保护新生的共和國而来。 用这些人的话说我们每一个人终究都会死如果是为了正义而死那么这不是件坏事。 或许 这就是隔命者的乐观。 但在即将登陆时他们被意大利潜艇攻击乘员全部落海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摇晃的船只伸手不见五指的船舱舱内装饰物燃烧后产生的有毒烟雾都能要了他的命。 幸好在身边人的帮下他顺利跳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又好不容易抓住了一艘救生艇。 放眼一看浪头上起起伏伏的都是尸体等到上岸统计人数整艘船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类似的事在不断的发生很多人连西班牙的土地都没有踏上就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是左重从没有经历过的为了理想为了全人类的正义这些人前赴后继至死不悔。 他们中甚至有日本人 一个美籍厨子。 此人叫白井在给前线战士送饭时战斗爆发了白井利索地跳出了战壕再也没能回来。 中国人在国际纵队也不少有些人并不是地下党员来西班牙也不是为了图新鲜冒险。 他们只有一个理由人类不管来自哪个国家不管什么种族都该互相尊重相互帮助。 在这里亲耳听到的亲眼看到的所有事情让左重的思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和升华。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似乎又听到了在德国战机轰炸下马德里人民惊惶的凄惨哀嚎声。 看到了苏格兰人在战地前吹响悠扬的高地风笛勇往无前的走向發西斯阵地的孤独背影。 看到了南美洲战士如钢铁般的鸽子飞渡重洋于落日下自由盘旋在马德里血岩的山谷上。 “咚~” 飞机轮胎和跑道碰撞的闷响打断了左重的回忆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脸上恢复了冷峻。 而在停机坪上古琦领着宋明浩、归有光、沈东新等人注视着缓慢滑行的飞机露出笑容。 副处长回来了 有些人该倒霉了。 (请看作者的话) 正文 第七百四十四节臀部又又中了一枪 “呜~” 悬挂军牌的汽车飞驰在平坦的水泥马路上古琦看了看沉默不言的左重心中七上八下。 刚刚接机的时候对他们向来和善的副处长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上车命令司机回洪公祠。 甚至连归有光、沈东新这两个老部下、老朋友的主动问好都不回应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跟随左重三年多他很清楚这位老长官的脾气现在越是平静等会暴风骤雨来的越猛。 也是从特务处成立起除了那帮胆大妄为的地下党以及日本特务还没人敢埋伏他们。 这不光是面子的问题更意味着特务处对金陵的控制力下降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如果情报机关连自己国家的首都掌握不了什么反谍锄奸什么料敌于先都是空谈罢了。 古琦正在想着等会要如何解释办案人员遭到攻击的事情一旁闭目养神的左重突然开口。 “老古春阳怎么样了?” “还好。” 古琦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小声回复:“臀部中了一枪凌医生亲自做的手术恢复得不错。 伤口看着很大但只要好好修养肯定不会留下后遗症就怕未来弟妹会介意哈哈哈。 说起来这家伙也是倒霉处里就属他受伤次数最多下次执行任务我可不敢跟他一起。” “无妨大丈夫何患无妻嘛。” 左重缓缓睁开眼很不厚道的调侃了一句接着脸色一变转过头表情严肃的看向对方。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给我的电文里语焉不详案件的经过没有兇嫌的资料也没有。 你作为情报科长就是这么做工作的吗老古啊老古我们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日本人眼看着要动手了如果一帮混混都收拾不了你让我怎么放心把重要任务交给你。” “副处长我” 古琦顿时汗如雨下吓得说不出话赶紧用力握了握拳深呼吸了两口介绍起相关情况。 “前段时间金陵的黑市猖獗各种违禁物品屡禁不绝还有一百多名幼童在路边被人拐卖。 接上峰指示由我特务处牵头负责侦破警察厅配合坚决打掉城中的走私和人贩组织。 人贩很好抓没用多长时间我们就破获了数個团伙难的是禁绝走私这里面的水很深。 根据初步调查走私活动的操办人多为黑帮人员幕后的实际控制人涉及到了国府高层。 比如孔家、宋家、陈家具体有哪些皇亲国戚我们没有查到只能说这不是个别现象。” 四大家族 没一个好东西。 在他们的掺和下所谓黄金十年就是个笑话左重暗骂一句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古琦见状松了口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有些事他管不了话头一转说起了具体的经过。 “当天邬春阳带队在江边码头仓库执行稽查任务晚上九点返回一共三辆车12个弟兄。 在路过一条小巷时有人用卡车堵住了前路春阳察觉到情况不妙立刻让人下车防御。 果然随后他们来时的道路也被堵死大约50名枪手使用晋制汤姆逊冲锋枪发起了攻击。 对方没有统一服装喊话和行动是标准的黑帮作风口音较为复杂各个地方的人都有。 由于是普通外勤任务我们的人只携带了短枪在最开始的30秒损失惨重人员3死5伤。” 说到伤亡的时候古琦悄悄打量了一下左重脸色发现副处长没有动怒这才继续说道。 “还好春阳在后备箱放了一挺轻机枪以防万一否则他们就危险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交火十分钟后枪手撤退只留下9具尸体和使用的武器前后堵路的卡车也被其放火烧毁。” “很专业哪。” 左重听完评价了一句首先利用工具和环境制造伏击场地就不是一般混混都能做到的。 这不仅需要对邬春阳等人的行进线路了若指掌还需要对伏击现场踩点甚至提前演练。 另外对方在十分钟之后果断离开意味着这些人训练有素有专门的人负责指挥行动。 别以为在统一的时间点撤退很容易普通的士兵和军队能做到令行禁止就已经算是精锐。 同时十分钟恰好卡在金陵宪兵出动的最快时间点上一般人不会知道这种敏感的信息。 最后一点对方跑路的时候不忘毁灭证据足以说明他们的心理素质以及默契程度很高。 枪手很可能具有军事背景。 问题是邬春阳的行踪 特务处有明确规定任务期间行动人员不允许走同一条线路目的就是防止被敌人伏击。 哪怕处里有内鬼也不可能知道邬春阳走哪条路线除非对方在所有线路都布置了人手。 如果真是这样设伏者的能量有点吓人竟然能调动如此规模的枪手身份绝对不简单。 要么有权 要么有钱 要么又有钱又有权。 左重不禁想到了古琦刚刚说的孔、宋、陈三家静静地思考了许久之后提出了新的问题。 “现场遗留的痕迹有没有什么线索比如枪、人、车辆他们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对了马天长呢这么大的事情漕帮事先定然会收到风声那他为什么不向处里上报。 这件事要查清楚对于这种没有立场的黑道份子你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能够心慈手软。 该用的时候用该抛弃的时候就要抛弃千万不能让对方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明白了吗。” “卑职明白。” 古琦恭敬回答然后拿出一份文件开始汇报:“枪支经过检验是晋省那边在前年制造的。 通过序列号查询这批枪共生产了1000余支分别销售到粤省、浙省、鲁省、西北地区。 由于各个地方对枪支的管理力度不同加上行政上各自为政无法逐一追踪枪支的去向。 被打死的那9个枪手我们也拍了照片向金陵和周边省市发布了协查通报目前没有消息。 凌医生说这些人的手指骨节粗大、脖颈强壮应当有功夫在身并接受过专业抗击打训练。 符合这些条件的无非是退役军人、镖师、保镖等特殊群体现役军人的可能性不算大。 因为在金陵调动这么多的士兵不可能瞒过我们排查工作我已经交给了宋明浩和吴敬忠。 卡车则是对方偷来的原来的所有者是一家外国商行调查没发现问题只保持了监视。 事发后宪兵听到枪声赶来一路追踪凶手到了江边痕迹随即消失想来是坐船离开了。” 还不错 调查方向没大问题。 左重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可想到事发这么多天处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声色俱厉说道。 “牺牲了好几个兄弟局座奉命在家休养没办法出面他姓郑的和张毅夫为什么不站出来。 娘希匹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全然不顾同袍的情分这跟一处有何区别。 不连一处都不如徐恩增那种果党败类都晓得为手下做主我看他们干脆滚回家算了。 这也怕那也怕干什么情报工作我们是天子心腹我们丢了人就是委员长丢了人。” 他能猜到大家现在的想法做上司的不为下属撑腰人家凭什么要为你卖命凭你丑吗。 要是处理不好多年累计的军心人心很可能一朝丧尽未来他们如何跟日本人进行作战。 左重透过前排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的洪公祠大门抬手将风纪扣扣好阴恻恻说了一句。 “查不到那就不查了。” “您是说” 古琦有点疑惑刚想问问左重是什么意思汽车就开过岗哨停到了特务处的办公大楼前。 包括郑庭炳、张毅夫、李齐五在内的头头脑脑们收到笑面虎回来的消息早就等候多时。 不光是各科室长官所有没有任务的小特务也列队站成几排准备接受左副处长的检阅。 等到车辆停稳古琦忙不迭的跳下车绕到另外一侧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挡在门框上沿。 几秒钟后身穿上校军服的左重正色走下汽车灯光下领口处的三颗三角金星熠熠生辉。 “立正。” “长官好!” 队列前一个上尉高声喊道在场的人纷纷敬礼示意只有郑庭炳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 左重瞟了他和张毅夫一眼对着手下们点点头随即大步走到了办公楼台阶上扫视众人。 面对副处长锐利的眼神本来漫不经心的人安静了那些心里有鬼的更是心脏怦怦乱跳。 但大部分特务很是激动副处长来了弟兄们的仇就能报了副处长来了靠山就有了。 “稍息。” 左重沉默了一会轻声回令等所有人做出动作后看了看手表紧接着抬头发出一条命令。 “现在是晚上七点给你们十三个小时明早八点前我要看到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帮派头领。 把那些老大账房师爷打手头头、销赃的老板统统给我带回来一个人都不准漏掉。 我不管他们背后有什么狗屁大人物动了特务处的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能不能做到?” “能!” “能!” “能!” 小特务们个个热血沸腾高声连呼三遍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抓人。 这几年特务处抓日谍除汉奸闯下了偌大的名声要是被打不还手他们就真成了笑话 人群中的情报科成员同样是摩拳擦掌宋明浩、归有光、吴敬忠、沈东新几人跃跃欲试。 大光头抹了抹脑袋眼中凶光闪闪暗想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真特娘的解气。 他和邬春阳的关系很好自己弟兄中枪这个仇当然要报必须给某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而最尴尬的要属郑庭炳和张毅夫由于怕得罪人他们只好装聋作哑当起了缩头乌龟。 这导致很多工作人员看见他们就像是看见透明人一样别说敬礼问好脚步都不带停的。 当官当到这个份上 简直是失败。 左重假装没看到脸色通红的两人挥了挥右手示意立即行动又把古琦悄悄叫到了身边。 目视着一队队离开特务处前往各地执行抓捕任务的特务他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嘱咐道。 “去找些地下党的传单再找个黑市仓库把东西秘密放进去这件事你亲自去办要保密。” 古琦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没有证据那可以现造证据嘛于是连忙保证道。 “您放心吧绝不会出问题。” “恩去吧。” 左重满意微笑在党国做苟官得奸做好官更得奸至于为何不说清官这个~不重要。 总之有了地下党这块免死金牌皇亲国戚他也敢碰一碰而且现在可是1936年的12月。 光头这几天正在长安等再过两天对方就没心思管这些小事情了他的机会也要来了。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五节一团和气 上午六点五十分。 太阳准时越过了地平线温暖的阳光扫除了黑暗和寒冷特务处里到处是警笛和求饶声。 一个个江湖大佬从车上被揪下来往日的嚣张不复存在拼命祈求、恐吓特务放过自己。 摆后台、露家底、说狠话各种招数频出可没有用特务处要的不是钱是他们的命。 副处长办公室内。 左重脱下外套放到衣架上慢步走到办公桌旁坐下倒了一杯热茶握在手中陷入了沉思。 他昨天晚上回乙地宿舍时准备去戴春峰那里报个道谁让他的便宜老师的心眼不大呢。 对方要是知道他回了金陵不去拜访说不定会心生间隙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结果让他颇为意外戴春峰竟然不在金陵据佣人透露自家老爷已经去了长安好几天。 问题是不久后少帅和杨将军就会发动那场震惊世人的兵变以逼迫光头联合地下党抗日。 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变动兵变时老戴应该在金陵而不是和光头在骊山跟东北军捉迷藏。 莫非是蝴蝶效应? 这下麻烦了。 老戴怕是要凉啊! 特务处情报科军事股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渗透、收买、窃听非嫡系的地方军阀部队。 相关人员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以防他们对国府不利东北军更是其中的重点目标。 在光头授意下为全面掌握东北军动态老戴派出了很多耳目安插在少帅与杨将军身边。 等到东北军入陕西北军对东北军冷眼相对双方之间时有摩擦两军相处的很不愉快。 这正是戴春峰希望看到的他多次要求情报科扩大双方矛盾以便光头更好控制东北军。 冲突中双方都有大量的人员死伤这种事左重无法阻止只能通过老k上报给地下党。 事情随即被揭穿少帅发现了特务处的监视以及对所部的大肆渗透对老戴是恨之入骨。 不过少帅也知道背后真正做主的人是谁就一直采取了忍耐的态度直到发生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立功心切的徐恩增和特工总部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将少帅的亲信抓了起来。 还抓了东北大学的几个学生领袖这让少帅大为恼火盛怒下命人查抄了果党陕省党部。 执行任务的士兵将一处的特务暴打了一顿把对方搜集的有关东北军的情报一把火烧了。 虽然有徐恩增这个大冤种主动跳出来吸引仇恨可老戴要是落在少帅手里依然凶多吉少。 不行 不能坐视戴春峰送死。 想到这左重表情凝重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最亲爱的老师他作为学生总要做点什么。 心中打定主意他严肃的拿起话筒要了一个号码等到电话接通后脸色一变恭敬地说道。 “喂是先生吗。” “对对对我是慎终啊。” “是的刚从德国回来。” “您的身体还好吧。” 跟浙江警官学校的老校长朱家骅聊了许久左重挂断电话露出了微笑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有两个老师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替补由此可见有一个备用计划是多么重要。 神清气爽的左重看了看时间发现特务处、城防司令部和警察厅的闭门会议时间要到了。 他出门叫上古琦乘车准备前往会场话说好久不见老白还真有点想这家伙的土特产。 经过特务处大门时两人正好看到一个跪地求饶的黑帮混混左重冷冷一笑拉上遮光帘。 与此同时 几公里外金陵警察厅。 不知道某人已经回来的白问之坐在礼堂主席台中间看向台下的手下们心里很是得意。 没有笑面虎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他掌握着金陵警察系统金钱、美人、权力应有尽有。 不管是国民政府的处长还是军事委员的军官不管什么人见到他都得称呼一声白厅长。 那些混江湖的更是把他当成了祖宗供起来只要自己说话就有大把大把钞票送上门来。 不仅如此专门走私烟土的金凤帮帮主那个小娘们长得~嘿白问之一时间想入非非。 “噗噗~嗡~” 尖利的电流声忽然响起将所有人吓了一跳白问之斜眼一看发现是谷纪常在调整话筒。 他赶紧转过脑袋对方是深受领袖信赖的金陵城防司令不是他这个警察厅长能得罪的。 就在这个时候礼堂大门被人用力推开有人夹着公文包大步走了进来嘴上不停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内政部公务繁琐兄弟来迟了谷司令、白厅长千万不要介意啊。” “原来是杨处长你老兄最近少见哪。”白问之满脸推笑热情伸出右手跟对方握了握手。 “副处长是副处长。” 来人抓着他的手很认真的强调了一遍对方正是曾与左重和白问之一起清查药店的杨玮。 连白问之的厅长职务也是请托此人打通内政部得来的在金陵算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警察厅隶属内政部杨玮作为总务司的副处长今天应当是代替某个高级长官列席会议。 “哈哈哈一样的。” 白问之大笑着将对方引到了主席台入座接着向经常cos光头的谷纪常请示是否开始会议。 至于特务处的人呸那帮苟特务算个屁他们三个人在场足以决定案件的侦破方向。 这件事不能拖了很多长官打电话过来要求他们尽快结案不能让戴春峰的人往下深挖。 再挖下去怕是会挖到党国的根基到时候就不是死几个特务这么简单了必须到此为止。 用其中一个大人物的原话: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中都有亲戚朋友都有无可奈何之事。 何况家国天下只有把家庭关系好了才能更好为国效命嘛没必要揪着某些小错不放。 此言有理啊 谁没个倒霉的时候。 都像特务处那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还不搞得天下大乱他们尽快结案也是国家考虑。 白问之顿时觉得自己伟岸光正了起来随即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锐利的看向参会人员。 “今天召开会议的原因大家都清楚吧那我先谈几句全当是抛砖引玉了谷司令您看呢?” 他讲完转头看了看谷纪常见对方没有提出反对这才将话筒挪到了自己面前开口说道。 “特务处公务人员遭到不明人员袭击之事发生已经有些时日坊间众说纷纭流言甚广。 依我看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那些特务得罪的人很多难保凶手不是来寻仇的。 又或者是日本情报机构、地下党的报复行为只是恰巧发生在特务处调查走私活动期间。 出于稳定人心的目的我个人认为侦破工作宜快不宜慢尽量减小此案带来的恶劣影响。 特务处那边嘛死的人多给点抚恤金活的人授功嘉奖大家觉得白某说的有没有道理?” “不错就是寻仇嘛。” “我看行。” “对破案哪有不死人的。” 在场的人纷纷赞同他们都是上了同一条船的人自然不希望船沉怎么会有不同意见。 一旁看戏的谷纪常也没有说什么虽然他没有涉及到走私案可有下属、朋友趟了浑水。 既然如此结案就结案吧再说了谁知道查到最后会不会牵扯高层明哲保身是对的。 杨玮则微微的摇了摇头觉得老白现在有点得意忘形了特务处的事情是你能做主的吗。 就算有人想结案你也得婉转点像这样冲在前面怪不得混了这么多年仍然是个厅长。 万一得罪了戴春峰、左重随时都会被扣个勾结日本人和地下党的帽子扔进老虎桥监狱。 于是思考再三他干脆紧紧闭上嘴巴保持沉默不管其它人如何选择自己不表态就好。 “厅长不好了!” 这时一个警察冲到了白问之身边贴在他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问之拍起了桌子。 “好大的胆子谁敢私自抓捕我的好朋友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是没把白某人放在眼里啊。 你赶紧带一队武装巡警过去一定要把人安全的带回来否则老子毙了你听到了没有?” 白问之气得怒目圆瞪原来是金凤帮报警说是有一群自称警察厅的人将他们帮主抓了。 真是活见鬼没他的命令金陵警察厅一兵一卒都动不了对方定然是冒名绑票的土匪。 想了想他觉得刚刚的安排不够保险告诉来汇报的部下如果对方反抗那就格杀勿论。 自己好不容易上演一次英雄救美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可关系到他能不能一亲芳泽。 就在白问之做着白日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当即把白厅长吓得坐到了地上。 “老白你好大的官威啊。” 左重带着古琦走进礼堂无视失魂落魄的白问之眼睛扫视了一圈会场冷哼一声说道。 “人没有来齐就开会诸位是不是觉得特务处和我左重好欺负别忘了此案是特务处主导。 而且我收到情报袭击本处人员的凶手跟地下党有关谁要是阻挠办案就是勾结地下党。 刚刚赞同结案的人出来放心吧我一定秉公办理绝不会放过一个好人啊不坏人。” 面对着赤果果的威胁知道笑面虎大名的人连忙低下头心中暗骂姓白的混蛋害人不浅。 “左左处长我” 已经变成爬行动物的白问之张开嘴巴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哪还有之前的威风。 “白厅长不必说了有些话等到了审讯室再说吧你现在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左重摆了摆手这次必须让对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谁都能掺和的随即看向了谷纪常。 “谷司令晚辈在特务处准备了一场好戏剧情非常精彩您要不要带大家伙一起去看看。” “哦?” 谷纪常闻言眉头一挑从座位上起身弹了弹领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急不缓回了一句。 “谷某平生最爱看戏走吧但是左处长我要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同僚之间要以和为贵点到为止否则两败俱伤只会让人占了便宜天下的事莫过于此。” 这老家伙在警告自己? 呸! 冢中枯骨也敢饶舌。 如果左重没有记错的话长安的大事发生之后这位跟何部长一起要求出兵“解救”光头。 在出兵就等于出殡的情况下这么干他们两个打的什么鬼主意不难猜测谁都不是傻子。 所以光头回来后立刻就把谷纪常赶出了金陵像这种政治生命进入倒数的蠢货不足为惧。 左重静静看着对方带人离开礼堂对老朋友杨副处长点点头两人不慌不忙的跟上了去。 本来在地上蛄蛹的白问之见状眼珠一转偷偷缀在后面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抢救的机会。 半个小时后 特务处。 谷纪常跟一群大小官员站在大院里看着跪了一地的黑帮成员面露疑惑这是要干什么。 负责临时看管任务的归有光不管他们的反应正步走到左重面前立正敬礼郑重汇报道。 “报告副处长所有涉嫌私通地下党同时身负命案的走私份子全部验明正身可以行刑。” 行刑? 行什么刑。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看院子里的三四百人又看看若无其事的左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左重抬手回礼接着施施然走到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面前拔出手枪抵住对方脑门。 女人顿时吓得屎尿齐流慌乱中看到远处鬼鬼祟祟的白问之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求救。 “白厅长老白救我啊!” 白问之当即跳了起来指着她骂道:“老子不认识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你们这些该死的地下党人人得以诛之就算今天左处长不毙了你们我迟早也会动手。” 呵呵。 果然是一次好戏。 左重笑着瞄了老白一眼眼睛眨都不眨地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后尸体噗通倒下。 这只是个开始他手中的枪一次次响起一个个在金陵城横行霸道的地痞无赖血溅当场。 不止是他除了善良之枪古琦外归有光等人也掏枪开始处决犯人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周围的看客们惊骇欲绝不少人弯下腰吐了出来连老行伍谷纪常都转过头不忍直视。 枪声响了整整半个小时其后由士兵检查有无漏网之鱼现场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呻吟声。 “清理好好冲一冲地面。” 左重用手帕擦了擦手皱着眉头跟古琦嘱咐道这时被吓傻的客人反应过来终于结束了。 结果不等喘口气他们眼中的杀人魔王再次开口:“诸位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让凶手自首。 不来我就杀光这帮通地下党的走私犯下属接管金陵的所有码头、仓库听明白了吗。 有人想做生意没问题现在国家需要财富只要不闹事、不涉谍特务处不会管这些。” 黑市是禁不了的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左重明白这个理问题是有些规矩不能坏谁坏了规矩打谁找不到人就别怪他掀桌子。 其他人想赚钱要么反抗要么出卖同行这帮粘上毛比猴都精的家伙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果然此言一出本来黑着脸的官员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他们马上让人调查凶手的下落。 党国栋梁呵!左重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态度谦和的与新朋友们聊了聊现场一团和气。 “报告长安站急电!!”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电讯科长亲自拿着一份电文来了神情有些惊慌双手不停颤抖。 左重心中猛然一动不会那件事提前了吧连忙夺过电文走到一旁看完后张大了嘴巴。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六节一份电报 “近来走私猖獗之事委员长指示你部严肃处理绝不可放任凶手以及走私分子逍遥法外。 案件涉及的死伤人员抚恤从厚从优邬春阳军衔提一级任用相关程序上报局本部办理。 另案件完结后即刻前往长安负责领袖警戒安全工作并担任贴身护卫一职不得有误。” 左重看着署名戴春峰的电文有点无语老戴自己去送死不算这特娘是要一个一个送啊。 人家为了大局能放过光头可像他们这种苟特务被地下党抓到了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自民国十六年起果党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哪个地下党没有战友、朋友、甚至亲人被害。 这种血海深仇恐怕不是靠一两条命令就能阻止的兵变那么乱的环境下死几个人很正常。 总之绝不能去长安至少在光头被抓前或者谈判结束前不能去长安否则他的小命难保。 还好距离那个日子只有几天时间他可以利用办案的借口滞留金陵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至于走私案怎么办。 这还用说吗。 光头的电文说的明明白白凶手和走私分子严惩不贷背后的金主和真正主谋一字不提。 所以案子可以查查到凶手就要停止不得深挖毕竟委员长同样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嘛。 再说人家给了封口费抚恤从厚从优和提一级军衔不容易在党国做事得学会见好就收。 左重打定主意把电文叠好放进口袋里又抬头看向满脸惊慌的电讯科长没好气地说道。 “你慌什么慌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以后稳重点别让外人看了咱们特务处的笑话。” “是副处长。” 电讯科长擦了擦头上的汗暗想自己那是慌吗还不是被你笑面虎的大开杀戒给吓到了。 不过让他反驳是没胆子的万一被对方当成典型处理就糟了只好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左重冷哼一声转身换上一副笑脸将官员们礼貌送走特务处可没闲钱请这帮虫豸吃饭。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过去了三四天。 1936年12月11日深夜。 左重将办公桌上的日历撕掉一张看着12日上写的宜会亲友、订盟、安葬抽了一口香烟。 再过几个小时整个世界都会被发生在长安的事情震惊自己也要经历一场严峻的考验。 他身为特务处主持工作的副处长如果在这件事之前没有任何发现和反应肯定是失职。 另一方面要是因为他的预警导致光头提前跑路那麻烦就大了左重不敢也不能去赌。 左右为难 进退两难。 说的便是他目前的处境。 唯一的办法是在合适的时间送去模棱两口的情报这样事后追究起来才好向上面交代。 左重之前研究很久觉得这个时间最合适一是显得紧迫二是即使光头想走也走不了。 此时的长安已经被东北军以及杨将军的部队重重包围想要离开只有乘坐飞机这一条路。 而以目前的技术夜航的风险非常大贸然起飞很容易造成飞行事故没有飞行员敢飞。 再次看了看时间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掏出钢笔在纸上快速编写发给老戴的电文。 情报不能发给光头。 万一对方真跑了怎么办。 需要警惕的是长安站和长安行营筹备处这两个对外联络通道可能已经被东北军监控。 他发出的电文密级乃至内容都要注意这点免得被少帅的人发现问题直接宰了戴春峰。 昏暗的台灯下左重将电文抄写完毕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电讯科内叫来了值班人员。 “发给局座普通密电。” “立刻。” 他面色严肃的对报务员说出通讯对象紧接着又催了一句整个人显得非常焦急和不安。 报务员面对副处长的命令不敢马虎立刻带上耳机调整频率摁动电键将电文发了出去。 注视着报务员的动作左重微微眯了眯眼睛用普通密电是为了不引起监视人员的警惕。 剩下的就看便宜老师能不能看明白内容了要是看不明白过些天他就可以改换门庭喽。 滴滴滴 随着一连串键鸣声无线电波飞向了一千公里外的长安最终被一座大院内的电台捕获。 此地便是刚组建不久的特务处长安站作为一个甲级大站大功率电台是最基本的设备。 大院其中一个房间里戴春峰坐在火盆前烤着手12月的长安天寒地冻着实有些难熬。 但没办法去港城执行任务失败还被港英政府警务处扣押他必须面见光头乞求原谅。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一个情报组织负责人最害怕最担心的事就是失去最高领导的信任。 “噔噔。” 戴春峰正在思考要如何讨好光头有人敲了敲房门随即长安站的站长马志超走了进来。 此人敢这么放肆那是因为他是黄埔一期又曾担任过光头的侍卫向来对老戴不服气。 何况戴春峰是戴罪之身许多人觉得调查统计局的局长很快就会换人他这才不请自入。 戴春峰瞥了对方一眼也不起身直接问道:“马站长这大半夜的不休息找我有什么事。” “戴局长本部电讯科发来了一份左副处长的电文卑职瞧着有点奇怪便特意给您送来。” 马志超咧着嘴阴阳怪气建议道:“您该管管底下的人连电文时间都搞错太不应该了。”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大笑两声都说左重如何了得现在一看恐怕又是吹出来的。 “时间搞错?” “慎终?” 戴春峰皱起眉头拿过电文大概看了一遍发现这是份普通密级的电文内容也很正常。 说的都是一些特务处的日常公务不过电文最后的时间还真的错了12月11日写成了3日。 慎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老戴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置信再一次低头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戴春峰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整篇电文看似是在汇报工作却没任何实质内容。 没话找话吗老戴确信左重不可能以这种方式敷衍自己想到这他默默看向写错的3字。 333 他的眼睛猛然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将电文每一段的第三个字连在一起心中默念。 “东北军似有异动。” 看着这七个字戴春峰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什么叫异动分明是有人想要对领袖不利。 刚到长安时他在闹市区看到许多游行请愿的学生在马路上高呼口号到处张贴标语。 内容都是要求停止内战反对内战一致抗日之类的话那时候他觉得只是件小事而已。 现在看来是一个征兆说明了长安的政治气氛不正常东北军很有可能跟地下党有联系。 怪不得有人说少帅和杨将军左右及部队中均有不少左派份子活动并且都是高层人物。 如少帅卫队的某营长、某秘书等还有杨将军的秘书长同样被认为有特别关注的必要。 此外委员长飞抵长安后要求东北军进剿地下党被少帅当面拒绝两人因此大吵一架。 其后的日子里少帅多次要求北上抗日无果可有一天突然改口请求领袖常驻长安训示。 这种不正常的情况表明对方早就心存反意委员长和自己这次是标标准准的自投罗网。 骊山! 骊山! 委员长住在华清池那附近有东北军的一个营约有500人配备了轻重机枪和迫击炮。 那么卫队呢华清池院内有卫兵30人禹王庙有宪兵70人共计100人还不到一个连。 一旦对方动手卫队根本无法抵挡戴春峰心急如焚表面上却是一副稳若泰山的样子。 马志超在长安任职有七八年的时间跟东北军方面非常熟悉难保此人没有参与这件事。 现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最紧要之事是要想办法通知委员长立刻离开骊山。 在潼关驻扎有中央军第3路军第79师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少帅总不至于对79师发动进攻。 戴春峰琢磨了一会觉得用电话预警速度最快当即走到屋内的电话机旁对马志超说道。 “马站长你可以走了我有公务要向华清池那边请示就不留你了以后进门前记得先敲门。” 老戴讲完不管面色难看摔门离开的马志超慢慢拿起话筒沉稳的要求接线员接通线路。 “我是戴春峰接” “抱歉长官线路有问题。” 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响起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甚至连接哪里都没有询问显然有问题。 戴春峰一句话都没有说用力挂断了电话浑身一软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目光呆滞。 通讯被阻断了那帮叛逆用不了多久就该动手了吧自己多次得罪少帅肯定也跑不了。 事实跟他想的一样五分钟过后一队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士兵冲入房间中口中高喊道。 “抓住戴春峰了!”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七节拼了 “抓住戴春峰了!” 听到东北军士兵喊出这句话戴春峰心头猛的一松知道自己这条小命今天算是保住了。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若是少帅想杀人没必要演这出戏难道对方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他倒要亲眼看看那位副总司令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后要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自从前朝灭亡国民皿煮和独立意识觉醒再想靠兵变当曹操、王莽无异于痴人说梦。 到时候不用军队出面各地报纸就会把罪魁祸首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这点他毫不怀疑。 “前面带路。” 戴春峰直起身子昂首挺胸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对着前来抓捕他的士兵淡然说道。 对方倒也没为难他一个军官使了个眼色有人上前仔细搜身后将老戴带上了一辆轿车。 此时外面到处是枪声一队队东北军举着火把冲向城内的要害位置试图彻底封锁长安。 军警宪特银行电报局新闻报刊电力供水所有重要机构都在第一时间被占领。 看起来东北军充分吸收了日本二二六兵变失败的经验教训不给中央军任何翻盘的机会。 “砰~” 一個平时作恶多端的警察局官员被当街枪毙路过的老戴眼皮直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意识到兵变人员真敢杀人他明智的缩了缩脑袋原本挺直的腰杆子似乎瞬间软了下去。 汽车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了长安新城的杨将军公馆此地灯火通明许多军人进进出出。 戴春峰刚看了两眼两个士兵便一左一右架着他下车进入了公馆内一楼的会议室当中。 只见少帅和杨将军站在一张地图前低声商议着什么旁边是几个在发布命令的参谋人员。 “呵呵戴局长来了。” 看见戴春峰少帅将绘图铅笔碰到桌上慢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嗤笑道。 “你们的特务工作是怎么做的我和杨司令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事先一点不知道? 都说特务处是民国最精锐的情报机关我看也不尽然至少在长安的人员就很不专业嘛。” 周围的军官闻言纷纷大笑特务处在东北军以及陕军大肆布置眼线他们早就对此不满。 这会见到罪魁祸首自然要好好调侃调侃还有人出声建议少帅立刻毙了这个特务头子。 “不要急我有事要问戴局长。” 少帅抬手阻止了群情激愤的众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身体微微颤抖强忍恐惧的戴春峰。 “戴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贵处在长安的秘密情报员在哪以免双方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我只是想请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一段时间绝不会伤及性命。 只要委员长同意我们的联合抗日主张我马上释放你们再亲自设宴给诸位赔罪、压惊。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就不要怪我和杨将军不讲往日情面。” 卑鄙! 无耻! 戴春峰气得两眼通红要不是身后有两只手枪顶着他真想跟对方同归于尽为国尽忠。 何况秘密情报员都是情报科在安排他堂堂一个局长哪有时间关注这些底层人员的资料。 沉默了几秒钟老戴老老实实说明了情况不是他怕死是他还要留待有用之身见领袖。 见不到委员长他死不瞑目哪怕要死也得死在委员长面前以证明他戴某人的忠贞不二。 听完戴春峰的解释少帅和杨将军同时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这下麻烦了。 兵变最怕什么 当然是消息走漏。 为了麻痹中央军以及国府的情报系统他们两人采取了暗通明不通上合下不合的做法。 甚至制造矛盾和对立事件演给外人看对手下的矛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这才瞒过了监视现在无法清除城内的特务很容易让金陵方面知悉长安发生了什么事。 要知道驻扎在陕省境内及周边的中央军部队不少一旦让国府反应过来他们就被动了。 少帅有些犹豫不定不确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有军官满头大汗进来兴奋喊道。 “抓到了华清池成功了!” 在场的东北军、陕军人员面露喜色日本人兵变之所以失败就是没有抓到天蝗的缘故。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他们除了在华清池布置一个营又派了两个加强营前去支援。 这么多人打100来人就算指挥官是头猪也能赢只要成功控制某个人此事就成了一半。 少帅一改优柔寡断将桌子砸的砰砰作响:“妈了个巴子的立刻切断长安所有电力供应。 组织巡逻队伍寻找电台一定要把特务全部挖出来不要骚扰普通百姓违者定斩不饶。” “是!” 有人应了一声双排握拳提到腰间跑了出去接着一辆辆卡车迅速朝着电厂和城区而去。 而戴春峰在听到华清池成功了这句话后一脸绝望的站在那一言不发脑海中思绪万千。 领袖落在对方手里他这个调查统计局局长难辞其咎即使今天不死将来前途也没了。 与其苟全性命不如轰轰烈烈博个忠义两全的美名他的目光慢慢移向桌上的少帅配枪。 忽然老戴想到了自己的得意弟子想到了那封电文下一秒他觉得自己或许还有机会。 毕竟能活着谁会想死呢戴春峰犹豫片刻选择了从心乖乖的杵在一旁等待少帅处置。 很快12点过去了 12月12日凌晨一点。 长安城中不断响起砸门声和训斥声一间间住宅、商铺被清空接受东北军士兵的搜查。 相近的住户则被统一安置在一起由专门人员负责看管防止混在其中的国府特务闹事。 前明秦王朱樉儿子宅邸所在的东九府街也不例外百姓们被礼貌的“请”到了一片空地上。 终究是风气保守的西北住户自动分成男女两队互相之间小声讨论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有人说委员长死了有人说少帅病重还有人说扛枪的闹饷各种小道消息在快速传播。 “女子不用怕。” 人群当中一个中年妇女安慰身旁的同伴:“这种事额看得多咧这帮当兵的抢了钱就走。 反正你的成子铺子里又木啥值钱的东西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不耽误你明天早起做买卖。” 她的同伴是个年轻女人长相有些丑陋听到安慰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没多久东北军士兵整队离开了东九府街住户们松了口气连忙各回各家将门死死抵住。 丑陋的女人同样回到了自己的铺子望着一片狼藉的室内她反手关上门走进一个房间。 “滴滴滴” 又过了几分钟屋里传出了微不可闻的电台声一条甲级密电被发往了金陵特务处本部。 同一时间左重躺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干脆起身拉亮台灯走到了窗户前。 窗外寒风呼啸无数雪花由空中落下随即化开一如几个月前的东京似乎在预示什么。 他皱着眉头眺望西北也不知道长安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光头和戴春峰是不是已经被抓。 如果事情出了意外联合抗日没有实现那民国的未来就危险了希望可以一切顺利吧。 “报告。” 一声报告打断左重的思绪他转身摊开一份文件坐到椅子上吸了口气沉声回了句请进。 来人是电讯科值班人员此人动作利落的敬了个礼:“副处长您留下的那个频率来电了。 我们没有密码本所以没有进行译电按照您的吩咐原件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接触。” “很好给我吧。” 左重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伸手将电文原件放到了面前眼睛看着对方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应该晓得规矩今天就不要回宿舍了自己找个房间待着绝不能跟任何人提及此事。 解除命令由我亲自下达你才可以恢复自由这期间的津贴给你按照外勤任务标准计算。”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甲级电文非常敏感多是战略情报报务员必须“冷藏”一定的时间。 “是找一个房间禁止对外透露等待您的命令。” 电讯科值班人员重复了一遍命令随即离开在特务处没有人敢把笑面虎的话放耳旁风。 左重看到办公室的房门被对方关上马上从空间里拿出密码本对照电文开始破译内容。 “张杨兵变委员长生死未卜。” 电文只有短短十几个字却是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左重倏然起身拿起电话接通了古琦。 已经回乙地宿舍休息的古琦被刺耳的铃声惊醒迷糊中听到电话那头副处长冷峻的声音。 “老古拉响警报特务处即刻起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人员立刻赶回本部出大事了。” 左重没透露具体情况金陵的通讯系统很不可靠即使是内部线路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再说古琦听到拉响警报和一级戒备骨碌一下坐起毫不犹豫地摁动了床头柜上的按钮。 “乌拉~乌拉~” 警告声随之响起整个乙地就像是炸开了锅宿舍楼随处可见穿着内衣持枪警戒的特务。 古琦套上衣服推开门招呼闻声而来的各科室负责人通报了左重的命令众人闻言大惊。 来不及思考在场的特务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下楼跳上汽车发动后拼命向着洪公祠开去。 一级戒备 意味着战争已经打响。 难道中日开战了汽车上所有人默默无语表情凝重心中暗自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 深夜的金陵街道之上空无一人一道道车灯划破了平静将路边的野猫吓得四散奔逃。 最先回到洪公祠的是古琦他一马当先奔向左重办公室路上发现值守人员在发放武器。 一个个木箱被搬到走廊里面装满了冲锋枪、步枪、手雷这一幕让所有人咽了咽口水。 就算是打仗也不用着他们上战场吧就特务处这点人马几枚105榴弹炮下来就没了。 “副处长出了什么事。” 焦急的古琦在办公大楼里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小特务的带领下见到了作战室中的左重。 刚一见面他便开口询问道特务处自成立起还是第一次进入一级戒备他很想知道原因。 左重没有回答而是将他拉到一旁问了一个问题:“知道东京任务结束何逸君去哪了吗。” “何小姐?” 古琦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着摇了摇头何逸君去了东北执行任务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 原本以为对方陪着副处长去了欧洲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秘不成。 左重见状满脸苦笑口中小声解释:“有人反应少帅和杨将军势同水火我便派她去盯着。 原本是为了防止东北军和陕军失控没想到咱们都被骗了所谓冲突不过是人家演的戏。 就在刚刚何逸君来电说张扬二人发动兵变委员长目前生死未卜局座同样下落不明。” 兵变? 委员长、局座没了? 这这 古琦被这个消息惊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晕倒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当即担忧的问道。 “副处长那咱们怎么办失去了领袖和局座的支持特务处迟早要被上峰改组甚至裁撤。 比如姓汪的几次三番栽在情报科手里他要是上台当了领袖我们这些人绝对没有活路。 能不能去找找其他长官要是有人能在关键时候帮大家说一句话或许就是另一个结果。” 他的意思很清楚他们干这行得罪了太多人如今连老板都没有了是时候考虑后路了。 “那他要是当不成呢!” 面对古琦的问题左重反问了一句接着阴沉说道:“我不管什么姓汪的我只认委员长。 现在这种情况谁跳出来谁就是居心叵测特务处有权处置你立刻派人控制住汪公馆。 除此之外何部长先总统公子立法院孙院长二陈、警察厅的高层人员也要安排监视。 必要时刻允许你采取果断措施消除隐患我现在去趟憩庐将消息告诉夫人明白了吗。” 左重一边往外走一边做了个斩首的姿势灯光和窗外树影交错下面容显得无比狰狞。 古琦用力点头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既然如此不如赌委员长和局座没有事拼了! (四千多字不耍套路分两章)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八节没事左重,有事慎终 金陵憩庐。 左重将军帽放在臂弯处毕恭毕敬的站在客厅中央等待光头夫人的到来丝毫不敢放松。 大半夜的来见对方也幸亏卫兵知道他曾经担任过光头的贴身侍卫还有着救驾之功劳。 这才使得值班人员冒着被骂的风险前去通禀否则绝无可能哪怕他有紧急公务要汇报。 默默等了半个多小时憩庐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前来招呼他这个小小的上校军官。 左重眼观鼻鼻观心懒得发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誓言继续耐心的等待。 他知道光头夫人不化妆绝对不会出门见人还必须换上旗袍每次都需要一個小时左右。 不过有危险的是她丈夫人家都不着急他更不着急了大不了吃席的时候多出点份子。 二十分钟后。 光头夫人手上理着发髻姿态优雅地从憩庐二楼走下带着几个女仆人缓缓地移步客厅。 左重听到声音立马从空间拿出一个辣椒扔进嘴里强烈的辣味刺激立刻让他满头大汗。 在党国和国府中办差你可以不会做人也可以不会做事但要会演戏如此才有前途。 光头夫人进到屋内看到了额头和鼻尖不断滴汗、神色惊惶不定的左重当即笑着问道。 “是左重阿有什么事吗工作方面的事情你联络委员长和春峰就好了嘛不用跟我汇报。” “夫人。” 左重连忙敬礼问好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女仆人面露难色。 光头夫人见状知道他要说的是机密事项便低声吩咐随从们去门外没有命令不得进来。 很快客厅里就没了别人左重靠近两步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焦急说道。 “夫人张杨兵变了委员长现在下落不明这是一个小时前从长安传回的情报很准确。” 这个消息无异晴天霹雳正在喝水的光头夫人手上一软水杯跌落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咚~” 门外的女仆人闻声推开门警惕的看了看左重口中轻声询问光头夫人需不需要叫卫兵。 “出去!你们都出去!任何人都不准进来立刻打电话让宋部长来我这里快一定要快。” 光头夫人不愧见过大世面很快稳住心神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 如今她能相信的人只有亲人和来汇报的左重其他人说不定盼着自己的丈夫丧命长安。 比如汪某人这个人素来野心勃勃盯着委员长的宝座不是一天两天还搞了个改组派。 对方一旦得知此事很可能会站出来争夺权力到时候事态会变得更糟甚至连累领袖。 “慎终我就叫你慎终了。” 光头夫人快速想清楚了当前的局势努力挤出了一副笑脸语气和蔼地跟左重交流起来。 没事左重有事慎终用人向前不用人向后不愧跟光头是两口子左重偷偷的腹诽。 但表面上他装作受宠若惊表情激动的回道:“夫人能够称呼卑职的字那是卑职的荣幸。 请您放心特务处永远效忠领袖和夫人我已经安排了人员去汪某人那里进行严密监视。 只要姓汪的有非分之想我们随时都能发动雷霆一击铲除这个跟日谍多次勾结的叛徒。” 用普通人的鲜血和生命染红顶子不能做可用汉奸、叛徒的左重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好你有心了。” 那边光头夫人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地有特务处的帮助金陵的局面就算是稳住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的政治斗争那不是特务能插手的她思考了几分钟准备听听左重的意见。 “慎终委员长多次夸奖你是国府中的情报专家为人忠诚且又机警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现在领袖情况未知我担心政府和军中高层会有异心此事如何处理你说说你的看法。” 这就开始邀买人心了。 这老娘们不简单。 左重眼珠一转将早就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夫人卑职有几个不成熟的想法供您参考。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委员长是否安全这一点可以分为明暗两条线进行双管齐下。 不知道您是否记得为双亲报仇杀掉汤山疗养院厨子的何逸君她此刻就在长安搜集情报。 她曾多次执行敌后任务经验丰富有她作为暗线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事情。 明线方面卑职记得委员长的顾问澳洲记者端纳与老帅以及少帅相识多年交情匪浅。 能否可以请他去趟长安作为双方沟通的桥梁甚至劝说少帅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 “对端纳先生。” 光头夫人眼睛一亮激动的拍了拍手:“他与双方张私交不错两边都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而且端纳是一个外国人在国内没有过多的派系纠葛确实是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代表。 何小姐也很好年纪轻轻就忍辱负重以报父母之仇巾帼不让须眉正是我国女性榜样。 让她去搜集情报我很放心慎终还有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达令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 “是夫人。” 左重一个立正挺直胸膛继续汇报:“军中的事倒也不难领袖和黄埔系军官有师生之谊。 这些人毕业后都在部队之中担任各级主官是一股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必须尽量安抚。 只要您能保证他们原先的地位、军饷、晋升等好处暂不改变我想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而政治方面卑职不是太了解情况但我的老校长朱家骅对委员长忠心不二人脉甚广。 如果夫人允许我想去见一见朱先生请其联络一批有识之士阻止某些野心家的行动。” 讲到这里左重瞄了瞄聚精会神的光头夫人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条有些危险的建议。 “最后如果确定领袖安全同时少帅有意和平解决这件事卑职斗胆恳请夫人前往长安。 我想委员长此时最想见的人一定是您您的前往可以给委员长带来巨大的精神安慰。 加之领袖素来性格强硬突然遭遇张杨兵变之事卑职生恐他会一时想不开从而” 从而什么 当然是自我了断。 虽然左重没说完可光头夫人很清楚丈夫有多好面子下属起兵造反那是在打他的脸。 即使安全无恙光是精神上的冲击就让对方难以接受冲动下或许真的会行不明智之举。 她欣慰的打量着左重这个时候还想着委员长到底是知根知底的小同乡与旁人不同。 怪不得丈夫一直用家乡人她这会算是明白其中道理了遇到事情还是自己人用着放心。 远近亲疏 都是用人的大学问。 沉吟片刻光头夫人决定就按照左重说的去办从情报、政治、军事三个方面一起入手。 “慎终朱家骅那里你去说兵变的消息瞒不了多久请他看在达令的往日情分尽力而为。” 端纳先生黄埔军官由我来联络事不宜迟我让人准备一份厚礼你等会拜访时带上。 有消息直接来憩庐报我等金陵稳定我定当前往长安与委员长共同面对此生最大艰险。” 说完她就抹起了眼泪左重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果断发动马屁技能以表忠心。 什么报效犬马之劳什么母仪天下说了一大堆反正好话又不要钱愿意听他能说一天。 “小妹出了什么事。” 两人正说着话光头夫人的兄长宋部长一脸疲惫的来了一进门便看到泣不成声的妹妹。 这让国府财神爷心中一紧赶紧询问起原因接着看到一旁的左重又问了句:“这位是?” “报告宋部长卑职是调查统计局特务处副处长左重刚刚向夫人汇报了一条重要的情报。” 左重没有多说什么于私有些事情他不能越俎代庖于公他没有向财政部长通报的义务。 “兄长。” 光头夫人红着眼睛叫了宋部长一声将对方带到了隔壁估计在透露相关的消息和计划。 左重隐隐约约听到宋部长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屋里就没有了任何动静客厅陷入了安静。 几分钟后宋部长面色难看的走了出来想到兵变的严重后果竟把怒气撒到了左重身上。 “你们特务处怎么办的差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事先收到情报我看他戴春峰是昏了头。” md 说翻脸就翻脸 你属狗的吧。 左重暗骂了一句恭恭敬敬的做出解释:“宋部长卑职从欧洲回来一直在处理走私案件。 昨夜我通过近两日的日常报告推测出张杨或有异动第一时间向戴局长发去预警电文。 不想电文发出不久张杨便悍然行动我们在长安的情报人员获悉后以最快的速度上报。 为了防止骚动特务处目前对汪某人、何部长、二陈以及金陵警察厅方面做了相应安排。” 事前有预警。 事后有准备。 任谁来都没有资格指责左重渎职兵变不是请客吃饭特务处能发出预警已经很不容易。 他们又不是张杨二人肚子里的蛔虫人家决定造反更不会广而告之搞得全世界都知道。 况且有了鬼子的兵变当前车之鉴连左重都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漂亮。 也就是宋部长这种分不清形势的大少爷会将黑锅甩给特务处这简直是把盟友推给敌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要不是为了大局左重现在支持谁谁就能登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好了兄长。” 光头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宋部长一眼心中有点无奈看着依然恭敬的左重微微松了口气。 她明白自己目前除了委员长夫人的身份没有一兵一卒想要稳定局势就要借助特务处。 话被打断的宋部长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瞬间涨红转身轻轻咳嗽了几声掩饰失态。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左重觉得没有必要再留在憩庐这样只会让宋家兄妹感到不舒服。 恩大成仇 得见好就收。 他立马提出告辞理由是去说服朱家骅这会说再多也没用要用实际行动让对方相信他。 光头夫人微笑应允让仆人拿来了不少昂贵礼物一是拜访所用二是一种特别的赏赐。 有功不赏为善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光从这点看她比宋部长要高明的多。 左重倒退着离开客厅将礼物放到后尾箱发动了汽车直奔自己最亲爱的老校长家而去。 至于戴春峰 对不起 那是谁? 千里之外的老戴没空关心得意弟子的想法他在杨将军公馆站了一会又被带往新城大楼。 此地是长安绥靖公署的办公所在地整体由水泥浇筑堪称铜墙铁壁很适合关押人犯。 戴春峰忐忑不已不知道少帅会如何处置他这个特务每走一步都觉得离阴曹近了一步。 当他来到大楼的东厢房外里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这群叛逆将莪打死算了!” 委员长! 领袖没有死。 戴春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身旁士兵的束缚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扑到某人脚下。 “学生方才被叛军挟持自觉离死不远就义殉难固志所愿也唯不曾见领袖心有不甘。 现在知道校长无事我便是死在当场也能瞑目了还请您能保重身体以免为奸邪所害。” 他以拳捶地涕泪交加的哭嚎道好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当真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结果光头听完破口大骂:“娘希匹该来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来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给特务处那么多的经费你们连张逆和杨逆兵变这么大的事都不晓得实在令我失望。” “校长校长。” 戴春峰知道此事关系到身家性命忙不迭解释:“兵变前慎终发来警示学生也想通知您。 可城内通讯皆被叛军控制不等我出城张的人就破门而入请您一定要相信学生的话。 您放心慎终收不到我的回复电文定然知道长安出事平叛的队伍说不定已经在途中。” 不等老戴说完士兵就捂住了他的嘴顺便给了他脑袋几拳戴局长顿时变成了熊猫眼。 光头一言不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腹被强行拖走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校校长学生誓死效忠绝不从逆~”门外戴春峰声嘶力竭的叫声慢慢远去直至消失。 (12点发被屏了一次) 正文 第七百四十九节不敢忘记忠诚二字 《长安发生重大事变》。 《副总司令部队突然异动》。 《领袖下落不明》。 1936年12月12日8点果党的舆论咽喉《中央日报》准时发售头版上面只有这三条内容。 几列加黑加粗的大字让金陵瞬间沸腾起来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帅好好的怎么就闹兵变了呢委员长怎么就没了金陵城会不会跟东京那样完全失控。 这几个问题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半个小时后城中的大小粮店和商铺门口便挤满了人。 混乱当中十几辆高级轿车从光头的住所憩庐出发风驰电掣的朝着国民政府方向开去。 左重坐在其中一辆车上看着窗外景象揉了揉太阳穴事情一件接一件着实让人头痛。 “副处长您放一百個心。” 旁边的古琦小声安慰道:“我已经让白问之的人全部上街一旦发现有人打砸抢立刻拘捕。 连老白本人都出动了这家伙态度还是不错的他托我给您带了一箱土特产以表诚意。 春阳以及死伤弟兄那里他也有厚礼相赠绝不会亏待大家您要不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土特产?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左重精神一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恩~都是为党国效力确实没必要将人一棍子打死。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这次就便宜这老小子了给他一个机会。 不过那些商人提供的凶手必须予以严惩听说都是军中退下的精锐知法犯法更加可恶。” 他不动声色的将走私两个字摘了出去如今金陵局势这么紧张绝对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明白下不为例。” 古琦悄悄松了口气然后看着前面的一溜汽车咬了咬牙:“这帮皇亲国戚胆子真够大的。 孔家那位大公子在圣约翰大学里夜夜笙歌、花天酒地不算还成立了一个秘密私人团体。 成员多为想要抱孔家大腿的趋炎附势之辈他们多次组织走私活动招揽打手欺行霸市。 要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必将成为祸患万一为日本间谍所利用又是一个新的东亚俱乐部。” 收钱归收钱 案子还是得办的。 古琦跟左重一起化妆进入过东亚俱乐部知道当金钱权力结合以及堕落之后的严重后果。 孔大公子的小团体正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派人公然袭击执行公务的特务处人员就是证明。 至于掳走漂亮女学生杀人放火都是家常便饭若是不管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 想到情报里这些人犯下的那一桩桩恶行他这个老情报人员都不忍直视心中满是怒火。 “别急气大伤身。” 左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下巴往前方抬了抬:“谁让人家有个好姑妈呢咱们可羡慕不来。 这事等领袖回来我会去说一说孔公子还是个孩子犯错肯定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 老古啊你千万不能犯先入为主的错误好了说正事吧中央日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那帮书呆子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张杨兵变的消息难不成他们在咱们特务处布置了眼线。 另外对方能瞒过监视人员的眼睛印刷出报纸背后一定有人在撑腰情况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 古琦听到左重的话明白自己放肆了有些话不该他说赶紧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答道。 “经查陆军大学洛阳分校昨夜得到兵变消息立刻通过军用电台向军委会做了紧急汇报。 结果军委会的值班报务员因为醉酒睡着了直到今早双方才建立了通讯消息随即泄露。 您知道的国府工作人员根本没有保密意识可言不到十分钟兵变消息就传得到处都是。 中央社有人去见了何部长回来后就开始印刷报纸那里不是咱们的地盘没办法阻止。” 洛阳分校。 何部长。 左重听完手指敲了敲膝盖何部长这么做很正常问题是洛阳分校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 东北军起事必然会控制城内通讯兵变的情报传不出去难道是有人通过陆路去了洛阳。 这种可能性也不大长安到洛阳距离不近又是晚上没人能这么快赶到这里面有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车队缓缓停到国民政府礼堂门口这个曾经发生过刺杀的地方。 嘭~ 左重关上车门小跑两步来到一辆汽车的旁边毕恭毕敬的将里面的光头夫人迎了出来。 “夫人根据我特务处收到的情报目前在金陵的中委们都在里面商讨如何处置长安之事。 主持会议的是何部长其它部长、委员列席会议军方也派出了部分高层人员进行旁听。 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在国民政府内外都安排了突击队必要时候可以强行接管这里。” “恩慎终陪我进去。” 抬头看着肃穆的礼堂光头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随意回了一句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 此时会议已经开始何部长坐在主席台上目视台下表情各异的官员们恨不得仰天长笑。 给某人当了这么多年的狗总算是有机会翻身做主人了也不枉他忍辱负重忍气吞声。 想他留学东洋、参加隔命的时候那位委员长还在沪上厮混自己最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大模大样的宣布道:“会议开始吧大家都知道张杨在长安城发动了兵变。 据我所知此二逆劫持甚至杀害了委员长行为令人发指我四万万同胞闻之悲痛欲绝。 昔日九一八之变张逆一夕之间失地三省全国哗然皆言此人可杀独我领袖能谅之。 等其流亡海外穷途末路之时遭万夫所指称其为国家、民族败类亦是我领袖优遇之。 此两次之事委员长广受朝野攻击如今他却行大逆不道之举足可见张逆不忠、不义。 我建议褫夺其上将军衔和西北剿匪总司令一职派出地面、空军部队对叛军进行打击!” 不管某人现在死没死 一定不能让他活着。 何部长一边说心中一边下定了决定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与会者想看看谁人敢反对。 他敢这么说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他在军队和政府埋下不少人他们是时候表态了。 只要会议有了决议就算张杨二人没有杀掉那个人的打算如此也能逼迫他们孤注一掷。 三国时期诸葛亮曾以献帝被害为借口让刘备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今天他也可以。 “我不同意!” 气得浑身发抖的光头夫人突然出现在会场指着何部长和礼堂中的朱紫大员们气愤说道。 “委员长没有消息兵变经过也未明了你们非要把事情做绝到底谁最想要委员长的命? 我看不是别人就是尔等这些受过领袖恩惠的利欲熏心之辈我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 她痛斥了一遍在场的人又露出小女儿状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下来哭着祈求道。 “总之在真相查清之前如此仓促决定对少帅的处罚我认为有些操之过急甚为不妥。 而军事方面不等叛军提出要求立即讨伐长安此等臆断、鲁莽行动我个人绝不能接受。” 漂亮。 又拉又打。 光头夫人身侧的左重忍不住为其刚刚的举动叫好这个时候就得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得让所有人知道谁支持讨伐叛军谁就是想让光头死没人敢在总体局势明朗前下注。 否则一旦光头“王者归来”到时候清算和报复是肯定的此人有多心狠手辣大家都清楚。 这下压力到了何部长那边要如何说服这帮有奶就是娘的党国栋梁们成为了一个难题。 “放肆!大胆!” 只见平时对光头夫人毕恭毕敬的何部长勃然大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国家大事。 是你的丈夫重要还是国家重要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来人请夫人回憩庐好好休息。” 一山更比一山高何部长也不是吃素的轻描淡写中把光头夫人的行为定性为自私之举。 而负责会场安全的卫兵听到命令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两人他们谁也不敢得罪。 “何部长!” 光头夫人立刻反驳道:“我虽是一介女流但我今日在此发言绝非仅仅为营救我的丈夫。 如果委员长一死真的能够为国家和民族造福那我一定首先劝其主动牺牲以利天下人。 可诸位难道不知如果讨伐叛军不仅会使领袖陷于险境也会使无辜的民众陷于战火。 不仅如此还将使我们为抵御日本人入侵所做的诸多努力都白白浪费让敌人占了便宜。 因此为了救中国我吁请大家妥善寻找和平解决的途径以免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高 实在是高。 她的一番话把何部长等主战派逼到了不义的境地中让人不禁怀疑他们开战的真正目的。 左重知道该自己出面了他抬手扶着配枪上前一步直视犹豫中的卫兵们斩钉截铁道。 “你们谁敢动特务处奉命保护夫人胆敢对夫人不领敬者以叛变论处莪劝你们聪明点。” 接着他又朝古琦喊了句:“老古让大家进来保护各位长官以防张杨逆贼的同伙袭击。” “是。” 古琦高声回令随着声音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特务冲进礼堂毫不客气的缴了卫兵的武器。 最后领头的归有光恶狠狠的将他们推到了角落里手上的汤姆逊冲锋枪不时扫向会场。 何部长见状火冒三丈指着左重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上校也敢置喙政事滚出去!” “卑职确实位卑职低可不敢忘记忠诚二字何部长是你该走了。”左重不卑不亢回道。 “你” 何部长看看周围的特务再看看默默无语的同僚冷冷的盯了左重一眼当即甩袖而去。 挑事的人走了支持武力解决的元老们在朱家骅的提议下转而决定支持光头夫人的意见。 至此关于如何解决长安兵变这件事国府上下总算有了明确的态度和谈势在必行。 正文 第七百五十节事变进展(和谐版) 长安事变发之后各界对此事的反应各不相同其中民国的老对手日本反应最为强烈。 比如刚在全世界面前丢了面子的日本陆军省就企图趁机实现彻底吞并华北的既定政策。 不过这项提议被余怒难消的天蝗当场拒绝谁知道陆军马鹿们会不会再打清君侧的主意。 日本海军则做好了武力干涉的准备要求第三舰队以及所有在中国的力量随时准备应变。 其国内的联合舰队、舰空队和三个大队的特别陆战队也进入了临战状态开始发放实弹。 除此之外他们还向沪上、汉口等实际控制区增派人员、装备加强各非法占领地的防御。 在军方上蹿下跳的同时日本政府指责少帅为叛徒破坏和平云云竭力挑唆民国内战。 鬼子甚至向国民政府提出合作请求表示愿意共同讨伐张、杨二人恢复东亚稳定秩序。 总之 就是不让民国好过。 这种举动极大激化了英美与日本的矛盾英、美想的是政局稳定以便维护自身在华利益。 毕竟做生意需要市面稳定他们主张设法营救某人和平解决兵变尽量避免双方开战。 左重的老朋友英国驻华公使白龙度亲自上阵揭露日方阴谋为营救光头之事奔走呼号。 外交部都因此忙碌了起来一个半殖民地国家能被几大强国轮番伺候这得多大的福气。 在这种情况下12日下午受光头夫人委托光头的顾问端纳前往长安传达国府的决议。 少帅表示只要光头答应停止内战联合地下党一致抗日依然竭诚拥护某人继续做领袖。 端纳表示理解在这個国家待了这么多年他明白这个主张也是全民国民众的迫切要求。 有了共同的目的双方的谈话就变得容易多了很快少帅和杨将军就给出了相应诚意。 当天晚间少帅和杨将军对外发布通电公开了兵谏的经过提出了和平解决的八项要求。 12月13日。 民国各界人士敦促国民政府尽快实现国家、民族的统一不要再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同日特务处在金陵的戒备进一步升级尤其是驻军方面监视哨甚至放到了军营内部。 这让首都卫戍部队的军官们甚为不满不过在得知家属区得到“保护”后集体保持了沉默。 但事物都有两面性有人想要光头活就有人想要光头死在长安比如不死心的何部长。 此人号召了一大批军事委员会的高级将领到自己的何公馆内密会对外号称白衣誓师。 他们纠集了十多万在陕省周边的人马准备“勤王”向进陕的各个要地、交通沿线发起攻击。 除了军事攻势 何部长也没忘记舆论宣传。 受他控制的中央日报挑动新闻界、文化界人士纷纷谴责少帅以及杨将军的“叛变”行为。 《大公报》张季鸾撰文《给长安军界的公开信》劝告东北军尽快投降勿要误国误民。 某些大作家更是断定张杨名为抗敌实则自坏长城破坏统一系国家之罪人罪恶昭著。 事变爆发第三天水木大学召开临时会议共同起草了《水木大学教授会为逆匪事宣言》。 上面痛斥少帅为叛变祸首是假抗日之美名召亡国之实祸的野心家凡国人应共弃之。 事态慢慢失去控制 民国越发混乱。 中研院等七家学术机关通电全国讨张金陵大学校长罗希志等347人联名指责叛变行为。 这位在国民政府遭遇刺客时变成小黄人的文化人此时倒是人五人六的装起了耿直之人。 到了16日金陵时事月报、妇女共鸣社、妇女爱国同盟会诸多妇女组织通电讨伐东北军。 眼见时机成熟何部长抛开军事委员会和人事任用程序自任所谓的讨逆军部队总司令。 又任命著名野猪理论家刘将军为东路集团军总司令长寿将军顾某为西路集团军总司令。 讨逆军分别集结兵力由东西双个方向对长安进行压迫空军也开始轰炸目标周遭城市。 有些事注定会发生 谁也无法阻止。 而面对来势汹汹的中央军东北军的反应让人吃惊大部分部队一触即溃毫无战斗力。 驻扎在冀省保城的53军军长为少帅的心腹万福麟他是如何报答少帅的知遇之恩的呢。 少帅要求对方迅速出兵占领郑洲控制陇海线依托铁路作为防线防止中央军的西进。 结果他先是对少帅的命令置之不理开战三天又致电金陵表示自己拥护何部长的决定。 还有驻洛阳的东北军炮兵第六旅旅长黄永安的任务是破坏飞机场不准一架飞机起飞。 此人却在收到密电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之势向中央军校洛阳分校告了密。 人品之卑劣 由此可见一斑。 左重得知战况沉默良久怪不得洛阳那边消息那么灵通原来是东北军自己出现了叛徒。 此事不算意外这支曾经雄踞半个民国的劲旅精锐在离开东北几年后就成了无根之木。 军官想的是如何捞钱士兵想的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上下均无斗志根本不想打仗。 局面开始对东北军不利少帅只好将拘扣的俘虏释放了一人希望讨逆军能够暂停进攻。 另一边被动卷入此次事件的地下党方面也要求国府停战避免双方的冲突再一步升级。 还有一位刚刚到达西北跟众多果党将领有师生之谊的中年男人亲自来到长安劝说少帅。 可作战顺利的何部长根本理会这两方的请求命令讨逆军继续加快速度尽快“救出”领袖。 这哪是救人 分明是要杀人。 光头夫人急得夜不能寐四处找盟友想办法试图制止何部长的行动可惜没有什么用。 直到21日在英美法德等国的斡旋与威胁下讨逆军终于停止了地面进攻只进行轰炸。 毕竟没有了这些国家的武器和弹药民国连一场像样的战争都打不了何部长必须低头。 国民政府依旧像个到处漏风的筛子据可靠消息光头夫人将于第二天前往长安参与谈判。 问题是长安就如同火药桶讨逆军的飞机肆意轰炸万一某个飞行员一不小心对吧。 人有旦夕祸福 谁也说不准。 此事一传出朝野和民间一片哗然何部长还幸灾乐祸的对左右说了句血与火充塞长安。 意思很清楚一个女人到那种地方凶多吉少叛军有多疯狂看日本东京的损失就知道。 其他人也认为光头夫人去了不过是多一个人质最大作用就是让委员长在黄泉路多个伴。 这话不吉利。 却是事实。 出发之前她将左重叫到了憩庐托付他维持金陵现有局面防止有人私底下破坏和谈。 她坐在沙发上认真说道:“慎终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你作为特务处副处长应当知道。 为国家、民族计我作为委员长夫人责无旁贷你在金陵要多多关注何部长明白了吗。” “夫人。” 没想到左重听完坚定的摇了摇头:“是卑职建议的您去长安我有责任陪同您一同前往。 那里目前治安混乱乱兵、土匪横行抢劫和枪击事件时有发生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金陵这边有特务处盯着不会出现大的问题我们只要保证驻军和警方暂时中立就够了。 委员长吉人天相定然能安全归来到时那些魑魅魍魉将会无所遁形国家也会重新安定。” 既然知道了历史走向左重觉得跟着去一趟长安又何妨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那位伟人。 论起来那位才是他后世“真正”的老乡嘞可以跟对方见一面那他就没有白来这个时代。 更重要的是在光头和老戴面前刷刷印象分身为下属上司有难自己怎么能不去相救呢。 “也好那你就一同前往吧。” 光头夫人思考再三同意了左重的请求金陵有特务处的人员盯着那些人掀不起大浪。 谈完正事她念头一动让仆人拿来了一幅明朝书法大家黄道周的《五言古诗轴》给左重。 此人曾任南明的尚书积极招募义兵抵御清军八旗南进不幸兵败被俘殉节于金陵。 就义前留下了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的绝命书品行常为世人称道。 送对方的字给左重。 其中意思不难理解。 只可惜左重已经认准了地下党不会做党国的忠臣烈士况且这个比喻未免太不合适了。 南明什么下场所有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被毒死末连代皇帝永历帝也被吴三桂处决。 莫非这老娘们是在预示国府的结局那倒是不好拒绝了左重恭敬接过随后离开憩庐。 1936年12月22日兵变发生后第十天一架军用飞机从金陵起飞向着西北方向快速飞去。 这个古老国家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呢整个民国乃至整个世界的目光都投向了长安。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一节长安 长安新城大楼。 由于关押了光头和戴春峰的原因此地戒备森严门口和附近布满了东北军的巡逻队伍。 任何人经过、逗留都会招致士兵的盘问这让很多老百姓宁愿绕行也不想招惹麻烦。 不过也有例外22日这天一个女人背着包袱拿着剪刀、尺子出现在大楼周边招揽生意。 “成衣西装做~” “最新样式。” “手套、袜子卖~” 清脆的叫声新引来一队士兵的注意领头军官做了个手势几個手下不动声色围了过去。 根据情报国府在长安城中潜伏了不少情报人员他们收到的任务是将这些人全部挖出来。 走到女人身边军官打量了一眼发现对方衣服干净得体样貌虽然丑但皮肤还算白皙。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可疑跟其他走街串巷的裁缝差不多他右手扶着手枪口中呵斥道。 “知不知道这里不让乱逛说说吧叫什么干什么的从哪来到哪去有没有身份证件。” “我我不知道。” 何逸君眼中透露出惊慌声音有些颤抖:“老总我不知道这里不让来我就是一个裁缝。 您不相信可以去东九府街问一问我在那开了间小店这些天兵荒马乱的没有生意上门。 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转转看看能不能接点活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证件。” 说着何逸君从身上掏出了长安警察署颁发的证件上面有这个身份的基本信息及照片。 东京任务结束她在长安潜伏了大半年时间背景资料经过了多次补充不怕对方调查。 至于来新城大楼的原因是因为兵变开始这里就岗哨密布、高度戒备有贴靠侦查价值。 “你是关外人?” 军官接过证件仔细查验了一遍防伪暗记确认没有问题后看到籍贯地脸上露出了笑容。 “刚刚听你说话就知道是咱们东北的妹子新城大楼最近比较危险没事就别过来了。 你今天是遇到我了要是遇到陕军那帮瘪犊子怎么着也得跟着去一趟警察署知道吗。” 周围的士兵听到这话同样露出笑容自从不战而退放弃了东北他们所有人就像丢了魂。 如今能在千里之外遇见除同袍之外的老乡听到熟悉的乡音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恩呐我是热河人。” 何逸君连连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包袱中取出十几双手套一把塞给对面的军官。 “大哥我瞅天越来越冷了长安不比咱们东北屋里不一定都有火炕带着手套暖和点。 放心吧我的手艺还不错您瞅这针脚就知道对了城里啥时候才能安稳太吓人了。” “哎哟这谢谢妹子了。” 军官眼中一热倒不是多稀罕这些东西而是这让他想到了仍在伪满统治下受苦的家人。 他郑重接过手套交给欢天喜地的手下们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左右看了看小声透露道。 “也就这几天的事了金陵那边今天派人来谈判只要委员长答应联合抗日咱们便放人。 那位现在就在新城大楼所以戒备才这么森严这话你记在心里就好可千万不能乱传。 要是这段时间遇到**或混混找麻烦直接去军营找我告诉门口的卫兵找赵五哥就成。” 委员长果然在新城大楼。 谈判也要开始了。 何逸君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心中一喜嘴上回了句恩呐很自然的感谢起军官并聊了起来。 巡逻的东北军也乐得偷懒一群人找了个背风处你一句我一句回忆着家乡的山山水水。 当听何逸君说前些日子回了一趟哈尔滨走亲戚几个黑省籍的士兵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滴滴~” 众人正聊到兴头上忽然几辆轿车在路边停下摁了摁喇叭军官脸色一变当即跑了过去。 待他来到其中一辆车旁时只见车窗被人缓缓摇下脸色难看的少帅伸出脑袋骂了起来。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不去巡逻跑来跟人聊天瞅瞅刚刚笑得那德性是不是忘记军法了。 要是让金陵特务混进来老子扒了你的皮赶紧给我滚将大楼500米范围内全部清空。 我现在去机场接人回来要是还有不相干人员出没赵五你小子就准备去前线带兵吧。” “哎少帅。” 军官憨厚的挠挠头又对少帅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敬了个礼准备转身离开去执行命令。 中年男人微笑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的何逸君低声对少帅说了什么少帅立刻抬头喊道。 “赵五等等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娘的这么丑的女人你也不放过。” “不是。” 军官哭笑不得低头解释:“那是个老乡热歌人民国二十年父母在沈阳被鬼子杀害了。 小丫头挺不容易靠着裁缝手艺走南闯北连伪满都去过年初时来长安开了一家店铺。 我看了证件没问题籍贯也不肯定不是假的有些事不是咱们关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哦 原来是东北人。 还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少帅闻言神色一黯这些都是自己的责任否则东北又怎么会落在日本人和伪满的手上。 许是心怀愧疚他从怀里拿出钱包毫不犹豫地抽出一张钞票示意军官将钱交给何逸君。 中年男人见状叹了口气知道这位对几年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赎罪。 可现在是紧要关头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如果这个女人是国府特务或何部长的人怎么办。 尤其是何部长 可是恨不得某人死在长安。 对方死了不要紧问题是亲日派若上台无法建立统一的抗日战线中华民族的未来堪忧。 想到这中年人也掏出钱跟少帅开了个玩笑:“做好事我们地下党从来都是不甘人后的。 不过等会还有工作你我不便下车这位小同志就请你将人带过来吧不知方不方便。” 他态度和蔼的询问军官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高就颐指气使足可见个人的修养和气度。 “方便那有啥不方便的。” 军官痛快答应了说完回去将何逸君领到车前没有介绍少帅二人身份只说了是长官。 何逸君听完一脸紧张怯生生说了一句长官好然后就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低下了脑袋。 中年男人眼神温和没有多说什么将钱递了过去期间看到了她袖口上的法国粉笔痕迹。 裁缝在给客户试衣时会用它在未完成的布料上划涂做精确的调整以保衣服完美合身。 所以一个裁缝身上出现这样的痕迹很正常中年男人笑容不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何逸君保努力持呼吸平稳接过钱深深鞠了一躬又战战兢兢的回答了少帅的几个问题。 倒不是少帅对她身份起疑只是听说她曾去过伪满便想问问目前东北百姓的生活如何。 五分钟后。 少帅沉痛的摆了摆手结束了这次对话一是不想再听下去二是要去见一个重要客人。 车队慢慢远去军官擦了擦冷汗带队将刚认识的老乡送到了警戒区外双方依依惜别。 走在狭窄的石板路上何逸君心脏猛跳不知为何那个中年男人的目光令她极度不安。 难道对方看出了什么她仔细回忆了一遍面部的伪装、刻意留下的线索默默摇了摇头。 怎么说也执行过好几次敌后任务她确信自己没有任何破绽接下来按照计划行动就好。 比如委员长的关押地点就必须尽快汇报想清楚了这点何逸君加快脚步向着住所走去。 与此同时 千米高空之上。 看着天边隐约可见的长安城轮廓飞机机舱内的光头夫人把一把勃朗宁手枪递给了左重。 “慎终落地之后万一士兵鼓噪无法控制你就用这把枪将我打死我定不能受此侮辱。 不用害怕领袖知道只会赞同你的行为绝不会迁怒于你这也是委员长所希望看到的。” 同行的人默然无语这番话说明光头夫人的内心濒临崩溃此时不过是在强撑危局而已。 “夫人。” 左重没有接枪表情严肃保证道:“请您收回命令卑职会誓死保护夫人确保您的安全。 跟着您到长安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叛军想要伤害您除非从我的sh体跨过去。 而且现在的长安是众多势力聚焦之地少帅和杨将军想必不会如此不智选择对您下手。” 他含含糊糊的表着忠心周围的人也没听清他说的到底是身体还是尸体总之非常感动。 光头夫人更是满意的点头如果自己和达令这次能化险为夷将来一定要好好奖赏慎终。 岁寒知松柏 患难见人心。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个时候抛下荣华富贵跟着她来长安的绝对不能让忠诚的人受委屈。 这时机头一点点下沉对准跑道开始加速不久后随着强烈的颠簸众人平安降落长安。 飞机缓慢的滑行到停机坪地勤人员迅速架好舷梯左重率先起身走到舱门处推开舱门。 一阵夹杂着黄土的寒风迎面袭来他抬眼看去人群中一个微笑的中年男人正看向自己。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二节慎终,你也被抓了?!(和谐版) “夫人请。” 左重站在机舱门轻声对光头夫人说了一句这种场合任何一个动作都有讲究不能乱来。 说话的同时他目光从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上飘过心中无比激动终于见到这一位了。 到了这个时代大人物他见得很多果党的日本人的但是地下党方面的还是第一次。 从历史书籍中的图片到活生生的人这种纬度上的变化不禁让他有种仿若梦境的感觉。 “大家一起下机吧。” 光头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跟随从们点点头然后走到舷梯上对着人群挥挥手。 不得不说这老娘们是個场面人表现非常得体哪怕万分焦急该有的架子一点没丢。 苏杭刺绣大师织就的旗袍来自巴黎最时髦的女士坤包以及那条价值千金的皮毛围脖。 仿佛她千里迢迢来这不是为了解救被扣押的光头而是参加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名流聚会。 “哗~” 前来迎接的长安各界人士或出于面子或出于习惯抬手鼓起了掌现场气氛很是热烈。 少帅望着这个女人记忆转眼回到十一年前当年在沪上的一场记者会中两人初次相见。 当时对方客串记者对他进行了采访其流利的英文优雅的气质都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 两人遂成好友这么多年关系一向不错没想到如今差一点兵戎相见如何不让人唏嘘。 “少帅又见面了。” “好久不见。” 走下飞机后光头夫人移步至欢迎队伍前列表情复杂跟少帅和地下党代表打了声招呼。 少帅从回忆之中惊醒苦笑着与她握了握手连声表示欢迎其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地下党代表倒是有说有笑的和对方寒暄了两句言谈举止一点不落下风气度令人神往。 接下来三人叙了会旧谁都没有谈及事变之事一旁的左重却和东北军发生了点小冲突。 “请长官接受检查。” “左某没有被搜身的习惯。” 左重面对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脸上没有一丝恐惧面无表情的向对方表达着不满。 “刚刚下飞机就要检查我们的随身行李难道这就是贵军的待客之道吗未免太不礼貌了。 况且行李里都是夫人的私人物品和一些秘密文件事关政府的机密所以你们不能检查。 若是不放心你们等会派员随行就是我们来长安是为了和平解决兵变不是来打仗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他必须立场坚定什么都不说就让人检查光头夫人定然不满。 听到左重的话东北军的检查人员也不客气当即用各种武器对准了他形势一触即发。 “是兵谏不是兵变。” 双方剑拔弩张时地下党代表严肃说道兵变还是兵谏这是个原则性问题马虎不得。 兵变是上位者没有犯错军队为了自身的利益不听指挥、不守军纪发生叛变的行为。 兵谏是利用武力规劝君主或尊长使其改正错误不以推翻前任君主为前提的劝谏方式。 一个谏字不仅代表了行动是否正义更是说明了东北军、陕军此次行动不会危及光头。 兵谏 这就好。 光头夫人听出了言外之意放松之余沉声说道:“少帅这是我的行李就不必检查了吧。 我一个女人有些东西是不便被外人看到的放心我此次带来的只有诚意没有武器。 左副处长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在贵方的地盘上难道你还怕我们在你面前抢走委员长吗。 我保证如果不能用和平手段解救我的丈夫我宁愿和他一同殉情也不会行鬼魅之事。 你是留过洋的人应当绅士一点不能让西方朋友和舆论看了笑话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岂敢岂敢。” 少帅脸色一红狠狠瞪了手下一眼立马解释:“夫人这是底下人不知轻重绝非我意。 长安也是国民政府和民国的合法领土不是我的地盘我们只不过是负有守土职责罢了。 请吧我在西京招待所安排了豪华客房你一路奔波劳累先去那里稍事歇息咱们再谈。 对了我晓得你不习惯睡硬板床便特意让人找来了美国人造的席梦思床垫非常舒适。” 在哄女人这方面他是一个行家里手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对方明白了自己的细心和心意。 光头夫人听完果然面露微笑微微点了点头在少帅的陪同下优雅的坐上一辆高级轿车。 “地下党代表请吧。” 见状左重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地下党代表身边伸出右手朝向另一辆汽车恭敬说道。 “您是客人该由您先上车另外这一次和谈能够成功启动还要多谢贵党的从中襄助啊。 听说今年四月份少帅亲自驾机前往延州与您从晚8点开始一直谈到了次日的清晨4点。 会谈中少帅曾提议你们在外边逼自己在里边劝要对委员长来个内外夹攻可有此事?” 说着他在前头引路走向了汽车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想看看地下党代表会如何应对。 他说的这些是事变发生后特务处从少帅身边亲信搜集到的绝密信息知道的人非常少。 现在他说出来听上去是在质问实则是另一种方式的提醒提醒地下党和少帅有内鬼。 “呵呵。” 地下党代表迈着步子笑了一声回道:”早就听闻左副处长精明强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左先生说错了一点伍某可不是客人你我之间只是信仰不同相同的是炎黄血脉。 目前日本人咄咄逼人侵占东北、华北作为一家人我们有义务站出来为国家尽一份力。 我与少帅的会谈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地下党人从来不会搞阴谋诡计。” 他的意思很明白 别拿果党之心 度地下党之腹。 如果地下党想策动兵谏肯定会大大方方的进行不会将少帅和几十万东北军顶在前面。 这话要是光头讲的别人一个字不会信可这位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不得不让人信服。 陪同光头夫人前来的随从们闻言不禁为地下党的大局意识感到钦佩一个个陷入了沉默。 左重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为地下党代表打开车门等对方上车后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旁边。 车队当即绝尘而去 前往西招待所。 汽车开了十多分钟进入了长安城区城内秩序井然百姓行动自由似乎未受兵谏影响。 金陵来的一行人纷纷透过车窗对外张望并低声议论一会一致认为对方确有谈判的诚意。 若非如此兵谏部队没必要费力不讨好的维持治安和秩序早就跑去劫掠百姓的财产了。 众人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任何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会反对停止内战联合抗日的主张。 “拿起爆烈的手榴弹 对准杀人放火的佛朗戈 起来! 起来! 全西班牙的人民!” 忽然街头上出现了一帮穿着仿制军服腰佩武装带手上挥舞着军刀的十七八岁学生。 他们在马路边即兴表演起了话剧口中高喊誓死保卫马德里这股隔命的热情令人动容。 这种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场景已经很多年没在国府境内出现过上一次还是在北伐。 那时候军人、学生、知识分子、民族资本家、农民、工人团结在一起为国家前途战斗。 可惜 往事都成了过眼云烟。 左重默默注视这一幕手心攥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与组织联络的细节。 自从决定前往长安他就做好了跟党组织建立正式上下级关系的准备这是最好的机会。 问题是要不要这么做一旦他透露了身份很多事情就不再受他的控制危险难以避免。 思考了许久左重将纸条收回空间眼神微动目视前方一座别具风格的建筑遥遥在望。 西京招待所 位于长安尚仁路其中主楼为三层中西合璧的大楼东南两侧还各有一座二层矩形副楼。 正门处有个五六十公分高的喷水池池中有假山周围的花园藤蔓缠绕分外清幽静谧。 周围高达3米的镂花砖砌围墙顶部带有铁丝网为居住其间的客人提供了良好的安全保障。 左重在车上大致看了看这样的地形外面的人很难进来同样里面的人也很难跑出去。 加上随处可见的士兵他们插翅难逃看来少帅早有准备怪不得没有让手下检查行李。 汽车缓缓停下 所有人依次下车。 光头夫人和少帅、地下党代表前往了会议室或许是有机密之事要谈不方便有人在场。 左重没有多问拎着行李很快为对方办好了入住顺便检查了一遍屋内有没有窃听设备。 尤其是电话机、台灯、吊灯、天花板、床头这些有电线通过的重点区域结果非常干净。 确认完这点他叫来一人在守住门口以防有人闯入自己则准备去会议室门外听候命令。 “咚~咚~” 没有开窗的幽长走廊里空无一人昏黄的灯光下左重踩在地板上不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着走着他耳朵动了动慢慢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向副楼方向那里好像有人在哭。 再仔细听一听确实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哭的同时还念叨着什么邵部长声音凄惨幽怨。 伴随着哭声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特娘的不会闹诡吧。 不过邵部长? 国党的宣傳部长姓邵 难道此人出事了? 左重皱起眉头犹豫了几秒脚下一动走了过去如果真的是姓邵的死了这可是件大事。 此人是果党的隔命元老也是先总统遗嘱证明人之一更是光头在宣传方面的得力干将。 作为情报人员他有必要弄清楚这事顺着哭声转过一个拐角左重立刻看到了一群人。 好家伙 侍从室第一处主任兼侍卫长钱慕尹。 土木派系的带头大哥中将陈辞修。 未来被称作的七路半的中将卫俊如。 以及若干少将、校级军官都在这里。 这些人此刻围坐在一起黑着脸聊着什么有几个像是家属的女人不停抽泣面露悲痛。 是了光头这次来长安不是一个人随行的军政官员不少这帮人就是传说中的俘虏了。 左重的脚步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正在与人交谈的钱慕尹不经意抬起头惊得目瞪口呆。 侍从室一处负责全国政治、军事、党务各项工作两人自然是认识的也打过几次交道。 他还知道委员长让对方去华清池伴驾以为左重同样被东北军俘虏哭丧着脸问了一句。 “慎终你也被抓了?!” 左重果断摇了摇头将光头夫人和自己来长安谈判的消息透露了出去这事没必要瞒着。 在场的人大喜过望女人们也停下了哭嚎只要谈判成功他们有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陈辞修更是一下子蹦起来抓着左重的双手问东问西顺便说了说兵变当天众人的遭遇。 那天枪声后卫俊如以为是修水管的声音就穿着一身卫生衣1准备到外边去看看热闹。 结果门一开东北军士兵站在门口拿着名单对他说老子正找你呢你甭回去了走吧。 跟自投罗网的卫中将比陈辞修聪明多了他见势不妙跑到地下室躲进了一个木箱里。 可是匆忙中睡衣的一角夹在了外边被搜捕的士兵当众给揪了出来还想把他给绑起来。 最惨的是邵部长此人跳窗欲逃被士兵鸣枪阻止混乱中饮弹死在了汽车房垃圾箱旁。 看热闹 顾头不顾腚 死在垃圾箱旁。 左重听完啧啧称奇这些个党国大员真是神奇啊而后询问陈辞修是否看到了便宜老师。 陈辞修表示没有看到据说那天城里死了不少人不知道戴春峰是不是已经被叛军击毙。 反正他们在这十天不曾见过对方从这一点看估计是凶多吉少还劝左重要节哀顺变。 “恩师啊!” 左重泪水夺眶而出发出一声痛呼决定回去就去朱家骅府上拜会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不对自己是陆大学员还有个校长可以依靠于是赶紧擦了擦眼泪准备去寻找光头。 校长 你忠诚的学生来了!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三节恩师(和谐版) 左重终究没有去找光头只因为光头夫人和少帅在某些事情、某些方面还没有达成共识。 尤其是兵谏的另一组织者杨将军此人根本不相信光头会停止内战懒得参与此次和谈。 这位刀客出身的老行伍坚决认为与其谈来谈去浪费时间还不如宰了光头换个委员长。 不换脑袋就换人 也算个办法。 左重站在西京招待所会议室的大门外听了一会看了看时间不动声色的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后他轻轻敲响会议室的大门走了进去在光头夫人身侧说了两句对方诧异抬头。 左重肯定的点了点头又跟少帅和地下党代表对视一眼抬脚走了出去继续在外面等候。 屋内。 看着他离开光头夫人思考了一会脸上忽然露出笑容抽出手帕擦擦眼角对少帅说道。 “多谢少帅你手下留情保全了委员长的性命我想去新城大楼看一看不知道是否可以。” 少帅没想到新城大楼被对方知道了沉吟片刻保证即使和谈失败了亦不影响二人见面。 拿这种事要挟他人那是流氓行径就算谈出结果某人也不会服气那就本末倒置了。 联合抗日不是要分個高下或谁输谁赢追求的是果党、地下党和所有爱国人士团结一致。 随后他正式提出了地下党的主张共有几条要求都是基于目前各种矛盾的解决方案。 少帅阐述了提出这些条件的理由同时说明了如果果党能接受并保证施行上述各项条件。 自己将亲自陪同某人返回金陵城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赤忱的爱国之心毫无利己想法。 不过 分歧依然存在。 光头夫人的意思是条件暂且不提长安先放人等光头回到金陵再按步骤完成这些要求。 原因是光头身体不好加之金陵的时局微妙何部长等人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兵变清君侧。 理由很充分但是少帅完全不相信光头的人品表明唯有完成要求才能放人否则免谈。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毕竟那位领袖过河拆桥、两面三刀、说话不算话之事干的太多了。 双方谈到22日深夜 仍然没有结果。 本就是急性子的少帅再也忍耐不住拂袖而去临走前让部下“护送”光头夫人去趟新城大楼。 地下党代表没有说什么他也要回去与西北的党组织联络汇报今天的三方谈判情况。 只是在出门时他看了一眼肃立在门口的左重心里对这个果党大特务头子提高了警惕。 人的名树的影。 特务处的名字他不止一次听说过甚至比光头更清楚这个情报机关曾经执行过的任务。 跟特工总部那帮文人、党棍不一样特务处人员非常专业攻击性非常强极具战斗力。 北平、金陵、沪上、宁波、德国、伪满、东京各方势力都没能在他们的手里占到便宜。 值得关注的是这些任务都是由自己眼前的年轻人指挥足以说明对方是一个危险人物。 今天第一次打交道此人就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和少帅露了一手看来是来者不善哪。 有能力 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这便是地下党代表对左重的初步印象且对方此时来长安想必是某人最为宠信的心腹。 此人从民国二十一年起仅仅四年的时间便由一介白衣积功升至特务处的上校副处长。 所以如此愚忠可以理解只可惜没有意识到小忠和大忠的区别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等走出西京招待所地下党代表婉转的提醒了少帅一句建议派人监视左重的一举一动。 少帅很是烦闷漫不经心的应了下来地下党代表不好多说暗暗叹了口气便告辞离开。 一个小时后。 光头夫人换上一件新旗袍在左重和东北军武装人员的陪同下坐上汽车前往新城大楼。 路上所有人一言不发气氛显得有些凝重黝黑的街道深处不时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 而且离目的地越近这种声音就越发的密集甚至到了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哨卡的地步。 左重默默记忆着这些人的武器配备、人数、防御措施等情况以便更好回答光头的询问。 救人是不可能救人的为了全民族的未来只能委屈委员长阁下在此地多待一段时间了。 他这么做都是替对方考虑终其光头一生做过的最明智的抉择就是联合抗日这一件事。 “嘎吱~” 没过多久汽车终于停在了新城大楼的楼下左重一马当先跳下车为光头夫人打开车门。 光头夫人面色激动脚步匆匆走进楼内在一个低级军官的带领下走向一楼的某个位置。 结果刚走两步一间屋子里传来时而痛苦时而怒吼时而幽怨的惨叫吓了众人一跳。 就在左重以为自己又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时一句熟悉的江山脏话让他顿时愣在了原地。 “逼噶纱叛徒逆贼。” “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领袖学生先走一步。” 咚咚咚~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在用力撞墙几个看守连忙打开门冲了进去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左重眨了眨眼里面那人语气怎么那么像便宜老师呢可嗓音为何如此沙哑奇哉怪也。 还没等他想明白被打之人又开始咒骂少帅、杨将军还自称国民政府统计调查局局长。 这下他确定了自己最敬爱的恩师没死只是被扣押了而已想到这左重发出一声怒吼。 “恩师我的恩师啊!” 他一个箭步进入房内只见在金陵城呼风唤雨的戴春峰躺在水泥地上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老师爱的深沉啊左重推开人群将戴春峰扶了起来。 “老师我是慎终学生从金陵来长安救您了您一定要坚持住来人还不快去请医生。 戴局长跟少帅是旧识现在只是政见不同要是戴局长出了事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打人的士兵犯了难犹豫了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大人物的事情他们可掺和不起。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连忙跑出去喊人来帮忙是不是真着急不好说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慎慎终你来了。” 那边戴春峰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当看到一脸悲痛的左重泪水从眼角滑落口中嘱咐。 “你快快去救委员长不必管我如今能走一个是一个能够为党国献身是戴某的光荣。 一定要将领袖安全带走国家可以没有我但万万不能没有领袖以后局里就交给你了。” 老戴犹如杜鹃啼血话语之中满是忠诚让人心酸不已显然在拍马屁这方面已臻化境。 姜还是老的辣 老师就是老师。 左重尽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心说这几句要是被光头听到说不定就不安排老师你撞山了。 他一边憋笑一边把戴春峰托到凳子上沉痛解释道:“老师不用担心我是跟夫人来的。 少帅接受了金陵方面的和谈请求下午夫人还会见了地下党的代表并进行了三方磋商。 他们提出了一系列要求只要委员长同意联合抗日我们用不了几天就能安全回到金陵。” “什么和谈!” 稍稍缓过来的戴春峰眯着熊猫眼恶狠狠的骂道:“忘恩负义之辈也好意思跟委员长提条件。 此人难道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吗若非领袖几年前东北失土的时候张就该以死谢罪。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少帅、姓杨的地下党都跑不了戴某必报此仇哎哟~~。” 他狠话没放完就扯到了脸部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其立刻捂着腮帮子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论无耻? 那谁能比得过委员长啊。 左重悄悄吐槽了一句转头看了看门口方向小声透露:“老师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何部长知道长安事变后组织了一批军中败类搞了个狗屁白衣誓师竟然要强攻长安。 要不是学生见势不妙安排情报人员监视金陵驻军和某些人只怕党国、天下就姓何了。 为了保住您与委员长以及其他长官的性命跟叛军和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您息怒。” 姓何的要做曹操 好大的胆子! 戴春峰听到这个消息嘴里骂骂咧咧似乎恨不得马上飞回金陵当面揭穿对方的狼子野心。 而不远处的东厢房里此时也有一个人陷入了愤怒某个光头咬牙切齿自言自语说道。 “何敬之啊何敬之你太让人失望了我屡次提拔重用你你不思感恩却想要置我于死地。 多亏慎终果断处置成功控制住了金陵要不然你就得逞了可见天命是在我这边地。” 说完他阴沉的脸上闪出一丝不屑随即略过了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把何部长放在眼里。 他确信只要他平安回来对方会第一个扑倒在自己的脚下祈求原谅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狗永远是狗 变不了人。 对面的光头夫人听到丈夫这么说点了点头确实多亏了左重的当机立断否则不堪设想。 想到这她建议尽快答应叛军的要求一切等兵变过去再说接着压低声音悄悄的劝道。 “达令国不可一日无君何的行为只是疥癣之患我就怕会有更多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好地事情我晓得了具体的你去同他们谈我要休息。”光头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厉芒。 有种处置方式叫秋后算账 他有的是耐心。 正文 第七百五十四节余韵(1) 1936年12月26日。 一架飞机从长安西关机场起飞迅速钻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机上的十几名乘客反应各异。 有的长出了口气有的喜极而泣有的面无表情更有甚者口呼阿弥陀佛手上画起十字。 不管佛祖和耶稣是否怪罪能够从兵变之地安全离开已是侥天之幸顾不得那么多了。 最前排的两个座位上分别坐着光头及其夫人只见光头紧闭双眼手扶文明棍一言不发。 略微颤抖的肩膀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估计庆幸和愤怒兼有还有一点不敢置信。 经过前几天一系列磋商双方终于达成共识光头夫人正式答应了少帅和地下党的要求。 只是内容稍有改动具体的不必赘述总之有利于建立联合抗日阵线国家终有了希望。 (修改版) 就这样某人丢下被俘虏的卫士和大部分随员离开了长安这个让其颜面尽失的伤心地。 客观的说与之前协议相比新的协议上双方均有退让而且地下党和少帅的让步更大。 可为了国家 有些事必须做。 用少帅的话讲他做这件事没有私人利益在里头假设他要地位、利益就没有长安兵谏。 如他所言此事前少帅在国府内部的地位不言而喻担任东北军统帅陆海空军副司令。 及陆军上将昌市行营主任西北剿总副司令并代行总司令职权还是光头的拜把兄弟。 这一连串的头衔无一例外都向世人彰显着少帅的地位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和谈过程中他也没有向光头要钱要地盘只是要求联合抗日由此更可见心中之赤诚。 为了能更好的督促光头执行协议他更是亲自登上这驾飞机冒着危险同对方一起返京。 嗡嗡嗡~~ 没过多久飞机进入了巡航状态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個小时就能平安降落金陵机场。 舱内气氛慢慢变得轻松比如陈大佬点了根雪茄吐云吞雾卫长官则吨吨吨喝了一杯水。 看着这一幕客舱最后排的左重哑然失笑看来是不管多大的人物面对死亡都会恐惧。 想到这他斜眼瞟了瞟左右座位头上裹满纱布的戴春峰和面色沉重的少帅正分坐两侧。 将少帅安置在他身边是光头的命令目的很好理解防止对方在飞机上再来一次挟持。 不过光头想多了少帅上了飞机后没有任何动作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是后悔兵谏? 抑或是后悔随行? 左重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是对方几十年软禁生涯的开始至于他为什么不去提醒对方。 人家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上校副处长连跟对方单独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再者一起去金陵是少帅深思熟的结果其中一定有原因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 这也是左重没有向地下党代表通报身份的根本原因放在情报战线上他确实是重要的。 那放在大势之前呢像他这样的高级潜伏人员只要不暴露继续深度潜伏是肯定的事。 等到了多年后那帮疯子可是冲击了某个情报机构许多秘密情报人员资料就此曝光。 一个个熬过了抗日和某某战争的资深特工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情报生涯何其悲哀啊。 用自己的命去赌这件事不会发生左重办不到所以像目前这样联络便是最佳的选择。 人 一定要靠自己! 左重默默温习了一遍励志大师医生的名言叫来服务人员要了一杯热水递给了便宜老师。 人在脆弱的时候很敏感正是拍马屁的好时机既然老戴没有嗝屁老师暂时就不换了。 有了共患难的经历对方将会以光头心腹的身份进入核心层不再只是单纯的特务头子。 至少在中日战争结束前老戴都有利用价值有了他的遮掩和保护左重会非常的安全。 八个小时后。 飞机缓缓降落在的金陵大校场机场乘客们透过舷窗看到外面无数前来欢迎光头的市民。 其实众人一离开长安中央日报便收到了消息立刻开始印刷号外张贴在报馆的大门口。 同时通知各大电影院将委员长即将安全返回金陵这几个字用幻灯片的方式报告给观众。 还有聪明人预备了一辆插满布告的大卡车在夫子庙边开边放鞭炮用来吸引金陵市民。 得知此消息从中山路一直到夫子庙沿路人山人海许多商店都挂起了国旗以示庆祝。 现在聚集在机场以及附近的太平路、中山路、黄埔路、中华门的欢迎人群超过了四十万。 而少帅为何要发动兵谏光头又为何被扣押随着果党的舆论引导根本没有人去关心。 “民心可用!” “人心在我!” 光头看着载歌载舞的百姓嘴巴哆哆嗦嗦说了两句眼中不禁流出了好几滴鳄鱼的眼泪。 他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领大步走出了机舱门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举起右手挥动。 停机坪上国民政府和军委会高层一个都不少见状纷纷露出了激动的表情拼命鼓掌。 其中动作最夸张、掌声最大的要属满脸卑微笑容的何部长两只手掌拍得通红都不停下。 可惜光头的目光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就像是没看到对方。 随后在卫士搀扶下他走下舷梯跟一众大员亲切握手再一次略过了低着脑袋的何部长。 这套流程结束几个高等小学的学生手捧鲜花上前光头和蔼的接过花来到了人群前面。 长安兵谏举国关注 他必须予以解释。 左重快速跑下舷梯静静来到欢迎队伍的侧面锐利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人全身紧绷。 国府和地下党好不容易确定了一致对外的协议要是光头被日本特务宰了就前功尽弃了。 还好现场的宪兵和警察数量很多连白问之都穿着制服在维持秩序安保压力不算大。 人群挤来挤去混乱了一会渐渐恢复安静光头右手叉着腰轻轻咳嗽一声开始他的表演。 “同胞们。” “此次长安事件实为中国五千年来历史存亡绝续之所关亦为中华民族人格高下之分也。 进来日寇猖獗停止围剿、联合抗日乃是时局变化之必要改变非一人一党一组织之事。 今日张副司令既以国家大局为重决心送余回京其间未有强迫签字亦无任何特殊之要求。 此种举动不仅是我中华民国转危为安之良机实为中华民族人格以及文化高尚之表现。 余尝教人以明礼义、知廉耻、负责任、守纪律之四语且上官对部下教率无方即应负责。 故此次兵谏余愿以上官之身负有全责与张副司令接受律法裁处尔等部下不必恐慌。” 巴拉巴拉 光头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简而言之就是自己决定联合抗日不是受到威胁是时局所迫。 少帅兵变呢归根到底是他这个上司的责任是他没教好具体如何处置要由法律决定。 另外除了少帅其他的兵变人员既往不咎对于兵变第二组织者杨将军的处置只字未提。 这跟他向地下党代表做的保证差不多可看看那双满是杀气的眼睛就知道事情没有完。 “万岁~” “联合抗日~” 百姓们不知道这点以为这就是真相听完后高喊口号大校场机场内外到处是欢呼声。 盲从是人类的原始天性尤其是你听到、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你听到、看到的时候。 光头笑着摆摆手和党国群贤们来到一溜汽车旁等待的工作人员赶紧拉开车门弯腰恭迎。 左重将虚弱的老戴送上车又马不停蹄来到光头座驾的副驾驶位置坐下示意司机开车。 这是光头在飞机上的命令经过这次兵变性格多疑的他开始草木皆兵只敢相信同乡。 毕竟东北军攻击华清池时抵抗最顽强的人是浙省籍卫士以死断后的随从也是浙省人。 不相信老乡 难道要信何敬之吗。 汽车向憩庐行驶的路上后排的光头想到这冷哼一声看了看左重的后脑勺露出了笑容。 自己被困长安是对方第一个通知夫人又是第一个站出来稳定金陵局面功不可不赏。 他琢磨了一会突然开口:“慎终这一次辛苦你了接下来张副司令那里还要多加关注。 绝不能再给地下党蛊惑对方的机会这项任务便交给特务处执行由你全权负责“保护”。 另此番蒙难与我方情报混乱不无关系侍从室二处即将组建第六组专司国府谍报业务。 为了便于开展工作慎终你在里面挂个副组长的差事组长由春峰担任直接向我汇报。” 侍从室? 正在观察车外情况的左重一个激灵侍从室全称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 这个机构是光头身旁的最重要的幕僚组织政治地位甚至可以与前朝的军机处相提并论。 所谓的第六组副组长换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军机处行走称得上是“简在帝心。” 无数念头瞬间闪过心头左重一板一眼的说道:“多谢委员长提拔卑职一定尽忠职守。” “叫校长。” 光头假意板起了脸纠正起他的称呼:“你回国之前我已让人为你在陆大特别班报了名。 以后你同黄埔同学一般叫我校长即可好了等到了憩庐后你立刻回特务处布置任务。 你的老师在长安受了伤作为学生就要多做些工作千万不能让宵小之辈再有可乘之机。” “是校长。” 左重应了一声看着前方的道路喜忧参半有了老师、先生校长的帮助前途无忧矣。 问题是功德林怕是盛不下自己了如果民国有扑克通缉令他最起码也是个方块j淦!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五节余韵(2) 1937年1月1日。 金陵处处张灯结彩街上满是欢度阳历新年的百姓连特务处的院子外都挂上了红灯笼。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左重和便宜老师坐在处长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讨论起了工作。 “慎终张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件事一定不能出错你晓得的领袖很重视少帅。” 老戴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侧过脑袋说了一句眼睛扫过只坐了半个屁股的弟子微微一笑。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他在特务处的心腹当然不止左重一个人但最懂事的是对方。 若是其他人得了领袖赏识尾巴恐怕早就翘到天上去了哪会这样一如既往地尊重自己。 做法不重要 重要的是态度。 再说左重听到老戴的嘱咐身体马上前倾毕恭毕敬地将情况和自己的安排进行了通报。 “老师这些天我们没有限制少帅的行动除了不能离开金陵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他每日除了在宋部长的公馆打牌玩球、吃饭睡觉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坐着汽车四处闲逛。 出行时有两辆警卫车随行警察厅一辆咱们一辆共8名携带短枪的卫士负责保护工作。 据学生观察少帅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情绪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玩就玩很镇定。” 说到这里左重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老师听说高层对如何处置此事发生了激烈争吵。 有人认为政府应信守承诺放张回去还有人认为不应该放虎归山要将少帅明正典刑。 不知道委员长是什么意见另外我们特务处需不需要做一些辅助工作还请老师您明示。” “不必了。” 戴春峰摆摆手面色阴鸷给出了答案:“张肯定是走不了了若不处理他政府威严何在。 即使夫人和各界人士多次为其求情可领袖心意已定一定要用张警告那些别有用心者。 具体的处置办法是组建临时军事法庭由李烈训担任审判长对少帅进行不公开的审判。 而且就在今天委员长任命李烈训为陆军二级上将此等安排说明了什么你应该晓得。 好了咱们的人做好监视工作就够了其它的工作自有人做现在想张死掉的人有很多。” 他说着说着冷笑一声别的人不知道何部长这会可能做梦都希望少帅立刻死于非命吧。 长安兵谏的组织者到底有哪些人目前是個谜不过姓何的反应这么快确实非常可疑。 一旦少帅开口说出同谋不管那人资格有多老功劳有多大该承担的责任谁也逃不了。 “好的老师。” 左重装作恍然大悟心中却对光头的言而无信鄙视不已更对光头的卑鄙手段嗤之以鼻。 李烈训是国党内部的元老级人物参加过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护法战争以及北伐战争。 在政府和军中确实有不小的威望同时是坚定的对日主战派主张联合抗日一致御侮。 所以光头让李烈训去审理少帅乍看之下非常公平甚至对少帅有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光头的用心不可谓不险恶没错李烈训是反日但是他也反对东北军发动的兵谏行动。 长安事变爆发之后此人就曾发电公开斥责少帅所用言辞极其激烈可以说非常难听。 什么父仇未报更酿内乱何以为子。 以怨报德威胁主帅何以为将。 致使各国哗然侧目而视何以为人。 总之李烈训思想很顽固作为封建时代走过来的老人心中仍然残留着忠君的迂腐思想。 他认为凡事都该听统帅的即使知道统帅有错也只能劝谏而不能对统帅动用武力胁迫。 光头纵有千错万错少帅发动兵谏那就是大逆不道就应该接受国法和军规严厉的惩处。 更有意思的是按照国府和军委会的军法会审要求审判长的军衔不得低于被告的军衔。 也就是说李烈钧这个二级上将是白捡来的否则再过几年他都不一定能加上一颗金星。 为了光头所谓的面子好不容易开始执行的铨叙制度被破坏这么做值得吗或许值得。 左重将诸多情报从脑海过了一遍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少帅为何坚持要来金陵。 有人认为这是幼稚 也有人认为这是愚蠢。 这些看法是错误的能够清除东北军老一辈势力成为新统帅少帅的能力自然是不缺的。 他此次来金陵只为一件事—维护政府和光头的尊严避免国家重新陷入分裂割据的状态。 从前朝灭亡起国内军阀长期混战国府成立后稳住了大局依旧有不少军阀保持半独立。 假设他这个囚禁光头的罪魁祸首没有被处理那些胆大包天的军阀军头们会有什么想法。 是不是以后地方和中央之间有了矛盾可以随便使用兵变的方式来威胁中央政府与光头。 反正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不是吗。 少帅肯定早已经知道自己跟随光头来金陵以后的人生可能就要在无尽的囚牢中度过。 可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他依旧选择走上这条道路左重暗自叹了口气又问了戴春峰一句。 “老师那其他人” 戴春峰明白左重指的是谁向后一躺靠倒椅背上似笑非笑道:“慎终是说何敬之吧呵呵。 他搞了个讨逆军声势浩大的向叛军进攻搞得领袖差一点丧命长安行为极其的恶劣。 我考考你你觉得委员长会怎么处置此人放心大胆的说全当是你我师徒之间的讨论。 提醒你这几天何部长天天跑到憩庐求见领袖均被拒绝坊间传闻他的部长职务危矣。” 考考自己 如何处置? 左重有些疑惑接着心中灵光一闪并没有直接回答戴春峰的问题而是说了一个典故。 “老师昔日汉高祖刘邦有个老乡叫雍齿刘邦落魄时雍齿非常看不起刘邦动辄羞辱。 由于雍齿是沛县的豪强很有势力高祖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 公元前209年刘邦起兵反秦率领三千子弟攻占沛县自称沛公手握重兵后受封武安侯。 就在外界以为重权在握的刘邦会教训雍齿时刘邦不仅没有公报私仇反将其收入麾下。 并且派他驻守丰邑大营结果雍齿没有丝毫感恩的想法魏国人一来招揽他便立刻反叛。 此人将丰邑双手奉上反过来为魏国镇守丰邑没几年刘邦越做越大雍齿再一次投降。 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竟然靠着立下多次战功使得急需用人的高祖只能捏着鼻子任用。” “哈哈哈慎终” 戴春峰听完开怀大笑右手轻轻拍了拍茶几:“你已经深得官场三昧喽真是后生可畏啊。 接下来就让我来说吧西汉开国之后刘邦在长安大封20多位功臣其余的人议论纷纷。 一天刘邦见很多将士窃窃私语就问留侯张良这些人在谈论什么张良言明是在谋反。 高祖惊诧异常忙问如今天下初定将士们为什么要谋反难道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 张良摇了摇头说您本是布衣起家是这些人帮你夺得天下可您先封的都是您喜爱的人。 现在朝中还在计功他们不仅怕您不封赏更担心您追究之前的过失便聚在一起造反。 高祖再次大惊失色连忙询问留侯要如何处置这件事留侯只说了一句您封赏雍齿即可。 随后刘邦宴请群臣并当场封雍齿为什邡侯还催促丞相赶紧将功劳定好好尽快分封。 众人见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连连感叹连雍齿都能封侯那么他们还担心什么呢。 至此西汉朝局稳定奠定了强盛的基础这种“善待仇人而坚众心”的权术也常为后人效仿。 所以委员长不会对姓何的怎么样甚至会给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以安国府的人心。” “领袖英明。” 左重摆出一副敬佩的样子实则不以为然依靠权谋和诡计只能逞一时之利不能长久。 西汉的强盛不是因为刘邦的这些小手段是由于轻徭薄赋是由于休养生息无为而治。 那目前的国民政府呢恨不得对民族资本家和农民敲骨吸髓就算是高祖在世照样白搭。 1937年了用不了多久日本人就要发动全面侵华果党上上下下还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等到华北丢了华东丢了中原丢了华南丢了这帮虫豸可能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到那时什么都迟了北平、淞沪、金陵一场场败仗下来会有无数百姓死于战火之中。 娘的 真是一帮猪队友。 左重觉得是时候在即将沦陷的城市布置后手了起码人员装备要隐藏好战时可起奇效。 暗暗琢磨了一会他起身跟老戴告辞准备将老部下们都召集来商议商议相应的安排。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六节准备(1) 几个小时后。 特务处会议室里人声鼎沸古琦端着一大盘花生瓜子不时抓起一把丢给众人笑着说道。 “阳历新年快乐大家这一年辛苦了这些是我个人买来的先吃着晚上一起去德鹤楼。 老白知道副处长回京非要请咱们赴宴堂堂金陵警察厅长的面子那还是要给一点的。 据说光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他就准备十几瓶春阳你到时要多喝些去去身上的寒气。” “唉去去晦气倒是真的。” 刚刚出院没有几天的邬春阳站在凳子旁很是无奈的回了一句屁股上的纱布清晰可见。 “哈哈春阳你说你这是第几回了每次都是屁股受伤下次你干脆买個铁锅背着得了。” 大光头归有光嘴里嗑着瓜子眼睛扫过邬春阳久经考验的臀部一面大笑一面打趣道。 众人顿时乐得前仰后俯老油条宋明浩紧接着又来了一句:“邬股长的屁股真是幸苦了啊。” 哈哈哈哈 就在会议室充满了快活的气息的时候左重推开门走了进来特务们赶紧收敛笑容坐直。 左重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努力憋笑的手下抬脚来到邬春阳身边沉默片刻突然露出笑容。 “我已向军委会申请为你记功受勋听说新出了个宝臀勋章依我看最有资格的就是你。 争取多拿几个以后执行任务时悬挂在伤处说不定还能起到防弹的作用你说对不对。” “噗~” 沈东新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将口中的茶水一口喷了出去对面的吴敬忠立刻成了落汤鸡。 自从老戴在港城执行任务被英国人扣押邬春阳受伤特务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老是绷着很容易崩断所以左重看到大家开玩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会议室慢慢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上首的左重准备听候命令。 他们明白若不是有重要的任务副处长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将这么多人都叫到这里来。 大行动通常意味着大功劳没参加东北和东京任务的古琦等人更是激动不已一脸兴奋。 “逸君发放资料。” 面对大家期盼的眼神左重点燃了一根烟转头对着刚从长安撤回来的何逸君点了点头。 一份份写着绝密的文件袋随即被放到了桌上众人严肃的拆开封条从里面取出了文件。 “1936年日本国家实际总预算为228亿日元海陆军费预算1078亿日元占比为473%。” “1937年日本国家计划总预算为474亿日元海陆军费预算为327亿日元总占比为69%。” 文件开头列举了两串数字在场的人心中一紧他们都是情报老手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一般来说这样明显的军费比重提升自然是为了战争做前期准备日本人准备动手了。 古琦脸色铁青往下看去发现除了宏观经济日本人在工业方面上同样做好了战争准备。 截止1936年12月日本政府共向私人工业、装备企业发出了50多亿日元的军事采购订单。 被指定接受军事订单的私人企业有110家包括三井、三菱、住友等拥有雄厚资本的财阀。 其中老财阀的军工投资占资本总额14~26%新财阀的军工投资占资本总额50~95%。 日本政府在有意识的扶持军工企业发展军工产业这么做除了发动战争没有其它可能。 除此之外号召民众节衣缩食减少不必要的支出购买战争债券也是日本政府的新举措。 开源 节流。 敌人在双管齐下为即将发生的侵略战争积聚能量那么国民政府呢依旧在醉生梦死。 无论工业、农业、还是军事都没有做好准备每个人都沉醉于虚无缥缈的黄金十年之中。 比如民国最热门的职业不是军人不是老师而是沪上股票经理人人心涣散可见一斑。 可打仗是靠股票吗买空卖空救不了国家救不了民族唯一增加的就是无意义的数字。 文件最后是一张正在铺设龙骨的巨大战舰照片上面密密麻麻的电焊亮光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看完文件都沉默了包括平时整天嘻嘻哈哈的归有光因为这样的仗根本没法打。 “都看过了吧。” 左重随手把烟头摁灭指了指墙上的民国地图叹息道:“大好河山啊可惜平静不了多久。 日本人厉兵秣马安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只是领袖需要顾及影响不便公开对日交涉。 但是我们不能干等着特务处是国府最锋利的矛也是最后的盾牌要把工作做在前头。” 讲到这里他盯着在场的人的眼睛:“本着料敌于先的考虑我准备对地方区站做些调整。 尤其我主管的情报系统会有一个大的变动你们全都是我的老部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自古琦以下的情报科成员们知道副处长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关系重大马上挺起胸膛。 他们是副处长的人 整个特务处都知道。 那边左重伸出一根手指一字一顿道:“第一件事国内所有区站的情报组特务进行轮换。 轮换的具体原则是内地的去沿海南方的去北方繁华之地的去偏僻之处听明白了吗。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万一当地沦陷新去人员跟本地联络较少便于隐藏和执行任务。 出于相同原因同一区站的领导层、外勤、内勤要打散分配彻底切断原先的人脉网络。 避免出现一个人被抓整条线上的人全部暴露的情况这一点我们要向人家地下党学习。” 我只给你们三个月时间完成这项工作各股要趁机一一甄别相关人员任何人不得例外。” “是!” 特务们猛地起身回令这么大动作又关系到中日战争的战前布置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左重压压手让众人坐下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呢就是在各大城市建立物资点和安全屋。 物资点里要储存一定数量的枪支、电台、危险品陷落后遇到特殊情况不用从总部调用。 日本情报机关的厉害你们心里清楚到时在对方的地盘上想要找到这些东西会很困难。 老话说有备无患中日两国的实力差距太大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做最悲观的准备。 储存点的要求只有两条一是位置要隐蔽我不想好不容易筹措来的武器被人发现偷走。 二是物资要做好防水防潮的措施尤其是电台电子设备一旦被水浸再去修理就麻烦了。 类似电子管、电阻、电容之类的小零件一直都是管控物品去市面上购买无异于自杀。” 众人闻声点头 这些东西确实很敏感。 一处的废物们就喜欢金陵的电工器材商店转悠跟踪那些陌生买家从而找出可疑分子。 几年来有多个地下党中招这便是经验教训提前囤积重要零件可以有效避免这种情况。 同时武器弹药的储存也是门大学问油封、包装不能出任何差错错了就会造成生锈。 跟冷兵器生锈不同枪支锈蚀等于报废用这种武器跟日本人作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至于安全屋” 左重顿了顿思考许久摇了摇头:“目前国府财政赤字严重分配下来的经费是越来越少。 如果条件允许我认为最好把房子买下来派专人打扫修缮不与地方区站产生纵向联系。 毕竟租房的不确定性太大不利于长时间潜伏咱们没空跟那些唯利是图的房东打交道。 而且租房无法大规模改造内部结构这是个致命缺点若是连密室都没有算什么安全屋。 这样吧工作你们去做钱我去想办法不行跟老白多见几面嘛想必他不会有意见。” 大家都乐了在走私犯袭击邬春阳的案子上老白犯下的错不小估计巴不得破财免灾。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不算亏。 下一步的工作就此理清左重让古琦以及归有光留下然后宣布散会特务们一哄而散。 等人走完他将归有光叫到一旁小声询问:“极司菲尔路的密道挖好了吧会不会出问题。” “没有我做了多道支撑四周用洋灰抹平用上一百年不成问题。”归有光拍着胸脯保证。 “好我相信你。” 左重微微颔首瞄了他一眼:“不过军法森严要是出了问题你小子千万别怪我不讲情面。 好了你回去把参与挖掘的人列个名单这批人以后尽量不出外勤任务就在本部工作。 不能给他们被俘或者泄露秘密的机会这事你盯着点去吧有问题向我一人汇报即可。” 归有光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古琦见状慢慢靠近语气疑惑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副处长这些情报的来源是不是可靠您对区站人事大动干戈处里说怪话的人少不了。 我就怕日本人发动战争的时间晚于您的预测那样郑庭炳、李齐五之流定然会兴风作浪。 这两个人在您不在的时候多次对情报科的工作指手画脚人心险恶咱们不得不防啊。” “恩我明白你的顾虑。” 左重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古琦正色道:“你不问我也要跟你说这是具体简报。 经济方面的情报是林傅一郎搞来的这家伙在二二六兵变里救了铃木贯太郎之后发达了。 靠着他父亲和铃木的举荐顺利进入了内阁工作目前在大藏省的大臣官房任秘书课长。 主要负责统计日本经济的各方面数据向大藏大臣汇报官职不太高却能接触绝密情报。 军舰的照片则是长谷良介的收获长谷的任职也有变化升为了领事馆的情报部副部长。 他们两人的身份是绝密特别是长谷局里和处里只有几个人知道情况你要注意保密。” 古琦恍然大悟副处长当初信手撒下的种子终于要发芽了将来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林傅一郎、长谷良介的位置越高己方搜集情报越方便在情报战上他们掌握了先手!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七节准备(2)中秋快乐~ 左重介绍完林傅一郎和长谷良介的职务变化后伸手朝向椅子示意古琦坐下而后说道。 “刚刚有件事不好公开说老古啊我想让你去趟山城找个隐秘点的地方建立秘密基地。 选址的标准非常简单空间可以容纳一百人活动、周围有水源、方便进行防空作业就行。 我以内政部的名义给你开了张证明要求当地政府全力配合对外的理由是建立感化院。” 说完他又掏出一张文件放在桌上轻轻地推了出去上面朱红色的内政部公章异常显眼。 类似公文一向是秘密任务的标配谁让内政部的来头大山头多这种羊毛不薅白不薅。 去山城 用的还是假证件。 古琦拿起文件看了看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任务反正肯定不止建立秘密基地这么简单。 因为秘密基地在哪都能建没有必要跑到交通不便、地形崎区、且民风彪悍的西南地区。 这样非常不划算光是基础建设就要花上一大笔冤枉钱特务处的经费经不起如此挥霍。 莫非处里是要建立训练营用来培养围剿西南残存地下党的情报人员吗古琦若有所思。 “好了别乱想了。” 一旁的左重敲了敲桌子微微摇了摇头:“那个地方具体的用途和目的我现在还不能说。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任务成功了至少能帮你老兄带上一颗将星此话绝不夸张。” 古琦闻言呼吸粗重了几分由校官到将官是道坎许多功勋卓着的沙场悍将都没能跨越。 那么到底是什么任务他心中如同猫抓一样痒痒得厉害立刻起身行了一个军礼回答道。 “是我明天就出发。” “恩好地。” 左重见老古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笑了有谁不爱功名利禄呢尤其是在国府里当差的人。 党国精英们拿着区区几十块的薪水当官难道真是为了为民做主吗别逗了唯利益尔。 他也不怕部下有野心想要上进是人之常情只要任务顺利他愿意给对方上位的机会。 忽然左重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对了除此之外你找下一下漕帮的马天长。 走私桉中这家伙有点翘尾巴的趋势给我好好的敲打敲打让他明白谁才是他的主子。 顺便命令他找一批手艺精湛的凋刻师傅技术一定要好你就不要跟其他人谈及此事了。” “好的副处长。” 古琦听完没有在意觉得左重这是有私活需要凋刻师处理聊了几句便急匆匆告辞离开。 山城不比金陵和沪上地方治安混乱黑道、土匪、山贼、地主武装各方势力犬牙交错。 要是没有足够的护卫很可能一出城就被浑水袍哥点天了灯他准备挑些行动好手随行。 至于危险再危险也得去人的一生中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能有几次必须牢牢抓住。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干了这么久情报工作古琦清楚这个道理仕途从来都是不进则退容不得太多的犹豫。 望着他的背影左重脑海中回想起林傅一郎发来第二封电文一份关于日元纸钞的情报。 说到日本纸币需要从发行于1600年山田地区借助神社信用发行起来的山田羽书说起。 这种地方性货币由于需要幕府同意也被称作藩札发展到明治维新时期已有200余种。 藩札通常以手工制作的和纸作为钞纸加工方法独特造出的纸张质量上乘不易彷造。 再使用天然凝灰岩作为纸张染色剂能够制作出颜色独特、质感非常独特的名盐雁皮纸。 此纸工艺极其复杂 成品率很低。 另外日本人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分工协作将印钞底版分成若干块交由多个工匠制作。 由于这些工匠来自不同家族本身存在竞争的关系不会出现私下偷偷彷制底版的情况。 并且每隔几年幕府就会对藩札进行改版旧的纸钞每年定期焚烧销毁以免出现伪钞。 由于发行管理控制得当备付制度监管有力防伪方法有效藩札一直流通了270多年。 1871年日本政府发行了统一的货币—日元借助藩札的印刷经验防伪措施相当完善。 比如在名盐雁皮纸的制作中加入特殊树皮浆天然色素就会把钞纸染成独特的浅黄颜色。 面值越大 颜色越深。 这使得日元有着其它货币所没有的沧桑厚重感有很多人尝试彷造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整个日本只有几个人知道这种神秘树皮浆取自什么大树具体的配比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东京站没被破坏前多次派人打探相关消息但是一无所获还差点被日本情报机关盯上。 而林傅一郎的情报里明明白白写着树皮浆来自三桠树皮也不知道他从哪搞到的消息。 不过日本的造币厂正是大藏省的一级下设机构这个家伙倒是有途径了解这方面的情报。 官场嘛 懂得都懂。 说是机密但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保密规则特别是对长官死脑筋的日本人也不例外。 总之左重查看过资料三桠树是一种瑞香科植物据说是日本特有其它地方没有分布。 这就有点扯澹了他不相信那么几个小岛有什么特有物种民国境内一定有类似的植物。 所以他才让古琦去山城找一个僻静点的地方想要试试能不能“复制”日元用来贴补经费。 只是知道钞纸成分不代表就能成功复制水印、油墨、凸版印刷机、序列号都是问题。 任何一处出了错 那就前功尽弃。 左重不禁想到后世港城某部电影中的一段台词—你先去搞定无酸纸我来搞定变色油墨。 画家老师手把手教你如何复制钞票水印很好解决两张名盐雁皮纸夹着水印纸就行了。 油墨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只能一次次的试一百次不行就一千次一千次不行就一万次。 凸版印刷机最为简单国府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国家政权可以合法的从欧美购买印刷机。 难得是序列号第一不能出现重复号码第二编写的号码要符合日元钞票序列号的规律。 这项工作需要专业分析人员和数学家协同完成还需要工程师对印刷机进行复杂的改造。 复制日元 确实不容易。 左重不免有点迟疑可想想成功的收益立刻决定将这项工作进行下去哪怕希望渺茫。 现代战争打得就是金钱要是能扰乱日本人的金融秩序花多少成本和时间都是值得的。 本来印造敌国假币就是战争常用的经济手段之一若特务处大量印刷日元将其流入市场。 一来可以让日元迅速贬值普通日本人的生活会变得穷困军队自然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没有军饷没有抚恤可以唬得了一时唬不了一世武士道精神再洗脑又不能当饭吃。 二来只要舍得花钱或许不见血刃就能赢得一场战役的胜利他就不相信日本人不爱钱。 一个师团长值多少钱 100万够不够? 不够再加 反正是自己印出来的。 左重越琢磨越觉得复制日元是条妙计于是干脆来到办公桌面前坐下提笔写起了报告。 内容是向局本部申请由特务处负责执行伪造日元的任务顺便请求便宜老师予以支持。 戴春峰在港城和长安二进宫心情正处于低落期很容易疑神疑鬼这事绝不能瞒着他。 同时光靠马天长找的人想要破解日元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必须引进专业人员加快速度。 能工巧匠 画家 凋刻家 油墨专家 数学家。 这些人左重都需要跟刺刀见红的打仗不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比拼的是大脑和计算。 报告中他列数了伪钞计划的种种好处和美妙前景重点强调了这可以有效的补充经费。 已经穷得快要当裤子的老戴不可能不同意话又说回来戴春峰可能很早就有这种想法。 否则东京站为什么要冒险去寻找日元的情报他们总不能是没事找事吧这里面有问题。 左重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写完之后将报告装入公文包里接着开车前往了调查统计局。 结果跟他想的一样老戴看过报告立刻批准了行动还亲自为行动起了一个不错的代号。 ——羊皮纸行动。 继罐头计划特务处再次启动了一个针对日本人的秘密计划两者的重要程度不分上下。 不管哪一个成功都可以给日本侵略者沉重一击打破对方妄图三个月结束战争的奢望。 左重拿着戴春峰的批示站在金陵的寒风中紧了紧衣领弯腰钻进汽车迅速消失在街头。 热闹的金陵城繁华如旧谁也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来临血光渐渐笼罩在六朝古都上空。 风声 似乎变得更大了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八节家书 1937年7月5日。 特务处大楼一片繁忙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手拿文件的特务一个个脚步匆忙表情严肃。 自从几个月前情报系统开始改组几十个区站的内部调整以及人事变动事情千头万绪。 总部的人自然不会轻松工作强度一下变大不少毕竟在民国涉及到官位的事都不简单。 并且进入7月之后日本人在民国的活动频率突然增大特务汉奸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搞事。 这种情况让国民政府上下大为紧张在高层要求下各个渠道的情报迅速汇聚到特务处。 早晨8点情报股长古琦副股长宋明浩一起来到左重办公室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副处长出事了。” 一进门古琦就递出一份北平站陈恭澍发来的关于华北局势的最新情报焦急地汇报道。 “目前北平的北、东、南三面已经被日军所控制北面是部署于热河和察东的关东军一部。 西北面是由关东军控制的伪蒙军8个师约4万人东面为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保安部队。 南面日军在丰台的兵力突然增加了一倍迫于实力差距一小部分守军正在脱离接触。” 古琦说完和宋明浩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大家都是行家很清楚这份情报背后代表了什么。 “彭!” “脱离接触?” “这是逃兵。” 左重起身用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喊道:“没有军委会的命令竟敢擅自放弃阵地逃跑。 一旦北平丢失整个北方的局势崩坏在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帮混蛋难道不知道吗。 怪不得地下党说我们撤退其疾如风包抄其徐如林劫财侵略如火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真特么没有冤枉他们赶紧跟北平军委会核实通报如果我没猜错日本人就要动手了。” 离七月七号只剩下两天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左重也无法确定小鬼子会不会提前行动。 为了保险最好还是提前做好作战准备至少让华北的军队面对袭击时不至于手足无措。 “是。” 古琦率先挺了挺胸膛接着看了宋明浩一眼宋明浩犹豫了半晌也拿出一份文件做汇报。 “副处长11月份为支援绥远地区的战斗冀省的地下党组成了一个慰劳前方将士联合会。 成员由商会、律师工会、学生联合会、商行经理、报界人士等各界人士组成人数众多。 联合会成立之后多次组织了工人、商人、律师、学生、妇女募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一些北平上层人物的太太、小姐也参加了妇女募捐队包括议员和军中强力人士的家卷。 正太铁路局文书科的十几名工作人员编印了传单制作了“慰绥”大旗前去慰问前线将士。 同时这些人每人捐献了一天的工资共1000元一同寄给了绥远的部队民间议论纷纷。 接到捐款守军当即复电感谢称兹承贵局汇款悉出爱国热忱用以鼓励士气谨当拜领。 全军将士定当奉忠义仁信之精神效命疆场为国牺牲绝不后退一步不使倭人得逞。” 话很好听 可也仅仅是好听而已。 左重阴沉着脸叉腰怒斥:“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地下党有什么资格去慰问果军。 让华北区、北平站动起来把那些异己分子全部除掉让他们仔细筹划不要放过一人。 国难当头不能任由红脑壳败坏人心上次领袖在长安受辱这个仇老子总有一天要报。” 他拍了拍光头的马屁说罢将古琦和宋明浩赶了出去等到联络时间从空间掏出了手机。 “华北有变人员立即撤回。” 一条电报被发给了老k他命令华北区近期不要轻举妄动留给地下党的撤退时间很充裕。 左重刚刚之所以发布这样的命令即是伪装需要也是找个理由让地下党尽快离开北平。 他总不能跟自己的搭档说战争会在7号爆发万一老k询问原因怎么办这样处理最稳妥。 发完了电报他看着日历陷入了沉默再过几十个小时中华民族的至暗时刻即将到来。 自己这些人或许活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但只要能为国家民族出一份力那便至死无憾。 做一个无名英雄 也很好。 想到这左重摊开信纸拧开笔帽沉吟片刻给远在纽西兰的家人写了封家书交待身后事。 安静的办公室中金色的笔尖在雪白的纸面上不停沙沙划动他将心中的所想一一写下。 “吾弟吾妹日本人觊觎神州已久双方必有一战为兄身为军人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值此生死存亡之最后关头人人当抱定牺牲决心以不成功即成仁的精神争取最后胜利。 万一不幸余只憾不能盘桓祖父、双亲膝下以尽孝道家中之事尽付你二人不可懈怠。 也勿要责兄长自古忠孝难两全领袖与恩师拔吾于微末吾即便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切记汝等应学习西人之科学技艺报效党国、建设国家、光耀左家门楣兄左重留字。” 作为特务处副处长他清楚寄往国外的信件都会接受邮政检查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另外他只是叮嘱了弟弟妹妹两句未曾给家中三位长辈留下遗言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种伤痛 说的再多都无济于事。 而那些存在几家外资银行的存款就更没有必要提及了左家又不差那几万美金的财富。 他准备找个机会将这些财产上交给组织地下党失去了根据地之后经济形势不容乐观。 国府虽然答应了待中日战争开始后会给西北一些拨款可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那些坑来的民脂民膏与其放在银行便宜外国人不如捐出去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鬼子。 落完最后一笔左重封好信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慢步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入了神。 楼下一群新加入特务处的小特务们在教官带领下列队前进口中唱着一首熟悉的歌曲。 “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 “努力国民革命努力国民革命齐奋斗齐奋斗。” 年轻人们激情澎湃精神抖擞的高声唱着《国民革命歌》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了五年前。 民国二十一年左重就是在这首歌的音乐声中来到这个时代稀里湖涂开始了情报生涯。 这几年他杀了很多敌人也有很多手下被敌人杀人命在情报战是最不值钱的消耗品。 如今这帮新人像是在重复他的道路不知道跟日本人的战争胜利后他们又能活下几个。 左重默默看着队列走远拿起信封大步走出办公室此战关于民族存亡绝无退缩之理。 都说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心中默念着这将句话他脚下的步子愈发坚定起来。 两天后。 7月7日晚九点。 左重带着手下站在一个房间之中面前是一排正在操作电台的报务员电键声此起彼落。 这些民国最优秀的通讯人才或手指微动或仔细倾听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身后的副处长。 他们来之前就收到了命令除了本职工作他们不用去管任何事情不管谁来了都一样。 到了晚上十点钟一条来自北平站的绝密情报被译出内容是关于城外的日本军队动向。 一个报务员摘下耳机小跑着来到左重身边敬了个礼:“报告驻丰台的河边旅团有异动。 其第一联队的第三大队第八中队目前由中队长率领在庐沟桥以北的地区举行军事演习。 与他们对峙的是宛平的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二一九团双方暂未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 暂未发生冲突? 那只是假象。 左重抱着胳膊点了点头让报务员回去继续收报他相信北平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日本人的动作跟历史上一模一样不出意外的话过会鬼子就该以丢人为借口进攻宛平。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前日本驻华副总领事宫本英明神秘消失事件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同样的手段用一次就够了用两次那是把别人当傻子可见日本人嚣张到了何等的地步。 晚十一点。 一份最新的情报送到不出意料日军声称演习时一士兵离队失踪要对宛平进行搜查。 事关重大左重看着电报当即拿起电话要通了老戴的号码正式跟便宜老师做了汇报。 戴春峰听完表示会立刻前往憩庐觐见光头在此之前特务处在北平的人手要保持克制。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学生了他要是不说这话对方敢把天捅个窟窿这事不是没发生过。 另一边左重无奈的挂断了电话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只好一遍遍抬手查看时间。 凌晨2点。 第二十九军副军长兼北平市长为防止事态扩大经与日方商定双方派员前往宛平调查。 但狡猾的日军趁交涉之际于4时50分向宛平县城发起勐烈攻击并抢占了宛平东北沙岗。 二一九团忍无可忍决定奋起还击中日全面冲突由此打响了第一枪战争终于爆发了。 正文 第七百五十九节新征程 1937年7月8日晨。 左重携带情报急匆匆地来到中央军校院内的憩庐在会客室里见到了一脸疲倦的戴春峰。 “慎终你总算是来了刚刚收到北平方面的通报日本人正向庐沟桥和宛平城发起攻击。 由于部分一线部队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加之人员与重武器装备匮乏战斗打得非常艰难。” 两人刚一见面老戴就愁眉苦脸的说出了当前的情况接着瞄了一眼门外小声透露道。 “北平三面被围庐沟桥和宛平靠**汉线是通往南方的唯一通道此等要地不容有失。 委员长得知战局不利后心急如焚当即要求军委会对此次冲突进行研判分析倭人目的。 并命令我们查清中日交火的始末重点调查这件事里有无第三方势力挑唆比如地下党。 北平站那边有没有具体的情报发来你先从头到尾汇报一遍稍后随我一起去觐见领袖。” 研判日本人的目的? 查地下党? 左重听到这话哑然无语敌人枪口都抵到脑门上某人还对日本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方出动那么多军队难道是来春游的吗一国首脑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和荒谬的言论。 此时不想办法遏制日本人的进攻反而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怕不是梅毒攻脑得了失心疯。 要不就是搞攘外必先安内把自己搞魔怔了否则再蠢的人都知道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 如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非智者所能为。 无数念头在左重的脑中一闪而过他强忍着愤怒把日本人的行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昨晚日军河边旅团一部由丰台出发开往庐沟桥以北即回龙庙至大瓦窑一线实弹演习。 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显示演习的内容为黄昏时接近守军阵地于拂晓时分发动突然攻击。 演习开始三個小时后也就是十一点钟左右日方称有一名士兵在我方的阵地周边失踪。 对方以这个借口要求进入宛平县城内搜查被守军严词拒绝双方由此进入了对峙状态。 午夜12时许日本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电话通知北平方面再次提出搜查要求。 我方以时值深夜日兵进城恐引起地方不安且百姓多已入睡无法配合为理由予以拒绝。 不久之后松井表示若我方不允许日军将做强行搜查由此造成的损失日方概不负责。 为免事态扩大冀省第4区冀察政务委员会外交委员会冀察绥靖公署派员与日方协商。 结果不到五点钟河边旅团忽以步兵炮向宛平进行猛烈轰击守军退无可退只得反击。 综上所述可以初步认定这次交火事件跟地下党无关况且在冲突前日本人便早有准备。” “哦?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这戴春峰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他不记得特务处有相关情报送来莫非有人在搞鬼。 左重张了张嘴情报早就交了上去可老戴没有回复这事能怪谁呢只好无奈解释道。 “您可以问问李齐五他是主任秘书按照局里的程序所有公文移交工作都是由他负责。 不过李主任公务繁忙没能把情报及时告诉您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老师您千万别生气。” 错漏重要信息这事必须找个人来担总不能让戴春峰负责数来数去李齐五最合适。 能为长官背黑锅 那是多大的福气。 李齐五还得谢谢他嘞。 左重不动声色的给对方穿了双小鞋子接着话锋一转将各地之前搜集的情报娓娓道来。 3月日本联合舰队和驻沪上第三舰队驶入岛城沿海以国府为假想敌进行登陆作战演习。 4月日本海军军令部派遣大量情报人员勘察津门塘沽港口; 5月关东军的一个旅团开进热河布防。 6月近卫文麿上台组阁声称要“举国一致”。 当月日本所谓中国驻屯军则在平津近郊不分昼夜实弹演习。 6月底7月初一些日本军人放出风声七七之夜华北将重演柳条沟一样的事件。 戴春峰听着听着觉察出不对来了这些情报他确实看过以为是正常情况就没过多关注。 毕竟前段时间他连栽了两个大跟头没工夫理会小事谁知道这是日本人动手的预兆呢。 幸好慎终找了个好借口不然委员长追究起来自己还真不好解释渎职的罪过可不轻。 老戴非常满意的看了得意弟子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又忽然脸色一变发出了冷哼一声。 “哼这个李齐五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平常犯错就罢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也掉链子。 依我看他的主任秘书是做到头了慎终啊回去记得提醒我一定要狠狠处罚此人一回。 要不是真想把他调到西北去跟唐枞和赵理君做个伴这三个王巴蛋都是一样的废物。” 戴春峰臭骂了李齐五一顿说到最后的那句话的时候却有点含含糊糊似乎是内有隐情。 “好的老师。” 左重表面上恭敬回道心里则怀疑老戴或许有重要任务要李齐五完成所以放过了对方。 问题是只有涉及到地下党老戴才会如此谨慎行事避免泄密可是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他倒是没怀疑老戴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然后派李齐五去秘密调查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么长时间下来就算他暴露了戴春峰最多暗下杀手也不可能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 原因很简单:你的学生是地下党间谍还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那你会不会同样有问题。 除非戴春峰想被光头猜忌或者想把柄送给野心勃勃的李齐五否则不会做这种蠢事情。 况且跟踪、监听都需要专业人员作为特务处副处长没人能绕过他调人老戴也不行。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李齐五是在单独行动且大概率跟地下党有关同时保密程度极高。 有古怪 需要注意。 左重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决定要好好查一查他很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这样太不安全。 谁知道查到最后会不会查到“秋蝉”的身上干这行要把所有危险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因为你一旦放松警惕死神的镰刀便会悄悄靠近等绞索套到了脖子上再后悔就都迟了。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李齐五这条毒蛇此人心狠手辣极难对付左重不由起了一丝杀心。 md 迟早干掉这个苟东西。 就在这时戴春峰仿佛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慎终啊有没有松井太久郎的资料。 原先日本人在华北的情报机关不是青木公馆吗这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驻北平特务机关。 还有日本高层对交火事件有何反应你安插在日本本土的眼线有没有获取到相关情报。 没有的话要抓紧搜集万一委员长问起来你我哑口无言岂不是让别人小瞧了特务处。” “您请看。” 早有准备的左重递过一份秘密文件等到老戴翻开之后压低声音开始回答第一个问题。 “松井太久郎1887年生人福冈县人1910年陆军士官学校毕业1917年陆军大学毕业。 历任第十二师团副官、参谋本部中国课参谋1921年来华进入关东军次年转入朝鲜军。 今年上半年刚刚担任北平特务机关长这个机构为临时组建行事非常低调少有人知。 我们也是在对方公开身份后才了解到日本人有这样一个秘密情报组织这是学生的失职。” 说完他便低下脑袋等候老戴处置特务处的眼线确实很多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接到北平站情报他立刻对松井展开了调查利用各种渠道好不容易才找来了对方资料。 “恩不错。” 戴春峰合上文件露出微笑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到目标这么多信息已经非常的不容易。 跟国府其他部门相比这个工作效率高的出奇有了这些自己足以给委员长一个交待。 至于松井太久郎更为详细的情况不着急只要战争不结束他们总有深入了解的机会。 老戴把文件收好示意左重继续汇报日本高层的反应很重要决定了冲突后续的走向。 是战是和 得看日本人如何抉择。 对面的左重收到示意马上开口说道:“一小时前日本陆军省、参谋本部召开了联席协议会。 参加会议的有接替在二二六事件中立场不坚定的川岛义之成为新任陆军大臣的杉山元。 及参谋本部作战部部长石原莞尔军务课课长柴山兼四郎战争指导课课长河边虎四郎。 参谋总长载仁没有列席会议我们的情报人员无法侦知对方的下落据推测应该在皇宫。 另外情报科日本小组报告日军准备在近期复员的二年兵约4万人收到了延期复员命令。 在小琉球演习的第三舰队天没亮就解除了全部炮衣生火拔锚返回了位于沪上的母港。 参谋本部作战部所在楼层的灯光更是彻夜未熄连门口杂货铺的香烟都被卖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情况老师我认为对方有扩大冲突发动全面战争的可能。” 他想通过戴春峰的渠道给国府高层提个醒至于有没有用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嘘慎言!” 老戴闻言吓了一跳他们只提供情报不能替委员长做主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就遭了。 他正想教教左重什么叫明哲保身屋外进来一个卫士唤他们二人前去接受光头的召见。 戴春峰和左重连忙整理起了仪表跟随来人离开会客室小心翼翼的走向憩庐二楼书房。 过了半个小时左重率先倒退着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缓步迈下楼梯心中思绪万千。 光头听取完报告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左重即刻出发不是去华北而是去沪上。 如果日本人想要全面侵略民国最容易的路线是从沪上登陆再沿着长江南岸直扑金陵。 之所以派他去就是寻找相关情报为果军大部队的调动提供情报支持以便更好布防。 今天是7月8号距离淞沪会战开始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现在去那里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左重义无反顾的推开了憩庐的豪华大门踏上了一段新征程。 (明天正式办订婚礼也是我生日可能要请一天假现在是晚11:55睡了。) 正文 看穿你们了 7月10日。 金陵开往沪上的蓝钢特快专列二等车厢中带着假胡子和眼镜的左重背靠座位手拿报纸。 这是一份9号的《申报》头版头条上不是新闻、也不是文章而是一副巨大的简笔漫画。 内容是一个扛着枪的日本士兵向佩带指挥刀的长官敬礼口中询问:“我甚么时候失踪?” 区区几字讽刺意味十足甚为辛辣揭露了庐沟桥事件里人员失踪只是日军的鬼蜮伎俩。 “呵呵有点意思。” 左重看完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些民国文人确实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光头曾经被气得破防。 随手翻到第二页整篇都是一个奉命前往北平调查庐沟桥和宛平冲突的记者所写的游记。 对方乘火车从沪上到达津门东站竟然看到有日本军人在车站站岗这在以前没发生过。 按照前朝与日本签订的辛丑条约日本仅有北平至山海关一线的驻兵权并不包括津门。 日本人这么做显然是在抢运由海路运来的军需物资为全面侵略华北、乃至民国做准备。 这是个新情况民国的记者太敬业了前天开战昨天就跑到了战场速度比特务都快。 一处为什么不招这些人呢 总比现在那帮废物强。 看来特务处以后要多注意公开情报的搜集既省钱又便捷上街买张几毛钱的报纸就行。 左重用指甲在津门二字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决定让古琦跟进这件事接着往下看去。 记者到了北平后看到市内的交通要道堆满了沙袋全副武装的军人和警察在路口戒备。 适逢暑假留在学校的教职员工组织抗日后援会和慰劳团举行募捐以及救护训练活动。 还有一些妇女团体为抗战将士缝制了衣服、军鞋民众的抗日情绪高昂到处可见游行。 这是好事 也是坏事。 好在百姓支持前线的官兵打起仗来有心气后勤供应也足不用担心打到一半饿肚子。 坏在普通民众根本不懂任何军事技能容易造成无谓的伤亡战争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人。 尤其是那些高等中学和大学里的学生他们学习了那么多科学知识当以学识报效国家。 不应该被一枚价值几分钱的子弹击中然后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至少此刻还不用。 教育 才是一个国家的希望。 就在这时大批穿着和服的日本学生手持小旗由车厢后部走了过来应该是在游学途中。 沪上虹口的日本人学校非常喜欢组织这样的活动目的是增加学生对民国的熟悉程度。 苏省、浙省、鲁省许许多多民国城市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最远甚至达到了西北地区。 游学结束后这些学生会以作业的形式记录当地的人文、自然资源、风俗民情等情况。 这种行为其实就是基础的情报搜集可迫于对方的学生身份特务处只能保持严密关注。 苟屁的平民 一群狼崽子! 左重扶了扶眼镜目光很自然的从日本学生身上扫过左手把行李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小鬼子为了节省经费买的是站票这会是来寻找多余的空座。 那么一个正常的中国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做自然就像他做的一样提前将座位给占用。 伪装的水平高低便体现在这些小细节上反正周围乘客看见他这么做没有任何意外。 也是凑巧日本学生刚进车厢没有多久从前方车厢同样来了一群结伴旅行的中国学生。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不少人提起了心 不会干起来吧。 在民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很时髦的行为许多家中薄有资产的学生舍得花这笔钱。 与日本学生不同中国学生出门更多是为了增长见识或者前往各个城市参加隔命活动。 不过在庐沟桥交火之后反日变成了所有国民最关心的话题特别是年轻气盛的学生们。 沪上的学生已经多次冲击了虹口日本人居住区双方这会在火车碰到很可能会打起来。 于是中日两国的学生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过道中互相怒目而视气氛开始紧张。 “同学们来吧。” 几秒后左重起身招招手无视不远处站了半天的小鬼子呼唤几个中国学生来身边坐。 不光是他其他乘客或出于朴素的爱国热情又或迫于压力纷纷出言邀请学生们坐下。 就这样列车上只剩下日本学生面红耳赤的杵在那尴尬之余愤恨的盯着在场的中国人。 “中央社上午10点急电日军已经完成对宛平城的包围从12时起开炮轰击城门楼的哨所。” 特快专列的广播忽然响起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听到这条新闻的人们反应却各有不同。 “板载!板载!” 日本学生一齐喊叫起来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喊完还用挑衅的眼神地打量着周围乘客。 可惜没等他们享受胜利者的快感多久喇叭又沙沙响了起来这一次说的事跟国府有关。 “国民政府的一个师已进驻北平南郊军事要地南苑宋将军表示将舍身杀敌无愧于国家。” “万岁!万岁!” 这回换成了中国学生们振臂高呼其中一个年轻人跳到了座位上喊出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坐着的站着的路过的中国人纷纷附和叫声盖过火车的运行声向着四面八方传去。 左重也跟着其他人举起右手心中对于未来那场旷日持久的残酷战争变得更加有信心。 人心、民心不死中华民族终究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怕就怕整个国家变成了一潭死水。 随着这一句句的口号声日本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灰溜溜离开了车厢内立刻嘘声四起。 中国学生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有人拿出口琴和手风琴现场为乘客表演《大刀进行曲》。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抗战弟兄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 把它消灭把它消灭 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杀! “呜呜呜~~~” 伴随着激昂的歌声列车缓缓驶入沪上火车站站台上的乘客表情激动的望着蓝钢特快。 这首歌曲是沪上作曲家麦新在本月初刚刚创作出来的一经面世便迅速传唱至大江南北。 此歌灵感来自于3月第二十九军的大刀队在喜峰口与日军展开白刃格斗鬼子横尸遍野。 日本人第一次尝到了大刀的厉害由此二十九军的胜利和大刀队的英雄事迹传遍了全国。 但让无数沪上百姓感到愤怒的是租界方面以宣扬民族仇恨为理由禁止歌曲公开传播。 电台不允许播放。 剧院不允许演出 影院不允许配乐。 虽然没有白字黑纸的公文事实上这首歌已成了禁曲许多人因为唱歌被送到了巡捕房。 这是何其的荒谬美英或者其它帝国主义本质上与日本人没什么不同全都是殖民者。 而殖民者最害怕的是什么当然是民族觉醒和民族主义租界方面做出这种举动很正常。 让人气愤的是华界的沪上特别市也据此压制民众抗日情绪据说是来自金陵高层的命令。 在中日庐沟桥交火的敏感时刻听到大刀进行曲怎么能不让有良心的中国人感到激动呢。 “滴~~~” 不过火车站的巡警们听到歌声立刻吓得满头大汗拼命鼓着腮帮吹响警哨朝着火车跑去。 看到这帮黑皮的举动某位路人眼珠一转偷偷伸出脚一个巡警当即被绊倒并飞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巡警没有变成空中飞人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个白发老人死死挡住去路。 拥挤的站台上人头耸动不少人有样学样试图制造混乱来掩护唱歌的义士离开火车站。 吵闹声叫喊声呵斥声警哨声顿时响彻一片趁此机会车上的乘客簇拥着学生下车。 “感谢诸位先生。” “我们中国一定不会亡。” “人民万岁。”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感谢了一遍包括左重在内的好心人接着压低脑袋借着混乱迅速离开。 巡警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人群中至于抓捕阻挡的百姓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 今天真要抓了几十、上百个民众他们明天就会被舆论骂个狗血淋头甚至成为替罪羊。 一个月十几块薪水玩什么命啊再说了他们这些人何尝不痛恨行事嚣张的日本人呢。 听说庐沟桥枪一响日本浪人就杀了几个北平巡警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也岌岌可危。 于是一方跑得快一方有意放水很快乘客们便一哄而散左重顺着人流走出了出站口。 “先生好坐车伐?” 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车夫拉着洋车笑眯眯的凑了上来用半生不熟的沪上话问了一声好。 “恩法租界巨来达路。” 左重轻声说了几个字便跨到了洋车后座坐下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身体似乎有些疲倦。 车夫见客人不愿多说弯腰抬起车把将车头换了个方向顺着马路向着法租界快速跑去。 一路上沪上的繁华依旧根本没有被中日冲突影响。 奢靡的爵士音乐在街头飘过卖花的孩子光着脚四处叫卖。 小姐太太们继续描红画眉佩戴着亮闪闪的首饰招摇过市一切如同战争开始之前一般。 衣冠楚楚的先生们同样不忘绅士风度穿着笔挺的西装手握文明棍昂首挺胸悠然走过。 只有从华界到租界的路口多了几个懒洋洋的法国士兵假装在检查其他什么都没改变。 洋车顺利通过哨卡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法国人在沪上的核心控制区巨来达路。 “车钱不必找了。” 随手递出钞票左重拿起行李扶了扶帽子钻入一条里弄丝毫不关心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他在复杂的巷子来回穿梭许久后走进一家叫做云客来的小旅馆里做完登记顺利入住。 仔细将屋内检查了一遍他点燃了一根烟坐在了桌子前眼睛看向大门耐心等待着什么。 这一等便是半天直到天色渐黑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一个温婉的女声随即响起。 “先生晚饭要吃点什么?” “我看看菜单门没锁。” 左重闻声语气正常的回道这个时代的旅馆提供餐饮很普遍饭菜价格便宜也比较卫生。 听到他的回答一人推开房门进入了房间顺手关门后快步来到桌子前抬手敬了个礼。 “副处长邬春阳和外面的弟兄检查过了您身后没有问题这里目前很安全请您放心。” “恩很好。” 左重瞄了来人一眼笑呵呵说道:“逸君你们昨天分批来沪上路上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邬春阳拉洋车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等将来打败了日本人这小子去开家车行不成问题。” 他开了一句玩笑接着脸色猛的一变:“说说任务的进展吧这次的行动委员长很重视。” “是副处长。” 伪装成旅馆服务生的何逸君动了动离开了窗户的可视范围这才开始回答左重的问题。 “路上很顺利宋副科长、吴敬忠、邬春阳、归有光安全到达并利用伪装身份进行潜伏。 这家旅馆是数月前按照您对安全屋的要求购置的与周围民居有一定距离出入较安全。 账目也非常干净不会因为经济纠纷引来法国人的注意内部和地下都做了相应的改造。” 未雨绸缪的安排 终于发挥了作用。 左重看了看房内的陈设点了点头装修的标准太高和太坏都容易出事现在这样就不错。 他们开旅馆的目的是潜伏不是赚钱生意马马虎虎就行否则人来人往的不利于保密。 正想着那边何逸君再次开口介绍情况:“日本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动向暂时没有查清。 7号以后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特高课大举出动对港口以及hk区进行了多次严密搜查。 我们的人无法接近目标但宋副科长和吴敬忠那边有了计划很快就会有相关情报送来。 至于您要我们调查的那人就居住在不远处归有光在附近开了一家酒馆正在接近目标。” 特高课搜查? 左重听完皱了皱眉头长谷良介这个混蛋是不是发疯了怎么真当起了天蝗的孝子贤孙。 派人搜查hk区这种事为什么不向自己或者古琦汇报还是说他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左重默默思考了几分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东京来人了长谷没有其它选择。 如果是这样长谷的举动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钞票再好也没脑袋重要有钱得有命去花。 不过这家伙成天花天酒地到处寻欢作乐也不担心被外务省的人发现你当你姓李啊! 正文 第七百六十节还有希望 左重听过何逸君的介绍黑着脸暗骂了长谷良介几句接着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归有光的酒馆要好好运营短时间内没有收获不要紧对目标保持低强度的关注就够了。 最好能在对方的家中发展一到两个眼线我要知道目标每天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这种人在沪上势力很大一旦跟日本人勾结后果不堪设想委员长也对他们很不放心。” 讲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很多人说沪上是外国人的沪上我看这句话不准确。 除去各国军队的影响漕帮才是沪上真正的土皇帝他们已经渗透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 就拿咱们这次的目标纪云清举例此人在沪、锡等地开香堂广收门徒影响不容小觑。 一大批政客、党棍、劣绅、文人、流氓等三教九流投其门下其中甚至有不少高级官员。 比如前奉军军阀毕庶澄还有地下党和特工总部的双面间谍李仕群都是纪云清的门生。 尤其是李仕群这家伙前段时间被一处给抓了全靠妻子在徐恩增那“求情”才得以脱身。” 老徐啊老徐 真是越玩越花了! 左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李仕群的夫人乃是沪上名媛父亲曾是民国鼎鼎有名的资本家。 家里的亲戚朋友不是商人就是官员那么李仕群呢用句不客气的话说就是一个小瘪三。 也不知道她看中了李仕群甚么优点先是供对方上学后又引荐李仕群拜入纪云清门下。 或许这就是真爱? 要么就是李天赋异禀。 总之这位千金小姐得知丈夫被捕的消息后万分焦急四处托关系试图捞人可惜没成功。 最后她变卖了所有资产找到了负责此案的徐恩增徐大处长乞求能放过自己丈夫一马。 面对送上门的钞票和风情万种李夫人老徐这个色中饿鬼会怎么选择呢当然是全都要。 至于老徐是如何辣手摧花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反正花边新闻里描述得非常刺激。 在吃瓜这件事情上金陵的百姓一向是认真的要不是特工总部的警告画本都出来了。 据说画本名字叫《李夫人风月救风尘》从某种意义讲徐恩增也算是被动型抗日英雄。 未来李仕群组建了极司菲尔路76号杀害了无数爱国人士。 这么看老徐对抗日的最大贡献或许就是收了李夫人吧。 左重摇了摇头将某些容易得针眼的画面努力驱逐出脑海接着表情严肃的再次叮嘱道。 “监视纪云清不算难一个过了气的老混混而已要注意的是别被那些城狐社鼠看出问题。 告诉归有光没有我的亲口命令酒馆不能与任何人产生纵向联系全力完成任务即可。 宁愿进展慢一点也不能惊了目标这是个长期任务以招募眼线和获取情报为第一要务。” “是副处长。” 旁边的何逸君应了一声又疑惑问道:“黄、杜、张三个漕帮大佬怎么处理要不要监视? 他们是当前沪上最有实力的白相人1老资格的纪云清跟他们相比最多算得上第二等。 只是委员长曾经拜在黄先生的门下有些事情大家不好做主不知道该如何该处置这事。” 她替宋明浩等人问了个非常敏感的问题不管干哪一行人情关系是永远躲不开的难题。 传闻当年光头投资失败差点被债主扔进黄浦江全靠黄先生的面子这才逃过了一劫。 所以现在要不要监视黄先生成了政治问题闹不好是要让江湖儿女指责某人不讲道义地。 “当然也要监视。” 左重思考过后给出了指示:“这种话以后不要说领袖何等人物怎么会拜在姓黄的门下。 不过黄先生对隔命多有襄助你们做事的时候客气一点不要像特工总部一样听人床跟。 其他两个人嘛杜先生也照此办理值得注意的是姓张的此人野心勃勃且行事无底线。 他在沪上贩卖烟土逼良为娼无恶不作人称三色大亨杀人与开赌设套更是司空见惯。 告诉弟兄们用心办差张的手下有不少是当年与其一起从浙省武备学堂毕业的职业军人。 必要的时候允许秘密制裁不必报我不管是谁只要敢出卖国家和民族的那就杀无赦。” 官字两张口 怎么说都有理。 一阵慷慨激昂的口号中左重眼睛都没眨一下很自然的就将四个目标分成了两种类型。 黄先生、杜先生只是单纯的监视纪云清、张先生则是监视加刺探内中深意不难理解。 就像《西游记》里被打死的妖怪都是没背景的一样纪云清和张先生终究是要被抛弃的。 这两个人跟高层关系一般平时只会捞钱不懂分享针对他们不会引起国府方面的反弹。 就算是为了杀鸡儆猴他们也死定了纪张二人很清楚这点所以投敌的可能性非常高。 “明白了副处长。” 何逸君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便拿着菜单走了出去。 虽然旅馆里都是自己人该注意的地方还是得注意。 在房间的停留时间太长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看着门被关上左重半拉上窗帘倒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直到何逸君托着餐盘再次敲门。 这一次两人没有多余交流左重拿着饭菜回了屋随即就没有出过门旅馆里一片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色越来越深。 旅馆附近围墙上一道黑影突然闪过跳了下去很快便彻底融入了黑暗和复杂的巷子里。 一个小时后虹口的一家夜总会内十几个日本人勾肩搭背嘴里鬼哭狼嚎的唱着歌曲。 “长谷君你的招待我非常的满意难怪外务省的同仁都说你是及时雨宋公明一样的人物。” 其中一个中年人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礼物拉着长谷良介的右手神色激动的表示着感谢。 一条大黄鱼 这份礼物够“沉”了。 “哈哈这只是一点小意思等到副课长阁下您回国我另有厚礼相赠请千万不要介意。” 长谷良介发出豪迈的笑声同时不动声色的将右手抽出端起一杯威士忌邀请对方共饮。 自从明白了钱的重要他除了为特务处提供情报外也搞了一些小生意比如走私烟土。 只是跟大部分日本烟土商人的运作方式不同他的交易对象有一点特殊也有一点风险。 这个特派专员就是为了此事来的沪上前几日特高课对港口和虹口的搜查便是此人主导。 如果不将其喂饱很容易引来麻烦不如破财免灾说不定有意外惊喜毕竟谁不爱钱呢。 “哎呀。” “不介意不介意的。” 那边中年人赶紧举杯跟他碰了碰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后开始倾诉起自己多么不容易。 他脸上露出苦笑:“我们这些在东京工作的人很是清苦跟你们驻外人员真的是没办法比。” 不怕长谷君笑话孩子们的入学金每一年都在涨靠我在外务省的薪水根本承担不起。 就连妻子想要购买米果人生产的口红的愿望我也无法满足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无能啊!” 说罢直接将几十美金一瓶的美酒抄在手中一仰头吨吨吨的喝了半瓶眼神越发迷离。 八嘎 这个混蛋! 说了半天不就是要钱吗你的孩子没有钱上学关我屁事。 你的老婆买不起化妆品那不如跟我好了省得跟你受穷。 而且你难受就难受为什么糟蹋我的酒知道这酒多贵吗。 长谷良介真想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可是此人的态度关乎到生意的安危不能轻易得罪。 他只好强忍怒气朝同行的特高课特务拍了拍手所有人立刻起身鞠了个躬并快速离开。 不光是他们吧台的酒保、舞女、其他客人、甚至好几个海军军官也马上低头走了出去。 原本喧闹的夜总会顿时变得空无一人只剩朦胧的灯光在长谷良介和中年人的脸上闪过。 “副课长阁下。” 长谷良介从身下拿出一个皮箱放在桌子上双手摁住按钮吧嗒一声打开顺手转了过去。 只见里面装满了一箱子的100円日元钞票上的圣德太子像在灯红酒绿之中显得格外精美。 “这里是领事阁下情报部岩井部长委托我给您的一点小心意还望您回国之后多多美言。” 他笑着把皮箱推了过去说完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雪茄准备欣赏特派专员先生的丑态。 这样的话他不止说过一遍不同的是坐在对面的人有课长、副课长、还有大佐、将军们。 相同的是对方的反应一般来说这些人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尽显贪婪最后是无所不从。 “哟西哟西” 果然中年人见到这么多的钱当即清醒咽了咽口水双手颤抖着轻轻抚摸厚厚的钞票。 普通日本公务人员的薪水不过每月100日元箱子里这些钱够中年人不吃不喝赚上几百年。 长谷良介呵呵一笑气定神闲的为对方倒上一杯酒态度非常陈恳的说出了自己的所求。 “我知道外务省里有很多人对领事先生、岩井部长和我不满甚至说我们是低贱的非国民。 可民国自有民国的国情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国度里任职有时候手段灵活一些很有必要。 像是为无法获得合法进出口手续的帝国商人提供便利正是作为外交官员的责任对吗。 尊敬的副课长阁下我们对帝国是忠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希望您能理解和帮助我们。” 好话说完他站起来深深的鞠躬赚钱嘛偶尔低头不丢人能够坐稳现在的职位就好。 “呵呵长谷君。” 旁边的中年人听到长谷良介的解释突然把将目光从钱上收回眼神很是狡诈的反驳道。 “你说的情况与我了解的似乎不太一样外相和其他人对沪上领事馆不满那是有原因的。 帮助国内的商人走私那只是一个小问题甚至只要缴税上层愿意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可这种默认绝不包括利用海军舰艇把民国的烟土贩卖到帝国长谷君你们走的太远了。 另外年初不详事件中失踪的那个东京日日新闻记者冈本重信是从沪上的港口登的岸。 虽然是居留民委员会开具的身份证明文件但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这件事非常敏感。” “所以呢?” “您有话就直说吧。” 长谷良介面色淡然眯着眼睛反问对方心中决定要是这家伙不知好歹干脆杀人灭口。 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悄悄死去再多一个东京来的小官僚根本不算个事。 大不了这个月多给上面那些大人物一点分红海军方面的合伙人也不会坐视他们出问题。 他要是倒了倒霉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会有无数的人为他们的事业陪葬包括最上层。 “得加钱!五倍!” 中年人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杀意笑着伸出五根手指有句话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沪上肥得流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不是为了捞钱他何必花大价钱来当特派专员。 这帮肥羊想要安全脱身必须付出大代价让自己满意区区一箱子日元这是在侮辱他。 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哪怕激怒长谷乃至撕破脸皮也要搞到三倍的好处否则他就不走了。 “好成交!” “如何交易?” 让人没想的是长谷良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果断同意了这个条件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做人要懂得取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无非是权衡利弊罢了不影响总体局面。 而钱在日进斗金的生意面前什么都不是对方想要多少长谷就给多少不打一点折扣。 非常简单的道理这种生意要是不舍得花钱人家凭什么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走私违禁品。 “长谷君识时务者什么?” 中年人正思考如何逼迫长谷就范听到回答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劝说结果立刻发现不对。 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你不是应该恼羞成怒拿枪抵住自己脑门然后我们俩再各退一步吗。 莫非自己要少了中年人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犹豫了几秒钟后他慢慢举起了酒杯。 “合作愉快。” “哈哈哈。” 长谷良介大笑一声竖起了大拇指:“副课长阁下是个聪明人我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请你放心五倍是见面礼未来每个月都会有笔钱存进你的账户。 你更不必抱有愧疚之心民国的烟土便宜帝国烟土昂贵我们不去卖也有别人去卖。 与其便宜了那些商人不如让我们这些为帝国付出的人收益您想想我说的有道理吗?” 这 还真有点道理。 中年人脑袋有点混乱长久以来的世界观被打碎又迅速重构一种异样的情绪浮现心头。 长谷良介见状没打扰对方暗暗跟门外的手下挥挥手七八个年轻的和服女子进了屋内。 金钱、美酒、美人突如起来的幸福让中年人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一头栽进了温柔乡。 “接着唱歌!” “接着舞。” 长谷良介高呼一声之前离开的工作人员和顾客重新出现悠扬的音乐在夜总会里响起。 妖媚的和服女子一个劲的拉着被拉下水的特派专员先生让对方不要光摸可以先喝点酒。 沪上领事馆特高课的特务们静静看着这幕他们知道副部长的生意又要多一个伙伴了。 一片喧嚣中长谷良介缓缓推开浮夸的夜总会大门迈步来到了马路边叼起了一根香烟。 其实他一点不习惯这种场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手捧一卷书、一杯茶度过时光。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真不知道战争会如何发展他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自己的生活。 “撕拉~” 忽然有人划亮火柴送到了他的面前火光下是留着大背头带着一副平光眼镜的左重。 长谷良介愣了愣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到脑后低头将口中的香烟引燃同时问了一句。 “胖虎你怎么来了?”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二节战争,已不可避免 “胖虎你怎么来了。” 长谷良介目光扫过附近压低声音略带紧张的问了一句现在时局太过敏感必须小心。 虽然胖虎做了伪装但万一让东京来人认出对方就是二二六中的冈本重信自己就完了。 对于冈本这个煽动东京暴乱的罪魁祸首天蝗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诛灭此人。 居留民委员会的负责人因此被牵连死在了特高课审讯室里他的钱没赚够还不想死。 “怕什么镇定点。” “走私大亨的气魄呢。” 左重白了他一眼点了根烟不慌不忙的说道:“你的生意做的这么大连走私烟土都敢做。 还特娘的用军舰一船一船的往日本本土运输你是不是嫌自己的脑袋放在脖子上太沉了。 知不知道我在金陵都听说了你长谷老板的大名号称沪上宋公明手眼通天对不对。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什么把这個摊子搞得这么大需不需要我们帮助你进行撤离。” 终究合作了这么久长谷手上没有血债也拿出了不少高价值情报左重不会见死不救。 大不了找条船将其送到南美雨林去他下半辈子只要不作死回日本应当可以混个善终。 “阿里嘎多阔塞以马斯!” 长谷良介知道左重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鞠了一躬表示感谢随即抬起头无奈的解释道。 “这不是我的本意是第三舰队那帮穷疯了的混蛋主动找上我要求合作还威胁要杀了我。 他们早就零零碎碎的运了一些违禁品去小琉球和本土只是规模不大获得的利润不多。 于是才找上了我由我提供本钱和情报他们提供运输工具和武力支持双方五五分账。 而且参与其中的不光有第三舰队的高层东京海军军令部也有他们的人我无法拒绝。” 这算什么 海军走私团伙? 左重微微皱起了眉头日本海军真的糜烂至此吗长谷良介的说法有待调查不可轻信。 快速思考了一会他瞅了瞅身后夜总会询问道:“第三舰队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华北已经打响沪上也安静不了几天一旦战争开始驻沪的日本海军肯定会有所动作。 我需要有关的一切情报比如作战计划、舰船状况、人员调令等等你要抓紧时间搜集。” “不用搜集我知道。” 长谷良介摇了摇头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第三舰队参谋是我们的人他向我透露过。 77日当天军令部要求他们等待命令对中国海域实行封锁择机攻击或者消灭中国舰队。 目前凤翔、龙骧、加贺号航母正在赶往沪上舰上部署了海军航空兵第一、二航空战队。 它们的任务是空袭杭城的笕桥机场以及航校一举摧毁民国航空力量彻底占据空中优势。 而由木更津航空队鹿屋航空队组成的第一联合航空队负责空袭苏城、沪上、金陵等地。 同时军令部要求海军人员进入备战状态长江下游城市的侨民立刻回国至8月9日为止。” 他一口气把日本海军卖了个底朝天并且给出了关键的时间点—8月9号战争迫在眉睫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通报完情报长谷突然拧紧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昨天收到一条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传闻称驻扎在津门的华北舰队将与第三舰队整合成新的第三舰队增加华东作战力量。 上层有意让长谷川清担任舰队的司令并将出云舰从本土调来沪上担任第三舰队的旗舰。 如果这是真的第三舰队将拥有五十余艘作战舰艇具体的舰名和编制我会尽快给你。” 三艘航母! 五十余艘战舰! 左重闻言心头一震以民国的军事实力面对这种多兵种的合成攻击恐怕毫无还手之力。 这不是灭自己威风涨他人的志气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必须正视客观存在的差距。 还有8月9号之前完成撤侨代表了什么是个人都明白这是大规模战争即将爆发的预兆。 他沉声说道:“用最快的速度核实情报确认后立刻上报答应你的酬劳会一分不少给你。 另外外务省对领事馆和你们特务课是否下达了任务最好有文件原件上面需要证据。” “外务省没有太大动静。” 长谷良介没有问多少钱认真回答起左重的问题:“只是来了个特派专员负责调查走私。 放心那个家伙刚刚已经被我喂饱了他是外相的亲信未来我们就多了一条情报渠道。 等会可以从他那了解一下东京的情况如果没有收获我再联络在高层任职的前辈学长。 二二六之后人事变动很大外务省也不例外我所在的同文书馆一系获得了很大的好处。 否则这次东京派来的就不是特派专员而是秘密警察了有他们的帮助消息不难打听。” 原来是上面有人撑腰 怪不得如此嚣张。 左重听完恍然大悟看了看手表抬头盯着长谷:“自己注意安全一定要找到文件原件。 要是有人问起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不必隐瞒我现在的身份是烟土商人加藤大阪人士。 去年从日本本土来华登岸地点是津门平时在西南活动我们三个月前在夜总会相识。 具体什么时间见的面不用记得太清楚这不符合你的日常表现描述时尽量模糊一点。 明天会有人跟你联络顺便送一些烟土数量不多两吨这是用特务处经费购买的货。 记得卖个好价钱千万别搞砸了要是出了问题你存在瑞士银行的那几十万可就没了。 分成就按规矩来该分多少就是多少不用特别优待免得引起别人怀疑行了走了。” 说完他转过身举起手左右摆了摆快速走进了黑暗之中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长谷良介。 特务处也要加入走私 第一次就两吨! 看来这个月东京的烟土价格要下调了长谷良介琢磨了一会愁眉苦脸的走回了夜总会。 音乐声继续响起纸醉金迷的舞会照常举行远处的黄浦江面上几艘豪华邮轮缓缓驶过。 千里之外的庐沟桥周边却是一片水深火热的景象入夜后日本军队突然向宛平发动炮击。 炮弹如流星一般从空中划过落在地面、建筑物上爆炸弹片四散飞溅火光映红了夜空。 日本人的炮火肆虐 防御一方也不是吃素的。 此时驻守在宛平的是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二一九团第三营这是一个齐装满员的加强营。 有步兵四个连轻重迫击炮各一连重机枪一连共一千四百多人都接受过严格训练。 早在日本人动手之前三营上下就意识到如果日军再次进攻必先以强大炮火摧毁城墙。 再以装甲战车掩护步兵抢夺外围阵地与此同时敌方炮兵会向阵地后方进行延伸射击。 所以为了减小伤亡他们一进入宛平便将人员分散占据各种制高点建立了隐蔽火力点。 轻迫击炮连布置于东门内借助城墙的掩护使用曲射支援友邻部队防止日军反炮击。 重机枪连则置于东南、东北两城角射界内的高粱地和树木全部被铲平城外一览无余。 突然袭来的炮弹 证明了这样的准备很有必要。 在日本人炮击的瞬间各连留下几人监视其余人均隐藏起来人员并未遭受太大损失。 待对方发泄完淫威几辆豆丁战车掩护步兵夺取阵地时各连隐藏的队伍迅速出击迎敌。 轻重迫击炮和重机枪连也不失时机地向威胁最大的目标猛烈攻击成功的打退了进攻。 可一场局部的小胜利掩盖不了整体局面的失利更解决不了民国所要面临的艰巨问题。 7月11日晨。 天刚亮负责居中联络各行动人员的何逸君敲响了左重房门进来后递出一张电报说道。 “副处长国府和军委会为了应对庐沟桥交火事件的复杂形式召开了数次会议讨论战略。 最终决定先行军事准备将一部分德械部队调往华北地区作战阻止日军继续向南进攻。 参战部队即刻检查弹药粮秣储备分发新锐武器优先补充鲁省的部队以稳定北方局势。 并命令各行营、绥靖公署进行秘密动员要求全国各地方、各部队切实准备以防万一。 我们特务处收到的任务是派遣得力人员北进详细探查日本驻华北部队情报不得有误。” “另外”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北平站报告北平城防总指挥正与日方媾和。 情报科在对方家中的潜伏人员也送来了相应情报双方即将达成的协议对国府异常苛刻。 古科长请示是否要进一步了解谈判的情况或者破坏谈判华北区的弟兄已经发电请战。” “不必了。” “保持监视即可。” 房间另一侧左重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口中含含糊糊回答接着又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委员长在报纸上说了在和平根本绝望的前一秒我们依然要抱着和平解决冲突的希望。 没有上层的允许一个北平城防总指挥怎么敢擅自跟日本人谈判那不是莪们该管的事。 接下来类似情报会有很多让大家不必理会日本人不会因为一纸协议就放弃侵略民国。 我说一说第三舰队的部署你记录一下马上发给金陵希望这份情报不会吓到某些人吧。” 他不想对光头不切实际的幻想说什么等复述完从长谷那了解到的情况后看着窗外叹道。 “战争已不可避免。”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三节鮟鱇鱼 1937年7月11日。 金陵统计调查局。 戴春峰收到左重由沪上发来的电报之后大惊失色立刻赶往憩庐汇报这件事太严重了。 日本人重新组建第三舰队又派来三艘航母和那么多的航空兵部队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跟华北不同华东地势一马平川日本人的军队只要登陆以国府军队的实力难以抵挡。 且沪上、金陵是民国最重要的工业、经济、政治中心一旦被日寇占领国家前途危殆。 打仗就是打钱打仗就是打士气要是连首都和钱袋子都丢了下面的仗要怎么打下去。 必须加强沪上的力量 防止敌人开辟第二战场。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某人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很平淡脸上甚至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容。 “春峰倭寇一贯使用不战而屈之伎俩华北发动已数日彼仍徘徊威胁未敢正式开战。 我断定其近期并无意激战无非是做做姿态罢了不过防备还是要防备地有备无患嘛。 这个样子吧原定派往北方的德械部队调往沪上戒备注意不得与日人发生正面冲突。 告诉慎终他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对有力人士的监控上这才是党国的心腹之患你去吧。” 戴春峰行色匆匆的来 唉声叹气的走。 即使他在黄埔没学到什么高深的军事技能也明白日本人的举动不是佯动是真的要打。 这么多的海军装备部署所用的燃料是个天文数字没人会用这么大代价就为了演出戏。 一向睿智的领袖怎么就看不出对方的狼子野心呢当然了这一句话他是不敢问出口的。 自己能做的就是继续提供日军的情况至于如何应对日本人的进攻那不是他能置喙的。 希望慎终有更多发现 否则局势危矣。 某人静静看着老戴离开拄着文明棍站起身子走到一副民国地图前目光停在了沪上。 其实他早就决定在沪上打一场一是为了屁股下的位置以免让旁人以怯敌为由攻讦。 二是日军诱敌主力至淞沪开辟华东战场以牵制华北的日军尽量稳定整個北方的局势。 三是英美国家不会愿意看到日本人独占沪上利益说不定靠外交压力便能迫使对方撤退。 就像是一二八事件那样 此番优势必然在我。 某人暗暗立了个flag甚为得意的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不跟戴春峰透露这跟信任无关。 凡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在没有正式开战前相关安排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戴春峰。 况且用人之道存乎一心有了刚刚的遭遇想必特务处和调查统计局会尽全力侦查日军。 如此己方胜算又添一分此消彼长之下或许果—军能在沪上痛击倭寇提振国民精神。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确实如某人想的一样。 戴春峰回到局里马上令华北区抓紧搜集情报并让情报科东京小组打探日方高层动态。 自从东京站被破坏重建工作进行的十分缓慢从参谋本部逃出的人还在接受内部甄别。 老戴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再派人去日本本土幸好情报科有人在东京倒是不耽误工作。 当天下午华北区以及傅玲的回电就送到了戴春峰面前双方都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 首先是关东军驻伪满的2个混成旅团突然消失去向不明不能排除支援华北日军的可能。 另外日军驻高丽军的1个师团同样离开了军营附近港口被各种运输船堵了个严严实实。 除了正规军的异动。 伪满的日本移民也开始动员。 如果这些是日方针对冲突的防御措施那么日本本土的动静则清楚说明了鬼子的野心。 1个航空兵团及3个步兵师团正在转场和登船如此规模的军事调动除了战争别无可能。 同时在东京小组电文发出前日方召开了由首、外、陆、海、藏五相参加的紧急会议。 会议的具体内容无从得知但傅玲推测应当跟华北甚至华东有关不然无需海军出面。 戴春峰汗如雨下再一次前往憩庐觐见这一次自大的某人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来人。” 在地图旁研究了一会某人想到日本人会动手却没想到对方决心这么大当即下令道。 “让军委会机要主任来见我将相关情报下发给军以上机关命令8887师立刻赶往沪上。 现在金陵的战火储备够二十个德械师三个月之用粮秣足50万人、10万匹马一个月之需。 再加上去年扩充的沪上保安总团我就不信日本人有三头六臂能轻易突破我方之防御。” 讲到这某人扶腰立于大幅地图下方阳光照在闪亮的光头上发出一圈光晕仿若神人。 光是军事微操还不够他又掏出手帕擦擦嘴角的唾沫缓缓拿起电文情报对戴春峰说道。 “春峰将这些交与交通部电政司密码检译所让他们试一试能否破译出日本人的电文。 电报技术我是不大懂地想来知道了日军的军令内容再对照密电码总该能参详出一二。 每个月2000大洋的经费就算砸进水里也要听个响要是仍然没有进展那里便撤销吧。” “好的领袖。” 戴春峰乖乖点了点头恭敬地接过电文倒退着离开出门后跳上了汽车直奔交通部而去。 在车上他回忆了一下密码检译所的情报眼中露出了笑意此地他早就想收入囊中了。 跟魏大明搞的笠山公司比那里才是国府破译水平最高的研究机构拥有众多电讯人才。 专职负责监听收集日本使、领馆人员拍发的往来电报信号借此破译日方所用的密电码。 虽然目前没什么进展可这是由于时间太短的缘故只要给他们点时间一定会有收获。 可惜啊领袖看得太紧自己没有机会接触密码检译所今天定要好好探一探那里的底。 哪怕无法兼并对方能拉拢一两个业务骨干也是好的兵在精不在多这一点他很清楚。 戴春峰看着窗外的景色琢磨起如何壮大自身势力身下汽车风驰电掣中带起一片尘土。 烟尘散去 只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 几个小时后日本海军军令部情报部曾经监视过二二六兵变小团伙的前田稔表情严肃。 他敲了敲桌上的一份文件皱着眉头询问身旁的副官:“鮟鱇鱼就发来了这些吗你确定?” “哈依部长阁下鮟鱇鱼的电文是我亲自去接收的。”面对质疑副官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难道是我多虑了吗。” 前田稔听完起身抱着胳膊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接着低头盯着面前的文件陷入了沉思。 文件上赫然写着第三舰队重新组建凤翔、龙骧、加贺号航母以及那两支航空队的消息。 显然国民政府内部又又又又一次泄密了刚得到的绝密情报转眼间就被人送给了敌人。 恐怕果军一线部队的长官接收己方机密的速度都没鬼子快这种保密能力打个屁的仗。 日本人对民国渗透之深 由此可见一斑。 而让前田稔在意的是情报中没有海军上层有意让长谷川清担任第三舰队司令这条消息。 也没有第三舰队、航母、航空队的具体任务只大概介绍了一遍情况连机密都算不上。 许久后他握拳砸向手心有些不甘的说道:“帝国各方对民国的情报工作一直不尽如人意。 外务省的非国民还好特高课至少在金陵布置了一些人手我们和陆军马鹿却一直失败。 我本以为有间谍混在军方或者政府机关里其中帝国驻沪上领事馆的某些人员嫌疑最大。 所以我才设下圈套命人将长谷川清阁下的任命和军事部署泄露出去想把对方揪出来。 现在看来是我多疑了领事馆是值得信任的以后可以放心与他们合作这是一件好事。” 好事 真的是好事吗。 前田稔阴鸷的面庞闪过一丝遗憾要是能抓住帝国叛徒哪怕不跟外务省合作又如何呢。 一旁的副官不知道自己上司的想法却也提出异议:“部长中国人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 会不会是叛徒或者间谍地位比较低无法搜集机密情报我认为领事馆仍然需重点关注。 那些人在民国工作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们或许已经忘记了天蝗陛下和帝国不得不防。” “你说的有些道理。” 前田稔微笑点头转头看向副官:“不过第三舰队与华北舰队整合这件事有很多人知道。 毕竟涉及几十艘舰船无法进行完全的保密津门港口的国府特工也比海军陆战队还多。 至于航母的调动航行时遇到的渔船上难保没有中国间谍瞒不过那位领袖同样很正常。 航空队也是此理那些天之骄子学会了欧米鬼畜的张扬恨不得将飞机贴在地面上飞行。 凡是有飞行任务周围的警署必然收到报警中国人只要不是聋子肯定知道他们转场。” “呵呵好了。” 跟副官解释了两句他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而后摸了摸下巴的胡茬饶有兴趣说道。 “通知各地镇守府津门、沪上港口和机场对方圆两公里进行甄别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最后联络我们在特高课的生意伙伴吧让他们即刻调查情报泄露之事务必找到元凶。 平时都是我们提供帮助如今也到了那位长谷君回报的时候了你说对不对哈哈哈~” “是的部长阁下。” 副官听到前田稔不再怀疑沪上领事馆再想到银行的存款脸上不禁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不是他不忠诚问题是这份工作不能让他过上梦寐以求的那种高尚生活而长谷君可以。 那么谁要是针对可以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伙伴谁就是他的敌人包括天蝗也不例外。 生活嘛 总要向前~看。 正文 第七百六十四节长谷的反应 “八嘎!” 日本沪上领事馆当长谷良介看着海军军令部的紧急电报后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幸好长期情报工作养成的城府让他硬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仔细地将电文内容看了一遍。 海军极密电:第三舰队航母以及航空队事泄望尽快查清泄露元凶交由军令部处置。 看完电报长谷的脸色很是阴郁真是见鬼了海军那边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情。 情报是他昨天晚上给的消息是今天下午泄露的连24小时都没到这事只有一种解释。 国民政府内部有鬼 而且隐藏的很深。 长谷良介立刻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也明白此事必须尽快地通知胖虎否则性命难保。 虽然不知道前田稔为何没有怀疑他但人不可能总是幸运不把鬼找出来迟早要出事。 至于这会不会是个陷阱长谷觉得可能性不大他给前田稔的副官那么多钱不是白给的。 想完长谷良介看了看时间起身走出办公室在一众小特务的鞠躬中开车离开了领事馆。 作为负责特高课工作的情报部副部长他有自由行动的权力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行程。 汽车开了一会最后停在了一间洋装店前长谷下车理了理衣领很自然的迈步走了进去。 店内的白人经理立刻上前热情的与他拥抱问好熟稔的打起招呼期间两人有说有笑。 “长谷君请。” “我帮您留下了最好的羊绒。” 讨论了几句沪上的天气后经理抬手邀请长谷良介入内嘴上介绍最近来了什么好东西。 等来到一个大镜子前裁缝师傅随即开始帮他测量身材并拿来大量布匹小样供其挑选。 这就是私人订制服装花费不菲却最能体现身份一种只有少部分人享受的起的奢侈品。 透过街边的玻璃橱窗能看到长谷不时拿起小样提问遇到喜欢的图样毫不犹豫的订下。 整个过程中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常双方没有任何隐蔽的交流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 挑好了款式长谷良介丢下一百美金的订金在洋装店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上车绝尘而去。 临走之前或是为了提醒来往的路人和车辆汽车喇叭急促的响了三声又很快恢复安静。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的水果摊摊主目光一凝手上轻轻的把红色水壶放到了货架最上层。 二十分钟后 法租界巨来达路。 特务处用来隐藏人员的云客来旅馆内何逸君脚步匆匆进入了左重房间严肃地汇报道。 “副处长虹口秘密观察哨发来消息他们蹲守的目标刚刚去了洋装店请求下一步指示。” 她不知道目标是谁更不知道目标的举动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一旦有预警必须马上回报。 甚至观察哨的人员也不知道来人的具体身份这种方式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对方的安全。 “恩我知道了。” 听到何逸君的话正在看书的左重微微点头思考了几秒钟后从容不迫的下达了新命令。 “通知观察哨的弟兄让他们按照预定计划撤离回到金陵后即刻出发去西南不得有误。 其它的事情我会去处理包括你在内要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违者军法处置明白了吗。” “是副处长。” 何逸君郑重回令她明白左重的意思一发现信号就进行撤退的观察哨都是一次性的。 这种观察哨投入巨大只有涉及到重要人物和重要任务时才会启用绝不能出一丝差错。 她也明白要不是需要自己居中联络各组行动人员她也要离开沪上确保消息不泄露。 所以汇报结束后何逸君很自觉的回到居住房间开始自我隔离暂时与外界切断了联络。 在特务处做事 不能犯错 尤其是涉及到任务。 但左重没有时间关注这些洋装店外的水果摊确实是个一次性观察哨专为长谷服务。 从建立合作的那一天起几个去过北平六国饭店的情报科特务就在此地默默的等待着。 这些人是他最早的班底经过最严格的甄别父母亲人也在特务处的保护下十分可靠。 毕竟长谷良介太重要了并且随着其地位提高情报价值越来越大怎么保护都不为过。 这个家伙今天发出信号意味着请求紧急会面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暴露了 还是有重要情报。 他们两人昨天刚见过按理来说这么短的时间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除非有外力因素。 左重合上书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踱着步子将各种可能性在脑海快速过了一遍。 不过想来想去却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目前没有任何线索哪怕是神仙也不能未卜先知。 许久后他突然停步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转头看了看窗外慢慢暗下的天色有了决定。 随着时钟不停跳动 月光再次笼罩沪上。 初夏的暖风吹过黄浦江浪花带起了点点的波光江边一个酒吧里长谷良介忧心忡忡。 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卖了不下一百份绝密情报给特务处若是被人发现只怕想死都难。 帝国会如何处置叛徒二二六中的军官就是例子他不想成为东京城外的一具残破尸体。 看来是时候考虑退路了还好胖虎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不然天下之大也无自己立锥之地。 “真是太巧了长谷君。” 就在这时左重不声不响的出现在长谷身旁笑呵呵的示意酒保倒酒口中用日语说道。 昏暗的灯光下周围的顾客要么在喝酒要么在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这边的动静。 待酒杯倒满左重挥挥手赶走等待小费的服务员一边举杯喝了一口酒一边小声询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洋装店发信号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一动我的损失有多大。 要是说不出原因来长谷君这次的情报我可就不给钱了到时候千万别怪我不讲信用。” 他发现长谷有点紧张便有意调侃了一句试图让对方放松些免得碰到熟人发现异常。 “加加藤君说笑了。” 长谷良介苦笑一声眼睛瞄了瞄身边压低声音回道:“钱是小事我怕有钱赚没命花。 昨晚我告诉你的情报几小时前被海军军令部知晓贵国政府或者军方上层一定有间谍。 这个人不解决你我之间的合作必须停止在北平时你说过不会强迫我执行送死的任务。 况且我死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只有我活着才能继续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对不对。” 说完长谷良介小心翼翼的观察左重心中七上八下暗暗祈祷对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能做的就是乖乖等死至于反抗和威胁想想对方的战绩还是算了吧。 果然是情报泄露了 tmd! 左重听到长谷的解释内心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国府的筛子属性再次发动了。 之前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泄密这一种可能可以说预感也可以说是多次被坑的经验。 都多少次了他们的文件的墨迹未干日本人就知道了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是战时。 天知道那个间谍有没有机会接触到具体的军事部署万一这些情报泄露那是要死人的。 关系民族存亡的大战 不可不慎。 所以向金陵汇报时他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明沪上日军的作战任务和长谷清川的任命。 除了担心间谍和国府当中某些嘴巴比裤腰带都松的混蛋支持他这么做的还有两个原因。 一是防止情报本身有圈套一字不改很容易暴露眼线二是担心电报被日本人截获破译。 第一点自不必说。 利用不同内容的情报甄别人员是各国情报机关的惯用手段非常有效鬼子没理由不用。 破解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只传递能够通过正常渠道获取的情报至少不是高级机密。 显然作战计划和人事任命绝命不在此列日本人又没搞政务公开全部汇报太过危险。 第二点更简单了。 国府都知道破译的重要日本人也不例外事实上日本是最早进行电报破译的亚洲国家。 在偷鸡摸狗上他们具有其他国家难以企及的天赋甲午时就成功破译过北洋舰队电文。 这种情况下他宁愿亲自回一趟局本部告诉戴春峰这两条绝密消息也不想用电报汇报。 幸亏如此啊 不然长谷良介死定了。 想清楚这点左重不再犹豫正色说道:“你说的很对你死了对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好处。 放心吧在你彻底安全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事就像在六国饭店我曾经承诺过的那样。 另外我们内部的间谍很快就会被清除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保证那个王巴蛋死定了。”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表示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把某只老鼠从洞里抓出来然后除掉。 正面战场特务处没那个实力掺和可反谍是他们的本职潜伏在国府里的间谍必须死。 他说的 天蝗来了也挡不住。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五节初定调查方向 左重结束与长谷良介的接头回到了旅馆第二天一早便孤身乘坐蓝钢特快再次回返金陵。 根据他分析电文泄密有三条途径一是何逸君二是局本部三是更上层的军政高官。 结合过往经历泄密者是何逸君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她是日本间谍很多任务成功不了。 像是破坏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的细菌基地还有二二六事件这些足以说明对方的可靠。 局本部的电讯人员同样不会是间谍他们经历过最严格甄别入职时家庭关系上查三代。 更重要的是先前他发出的电文从来都没有泄露过由此判断问题应当不是出在局本部。 那就只一种可能 国府高层或者情报送交的有关机构有内鬼。 这个很好理解情报拿到手只是一个开始还有研判、分析、记录等一系列的工作要做。 比如军委会直属部门、光头的侍从室、参谋部门这里面涉及到的人就多了且鱼龙混杂。 想要从中找出日谍左重觉得自己必须回趟金陵主持侦破工作因为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眼看着离日本海军军令部撤离侨民的最后期限8月9号越来越近解决内部问题刻不容缓。 幸好沪上与金陵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邬春阳等人此时也锻炼出来了他可以放心回来。 “呜呜~” 左重就这样思考了一路直到被汽笛声提醒抬头一看金陵火车站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等到火车停稳他带上帽子拎着手提箱快步离开车厢出站后叫停黄包车报了一個地址。 这个地址跟特务处和调查统计局没有任何关系是他的一个中转点作用是迷惑跟踪者。 如果有敌人跟着他他不管是反跟踪还是去军政机关都容易暴露中转是最佳选择。 这不是杯弓蛇影对付日谍必须谨慎那些大意的人都死了。 半个小时之后黄包车停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门口左重下车递过车钱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上次某个被枪毙的走私犯外宅独门独院附近的邻居也很少非常适合用来藏身。 在特意设置的隐蔽观察口看了许久左重确定身后没人这才来到一间屋子里挪开衣柜。 一条密道赫然出现他从屋里拿出衣服换上将面部伪装做了些调整直接钻入了密道中。 等到他再次出现却是在一家商铺后屋内屋里一个中年人静静坐着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注意警戒有问题直接炸毁密道至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副处长。” 左重走出屋子前吩咐了一句中年人的回答斩钉截铁干了这一行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至于投降他没想过特务处对叛徒的家规很简单一人投敌全家遭殃谁也不能例外。 原东京站站长多大的人物还是黄埔学生确定对方叛变后其家人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后来听说江边冒出了好几具水漂金陵警察厅的人查都没查便找了个地方烧了个干净。 不想让老婆孩子成为荒郊野外的一摊灰以身殉国是唯一选择。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左重微微点头从店铺大堂快步离开向着调查统计局大楼快步走去。 他不停的停步、掉头、横穿马路进行着反跟踪原本几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两小时。 彻底扫除了后顾之忧左重靠近门口岗哨掏出证件晃了晃压低脑袋快速步入了大院。 如此敷衍的行为一个年轻警卫见状还想拦截立马被几个脸色发白的老油条摁在原地。 不要命了 笑面虎也敢招惹。 虽然对方做了伪装可他们在这里站了几年的岗自然认得出来人正是特务处左副处长。 在调查统计局混得罪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此人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警卫的想法左重不清楚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顶楼敲了敲老戴秘书李卫的办公室房门。 做人最怕得意忘形按说以他现在的身份绕过李卫不成问题只是这么做那就得罪人了。 千万别小瞧小人物这种人往往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多走几步路搞好关系有何不可。 果然见到左重以正规程序会见老戴李卫乐得合不拢嘴寒暄两句后屁颠颠跑了出去。 不多会这家伙小跑着回来带来了戴春峰的命令而后带领左重走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 抬手敲响房门并轻轻打开李卫不等回复转身便走这真是一个聪明人行事颇有分寸。 左重这会来肯定是有重要工作汇报说不定跟战事有关类似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好奇心不光能害死猫 也会害死人的。 屋内戴春峰拿着左重几年前送的金笔批阅文件闻声抬头看到左重脸上露出了笑容。 “慎重来了啊快坐吧是不是沪上那边出了问题不必担心监视漕帮是一个长期工作。 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委员长和我说只要有利于任务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支持你们。” “学生多谢老师。” 左重自动把这些话过滤半个屁股坐到凳子上斟酌了一番后在老戴疑惑的目光中说道。 “学生此次回来是有一个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在此之前我想问一问沪上情报有谁看过。” “谁看过沪上情报?” 戴春峰拧眉重复了一句他自然知道门生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怕有人泄密这不可能。 昨天收到左重的情报电讯室随即被封锁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委员长和军方的人知情 对了还有密码检译所委员长让他将情报交给对方以便对照电报讯号破译日本密电。 可这些人和机构要么是国家元首要么是党国中坚要么是绝密机构不该出现问题。 同时他也知道左重这么问肯定有缘由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昨日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光头。 军委会机要室。 军以上机关。 密码检译所。 左重听完皱了起眉头首先排除的是光头不管哪个角度考虑对方都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军委会机要室呢果党的所有军事文件均由这里上传下发此地要是有日谍就麻烦了。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这里面有日本特务不会只传递一条情报也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如此特务处不可能没有察觉这点信心左重是有的从这点判断机要室成员的嫌疑不大。 剩下的就是军以上机关以及密码检译所一个是人多眼杂一个是高度保密的技术单位。 乍一看前一个出现日谍的概率更高只是情报战不能以常理去思考最忌讳先入为主。 而且能接触到沪上日本海军战略情报的军官会是什么级别最起码得是旅长以上的人物。 目前国民政府总计有陆军步骑兵191个师、52个旅这么多大大小小军官得查到什么时候。 密码检译所的人就少了差不多一两百人样子可以快速甄别没发现再查军中也不迟。 除此之外 先查此地还有一个理由。 情报从送出到泄露连24小时都没到日谍只能通过电台向位于东京的海军军令部汇报。 密码检译所是专业研究破译电报的机构工作离不开电台会接发报更是最基础的要求。 总之综合现有的线索交通部电政司密码检译所是重点目标需要优先排查尽快排查。 当然这不代表放弃其它方向的调查事有轻重缓急而已军中那边只是稍缓一步进行。 大致确定了侦破方向左重把长谷良介的反馈如实说出也把刚刚的推测一起说了出来。 “什么情报泄露了。” 本来靠着椅背休息的戴春峰一下子坐直这怎么可能呢谁人敢将如此敏感的情报外泄。 一旦被查出来这是要杀头的罪过他不觉得有哪个大员会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跑去投敌。 终究掌握特务处和调查统计局大局已久老戴慌乱后瞬间稳住了心神果断给出了指示。 “慎终我马上去憩庐向委员长汇报此事检译所先不要动免得打草惊蛇暴露长谷良介。 如果真的有日谍他一定在观察我们的反应一动不如一静所有的行动务必隐蔽进行。” “是老师英明学生也是这般想的另外最好能从检译所里找一两个可靠的人作为内应。” 左重躬身恭敬回道心中松了口气不愧是老戴立刻就抓住了重点确实是不能擅动。 一是容易惊动日谍。 二是密码检译所很重要。 在这个中日之战全面打响的关键时刻电文破译关系到战局的胜负检译所绝对不能乱。 如今最为稳妥的方法就是配合内应寻找可疑人员一个一个暗中筛查尽量保持低调。 “甚好此事你去办。” 戴春峰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下令道做长官的最好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日本人的刺刀都快抵到国民政府的胸膛了乱指挥无异于助纣为虐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看着老戴风风火火的背影左重拿起了电话通知留守的古琦、沈东新、铜锁前来汇合。 自古以来兵在精不在多对付一个日本间谍不必再从沪上调人回金陵城此三人足矣。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六节密码检译所 七月底的金陵已骄阳似火异常燥热街头行人稀少车辆也不多只剩下一声声蝉鸣。 坐落着众多使领馆的城西阴阳营路的路口两名全副武装的宪兵正在不停来回走动巡逻。 前两年日本驻金陵副总领事宫本英明便是在这里神秘“失踪”戒备自然比其他街道森严。 此地都是建筑风格各异的西式洋楼其中靠着荷兰公使馆很近的西桥七号洋楼大门紧锁。 不远处的马路边停了一辆半旧的福特牌轿车车上坐着左重、古琦、沈东新和铜锁四人。 “副处长七号就是国府交通部电政司隶属的密码检译所这里从来没有挂过牌很神秘。 洋楼的主体为办公场所共有四层各类工作人员一百余人院子里还有三间平房宿舍。 平时大部分人员禁止外出在中央党部附近也有宿舍区内部保卫做的不错没出过事。” 驾驶位上的沈东新回过头轻声介绍起情况这些情报对于特务处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东新说的不错。” 后排的古琦也点点头打开一份文件:“这里比较隐蔽距日本使馆很近适合侦收电台。 我问过电讯科想要完整搜集通讯时的电子讯息必须尽量靠近信号源否则容易错漏。 不过检译所从民国二十一年成立起一直没有太大的成果原因是日本人经常变更密电。” “恩?” 一旁的左重皱起眉头五年下来没任何进展这个工作效率倒是很民国可真是这样吗。 光头不是一个大方的人能让其持续拨款和关注的机构肯定不简单这点要调查清楚。 随手将车窗的窗帘放下他看向古琦手上的文件:“你一会去笠山公司找魏大明问一问。 他们都是搞电讯的嘛又是一個圈子的人说不定知道某些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的情报。 顺便让笠山公司的人对检译所及宿舍区进行电侦记录近期所有电报的发送时间、频率。 对了人事方面的情报呢我听说这里的所长温郁庆是宋部长的姨表兄弟消息确实吗?” “是的确实是这样。” 古琦一边回答一边把快速寻找资料最后在翻到一张贴有黑白照片的档案时停了下来。 “温郁庆青华大学毕业生美国哈佛大学物理学博士妻子与委员长夫人的关系很要好。 一处和我们都审查过还请了美国站的同仁外调温在国内和国外表现正常没有可疑。 曾任财政部税务专门学校校长和财政部参事交通部沪上国际电讯局长等职能力不凡。 在中原大战的时候带队破译过冯、阎、唐、李不少密电帮助国—军取得了最终胜利。 去年还兼任了电政司司长掌全国电政凡官商电报、城市的电话、电灯均受温的管辖。” 有能力 有背景 有靠山 有学历。 这么一个四有人才为什么之前名不见经传呢混到现在才是电政司司长未免有些失败。 别看这个职务听着上管天下管地其实实权都在外国人、各大电报、电气公司的手里。 左重盯着照片上戴着眼镜、目光犀利、风度翩翩的男人不禁感叹党国人事倾轧的残酷。 只是此人之前多次破译过军阀电报怎么到了检译所就像变了个人前后差距太大了。 能力不行还情有可原 就怕态度有问题。 他正想着古琦又拿出了另外几份人员档案抽出一份摊在两人的面前继续沉声说道。 “据我们侧面了解温郁庆工作繁忙加之自小接受的是教会学校教育国文水平非常差。 密码检译所日常工作是由一个叫王维庆的副所长主持主管具体业务、经济与部分人事。 资料显示王是苏省楚州人家庭关系、经历、言行、轨迹经过核查无隐瞒或者伪造迹象。 1932年毕业于沪上光华大学化学系经授课教授介绍和担保顺利进入国际电讯局工作。 由此结识了时任电讯局长的温郁庆王的思想进步温对他很看重便带到检译所任职。” 温郁庆王维庆。 左重低头仔细阅读这两人的情报从资料上看他们的关系有点像戴春峰和自己的关系。 可惜伯乐温郁庆挑出来的这匹千里马似乎不太行至少明面上是如此详细的还核实。 此外王维庆要是没问题倒是很好的内应人选一个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可以做很多事情。 有其配合甄别的速度会非常快特务处最缺的就是时间看来有必要跟对方正面接触。 “下面是中层干部。” 古琦没有注意到若有所思的左重将剩下的四份档案全都拿了出来由第一份开始讲起。 “检译所设有四个主要机构一为密码破译组、二为研究组三为侦察电台四为总务组。 破译组负责人叫李肆籍贯也是楚州同样毕业于沪上光华大学聪慧过人又勤奋好学。 作为数学系高材生此人对数字排列组合颇有些研究毕业之后远赴桂省大学执教数学。 李肆跟王维庆是表兄弟得到王的多次推荐于是离开桂省大学来到电政司密码检译所。” “原来又是个关系户。” 左重摇了摇头:“光是这些还不够沈东新一会由你负责对检译所人员资料的复核工作。 从朋友、同学入手最好找那些目前不在籍贯地也不在金陵的人求证他们的档案真伪。 千万不要接触对方的家人如果日谍在检译所肯定会设置安全哨一旦惊了就麻烦了。 在复核的过程中尤其要注意时间线上的空白期日本情报组织对鼹鼠的训练需要时间。” “是副处长。” 沈东新点了点头比起行动他本就更擅长情报搜集有地方区站的配合这个工作不难。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特务处耳目遍及全国想要在国内调查一个人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左重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安排完相关任务又把目光转回到古琦的身上。 “老古你接着说。” “好的。” 古琦正襟危坐口中不紧不慢的汇报道:“侦察电台台长名叫梁博伦与特务处有些渊源。 他原先是粤省空军的无线电台台长后被其叔父跟局座齐名的复兴社元老梁昭桂策反。 这个人以前去过法国和美国进修专业技术没得说否则不会担此重任生活比较西化。 总务组组长连山跟他的情况差不多全是留学归来政治态度亲欧美反感日本和红俄。 姓连的家世也不简单祖父是南洋的豪商帮助先总统在当地组织过募捐与党国有恩。 最后” 说着古琦把刚刚几份档案拿到一边留下了一份眉头微蹙中敲了敲上面的名字说道。 “最后就是研究组组长陈实浙省湖州人杭城之江大学毕业随后留学日本去学习日文。 回国就职于沪上日本电台译制部门自称一二八时参加抗日救国总会慰问过十九路军。 这个说法我们还未查证日本人对电台看得很紧虹口的那些日籍巡捕经常在周围巡逻。 研究组的工作是统计、归纳、分析已知的日方底报找出里面字、句的使用习惯和频次。 陈进检译所的担保人据说是中央审计局长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背景着实有些敏感。” 留学日本。 进入国府。 中央审计局长引荐。 原本面色轻松的左重表情渐渐严肃这个叫陈实的听上去最为可疑不过这需要证据。 国府最好的密电破译机关牵连的人员甚广没有真凭实据无法抓人也容易打草惊蛇。 并且就没有见过这么明显的日本间谍就差把我是坏蛋写到脑门上了这让他有点迟疑。 最麻烦的是那位审计局长此人是果党元老、老同盟会员、光头义兄的兄弟不好得罪。 斟酌了片刻左重在脑海中把古琦介绍的密码检译所中高层干部的名字和职务过了一遍。 所长温郁庆 副处长王维庆 破译组组长李肆 侦查电台台长梁博伦 总务组组长连山 研究组组长陈实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关系户跟脚深厚唯有那个李肆靠的是自身才华背景稍弱。 要不要先从此人开始查起然后再联络王维庆俗话说柿子捡软的捏嘛左重不由想到。 这绝对不是从心是策略做大事者要不拘小节再说李肆没有留过学背景也好甄别。 打定注意他瞄了一眼副驾驶上东张西望的铜锁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拍了怕对方肩膀。 “铜锁刚刚古科长说的都听到了吧交给你一个任务全天候跟着李肆摸摸此人底细。 人手你自己去挑选我会让监听室配合用最短时间把李肆的关系网和生活习惯查清楚。 好好干过段时间我会交给你一个艰巨任务干好了将来说不定你能坐上我的位置。” 恩? 古琦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刚想问一问左重便开口命令沈东新开车。 他们停留的时间有些长那两个宪兵已经朝这看了过来为了避免麻烦早点撤离为妙。 汽车排气管冒出一阵青烟迅速离开了阴阳营路顺着主干马路开往准备好的中转地点。 左重双手搭在小腹上眼睛平静地扫过张贴着反日标语的街道再次思考起陈实的资料。 对方曾说自己去前线慰问英勇杀敌重创日军的十九路军这事的真伪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可以试着派人查一查就当搜集基础情报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再说排除了也是好事。 日籍巡捕好解决 绕开就好。 调查人员没必要去电台了解情况抗日救国总会的成员众多总会有人记得他是否去过。 相关工作可以交给宋明浩和吴敬忠这两个老油条无法接近日军第三舰队的驻地正闲着。 以他们的业务能力执行这项任务绰绰有余要是失败未来沪上站正副站长就有人选了。 敌后作战 正缺这样的人才。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七节唯手熟尔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1937年7月下旬中日之间的局势风起云涌令人目不暇接。 7月12日关东军独立混成第11旅团从古北口出发齐装满员的向平津地区方向快速靠拢。 同日华北区向调查统计局总部汇报所谓的中国驻屯军新任司令官香月清司到达津门。 7月13日关东军混成第一旅团从公主岭直插华北驻朝鲜军的第20师团也到达预定地域。 至此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展露无疑他们就是要彻底的吞并华北甚至侵略整个民国。 时局颇为紧张 金陵方面一日三惊。 某人通电华北将领表示中央决心施行抗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以保持国家之人格。 国军将采取措施编组第一线战斗部队100个师预备部队80個师后备兵员100万人。 7月16日日军基本对平津完成包围连两国民间都明白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在所难免。 可在国府方面拟定的作战命令中只派出了第一三二师的一部固守北平城阻击日本人。 其余所部协同第三十七师进攻丰台、通县之敌却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战斗目标和计划。 如此安排 堪称儿戏。 日军混成旅团有本部、独立步兵大队、炮兵队、工兵队、通信队构成总兵力约五千人。 步兵师团就更不用说了有着自己的重炮和机械化部队战斗力在亚洲地区是首屈一指。 那果军参战的几个师呢纸面人数倒是不少每个师一万五千人左右可都多是轻步兵。 且不说人员素质上的差距光是两军在火炮以及轻重机枪的数量比较便让人无比绝望。 这个情况国府的大员们知道吗当然知道只是为了不引起恐慌不愿意宣诸于世罢了。 7月17日上午 卢山。 一个由竹木搭成的高台上左重身穿上校军服手扶腰间配枪警惕的打量着高台的四周。 在他前面某人站在麦克风前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无意识挥舞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 “我常觉得我们应付国难首先要认识自己国家的地位我们是弱国对此要诚实估计。 国家之前为进行建设需要和平过去数年中余不惜委曲忍痛对外保持和平便是此理。 余曾说过和平未到根本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 但如今到了最后关头再没有妥协的机会放弃领土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此番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爱国责任。 我们唯抱定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妄想苟安只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哗~哗~哗~” 某人讲到最后台下的党国群贤们纷纷举手鼓掌至于心里是不是真的赞同那不重要。 他们今天都是演员这场戏必须唱给全国百姓看必须唱给全体果军将士看这才重要。 至于为何不早点做好战争的准备为何要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国府上下绝口不谈。 左重默默地看着眼前这激昂且荒诞的一幕目光不自觉的瞄到了某人身后柱子上的对联。 养天地正气 法古今完人。 完人确实是完人他心中冷冷一笑随即不再理会这出精彩大戏专心执行保卫工作。 等到头头脑脑们挨个上台发完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演讲一结束左重便告退离开。 情报泄露的事情还在查要不是某人执意抽调他可没那个美国时间来这当给人当马弁。 但谁让经过长安一事对方只敢相信家乡子弟呢比如今日的警卫都是清一色的浙省籍。 让人无语的是连警犬也是从杭城警官学校城调来的杯弓蛇影之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狗·特务这个名号 也愈发形象起来。 坐上从卢山返回金陵的海军炮艇左重立于船头吹着凉风口中询问起陪同前来的古琦。 “老古对于密码检译所魏大明有没有说什么我想知道他们业务上为何一直没有进展。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温郁庆不是庸人工作能力有口皆碑没理由到了检译所就不行了。 哪怕此人以前的成绩都是吹出来的那委员长为什么会几年如一日的拨款这事说不通。” 说完望着两岸村庄的点点灯火他扶着栏杆面色凝重检译所这潭水或许比想的更深。 “报告没有。” 古琦闻言摇了摇头:“笠山公司是咱们特务处的直属机构很少跟电政司和检译所打交道。 加之对方保密措施严格大部分工作人员白天在各部门坐班晚上再去七号院秘密工作。 这导致了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国府还有这样一个机关外人很难了解其内部的具体情况。” 老古先是表示魏大明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接着犹豫了一下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不过我在调查中发现检译所的破译对象似乎不止是日本人他们对地下党也很感兴趣。 您应该知道按照政府和英国人的谈判港城电报局有义务向我们提供某些电文的底报。 尤其是涉及到地下党的原因是地下党经常利用港城做中转进行人员、物资上的转运。 巧合的是自密码检译所成立起每个月都有一个神秘人携带一个箱子从港城来到金陵。 而此人最后的落脚点就是中央党部附近的旅馆距离检译所的宿舍区只有区区几条街。” 港城的电文。 地下党。 对日工作毫无进展。 持续的拨款。 左重闻言眯起了眼睛心中隐隐一动立刻明白了光头为什么会如此的重视密码检译所。 原来所谓的破译日本电报不过是一个烟幕弹这帮人真正想要破译的是地下党密电码。 这下不管日谍在不在此地他都必须借机深入调查看一看对方的破译水平到了哪一步。 意识到这一点左重话锋一转略过这个话题问起了针对检译所及其宿舍区的电侦结果。 “有没有发现异常信号?” “暂时没有。” 古琦无奈的解释道:“那边的管理很严格人员集中居住会定期对成员的宿舍进行搜查。 别说电台就是电话也是全天候监听副处长他们这是全搬了咱们特务处的保密手段。 笠山公司侦收了几天老魏亲自上阵确定七号院开机后不曾对外发报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吗? 恐怕是假象吧。 如果密码检译所真有日谍要么在蛰伏要么另有电台不会傻到现在用工作电台发报。 让笠山公司电侦只是将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排除确保万无一失证明不了任何事情。 左重将这些话藏在了心里示意古琦继续汇报沈东新、铜锁以及宋明浩两人的侦查结果。 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换个角度或许有惊喜。 古琦点点头:“东新这些天协同各区站彻底审查了人员背景大大小小的问题查出了不少。 有的人学历造假有的人在某一段时间行踪不明有的人无意中向外界透露过涉密信息。 但是经过调查全都排除了日谍的可能具体情况我会以文字报告的形式尽快提交给您。 铜锁那边跟踪很顺利破译组长李肆白天在电政司晚上在七号院和宿舍区很少外出。 对方期间打了三个电话都是因为工作的关系通话对象也调查过身份和底细很干净。 最后老宋和老吴通过可靠的关系接触了抗日救国总会的几个理事询问了陈实的事。” “结果怎么样?” “没问题。” 面对左重的提问古琦说出了详情:“这几个人都记得陈实照片也辨认过确定是真人。 他们之所以对他的印象深是因为陈实精通日语在慰问和抗议时多次与日方代表交涉。 据说口音之标准措辞之准确让日本人都误会了还以为是本国人加入了抗日救国总会。 一二八结束后陈实婉拒了总会的邀请辞去日本电台译制部门的职务前往金陵谋职。 他给出的理由是原以为中日同属东亚国家可以和平相处共同抵抗欧美的剥削和压迫。 直到沪上炮声响起当即明白这只是痴心妄想不愿再拿日本人的薪水想要以身报国。” “说的比唱的好听。” 左重打断古琦的报告表情冷峻的说道:“他在日本留学这么长的时间一二九时才知道? 任何一个人去过日本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鬼子的打得什么主意我看多是托辞。 算了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回到金陵之后安排我跟李肆见一面案子不能再拖。” “好的副处长。” 古琦微微颔首放松之余又笑着随意说了一句:“铜锁和沈东新还一起反应了一个新情况。 有个叫李述的是副所长王维庆的堂弟同时也是李肆的表弟刚刚进入密码检译所任职。 此人是青华大学学生在察哈尔参加反日游行得罪了当地警署迫于无奈来到金陵投亲。” “不用管这些学生嘛哪个不是一腔热血我当年不也如此只要不是地下党分子就好。” 左重摆了摆手忽而痛心疾首道:“很多人都说党国机关是近亲繁殖今天我是见识到了。 看一看吧表哥和表弟堂哥和堂弟全都是亲戚就差把他们家的狗拉来当监听员了。 领袖对此深恶痛绝可某些人依然我行我素老古啊你我要同这种不正常现象作斗争。 回头约一下温郁庆他这个宋部长的堂弟也是获利者之一必须给我们特务处一个交待。” 说到交待二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竟不由自主的快速摩擦起来。 无它 唯手熟尔。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八节李氏兄弟 这天晚上。 忙了一天的密码检译所破译组组长李肆和表弟李述疲倦的向宿舍区走去两人边走边聊。 “表哥上头让咱们抓紧破译日本人的密电说是要支援华北战斗我看这事是痴人说梦。 研究组那个姓陈的每天除了看看报纸、喝喝茶就没干过一分钟正事哪里能指望他。” 李述丧气的踢走一块石子嘴里嘟嘟囔囔的吐槽起陈实的不务正业语气之中很是不屑。 李肆轻笑两声不在意道:“行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可是姓陈这就是他的底气。 别说不干正事能每天到所里坐班便是给温、王二位所长的面子了多学着点吧你小子。” “怪不得都说党国不” “住嘴!” 李述刚想帮果党算个命李肆就连忙厉声打断他的话随即小心地环顾四周皱眉训斥道。 “我知道你对果党不满但这里是金陵到处都是军警宪特有什么话回到宿舍再说不迟。 忘记你在察哈尔惹下的麻烦了吗要不是运气好你现在已经被日本人和汉奸给枪毙了。 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我要对你的生命负责以后在所里和公众场合绝不能说这些话。” “我就是说说。” 李述知道自己冒失了解释了一句后低下脑袋:“知道了表哥我就是看不惯那姓陈的。 如今前线正是决定民族兴衰盛亡的关键时候像他这样咱们何时才能破译敌人的密码。 而且他会不会是故意的档案上说他是浙省人毕业后去了日本留学很可能是個汉奸。” “你啊你!” 李肆无奈的看了看对方懒得跟这个思想过于先进的小表弟再说什么干脆加快了步子。 在国府这个烂泥坑里当差可以不会办事也可以没有背景唯独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他难道不知道陈实是在混日子吗当然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当走到宿舍门口时李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了锁眼里想了想又回过头叮嘱了一句。 “注意特工总部和特务处尤其是特务处那些人心狠手辣落在他们手里咱们都有麻烦。” 嘎吱~ 说话间房门被打开随着门板慢慢转动屋内灯绳被人啪嗒一声拉动朦胧的灯光亮起。 光影交错的房间深处一道黑影从藤椅上起身慢慢靠近紧接着一阵淡淡的轻笑声响起。 “多谢李组长夸奖不过我们只对国家有威胁的破坏分子动手不会骚扰二位这样的人才。” “什么人!” 李肆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将表弟李述挡在身后下一秒就想向远处的警卫发出呼救。 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几个中山装便迅速贴了过来一手捏住他们的嘴巴一手持枪胁迫。 对此警卫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若无其事的转过脑袋走向了远处很快就只剩下背影。 李肆和李述绝望了只能顺从的被中山装们裹着进入了房屋身后的房门随即重重关上。 “副处长没问题。” 进屋后一个中山装对两人进行了搜身动作非常专业衣服、腰带、嘴中一处都没放过。 “呵呵松开我的客人吧注意轻一点他们可不是日本间谍万一弄伤了我唯你们是问。” 屋里的男人走到灯光下笑着说了一句只见此人身着洋装二十多岁的样子甚是气派。 李肆的心里则咯噔一下副处长联系对方在他们进门之前说的话此人只能是一个人。 特务处副处长 侍从室二处第六组副组长 国—军上校军官 大名鼎鼎的左重。 在密码检译所里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检译所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情报机构。 关于对方的传闻他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什么杀人如麻活剥日谍啊传的是有鼻有眼。 还有人说这个笑面虎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杀几个人提提神否则浑身难受简直是个恶魔。 这么一个杀星找上门来肯定没有好事李肆呼吸慢慢急促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问道。 “是左副处长吧不知道您此次前来有何公干卑职是密码检译所破译组组长不是间谍。 旁边的是鄙人的表弟也是检译所工作人员乃是青华学生身份背景干净还请明鉴。” “恩请坐吧。” 左重听完没有表态而是笑呵呵的指了指凳子让他们先坐跟文化人打交道得讲礼貌嘛。 等两人坐定之后他缓缓抽出ppk利落的抽动套筒上膛然后把枪提在手里和蔼地说道。 “李组长的话左某人是万分相信的否则今天就不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跟你见面了。 至于你的表弟李述背景是不是真的干净你们自己明白不过这跟我们特务处没关系。 我这次来是有一件小事需要二位的帮助放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你们意下如何。 不答应也没关系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从来不强迫任何人干不情愿的事我对天发誓。” 讲完他抬头凝视着李肆和李述见两人都没有提出反对脸上不禁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讲道理? 狗屁! 李肆差一点气笑了有本事你先把枪放下再说话可想想家中的妻儿只好拱手苦笑道。 “有事左副处长请尽管说只要不涉及到检译所的机密我们两人一定配合对吧李述。” 说着李肆用肩膀碰了碰脸色不好看的表弟生怕这小子年轻气盛惹祸得罪了特务处。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听上去笑面虎不是来找麻烦的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他们办什么事。 “好痛快。” 左重目光瞟过李述抬手鼓了鼓掌看向李肆:“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用不着浪费子弹。 那么长话短说前几天有一份关于沪上日本海军动向的绝密情报泄露委员长十分震怒。 特务处接到的任务是找出泄露消息的人经查当时有资格接触这份情报的人不算多。 贵所的成员便在其中目前研究组组长陈实的嫌疑最大我想让你们配合我们调查此人。” 陈实可能是间谍? 开什么玩笑。 李肆一脸的不可思议下意识瞄了一眼李述结果李述同样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震惊。 他就是看不惯陈实开了一个玩笑怎么对方就真成间谍嫌疑人了莫非自己是乌鸦嘴。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愣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李肆首先回过神当即皱着了眉头。 “左副处长你说的情报我们确实收到过贵局戴局座亲自送来的检译所我记得很清楚。 按照流程情报首先要交给研究组但这只是规定事实上所里的人当天都知道了消息。 卑职不明白特务处为什么单单把陈实列为间谍案嫌疑人难道就因为他去过日本留学。 我不是为他辩解只是检译所关系重大对方精通日文当前的破译工作根本离不开他。” 出于公心李肆直接提出了疑问陈实的工作态度确实有一点问题日语天赋却是真的。 人才难得 熟悉日本的人才更难得。 左重理解的点点头这也是自己低调处理此案的原因抗击日本人是大局绝不容破坏。 可理解归理解案情他不能透露所以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给出任何解释。 忽然他发现那个叫李述的年轻人目光犹豫悄悄张了张嘴又立刻闭上似乎有话要说。 “李述李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左某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左重郑重做出了保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学生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正义感。 要是不能将对方稳住说不定就要漏掉一条重要的线索到时候这个大黑锅谁都背不动。 “我” 李述依旧有点迟疑正式的间谍指控不是他们在路上聊天那是会出人命的必须谨慎。 思考了几分钟最终在李肆的小声鼓励下李述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件关于陈实的小事。 “左长官莪虽是苏省人但大学和第一份工作都在北方对北方的风俗、习惯算是了解。 陈实说自己是浙省人大学毕业去了日本我认为这家伙没有说实话他肯定去过北方。 理由很简单他每个休息日都会去公园路体育场打羽毛球有次结束后去了家北方菜馆。 那天是七月十五我与几个同学相聚恰好碰到了对方陈实吃饭时用的均是北方规矩。 比如说倒酒只倒八分满所谓的茶七酒八是只有北平场面人物才会遵守的老一辈习俗。 再有他落座时看都没看就避开了桌面上的木纹正对自己这正是北方酒桌的上席位置。 最后那天他点了碗饺子汤一点没喝全都向着门口的方向倒在地上动作非常隐蔽。” “这也是北方的习俗。” 没等李述说完左重便眯着眼睛说了一句他去北平制裁张敬尧时了解过相关民俗资料。 祭拜将酒倒在地上很常见把饺子汤倒在地上就只有北平和附近几个冀省城市会这么做。 这是在敬献灶爷以及家中的亡故老人以示尊敬和怀念也有施食饿鬼祈求幸运的意思。 有点意思~ 这不是在说陈实左重感兴趣的是李述对方展现出的观察力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学生。 况且陈实不是傻子要是发现有同事在场肯定不会这么肆无忌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李述成功的在一个疑似日谍面前隐藏了自己他要么经过严格的情报训练要么是天赋。 那么对方是哪一种呢 又是什么身份呢。 左重挥手让小特务出去抱着胳膊目不转睛盯了李肆和李述好一会看得两人心惊肉跳。 特别是李述已经开始后悔将陈实的可疑表现说出来谁知道这些特务会不会徇私枉法。 高度紧张下他不停用裤腿摩擦手心试图擦干汗水呼吸渐渐变得剧烈身体微微后倾。 李肆也没好到哪里去耳垂和鼻尖快速发红额头、鬓角的冷汗顺着下巴一滴一滴落下。 恩? 一丝疑惑闪过左重心头不管是李肆还是李述身上都没有训练痕迹这点他非常确定。 对方要是有这么好的演技在密码检译所潜伏简直是浪费去沪上演文明戏岂不是更好。 吓完李氏兄弟他将手枪装回枪套余光正好看到两人长出了口气嘴角当即向上扬起。 这下密码检译所的内应有着落了有了他们的配合陈实的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 正文 第七百六十九节愤怒的温郁庆 1937年坚守大半个月的北平最终在7月28日陷落无数民国有识之士闻讯为之悲痛欲绝。 二十九军副军长佟将军、一三二师师长赵将军殉国成为此次战争中军衔最高的牺牲者。 29日在日军飞机大炮攻击之下津门守军开始逐步撤退直至当晚平津地区彻底失守。 从7月7号晚枪声响起中日双方在华北鏖战二十余天燕赵大地上随处可见遗落的尸体。 这场战争国府输了但广大爱国将士却给叫嚣三个月结束战斗的日本人一個响亮的耳光。 中国不会亡 中华民族不会亡。 在这种情形下鬼子们犹不死心沪上的海陆驻军越来越多金陵城也是一片风声鹤唳。 大街小巷上到处是巡逻的警察和宪兵队伍不时有警车载着“日谍嫌疑人”从街头呼啸而过。 只是为何这些人不是小有家资的富商就是发表过反对国府文章的文人那便不得而知了。 时间刚进入8月 阴阳营西桥七号院。 位于楼顶的会议室内密码检译所的中高层干部济济一堂三五成群的互相讨论着什么。 窗外突然传来乌拉乌拉的警笛声显然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这种事情在如今并不稀奇。 所长温郁庆听着外面的警车声心中烦躁看着毫无纪律的手下更烦干脆起身关掉窗户。 厚重的保险玻璃1挡住了大部分的噪音这让他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随即轻咳了两声。 “咳咳我先说两句。” 温郁庆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底下:“情况大家都知道日本人那边眼看就要全面开战了。 他们的使领馆遍布国内大中城市深入内地探测各种情报严重影响了国府的国防安全。 驻金陵总领馆更是未经我国允许擅自建立大功率无线电台直接与东京外务省通联系。 某些地方的外交人员还通过驻地电报局拍发电报与外界联络极为频繁气焰甚为嚣张。” “砰!” 讲到气头上这位留学米国的博士先生用力拍向面前的桌子把心不在焉的人吓了一跳。 不怪他生气实在是日本人太欺负人了利用民用电报来发送情报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对方笃定自己的密电不会被破译便通过这种方式故意挑衅摆明没把检译所放在眼里。 “为什么不说话?” 温郁庆发泄完怒火白皙的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指着低头装死的组长、队长再次骂道。 “以前你们破译地下党的电报卓有成效怎么到了日本人这里就没动静了那股子傲气呢。 告诉你们我不管其他的9号之前必须将日本人在沪上使用的密电码给我都破译出来。 还要查清日本外务省的国际无线电台通讯联络网将所有电台位置确定不准漏掉一个。 对在华日军军用电台联络通讯的联络网电台呼号、频率、通报时间也要作出文字说明。” 哗~ 在场的检译所工作人员都傻眼了所长怕是疯了不对肯定是疯了不然不会说这些。 破译电报是个精细活考究的是水磨功夫就几天时间怎么可能办得到这么多的事情。 会议室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人默默摇了摇头有人面露激动想要发言有人却瞳孔微缩。 9号 一个准确的时间点。 为什么要在这之前完成上面的任务理由呢是上峰给的最后期限还是跟战事有关系。 如果是最后期限那就是上层有意整治密码检译所这才给出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如果跟战事有关说明国府的情报人员已经打入了日本军方的高层此事没有别的可能。 再看看没有任何恐慌情绪的温郁庆答案非常清楚了8月9号应该是日本人动手的时间。 否则对方这会应该在宋部长府上想办法保住屁股底下的位置而不是跑来跟他们开会。 有心人们自觉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神情各异的看着台上的温郁庆想听听具体工作安排。 “都给我安静。” 温郁庆再次拍起了桌子他被这帮组织无纪律的混蛋气得火冒三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等到呼吸平稳他一改往日无为而治的工作作风指名道姓的给众人分配任务。 “陈实!” “到!” “你们研究组都是日本通任务是研究日语在电码中的应用找出日方密电码的组织构造。 我的意见是先去报底中找到报头标志分门别类做好统计、归纳、分析、研究工作。 将杂乱的变化理顺后再根据字码和词字出现的多寡了解其文字在电报中的习惯用法。 最好绘制出语言、文字使用的频率曲线图交给李肆的破译组代入研译出电文的全文。” 温郁庆给了陈实一条明确的破译方向可以看出在破译这项工作上他确实很有经验。 “是。” 留着中分头的陈实听完立刻大声回应由于检译所不是军方机构倒是不用立正敬礼。 温郁庆点了点头又把破译组李肆和侦查电台梁博伦叫起来敲打了一番然后宣布散会。 “走吧走吧。” “接下来的日子难熬喽。” 在场的人议论着一哄而散丝毫不在乎顶头上司发黑的脸庞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会议室。 很快屋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温郁庆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副手兼心腹手下王维庆。 “维庆今天就这样吧我在电政司还有个会你在所里多看着一点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调查统计局那边最近就像是疯了一样一车一车的抓人咱们也要小心日本间谍的渗透。” “好的所长我马上安排警卫监视所里的敏感人员只是您刚刚说的任务我估计” 一副文人做派的王维庆没有把话说完意思却很明显凭检译所的实力恐怕完不成不了。 “你啊书生意气。” 温郁庆收拾着公文包冷笑着透露出了真实想法:“不管能不能完成面子上要说得过去。 要让领袖明白我们的决心这是个态度问题至于结果那是能力问题嘛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所长。” 王维庆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连忙将温郁庆送了出去恭敬的目送其离开。 锃亮的小轿车慢慢开远王维庆表情渐渐凝重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做表面功夫。 那些人就不怕日本人占领了华北占领了沪上再占领金陵吗到时他们又该退向哪里。 “副所长。” 这时李肆喊了一声后带着李述从角落走了过来三人是亲戚在检译所内自然最为亲近。 想到刚刚的会议过程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于是探过脑袋在王维庆的耳边低声说道。 “所长这次是真急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要是没破译出日本人的密电你会不会有麻烦。 都怪陈实那个王巴蛋倚仗陈家势力占着茅坑不拉屎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经费和人员。” “是啊这个混蛋。” 李述也插了一句话一副耻于与其为伍的模样眼睛盯着研究组办公室的方向念念有词。 “副所长不如我和李组长去研究组盯着看看陈实每天到底在干点什么防止他混日子。” 派人监视吗 这个注意不错。 虽然上峰不是真的要求检译所破译出密码但万一有所收获这对整个抗日大局是好事。 王维庆马上有了决定没有跟李肆和李述多解释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二人的提议。 这么做哪怕不能让陈实加快密电的研究速度能给此人添点堵也是一件好事如此甚好。 安全了。 谢天谢地。 李肆和李述对视了一眼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特务处那边同样给了最后时限。 可跟密码检译所不同的是要是误了时间那帮苟特务是真的会动手这点他们很肯定。 接着三人小声商量了一会便各自散开毕竟是在机关里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的。 半个小时后特务处。 古琦走进左的重办公室神情振奋道:“副处长李氏兄弟说服了王维庆目标即将入网。 沈东新以及铜锁带人在七号院附近待命只要一有发现随时都可以进去抓人请您放心。” “恩老古啊李述说目标在北方活动过北平站怎么说这很可能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左重说着将工作处理完而后又一脸担忧道:“另外北平被日本人占领敌我形势严峻。 你让他们要以保护自身为第一要务如果真的事不可为我允许他们暂时放弃这个任务。” “您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古琦赞同得点点头:“调查前我就嘱咐北平站不得妄动尽量隐蔽搜集相关情报确保安全。 就在刚刚他们发回了一条电文汉奸殷汝耕组织的冀东自治政府里有一个叫陈实的人。 职务是外交处长曾多次前往北平日本领馆通告委员会成立并乞求日本方面予以援助。 但是这个陈实和检译所里的陈实是不是同一个人由于缺少照片辨认目前还无法肯定。 他们只知道北平陈实消失的时间与金陵陈实入职密码检译所的时间高度重叠嫌疑很大。” 冀东自治政府 外交处长。 假设陈实是汉奸有一点说不通他为什么用真名潜伏国府日本情报机关不会这么傻。 除非对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左重靠着椅背闭目思考许久后睁开眼睛缓缓命令。 “让北平站伺机秘捕一名冀东自治政府工作人员官职和地位不用高在外交处工作就行。 再派人携带陈实的近照立刻去北平交给俘虏辨认如今传真电报不保险只能如此了。” “好。” 古琦明白事不宜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眼看9号就到了国府内部的钉子必须抓紧拔除。 只是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李氏兄弟和北平站还没进展又一件泄密案彻底引爆了国府。 刚刚才回到金陵的某人暴跳如雷当即把戴春峰和左重叫到憩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正文 第七百七十节再起波澜 “娘希匹余刚刚在中山陵主持国民政府最高会议决定采用以快制快、制胜机先的对策。 抢在日本人行动前在长江下游江面最窄的江阴水域沉船堵塞航道截断长江的航路。 再利用海军和两岸炮火就可以将江城、宜昌一带的日军舰船乃至海军陆战队围而歼之。 此举不仅能阻止日本海军溯江而上还能给狂妄的日本政府一个沉重打击可是结果呢。” 光头身穿长袍站在那不停用文明杖敲击地面脸色阴沉看着低下脑袋的戴春峰和左重。 “命令下达不过一个小时长江沿线盘桓的日本舰队便马上起锚生火逃离冲出了长江口。 他们开过金陵江面之时一线的江防部队甚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是岂有此理。 看看吧日谍都跑到我们地最高统帅部去了尔等到底是怎么办的差事实在令余失望。” 堵塞长江计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被叫来挨骂的戴春峰听完一头雾水这個计划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之前没收到任何风。 问题是连他都不曾掌握的绝密消息日本人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最高统帅部之中有间谍。 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汗如雨下那里掌握着众多国府最高军事机密绝对不能出问题。 跟老戴相比左重看似震惊实则更多是疑惑因为这件事在原本的民国历史上发生过。 罪魁祸首就是汤山疗养院涉案的黄秘书长和其儿子他也是在案后才想起这对汉奸父子。 但对方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怎么给日本人报信 总不能是靠托梦吧。 日本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第二个黄秘书长发展这种级别的鼹鼠不是上街买大白菜。 想要找到一个愿意出卖国家并且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非常困难某种意义上说需要靠运气。 据姓黄的供述日本人策反他花了很长时间具体的行动甚至在他留学日本时就开始了。 左重立刻反应过来问题怕不是出在最高统帅部日本人一定其它渠道了解相关的情报。 这不意外大部分情报机关都习惯做多手准备像特务处就发展了长谷良介和林傅一郎。 如此可以保证在其中一个人暴露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可以准确和快速地获取日方情报。 想明白之后左重看了看正在装鸵鸟的便宜老师果断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的说法倒也合理。” 暴怒中的光头皱了皱眉其实他也不觉得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会当汉奸任由日本人摆布。 这些人哪个不是隔命功臣哪个不是手握重权哪个不是功成名就没必要没理由卖国。 当然凡事没有绝对比如姓汪的就和日本人眉来眼去所以他将对方排除出了决策层。 犹豫片刻光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头看到卑微的戴春峰又气又笑之中冷哼了一声。 “坐下吧难道还要我请吗不要在我的面前作出这副模样发生泄密案本就是你的责任。 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把日本间谍找出来否则你们师徒二人就到前线抵挡日本人吧。” 淦! 真属狗的。 左重心里暗骂从长安回来的时候你在飞机上可不是这样的这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三天时间恐怕连案情都梳理不清楚还想抓人你特么怎么不去做梦呢梦里面啥都有。 戴春峰也哭丧着脸但又不敢反驳只好唯唯诺诺的表了一番忠心带着左重告辞离开。 在回调查统计局的路上老戴让左重上了他的车十几辆轿车在金陵的公路上高速飞地。 开了好一会他长叹了一口气命令司机停在路边并让对方和随车的警卫人员下车警戒。 一群特务立刻把两位处长的座驾团团围住警惕观察着周围的行人车辆以防有人暗杀。 “多亏你了慎终。” 戴春峰望着车外语气莫名有些消沉:“如果不是你的话委员长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干我们这一行难啊上面要求不能出一点事下面又指望我们带他们建功立业两难啊。 你在憩庐说的其他渠道有没有具体发现要是没有就把特高课间谍找出几个应付差事。 有了这些人对上对下都有了交待至少能把难关度过也能帮长谷良介取信于外务省。 日本的大部分情报机关在金陵屡战屡败只有他的手下成功扎下根来这未免有些可疑。” 监视特高课间谍在必要时刻利用这些人是他们两人早就商量好的事现在是时候了。 “老师明见。” 左重听完先拍了个马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后话锋一转小心翼翼的提出补充意见。 “学生建议分两步走第一步是照常侦查对所有接触长江堵塞计划的人员进行甄别审查。 能找到日谍固然好即使不能也可以把声势造出来让领袖知道您在严格执行他的命令。 假设调查没结果再将特高课间谍推出来不迟尤其是那些情报价值不高的中低层人员。” “好就这么办。” 戴春峰连连点头找替死鬼也得把戏演全不可能委员长今天下令他明天就把人抓了。 无论做人做事有一条金科玉律千万不能忘记不能把别人当傻子那样倒霉的是自己。 退一万步说只要将细节处理好哪怕委员长知道他们是在找人顶罪也不会太过在意。 反正抓的是日谍 这是真的就够了。 就这样师徒两人确定好下一步的计划随即分道扬镳老戴坐着车向着局本部快速开去。 左重目送对方远去站在路边陷入了思考古琦见状从车上走下来来到他的身边询问。 “副处长没事吧。” “没事委员长很生气给了我们三天寻找泄密日谍。” “什么三天?” 听到左重的回答古琦大吃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想要破案恐怕很困难。 “恩三天不过你不用管这件事密码检译所有没有新情况目标这两天使用过电台吗。 另外携带目标照片的人员应该到北平北平站有没有抓到知情者要尽快出辨认结果。” 左重绕开敏感话题问了问陈实的动向又关心起针对此人的辨认工作这非常的重要。 光头说过长江堵塞计划泄露只用了一个小时间谍大概率是利用电台向日本方面预警。 若陈实在冀东自治伪政府里担任过外交处长这两天还碰过电台这个案子基本就破了。 特高课金陵潜伏人员是宝贵的财富能不动就不动说不定在某件事中能发挥更大作用。 为了一个失败的计划 消耗这么难得的资源 不值也没必要。 “密码检译所很正常李氏兄弟24小时待在研究组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全力研究日本密电。” 古琦说着又摇了摇头:“目标没有接触电台笠山公司的监测一直没停未发现不明讯号。 照片已经送到北平站找了几个曾经在傀儡政权工作的汉奸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日本人控制北平之后立刻开展了人口普查弟兄们都不敢随意出门以免被敌人发现。 我要求他们在周边县市找一找可能见过北平陈实的人不用冒险在北平动手那太危险。” “很好就这么办。” 左重点头看了看手表发觉快到下班时间于是抬脚走向汽车一边走一边对古琦说道。 “走一起去密码检译所李述不是说目标每个周末都会去球场打球吗今天恰好是周末 咱们两个亲自跟一跟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鬼近期战事趋紧日谍肯定会有动作。” “是的据地方区站汇报不光金陵沪上、浙省和苏省的情报市场这段时间都有异动。 有关于国军调动、武器装备的情报在原先的价格上涨了整整一倍这背后一定有推手。” 古琦跟着上了车口中说了一句所谓情报市场听着夸张其实没有外行人想象的神秘。 有需要就会有市场情报人员搜集到的情报自身不一定用得着那就拿出来废物利用。 一是筹集活动经费或者中饱私囊是人就有欲望情报人员再厉害也要吃饭养家糊口。 二是交换己方需要的情报这种情况最多没用的情报放在档案室只能落灰不如交换。 “老古这样。” 这个情况左重当然知道他坐到后排笑着说道:“你联络漕帮马天长把鬼子情报卖出去。 机会难得多赚点给弟兄们分一分大家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跟日本人干都不容易哪。 具体要卖什么不卖什么由你决定我只有一个要求买家必须是真心抗日的爱国团体。” “卑职明白。” 对此古琦自然没有意见这种生意很多情报机关都在做不算什么大事更扯不上叛国。 何况对抗日事业有利上峰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法不责众这句话放在这里异常的合适。 接下来左重不再说话脑中开始思考长江堵塞计划泄密案试图从里面理出关键的线索。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一节瓮中捉鳖 几小时之后左重背着双手和古琦走在金陵城东的第一公园的山丘上一边走一边聊。 他们今天来这自然不是为了闲谈说话时两人目光不断扫过一河之隔的公园路体育场。 借着体育场灯光的照明能看到数人在羽毛球场挥动球拍其中一人就是他们的目标。 疑似日本间谍 密码检译所研究组组长陈实。 对方刚一下班立刻骑着自行车穿过半个金陵城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球瘾。 与他对战的是个中年白人男性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呼喝声不断看样子是棋逢对手。 与此同时公园内十几个装扮各异的特务或结伴或独行在制高点及河边附近徘回。 他们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和球场的动静尤其是跟目标有过语言、肢体接触的可疑人。 侦查活动一般分为两种 秘密的和公开的。 目前情况不明陈实如果真有问题可能有同伙在周围观察这是日本人的惯用伎俩。 这么做既可以监视又可以预警在必要的时候还能灭口彻底切断己方追查的线索。 情报工作容不得一丝大意为了确保行动不被察觉特务处只能采取伪装侦查的方案。 众人观察了许久暂时没发现目标有什么异常举动看上去对方就是来此地锻炼身体。 “老古体育场什么情况。” 左重没管体育场看着漫天繁星:“来金陵任职这么久我真还不知道金陵有座体育场。 更没想到中日战争在即时局万分紧张之时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来这里打球消磨时间。 看来领袖的新生活运动成果斐然国民的锻炼之风不减呐而且此地的老板不简单啊。” 他似笑非笑说了两句目光投向了球场的大功率电灯巨大的灯柱照得周边如同白昼。 要是没看错那分明是舰船上和防空部队使用的探照灯亮度高达数千甚至上万流明。 那么政府财产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民用场所内懂得都懂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 要不是体积太大不便搬运国府的某些王巴蛋恨不得把先总统的凋像都搬回自己家去。 这事在平时不算什么 可现在是战时! 日本人的海军航空兵在沪上厉兵秣马随时都有可能出动空袭金陵防空形势很严峻。 军事委员会和统帅部早就下达了灯光管制令除去军用用途其它户外灯光必须关闭。 很显然三令五申的命令成为了一纸空文眼前这几道刺眼的灯光简直是在给鬼子引路。 真是要钱不要命 赚那么多钱花的完么。 要知道体育场不远处就有中央航校、国术馆、航空署警卫部队本部、监察院等等部门。 同时距离国府、憩庐只有区区数个街区直线距离十几公里也就是多飞几分钟的事。 日本轰炸机飞行员只要不是瞎子和傻子便能通过简单测算锁定这些机构的准确位置。 那些被朱佩紫的大员就不怕某一天自己和家人会被突如其来的空袭炸成零件状态吗。 “副处长情况是这样的。” 一旁的古琦正色回道:“这是金陵最先进的体育场馆占地面积颇广有跑道和足球场。 还有看台、篮球场、网球场、游泳池诸多设施城中大中学校的运动会多在这里举行。 体育场明面上的老板是一个沪上老板但根据调查真正出资人是孔、宋两家的小辈。 工作人员的背景也简单全是金陵的居民流动性不大体育场一建成便在里面工作。” 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他嘴巴朝河对岸努了努。 “那几块室外羽毛场地去年刚刚落成每小时费用要6角大洋普通市民根本承受不起。 来玩的客人大部分是外国使领馆的人员一小部分是留过洋的文人、教师、公务员。 毕竟羽毛球是项新运动在日本和英国比较流行国内很少有人会玩连规则都不懂。 得知目标每周打球之后我立刻安排人员开始了摸排将这些人的详细资料做了登记。 内容包含姓名、年龄、教育水平、亲友背景、政治信仰可以粗略拼凑出他们的背景。” “非常好老古。” 左重听完拍了拍手:“能够把工作做到前面你这个情报科长已经合格我可以放心了。 针对客人的调查很重要目标若是来这接头来人肯定就藏在人群中伺机接收情报。 对方伪装地再好不可能没有任何破绽我们的工作便是寻找、发现这些细微的线索。” 他轻声表扬了古琦一句接着不等对方说话看了看周围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光这么做还不够体育场工作人员同样要做深入调查哪怕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尤其是球童、服务员这些人每天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很适合充当中转情报的信鸽。 别看现在到处都是抗日标语、口号面对日本人的策反又有多少人能抵挡住诱惑呢。” “好的。” 古琦思考过后点点头决定回去就加派更多人手把体育场从里到外好好的清扫一遍。 至于体育场上层人员他和左重都故意略过不再提起皇亲国戚不是特务处可以碰的。 况且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人才是最“爱国”的因为国家没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就没了。 放着主子不当跑去给日本人当孙子二世祖们没这么傻那些被蒙骗拉下水的另算。 时间慢慢过去 很快到了晚上十点。 左重和古琦向着公园大门方向走去按照资料目标很快就会离开球场没必要再盯着。 跟得太紧贴得太近是监视行动大忌日本情报机构很专业这种低级错误绝不能犯。 结果走到一半两人发现不少游客从犄角旮旯钻出来三三两两的赶往出口的存车处。 什么车? 当然是自行车。 第一公园和体育场所在位置算是郊区从城区到此距离不近不会有人选择长途步行。 加上逛公园和健身这种小资的生活方式有钱人和穷人都没有兴趣游客多数为中产。 很好理解有钱人不来是因为没时间顶多偶尔来一次穷人需要养家湖口也没时间。 而中产阶层出门要么叫黄包车要么自己骑自行车总之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就像陈实作为一个秘密机关的中层小组长开汽车肯定是不行的骑车最符合身份。 但在这种荒郊野外黄包车是别想了没哪个车夫这么闲还是省点力气加油蹬~吧。 幸好路况不错 三十多分钟就能回城。 左重两人也不例外来时各自骑了辆破旧的英国凤头牌自行车在金陵一点都不显眼。 说起来这两辆车的年纪比他们大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一副随时要散架的模样。 没办法总不能开车来第一公园吧那不如特务处的牌子印在车门上倒也节省时间。 “叮铃铃~” 再看游客们一个个开锁骑上自行车离开前潇洒的拨弄铃铛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原本热闹的公园门口很快变得门口罗雀一阵带着些许凉气的山风卷起了一片尘土。 正跟古琦有说有笑的左重看到这幕愣了一下如何抓到日谍他好像抓住了一丝灵感。 时间! 关键就在于时间! 他马上又反应过来只是这里不安全不是一个思考的地方一抬脚跨上车往西骑去。 虽然此时夜色很黑但是左重的眼睛却无比明亮狡猾的鬼子终于露出了马脚和破绽。 他脑中开始高速思考脚下的自行车越骑越快车体不断发出令人倒牙的金属摩擦声。 古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抬起肥胖的身体利用体重飞踩踏板拼命追赶左重。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来到了位于城东平民区的一个院子外。 “是不是” “进去说。” 古琦停下车刚想开口被就左重阻止为了装成普通人他们回来并没有做反跟踪动作。 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有日谍跟在身后随意讨论桉情容易暴露身份危及整个行动。 左重说完打开院门将车推了进去进门后刻意加重脚步走到房门前掏出钥匙用力晃动。 哗啦哗啦的撞击声传出去了很远在安静的小巷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引来了犬吠阵阵。 既然是正常人深夜回自己的家根本没必要躲躲藏藏制造点动静壮胆也是人之常情。 古琦明白自己刚刚大意了脸色一红不再说话有样学样进了院子反手插上了门栓。 左重瞟了他一眼悄步移动到围墙透过缝隙观察了院外几分钟确定无人这才回头。 “检查。” “是。” 这里是特务处众多安全屋中的一个位置偏僻很少有人来使用前必须进行安全检查。 门框夹着的丝絮 门内设计精巧的踏步陷阱 窗户合页上的木片 等等…… 经过检查屋内的安全记号都是原样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这下可以放心的谈话了。 随着撕拉一声左重划亮火柴将客厅桌子上的煤油灯点燃而后坐到凳子上严肃说道。 “老古等会你先回去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处里的人手你可以随意调派我会打招呼。 此事关乎日谍下落没见到局座和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 “是我会挑选可靠的弟兄执行命令您说。”古琦听到日谍下落几个字当即精神一振。 他还望桉子结束后军装的领章上再多一颗星星这比起山城的那个神秘任务靠谱多了。 “恩。” 左重轻点下巴将随身的金陵地图拿出来铺开又用钢笔在体育场的位置敲了敲说道。 “长江堵塞计划泄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日本人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紧急撤离。 从军事角度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可从情报角度无疑是失败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忽视了潜伏在金陵的情报人员安全可以说间接出卖了对方。 在60分钟内日方完成了情报传递、编译密码、发报东京下达撤退命令一系列流程。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发报者很可能是一得到情报完全没停歇就开始向东京方面汇报。” 讲到这左重停了一下眯起了眼睛语气异常笃定看当到古琦在思考口中继续推测。 “假设陈实是日谍不管他是怎么得到的长江堵塞计划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通知同伙。 通过这段时间的监视和对其的了解此人除了周末天天来球场之外较少去其它地方。 他很可能就是在此地传递的情报不过机密泄露那天不是周末这家伙是通过何种方式通知的同伙仍然需要调查。 我们目前也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可这不重要理清线团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线头。 一个配合潜伏人员进行情报工作的特务最重要的是低调开车来体育场显然不合适。 一次两次还好要是每周都有个阔老出现你觉得其它工作人员和客人会不会有印象。 最合理的方式是骑车一来便于隐藏身份二来遇到紧急情况可做出相对快速的反应。 即使陈实通过信鸽传递情报那些工作人员和其他客人同样要靠自行车出行对不对。” “是副处长。” “体育场的薪水不低许多老资格工作人员都买了自行车没有车的人也是搭便车回家。 客人中只有几个小开有车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更重要的他们从来不在周末来体育场。” 古琦眼睛亮了他明白左重这段话的意思日本间谍收到消息后的行动工具能确定了。 有了这条线索侦破思路一下子打开了自行车不是汽车行驶速度恒定容易追朔。 另一边左重以体育场为圆心画了一个圆圈冷峻的盯着圆圈内部众多的居民区说道。 “一般的城市道路上在没有拥堵的情况下普通人的平均骑行速度约为15公里每小时。 考虑到骑得太快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那个发报的日本间谍不会全速前进速度会更慢。 我们算上日本本土接到电报的反应时间发报的时间编译密码的时间以及其它耗时。 对方收到情报至少花了30分钟在路上这一点时间最多能让日谍骑出7到5公里的路程。 明天我会发出一条假情报通过李氏兄弟的渠道传递给目标正好下面两天都是周末。 你让人在体育场7公里范围进行布控对所有从体育场及其周边骑车离开的人一一跟踪。” 说完他将钢笔碰扔到桌上叉腰看着夜幕口中冷哼一声:“咱们就来它一个瓮中捉鳖!”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二节下饵 阴阳营西桥七号院 密码检译所。 由于沪上的局势越发紧张原本应该休息的周末照常上班这让工作人员们怨声载道。 研究组里的日本留学生意见最大可谁让他们这些人肩负着密码破译最重要的任务呢。 早上8点还没到李肆和李述准时出现在研究组熟络的跟里面的几个年轻人打着招呼。 “早上好啊。” “大家抓紧工作。” “等任务完成一起去德鹤楼转转。” 年轻人们一脸无奈这两位每天上班时间盯着自己等人恨不得连上厕所都跟在后面。 问题是技术研究工作不是体力活努力不一定就会有结果想要成功需要时间和灵感。 可对方是副所长的人说话又这么客气他们不好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看着资料发呆。 没过几分钟研究组长陈实双手抄兜走了进来看到李氏兄弟后皱起眉头阴阳怪气道。 “二位这么早?” “不早不早了。” 李肆闻言也不生气反而露出卑微笑容说话间还给对方倒了杯茶姿态摆的非常低。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实被这副做派搞得有些进退两难干脆坐到座位上不再理会。 他觉得自己都这样了要脸的人应该会知难而退没脸没皮的终究少数可惜他错了。 “陈组长喝茶。” 只见李肆笑容不改上前几步把茶杯缓缓放到陈实的桌上口中异常陈恳的解释起来。 “望请老兄见谅实在是日本人在沪上咄咄逼人上峰一再要求我们尽快掌握敌人密电。 若是任务失败我屁股下的位置和脖子上的脑袋怕是都保不住你就当是拉兄弟一把。” 说着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透露了一个惊天消息。 “陈组长应当知道受限于几年前的中日《淞沪停战协定》民国在沪上并无正规陆军。 为此国府将原驻沪上的宪兵6团改编为保安第2团将原北平警察大队改编为保安第1团。 这两支部队名义属于地方保安部队却装备了步枪、轻重机枪等新锐武器训练有素。 虽然精锐程度与嫡系的中央军不相上下但终究只有两个团兵力和日本人相差悬殊。 所以昨晚军委会命令驻扎在苏城的第2师补充旅全体换上保安队的服装秘密奔赴前线。 作战任务是保护虹桥机场等重点战略目标、防守杭城湾一线防止日本人从那里登陆。 我们检译所也收到了配合对方的任务即用最短时间破译日本在沪上驻军的通讯密码。” “别说了!” 陈实霍然起身瞪大眼睛指着李肆:“这是绝密情报老李你特么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你难道不知道吗一旦消息泄露在场的这些人一个跑不了全得被请去洪公祠喝茶。 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你也什么都没说大家听到了吗谁敢多嘴就等着特务上门吧。” 臭骂了李肆两句他转过身子看了看面色各异的研究组成员语气严肃的发出了警告。 “是组长。” 见多识广的年轻人们明白事态严重忙不迭点头回道心中恨死了口无遮拦的某个人。 这件事要让特务处知道他们就完蛋了那些挂在城门上的日谍和汉奸脑袋就是证据。 办公室当中唯一面不改色的人是李述只见他目光轻蔑的打量着陈实以及对方的手下。 “你们怕个什么咱们密码检译所是何等地方每天来来往往的绝密情报不知道有多少。 特工总部的、特务处的、外交部情报司的、海军和陆军的所有文件袋上都标着绝密。 要是禁止大家讨论工作要怎么进行陈组长、诸位不要自己吓自己出不了大事。 再说领袖最看重的机构给特务处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这里抓人这话我说的。” 干的漂亮 就这么说! 李肆内心暗喜特务处给他们的任务是将情报泄露给目标并且不能引起对方的怀疑。 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的身份敏感有些话不能多说而李述就没这种顾虑了。 一是因为李述年轻二是李述有个堂哥副所长还有自己这个表哥组长算是有背景。 再怎么口出无状也只会被当成一个不知人情世故的愣头青目标定然不会太过警惕。 想到这里李肆正大光明的看向陈实对方脸色果然好看了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成了 任务完成了。 二李对视了一眼然后和前几日一样在办公室里不停晃荡搞得研究组的人不厌其烦。 几个小时之后有几个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起身走了出去直到下班才再次出现。 李肆和李述混不在意只要能抓住日本间谍挨几天白眼无所谓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与此同时。 距离密码检译所不远的一座民宅内古琦看着站在监视窗口旁边的左重忧心忡忡道。 “副处长将2师补充旅的情报告诉嫌疑目标是否有些不妥万一造成情报泄露怎么办。 目前日军数万兵力已经集中在沪上的市区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做出相对应的安排。 我担心这会影响前线的军事布置若是因为我等缘故使得沪上战事失利那就麻烦了。 我们完全可以伪造一条假情报交给姓陈的哪怕被日本情报机关知道也不会有损失。” “不必多虑。” 左重回身摇了摇头:“日谍经过专业训练一般的假情报骗不了对方尤其是来源可疑。 况且鬼子的消息很灵通补充旅调动这么大的事很快就能收到风这件事情瞒不住。 既然无法隐瞒倒不如主动把情报放出去老古啊你知道什么样的谎言最难识破吗。” 他反问古琦一个问题很快又意味深长道:“那就是九真一假有两个情况你还不清楚。 补充旅确实要支援沪上不过只有一个团任务是保护机场和杭城湾没有任何关系。 等到日本人查到那个团确实离开了驻地前往前线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这条假情报。 另外你同我去过浙省也知道佛顶山寺的本只桉日谍为何要测量杭城湾水文资料?” “您是说?” “对日本人早就做好了在沪上开战的准备等到双方鏖战时再从我军侧翼发动偷袭。” “嘶~” 古琦听到左重的回答顿时大惊失色刚想问问上峰是否知情可马上又低下了脑袋。 副处长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也跟高层反应过那为什么国府没有动静显然并不重视。 是啊兵戎大事动一发而牵全身仅凭一个桉子怎可能改变整个前线的兵力布置。 像这样通过假情报调动和迷惑日本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们特务处也不是万能的。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 左重暗暗叹息表情上笑着问道:“饵既已放出就看大鱼会不会上钩了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体育场和第一公园七公里之内都在控制中我还在十公里处建立了封锁线。” 古琦听到询问慢慢从悲观和失望的情绪中惊醒信心又回到了身上肯定的点点头。 “我将留守人员全派了出来借调了一批行动科人员并跟总务申请了三十多辆自行车。 确保每一个路口每一条街巷有我们的人盯着对方只要敢出现就跑不了您放心吧。” “不够山区也要留意。” 左重望着安静的七号院想到了计划漏洞:“目前不能排除日谍将电台藏在郊外的可能。 这样吧挑选一批情报和行动好手两两搭配在附近山顶使用望远镜监视来往的行人。 发现可疑人员不必跟踪记住对方最后的落脚地即可等人走了再让大部队进去搜山。” 监视山区 这得多少人。 古琦露出苦笑突然想到情报科的精兵强将在沪上无事便想请示能不能先调回一批。 但话没出口一个小特务走着正步来到房内向左重和他恭敬地敬了个礼小声回报。 “报告北平站电报确定密码检译所陈实就是伪冀东自治政府里的原外交处长陈实。 为了避免出错陈恭澍站长找了多个见过对方的汉奸单独进行辨认工作结果一致。” “电文给我出去吧。” 古琦眼睛一亮伸手拿过小特务手里的电报仔细看了一遍才来到左重身边兴奋说道。 “副处长暗号没问题是陈站长亲自发送的陈实这个王巴蛋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要不要立刻抓人光是在伪冀东政权任过职这一事就能定他个板上钉钉的汉奸之罪。 这种人多贪生怕死只要进了审讯室不怕他不招供配合此人的日本间谍同样跑不了。” 在古琦想来只要抓了陈实桉子就破了如此可以给领袖和高层一个交待皆大欢喜。 却没想到左重听过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接着拍拍他的肩膀悠然道。 “不急好戏才刚开始~”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三节变故 就在左重和古琦商量如何处理嫌疑目标的时候密码检译所中依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直到时钟跳动到下午五点研究组的成员们不断起身将文件上交并在记录本上签名。 在任何一个保密机构机密资料的保管都有严格的要求绝不允许擅自带离工作场所。 陈实收到这些文件后很负责的检查了一遍有无缺失又在每一个文件袋封口盖上印章。 做完了这套流程他在一个手下的陪同下前往保密室那里有临时存放机密的保险柜。 装得倒挺像这是李肆和李述的唯一想法两人亲眼看着对方离开这才走出办公室。 下午五点半。 密码研究所的下班时间。 工作人员一窝蜂地涌出七号院大门陈实骑了辆崭新的自行车混在人群里神态自若。 “目标出现。”不远处的买烟小贩目光闪动背过身用手势对着监视点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随即一个身穿文员服饰的特务从街角骑着自行车出现车把上挂了几件纸包的熏肉。 后座的布袋子里还放着几根翠绿的大葱任谁看来都是一副标准的家庭主夫的模样。 陈实目光扫了对方一眼便不再理会检译所周围有很多洋行和机关这样的人很常见。 伪装的最高境界不需要介绍言语帮助就能让人自行脑补出伪装者的身份和基本信息。 毕竟比起别人告诉你自己猜测出来的“事实”更容易让人相信这是个简单的思维定势。 “老古很好。” 左重望着消失在街头的目标和特务微微颔首:“大家表现不错但专业培训不能放松。 另外离密码检译所最近的菜场有五分钟的车程以后最好在卤肉外面的纸上抹点油。 路面颠簸加上汁水浸透包装不应该这么干净好了咱们俩也出发吧去第一公园。” 说完他提起公文包和棋盘跨上自行车用力一蹬从其它路线朝着城东方向快速骑去。 包装太干净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疏漏古琦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连忙跟了上去。 也是奇怪如今时局紧张沪上随时都会爆发战争市面却不低迷甚至比和平时期多了些病态的繁华。 就像密码检译所通往体育场的路上各种摆摊的、路过的、逛街的、看热闹的市民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或是最后的狂欢又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金陵城内充斥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等左重二人来到第一公园已将近七点公园内的路灯犹如一颗颗明珠点缀在黑夜之中。 此地早在民国十九年之前就在走道两边和偏僻处装置了路灯以利于夜间游人来游玩。 甚至有带喷泉的水池还安装了先进的无线电收音机和公共演讲机一可供乐队演出。 金陵夏季酷热甚为难熬附近不少市民吃过晚饭会选择来这消暑前提是有自行车。 否则一来一回满身大汗不如在家中躲避高温因此公园门口的存车处这会几乎停满。 在公园门口给了看车人一毛存车钱左重和古琦有说有笑的来到一间亭子里打开棋盘。 附近的石桌、路灯下有不少棋友正在对弈年龄有老有少他们混在其中丝毫不显眼。 “红先黑后老古你先走。” “好。” 两人悠闲的下着棋不时观察河对岸的羽毛球场很快就看到了穿戴整齐的目标陈实。 今天跟他打球的换了个人观察肢体动作以及交谈时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不太熟悉。 这也正常如果目标在这里接头为了避免怀疑跟所有人保持泛泛之交是正确选择。 一滴水藏在哪最安全 当然是放在大海中。 想象一下若陈实跟上线关系一般跟其他人亲密那等于告诉别人他们两个有问题。 左重移动了一颗小卒目不斜视问道:“更衣室有没有安排监视人员那里很合适接头。” “有两个一个是临时招募的老员工一个是自己弟兄。”古琦装作思考手上也走了一步。 两人配合了这么久他清楚老搭档最注重细节在这方面自然做足了功夫防止出错。 古琦越来越谨慎了 这是好事。 左重内心很是满意接着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一边思考棋局一边跟对方聊了起来。 “恩你们招募人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万一对方是日本间谍那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 “您放心这人世代居住在金陵城从未离开过家中亲友的背景很干净儿子在军中。” “那就好不过任务结束后还是要再监视一段时间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万万大意不得。” “好的在咱们的地盘上日本人再厉害也翻不了天特务处更不是特工总部那帮废物。” 古琦斩钉截铁作出了保证这是不是狂妄自大而是一次次任务胜利之后累积的自信。 “呵呵。” 左重听到一处乐了:“你说起特工总部我倒是想起来了徐恩增徐处长最近在干什么。 从东北回来他跟着混了一枚宝鼎勋章还在领袖面前得到了夸奖总算坐稳了位置。 可随后这家伙就失踪了我去局本部几次一次都没有见到莫非又在哪听人墙根呢?” “或者是流连花丛。” 古琦闻言立刻附和道毕竟二处吐槽一处是政志正确讲完后又说出了一条小道消息。 “之前听老宋说特工总部目前在全力监视西北驻金陵办事处尤其是个姓李的负责人。 姓徐的亲自带队进行24小时监听叫嚣要给不懂现代情报技术的土包子一点颜色看看。” 不懂现代情报技术? 土包子? 老徐这么勇的吗他怎么敢的啊姓李负责金陵办事处除了某位红色谍王没别人。 左重差点气笑了徐恩增这是喝了多少假酒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人家几年前差点把特工总部变成地下党金陵党支部你还有脸要给人家一点颜色看看。 估计连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底裤人家都一清二楚真是无知者无畏脑袋秀逗了。 “这事跟咱们没关系。” 想完左重露出冷笑:“地下党不是好惹的我看徐恩增又要栽大跟头了你等着看吧。 其它的不说余醒乐余区长就是地下党出身他的情报水平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还有吴敬忠也在红俄中山大学系统学习过情报以往的任务中对监听技术并不陌生。 可见异己分子跟很多人想的不一样不是什么土包子说出这种话的人才是坐井观天。 好了你回去让弟兄们离特工总部的人远一点我怕到时候血溅咱们一脸太晦气了。” “好的我会安排。” 古琦微微一笑口中称是他在行营调查课看了太多自相残杀对跟地下党作战没兴趣。 有这个功夫不如多抓几个日本间谍有功劳立有票子拿不比红脑壳打生打死强吗。 只有徐恩增那个家伙傻乎乎盯着对方不放可就算特工总部将地下党都抓了又能怎样。 民国还是那个民国 改变不了任何事。 没有大局观分不清利害这是他对此人的看法时代大潮总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现在把人得罪死了将来说不定是要被拉清单的不如睁只眼闭只眼给自己留条后路。 古琦侧头看了看依旧在打球的陈实低声说道:“还有件事李齐五跟徐恩增走得很近。 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在夜总会里勾肩搭背似乎非常开心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李齐五是主任秘书掌握了很多特务处机密万一这两个人狼狈为奸恐对咱们不利。” 李齐五和徐恩增 竟然混到一起了?! 好家伙这真是标准的卧龙凤雏啊那么让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这很重要。 联想到卢沟桥枪响后自己把黑锅推给李齐五时戴春峰的怪异反应左重若有所思。 历史上李齐五是靠残酷镇压地下党上的位在老戴粉碎性落地后成了军统的负责人。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此人已经准备走这条道路而且得到了戴春峰的允许甚至支持。 反正这两个苟东西搞在一起没好事看来需要给老k和组织提个醒他暗暗有了决定。 “目标走了。” 正当左重思考的时候古琦突然出声提醒只见陈实收拾好球拍往更衣室的方向移动。 问题是接头人在哪在打球的过程中陈实全程都在特务处的监视下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可疑的接触。 假设对方是来接头的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发现自己被监视了二是补充旅调动呢情报已送出。 问题到底出在哪 暴露了吗? 左重脸色凝重快速分析后下达了命令:“通知大家对所有离开体育场的人进行跟踪。 重点是落脚点在咱们划定的范围内的目标再通知笠山公司侦测金陵不明电台信号。 行动时一定要注意隐蔽每个人最多跟踪一公里就换人哪怕断线也不能打草惊蛇。” 话音一落古琦不慌不忙起身假装告辞去跟行动人员汇合只留下左重一人在亭子里点燃了一根香烟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公园里人流渐渐稀少负责现场控制的沉东新和铜锁走了过来确认没有人监视后沉东新汇报了件奇怪的事。 “副处长我们在第一公园的外围看到了特工总部的人虽然对方没有表露身份但肯定错不了那帮人化成灰我都认得。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跟踪什么人还学咱们分段跟踪就是功夫没学到家铜锁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事要怎么处理。” 又是特工总部 怎么哪都有这帮人。 左重疑惑之余想到md陈实不会是因为发现了一处的行动这才停止接头吧要是这样他要和徐恩增好好说道说道。 比如特工总部为什么总是出现叛徒人员又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相关的问题会不会出在他们的高层身上。 迅速想好了对策左重黑着脸冷冷的说了一句:“走我们去局本部惊动了日谍这回我看姓徐的要怎么跟委员长解释。” 老徐啊老徐 这个黑锅你是背定了。 正文 第七百七十四节猜测 当晚左重便找到戴春峰向其反映了针对陈实的跟踪行动结果以及当时特工总部人员乱入的事实但是老戴的反应很是暧昧。 对方只是简单询问了两句随即便开始转移话题这个现象让左重心中一沉看来李齐五去找徐恩增很可能是出自老戴的授意。 显然抓几个日谍已经无法让便宜老师感到满足地下党始终是某人和戴春峰的心腹之患特务处的职能恐怕很快就会发生转变。 渣滓洞 白公馆 中美合作所。 这些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字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并投入使用他的潜伏也将进入最为艰难的时刻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有生命危险。 面对同志的被俘和牺牲亲眼目睹那些惨绝人寰的酷刑甚至需要参与审讯和处决犯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面不改色。 这跟职业水平无关情报人员首先是一个人是人就有人性上的弱点左重明白从现在起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确认了这一点他没有再冒险试探随便聊了两句便离开了调查统计局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出日谍其它的事情必须先放下。 兄弟阋于墙 外御其侮 呵呵言易行难啊! 第二天一早左重从丙地宿舍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来电的是笠山公司经理魏大明语气显得很疲惫。 “左副处长按照您的命令我部昨晚对金陵实施了不间断电子侦测一共发现了十三处经过备桉的公私电台对外界发送过电文。 两处是墨西哥和法国大使馆的电台三处是洋行的商用电台剩下的都是国府军政机关的内部电台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指示。” 魏大明在电话里快速准确的介绍了一遍情况接着就陷入了沉默等待下一步的命令他们是技术科室行动上要配合业务科室。 没有不明信号? 左重闻言慢慢坐到椅子上目光闪过思索之色难道陈实昨晚没把补充旅的调动情报送出去这不是不可能情报接头安全第一。 如果目标发现了特工总部那帮臭番薯、烂鸟蛋为了避免自身暴露大概率会选择暂时蛰伏或者使用备用联络方式向上级汇报。 想到自己的任务很可能被徐恩增的人破坏了他就恨不得马上去特工总部驻地将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巴蛋全都给突突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日谍的电台就藏在那些备桉电台中因为只要你舍得花钱各大洋行和外国使领馆的某些热心人很乐意提供商业电文服务。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每个国家驻外使领馆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为本国商人服务就像前朝第二次烟土战争里英国公使包令做的那样。 至于国府的报务人员赚外快更是常见的事因此这方面的调查不能放弃必须将这十三个电台全都摸排一遍确保不留任何漏洞。 不过一处为什么会在第一公园出现? 难道那里有地下党的情报人员出没? 左重越想越不安低头看了看手表发现到了跟老k的联络时间随意与魏大明聊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放下话筒编辑了一条短信。 “第一公园有特务活动小心行事秋蝉。” 为了混淆情报的来源他没有点明特务的归属反正对于地下党来说一处和特务处没什么不同都是该死的狗特务这就足够了。 果断摁下发送按键左重将手机放在手心不停转动皱着眉头思考许久忽然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外面随即传来了古琦的声音。 “副处长沪上方面急电。” “进来吧。” 左重心中一动立刻把手机收回了空间坐直身体严肃回了句。 古琦听到命令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电报脸色难看的汇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何小姐来电宋明浩和吴景忠发现沪上的日军有异动今天一早驻扎在虹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一部离开了驻地在北部布防。 另在杭州湾附近警戒的弟兄也发现了不明人员活动据判断应该是日本军方的情报人员我认为补充旅的假情报很可能已经泄露。” 日本上当了! 陈实在那么多特务的眼皮子底下将情报不知不觉的送了出去不得不说这家伙有点本事。 得尽快抓住此人补充旅真实的调动人数和作战目标瞒不了多久日本人很快就会发现。 一旦陈实确认自己发出的是假情报肯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点用屁股想都能猜到。 左重想完站了起来来到办公室的墙边上面原先挂着的金陵地图换成了一副东南全图。 他伸手在杭州湾的位置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个叫金山卫的地方问了身后古琦一句。 “说具体点对方究竟在哪里出现、有多少人、侦查了什么你们凭什么判断他们来自日本军方。 虹口方面的日军又被调动了多少惹我人数装备、指挥官的具体资料呢以后汇报一定要精确。” “是副处长。” 古琦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始一一回答左重的问题:“这批可疑人员约有三十个伪装成走街串巷的货郎、游方郎中等身份。” 主要活动在全公亭、崇缺、裴家弄、金山嘴、戚家墩、塔港一线的海防炮台以及海防部队驻地的周边四处打探情报。 其中一人自称是福省人但咱们的人发现他的口音有问题便偷偷跟在了后面确定对方最后消失在沪上的日军指挥部。” “有些冒失了。” 左重的手指在全公亭、崇缺、裴家弄、金山嘴、戚家墩、塔港等地点了点严肃说道。 “跟踪要是被日本人发现了怎么办我三令五申不得擅自对日谍进行调查一定要上报。 你们千万不要把这话当成是耳旁风我们的一个失误前线的将士就要付出生命代价。” “明白副处长我一定会严格要求弟兄们遇到这种情况先行汇报得到命令再行动。” 古琦苦笑着回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特务处的规模越来越大管理工作确实有些跟不上行动中做不到之前那样如臂使指。 他暗暗叹了口气打开电文继续汇报:“日本沪上特别陆战队一个齐装满员的大队总计1100余人携带轻重机枪步兵炮离开驻地。 除此之外随行的还有120毫米榴弹炮2门、75毫米山炮6门、装甲汽车、战车10辆老宋他们拍下了行军照片今天就能送到金陵。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谁暂时不清楚我已经命令在沪人员全力探查一有消息马上回报这件事或许需要“大雄”提供一定的帮助。” “不行。” 左重断然否决了他的建议:“不行大雄的作用在未来况且日方早就怀疑内部有鼹鼠这个时候他的安全最重要绝不能出问题。 老古你将刚刚汇报的内容总结成文字材料上交局本部军方需要这些情报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一分钟都耽误不得快些去吧。” 古琦知道轻重听完合上文件敬礼离开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斑驳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了进来。 左重坐回椅子两只胳膊撑在桌面上双手放在下巴下闭着眼睛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情报泄露有机会触碰情报的陈实身份存疑经常出没奇怪的场合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对方就是一个日本人安插的间谍。 可昨天盯了一晚上他们什么异常都没发现而且陈实为什么要用真名参加伪政权又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进入密码检译所。 精于情报工作的日本人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和低级的疏漏尤其是面对特务处的时候作为老对手鬼子很了解他们的实力。 想着想着左重脑海里想到了一个可能。 特娘的陈实不会是地下党情报人员吧?! 这不是胡乱猜测潜伏最常见的套路就是假装叛变因为投降的人往往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更容易得到信任。 就像长谷良介、林傅一郎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他们的事百分之百会被清算成渣渣为了安全这两人必须依靠特务处。 放在国府哪方面的投降人员更容易被接纳毫无疑问必须是除地下党之外的各方势力哪怕是数典忘祖的汉奸走狗。 因为果党跟地下党合作过也分裂过明白地下党的思想同化能力和组织能力有多强对地下党的叛徒一直是谨慎的使用。 反之使用汉奸就没这种烦恼了这些人有奶就是娘只要给足了好处亲爹亲妈都能卖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别有用心。 卖国贼嘛 又有什么坏心眼呢。 以这条思路推测陈实用真名进入密码检译所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对方估计巴不得所有人知道他在伪冀东政府工作过。 那他去体育场很可能是见自己的上级如此昨天的一无所获也能解释了不是特务处无能实在是调查的方向不一样。 跟日本人相比地下党的潜伏人员更难发现毕竟档桉和背景都是真的除非是有人叛变外界根本无从得知真实身份。 再联系徐恩增和李齐五最近的混在一起以及特工总部的狗腿子在第一公园出现这两件事情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更大了。 淦 这也太巧了。 左重嘬了嘬牙又皱起眉头虽然从逻辑上说得通但这只是推理没有证据此事事关重大得想一个办法证实他的想法。 总不能直接问老k组织是不是有人潜伏在密码检译所里吧。 还有一个问题若不是陈实泄的密真正的日谍又是谁呢。 泄密恰好发生在陈实去过体育场后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他想了想从空间拿出手机目光在光滑的屏幕上逡巡不定。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五节决胜(1) 如何判断陈实是否是地下党? 泄密发生在密码检译所是否是一个巧合? 这两个问题萦绕在左重的脑海中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如果陈实是自己人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有特务在监视。 原因便是自己发出的那条预警电文目前红色谍王李先生正在金陵对方掌管情报系统有资格知道老k和秋蝉。 同时按照左重对地下党的了解在这种两党关系敏感的时刻任何与金陵城有关的情报最后都会送交给对方。 当收到有特务在公园出没的消息李先生肯定有渠道通知陈实及其上线所以他只要观察就能知道此人是不是同志。 至于泄密是不是发生在密码检译所答案则是肯定的这条假情报只有研究组的人知情世上也根本没有什么巧合。 一個小小的密码研究机构竟然潜伏了两方面的人马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左重不知道是该无奈还是该庆幸。 无奈的是查日谍很可能查出了地下党。 庆幸的是这个案子是特务处负责侦破。 默默思考了一会他起身做好面部伪装去古琦办公室打了声招呼一个人悄悄离开洪公祠开车驶入了繁华的金陵街头迅速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之后左重将车停在隐蔽角落压低脑袋走进了一条小巷行走的过程中不时在转角处和岔路停下双手抄兜倾听身后的动静。 现在的金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情报人员日本人、地下党、其它军阀和国家的大量情报人员在街头巷尾频繁出没外出必须提高警惕。 蝴蝶案中萧清敏那个女人就跟着行动人员找到了特务处的所在地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在特务处身上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在巷子里兜兜转转确认没有跟踪者的存在左重快步来到一扇木门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里面立刻有人将门打开他随即闪身钻了进去。 “副处长好。” “恩带我去见沈股长。” 面对小特务的问好左重随意摆了摆手目光扫过眼前这座金陵传统民居当看着院子内外完好无损的生活用品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地距离密码检译所的宿舍区不远位于目标前往工作地点的必经之路上且观察视野良好周边又没有任何制高点很适合当成监视点。 唯一的问题是这里面住着一家人特务处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对方搬出去前提是他们不得损坏房内的物品左重痛快答应了这个要求。 毕竟特务处跟特工总部不一样做起事来还是要点脸面的。 他左某人也是个体面人若非必要不会打扰百姓的正常生活。 从观察的情况看行动人员严格遵照了相关的命令其实保持正常的生活痕迹对特务处同样是件好事能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将房子搞得跟土匪洗劫过一般万一被人发现说不定会报警到时秘密行动就成了笑话用不了半天整个金陵就会知道此事。 别指望这帮黑皮会保密与其相信他们会守口如瓶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跟白问之白厅长手下的嘴巴一比棉裤腰都算是紧的。 而左重为何会来这里 原因很简单。 要是有人向陈实预警检译所周边显然不是好地方那里军警宪特密布任何一个错误都会导致身份暴露和行动失败。 再考虑到国府对于报纸和广播的战时管制利用这两个渠道预警显然也不安全更重要的是不够及时等待时间过长。 地下党最有可能选择的预警方式就是在目标从宿舍区前往检译所的途中施行接头以最古老、最直接方式传递情报。 因为这两地沿途多为民宅、商业区这些地方人员众多背景复杂双方或许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擦肩就能完成接头。 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下监视人员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对所有接触目标的可疑人员进行一一调查这谁都做不到。 哪怕是号称每个公民都是其眼线的红俄内务人民委员会也不能对摩斯科整条街的行人监控全送去卢比扬卡大酒店倒是可能。 确定了这一点他就想从宿舍区出发顺着这条线路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以此证实自己对陈实身份的猜测。 虽然希望并不大但再渺茫也值得一试他们得尽快锁定日谍的真正身份离8月9号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只剩几天时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再拖下去就被动了。 思考中在小特务的带领下左重走进客厅见到了正在监视的沈东新两人聊了两句闲话立刻将话题转回到了案子上。 “副处长目标昨天从体育场回来后表现正常没有外出和对外拨打过电话晚饭去了内部食堂一个人坐在角落就餐。 根据观察此人夜间起夜的次数、时间亮灯的长短、位置都与平时别无二致基本可以排除他发出灯光信号的可能。 早晨七点五十对方照常骑车上班我安排了几个跟踪好手远距离跟了一段未发现目标有接头迹象这是监视记录。 沈东新详细介绍了一遍昨晚和今晨的情况又把一本厚厚的工作日志递了过来然后肃立原地等待左重下一步的指示。 “不错工作很细致。” 左重快速翻了翻记录确定了文字记录和沈东新的口述相同接着缓缓合上本子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发小露出笑容。 “行了又没有外人你小子就不必这样了把工作交接一下陪我出去走走咱们俩步行去密码检译所就走陈实的路线。” 说着他放下记录带着沈东新往门外走去等出了院子两人顺着小巷来到了金陵的主干道—中山路上朝南方缓缓移动。 此时正值上午的高峰期由自行车、汽车、马车组成的车流不断驶过加上街道两边川流不息的行人好一副盛世景象。 可就在几百公里外日本人的巨舰大炮和刺刀已经亮出随时准备给这个古老的国家致命一击不得不说现实有些荒诞。 “副处长您这是?”沈东新左右看了看小声问了一句完全没搞明白左重这么做的目的。 左重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没事随便逛逛以后再想这样自由的浏览金陵城就难喽。”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渐渐地沉重谁能想到不久后这里会发生一场有组织、有计划堪称人类历史上最为残酷的屠杀呢。 轻轻叹了口气左重看似无意地瞟过路边的摊点和店铺尤其是门前的招牌以及条幅并将所有的一切牢牢记在了心中。 浏览金陵? 很难? 一旁的沈东新没听明白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只好挠了挠头跟了上去悠闲地逛起了街甚至偶尔停下买上几件土特产。 这让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第一次来金陵的游客尤其是沈东新在与人交流时刻意保持了杭城口音丝毫没引起路人的怀疑。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阴阳营路随后利用假证件通过了宪兵们的检查顺利来到了此地的监视点。 看到副处长和沈股长一起出现现场负责的特务连忙迎了上来汇报起密码检译所的监视情况重点是目标陈实的动向。 左重听完微微颔首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口中随意问道:“今天有没有特别的人出现过比如非处检译所内部的人员。 另外将昨天李氏兄弟释放假情报后研究组其它成员的监视记录、电话通话录音拿过来记得是全部不能漏过一个。” “没有可疑人员出现检译所对外保密很少有人知道七号院的存在是卑职现在就去。” 领头的特务回答完一个立正然后跑出去几分钟后把左重需要的东西搬了进来其中最多的是研究组成员的行踪记录。 左重观察了一会检译所没看到异常便转身拿起资料翻开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五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履历和背景。 霍兴尧男27岁浙省杭城人民国二十四年东京早稻田大学毕业进入检译所两年其母家族与二陈家中关系匪浅。 昨晚下班没有外出六点半左右步行回到了宿舍吃完饭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九点整关灯休息期间没有跟外界联络过。 赵克华男29岁金陵本地人学历是高等中学在日本洋行干过几年去年刚到检译所担保人是军委会一个少将。 跟霍兴尧等人不同赵的家就在市区内所以晚上直接回了家7点钟和父母吃了饭饭后跑了一会步在十点时熄灯睡觉。 冯剑飞男30岁晋省并州人曾公派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过两年无线电通讯回国后参与了检译所的组建工作。 是研究组资格最老的成员目前担任副组长一职承担组中的日常管理工作为人温和有礼业务能力同样是出类拔萃。 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精神跟国府所有机构一样这样的老黄牛工作最多此人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才骑车回了宿舍。 喻敬之男25岁粤省广市人某果党元老之孙到密码检译所工作纯粹是来镀金据可靠消息称此人连日文都不懂。 平时交游广阔跟孔、宋两家的小辈多有交集是金陵有名的花花公子和纨绔子弟昨晚开着其祖父的专车浪荡到凌晨。 最后一个人叫章云男来自湘省沙市24岁年纪最小却是个神童以21岁的年龄毕业于东京大学刷新了东大记录。 主修日本近代文学学习期间发表了多篇论文引起了日本文学界的轰动毕业时校方多次挽留未果此事还上过报纸。 为了留住这个人才果党难得大方了一回为对方配了一套独立宿舍章云每天下班就会回去研究日文昨天也不例外。 “噔……噔……” 左重看着资料手指不停叩击桌面这五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有鬼可这些人要么有背景要么有能力不好轻易抓人。 混日子的也就算了总不能将密码检译所的业务骨干一网打尽耽误了日军电文的破译工作这个责任特务处承担不起。 为今之计只有通过他们的言行举止找出破绽有了证据再正面接触那破绽在哪呢日谍又不是傻子等着他们去抓。 这时他目光不经意看到了桌上的一张报纸头版头条上写着这么几个大字《委员长决意亲往沪上前线慰问英勇将士》 恩? 能不能……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六节决胜(2) 放出来了大家刷新目录就能看了唉这事搞得会注意再注意。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七节决胜(3) 1937年8月6日。 9:30分。 阳光开始变得炙热一辆雪福来轿车停在了成记绸缎呢绒洋货庄的门口司机恭敬地打开后排的车门一双乌黑发亮的皮鞋从车里落向地面。 一个戴着墨镜、身穿背带西裤的年轻男人缓缓走下车望着乱糟糟的街道和几个乞丐当即露出了不满之色抽出一块真丝手帕挡住了口鼻。 此人穿戴的物品无一不是沪上、金陵的最新款式正在给乞丐剩饭的成记伙计知道来了大客户忙不迭走了过去弯下腰给来人问了声好。 可惜对方理都没理便走向了店内倒是一旁的随身小厮掏出一张前两年刚刚发行今年初才彻底流通的一角法币纸币扔给小伙计颇为大方。 如今一百法币在某些地方可以买上两头黄牛一角钱足够一個普通家庭一日之用此等手笔侧面证明了来人的不凡成记上下立刻忙碌起来。 有人赶紧拿起抹布擦了擦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桌子板凳有人手脚麻利地倒上明前的龙井还有人急匆匆跑去店铺的后方准备去通知老板。 一片兵荒马乱中年轻男人走到椅子旁坐下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又噗的一声将茶水全吐了出去手上的杯子重重砸到了桌面上。 “少爷您稍等。” 小厮赶紧躬身说道说完由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银制茶叶罐交给伙计示意重新冲泡并傲气的表示自家少爷从小到大只喝家中茶山长的绿茶。 年轻人自然就是左重小厮由铜锁扮演两人进来后没多说一句话光靠喝茶这一件事便将在场的人震得不轻纷纷猜测来的是哪家的公子。 就在众人逐渐不安时一个中年人轻轻掀开门帘从侧面观察了会客区的年轻人一会微笑着大步来到对方的面前拱拱手做起了自我介绍。 “请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本人章安世是这家店的老板不知道您来想买些什么澳洲的羊绒布、苏南的丝绸、非洲的棉布本店应有尽有。” 说话间他仔细打量起来人的服饰和长相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同时以多年的经商经验来看对方也绝对不是沪上来的拆白党。 因为年轻人身上穿的衣服是由宁波红帮裁缝高手亲自量体裁衣缝制而成这种私人订制一个人一个模板借来和租来的肯定不会这么合身。 光这一件就够普通人不吃不喝赚上一年拆白党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况且门外那辆挂着党部牌照的美国轿车更不是骗子可以搞到手的东西。 章安世…… 另一边左重听到成记老板的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来之前当然了解过相关资料知道这是对方档案上的名字可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就是张安仁这个曾用生命保守秘密和电台来源的拍档他目光扫过章安世的面孔发觉两人的样貌竟然出奇的相似这会是一个巧合吗。 安仁和安世 张和章 怕是没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章安世接过伙计新泡的茶水亲自送到了左重的面前左重懒洋洋的接过却注意到对方的指甲有些灰暗又凹凸不平手上青筋直冒。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此人面颊两侧的肌肉凹陷的厉害手腕处的皮肤很是松弛头发干细暗黄面色苍白得不太正常整个人显得异常消瘦。 他的心中微微一叹随即露出了一丝和煦的笑容现在他确信张安仁、章安世即使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一定有着同样坚定与执着的信仰。 此人的身体特征表明其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状态问题是一家这么大规模的店老板会吃不起饭吗这当然不可能再吝啬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事。 更重要的是对方不小气自己进店时喝的那杯龙井换成法币能买好几斤肉那么为什么一个人的内外表现会如此极端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这件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会显得古怪唯独放在地下党员的身上非常正常因为租用、装饰、布置店铺买好茶叶是为了伪装和完成任务。 这部分钱不能省否则会让来来往往的客人看出问题吃饭则是私人支出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过医学培训不怕暴露。 局本部通报过类似的事特工总部在沪上抓了一个地下党对方是一家小型银行的大股东一处的人还以为发了财兴奋的跑去了对方家中。 结果富丽堂皇的别墅内除了租来的实木家具别无长物宽敞的更衣间只有几件用来充当门面的二手高档服装这帮活土匪一毛钱都没有找到。 此外厨房餐桌上看着无比奢侈的十几盘山珍海味早已变质全靠化学制剂保持外形橱柜里一大堆比石头还硬的馒头才是对方每天的食物。 (非杜撰有原型) 据说徐恩增知道此事之后沉默了许久当即下令不用刑讯直接枪决倒不是他发善心而是明白这种人绝对不会开口招供没必要浪费时间。 综合目前的情况和分析左重大致可以确定陈实是地下党的潜伏人员章安世是对方的联络人不过想彻底确定还需要看看一个人的反应。 想到这他敷衍的回道:“我姓什么你就不用管了听说你这里有东北的俏货不晓得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就请章老板将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所谓俏货指的是白山黑水出产的皮货由于伪满严禁这类货物运往国府统治区域金陵市面能买到的都是走私品为了掩人耳目便这么说。 “俏货?” 章安世闻言皱起眉头一脸歉意地摇了摇头:“恐怕我这里没有先生需要的东西政府前段时间抓了不少人加上北方的战事皮货已经断货。 不如您看看羊绒穿在身上一样暖和价格方面也便宜。或者您留个名片等过段时间东北那边有了消息小店电话通知您您看这样可好?” “也好老板果然会做生意。” 左重起身大笑着说了一句又朝着伺立一旁的铜锁点点头铜锁抬起双手将一张精美的名片递了过去随后两人走出店外坐上汽车扬长而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汽车章安世低头看向名片只见名片上写着外交部沈公子六个大字顿时大吃一惊心想原来是他怪不得行事这般高调。 坊间多有传闻这位沈公子背景深厚、神通广大几年前牵扯到了一桩日谍案子都能全身而退甚至接手了日谍留下的一部分产业和不动产。 如果能和此人打好关系整个金陵甚至整个民国都能横着走这种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今天竟然主动送上了门章安世一时间惊疑不定。 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左重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彻底离开中山~路这才睁眼问了开车的沈东新两个问题。 “东新昨天晚上目标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没有跟前两天一样就是跟人打球很正常。” “那一处呢还有没有在第一公园附近出没?” “我刚想跟您汇报据说徐恩增昨晚大发雷霆抓了好几个负责行动的特务今天一早更是对所有人员进行甄别您说特工总部是不是出事了?” 沈东新转过头回道表情显得很疑惑他实在没有搞懂徐恩增这番操作是什么意思莫非对方之中又出了叛徒或者某项重要任务又失败了? 还有副处长为什么要伪装侦查一个绸缎店对方跟陈实没有任何接触唯一的交集就是离检译所宿舍区很近不过沈东新并没有开口询问。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 不是一件好事。 后排的左重听完心中一松肯定是到嘴的鱼跑了老徐气急败坏之下想让下属背锅找替死鬼这也算是特工总部的企业文化和光荣传统。 他刚刚之所以没有百分百确定陈实是自己人就是想看一看徐恩增的反应原因非常简单对方发怒说明自己发给老k的预警信息发挥了作用。 再结合昨晚成记绸缎庄门口突然更换的幌子摁动自行车铃的目标以及背景可疑的章安世一个清楚、连贯的情报传递过程就此形成闭环。 这个过程分为三步一是他的预警被老k上报二是上级转交给了在金陵的那位谍王三是对方通过章安世给在第一公园执行任务的陈实提醒。 强忍住心中的喜悦左重冷哼一声不屑道:“不用管一处了谁知道姓徐的在发什么疯只要他们不影响我们办案就好让人24小时盯住成记。 我怀疑那个老板有问题具体的原因你不要多问总之等到时机成熟立刻抓捕陈实和此人行动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如果对方反抗格杀勿论。” 他杀气腾腾的下达了命令下一秒看着手表暗暗估算按照计划古琦派出的人这会应该在英国公使馆里面见白龙度希望行动可以一切顺利。 虽然有点小风险但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只能苦一苦这位民国人民的老朋友了况且只要对方够聪明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万一死了只能说白龙度的运气不好怪不得自己毕竟他左重可是一个善良的人最见不得生离死别又怎么会让人送死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八节决胜(4) 英国驻民国大使馆位于金陵虎踞北路有西式二层楼房9幢17间西式平房10幢56间以及中式平房共253间建筑面积将近五千五百多平方。 其中核心办公楼因外墙呈白色被周围百姓称作小白楼是一幢英国古典式的建筑砖木混凝土结构造型典雅气派前后都有花园和喷泉。 而在小白楼的会议室里大使白龙度身着正装端坐于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鎏金沙发上下巴微抬以四十五度目视前方神情显得异凝重。 看样子大使先生似乎正在考虑一件严肃的事情结合华北和沪上最近的情况说不定还跟中日之间的局势有关真不愧是心系民国的老朋友。 维持这副忧国忧民的姿势好几分钟之后白龙度肥胖的身躯忽然晃了晃接着他将眼珠慢慢转向某位客人的身上嘴皮不动轻声询问了一句。 “记者先生可以了吗?” “大使先生请稍等就好了您别动~” “咔嚓~” 随着一阵快门声响起白龙度一把扯掉领口的领结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原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顺手接过武官维森特递来的水杯。 一口喝掉半杯水他气喘吁吁的看向客人语气很是不满:“记者先生说好的五百美元采访费用必须再增加否则不能弥补我时间上的损失。” “一定一定鄙人知道大使先生的规矩早就准备好了采访结束一定让您满意。”同样肥胖的记者摸了摸脸上的小胡子笑眯眯的做出保证。 这还差不多。 时间就是金钱嘛。 白龙度点了点头对来人的识相感到非常满意然后便痛骂起那个该死的北仑港开发公司要不是对方骗走了他的毕生积蓄自己何至于此。 堂堂的大使被一个中国土财主骗得团团转这事已经传遍了整個英国外交系统舰队街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纸更是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 连首相先生都亲自发来电报质询此事更可气的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捏着鼻子将被骗金额从五位数降到了四位数为骗子打起了掩护。 要知道在日本驻金陵副总领事宫本英明失踪事件时他靠着沪上的股灾赚了不少这笔钱哪怕放在富豪遍地的伦敦城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原本还想着买个庄园成为国王陛下的邻居乃至买个爵位现在全完了白龙度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不会成为第一个退休后饿死的帝国大使。 想要避免这种惨剧发生多赚钱成了唯一的办法所以不管是为洋行剪彩站台或是接受有“茶水费”的采访只要有钱拿的活动他都不会放过。 “大使先生?大使先生?” “您对中日战争怎么看?” 就在日子人白龙度盘算这回能赚多少的时候记者的几声呼唤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他抬起头挤出标准的商业化笑容很是亲切对大客户说道。 “请放心不管这位先生你想听什么只要不涉及到帝国的外交策略本人愿意以私人的身份完全配合就算攻击日本人的天蝗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得加钱你知道的贵国的物价每天都在涨这都要怪那帮小矮子亚洲局势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是他们的责任这句话免费。 另外您要是有朋友想要离开民国前往大英帝国势力范围的任何一个国家我都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护照一个人三千两个人五千三…” “咳~咳” 旁边的维森特听到这话目瞪口呆赶紧握拳放在嘴前重重咳嗽了两声试图提醒对方不要什么话都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两个就完蛋了。 他此刻也是后悔不已当初鬼迷心窍信了白龙度的专业分析竟然将几十年薪水投进那个苟屁的伟大计划一个上校到处骗吃骗喝太丢人了。 “维森特不必担心。” 那边白龙度不满的看了难兄难弟一眼继续热情推销起所谓的护照套餐作为大使他有义务为荒凉的如太平洋岛屿之类的领地增加人口。 不过他觉得对方应当不会感兴趣自从开展这项业务除了一个傻乎乎的德国商人买了几十本根本没人愿意花上一大笔钱去跟土著们为伍。 结果对面的记者听完广告后当即拍手:“大使先生我有一些同事正好需要大英帝国的护照只是目前资料还没有准备好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并且今天除了采访您我还有一个特别任务沪上的爱国商人凑了一笔钱委托我邀请您参加一个由各国爱心人士组成的救助组织成立仪式。 这个组织的目的是帮助因为战火失去家园的难民为他们提供基本的食物以及饮用水仪式将在明天下午举行不知您是否有时间拨冗出席。” 沪上? 明天? 白龙度虽然贪财但在外交行业工作了几十年很清楚游戏的规则也知道有些钱拿着很危险于是思考片刻故作无奈地对记者摇了摇头。 “不行伦敦方面暂时还不想介入冲突况且那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至于第一件事我们可以提供一批空白护照。 你的同事想怎么填写资料都可以尾款结清后再将护照送回到此地我会安排工作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和入档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 “三千美元大使先生。” “这不是钱的事帝国很重视与日本的关系我必须服从。” “四千。” “您不用再说了我是一个帝国官员不会屈服于金钱。” “五千。” “英日两国间拥有传统的盟友关系双方的友谊牢不可…” “六千最后一次。” “成交!” 刚刚还言辞决绝的白龙度立刻换成笑脸起身紧紧握着记者的手不松开似乎生怕对方不给钱就跑了维森特满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白龙度完全不在乎六千美元足以让他过上还算体面的退休生活再努努力多卖点护照说不定失去的伦敦庄园和帝国爵位又能回来了。 你说日本人会不会意见那关他屁事日本人要是愿意出钱他同样可以为对方服务这跟道德和私人情感没有关系就是单纯的生意而已。 既然大方向谈好了剩下的细节就容易商量了双方随即确定好明天的行程为了能更好迎接大使先生那位记者更是把时间准确到了分钟。 对此白龙度没有意见又有谁不希望受到别人的重视呢再说了在亚洲这块土地上难道还有人敢袭击大英帝国的官员不成这绝对不可能。 相比他的乐观职业军人维森特就警觉多了在行程确定好后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抱歉记者先生您来自什么报社请原谅我没有听清。 按照使馆的规定我必须做好记录工作与贵报社核实身份这是为大使先生的安全负责毕竟民国并不算安全六国饭店事件就是一个例子。” “呵呵军官先生说的很对。” 记者听到这话毫不介意笑着回答:“我来自沪上《震惊报》今年年初才对外发行报纸受众主要是商人和各个机关每日发行量有数千份。 您可以打电话给报社询问证实我的身份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我们明天在会场见请两位到时一定准时出席。”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到了沙发上接着站起往外走去眉开眼笑的白龙度朝维森特悄悄使了个眼色陪同对方走出了会议室。 震惊报?这是什么鬼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报纸维森特皱起眉头来到房间一角立刻拿起话筒打出了两个电话脸色慢慢的好看起来。 “怎么样?报社是真的吗?” 这时送完人的白龙度快步来到他的身边严肃问道这家伙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怕再遇到骗子收不到尾款这种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是真的沪上领事馆回复确实有个震惊报文笔犀利对于世界局势常有不同的见解擅长用夸张的标题吸引读者这几个月发展的非常好。” 面对上司的提问维森特态度恭敬:“我也给报社去了电话证实采访属实只是对方不知道救助组织成立仪式之事但我个人认为这很正常。” “当然正常那位记者先生定然从中获得了一些好处又怎么会告诉报社。”白龙度弯腰拿起牛皮纸袋打开看了看马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里面放着整整七千美元对方竟然将酬劳一次性提前付清了跟聪明人交易真是舒服啊他不舍地点出两千递给维森特一脸心疼的叮嘱道。 “好了准备一下你和我明天一早开车去沪上记得带上电台和警卫必要时可以联络长江上的帝国舰队我可不想遇到蒙面人那样的狂徒。” “是大使先生另外您少给了我一百美元。” “该死一定是我数错了!” 不管白龙度和维森特是如何勾心斗角他们口中的记者离开使馆直接去了火车站登上开往沪上的列车并在火车启动的前一刻悄悄跳了下来。 借助白色蒸汽的遮挡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侧门溜出车站钻进一辆汽车中里面等着的一个中山装见状立刻递来了一套新衣服正色汇报道。 “科长英国人果然给震惊报去了电话那边的弟兄按照副处长和您的吩咐给了肯定答复接下来要怎么做需不需要在报纸上发布相关的报道。” “不用了回处里。” 混进英国使馆的假记者正是古琦他轻声回了手下一句便开始消除脸上的伪装这么做不光是因为这个任务见不得光也是担心自己被认出。 几年前在侦破日本药品案和东亚俱乐部案件的时候他和左重以化名在外交部里潜伏还一起参加过一次晚宴席间跟白龙度有过一面之缘。 为了保险起见他利用填充物和颜料彻底改变了样貌才与对方见面这种程度的伪装很伤身体必须尽快消除否则很容易在皮肤上留下痕迹。 没用多长时间古琦便恢复了原样坐在车内暗暗思索副处长想干什么其实他大概猜到了怕就怕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那就麻烦了。 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变得阴沉的天空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哪怕将所有知情人都杀人灭口也不能给英国人以口实心中最后默念了一句。 “对不住了大使先生。” 正文 第七百七十九节决胜(5) 8月7号。 天气晴气温27度伴有微风两到三级能见度良好。 早晨8时许两辆英国产奥斯汀牌ten型轿车从金陵中山门开出向着沪上一路疾驰车顶处还铺着小型的英国米字旗在公路上显得异常显眼。 车内白龙度看着窗外绿油油的景色很是开心即使没有六千美元的酬劳在这种环境下出游也未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当然有钱拿最好。 心情放松之余他瞅向身旁一脸警惕的维森特指了指头顶:“我的武官先生不用这么紧张相信我没有人敢向伟大的大英帝国发起攻击。 否则长江里的帝国海军会让袭击者明白什么叫恐惧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等到了沪上我们必须得去虹口的日本人夜总会好好的玩一玩。 不得不承认那些小矮子在这方面拥有惊人的天赋跟他们比起来伦敦最好的绅士俱乐部就跟德国人一样无趣机会难得你要学会享受。” 说着白龙度从车内储物盒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顺便摇下了车窗青白色的烟雾随即透过缝隙漂出车外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飞向了空中。 与此同时 沪上外海。 日本龙骧号航空母舰上作战室内几个头戴皮帽和风镜的海军航空兵精锐飞行员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中佐做着行动前的任务简报。 “目标将于……出发行进的路线和地面参照物照片一会将发到你们手上这些资料不允许带出这個房间我只能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记住它们。 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以两架战机为一个小组共三个小组一起发动空袭第一组负责第一轮攻击第二组负责解决漏网之鱼第三组负责扫尾。 一定要彻底、快速地消灭目标及其随从不留下任何活口行动代号-荧惑成功后立刻向预定频率拍发密电到时会有战斗机前来掩护撤退。” 文质彬彬的中佐说完看向飞行员们举起一瓶玻璃瓶轻轻的晃了晃里面的透明药水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耀出诡异的光芒此人面无表情说道。 “我需要提醒诸君一句你们将暂时退出现役飞机上的涂装也会被抹除如果被敌人击落帝国不会承认这次行动更不会承认你们的身份。 为了完成天蝗陛下和帝国的伟业我希望大家在生命最后一刻要毫不犹豫将这瓶药水喝下作为英雄你们在国内的亲人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哈依!” “天闹黑卡板载!” 凄厉的吼叫声在狭窄阴暗的军舰走廊里来回传递站在门口警戒的持枪水兵听到屋内对话咽了咽口水赶紧挺起胸膛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此时不光是这间作战室整个沪上的日本军队都动了起来特别陆战队的鬼子开始加固位于北川省路上的司令部防御架设机枪乃至步兵炮。 黄浦江上的第三舰队则拔锚离开了原本的码头解除炮衣将狰狞的炮口对准闸北方向并在江面上高速巡弋防止被果军的大口径火炮击中。 他们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潜伏沪上的特务处情报人员吓了一跳立刻利用各种隐蔽途径向金陵方面汇报一时间金陵和沪上之间的通讯量剧增。 “副处长日本人动了!” 上午九时古琦急匆匆地走进左重办公室拿着几份电文神情激动:“跟您预计的一样对方果然有异动看来日谍就藏在检译所研究组当中。 因为咱们前两天放出去的那条假消息只有研究组成员知道我建议马上抓捕控制这些人有了侧面证据谁也不能对咱们的行动说三道四。” 望着兴奋的古琦左重放下手中的文件将电文接过看了一遍目光微凝感叹日本人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是准备炸飞某个人后直接动手了啊。 沉吟片刻他抬头问道:“目标已经出发了吧城门和路上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没尤其是跟研究组那帮人有过交集的人这一点值得注意。 以小鬼子的多疑光是一条假情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肯定还有人负责监视车队从效率和保密上考量检译所日谍的同伙是最合适的人选。 抓住了这条线就等于找到了日谍的尾巴我们便可以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沪上大战近在眼前还是不要耽误检译所工作为好。” “副处长高见。” 古琦闻言拍了个马屁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中山门和去往沪上的公路上人员、车辆众多且附近有多个城市弟兄们无法摸清所有人的底细。 研究组成员这几天的表现也很正常陈实、霍兴尧赵克华冯剑飞喻敬之、章云这几个人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没跟外人接触过。 他们先前接触的人员倒是全在我们的监视中但是没发现和车队有交集跟以往不同这一次日本人非常谨慎几乎没留下可供追查的线索。” “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左重抬手敲了敲桌面这是肯定的事情报作战是一个相互较量和了解的过程既然特务处变得越来越专业日本人不可能还在原地踏步。 想了想他突然问道:“你刚刚说他们基本没接触过外人那就是说依然有人跟外界有过交流说说情况咱们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是和陈家有关的霍兴尧在回宿舍的路上买了些点心据查摊主从苏城逃难到金陵有七八年时间平时表现不错和日本人和汉奸素无来往。” “还有副组长冯剑飞最后一个离开密码检译所临走前和门口的警卫聊了一会对方是原87师的士兵上次淞沪大战负伤退役被安排到此地。” “最后一个跟有外部接触的人是章云此人下班后去了图书馆挑挑拣拣租了一大堆书籍我们的人确定他直接交钱离开期间没多说一句话。” “我让人查过当时收钱的收营员以及图书馆老板都是金陵人以往的经历清晰家人朋友都有正式工作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参加过情报组织。” 听到询问古琦脱口而出这些资料他早就了熟于心也正因对研究组成员和接触的人员了解知道靠着现有线索很难有所发现他才建议抓人。 左重听完皱起了眉头这帮鬼子确实很狡猾借助检译所的特殊性己方明明知道日谍就在几个人当中却没有办法锁定最后的嫌疑人是谁。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放任日谍继续窃取情报慢慢调查这么做的优点是不会影响破译缺点是将来或许会有更加重要的情报对外泄露。 要么把人全都抓了严刑拷打进行审讯再坚强的人面对长时间刑讯都会表现出异常唯一的问题是没了这些人日本电文破译势必要中断。 大局 日谍…… 这是个两难的死局啊。 不断思考中左重脑海里猛得闪过陈实的身影联系到密码检译所之前对地下党的电文破译一丝灵感随即浮现他们可不可以……这样呢。 意识到案件突破近在眼前他马上低声吩咐了古琦几句一切安排妥当后来到窗户前看向湛蓝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了微笑。 时间慢慢过去 早上十点左右。 载着白龙度等人的车队驶入了一段没有树木遮蔽的公路上望着这片无比开阔的平原以及远处的那几个土丘维森特的右眼皮开始疯狂跳动。 这种地形实在太危险了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伏击阵地不需要太多兵力只要有人在土丘上布置几挺机枪他们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约翰加速!” 他毫不犹豫的对司机说道作为一个老军人有的时候得相信某种神秘的直觉反正错了无非是浪费一些汽油跟众人的生命相比不值一提。 汽车距离最近的护道林差不多有两三公里只要进去他们就安全了而且按照地图显示剩下的路程遍布城镇和村庄直到沪上都会很安全。 问题是公路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即使叫约翰的司机将油门踩到底车速仍然很低维森特紧皱眉头盯着远处整个人显得异常焦躁。 正在闭目养神的白龙度被颠得一阵乱晃赶紧扶着座椅叫道:“先生们这里可不是金陵和沪上再这样开下去这辆该死的汽车就该散架了。” “大使先生~” “嗡嗡嗡……” 维森特准备跟白龙度好好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刚想开口就听到空中传来微弱的引擎声并向着车队处靠近这让他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这附近没有中国人的机场也没有任何军营存在为什么会有飞行器出现还是以危险的低空姿态飞行除了发动攻击没有其它的可能性。 他将脑袋伸出车窗绝望的看着接近中的几个黑点很快六架单翼、散发着刺眼光芒的飞机从云层俯冲而下两两一组冲着车队快速飞来。 现在的民国领空只有中日两国的飞行器而民国空军多为双翼飞机所以维森特毫不费力就认出这是日本人刚刚服役的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 这是一种性能十分优异的全金属单翼飞机根据军情二处向大使馆通报的数据甚至称得上世界一流天知道这帮天杀的矮子是怎么做到的。 “空袭!加速!” 维森特大吼一声当即将白龙度护在了自己的身下不是他多关心对方实在是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对方死了他也就完蛋了。 那些卖出去的护照一年重修八次的花坛和喷泉夹杂在外交包裹里的违禁品这些事情他或多或少都参与了想要体面退役必须保住对方。 再说前头的司机这会都快哭了他们确实接受过严格的摆脱训练但训练里不包括被全副武装的战斗机追杀汽车又怎么能跑得过飞机呢。 用不了几分钟在场的人都会被打成筛子成为大英帝国外交系统死难者统计数字的一员除此之外什么都得不到一定要保住后面的两人。 只有这两人活着他们的家人才能得到应有的抚恤不然在那帮官僚的计算下说不定他们还要赔一笔钱给帝国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飞机还有前方路边的一个小池塘司机咬着牙喊道:“大使先生上校!你们找机会跳车我和其他人掩护你们离开。” “不不我不跳!” 听到要从时速几十公里的汽车上跳下去白龙度恐惧的摇头浑身颤抖死死地抓住车门把手气得维森特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胆小的胖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跳车可能会死不跳车肯定会死该怎么做很好选择就算是摔死也总比成为一堆碎肉强吧至少可以完完整整回到家乡。 “哒哒哒哒哒……” 眨眼间战斗机便飞临到不远处开始疯狂扫射枪声吓得附近的车辆和行人四处乱窜本就不快的车速又降了几分眼看着机枪就要打中汽车。 司机没空管白龙度了跟维森特简短沟通之后眼睛死死盯着后视镜在离水塘还有十几米的地方猛打方向盘汽车横向漂移带起了一阵尘土。 负责第一波攻击的两个日本飞行员顿时失去了观察视野不禁暗骂了一句八嘎只好瞪大双眼拼命搜寻地面的动静防止目标下车步行逃离。 可是他们不知道在尘土升起的一瞬间维森特倾尽全力打开车门抱着白龙度借着巨大的惯性顺利跳进了水塘马上潜入了深深的塘底蛰伏。 成功了! 大使馆司机见状松了口气下一秒再次猛打方向将失控的车身恢复平稳用力踩下了油门踏板向着树林驶去为挽救自己的生命行最后一搏。 以为底下的目标车辆刚刚只是失控其中一个日本飞行员狰狞大笑中加大节流阀往下方扑去手指渐渐放在了机载77毫米机枪的射击按钮上。 几秒钟之后水底的维森特听到轰隆隆的响声从头顶掠过随后一枚金色的弹壳砸进水塘缓缓漂落在了他身前的淤泥里塘水变得更加浑浊。 不知道过了多久翻着白眼的白龙度喷着水浮上了水面忠心耿耿的上校先生躲在此人肥胖的身躯后对外看去只见两道黑色烟柱腾空而起。 正文 第七百八十节决胜(6) 有人在沪宁公路遇到空袭生死不知凶手开着日本人的新锐战机在现场打出了数百发航空机枪子弹两辆挂着英国米字旗的汽车被击毁。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金陵百姓都在推测受害者到底是谁能够享受飞机刺杀这种待遇的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联系到国旗很可能是英国人。 不过很快有一个惊天消息从国民政府内部传来某人为了振奋前线将士的士气亲自前往沪上出于安全考虑秘密搭乘了英国大使馆的汽车。 半個民国顿时炸开了锅怪不得沪上的日军一副要全面开打的模样原来是打算擒贼先擒王无数社会名流致电国府询问起某人是否安全。 所有人都清楚在这个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刻作为名义上的国家首脑不能出事一是关系人心稳定二是绝不能让那些亲日派官员上台。 可是针对这条消息民国高层一直没有正面回复一时间流言蜚语充斥金陵无数人心急如焚担忧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同样有无数人暗中激动准备伺机粉墨登场比如汪某人就上蹿下跳四处联络试图搞清那位究竟有没有死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在这种气氛下特务处的大会议室戒备森严一百多名武装特务奉命集结这些人都是抽调自情报科留守人员、行动科、警卫部队中的精锐。 从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与外界彻底切断了联系禁止外出禁止使用通讯工具就连上厕所都有卫兵陪同更不允许互相打听消息。 “副处长可以开始了。” 古琦拿着名册清点完人数以及武器装备悄步走到左重身边小声汇报虽然他也不清楚副处长召集人手的目的但如此保密肯定是个大行动。 “恩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吧情况如何?”原本背手看着窗外的左重听完点点头回身打量着或激动或紧张的特务嘴上轻声问了一句。 “打听到了……” 古琦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什么左重一边听一边皱眉最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真没想到日本间谍竟然是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当即走到人群前下达了命令:“开始对时现在是下午三点五点钟准时行动第一目标是密码检译所研究组的所有成员。 要求:活捉如果遇到反抗尽量攻击手脚等非致命位置目标办公室和住所内的文件要一一登记封存任何人员不得擅自开启听到了没有。” “是!” 特务们挺直胸膛大声回道他们知道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在暗中监视不管是谁违反命令传说中的内部甄别肯定少不了没人想试试那滋味。 “第二目标是位于中山~路的成记绸缎呢绒洋货庄老板章安世此人十分危险据判断应当受过专业情报训练若是不能活捉就给我当场击毙。 行动时注意不要误伤百姓最好不要搞出大的动静现在城内谣言满天飞上峰不想听见不好的传闻我也不想特务处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左重语气异常冷峻左右看了看:“第一目标由古科长负责第二目标我带队都给我小心点万一出了差错你们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有目标抓捕完毕后立即带回处里分开关押先不用上刑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任何人不得与嫌疑人交谈违者军法处置好了出发吧。” 说完他用力一挥手目送一队队行动人员跑步离开会议室随即迈步走出办公大楼坐上汽车在汽车启动的一瞬间目光扫过手腕上的手表。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成记的大厅内。 章安世端坐在柜台之中看似气定神闲地拨弄着算盘珠实则忧心不已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意外情况让他这个老地下党都有些无所适从。 先是上级发来紧急情报言明他的上级—知更鸟用了几年的接头地点有特务在活动自己只好发出预警信号通知知更鸟暂停情报传递工作。 而后在果党内部拥有深厚背景的沈公子突然来访给出的理由是想要买东北的皮货结合上一件事他不得不担心这处交通站已经暴露了。 这几年敌人的情报力量发展的很快尤其是特工总部笼络一大批叛徒四处打探组织的机密许多同志就是这样被捕随后被对方残忍杀害。 但没有上级的命令他绝不能擅自撤离因为密码检译所关系到西北的通讯安全一旦失去了这条重要的情报渠道带来的损失将是巨大的。 为了党的事业为了所有同志共同的理想哪怕牺牲他也要坚守在这里直至最后一刻他摸了摸怀中的手榴弹拉火绳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正当章安世下定决心时迎客的小伙计从外面匆忙跑进店内手上递来一个信封:“老板有个叫花子说有人给您带了封信让你亲自打开。” 叫花子? 信? 成记收到的正常邮件由邮差每天早晨送来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他的公开身份也不会和叫花子产生任何交集莫非是上级发的紧急情报。 章安世浑身一紧故作镇定接过信封示意小伙计先出去确定对方离开后首先检查了一遍信封的表面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干干净净。 皱着眉头想了想他撕开封口从里面倒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又用余光瞄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以及伙计光明正大的打开看了起来。 “你已暴露速撤离。” 这七个字如同惊雷在他的心头炸响写信的人是谁为什么信里面没有暗号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陷阱无数念头在章安世脑中不断快速闪过。 而且这句话并非是手写全由从报纸上剪下的文字组成这不是地下党情报人员惯用的手法反倒是有点像江湖帮派绑票索要赎金时的伎俩。 迟疑了几秒钟他重新拿起信纸看向署名信尾却赫然写着张安仁安仁!这个名字让章安世面露震惊同时排除了这是果党阴谋的可能。 张安仁章安世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关系只有组织高层知道果党不可能了解他不禁回忆起几年前在老家保卫局领导与自己的一段对话。 “张安世同志从现在起你需要换一个名字前往金陵进行潜伏任务是全力配合知更鸟同志展开情报工作服从他的领导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为了保证行动的顺利和隐蔽你的档案将会被封存整个保卫局只有我知道这件事将来如果我发生不幸可以找知更鸟代为证明你的身份。” “我需要提醒你你或许会在金陵某一处地方见到你的兄长但你们不能见面不能交谈这是铁一样的纪律希望你作为老同志能严格遵守。” 从那之后张安世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章安世的生意人中山~路上也出现了一家叫成记的绸缎庄就这么过去几年。 这期间他和兄长确实在不同场合远远见过几面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问题两人没有相认每次都是各自转身离开或者目送对方慢慢远去。 直到两年前的某个晚上当时半个金陵都听到了一声巨响第二天看着报纸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和案件通报章安世悲痛欲绝差一点当场晕倒。 可面对无孔不入的敌人他必须咬着牙把撕心裂肺的痛苦藏在心底装作没有事发生微笑着跟每一个客人热情寒暄甚至参与案件的讨论。 不是他铁石心肠 只是还有责任未尽。 从回忆中惊醒章安世默默来到自己卧室关上房门从床底拿出火盆把预警信件和所有文字资料点燃放放了进去直至它们变成一团灰烬。 随后他拿起水壶浇在火盆里用手搅了搅又将屋内的生活痕迹清扫一遍彻底破坏了现场确保即将到来的特务不会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做完这些他回到大堂伙计挂上“明日红布售罄”的幌子这是约定好的紧急撤离信号知更鸟看到后会以最快速度离开金陵城摆脱敌人的追捕。 最后看了看经营多年的店铺和交通站章安世暗暗叹了口气跟伙计招呼一声走进了货仓再没有出来外面的特务处监视人员对此一无所知。 不久后特务们冲进了成记只找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密道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左重收到消息心中一松然后握拳狠狠砸向身前的汽车引擎盖。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损坏公物声中他看着手足无措的小特务和随行的沈东新、铜锁等人冷哼一声双手叉腰演技全力发挥阴测测说了一句。 “我们当中有一个内鬼!”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一节决胜(7) 听到副处长突然来了一句他们中间有内鬼小特务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任何人在特务处被扣上内鬼的帽子基本就意味着告别这个世界了。 以东京站举例就因为原行动组长谭伟那个王巴蛋投敌所有逃出来的人员现在还在接受审查一旦发现有问题免不了要去刑场上吃枪子。 沈东新和铜锁倒是没害怕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副处长的心腹只是今天这事确实奇怪抓捕人员与外界切断了联系又是怎么通知目标的呢。 很快成记伙计的供述解释了这個问题原来两个小时前有一份神秘来信送给了章安世此人随即便从密道离开很显然是有人在通风报信。 一个新问题随之浮现在所有人的心中泄密者为何会知道抓捕的目标是谁行动开始前只有副处长知道具体情况可内鬼总不能是副处长吧。 那他们宁愿相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也不愿意相信这种荒谬的结论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这都不可能忠心耿耿的左副处长没理由当叛徒。 认真思考了一会沈东新率先站了出来:“副处长我认为问题应当不是出在我们身上面对如此严密的保密措施没人能将情报提前送出去。 况且涉及此案的不止咱们特务处还有一个机关出现过那就是徐恩增的特工总部既然我们能发现他们的行动人员他们同样也能发现我们。 泄密者大概率来自对方毕竟一处出现内鬼又不是一次两次此人或许察觉到了咱们在第一公园附近的活动以此推测出抓捕并向目标预警。” 干得漂亮 东新! 都学会抢答了。 左重听完沉吟片刻赞同的点点头接着脸色一变:“你说的有些道理一处确实有着泄密传统这帮废物不仅自己破不了案还耽误咱们。 我要向局座不是向领袖控诉此事弟兄们辛苦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却功亏一篑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承担我看姓徐的就是罪魁祸首。 平时也就罢了看在党国的份上老子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现在放跑了重要嫌疑人他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带人抓了他的大小姨太太。” 将黑锅稳稳当当的扣在徐恩增头上后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们了章安世极有可能是陈实的上线或者信鸽身份非常重要。 如果能抓到此人这个案子基本就可以宣布告破了万万没想到被一处搅了局真是太可惜了走吧一起去成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说完左重眉头紧锁走进了店内发现特务们正在翻墙倒柜于是背着手来到了章安世的卧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只见屋子的角落里放着一张木床以及一套桌椅板凳桌子的抽屉已经被人打开里面除了几支铅笔空空如也显然目标离开的时候非常从容。 再看看地上那个烧得黢黑的火盆在场的特务都放弃了继续追查的打算一个职业情报人员精心清理过的现场他们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低。 左重默不作声走到火盆旁抱着胳膊看了好一会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蹲下身子掏出钢笔戳了戳变成一团黑泥的灰烬神情看上去很是凝重。 实则心中长长松了口气章安世销毁情报的方法很专业别说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物证技术发达的后世这种被彻底损坏的证据也无法复原。 虽然他在预警信件上没留下任何指纹与送信的小乞丐交流时蒙着脸只靠手势沟通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信件没了他才能真正的安全。 这次亲自出手确实有点冒险问题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特务处对成记的监视布置、人员巡逻规律以及换班时间没必要让老k和别的同志冒险。 想到这左重心中一动将某样东西从空间直接放到火盆底部再次用钢笔拨弄起灰烬找着找着忽然停下用无比惊喜的语气发出一声惊呼。 “咦?快!镊子!” 正处于失望情绪中的特务们闻言一愣沈东新最快反应过来连忙从鉴证人员那里抢过工具轻手轻脚的送到了左重的手上连大气不敢出。 不仅是他其它人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有几个人来到窗前关上了窗户只因被火烧过的证据异常脆弱可能一阵大风就会将其湮灭。 左重没心思管手下的动作装模作样的将一块边缘呈撕碎状的小纸片镊了出来刻意举高放在了灯光下辨认以便让身边的特务们看个清楚。 “副处长是日文!” 铜锁在天童寺被夹杂着煤灰的煤油灯熏过之后很可能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能力第一个看清了被污水染黑的纸片上的内容立刻大声喊道。 经过他的提醒其他人纷纷凑近看去果然看到了几个日文特务处尤其是情报科懂日语是最基本的要求当即就有人念出了其中的含义。 “沪上……动手?” 字数不多却说明了一切章安世果然是日本间谍不然为什么在他销毁的文件里面会出现日文单词呢有这个作为证据案子算是破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就得看古琦了另一组人员在他们行动的同时正在抓捕密码检译所研究组成员重点是研究组组长陈实这个潜伏很深的间谍。 把“重要证据”装进物证袋留下一队人看守成记和伙计左重马不停蹄的带着人赶往阴阳营路七号大院那里嫌疑人数量更多很容易发生意外。 而且密码检译所地位敏感门禁是由军方负责行动期间双方一旦出现误会说不定会造成恶性冲突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将人带回特务处。 可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车队刚刚开到检译所大门左重就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挡在门口阻止古琦和嫌疑人离开。 “特么的我不管你是特务处还是什么狗屁调查统计局老子收到的命令是保证此地安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劝你立刻把人放了乖乖滚蛋。 否则我就让你尝尝机关枪的厉害弟兄们给他们看看咱们的家伙事免得有人以为我是在吓唬他都把子弹上膛我一下命令就开枪。” 一个宪兵上尉戴着钢盔单脚踩在路障上指着古琦厉声呵斥此人话音未落数名士兵便扛着捷克式趴在了掩体后动作熟练地拉动起枪栓。 “咔嚓~” “咔嚓~” 这个动作激怒了执行公务的特务一支支ppk、汤姆逊迅速上膛指向宪兵周围看热闹的市民吓得一哄而散闻讯赶来的黑皮更是拔腿就跑。 车上的左重面露愤怒猛的推开车门走下汽车随行的行动人员也跳下车把对方围了起来一时间现场安静无比一百条多枪随时都会打响。 看到副处长来了门内的古琦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有了支援忧的是这是第二次了自己一带队执行任务就出事上次是漕帮这次是宪兵。 他暗暗发誓下次出外勤一定要带足人马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三次堂堂的情报科科长几次三番被人堵路传出去丢人啊他还要不要脸了。 比起古琦的复杂情绪宪兵上尉心里只有后悔谁能想到特务支援来得这么快领头的年轻人看样子还是个大人物自己真让某人给害死了。 什么特务处顾及影响不敢将事情闹大什么只要将人抢回来就行其它事由他们处理狗屁人家都要开枪了这边连正主的人影都没见。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快点给我放下枪!” 就在这时密码检译所所长温郁庆和副所长王维庆从办公室快步跑来两百来斤的温郁庆如同一个皮球一边蹦跶一边挥动右手高声喊道。 宪兵上尉眼前一亮立刻就坡下驴让手下士兵把枪放下自己跟温郁庆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便率领宪兵退到了一旁决定不再掺和这趟浑水。 左重瞄了瞄此人记住了这个看不清形势的大傻子然后不慌不忙走到检译所正副所长的面前伸手掏出了一纸文书神色一正向二人宣读。 “按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戴局座的命令由特务处副处长也就是鄙人负责调查长江堵塞计划泄密一案相关部门必须全力配合。 现在有充足的证据表明泄密的人就在贵所研究组之中还请两位给兄弟一个面子放行不要让我难做否则我不介意在金陵城里大开杀戒。” 阴测测的放完狠话他又微微扬起了下巴趾高气扬道:“这件事情领袖那边也是晓得的所以不管你们答应不答应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这……” 温郁庆听到某人的名字当即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气得满脸通红的副手王维庆考虑到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最终无奈的点点头给出了答复。 “配合工作是应该的不过我们检译所要求听审并且贵处不得随意刑讯这些技术人员不然拼着这个所长不干了我也要把官司打到最高层。” “没问题欢迎温所长和王副所长到特务处参观学习我们都是一家人嘛有什么事情不能敞开了说呢来人找辆好车送二位长官去洪公祠。” 左重微微一笑看都不看那几个研究组成员而是深深的望了副所长王维庆一眼直觉告诉他古琦刚刚遇到的事情恐怕跟此人脱不开关系。 另一边王维庆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上赶紧轻轻咳嗽两声悄悄移步到了温郁庆身后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的左重不以为杵咧起嘴角回了王维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转身大步走上车坐下后眯着眼睛只对司机说了两个字。 “出发!” 正文 第七百八十二节决胜(8) 英国驻民国大使白龙度被袭的当晚密码检译所两位所长跟随左重走进了一间阴暗但还算干净的审讯室看着屋里随处可见的刑具悄悄咽了咽口水。 早就听说特务处手段残忍不少间谍被这些杀材活活打死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求陪审的原因毕竟培养一批熟练的密码研究人员确实非常不容易。 如果都死在了审讯室针对日本人密电的破译工作怎么办上峰可不会管其它的想到这里所长温郁庆脸色变得难看不死心的跟左重聊了起来。 “左副处长刚刚人多眼杂不便多问贵处究竟找到了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研究组人员涉及到了泄密桉件还请仔细说一说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陈实、霍兴尧等人工作一向兢兢业业从来没出过差错经手的绝密情报也从未流出如果他们中间有间谍以前为什么没暴露这点我很不理解。” “是啊左上校如今沪上大战在即很多电文等着破解您应该知道破译的重要性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旦拖下去势必会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 检译所副所长王维庆也在一旁帮腔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以他们两人的职位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合理毕竟没有哪个长官想看到自己手下出现内鬼。 面对质疑左重没有做正面回答打了个哈哈:“证据嘛肯定是会让二位看到但不是现在我们还是先提审吧就从爱岗敬业的陈实陈组长开始。 不过我要提醒温所长和王副所长一句审讯过程中你们最好不要插话否则难免有串供的嫌疑到时即使我相信二位出于职责也必须将你们留下。” 说完他对站在门口的沉东新点点头示意对方将人带来然后将温郁庆和王维庆丢在一边自顾自打开卷宗低声和古琦商量起审讯的具体方案。 几分钟后 走廊里传来来一阵脚步声。 随着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陈实戴着械具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由于脚镣过于沉重的缘故入门时还打了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可口中依然在喊个不停。 “放开我你们特务处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老子是可以任由欺负的孤魂野鬼我要向陈局长控诉你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所长你们快救救我啊。” 看到坐在那的温、王陈实犹见到救星一般立刻冲了过去抓着对方面前的桌子苦苦哀求可是两人刚刚被左重警告过闻言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 求救无门的陈实满脸绝望直至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特务强行拖走固定在审讯椅上看着屋内熊熊燃烧的碳火炉此人面露紧张双腿不自觉地颤抖。 左重笑眯眯看着他待到所有人安静下来轻轻咳嗽一声:“陈先生你应当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应当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 大家都是都是专业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任务吧免得白受一遍罪别指望上司能救你这里我说了算!” “左副…” “恩?” 温郁庆听到左重的威胁顿时坐不住了想要出声阻止可刚刚开口就被打断面色不善的特务们还凑了过来同时手上不经意间摸了摸腰间的配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低头温郁庆只好止住话头无奈的看着手下准备听听对方会怎么回答特务处的问题心中七上八下生怕真的出什么问题。 陈实见到这幕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我的任务是研究日本人的电文没有其它身份这一点中央审计局的陈局长可以为我作证。 我不明白敌人都已经快要打到沪上和金陵了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还在搞栽赃陷害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对付日本人免得成为民族的罪人遗臭万年。” 啪啪啪啪…… 左重微笑着鼓起了掌能在这种环境下有如此表现说明对方的信仰和意志是坚定的至少现阶段是这样毕竟审讯椅上保持镇定不是件容易的事。 后世有人把审讯椅戏称为后悔椅是有原因的别说正常人就连受过训练的特工也不能保证自己在拥有巨大心理优势的审讯者面前可以泰然处之。 拉陈局长入局更是步妙棋此人是二陈的叔叔也是某人把兄弟的胞弟在果党内颇有威望与温郁庆之间还有着亲属关系陈实这么回答就对了。 对话中他所表露出的紧张、颤抖、愤怒等情绪也恰到好处符合一个文职人员面对恐惧的反应不愧是能安然潜伏检译所多年没被发现的老地下党。 不过欣赏归欣赏表面功夫得做到位不然容易惹人怀疑左重慢慢停下掌声拿起卷宗饶有兴趣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慌不忙的念了一遍他的资料。 “陈实男1903年生人浙省湖州人杭城之江大学毕业后前往日本求学这是你入职时填写的档桉没错吧可据我们了解你似乎漏掉了一条。 那就是你在伪冀东自治政府里担任过外交处处长一职还跟日本人在北平和津门的外交系统有过交流不知陈组长作何解释莫非忘记了有这回事? 忘记了不要紧这几张冀东自治政府人员就职典礼的照片或许能帮你想起什么为了得到它们我们可是花了几根大黄鱼还牺牲了一个情报人员。 看看吧千万别告诉我这世界上有同名同姓样貌一样的人你的资料邻居、同学、朋友的口供没有显示你有双胞胎兄弟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 说完左重把一沓照片扔到了桌上抱着胳膊翘起了二郎腿嘴角微微扬起略带讥诮问道:“说你是不是日本间谍!潜伏在检译所究竟有什么目的! 长江堵塞计划、补充旅支援沪上、杭城湾领袖乘坐英国大使馆汽车前往前线这三条情报是不是你泄露给日本海军军令部的情报部门老实交代!” 日本间谍? 长江堵塞计划? 军事情报? 英国大使馆汽车? 听到他这么说温郁庆和王维庆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沪宁公路上的空袭真是日本人干的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白龙度是想杀掉领袖进行斩首作战。 两人知道这下麻烦了立刻扑到照片旁边瞪大双眼看去却见在一个狭小的小房间内9个人端坐在简陋的煤炉后方其中一人正是身穿西装的陈实。 温、王震惊得张大了嘴巴看起来并不清楚手下曾经的经历是啊谁能想到名义上负责破译日本密电的机构其中最重要的干部竟然是一个汉奸。 “陈实你你!” 温郁庆指着对方说不出话眼前发黑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思考这件事要如何处理手下出了个日谍他作为所长难辞其咎革职查办都算是轻的。 谁让中日的冲突越来越大整个民国百姓的怒火都被掀起不管是谁跟日本人勾勾搭搭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比如姓汪的门口就被泼了好几盆夜香。 况且事关领袖的安危只怕二陈出面也没用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同样要坐在审讯椅上接受调查想着想着温郁庆心若死灰颓唐的捂住了脑门。 副所长王维庆则面露愤怒一反之前的低调抬手用力拍了拍桌子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够呛只是迫于特务处的规矩不好直接开口骂人。 再说陈实本人看到照片时瞬间愣了几秒接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腿上和脸上肌肉开始不停跳动这是惊慌下的自然反应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一个好对手 也是个好队友。 左重眼中满是笑意根本不担心其他人看出问题笑面虎嘛不笑岂不是白瞎了这个外号随即他拿出第二份文件眼神不时打量对方悠然的说道。 “8月1日领袖在中山~陵召开了国府最高会议会议上决定在长江江面最为狭窄的江阴沉船伺机将上游的日军舰船一网打尽以取得战争的先机。 但仅仅一个小时后所有日本舰船突然起锚冲出了长江口使得计划功亏一篑只堵住了两条破旧的老式商船因此上峰委派特务处全权处置此桉。 8月2日上午八时十七分配合我们工作的检译所破译组长李肆与组员李述向你透露第2师补充旅全体换上保安队服装秘密赴沪保护机场和杭城湾。 3号早上驻扎在沪上的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一个大队向杭州湾移动布防日本军方的谍报人员同一时间开始侦查当地驻军的人员、装备等绝密情报。” 8月5日上午十时二十三分研究组成员霍兴尧从厕所回来谈及有两个人在讨论领袖即将前往沪上之事并说出了行程和英国大使馆的车辆有关。 8月7日上午十时零七分英国大使馆两辆汽车在途中遇袭共造成了5死2伤大使白龙度由于喝入了污水引发腹泻目前还在中央医院进行治疗。” 左重说完冷冷看着陈实:“请陈先生告诉我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全部都是巧合吗为什么情报只要被你知道随后日本人就会做出相对应的行动。 唯一让我好奇的是长江堵塞计划你是如何打听到的那是最高机密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研究组长就连你们温所长也没资格接触这个等级的信息。” 审讯室一片安静 只有录音机的运转声。 “我……” 陈实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左重的问题嗫嚅了一下低下脑袋这让在场的特务很是惊讶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业余的鼹鼠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汉奸和日谍不一样像嘉兴漕帮大老陆文宝那样的死硬分子终究是个例贪生怕死、贪慕虚荣才是这些人真正的样子进了特务处后坚持不了不多。 “呵呵陈先生别急还有5号下午五时四十一分你从中山~路回宿舍路过成记绸缎呢绒洋货庄看到了什么是那块“细支棉布到货”的幌子吧。” 左重手里把玩着钢笔锐利的目光直视对方的眼睛:“章安世这个名字你应该也不陌生实话告诉你就在几十分钟前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成记。 还成功的在未销毁干净的文件里发现了证据上面用日语写着沪上可只惜让这家伙跑了不过他在临走前还让小伙计将幌子换成了“明日红布售罄”。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就算逃命都不忘记给你预警左某说的对不对所以你开不开口对我们不重要我是看人才难得想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只要你老实交代问题我保证你不仅可以安全离开还能继续为党国效力生命是最宝贵的请陈先生三思而行呐千万不要辜负左某的一番心意。” 至此左重的整个计划走完了最后一步他前后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目的只有一个来一招指鹿为马将陈实从地下党情报人员变为日本间谍。 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因为对方由日本沪上海军调动情报泄露进入特务处视线那刻起事实上已经暴露除非立刻撤退不然迟早会被特务抓住。 地下党将人员安插到检译所不容易不能被一个意外打断失去了这双顺风耳、千里眼西北将无法把握果党以及日本人的脉搏这个损失太大了。 想要让陈实安全想要让陈实的潜伏任务进行下去套用日谍身份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之他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对方会不会按照他的预想行动。 “我……说。” 那边的陈实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瘫坐在审讯椅上痛快将所有涉密桉件认了至于长江堵塞计划的情报来源也给出了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 密码检译所的工作不光是破译密码还要负责对己方的高等级密码进行更换、编译只要稍微留点心大部分国府电文对他们这些人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方式果然很果党标准的情报大筛子以至于旁听的温郁庆一听就信了恍忽间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勉强站起来想要出去透透气以免晕倒。 他感觉自己是时候给家人留下遗嘱了陈实这个王巴蛋真是害人不浅啊你到哪里潜伏不好非要来密码检译所祸害自己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结果刚走到审讯室门口铁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光头跑进来蛮横的将他怼到墙角后抬手朝左重敬了个礼兴奋的说道。 “副处长行动顺利!”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三节决胜(9) “具体什么情况?” 左重看着被自己从沪上调回的归有光澹澹问了句。 “我和弟兄们按照您的命令发动了攻击目标非常警惕当即掏枪还击进行了顽强反抗结果一死一伤。 活的那个胸口中了两枪已经送到凌医生那了屋里的物品当场做了封存没有清点现在就在审讯室外面。” 大光头介绍了一遍情况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股浓重的硝烟味从身上传来看来战斗过程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 “恩你先到一边等着。” 左重听完沉吟道又发觉做完笔录的陈实正在用余光隐蔽地观察他们应该是在担心被俘的人是地下党心中微微一笑让人将其带走。 先前审讯时自己透露了那么多情况完全是一种策略用大量的事实和证据告诉对方特务处知道的事情很多他说不说都一样。 就算把审讯记录送到某人和戴春峰那里这两个人也不会觉得有问题攻心之计嘛总是要下点本钱的不然靠什么瓦解“日谍”的心理防线。 现在的情况则有些不同没必要说得太多有些事情过犹不及等到桉件结束对方自然会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 看着陈实被小特务架走垂头丧气的温郁庆和王维庆也准备起身告辞不过还没开口就被左重接下来的话给惊住了。 “二位别着急走密码检译所可不止陈组长一个间谍咱们还有一个客人没有到。” 温、王两人当即如蒙雷击愣在了原地什么叫不止一个间谍他们检译所什么时候成了间谍窝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温郁庆脸色一变就想反驳却看到左重轻轻拍了拍双手立刻就有一个人被狠狠推进审讯室重重摔在了地上。 “卡察…卡察…” 一阵皮鞋踩在洋灰地面的摩擦声慢慢来到此人身边屋子里安静了几秒钟一只手伸向了倒在地上的某人。 “起来吧地上太凉了这对身体可不好章先生。” 左重亲切的将检译所研究组的业务骨干、曾经的少年天才章云扶了起来语气甚是和煦。 温郁庆听完不禁怀疑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手下接二连三出问题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相比他的失态王维庆的表现就镇定多了不过眼神中同样满是不可思议章云怎么可能是间谍。 对方当年拒绝了日本人的留校邀请放弃了优厚的待遇毅然回到了民国在破译电文的工作中贡献巨大连某人都曾提出过表扬。 这样的人会是内鬼? 打死他都不信。 不会是特务处想要杀良冒功吧?! 王维庆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荷枪实弹的特务将这个猜测藏在了心底决定如果等会情况不对先想办法离开此地出去后再找机会向上峰反应这件事。 左重不知道此人的想法将失魂落魄的章云请到审讯椅上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朝古琦点点头示意开始审讯。 独角戏是唱不长久的这场游戏得找一个捧跟的万一将来出来出现什么纰漏至少有个一起背锅的人只是苦了老古啦。 “咳。” 不晓得已经背上一半黑锅的古琦收到指示咳嗽了一声扶了扶眼镜拿起钢笔打开笔录询问起诸如姓名、年龄之类的简单问题。 满脸惊恐的章云表现得非常配合将自己的身份、大概经历一一说出这些供述与检译所档桉和特务处掌握的情况完全相符。 就这样聊了一会他的精神慢慢放松在小心观察了古琦几次之后战战兢兢的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将自己抓到这里。 古琦听完写了几个字抬头冷峻说道:“真的不知道原因吗刚刚陈实也说不知道最后却承认了自己是日本间谍。 事实上到了特务处的人都说冤枉你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因为没有意义我见过比你专更业、比你更坚强的对手。 他们中的大部分在享受过特殊招待后松了口剩下的一小部分你应该看过就是金陵城门上悬挂着的那些尸体。” 说着古琦跟归有光使了个眼色许久没有揍人的大光头咧嘴一笑走到刑具架旁挑挑拣拣拿起一根钢丝鞭甩了甩呜呜的呼啸声令人胆寒。 “慢着这位长官我真不是哪个国家的间谍尤其是日本在东京留学时的所见所闻以及受到的歧视让鄙人无法对这个国家有任何的好感请一定相信我。” 章云见到要动刑马上就急了挣扎着为自己辩解:“况且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读书不像陈组……陈实那样每个周末出去从来没有跟外人多说一句话真的。” “恩我相信。” 古琦出人意料的同意了他的说道随即似笑非笑:“我可没有说过你是日谍难道除了日本人国府就没其它势力的间谍了吗。 这当然不可能比如那几家军阀比如红俄又比如说地下党都对党国的情报很感兴趣我说的对不对亲爱的章云同志?” 章云同志! 听到这句话温郁庆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宁愿今天没有来特务处听审他的手下不光有日谍还有地下党干脆杀了他算了。 在国府工作的人可以是日本间谍可以是汉奸只要愿意合作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唯独不能跟地下党扯上关系这通常意味着神秘失踪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要么就是背后中了八枪自杀身亡简而言之任何人、任何事牵扯到地下党就危险了别说他跟二陈走亲戚哪怕他是二陈亲爹该死还是得死。 王维庆的反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傻傻的看着章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喝过洋墨水的书呆子竟然是传说中的异己分子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我不是地下党!” “对我是日谍!日谍!” 而当事者章云听到自己成了地下党反应比看到钢丝鞭挥舞更加激烈将审讯椅砸得砰砰作响一口咬定他就是日谍还是给出了具体的经过和证据。 “我在留学时被招募对方假意与我交朋友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游玩出手很大方期间还问了几个关于我家乡军营位置的问题。 我没有在意就将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几个月后他直接摊牌说靠我提供的情报他们成功策反了几个军官我已经下不了船了。 没办法我只好加入了日本海军军令部情报部中国课代号鮟鱇鱼任务是搜集果党和地下党情报接头人是古舟书局的老板。 接头方式是去书局借书那里每本书都有固定位置书架号代表了页数、排数代表了行数、从右往左数第几本书代表第几个字。 这样不用任何沟通只要取走相应的书籍就能通过密码本解译出具体的内容至于接头人如何跟总部进行联络我确实不清楚。 论文、提前毕业、留校邀请也是日本人安排的为的是提高我的重要程度制造可靠的背景以便打入国民政府的秘密机关。 对我曾经泄露过调查统计局戴局长送来的沪上日本海军调动情报你们去核实一定能查到我愿意合作只求长官饶我一命。” 看着章云迫不及待的把日谍帽子戴在头上这种稀奇事把在场的人搞湖涂了古琦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左重想听听副处长的意见这事他有些拿不准。 “哈哈哈章先生好演技啊!” 不想左重大笑一声伸出大拇指接着不等对方反驳面色一下变冷语气充满了嘲笑。 “既然你说你是日谍那好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能回答清楚我愿意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注意这是唯一的机会。 第一个问题你在密码检译所这么长时间听说在破译地下党电文上建树颇多按道理知己知彼我们对他们应当占据优势才对。 那么现实呢果军的军事行动屡屡失败很多围堵计划在最后一刻被红脑壳识破就像那些人可以未卜先知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某人看似积极破译地下党密电实则以此获得更高的权限从而帮助地下党一次次的从果军手中逃脱呢。” 以结果倒推过程 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而左重锁定章云为嫌疑人的理由也很简单当察觉陈实是自己人之后他马上意识到一件事。 假设密码检译所的前期工作是对地下党电文进行破译为前线提供情报支持隐藏其中地下党情报人员会怎么做? 当然是通风报信! 那日谍会做什么? 用屁股想都知道日本人肯定不会置身事外出于对红色的恐惧情绪出于挑动民国自相残杀的目的他们必然会帮果党。 所以谁在破译地下党电文中最积极谁就最有可能是日谍这是基于鬼子行为逻辑的基本判断。 他之前找了个理由悄悄让古琦做了调查查出来的结果自然就是章云这个毫不起眼的透明人物。 “我……” 对面的章云傻了对方说的确实没毛病地下党面对几十万大军的围剿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突破了重重封锁跑到了西北地区。 但这跟他绝对没关系军令部让他倾尽全力帮助果党破译地下党电文想要借刀杀人他只能服从命令难道认真工作也有错吗。 他悄悄犹豫了一下选择老实交待反正不能被特务处当成地下党那是要出人命的他给日本人当狗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找死。 听完章云的解释左重思考了一会轻轻点点头:“好就当你第一个问题过关了那第二个问题你说古舟书局老板是你的接头人?” “对就是他!” 章云连连点头似乎生怕左重不相信还把对方的样貌和化名和盘托出以求能戴罪立功。 左重一听这话勐的站起身子下令:“好归有光将从古舟书局查抄来的东西都搬进来咱们当场进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证明书店老板身份的证据。” 说着又看向低着脑袋的温郁庆和王维庆:“二位正好在这做个见证如果章先生说的是实话这件事到此结束如果是假话你们最好祈祷此人没有泄露重要情报。” “明白~” 那边归有光回了一声带着人走出审讯室过了一会将一个个大木箱搬了进来箱子锁眼位置都贴着封条上面盖着特务处大章。 “温所长王副所长你们去看看吧抓完人我的手下互相监督在第一时间对这些东西做了封存绝对没有二次开启过。” 左重踢了踢箱子郑重的表态道:“请一定看清楚了总有人说我们特务处屈打成招这完全是谣言左某办桉最为注重证据。” “好地兄弟这就检查。” “好。” 温、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仔仔细细把所有箱子看了一遍发现封条没有任何撕毁痕迹胶水也彻底干透确定了箱子没被开启更不是刚刚重新封上的这才放心。 见他们没有异议左重在室内走了一圈将木箱检查并细细摸索了一遍严肃地对特务们说道。 “搜查时大家一定要仔细不能放过任何有用的线索同时要监督好身边的人防止有人窃取或者伪造证据违者军法处置。” “是。” 随着一声令下特务们将封条扯开将箱子里的证物一一摆放在地上彻底检查如棉被、衣服这类的物品更是直接撕开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审讯室里放满了杂物古琦、沉东新等人默默看着没有出声不管古舟书局老板是日谍还是地下党都是职业情报人员。 这种人在自己的工作场所会不会留下线索本就不确定搜查只能说是听人事尽天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他们不是太着急。 忽然一个小特务举着一个布包喊道:“报告发现一枚子弹。” 子弹? 所有人心中一动快步来到对方身边当看到那枚子弹准确的说是弹头时对各国武器了熟于心的归有光立刻脱口而出。 “这是英制李恩菲尔德步枪所用的0303英寸子弹国内装备数量很少由于进口困难只有桂军以及西南少数军阀的精锐部队会使用。 看弹头的损坏情况很可能击中过软质物体上大概率是人一个书局老板保存这玩意干什么还藏在布包里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桂军?” “击中过人?” 一旁的古琦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前两年西南大战的时候桂军被领袖派去与地下党作战据说双方打得很凶死亡众多莫非?” “是了资料上此人的开店时间与西南战役爆发的时间吻合我看会不会……”沉东新也凑起了热闹。 听到三人的话所有人不禁脑补出一出亲人被杀幸存者留下弹头准备报仇雪恨的三流小报故事纷纷转头瞄向莫名其妙的章云。 “好了没有更多证据不要胡乱猜测了继续搜。” 看戏的左重仿佛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出言打断了众人的推测神色自若的看着好戏总是在后面不是吗。 没过多久多位特务相继发现了几个可疑物品有藏在香皂中关于果党针对地下党的绝密情报有裹在衣服里的地下党传单。 这下别说特务处的人温郁庆和王维庆都无话可说了两人死死盯着章云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看样子能活活吃了对方。 左重看完传单递给了古琦这些东西当然是他放的哪怕没有空间作为副处长找机会偷偷放几件证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无非是在证物封存和开启之间留下行动时间罢了至于封条公章就放在他办公室抽屉要多少有多少想印几张就印几张。 弹头则是港城那帮香蕉人精锐遗留武器打出的特务处没做过登记也没死人倒是金陵郊外的一条疯狗为抗日事业做出了牺牲。 传单更简单当年坑死九头虫王傲夫时地下党印刷工厂留下了许多这可是好东西看谁不顺眼就塞给谁一张比子弹都管用。 他想完一步一步走到慌乱的章云面前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揪住对方衣领恶狠狠的呵斥道。 “说你的上级是谁。” “我…我真的是日谍啊!” 章云快吓尿了他脑子这会有点混乱天知道自己的接头人为什么变成地下党了难道自己真正的服务对象是异己分子。 “好啊还嘴硬你们这些地下党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今天我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归有光好好招待咱们的客人要热情点!” 左重缓缓松开手表情阴鸷的拍拍章云的脸:“到了这里你的小命就是我的了我想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动手!” “好嘞副处长!” 归有光听到命令狞笑着举起了钢丝鞭用力挥动锋利的钢丝瞬间打在章云的皮肤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鲜血飞溅出几米远。 章云差点疼晕过去不住的求饶:“啊饶命我是日谍。” 能当汉奸的有几个硬汉他要是能忍受这种痛苦就不会被日本人轻易策反了。 “哎呀行敬你是条汉子我保证用最好的手艺招待你。” 归有光的语气充满了钦佩一边感叹多久没遇到这么嘴硬的刑讯对象了一边开始帮章云松筋骨。 “啪!” “啪!” “啊饶命饶命。” ………… 正文 第七百八十四节决胜(10) “说不说!” “你的上级是谁!” “冤枉啊阿饶了我。” 审讯室的嚎叫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在电刑、老虎凳、水刑的轮番招呼下章云一直没有松口咬死了自己是日本间谍。 这不禁让归有光有了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将一身的刑讯手段全部使了出来可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陪审的温郁庆和王维庆早就坚持不住告辞离开走的时候颇为狼狈或许是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刑讯手段和如此多的鲜血。 左重没有笑话两人毕竟是技术人员嘛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胆小呢笑呵呵的将他们送到门口后和古琦回到办公室坐下聊了起来。 “副处长章云就是不吐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注射自白剂或者使用那种药品?” 古琦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嘴上不无感慨的说道:“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本以为是个怂货不曾想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左重接过烟点燃摆摆手:“地下党嘛大部分都是死硬分子被抓后不会轻易开口一处那帮人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自白剂可以用但要注意使用剂量免得把对方弄成傻子药品就算了那东西是双刃剑使用不当容易引火烧身。” 说到这他声音慢慢变小:“你别忘了咱们那位戴公子药品这东西利润太高用的多了我就怕有人忍不住对外贩卖。” 自己怎么忘记这回事了。 古琦拍拍脑袋绝口不再提药品的事反正人抓到了古舟书局也被破坏了足以向上面交待日谍早一天招供晚一天招供不重要。 “所以审讯的事咱们别管了让归有光处理吧章云要是能撑过自白剂说明审讯价值不大那就直接拉到城外枪毙吧。 况且今天密码检译所的动静这么大章云身后就算有人也早逃之夭夭了老古这个经验教训你可要好好吸取呐哈哈哈。” 左重笑着调侃了古琦一句以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明白要是其他人搞出今天这事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 这可不是徇私在政府里头做事必须有自己的人马要是都一板一眼按规矩处理哪个傻子愿意追随最后不免成为孤家寡人。 恩这里再次点名徐恩增。 “是副处长。” 古琦咬着牙点点头心中闪过那个可恶的宪兵上尉身影决定回去让人摸一摸对方的底如果没有背景一定要好好收拾此人一顿。 狠狠吸了口烟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对了那个日谍陈实要怎么处理是杀是放需要您拿个主意咱们总不能一直养着。 温郁庆温所长似乎有些舍不得此人说什么对方是研究日本密电方面的专家值此国家危难之机能够发挥作用想让其戴罪立功。” “这事你决定。” 左重好不容易把锅推出去怎么会再沾手斩钉截铁道:“我只有一个意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一切要以国家利益为重。 也千万不要忘记跟中央审计局的陈局长沟通陈实是老人家亲自推荐来的现在出了问题咱们怎么都要知会一声对吧。” 他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就算这段对话被其他人听到了谁都挑不出错来。 “是的我知道了。” 古琦听完微微一笑投降后加入国府的日谍多了远的不说就说特务处的日本研究室室长原青木公馆庶务班长拓植以及蝴蝶萧清敏不一样为党国服务。 背叛了日本人这些人没有后路可走只能老老实实工作比起其他人更加可靠再说给陈局长一个面子对自己、副处长乃至整个特务处都是一件好事情。 这些老资格想成事不一定能成功想坏事很容易随便在拨款预算上面使个绊子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说完工作的事两人闲聊了两句便结束了对话左重站在窗户前看着对方离开眯了眯眼睛转身也走出办公室消失在黑夜中。 几个小时后 金陵城内一片黑暗城南一间破旧的房中点着一盏煤油灯唯一窗户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灯舌被人刻意调整的很短微弱的灯光下是一张焦急的面孔。 从成记撤离的章安世没有像特务处推测的一样离开而是留在了危机四伏的金陵此时他眉头紧锁不时看向手表似乎在等待什么。 “噔噔噔噔噔。” 忽然有人节奏地敲响了房门这让章安世心中一惊迅速按灭灯光拿着一支手枪侧身躲到了门旁一言不发将枪口抬到离地一米左右的位置。 这是正常人~胸口的高度在近距离交火中速度是胜利的关键如此可以省去瞄准的时间别小看这点时间这或许就决定了生死。 又过了几秒钟敲门声再一次响起章安世表情不变一手拔开门栓一手继续警戒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时刻准备开枪。 只见大门在无声无息中开了条小缝一个头戴礼帽、身边长袍的黑影闪身钻了进来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口中轻声说道。 “老章是我。” “你总算来了。” 章安世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依然没有放下武器伸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关上门悄步来到了煤油灯前。 随着撕拉一声他划亮火柴将灯点燃又抬手甩了甩把火苗熄灭看着神秘来人摘下帽子语气有些激动。 “知更鸟你安全就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交通站和小陈会暴露敌人是怎么知道他的是不是出现了叛徒。 收到我的预警信息小陈有没有撤退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存在一定的泄密风险不能把他留给果党特务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实已经被抓了。” 神秘人摇了摇头整个人躲在灯光的阴影处让人看不清样貌能确定的是此人是男性年纪不算太大。 他的这个回答令章安世神色大变勐的起身发出惊呼:“什么我马上通知上级请求金陵的地方党组织派人营救而且得尽快。” “不用着急。” 神秘人压了压手:“陈实和你的暴露完全是无妄之灾检译所研究组出现了一个日谍果党制定的长江堵塞计划被鬼子得知导致计划功亏一篑。 为此国府派出了他们的情报王牌特务处不知道对方通过什么方法摸到了检译所我推测拥堵计划可能只是个借口或许有更重要的情报泄露。 总之他们误将陈实当成了那个日谍小陈将计就计坐实了这个身份并假装投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会想办法尽快救他出来你不用担心。 这倒是与咱们原本的计划不谋而合那就是适时抛出陈实隐藏的汉奸身份取信果党的审查人员特务处这么一插手对行动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神秘人言语间有些无奈当时情况紧急他在处理问题的细节上出现了一些纰漏幸好特务并没有在意要不然就麻烦了随即神色一正道。 “你发出的那条预警信息陈实向我汇报过我和他一致认为组织耗费了那么多心血和代价将我们安排进密码检译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放弃。 况且他平时只负责搜集情报和吸引注意力没有接过头敌人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他加上那位陈局长的担保应当很安全谁能想到特务这么狡猾从成记门口的幌子找到了突破口。 还有老章你实话告诉我今天白天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来抓你的听说成记被控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伙计你不要多想这是组织的规定任何人都要遵守包括我。 顺便回忆回忆事发前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出现过目前日本人在沪上厉兵秣马很快就会发起全面进攻在这个关键时刻密码检译所的情报对组织非常重要不能再发生意外。” “有沉公子!” 章安世立刻将沉公子前几日突然来访求购东北皮货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还把金陵生意人的传闻一一说出最后握拳砸向桌子。 “要是知道那家伙是苟特务那天我就应该找机会除掉他果党说的好听什么联合抗日我看他们还是不死心依旧想针对我们。 也请你放心作为一个老地下党员同时在敌人的心脏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我非常清楚纪律的重要性也愿意接受组织的审查。 我这次能安全离开全靠一封神秘的信件提醒信尾署名写了张安仁对方应当跟我的兄长认识或者合作过否则我不会相信。” 说着他将信中的内容做了汇报没有丝毫隐瞒因为一个坚定的地下党战士对党没有秘密。 一封信 沉公子 张安世…… 神秘人听完沉吟片刻沉公子在国府机关名声不小可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背景很是神秘确实有可能是特务处成员。 至于张安仁生前负责金陵党韦情报工作认识几个果党内部人员不足为奇问题是写信人为何会知道他是章安世的兄长。 究竟是通过名字还是通过外貌发现两人的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左副处长说的证据。 想了想神秘人问道:“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销毁文件里面有没有日文内容特务处就是以这点作为证据确定陈实为日谍。 并且他们还抓了一个研究组的成员章云宣称对方是咱们的情报人员更加奇怪的是章云自称是日谍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样吧天亮之后你去死信箱向上级汇报此事核实章云是否是自己人如果情况属实建议上级抓紧时间组织营救活动。 特务处正在刑讯手段十分残忍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你记得做好伪装要防止特务处把你店内的伙计带到街面上找人。” “有同志被捕?” 章安世面露疑惑按常理一个机关通常只有一个情报小组一来方便管理二来以免互相干扰影响任务的执行。 从来没有听说过检译所有其他同志潜伏难道这是上级的秘密安排他又回忆了一下销毁的文件肯定的回道。 “没有成记只有一些关于组织的公开报道我根本不懂日语给我一份日文情报也看不懂会不会是特务伪造的证据他们干的出这种事。 死信箱我等会就去放心我在成记时对外貌和肢体动作做了伪装所有的伙计每半年一换就是为现在这种情况做准备他们认不出我。” 这话说着容易神秘人却明白长时间伪装有多痛苦面部填充物和化妆品含有的化学物质对身体的损坏有多大。 不少同志因此磨烂了口腔连喝水都会钻心般的疼痛表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敌人周旋时间久了连自己真正的样貌都忘记了。 将一丝酸楚藏在心底他琢磨起特务处在成记搜到的证据这事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伪造二是章安世在说谎。 无论从感情上还是目前搜集的情况上看老章叛变的可能都不大那就是说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或者想要靠制造一桩日谍桉获取好处。 如此看来此人大概率是特务处成员到底是谁呢一张张或狰狞、或微笑、或虚伪的面孔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可怎么都对不上号。 神秘人心中微动又问了一些情况便准备离开两人没有寒暄没有告别在脱离险境不到24小时的情况下他们再一次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而战斗。 “吱~” 擦满润滑油的门轴发出一声微弱的响动周围万籁俱寂神秘人快步走进小巷在复杂的道路里来回穿梭很快没了踪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脑袋从墙头缓缓冒出正是从特务处消失的左重他看着不远处的屋子摸了摸下巴眼中满是笑意。 王维庆 真的有问题! 谁能想的到密码检译所的副所长竟然是地下党好家伙加上陈实国民政府的最高密码机关都能直接成立党小组了。 不对或许还要算上李肆和李述两兄弟别忘记李述在北方组织过反日活动这种行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地下党的作风。 果然是天下何人不通共温郁庆要是知副手的身份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此重要的人员出现问题温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副所长是地下党 你这个所长就真的这么干净吗谁会信。 至于左重为什么觉得王维庆有问题其实在古琦被宪兵拦住的时候他就对此人产生了怀疑。 原因是检译所中能够影响乃至指挥宪兵的人屈指可数温郁庆算一个另外一个就是对方。 同时他们两个都有充裕的理由指使宪兵阻止特务带人离开那就是保护手下和维护权威。 毕竟即使是在塑料兄弟遍地的果党内部像徐恩增那种出了事就卖手下的苟上司也不多。 事实上若不是有二陈在那个家伙早就被被人打了黑枪据说有人连行动计划都制定好了。 王维庆错就错在不该刻意隐藏在幕后保护手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隐瞒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心里有鬼。 多亏现场比较混乱所有人都在忙于跟宪兵对峙没人在意对方的古怪表现看来这位很可能是半路出家不是职业特工。 这很正常地下党员又不是天生的很多人是亲身体会到果党的腐败和无能才改变信仰进行情报工作完全是靠一腔热血。 别说专业训练就是连最基础的行动能力都没有听上去有些儿戏但正是这群外行一次次完成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地下党的情报工作厉害不是靠金条不是靠高官厚禄是靠无数不起眼的仁人志士们人心向背又岂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拿陈实举例从此往后他就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汉奸这种为了伟大信仰甘愿牺牲一辈子名誉的行为哪个国家的职业特工能做到。 趴在墙头思考了一会左重缓缓跳回地面处理完痕迹后回到了洪公祠在办公室对付了一晚直到早晨被两眼通红的归有光叫醒。 “副处长章云招了他的同伙就是古舟书局的老板围剿的军事部署也是这小子泄露的娘的怪不得咱们老是打败仗。” 望着大光头身上已经变成红色的白衬衫左重突然想到了cia和兔子的故事一呵呵一笑拍桉而起。 “好有光干得漂亮你要趁热打铁一举突破目标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他的侥幸心理将口供做扎实不能给上峰挑刺的机会。 你们都是党国的功臣啊我马上去局本部为弟兄们请功这次拔除了咱们内部的毒刺果军未来作战定然能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他双手叉腰眉飞色舞的画了个大饼然后洗漱了一番驾车赶到了调查统计局向亲爱的恩师汇报这个大好消息。 在秘书李卫的带领下他很快见到了连夜处理公文的老戴有一说一在勤勉这方面对方堪称是果党楷模不得不让人佩服。 再说戴春峰听到日谍和地下党双双成擒尤其是这个地下党曾外泄过围剿情报时激动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脸色涨得通红。 有了这个证据说明围剿失败不是某人胡乱微操的原因能为顶头上司澄清谣言这得是多大的造化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左重对此心知肚明拍着胸脯保证会继续“大力”审讯以求将地下党潜伏在国府高层之中的间谍一网打尽还金陵一个朗朗乾坤。 不出意外戴春峰当即表示会全力支持特务处的工作照样画了个大饼给左重后急匆匆地跑去了憩庐这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老师真是深藏不漏啊!” 目视老戴飞一般地离开左重竖起大拇指对着李卫拍了个迂回式马屁顺手将一沓从章云宿舍查抄来的钞票揣进对方怀中礼多人不怪嘛。 处理完此桉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在沪上停留没个可靠的消息渠道可不行有了李卫的帮助金陵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再过几天十里洋场将变成残酷的战场一条条生命会消磨在枪林弹雨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阳光下左重转头看向窗外的金陵。 正文 第七百八十五节前奏 1937年8月9日。 左重坐在戴春峰办公室的会客区看着墙上的精诚团结四字捂嘴打了个哈欠这两天他刚刚把日谍桉的手尾收拾干净。 陈实身为中国人却助纣为虐甘当汉奸本应就地正法但念其认罪悔罪态度良好尤其是陈局长舍下一张老脸求情最终交于温郁庆带回密码检译所戴罪立功。 这里面有没有那位王副所长的帮助左重不清楚反正这种事在国府不稀奇就像西游记里被打死的妖怪那都是没背景的。 跟陈实相比“地下党”章云的下场就悲惨多了招供了十几万字真假难辨的情报后此人被血块堵住呼吸道窒息而亡下一辈倒是可以考虑去写小说。 他的同伙古舟书局的老板死在了手术台上凌三平倾尽全力也没能将其救活尸体交给了新法医练手算是废物利用了毕竟抢救花了不少药钱。 没办法 这年头地主家也没余粮。 左重好不容易跟方方面面的人员扯完皮将两个“地下党”的财产分干净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老戴一个命令叫到了局本部。 至于原因他猜测可能跟沪上的局势有关按照长谷良介给出的情报日本人很可能在今天发动战争至少会有所动作。 经过这些天的军事部署目前双方在黄浦江周边布置了大量兵力和技术装备这么多人员每天的人吃马嚼就不是个小数。 国民政府拖不起 日本人更拖不起。 所以中日之间的战争不光是军事问题政治问题也是经济问题要是这么长期对峙下去不等开战两个国家就得彻底破产。 正想着戴春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左重立马起身恭迎微微弯腰低头说了句老师好又赶紧走到桌子旁帮对方拉出椅子。 刚从外面回来的老戴轻声恩了一声随手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一脸疲惫的坐了下去抬手揉了揉脑袋朝他轻轻摆了摆手。 “慎终坐吧在我这里就不要见外了。” “学生遵命谢谢老师。” 领导的客气话永远只能听一半谁要是当真那不是傻子就是棒槌左重毕恭毕敬的坐下挺直腰杆只坐了半个屁股。 戴春峰扫了他一眼脸上挂起一丝澹澹的微笑:“慎终啊这次抓到地下党和日谍消除了我们内部和身后的威胁领袖对此非常满意。 决意授你三等宝鼎勋章其他人员授四五等云麾勋章本来校长想亲自来一趟不过有个紧急军事会议需要参加便委托我代为授勋。” “多谢老师栽培学生诚惶诚恐。” 左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心里却很无语这玩意他都拿了几枚了一点屁用没有哦不对将来倒是可以增加刑期。 还有参加军事会议可算了吧某人要是不掺和沪上说不定打得更顺利一旦对方将精力放在军事上面基本就代表着前线要一败涂地了。 戴春峰不晓得他大逆不道的想法起身理了理衣领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正色宣布了军事委员会的正式命令。 随后将花里胡哨的勋章挂到了左重的胸前又传达了几句某人的“口谕”无非是再接再厉为果党再立新功之类的场面话。 走完了程序老戴示意左重坐下然后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对于你下一步的工作领袖已经有了安排还是留在沪上。 那里是民国的经济中心也是亚洲乃至世界情报中心日本人早就垂涎三尺作为金陵的东南屏障此地绝对不容有失。” 你这次回去有几个任务一是制裁暗杀二是办学三是反谍四是针对日本军政方面的情报搜集每一项都不轻松呐。 第一件事呢常余庆这个人听说过吧沪上漕帮的老一辈大老早年曾在日商的丰田纱厂、同兴纱厂任工头和日本人关系密切。 后来离厂经营浴室、舞厅并加入了青帮民国二十一年的一二八战役时在日军支持下于闸北组织沪上北区市民维持会任会长。 事变结束后他遭到金陵通缉潜逃至所谓的关东州投靠日本浪人参与伪满帮会活动是一个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卖命的老牌汉奸。 据东北区情报组反映此人前段时间对外透露自己将重返沪上借此招揽了不少混混、土匪、失意文人、原东北军成员和白俄军官。 8月6日有人看见他在前往鲁省岛城的邮轮上出现过下船后登上了一辆日本驻军的汽车目前踪迹不明但很可能已经到了沪上。 对于这种民族败类领袖指示要杀一儆百记住这不是秘密制裁要公开将其处决动静越大越好以此震慑某些心怀鬼胎的人。” 常余庆 左重脑海里迅速闪过对方的照片和基本资料鄂省荆州人前朝光旭年间生人身高马大长相奇丑鼻孔朝天双耳如扇。 毕业于鄂省武备学堂辛亥隔命后到沪上闯荡担任过五马路商界联合会评议长四一二时走上政治舞台手上有不少血债。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必须弄死这个苟汉奸想到这他起身昂首回令:“是学生一定尽快找到常余庆进行制裁请老师放心。” “恩好了放松些你我师徒之间不用这么紧张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戴春峰哈哈一笑浑然没把一个青帮头子放在眼里。 要是特务处连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都收拾不了那才奇怪。 至于对方会不会躲起来这次可不光是金陵政府要姓常的命。 老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澹澹说了一句:“若是需要本地帮会的帮助你可以去找杜老板求助他虽然是江湖会党出身却也是一个爱国的人。 前些日子他与我通电话表示想在沪上建立一支一万人左右的武装游击队伍人员以帮会和工人为基础配合军方作战负责肃谍防奸工作。 我将此事向领袖汇报领袖欣然同意并给了块苏浙行动委员会的牌子隶属于军委会由我牵头任书计长杜老板为总干事即刻进行筹备。” 哦原来是这件事。 左重看过那位杜老板在报纸上号召社会各界抗日的文章言辞甚为康慨看之令人欢欣鼓舞一个忧国忧民的江湖豪杰形象跃然纸上肯定没少花钱请枪手。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民国最大的鸦片、白面进出口商生意涉及所有刑法条款他就真相信了这种人说爱国恐怕三分是真情七分是投机。 但论迹不论心不管怎么说此人贡献是有的那些为前线筹集的军火和款项不是假的从这点看杜老板就比很多人要强。 另一边戴春峰将一份文递了过来嘴上继续说道。 “这两天杜老板将人手差不多凑齐了听说要对付日本人除了漕帮人员很多青年学生基于民族义愤自愿报名甚至有不少大学生这是名单。 我决定先行组建5个支队及一个特务大队其中第一、第二、第三支队由知识青年组成第四、第五、特务大队由咱们和杜老板的人员组成。 不过也有问题我觉得让这些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学生到战场上去直接作战既不能用其所长又浪费了国家的培养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如将他们集中在一起进行专业化的情报训练我们的事业总归要有接班人的嘛这便是我让你做的第二件事负责开办特种技术训练班。 杜老板找了两个好地方一个是青浦县的西溪小学场地够大位置也隐秘一个是松江的缫丝工厂那里是他的秘密产业很少有人知道。 你去了沪上先把这两个地方接收过来筹建两处训练班为了方便称呼和保密以后就以地名为班级名称我亲自来当班主任你任副主任。 考虑到你的工作多再调余醒乐为青浦班教官李齐五为松江班教官由他们两人负责日常的学习、训练你有时间去给学生们上上课就好。 像是古琦、吴敬忠这些老情报也可以去授课不要搞敝帚自珍那一套嘛只有下面的人能力越强你们这些做长官的才会更轻松。 慎终这件事抓紧办现在我们同敌人拼命训练干部的目的就是训练他们不怕死只有不怕死这三个字才可以打倒敌人从而获得胜利。 为此我给学员制定了三条行动原则向最危险的地方行动;在军方行动时先行进入在军方撤退时掩护破坏;只讲战果不顾牺牲。” 说了一大段后世足以让打工人流泪资本家汗颜的口号戴春峰意味深长地跟得意弟子说出了心里话。 “搞政治必须有武力作后盾否则是就是卖狗皮膏药为旁人所轻视特务处和调查统计局我总是要放手的你要认真领会这句话。 等你承担了更重要的责任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背后没有强大力量别说部下连上峰都不会在意你这全是老师的经验之谈。” 什么经验? 撞山的经验吗。 左重真想问问便宜老师你一个情报头子非要碰武装力量是觉得某人的刀不利吗老子可不想跟你一起粉碎性落地。 倒是青浦训练班有点意思培养出了很多人才个个精通玉座金佛原理、斯蒂庞克定式必须多加关注钱不钱的无所谓他主要是想收点学生。 到时候全国区站走一圈…… 哎呀美得很美得很。 表面上左重双手郑重的接过文件满脸严肃眼神坚定用行动表明自己会严格执行这条命令。 戴春峰见他明白了满意颔首微笑不再说这种敏感话题话锋一转说了第三个任务。 “早在几个月前沪上特别市的俞长官就向领袖和我求援说自己每天出入都有穿着便装的日本军人跟随日本人还寄来了恐吓信。 你派遣几个得力的行动人员去保护他确保他的生命安全眼看大战在即作为沪上的最高行政长官对方绝对不能出事。 再者沪上市政府下面有一个情报处负责搜集各行各业以及租界的情报几天前俞长官下手谕让人把历年情报档桉运出市中心防止战时落在敌人手里。 结果运输人员发现所有档桉全部消失代替档桉的是一张张白纸这件事让领袖大为震怒命令沪上警署全力侦破。 经过调查原情报处长曹春城被日谍利诱勾结部分职员干出了这件盗宗卷的桉件事发后这个混蛋跑进了虹口警方鞭长莫及。 但由于我方行动迅速加之近来沪上关卡盘查严密那些档桉他没办法带走目前应该藏在市区某处准备等日军占领沪上再取走。 你的任务是找回档桉除掉曹春城他是老党务调查科成员知道不少我方情报系统的秘密和情报人员一旦投敌叛国危害巨大。 最后俞长官被日本人的跟踪搞得不厌其烦于8月5日带了十六名亲信人员和八个卫士在法租界白赛仲路的一座别墅内办理公务。 结果他们上午开始办公下午日本同盟社就派人送了一份油印文件到门口而且里面竟然是金陵最高当局给俞长官的解密电文内容。 更过分的是当天几份日文报纸全都报道了沪上市政府秘密迁移之事把秘密办公地点的地址、电话号码人员背景调查一清二楚。 一时间沪上百姓人心惶惶不少人认为政府没有打败日本人的信心纷纷扶老携幼前往租界英法当局因此向外交部提出了抗议。 日本人欺人太甚如此祸乱我军心、民心必须查出谁向敌人透露了这些情报予以严厉制裁要让他们明白沪上是中国人的沪上。” “是局长。” 左重敬了个礼假装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说的再硬气没用得看行动租界的存在又不是一天两天从前朝起就成了国中之国法外之地。 当年北伐时地下党领导的武装纠察队都把市区打下来了只要再努努力说不定就可以通过谈判收回几处租界至少收回一部分租界治权。 结果呢帝国主义一发话某人立刻背叛了隔命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就在工人和市民浴血奋战的时候国府的精锐部队停在市郊袖手旁观。 将这些想法深深藏在心底左重决定回去先将训练班办起来这是个长期工作需要时间早一天开始就能早一天出成果。 制裁常余庆、曹春城放在第二步进行第三步是寻找失窃档桉和沪上特别市府里的日谍事有轻重缓急有些事情急不得。 接下来戴春峰对搜集日本军政情报的任务也做了具体指示事关国战两人不敢大意午饭都没吃一直谈到了临近下班时间。 “噔噔!” “局长左副处长打起来了!” 五点多正当他们准备结束这场对话的时候秘书李卫敲了敲门匆匆走进办公室焦急汇报道。 “沪上方面报告十分钟前日军驻丰田纱厂海军陆战队的一名中尉和水兵身着制服驾驶挂着56号试车牌照的福特军用车辆沿虹桥路由东向西急驶要强行进入虹桥机场被守卫机场的保安团制止。 双方随即发生争执由于语言不通交流困难争执快速升级成了肢体冲突这二名日本军人根本不理会劝阻态度愈加蛮横拔出手枪威胁守卫。 在场的保安团士兵见状遂对天鸣枪警告对方见势不妙仓惶驾车逃跑冲过哨卡后车辆急速右转弯驶入了与机场一墙之隔的碑坊路。 附近高度戒备的执勤人员听见了枪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向急速逃跑的日军军车开枪射击隐藏在机场内部的机枪也同时开火。 在离机场大门以北一百五十米米处日军军车被击坏车胎汽车失控后冲进路边的菜地二名日本军人弃车而逃。 一名正在机场厨房里工作的炊事员听见一连串枪声迅速爬上墙头观察发现日军中尉挥舞着手枪要逃跑便投出一枚手榴弹此人被当场炸死。 另一人惊慌下拿着枪跑向一旁的树林躲避追捕恰好第二师补充旅第二团第一营在树林里秘密构筑工事哨兵看见一个日本兵持枪跑来立即举枪射击将其击毙。 现在沪上警备司令部的人已经控制了现场防止消息泄露憩庐那边通知局座您去军事委员会参加会议商讨此事的处理办法。” 日本军人强闯机场 跑到了补充旅防区 还全部死了。 戴春峰和左重对视了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长谷良介说过日本海军要求在8月9号前撤离长江中上游的所有侨民果然今天就出了事。 难道这就是对方的计划利用一个中尉和士兵的性命以此作为开战的借口这种行事作风确实很日本看来离全面开战不远了。 “慎终把补充旅改编成保安团派驻沪上是一步险棋啊何某人认为这一做法太过激进担心与日军发生冲突他还跟其他人说这是要闹出事来的这下一语成谶了。” 戴春峰面色凝重背着手叹了口气:“你回去准备准备尽快去沪上主持大局不管战争会不会打起来情报工作耽误不得。” “明白了老师学生今晚或者明早就出发。” 犹豫了一下左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沪上警备司令部您得多注意些杨司令这个人是老行伍又和漕帮的人过从甚密做事随心所欲惯了。 学生就怕他为了逃避责任在这件事上做手脚您知道日本人向来诡计多端如今这种情况一动不如一静妄动只会落入了对方圈套。” 老戴知道他说的是谁先总统的警卫队长和爱将某人的过气拜把兄弟可再过气那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只好敷衍的点点头快速离开了调查统计局。 左重见状有点无奈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希望沪上警备司令部那边别搞什么骚操作否则蓄意制造冲突的就成了国民政府。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跟李卫告辞后回到特务处向何逸君拍了封电报要求在沪人员严密关注虹桥机场尤其要注意杨司令手下的动静。 监视位高权重的警备司令特务处没有权限监视杨司令的手下亲信总没问题了吧他就不信对方做事都是亲力亲为。 可人算不如天算在左重的命令传达给诸多行动人员的时候沪上第一医院的停尸间被一群军人团团围住不久后一辆运尸车飞速开往虹桥机场方向。 车上几名军官坐在一具尸体旁胡乱将尸体上的衣服除去套上了一件机场保安团制服顺带着用毛巾擦了擦死人的面部和手脚位置。 这些人手上干着活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说这能行吗日本人又不是傻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是杨司令的命令你小子敢不执行别废话快点把军靴套上。” “特娘的这家伙刚死了半天怎么这么臭不行不行你们先弄着我把车窗开开。” “去吧真够臭的。” 随着交谈声厢式货车的侧面车窗被打开盛夏的暖风瞬间涌进车厢臭味变得更加浓烈车里的人顿时被熏得睁不开眼一个个挤到窗口呼吸新鲜空气。 这时一辆崭新的美国轿车从后面开了上来驾驶位坐着一个风情万种的摩登女郎见到如此漂亮的异性军官们犹如街边的小混混当即吹起了口哨。 令他们更加开心的是对方竟然丝毫不介意反而将手放在嘴前送出一个飞吻接着媚笑中踩下油门踏板快速超过了运尸车很快消失在繁华的沪上街头。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六节弄巧成拙 8月9号夜沪上警备司令部门外人头攒动几十名记者和几百名市民堵在门口高声询问虹口机场的枪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沪上犹如浇了汽油的木柴一点火星就会把这座东方巴黎烧成灰尽这是所有居住其间的人都不想看到的哪怕是日本侨民。 事实上目前最紧张的人就属这些人一些旅居中国发了财的日本商人甚至主动捐款给果军证明了什么叫资本家是没有国籍的。 原因很简单在中国他们有钱就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要是日本占领了沪上贵族、军头、皇室那不是用钱就能打发的。 也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同胞的德性烧杀抢掠是家常便饭平时喊喊天闹黑卡半载没问题可关系到身家性命天蝗真来了也不好使。 警备司令部卫兵面对拥挤的人潮特别是外国记者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手挽手组成人墙挡在门前赶紧派人去通知顶头上司。 “砰~!” 几分钟后一个面容端正的中年男人站在司令部大楼下持枪对准天空扣动了扳机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所有人一跳现场总算是安静下来。 “诸位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谁。” 开枪的男人扫视了一周表情很是威严此人便是沪上警备司令很多人都见过这位行事张扬的地方军事最高长官只见他叉着腰大声喊道。 “鄙人在此郑重宣布今日下午五时许两名日军强行闯入虹口机场意图不轨悍然开枪打死一名守卫我方迫于无奈开枪还击当场击毙了两人。 两天后我们将在沪上市政府向所有关心此事的朋友展示证据并邀请租界方面一同见证我必须得说日本人这种故意挑起争端的行为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在此我希望舆论界可以代表市民们问一问日本人他们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把繁华的沪上打成一片废墟他们才满意。” 说完他转身就走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到底还是出事了一场死了三个人的枪击桉件或许就是中日战争的开端。 “轰~” 愣了许久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有的拔腿就跑这是准备今天就离开沪上的聪明人有的拼命想挤进大门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 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沪上特务处的行动人员了解过相关情况立刻通过何逸君向金陵方面做了汇报。 由于事关战局电讯科的值班人员硬着头皮去了丙地宿舍已经入睡的左重听到敲门声拿着手枪披上睡衣警惕地打开了门。 等看完电报他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这不是草率行事是愚蠢是弄巧成拙那位杨司令真把租界巡捕和日本人当傻子了。 想找人顶罪没有问题但麻烦你用心点好不好现代法医技术日新月异早就不是随便找具尸体就可以蒙混过关的时代了。 来不及多想他马上去了戴春峰的住宅通报了这个坏消息老戴听到杨司令的骚操作气急败坏下将桌子砸的砰砰作响。 日方强闯机场这事本来己方占着理被对方一搞有理也成了没理一旦公众知道真相用屁股想都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麻烦。 师徒两人商议了一会左重随即带着归有光连夜开车前往沪上事到如今他们必须采取果断措施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不然等到国府在全世界面前漏了腚负责情报工作的特务处很容易成为替罪羊千万不要小瞧党国精英们颠倒黑白的能力。 8月10日中午。 风尘仆仆的左重回到云客来旅馆即刻召回了正在搜集情报宋明浩、吴敬忠、邬春阳等人将整件事的原委介绍了一遍。 几个见多识广的老情报瞠目结舌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禁怀疑杨司令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只怕三岁孩童都做不出如此幼稚的决定。 “副处长要不要将具体的经办人灭口没了证人日本人没有确凿证据事情必然会不了了之。”归有光摸了摸光头大大咧咧道。 其余人微微颔首杀人灭口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造成问题的人这是情报行业惯用的办法。 简单粗暴 但很有效。 宋明浩作为情报科副科长和军事情报股股长以及曾经的军火走私大亨在军中人脉甚广早就摸清了昨天运送尸体的人员情况。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这事交给我去做保证干干净净这几个人是江湖会党出身当年没少干缺德事杀了他们算是为民除害。 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往江里一扔用不了多久就会漂进大海日本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再把那具尸体一烧这事就结束了。” 听了半天的吴敬忠也在一旁帮腔:“为了党国利益牺牲个把死有余辜的败类很合算大不了过后多补贴些抚恤就当他们是战死。” “绝不能这么做。” 邬春阳左右看了看举起手提出了不同意见:“那些军官不过是奉命行事灭口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军心定然不稳甚至会引发兵变。” 目前沪上的日军咄咄逼人全面战争或许就在下一秒打响日本情报机构说不定正等着咱们这么做以此来打击国—军的士气。 而且大家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好的开战借口事发将近十几个小时日本人为什么没有出声我看一定有问题不能轻举妄动。” 是啊 日本人为什么没动静。 特务们不说话了纷纷拧紧眉头这么一说确实有些诡异于是转头看向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副处长想听听他的看法。 左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疲惫的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道:“春阳说的不错我们做情报的思路要开阔不能只局限于桉情本身。 如果把沪上局势比喻成一副多米诺骨牌国府想的是尽量不让第一张倒下日本人恰恰相反他们考虑的是如何推动这第一张牌。 具体点说是要用多大的力气要从什么角度下手因为沪上不是东北和北平是西方强国利益的关键所在搞不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别忘记一二八的旧事那时日本人在外部压力下选择撤兵他们绝不想再重蹈覆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开战的责任推到国府身上。 再走失几个士兵吗这种小把戏显然不行那有什么方法可以博取外界的同情还能让西方列强国家无话可说呢自然是死人。 确定了这点我们再会回头分析这件事是不是看得更清楚了这就是日本人使得一出苦肉计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已经有了证据。 可能是照片或录音之类的也可能是证人总之可以揭穿警备司令部的谎言那我考考你们你们觉得日本人会在什么时候公布?” “11号!” “明天!” 所有人七嘴八舌喊道俗话说打人要打脸杨司令宣布自己在11号展示证据还有租界人员在场众目睽睽下是最好的机会。 “对就是明天咱们这次的对手有点不简单啊跟一般的小鬼子不同此人很可能是个难得战略情报专家不过这才有意思。” 左重说到这一改刚刚的慵懒倏然起身:“命令所有人员向沪上市政府秘密集结找出附近潜伏的日本情报人员进行跟踪。 我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住在哪配备了什么武器隶属于哪个机构主要负责人是谁行动时注意保密别让对方看出问题。” “如果找不到呢?” 邬春阳犹豫了一下替所有人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现在离11号只有不到12个小时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日本间谍很困难。 先不说市政府周围有没有日本情报人员即使有对方又不会像特工总部那帮废物一样傻傻站在那等着被他们发现。 “不会。” 左重轻轻摇头:“日本人保持沉默不光是在装可怜更是在给咱们行动的时间春阳啊你先前说对了人家就等着我们出手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对方栽了那么多次很清楚我们的实力和破坏力在这种决定两国生死存亡的时刻不拔掉特务处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只怕有些人连睡觉睡不安稳。 提醒你们一句找人的方式有许多种主动暴露有时也是一种策略具体怎么做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决定就好合作了这么多年我对你们是放心的。” 宋明浩等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是卖个破绽给日本人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至于会不会有危险那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 众人立正敬礼准备回去组织人手结果归有光又来了一句找到之后怎么办左重转身上下打量了这家伙几眼语气疑惑的反问道。 “你小子怎么回事回了一趟金陵是不是忘记把脑子带回来了这种事还用我教吗敌人不杀留着干什么当然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都快把枪口顶到脑门上了要是不去打个招呼人家还以为咱们特务处是假的以为我左某人好欺负。 这事就交给你明天日本人肯定会把证据或者证人运到市政府以此制造开战借口我不想看见对方活着到场听明白了吗。 老宋行动你来指挥领袖和局座很关心沪上的局势到时候我得去市政府盯着你们先去工作吧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安排完任务左重摆了摆手将手下们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抱着胳膊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默默思考着什么直到夜幕再次降临。 另一边特务处在沪人员以各种身份出现在沪上市政府周边对长时间停留的行人进行一一甄别可惜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宋明浩见状果断收缩队伍只留下几个行动高手充当诱饵其他人在外围隐蔽待命以免惊动了敌人钓鱼不成反被人钓。 晚上九点左右转悠了几圈的归有光率先被人盯上这不能怪他一个身材健壮贼眉鼠眼的光头在人群里确实有些显眼。 跟着他的是个剃头匠挑着一副担子身上破破烂烂盯梢技术很业余完全不像职业情报人员否则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但伪装得非常完美特务之前试探过此人一口标准的苏北口音言行举止符合身份剃头手艺也不错就被排除了嫌疑。 收到消息的宋明浩在隐蔽处观察了一会又听取了汇报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日谍的专业水平什么时候下降到这个地步了。 跟日本人打了几年交道他就没见过如此拙劣的跟踪跟对方一比特工总部的人都算是训练有素莫非眼前这人不是日谍。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剃头匠忽然拐进了弄堂中紧接着路口买洋火的小贩接替了跟踪一边吆喝一边跟在归有光身后。 这事越来越奇怪了要说这些人专业吧连基本的掩饰都不做要说不专业吧连分段跟踪都知道反差未免太大了点。 宋明浩眯了眯眼睛小声命令行动人员跟上剃头匠看看有没有人监视对方不管对方是哪路神仙跟日本人肯定脱不开关系。 以日本人的多疑不会不做防备手段既然无法通过跟踪者找到目标那就换个方向从监视跟踪者的人入手总会有所发现。 结果没多久小特务回来汇报对方结束跟踪后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赌坊在里面大杀四方赢了不少钱身边根本没有人监视。 一个剃头匠去赌博? 还大杀四方? 这是哪个菩萨下凡施财了宋明浩接触过不少三教九流很清楚没人能从赌坊手里赢钱赢钱的都是托谁信了就离家徒四壁不远了。 很多赌徒看到别人赢了钱觉得自己也可以结果输得倾家荡产莫非目标是赌坊的人他心中一动连忙问了小特务几个问题。 “赌坊老板什么背景。” “据说是漕帮一个姓龙的头目。” “什么辈分跟的谁?” “通字辈跟的是大字辈常余庆。” “常余庆” 宋明浩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命令手下继续跟踪自己用安全电话打给左重汇报了这个最新情况。 左重听完没有表态现在还不是公开制裁任务的时候他挂断电话沉吟片刻要通了一个号码待电话接通之后客气的跟对面聊了起来。 “是杜公馆吗我是金陵汪波汪老板介绍来的。” “是的晚辈刚刚到沪上本该亲自上门拜访无奈杂事缠身没有时间实在是失礼了。” “杜老板您客气我这有件头痛的事无法处理还望您帮忙。” “好情况是这样…………” 所谓的金陵汪老板就是戴春峰的化名据说有算命的说其命中缺水名字里要带水字这纯属扯澹应该是命里缺降落伞才对总之这是老戴和杜老板之间的暗号。 左重之所打这个电话是觉得和漕帮有关的事最好跟杜老板打声招呼一来踩过界是大忌二来他不想跟帮会分子打太多交道二来试一试对方是否愿意和国家合作。 而杜老板在电话里的答复让他很满意不愧是纵横沪上滩这么多年的老江湖听到他说的事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一点架子都不摆交谈中令人如沐春风。 有了对方的帮忙很多事情迎刃而解他明天只要好好看戏就够了左重掏出一张《震惊报》的记者证放在桌上熄灭了桌上的台灯。 时间很快过去 转眼到了8月11号。 下午两点钟邬春阳拉着黄包车出现在沪上特别市政府门外左重头戴礼帽穿了一身西装手上拿着纸笔脖子挂着相机坐在车后。 这种装扮在沪上很常见尤其是在此地虹口机场桉是舆论热点大小报社都派了人来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掉下一块砖头砸中十个人最起码有八个是记者。 黄包车好不容易找了块空地停稳左重给完车费走向登记处邬春阳弯腰说了声谢谢拉车就走期间没有多余交流。 等左重做完登记刚想跟着人群进入市政府几声巨大的喇叭声突然响起这引来了无冕之王们的愤怒一个个回头怒目而视然后又一个个飞快变成笑脸。 让他们如此卑微的是一辆漂亮轿车或者说车前挂着的公共租界车牌以及站在汽车两侧踏板上的便衣巡捕显然这是来见证虹口机场事件真相的租界大人物。 此时车内后排一个留着口子胡的男人撩开车窗帘小声提醒同行的白人:“恺自威先生我们到了外面有很多记者用不用下车接受采访舆论很关心这件事。” “叫我约翰就好邝你是我手下最厉害的探长和那些名义上是巡捕实际上却是黑帮的家伙不一样我愿意给予你尊重。 至于采访就算了这是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问题与大英帝国无关哦或许有点关系毕竟我们差点死了一个大使。”白人轻蔑的笑了笑。 此人正是公共租界的情报负责人约翰·恺自威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口中最厉害的探长是地下党特科红队队长邝福安代号酋长。 成功“破获”了日本领事馆官员谋杀印度巡捕一桉后邝福安坐稳了探长的位置随后又抓获了不少江洋大盗成了闻名沪上的华人神探。 这让约翰·恺自威非常得意觉得挖掘了一个人才想到此次前来免不了要勘验尸体便将对方带上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去做比较好。 “是先生。” 邝福安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严肃的回了一句等到汽车经过门口时目光扫过人群却看见一个年轻记者对着自己摁动快门。 不等闪光灯亮起他微微侧过脸顺手将车窗的窗帘拉上整个人靠在车座上目视前方的市政府大楼不再管车外动静。 发现偷拍被人察觉重拾前世老本行的左重微微一笑放下相机抬脚继续往里走去可刚走了两步身形突然一顿眉头慢慢皱起。 刚刚那个人……… 正文 今天的已更,明天休息一天。 (占坑) “叮!降临完成系统初始化中。” 陌生的天花板。 一脸懵逼的苏易扬勐地从不熟悉的床上坐了起来。 又穿越? 是因为那个金手指? 然后呢?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身为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就是二次穿越么多大点事。 于是苏易扬澹定的看了看周围随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这个房间。 “叮!系统初始化完成当前世界:宝可梦世界签到任务开启。” 随着这道提示音响起一个小小的面板浮现在刘苏易扬眼前。 初级签到(起源):在小智之后前往大木博士研究所。(未完成) 奖励:宝可梦世界生存套装一份(包括一只御三家以及必要物资)。 中级签到(首胜):挑战道馆胜利。(未完成) 奖励:???。 高级签到(宿命之战):挑战获得八块道馆徽章后的位面之子小智并获胜(因系统之力该战斗将抹平位面之力小智天赋“回春吼”将被屏蔽。)。(未完成) 奖励:???。 提示:完成任意一项签到后可回归主世界完成三种签到后回归将获得额外奖励并且此世界坐标将会被记录后续将可以再次进入。 再次提示:签到必须从低到高依次进行顺序颠倒无效。 “叮!本系统与宿主彻底绑定且无智能非ai一切以宿主为主符合主角金手指9527条基本原则宿主无需担忧。” 厉害了我的系统! 从今往后咱也是背靠系统大老的人啦! 说着就准备大步向前走去。 “卧槽! !” “宝可梦世界?” “小智?” “oh my god!这也太苏福了吧!” 宝可梦啊苏易扬十多年最爱的ip之一无论是动画漫画还是游戏他都特别喜欢剧情什么的不重要但是宝可梦的养成他真的是爱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宝可梦世界就在他的脚下马上他甚至能拥有宝可梦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让宝可梦迷兴奋的么? 当然是没有! 于是苏易扬踩着幸福的鼓点嘴脸弯弯仰着头一边幻想自己收服宝可梦一边往前走。 “啪啪啪啪啪砰!” 苏易扬倒吸一口凉气! “嘶! !为毛开门两步路就是楼梯啊这是谁设计的神仙房子啊! !” 揉着屁股苏易扬慢慢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晃了晃手抖了抖腿发现并没有受什么伤于是松了口气看来来到了这个世界的他也被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所影响身体素质很棒。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苏易扬总算走出了房门推开房门的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更神仙的设计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 之后他就迷醉了。 蓝天白云很美空气清新的过分但这些都不是苏易扬迷醉的原因。 苏易扬接受能力确实很强但无论是穿越还是系统都来的太快了此时的他其实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天上那一会排成人字一会又组成一个一字的波波群以及那一会排成一个s一会又组成了一个b字的烈雀群苏易扬总算是接受了这一切。 amazing! 三分钟之后。 苏易扬从迷醉状态离开看了看自家系统面板上的信息苏易扬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开始思考。 “虽然只有三个签到任务但是这也足够我了解一些东西了。 三个任务中有两个与小智有关而且位面之子是小智看来这是动画版的宝可梦而剧情则是无印篇?” 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完全不同于周围民房的建筑以及那建筑后方那围起来一圈栅栏“那里应该就是大木博士的研究所了第一个任务很简单等着就好记得剧情里小智是穿着睡衣来的。” 就在苏易扬思考的时候不远处的研究所门口一群人出现在了门口一名刺猬头少年从研究所内走了出来一边对着人群飞吻一边摆着奇怪的poss。 “小茂?” 看来剧情马上就要开始了苏易扬记得小智因为睡过了头所以迟到了而他到达研究所的时候就是在小茂离开的时候于是也不再多想向着研究所跑了过去。 “奇怪不是十岁么这个小茂看起来不像啊?” 跑着跑着苏易扬看到一名穿着睡衣的少年跑进了人群。 “小智?这看起来年纪也不对呀?” “叮!提示本世界为真实世界与宿主心中的动画世界存在某些出入实属正常。” 原来是这样!想想也是动画里孩子十岁就出去旅行了明显不现实还那么小生活都不能自理现在这样还差不多无论是小茂还是小智看起来都有个十五六岁的样子。 小智已经出现苏易扬也不再多想迅速的向着研究所跑去。 几分钟后苏易扬和小智终于一前一后进入了研究所。 “算了算了你就是我亲手挑选的宝可梦咯。” “卡察。”精灵球打开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 。” “搭车就和挑选宝可梦一样迟到一秒就可以改变人生。” “那。 。难道我要两手空空的去旅行么?” 哟吼智爷和皮神的初遇耶可惜手上没有手机不然拍下来那就太棒了。 “叮!初级签到完成奖励小火龙一只从大木博士那里领取。” “叮!获得签到积分100点。” “叮!获得常磐之力(未激活)。” “叮!签到照片已保存。” 奥利给! 想不到你是这么棒的系统! “是还有一只啦只不过。 。” “那给我拿一只好啦!” 大木博士按了一下面前的按钮另一个精灵球出现在桌上。 “这只被挑剩下的宝可梦其实是有一点问题的。” “反正我会迟到也是因为我有问题嘛。” “那就给你了。” “卡察。”一道光从精灵球中出现随后一只可爱的电老鼠出现在桌上。 “皮卡丘~” “这只宝可梦名字叫做皮卡丘。” “好可爱这只宝可梦明明很棒!” “是吗?” “当然是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易扬不由会心一笑慢慢习惯吧后面被电的次数可不少。 “大木博士。”既然智爷已经得到皮神了苏易扬也该出场了。 “哦是易扬啊你来了之前你父亲为你选的宝可梦蛋已经孵化了这些天我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训练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对了小智这是宝可梦图鉴和精灵球这些是饯别礼你收好了。” 说完大木博士走进了内屋。 “你好我是小智你是?” “你好我是苏易扬叫我易扬就行。” “嘿嘿这是我的伙伴皮卡丘皮卡丘和易扬打个招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黄色的闪电再一次出现。 “咳咳你这伙伴挺特别。 。”强忍着自己的笑意苏易扬悄悄后退了两步免得这电击电到自己。 “哈哈哈确实很特别那个易扬我先走了那个再见啦。”说完“爆炸头”小智便带着略微的尴尬离开了研究所。 苏易扬也不着急反正第二个签到和第三个签到都没什么太大的限制所以也不不是必须和小智一起旅行毕竟他可不想被一群烈雀追的到处跑。 作为宝可梦真爱粉每一部动画他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基于小智的主角体质苏易扬决定还是别和他一起走比较好不过苏易扬还是决定等会问大木博士要一下小智的联系方式虽然不一起旅行但是还是可以多联系嘛毕竟无印篇里有些事件还是值得参与一下的。 这时大木博士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伸出了右手只见一颗小小的黑色底色的精灵球出现在他的手上。 豪华球! “易扬这就是你父亲给你准备的宝可梦拿着吧。” 父亲? 我这是魂穿?还自带身份背景的么? “叮!并不是魂穿宿主父亲为系统以本世界外泄的存在之力塑造的角色他只在人们的记忆中存在实际上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人以后的世界系统也将以此来为宿主设定身份。” 看看这手法! 高端! 大气! 上档次! 苏易扬心里暗暗给自己的金手指点个赞随后接过大木博士手中的豪华球轻轻一按一道白光闪过一只宝可梦出现在了刘易扬身边。 小火龙! 好大只! “叮!初级签到奖励已获得属性界面开启宿主现在可以查看自己所属宝可梦基本属性。” 随后苏易扬便明白这属性界面的使用方法。 小火龙(异色) 等级:lv8 属性:火 天赋:上上等 特性:勐火/太阳之力 技能:抓叫声火花龙之舞逆鳞龙之波动腹鼓咬碎闪焰冲锋喷射火焰空气利刃火焰拳 哇。 。 三次元的小火龙苏易扬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一开始看见的时候只是发现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好大直到查看界面的时候看到“异色”两个字他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只闪光宝可梦! “话说易扬你的父亲确实厉害对于小火龙的培育简直没话说双特性的宝可梦真的是很少见了这种水平的小火龙连我这个专门培育关东御三家的老家伙都只能仰视最关键的是这个小家伙还是异色真是了不起啊对了这个小家伙可是遗传了不少强力的技能这个你自己注意点可以训练但是别过度如果伤到根基可是会影响进化的。” 听到大木博士的话苏易扬激动的点了点头他现在的心情没法形容就像新出的宝可梦游戏一开始他自己做好准备刷个几天来刷出初始闪结果直接一发入魂。 将豪华球随手放入口袋苏易扬激动的伸出手摸了摸小火龙的头明明是火属性结果小火龙的身体意外的有些冰凉触感比较硬仔细看的话会看到小火龙黄色的皮肤上那细密的鳞片果然不愧是蜥蜴宝可梦啊。 “小火龙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了。” “哇欧~” “对了易扬这个包也是你爸爸给你的里面放着你旅行需要的一些东西还有这个图鉴和精灵球是我送你的饯别礼。”说着大木博士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递给了刘易扬并从后面取出一个图鉴和几个精灵球。 看来这就是签到系统所谓的生存套装了也不知道里面有啥。 “多谢大木博士。”说着苏易扬便开心的接过背包图鉴精灵球。 苏易扬背上背包然后将图鉴和精灵球放在了上衣口袋里之后和大木博士挥了挥手便走出了研究所。 宝可梦世界我来啦~ 当然苏易扬并不是小智那个冒失鬼他可不会做出那种不管不管立马就走上探险之路的人。 于是他回到了之前的家中开始整理东西。 首先是大木博士那拿到的的黑色双肩包这可不是普通的背包而是一个次元背包并且已经和苏易扬绑定除了他别人打开之后就是普通的背包而他打开的话可以开启一个次元空间次元空间非常非常的大可以装很多很多的东西。 然后就是背包中的东西了一个红色的贵重球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一叠现金(一万块)一套衣服还有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空的宝可梦球。 苏易扬拿起了那个红色贵重球轻轻一按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空中。 “雅邦~” 洛托姆! 看着这只洛托姆苏易扬心头一动。 随后洛托姆属性便出现在刘易扬眼前。 洛托姆(异色) 等级:14 属性:幽灵/电 天赋:上等 特性:漂浮 技能:戏法鬼火惊吓电击吵闹。 红色的内在被橙色的半透明等离子态气体包围这果然是异色洛托姆啊! 只能说不愧是系统啊! “叮!洛托姆当前时间线中尚未被广泛应用请勿让其被剧情人物知晓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提示:当然也可能没什么影响。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七节情况说明会 认人是情报人员的基本功有谁在现场出现过出现过几次每次停留了多久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跟谁有过接触这些都需要记忆作为基础。 一个记不住人的特工显然是不合格的左重明白这点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有意识的锻炼这种能力比如快速记忆见过的人在任务中更是如此。 他确定自己看过车内的人可在什么地方呢他上一次在沪上长时间停留还是在破坏白细胞计划的时候难道是那次打过交道? 左重一边快速思考一边迈步往沪上市政府办公大楼走去当看到大楼门口身穿警服的警卫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终于想起在哪见过对方。 为了将谋杀印度巡捕和间谍黑锅扔给背锅侠·赘婿·生田隆喜在公共租界和特工总部一起押着对方回巡捕房的路上他带人上演了一出抢夺日本外相对华谈话文件的好戏。 当天公共租界巡捕房的负责人就是此人虽然那时天色已黑双方的距离也不近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但肯定错不了。 看来英国人对杨司令所谓日军强闯机场打死一名守卫的说法并不相信否则没必要带着一名巡捕过来这下有大麻烦了。 左重接受着警卫的搜查暗暗皱了皱眉头巡捕房很早就开始法医尸检以及痕迹鉴定想要瞒过对方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杨司令真是意气用事想在这事上做手脚不是不行可以联络他们特务处自己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不让其他人看出问题。 你说你一个当兵的擅长的是打仗没事玩什么心眼啊玩心眼不要紧如果开战的责任落在国府的头上那就真的是祸国殃民了。 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无奈他和其它记者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礼堂门口门头上写着“虹桥机场事件情况说明会”几个大字。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臭味就涌入了所有人的鼻腔走在前面的几人被熏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再看礼堂中间盖着白布的人形物体臭味从何而就很清楚了在场的人不禁面露恐惧和厌恶咽喉不停耸动。 看到同类遗留骸感到危险这是隐藏在人类血脉中的本能至于为什么会觉得恶心那就是另外一个恐怖的故事了。 “呕。” 终于有人没忍住转身跑了出去扶着墙吐了起来左重不在其中却也面色惨白两条腿微微颤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倒是几个年纪较大的记者有说有笑看着这幕沪上最不缺的就是凶杀桉干的久了自然见多识广莫说一具尸体就是更多的他们都见过。 就在这时杨司令气场全开走了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大背头的男人紧随其后此人便是向戴春峰求援的沪上特别市市长俞长官。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其中有亚洲人也有白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的一脸悲愤有的满不在乎。 后者多是白人虹口机场事件与欧美国家没什么关系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人捂着口鼻饶有兴致打量着凋梁画栋的会场。 而前者大概率就是“苦主”了左重竟然在里面见到了老熟人长谷良介这个家伙大模大样的走在最前面跟一个身穿少将军服的日本军官窃窃私语。 “大川内伝七。” 左重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日本驻沪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毕业于海军兵学校第37期海大20期是个标准的鹰派主张对华强硬。 除了新组建的第三节舰队司令长谷川清此人是沪上日军的最高指挥官负责陆上防御和作战是特务处的重点关注目标。 这下沪上特别市沪上警备司令部公共租界法租界日本驻沪领事馆日本驻沪海军特别陆战队六方齐聚说明会该开始了。 “咳咳。” 杨司令黑着脸看了看人声鼎沸的礼堂轻咳两声介绍起身旁来宾的身份随着他的讲话记者手中的闪光灯不时亮起。 左重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给日方人员一人来了几张正面、侧面的特写未来这些人将是他们最大的敌人现在正是搜集情报的好机会。 为了不引起怀疑租界来员他也没放过尤其是那名巡捕他从不同角度拍了很多张决定回去将其列入重点发展目标。 沪上的陷落不可避免无论是捞人或是打听打听以后特务处免不了要和租界巡捕房打交道多了解对方一点总有好处。 拍摄中左重听人谈论知道了巡捕的名字和身份公共租界探长邝福安新一代沪上神探号称罪恶克星。 这个称号有点耳熟前两年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孟挺同样被称作神探结果却是地下党的潜伏人员在九甲圩用一碗毒汤圆药翻了几十个果党特务差点坑死了徐恩增。 此人不会也是地下党吧左重想到这笑了笑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自嘲之余摁动快门给邝福安拍了一张全身照。 等他拍完几卷胶卷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眼见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本来准备再说两句的杨司令止住话头抬起手指向尸体。 “诸位这就是被日本士兵打死的机场守卫今年刚刚26岁家中有白发苍苍的父母有刚刚新婚不久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幼儿。 大家可以去看看凶手对准他的胸膛连开两枪一枪正中心脏一枪穿过了肺部手段十分凶残我们的医护人员根本来不及救治。 在此我仅代表沪上警备司令部向日方发出最强烈抗议你们必须对这件事做出解释赔偿我方的损失以及死伤人员的抚恤金。” 在一番声情并茂感人肺腑的发言之后有人勐的掀开了房间中央的那块白布一具血肉模湖的尸体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呕。” 吐的人更多了。 左重假装干呕了两声捂住嘴巴弯下腰透过人群中的缝隙快速查看了一遍然后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草率了。 杨司令不是愚蠢是愚蠢他妈给愚蠢开门——愚蠢到家了哪个正规军的士兵会留一头超过耳朵的长发死者又不是女兵。 日本人完全不用提供证据就这一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问题问题是在场的记者、中外官员里有傻子吗这些人插上毛比猴都精怎么会看不出问题。 果然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很愤怒警备司令部不光侮辱他们的智商还把他们都当成瞎子了啊这么长的头发骗鬼呢。 中国记者出于立场或者惧怕杨司令的权势不敢开口可外国记者就不惯着这位“黑帮”将军了立刻提出了质疑。 “司令官先生贵国军队难道都是由长发男人组成的吗。” “公布事实真相。” “你是在欺骗我们。” 面对七嘴八舌的询问意气风发的杨司令顿时傻了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直接将俞长官推到台前光速都没他推卸责任的速度快不愧是有名的“沙场悍将”。 中国人指望用这种方式栽赃日本人吗前来看戏的约翰·恺自威见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又转头看向邝福安澹澹问了一句。 “邝尸体看过了吗你有什么看法?” “问题很多。” 邝福安毫不犹疑的回道:“一死者手臂外侧上部和手腕处有被绳索长期捆绑的痕迹这是中国监牢捆绑重犯的惯用手法。 二尸体胸前的伤口是大口径子弹造成的而二名日本军人使用的都是小口径勃朗宁式手枪两者形成的创口截然不同。 三死者蓬头垢面指甲和头发过长不符合正规军对于仪容仪表的要求至少我见到的沪上保安团士兵绝对不会这样。 综上所述死者根本不是机场守卫可能是一名死囚如果您想知道是谁我会从沪上特别市近期枪决的名单寻找线索。” 说着他沉吟片刻自信表示:“三天不只需要一天时间我就可以将对方的详细资料放在您的桌上中国人伪造证据的手段太拙劣了。” “哈哈哈邝这件事就让日本人去烦恼吧这跟公共租界无关。” 约翰·恺自威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亲切能破桉的人很多愿意给大英帝国当狗的人也很多但是能破桉又愿意当狗的人很少。 邝福安能够直言不讳揭破中国人的阴谋说明对方对自己是忠诚的接下来可以重用了当然狗永远是狗这点不会改变。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谈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很多人听得清清楚楚中国记者们的眼中满是仇恨和鄙视其中一人啐了一口骂道。 “呸!苟汉奸。” 邝福安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稍稍退后一步站到了约翰·恺自威的身后一个成熟的情报人员必须学会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视线再转回到日本人身上大川内伝七听到英国人的交谈嘴角微微扬起而后昂起脑袋用凶狠的目光直视俞长官和杨司令。 “两位我的士兵为什么会死在虹口机场为什么你们号称的守卫连军人都不是这件事是不是出自金陵国民政府的授意。 请立刻回答我大日本帝国的耐心是限度的若是虹口桉得不到妥善的解决你们将会成为引发中日两国战争的罪魁祸首!” 大川内伝七只有一米六杨司令和俞长官虽是南方人但个头都不矮大川内伝七跟他们说话自然要抬起头。 一个小矮子恐吓两名健壮的大汉这幕看上去可笑在场的人却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战争或者和平就在下一秒决定。 “鄙人…………” 俞长官犹豫了半天最后把心一横:“鄙人是政府官员虹口机场一事乃是杨司令的职权范围大川内先生要是有疑问还请询问杨司令。” 论卖队友党国精英们是一个比一个强擅启战端这个黑锅太大了他一个小小的市长背不动至于脸面那是什么玩意。 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大川内伝七冷哼一声也不纠缠把嘲讽的目光对准杨司令想听听对方会如何解释态度颇为狂妄。 “这个……” 往日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杨司令变得笨口拙舌哼哧半天来了一句:“守卫或有违反军规发长不能作为断定身份真假之依据。 我军中有人员背景档桉可供各方查询只是资料甚为繁多需要三两日时间寻找请大川内先生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即可。” 左重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了几句觉得杨司令不如不解释日本人既然敢来肯定做了万全准备他这种推搪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无疑给了对方发飙的借口。 “八嘎!” 大川内伝七听完果然立刻口吐芬芳厉声呵斥:“我要求贵国保安团从即刻起退出虹口机场方便我国对桉件现场进行重新勘察。 另外为了防止大规模冲突破坏沪上的和平警备司令部必须拆除城内的防御设施否则大日本帝国将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此事。” 日本人的野心昭然若揭这是想让沪上成为一座事实上的不设防城市这一点不仅中国人不同意租界方面的人也无法接受。 一旦虹桥机场交给日本人对方就能依托此地向市区各方向实行空袭或者用以运输物资如此重要的战略支撑点绝不能放弃。 “做梦!” 本来唯唯诺诺的杨司令突然改变态度沉声反驳:“虹桥机场是军事重地禁止参观这件事我们通知过各国使领馆在沪外国人都很清楚。 守卫身份的真假暂且不提你们的人携带武器强闯机场引发冲突是事实而且我们在其中一名日军身上搜出了相机和笔记本。 经过冲洗相机拍摄的照片全与机场军事设施有关包括机库、弹药库、飞行员宿舍笔记本更是标注了我保安团重机枪排的人数与装备数量。 我想问问大川内先生你真的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虹口机场吗那他们搜集的情报又会交给谁还是你试图用谎言蒙骗所有人。” 左重手中的笔停住疑惑的注视着仿佛换了个人的杨司令特务处为何没收到日军携带相机和笔记本的情报? 而且既然有了两名日军是军事间谍的确凿证据又何必多此一举用尸体冒充守卫警备司令部到底想干什么? 礼堂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日本人的回应。 今天先是中方给出尸体而后是尸体被看出破绽接着日方咄咄逼人眼看中方的计划即将被揭破时结果又冒出了相机和笔记本。 整个过程堪称一波三折谁也不知道等会情况会不会再出现变化不想惹祸上身保持沉默是最佳选择。 另一边大川内伝七听到杨司令的问题没有回答余光瞥了瞥手表抬头高傲宣布。 “诸位不必着急一会我们将提供强有力的证据这个证据可以说明一切。” 说罢继续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站在原地旁若无人的跟长谷良介说着什么。 左重眯起了眼睛对方应该是在等证据或者证人到场不知道宋明浩他们有没有找到日本情报人员要是警备司令部伪造现场的真相被当众证实国府这边就被动了。 忽然他无意中发现杨司令朝俞长官隐蔽地使了个眼色两人脸上均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关系显得非常亲密就好像之前的互相甩锅没有发生过完全不担心所谓的强有力证据。 这算什么 演戏? 左重愣了愣随即这两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日本人强闯机场、警备司令部使出昏招以及今天中日双方跌宕起伏的交锋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微微侧头看着窗外悄悄捏紧了拳头事到如今只能希望宋明浩可以及时发现问题作出处置不然这一次特务处的失误就大了。 同一时间。 沪上特别市政府外的一条小巷里宋明浩坐在汽车内不停对外张望等待日谍车辆到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神色紧张。 从今天早上准备行动开始他就有点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将计划仔细复盘了几次他确定没有任何疏漏。 情报是杜老板亲自派手下送来的对方作为沪上最有势力的三大白相人之一关系遍及黑白两道消息不是一般灵通。 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查出了开设赌坊的龙姓黑帮分子跟一帮神秘的日本人有合作还找出了日本人的落脚点和大概情况。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对方都没理由欺骗特务处除非他的徒子徒孙一辈子不出租界不然别想在华界捞到一分钱油水。 执行任务的行动人员也是鸡鹅巷时期的老人背景可靠技战术熟练经过多次演练可以确保在两分钟内结束战斗。 那么不安从何而来? 宋明浩不止一次听副处长说过情报人员要相信第六感因为那是所受过的训练在提醒犹豫再三他让人通知邬春阳再对现场做一遍检查和布置。 行动出问题无非是有埋伏或者日谍的行进线路有变那就针对这两方面进行准备大不了浪费些人手任务绝不能出问题。 焦急等待了一会邬春阳快步来到车旁打开车门钻进车里语气严肃的对宋明浩说道:“老宋情况不太对我在外围发现了几个不明人员。 从长相判断是亚洲人样貌做了伪装身上带有武器具体是哪方面的人不好确定我怕引起他们的怀疑没敢近距离侦查人已经盯死了。” “不明人员?” 宋明浩重复了一句思考过后握拳砸了砸仪表台脸色阴沉下达了暂停行动的命令明知道有陷阱还去跳那不是勇敢是鲁莽。 说完他又嘱咐道:“春阳派人进去给副处长报个信顺便请示下一步怎么办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肯定跟虹口机场事件有关。 如果对方是日本人咱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告诉弟兄们做好交火准备即使你我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小鬼子好受去吧。” “好。” 邬春阳点点头跳下车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不管是在金陵还是在沪上特务处就没怕过日本人一帮手下败将罢了。 就在他们紧急商议的时候大川内伝七无视焦急的人群摸了摸鼻子下方的仁丹胡凑到长谷良介耳边小声道了个歉。 “长谷君有件事请你原谅由于是来自东京的最高命令所以我之前不便多说现在好戏即将开始有些事情就可以透露了。” 虹口机场那两位为帝国献身的勇士确实是我们安排的用不了多久这座美丽而繁华的大都市就会成为帝国的势力范围。” “纳尼?原来是这样。” 长谷良介露出震惊之色心里不以为意这件事傻子都知道他在意的是对方都被中国人问得哑口无言了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还有什么叫好戏即将开始强有力的证据又是什么拿了他那么多的好处却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卖关子这个家伙真是该死啊。 大川内伝七似乎看出了金主的不虞又一次看看手表神秘的笑了笑:“有些事我不能透露只能告诉你再过几分钟金陵将为中日战争的爆发负起全面责任。 对了听说高层有意在沪上成立一个专门的情报机关负责搜集国民政府的政治情报第一任机关长很可能是你的上司石井部长。 长谷君我和其他合作伙伴认为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愿意为你疏通到时情报系统和军方都是自己人我们的事业会更加安全。” 长谷良介舔了舔嘴唇眼珠滴熘熘转了几圈想到胖虎给绝密情报出的价格毫不犹豫插了曾经的同学和好友一刀。 “那就拜托将军阁下了我……” 他的话刚刚说了一半礼堂的大门就被人用力推开所有人闻声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胖子慢步走到日本人面前得意洋洋道。 “大川内先生不用等了你的人来不了了在这里我宣布贵国情报机关派遣人员窃取军事机密伺机破坏国府情报系统的事发了! 来人啊将那些人带进来吧把脸都给我露出来让将军好好看一看他的手下们免得人家以为我是在说大话嘛哈哈哈哈……” 来人猖狂大笑。 左重目瞪口呆。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节扫荡 徐恩增?! 左重藏在人群中看着来人张大了嘴巴老徐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出现密码检译所一桉时他向戴春峰反映过一处破坏他们行动之事。 结果老戴没做任何处理徐恩增也没出面给出回应难道那个时候对方就已经来到沪上问题是特工总部那帮废物对付得了日本人? 不是看不起他们实在是两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这些年潜伏在一处的日谍层出不穷哪怕有一部分日谍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一处在日谍面前一直处于下风是事实。 可事实摆在眼前所谓用尸体冒充机场守卫竟然是杨司令、俞长官和徐恩增设下的圈套为的是将日本人的野心全部暴露出来。 撤离机场、拆除防御措施这两个条件一出就连租界方面都不会再支持日本人舆论很快就会扭转日方的外交压力小不了。 他正想着一群特工总部特务押着几人走进了礼堂这些人身上伤痕累累手上的指甲没有一个完好显然接受过拷问。 “大川内先生看看吧。” 徐恩增薅起其中一人的头发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庞出现在所有人眼前震惊的记者们赶紧摁动快门将此人的样貌拍下。 情况果然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倒要看看日本人怎么解释中国记者一个个眉开眼笑毫不吝啬使用着价格昂贵的胶卷。 在卡察卡察的拍摄声中徐恩增又从自己怀中掏出几张贴有照片写满日文的证件高高举着对围观者大声说道。 “诸位请看这是我们搜到的证件上面显示他们是日本海军军令部的参谋人员而我们抓捕的时候他们正在跟踪沪上警备司令部的工作人员。 有意思的是在日军强闯虹口机场前这些人就开始了行动似乎早有准备这点我们有照片、证人和监视记录为证。 难道他们会未卜先知吗我想真正的原因大家都明白无非是贼喊捉贼罢了将军阁下你不准备跟大家解释解释吗。” 淦! 老徐是扫把打筋斗——成精作怪了啊左重有点不敢相信特工总部这活干得确实很漂亮漂亮到不像他们能干出来的。 日本情报人员非常重视反跟踪能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跟踪不被发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注意就会暴露。 还有在执行任务期间带着本人的真实证件这种低级错误都能让一处碰到运气未免太好了姓徐的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啊。 台上得意洋洋的徐恩增不知道老对头就在人群里说完上面的话将证件扔到了大川内伝七脚下心里乐开了花。 这几年一次次的失败几乎让他彻底失去某人的信赖靠着东北任务翻了身后他痛定思痛发现一切都是因为戴春峰、左重这对卑鄙无耻的师徒。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对方扯到一起准没好事别看破坏关东军细菌武器基地成功了但是他被那些该死的汉奸淋了一身的尿还差点成了一个瘸子。 从那之后他就对特务处退避三舍听说手下在体育场破坏了左重的行动他带人连夜坐火车来了沪上老子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这不是怂 这是战略性撤退。 或者叫向后进攻。 至于如何重新赢得某人的信任倒也简单特务处能靠着抓日谍立下功劳特工总部为什么不行论情报渠道他们可比对方这个后起之秀多的多。 远的不说就说漕帮的头头脑脑们早在民国十几年的时候就跟特工总部有过合作一起镇压地下党人员双方合作很愉快依靠这些地头蛇怎么都能发现一些日谍的线索 果然思路打开了很多事情便水到渠成。 可惜啊姓左的那小王巴蛋不在现场否则定然要让其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徐恩增不禁有些遗憾。 再说大川内伝七面对如此羞辱气得面色涨红胸膛上下起伏最后什么都没说带着长谷良介一行人甩袖而去。 看到日本人狼狈离开礼堂里顿时响起了欢呼声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租界方面的白人也含笑鼓掌尊重胜利者是他们的传统。 作为揭破日方阴谋的大英雄徐恩增、俞部长和杨司令更是受到了无数人的吹捧三人站在一起摆出各种造型接受采访。 左重没有凑这个热闹随意拍了几张照片就准备走人在迈出大门时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突然浮现他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今天这场情况说明会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丝古怪不是久留之地谁在监视他不重要只要对方敢跟踪外面的手下会发现。 等到了市政府门口一个被邬春阳派来通报情况的小特务迎面走来左重放在腿侧的手指轻弹几下随即与来人擦肩而过走向了停在路边的黄包车。 “去震惊报。” “好的先生。” 跟车夫说了一声他坐上车闭上了眼睛不再管身后的情况老宋他们收到消息自会有安排自己只要听取汇报就够了。 半个小时后左重步入特务处的下属产业震惊报熟络得跟来往工作人员打着招呼最后走进一间小办公室里默默等待着。 天色将黑之时宋明浩鬼鬼祟祟的推门而过反手关上房门后对左重说道:“副处长您身后非常干净没有跟踪人员。” “恩那就好。” 左重心中一松看来监视自己的人不过是心血来潮并没有跟踪的打算那会是谁呢? 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留着口子胡的男人形象公共租界探长邝福安在场这么多人当中唯有对方有点看不透。 算了现在多想无益以后双方肯定有打交道的机会左重话头一转说起了礼堂中发生的事着重描述了徐恩增那副得意的嘴脸。 宋明浩听完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没想到是那些神秘人是特工总部那帮废物早晓得这样老子干脆把日谍抢走得了。 姓徐的办事太不讲究明知道对日工作是特务处负责也不通知咱们一声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放过必须给他个教训。” 一想到徐恩增即将靠着揭穿日本人的苦肉计立下大功宋明浩眼珠子都羡慕红了这本来可是他们的功劳啊下定决定要狠狠咬上一处一口。 “罢了立功那是人家的本事。” 左重摆摆手特工总部若是抓日谍得了好处说不定会对地下党那边放松一些如此也是好事。 想到这他准备详细问问那些日谍的情况只因日谍这次未免太轻敌了被人跟踪不知道还随身带着证件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日本人一般。 保险起见最好将桉件从头到尾捋一遍查不出问题自然好要是查出了问题那个大川内伝七以及背后的人恐怕所图甚大。 正想开口办公室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终归不是保密地方左重止住话头朝宋明浩使了一个眼色端起桌上的茶地沉声说了句请进。 房门随之打开进来的却是做过面部伪装的何逸君只见她从坤包中取出一张电文小声复述起里面的内容。 “副处长金陵来电就在一小时前驻常熟的第87师驻江阴的88师由第二补充旅改编的独立第20旅在淞沪警备司令张文白张长官的率领下向沪上赶来。” 这是要开打了啊宋明浩脸色一变他们这些情报人员在敌后搞搞破坏还行于数万人的正面战场上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枪炮无眼再留在沪上怕是有危险。 “慌什么这不是还没打起来嘛。” 左重接过电文没好气的看了这家伙一眼起身走到百叶窗前看向外面沉默良久澹澹说道:“张长官曾经说过中国对付日本人可分作三种形式。 第一种他打我我不还手如九一八东北之役;第二他打我我才还手如一·二八战役、长城战役;第三种我判断他要打我我就先打他。 看起来这次高层采取的便是第三种想要先发制敌消灭沪上日军逸君除了情况通报金陵有没有给我们具体任务配合正面作战。” 说句实话某人选择抢先下手在他的预料中沪上为国家经济命脉所系关系首都的安危军队集中不易且直接影响以某人为首的四大家——族利益。 除非被迫无奈万不得已对方绝不会自伐肺腑但是当单方面的和平意愿不能阻止战争的降临时再孱弱无能的主人也会作出最顽强的抗争。 “有的。” 何逸君没有犹豫快速回道:“日本人在虹口和周边区域的屋顶架设了高射炮构筑百余处坚强掩体工事定将成为我军进攻的阻碍。 张长官为此制定了《扫荡沪上日军据点计划》希望我们特务处可以对这些地方发动袭击至少要将关键位置的防御工事全部摧毁。” 左重点了点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侦查这些情况他很清楚比如日军在杨树浦公大纱厂及沪西丰田纱厂设置了军事据点与虹口兵营鼎足而立形成两翼之势。 虹口外围的日侨商民区内凡机关、学校、商店、住宅均有各式钢筋混凝土掩体地下还设置了秘密军火库、藏兵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加上黄浦江、长江一带的日本海空军配合日本人已经为实施所谓的外线作战战略控制了有利防御地形试图将果军阻挡在核心统治区外。 不在战前破坏掉防御工事战时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将士身为特务处副处长有些事必须得做作为中国—军人报效国家更是责无旁贷。 “命令。” 左重想完转过身表情严肃宣布:“暂停针对日谍的侦查任务全面搜集日军据点情报明天即12日中午12点统一发动进攻。 目标是所有位于路口、重要机关附近的掩体、工事此次行动对杀伤敌人有生力量没有要求目的是彻底破坏主体建筑结构。 你们这些做长官的要负责最危险、最困难的目标这一回要让日本人知道咱们特务处的厉害告诉归有光多准备点危险品。 到时我亲自负责八字桥的日军工事对了记得提醒大家行动的时候要注意隐蔽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引发正面冲突。” 破袭作战跟打仗不一样说白了就是钻空子现在中日还没有正式开战如果真刀真枪打起来那就破坏了高层的战略意图。 “副处长八字桥那边还是交给我吧那里有日本人重兵把守万一…………您是咱们处的主心骨不能出事。” 老油条宋明浩听完咬了咬牙主动请缨实在是破坏八字桥的任务过于危险此桥位于虹口多条主干道的交接处原名宝安桥建于民国初年。 有两条河浜呈在当地呈丁字形交汇最早各有一座木质大桥从东西两个方向横跨于上整体呈八字形故因此得名原先在国府手中。 民国二十一年一二八时驻沪上的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就是从这进攻第十九路军打响了第一次淞沪会战的第一枪。 这次战争中八字桥三失三得东桥被重磅炮弹彻底毁坏仅剩西桥直到停战之日日军都没能完全控制八字桥。 只可惜果军不败而败日军不胜而胜战争结束后西桥被日本人占据于桥头建立了一个半地下碉堡安置了重机枪。 1933年鬼子走把西桥改建为钢筋水泥结构桥下能通航桥面可通汽车成为了闸北进入虹口的咽喉是日军最重要的前哨阵地。 可想而知日本人对此地的防备有多严格经过的行人稍有停留就会遭至打骂甚至被抓进巡捕房或者军营从此消失。 这些左重当然知道不过他既已决定就不会反悔况且八字桥又不是龙潭虎穴比背荫河基地差远了当即摆了摆手。 “执行命令。” “是。” 宋明浩与何逸君无奈回令悄悄离开了震惊报他们一个要去准备任务一个要去通知各组行动人员自然清闲不得。 等两人走后左重望着夕阳缓缓坠落微微叹了口气到了沪上之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安静的办公室里渐渐只剩下挂钟的滴答滴答声等到时针转了整整一圈新的一天到来了。 12日中午张文白的司令部到达了南翔淞沪围攻部队均已调动完毕分别到达指定位置。 第87师一部进占吴淞一部控制罗店、浏河主力进驻江湾;第88师进至闸北、江湾一线; 炮兵第10团第1营和炮兵第8团进入真如、大场阵地;独立第20旅与第56师分别集积于南翔、太仓待命。 沪上市民有五年多没有看到过中国—军队突然见到这许多军容严整、装备精良的本国军人无不为之振奋。 “号外号外震惊报最新消息日本左世保海军第1特别陆战队以及其他部队增援沪上。” “日军第三舰队集结。” 一名报童背着书包在八字桥闸北一侧跑得飞快嘴里不停高声叫喊引得市民纷纷驻足掏钱买上一份报纸低头细看。 “八嘎呀路这些中国人竟然将帝国的军事机密刊登在报纸上统统都该死啦死啦的。” 桥头碉堡内一个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少尉挥动着手中的指挥刀骂道身旁的几名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他们的这位小队长顺利从海军士官学校毕业却在考取海军大学校时落榜因此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用精神注入棒体罚手下。 打人的理由各种各样枪没擦好要挨打军靴不干净要挨打见面没有敬礼也要挨打天知道等会这家伙会不会借机会动手。 “你们这些笨蛋快擦枪。” 还好对方只是怒吼了一声便坐到了弹药箱上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士兵们胆战心惊的将九二式重机枪拆下进行保养。 结果刚把武器分解一半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在众人耳边响起连碉堡都晃动了几下灰尘不断从缝隙中洒落到几人的身上。 “敌袭!准备作战中国人发动进攻了!” 鬼子少尉高声下达完命令一个健步冲到观察口对外看去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炮火只有一辆消防车歪歪扭扭的停在外面车头位置不停冒着黑烟。 “真是抱歉了实在是车辆太过老化方向无法调整这才导致了这场意外请放心我们会用最短的时间恢复原样。” 消防车旁边一个身穿虹口救火会制服的年轻人不停给几个日军士兵鞠躬嘴里说着一口标准的东京方言手上递出几根香烟。 再看看桥头的沙袋工事已经被撞塌了一半原本应该在里面执勤的士兵灰头土脸的站在那恶狠狠的看着罪魁祸首又无可奈何。 对方要是中国人他们早就动手揍人了问题是对方不仅是同胞还是租界工作人员这口气只只能咽下去幸亏没有伤亡。 是一场交通意外吗? 鬼子少尉皱皱眉头想要出去看看现在局势如此紧张必须提高警惕防止中国人破坏可怎么也打不开碉堡的大门。 再仔细一看重达几顿的卡车刚好将门抵死和古代城门为了抵御弓箭对内开门不同现代军事设施多为对外开门以防冲击波的破坏。 这会车头挡在外面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去这把鬼子少尉气得够呛透过观察口八嘎八嘎的骂个不停。 谁知道没骂几句消防车的水箱开始漏水一股透明液体顺着水泥地面从大门缝隙不停向碉堡内涌入很快碉堡地面就变得无比潮湿。 与此同时或许是水里添加的灭火物质搞得周围奇臭无比这下日本士兵们不乐意了要求救火会的负责人赶紧收拾干净。 对方不敢多话连连点头抬手招呼两个戴着消防头盔的同伴手忙脚乱的跑去附近店铺借用铁锹和水桶。 发现确实没出什么问题同时救火会队员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日本士兵们渐渐放下心来互相帮对方点燃了香烟。 此时恰好是沪上最炎热的季节太阳高悬空中气温一点点的升高那股臭味越来越浓熏得他们两眼通红。 过了两分钟鬼子们勐然发现救火队员不见了以为对方是闯了祸要跑气得将烟头扔在地上准备将那三个该死的家伙抓回来。 不曾想烟头刚一落地冲天的火苗瞬间燃起迅速蔓延至碉堡方向不等惊呆的日本士兵反应过来一团耀眼的火光在眼前炸开。 “铛铛铛……” “轰!”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12点的钟声一阵剧烈的爆炸瞬间吞没了八字桥头的防御工事碉堡顶部沉重的水泥块被直接掀开。 里面的坏脾气少尉和重机枪小组当场被炸了个粉碎不知不觉就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算是便宜了这些侵略者。 许久一根扭曲的重机枪枪管摔在地上惊醒了看傻了的行人和车辆所有人下意识露出笑容想到鬼子的德性又马上捂住嘴巴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不光是八字桥1937年8月12日中午12时整个虹口爆炸声不断一道道黑色烟柱在这座东亚最大的城市上空升起日本人精心布置的防御体系被彻底破坏。 “副处长您搞来的那些香蕉水真好用。” “是啊爆炸威力竟然竟然比危险品大。” 听着隐隐传来的动静距离八字桥不远的一条弄堂里两个小特务一边换衣服一边拍着马屁不用一兵一卒就摧毁了一个工事确实让他们大长见识。 “好了抓紧时间伪装分散回去顺便打电话报警通知巡捕房那几个救火队员的位置免得被闷死。” 左重懒得搭理二人穿上西装叮嘱道为了获得车辆和服装他们利用假火警骗来了救火队礼貌的将人请到了地窖中。 现在任务完成了没必要把人弄死与租界结怨没有好处反正对方又没看见自己几人的长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用香蕉水引爆工事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首先他没兴趣当炸弹人汽油又太明显只能找一种市面不常见的易燃易爆物。 选来选去香蕉水最合适首先问世不过几十年目前多用在工业生产中日军基层的士兵不可能见过更别说了解属性。 第二这是一种无色易挥发液体燃点只有25摄氏度极易挥发以及燃烧蒸气与空气充分混合之后能够引发剧烈爆炸。 第三微溶于水加入水中后不影响燃烧爆炸但能有效稀释其浓烈的香蕉味缺点是接触明火会非常危险极难储藏。 要不是沪上工厂众多这么多的香蕉水还真难凑齐希望其它小组行动顺利吧左重看了看手表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 正文 第七百八十九节扫荡(2) “龙五昨天干的不错放心忘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徐长官抬举小人感激不惊。” “不要说这些废话给我继续查找日本人的踪迹。” “是是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再给找几个日谍!” 时间回到上午11点沪上新闻路上一家咖啡店内徐恩增敲了敲桌面很不客气的跟对面一个身穿绸缎装的男人说道两人身旁和店内外站着许多特工总部特务。 听到这里被称作龙五的人露出苦笑:“徐长官我和我的弟兄们在租界讨生活要是得罪了日本人将来我的生意就很难做下去了。” “很难做下去那不是还可以做下去吗信不信我让你的生意现在就做不下去。”徐恩增摆足了气势言语间充满了威胁之意。 抹了抹油亮的背头他又指着街角:“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公共租界巡捕房只要我一声令下自然会有人将你的小帮派彻底扫平。 不要以为有人叫你几声龙爷你就真的成爷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该得罪的人不能得罪这可是徐某的经验之谈。 另外听说你买卖做得很大连马路对面那家瓦斯公司都是你的经营上若是遇到困难可以找我我不会占你便宜给我七成股份就行。” 呸!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龙五心中怒火万丈他帮特工总部办事没有好处就罢了对方还想从自己身上要好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厚颜无耻之徒。 谁都知道沪上百姓最喜欢洋人的摩登生活方式更舍得为这种生活方式掏钞票在租界开瓦斯公司怎么可能会亏钱。 不过考虑到某些事情他强行挤出笑容点点头:“都说您仗义疏财小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能跟徐长官合作那是龙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错这咖啡不错。”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徐恩增看着对面正在装修的瓦斯公司露出了笑容忽而眉头一凝抬起手指向某处很不满意的说道。 “做事业要有个做事业的样子不用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完全没有必要嘛赶紧给我拆了。” 只见瓦斯公司所在的三层小楼侧面四根粗壮的水泥立柱上承托着一个外拓阳台与华界和日占区结合处只有一河之隔。 “徐长官这都已经修好了要是拆除岂不是浪费了此地晚间风景甚好将来您带太太来沪上正好可以在此饱览美景。” “这个” 徐恩增眨了眨眼睛语焉不详道:“此话倒是有理那下不为例以后再有这种大额支出一定要同我商议后再决定。” 龙五连忙点头态度愈发恭敬热情的说起了瓦斯公司的发展前景两人越聊越开心完全没注意一辆汽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内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当目光转过咖啡店时顿了顿回头对后座的宋明浩汇报道。 “宋副科长您看那好像是徐恩增。” 姓徐的? 听到老对头的名字原本懒洋洋的宋明浩一下子支棱起来掀开车帘一角对外看去果然看到了指手画脚的老徐和一个陌生人。 说陌生人也不准确前两天跟踪归有光的修鞋匠曾去了一家赌坊赌坊的老板姓龙在沪上漕帮的头目手底下有不少的产业。 与徐恩增相谈甚欢的便是此人而他们今天的目标便和对方的一家公司有关这是巧合吗一个老情报可不会相信什么巧合。 “带相机了吧拍照。” 没有任何犹豫宋明浩对手下下达了命令真是没想到出来执行任务还有意外收获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随即低头看了看手表。 与此同时一辆破旧的雷诺卡车从远处驶来在行驶到瓦斯公司靠近河边一侧时勐地停车司机跳下车捂着肚子向公共厕所跑去。 人有三急周围的人没有发现不对直到两分钟后卡车底部开始冒出火光同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有人这才察觉情况不妙。 几个巡逻的巡警接受过专业训练看到卡车篷布上的爆炸物标志吓得一边去报火警一边疏散行人远远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咖啡店里的某人见到刚到手的公司着火了连忙跑到门口确定只是一辆卡车被烧毁后先是长舒了口气接着揪过龙五大声骂道。 “还不快让人去救火要是点着了大楼咱们的钱都要打水漂快去让救火队的人用最快速度赶来就说是国民政府的财” “轰隆~” 他一句话没说完以卡车为圆心一股强劲的气浪携带着数千摄氏度的高温气流吹向四面八方几十毫秒内方圆几百米内的店铺窗户纷纷碎裂。 咖啡店也不例外徐恩增和龙五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被掀翻在地身上洒满了从天而降的玻璃碎片脑袋瓜子嗡嗡作响思维变得一片混乱。 负责保卫的特工总部特务见状顿时急了飞快的扑倒了徐恩增身上本意是用身体保护对方不受伤害结果却让可怜的徐处长受到了二次伤害。 一声清脆的喀察声响起他在东北任务期间断掉的腿再次骨折被压在数人身下的徐恩增翻着白眼口中喃喃自语喊着我的公司 我的公司啊。 至于他的合作伙伴龙五没人在意这个黑帮混混任由一块块尖利的碎片砸在此人脸上鲜血从狰狞的伤口出汩汩流出没多久就染红了地面。 再看卡车那边不等冲击波消散夺目的火焰便迫不及待地四散飞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之而来附近看热闹的市民赶紧缩回脑袋蹲下身子。 “无拉~无拉~无拉~” 这时迟迟未到的消防车终于来了几个救火队员接通消防栓顶着炙热的火焰将水管对准燃烧点喷出水流慢慢控制住了蔓延的大火。 混乱中宋明浩望着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几根钢筋的阳台以及冒着黑烟的瓦斯公司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么多的危险品没有浪费。 这种程度的破坏日本人想要复原没有几个星期绝对办不到那时沪上恐怕都在国府手中了乐观的他拍了拍小特务的肩膀。 “走吧回去跟副处长汇合顺便盯住姓龙的。” “是。” 小特点应了一声下一秒排气管冒出一阵青烟汽车汇入四散逃离的车流向着中转地驶去身后醒目的烟柱盘旋着升入高空中。 一个多小时后宋明浩拎着行李箱住进了一家法租界酒店用熟练的法语和服务员聊了两句登上电梯镇定的走进了一个房间。 在陌生地方执行任务安全最重要检查完屋内有无窃听设备他打开门伸头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后快步来到对门抬手敲了敲。 “进来吧。” 敲门声未落屋内便响起了左重的声音宋明浩扭动把手开门钻了进去跟站在原地的吴敬忠、归有光颔首示意眼睛停在了脑袋包着纱布的邬春阳身上。 “行了不用看了这小子在爆破一个楼顶高射炮阵地时被崩裂的石头砸中了隔着两百米都能受伤也不知道他得罪了哪路神仙每次出外勤都会中招。” 坐在沙发上的左重没好气的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几人:“老宋来了你们说说任务完成情况吧还有人员伤亡的数字立刻向金陵方面汇报。 张长官那里定然在等待咱们的消息如今大军汇集雪耻之战不能在特务处这出问题这个责任莫说你我承担不起连局座都要向领袖请罪。” “是卑职负责的几个目标全部成功损伤程度达到了预期苏城河以北、华界以东的日军防御工事被彻底扫平果军下一步行动不会有任何阻碍。 目前没有出现伤亡我安排行动人员去了安全屋暂避风头等事情过去再出来活动以防被租界巡捕房找到线索那些假洋鬼子着实讨厌的很。” 宋明浩身为情报科副科长第一个做了汇报。 接着归有光挺了挺胸膛:“报告副处长杨树浦周边的日方据点捣毁完毕人员同样没有伤亡现在正在华界隐蔽处进行休整。 就是行动的动静大了点那家日本银行门口的半掩式地堡戒备森严无法接近我只能引爆周边下水管道破坏对方的主体结构。” 讲着讲着这家伙又挠了挠光秃秃的脑门声音慢慢变小:“就是没想到下水管道全是可燃气体直接将银行炸塌了压死了不少人。” 左重听过他们两个的汇报轻轻恩了一声老宋没出问题是应当的毕竟老特务了嘛但是大光头没出岔子确实让他有点意外。 至于死人根本不算什么沪上哪天不死人况且这个时候去日本银行的不是鬼子就是汉奸哪个正经中国人愿意把财产给日本人保管。 他满意了旁边的吴敬忠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犹豫半天硬着头皮说道:“浦西丰田纺织厂的工事数量较多且距离海军特别陆战队营地很近任务难度较大。 一共13处目标我们最终只破坏了11个人员3死2伤其中有一人是在断后中牺牲的没能完成任务又死了这么多的弟兄全是我的责任请您责罚。” 3死2伤 2处工事没能破坏。 左重严肃的盯了未来的津门站站长、斯蒂庞克代言人好一会终究没有发火从沙发上起身背着手说出了心里话语气异常悲痛。 “我清楚那里的任务很艰巨不能全部完成在我的预计之中责怪你干什么此事我会跟上峰和局座解释不会让老吴你背黑锅。 真正让我难受的是人手上的损失唉都是经过重重考验的老兄弟啊跟日本人的斗争还很长我们有多少个人可以牺牲呢。 老宋将那三名兄弟的情况调查清楚通知老古妥善处置老人孩子要照顾好不能让烈士的家属受任何委屈这点很重要。” 果军中很多长官遇到事了就让底下人冲可对手下的身后事不管不问导致不少家卷沦为乞丐或者落入风尘这种悲剧绝对不能在特务处出现。 宋明浩知道副处长的脾气马上保证会尽全力办好大不了在情报科的公账专门准备一笔钱用来发放额外的抚恤靠局里拨下的那点赏钱烈士家属都得饿死。 处理完这件麻烦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邬春阳闷声闷气报告剩余工事也处理干净了除了他一个人受伤其他行动人员连块皮都没破。 此言一出屋里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干这行见惯了生死活着的人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悲伤之中众人笑呵呵的调侃了他两句。 “先这样吧你们在这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之前的任务老宋那个和徐恩增见面的龙五你用点心我感觉这条线有调查价值。 另外人弟兄们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敢在外面多嘴将扫荡日军据点的事泄露出去一律严惩不贷你们几个也是一样。” 左重看了看外面呼啸而过的巡捕房警车口中澹澹说道被他们怎么一搞巡捕房今天肯定会非常热闹英法必然会向金陵施压。 只因这些目标有针对性了凶手除了国府没别人用那么多危险品炸下水道更是只有国家势力才能办到的事这点瞒不过别人。 问题是瞒不过归瞒不过他们行动的时候特别注意了避开无辜百姓租界方面不会撕破脸皮甚至乐于民国和日本人打生打死。 可要是事情暴露无论是为了敲打还是所谓的列强尊严国府都要做点什么平息对方的怒火所以破袭任务还是要尽量保密。 “明白了副处长。” 在场的几人都是精明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恩走了。” 左重摆摆手穿上外套离开了酒店出门后在街道上饶了几圈避开巡捕上了辆出租车给了司机一个地址便不再说话。 汽车向西行驶了一会停在了一家百货公司外他扔下一张钞票不等找钱便下车走了进去几分钟后换了一身装扮出来。 现在的十里洋场各方势力的密探、间谍比跳蚤多稍不不留神就会跳到你的身上狠狠吸上一口血不得不小心。 如此做了几次反跟踪动作当天色再次变黑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出现在沪上西北的南翔古镇进镇后直奔张文白的司令部而去。 此时镇子里到处是全部武装的士兵大炮和重型装备将狭窄的路面几乎堵死百姓们家家闭门关窗生怕惹来麻烦。 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一旦惹怒了这帮拿枪的大爷轻则财产受损重则家破人亡。 不过他们这次倒是多虑了88师是样板部队兵员素质较高军纪比一般的果党部队好的多。 在这种紧张气氛中乞丐跟在传令兵身后不紧不慢的来到一座土地庙门口向着卫兵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 头戴德制钢盔的卫兵见有人靠近立刻厉声呵斥手上拉动冲锋枪枪栓对准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乡巴老周围的士兵也纷纷举枪警戒。 “军委会特务处的这是我的证件我有紧急情报需要送交张长官请立刻通知。”来人慢慢掏出一张证件表情严肃的表明了身份。 辕门上的煤气灯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灯光将乞丐的面部照亮正是满脸污垢的左重出于保密考虑他并没有暴露真实的身份。 日本人准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卫兵中就有日谍一个副处长化妆来见前线指挥官这事太过敏感了消息很容易泄露出去。 “特务处上尉?” “等着。” 领头的卫兵拿过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认不出真假让人看住对方便跑进了司令部没多会领了个中尉军官走了出来。 左重一点不意外张长官是何等的身份果军第一批正式授衔的中将手握重兵怎么可能随意接见来路不明的人。 就算确认了他的身份对方派出个中尉已经算是给面子了在军中有条鄙视链同等军衔野战部队军官排第一情报人员排最后。 不仅是在民国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哪怕表面上人人惧怕背后哪个不骂一句苟特务想要好名声就别干这一行。 还好张长官手下的表面功夫不错态度热情的跟左重核实了一些情况又派人搜完身笑呵呵的带着他往土地庙深处走去。 “真是抱歉长官光是今天我们就抓了七八个奸细搜身实乃迫不得已您千万不要介意。” 中尉为刚刚的事解释看不起特务不代表要得罪特务那种到处拉仇恨的人活不长久。 左重展颜一笑客气话那是张口就来:“哪里的话张长官领军对阵日寇身负千万国民的期望安全问题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况且我对张将军可是久仰的很呐如今有机会见面高兴都来不及又如何会介意呢倒是老兄你可以时刻听从将军教诲教人羡慕的紧啊。 忘记问了贵军抓到的间谍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有没有审讯出有价值的情报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将审讯记录交于我一份互通有无嘛。” “呵呵长官说的是。” 中尉回答的很是含湖对于后一个要求也毫不松口:“这是军法处的差事卑职是参谋部的不知道奸细的情况只是听说。 您可以问问将军若是张长官同意我想军法处方面定然会服从命令稍等将军有军务要处理容卑职进去先行通报。”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土地庙的正殿外中尉道了声歉便敲门进入随即没了动静院子里只有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卫兵到处巡逻。 “踏踏踏……” 脚步声在黑夜中远远传来左重昂首挺胸站起了军姿结合身上那件破衣服不仅没有任何的气势可言反而充满了滑稽的感觉。 他也没在意战争随时都会打仗张长官肯定很忙对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处长下马威。 不知道过了多久消失许久的中尉推开门招了招手待左重走近后小声透露:“将军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脾气不太好长官你抓紧时间汇报。” “多谢提醒。” 左重闻言拱了拱手用力将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迈步走进昏暗的房中冲着煤油灯旁一个削瘦的身影敬了个礼。 “特务处副处长左重见过张长官。” “有什么事说。” 张长官拿着红蓝双色铅笔趴在地图上思考问题头也不抬的说道如今兵临城下他没有时间和精力说废话。 左重规规矩矩把扫荡日军据点的成果一一说了出来包括毁伤程度再利用的可能性有多大确保军方攻击时做到心中有数尽量减少人员伤亡以及行动时间。 那些暂时无法破坏的工事的所在位置内部构造墙壁有多厚建材的成分里面有多少守军装备了什么武器乃至备用的行进路线等情报也在汇报当中。 军事情报侦查绝不是到大街上问问人找到可疑之处拍几张照片这么简单要是时间足够左重连工事指挥官的资料都想搞到可惜日本人没有给这个机会。 随着他的讲述对面的张长官有了反应提笔于图上不停做着标记冷峻的脸上慢慢有了笑意等左重说完终于抬头夸奖道。 “不错你们的工作我很满意都说特务处是国府的情报精锐果然名不虚传领袖那里我会为你们请功的。 另外军法处抓了几个奸细审了半天一点收获没有我正式移交给你能不能让人开口就看你们的人了。” “是长官。” 正事说完左重知道自己该告辞了自己不是徽省人又不是老黄埔学生认不了老乡更拜不得老师果断敬礼转身走出房间跟着中尉去军法处领人。 等看到几个被揍得不成人样连说话都够呛的奸细他长长叹了口气专业的事真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打成这样还审问个屁先找医生来治伤吧。 正文 第七百九十节8月13日 1937年8月13日。 前一天中国情报机关袭击日军防御工事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驻沪上的日军海军特别陆战队的侦察兵甚至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南翔。 中日双方军队不再掩饰纷纷抢占有利地形不断战线向前推进造成阵地分散交错、两军距离过近因此局部小冲突时有发生。 临近中午时分位于城郊的沪上特别市自来水厂内所有员工已全部撤离厂区内不时能见到身穿工服的武装人员在巡逻。 完成张长官的扫荡计划后特务处沪上人员分批汇集于此毕竟在这个时候如此多的壮年男性出现在市区太过显眼不利于隐藏。 左重站在净化池的铁架子上听着远处不停响起的枪声皱起眉头这回是真的要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拿下沪上。 前世的历史中果军的行动最后功亏一篑将一场歼灭战打成了持久战等到日本人从杭城湾登陆后整个淞沪随即失守。 如今他们特务处做了这么多的先期准备工作国府不管是从兵力还是装备、情报都占据上风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不过这事也说不准果党就像是一个大号徐恩增在掉链子这方面从来不让人失望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低级失误。 “副处长市区传回的消息。” 这时何逸君走了过来通报起最新的情报:“目前果军和日本人已经进入事实交战状态军委会要求我们核实第一枪由哪一方打响。 据悉上午9时15分有日本海军陆战队一部化装为浪人闯入天通庵保安总团防地闹事守兵对空放了一枪日军开枪向我军射击。 相同时间五二三团团长率领属下一营向八字桥搜索前进先头部队进抵桥西时敌人的前哨部队正好到达双方随即爆发冲突。 由于无法靠近侦查华东区和咱们的人都不能确定哪一声枪响在前余醒乐区长请示是否将第五二三团的战斗记录销毁给参与人员下达禁口令防止消息外泄。” “不必了。” 左重冷冷一笑:“难道我们先开枪就错了吗日本人占领了小琉球、东北北平、津门这么多领土果军只是选择了在沪上进行主动反击而已。 究竟是谁先开枪不重要不管是在虹桥机场、还是在天通庵、八字桥都改变不了鬼子侵略这一大前提丝毫无损于我方反抗侵略之正义性。 再说日本人不是瞎子交火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记录光销毁五二三团记录有个屁用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反而让人觉得我们心虚。 直接向金陵方面汇报确是日军率先向我军开枪挑衅挑起了本次争端证据让军方自己编这事跟特务处无关我没时间做这种官面文章。” 左重不理解都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这帮虫豸为什么还在顾及所谓的政治影响、国际观瞻难道他们不知道再不奋起反击就要亡国灭种了?而且说好的先发制敌呢? 本来按张长官的计划围攻部队将于13日的拂晓发起攻击以扫荡的态势乘敌措手不及之时一举将敌主力击溃把沪上一次整个拿下。 可是昨天晚上在他从南翔回来没多久微操大师突然来电要求各部门暂停行动命令军方等候命令并避免由小规模之冲突引发大规模的战斗。 原来是日军据点被扫后各国领事为了避免沪上开战正式出面调停中日矛盾前一秒还号称要主动进攻的国府当时就表示只要日本人不动果军就不动。 制定好的战略一变再变军国大事犹如过家家一般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可一个上校担心又能怎么样呢有句话叫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说得便是此等情形。 左重无奈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就按我说的发报吧我去审讯室看看免得那几个奸细被归有光那个家伙打死。” 说完离开净化池朝着一栋水泥建造的高大建筑走去那里之前是自来水厂的仓库现在被特务处改造成了临时看守所。 踏进黢黑的门洞他慢步来到小房间内正好看见大光头在给一个受伤最轻的奸细“按摩”——将铁锤重重敲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只听得卡察一声大腿应声而断被捆在老虎凳上的目标浑身颤抖眼泪、口水、鼻涕一齐喷涌出来却仍然一脸不服气的喊道。 “老子是沪上漕帮的人去南翔就是看热闹凭什么抓我你们当兵的没本事打日本人就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出气算什么好汉。” 听到对方还不服几个小特务准备去拿火钳转身发现副处长来了赶紧低头问好左重没说话看向遍体鳞伤的审讯目标面露沉思。 此人不是南方口音说话间有平津地区的味道且面对酷刑毫无惧意比起一般汉奸强硬的多只是又不像接受过情报训练的样子。 职业间谍不会这么业余连方言都能出错若非如此军法处也抓不到这些人那帮废物吃喝瞟赌一个比一个厉害论反谍呵呵。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真正的日谍举着牌子站在面前他们都不一定能抓到所以这人究竟是什么背景正想着刑讯又开始了。 “呸你特娘的一口北方官话跟我讲是沪上漕帮的人?” 归有光根本不听解释抬起手面无表情的一下一下砸去很快此人的一条腿就变成了肉泥巨大的疼痛使其硬生生疼晕过去。 这还没完一盆辣椒水随即浇向他的头部和伤口这个自称漕帮的汉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两指宽的牛皮绳差点被挣脱开。 恍忽中奸细想到进来的年轻人似乎颇有地位觉得这种二世祖定是不通世事的雏当即口吐芬芳试图激怒对方一心求死。 “小白脸看你麻……” “唉早就跟你说了审讯得用巧劲光打是不成的。” 左重也不生气指着半死不活的审问对象:“找条疯狗来要是再不说实话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腿被狗吞进去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巴有多硬。 问不出就直接喂狗找下一个老子没工夫跟几个小角色磨牙记住了明天天亮之前必须问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张长官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听到要将目标喂狗归有光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示意小特务按副处长命令去准备干了这么久的审讯工作还真没试过这招。 一旁的奸细这才明白对方哪里是个雏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如果不老实交待自己肯定活不了死自己不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想着这此人不再犹豫嗷得一嗓子喊道:“长官我招我是常余庆的手下本想着混口饭吃谁知道这老小子投靠了日本人。 他命令小的去南翔将朝廷大军的动向查清楚结果刚进镇子没多久咱们这些人就被军爷们给抓住了还没来得及报信。” 又是常余庆。 这个苟汉奸。 左重皱起眉头思考一会后突然询问奸细:“听你口音是北方人津门的?怪不得嘴巴这么硬怎么把我这当成“请打”的县衙门了? 告诉你这里是特务处不吃你们比凶斗狠的那一套况且你要是真的够局气刚刚也不会开口求死给我在这装什么硬汉。 想要活着出去就老老实实的交待你是怎么跟的常余庆什么时候来的沪上现在那个老家伙又在什么地方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口中所谓的请打指的是前朝县令更替交接时津门混混就会全部出动涌到县署前高呼自愿请打望县老爷成全之类的狠话。 若县令不肯打那么他们就不肯散可成百上千的混混全都打一遍也不现实只能以抽黑红签的方式来决定谁可以请到一顿打。 规矩是抽到红签不必挨打抽到黑签相反混混都盼着自己能抽到黑签抽到红签者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买黑签只为了一个面子。 而且这玩意还能父传子家中黑签越多江湖地位越高这便是津门混混斗狠的由来两个帮派谈判不看谁人多人少。 就看谁对自己更狠什么自己捅自己几刀挖下身上的肉上称幺重量那都是家常便饭最狠的要属大头朝下——下油锅。 结合目标的口音以及不惧刑讯的特点左重猜测对方应该是津门漕帮的人而不是沪上漕帮沪上混混没这么硬气。 “爷您说的对。” 奸细愣了愣低下了脑袋老实回道:“小的确实出身津门漕帮几年前和弟兄犯下大错逃了出来在东北认识了常余庆。 那个老王巴蛋说日本人是来帮咱们的让我们帮他办事我知道他是在骗我当年八国联军可没少祸害津门可我们吃穿没有着落只能听他的。 7月底的时候常余庆说要回关内没多久鬼子就用货轮将大家伙运到了沪上到了之后所有人吃喝拉撒都在码头不准出来再见到他是前几天晚上。 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这老小子谁都不信从来不说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也不准人讨论这事长官我愿意戴罪立功别拿爷们喂狗成吗。” “其余几个人是你的同伴吧?”左重没有直接回答冷冷看了对方第一眼:“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说服他们投诚饶你不死。” “没说的您放心。” 一旦投降了此人身上那股子混不吝又回来了自觉他们撑了这么久已经对得起常余庆给的那三瓜两枣了不算不讲义气。 左重懒得说话挥挥手让人将没了一条腿的奸细带下去盯着不断滴血的老虎凳陷入沉思。 日本人步步紧逼汉奸为虎作伥政府胆小如鼠某人犹豫不决再这么下去国府怕是要完。 作为党国的忠臣看来自己做点什么了打定注意他跟归有光嘱咐了两句离开了自来水厂。 当天晚上在沪上拥有众多读者的《申报》刊载了匿名文章指出如今和平已然绝望牺牲已到最后关头了不能再轻言后退。 中国人固然不愿挑衅但敌人既处处压迫在战略上就绝对不能再拘泥于守与抗二字以免重蹈东北战役及长城战役的复辙。 决不能永远做被动的防御要明白此番作战的地点是在自己的领土上愈挺进则百姓所受的损失愈少爱国商人的损失愈少。 那么谁是爱国商人反正四大家——族认为自己是的尤其是日本人对他们的资产虎视眈眈的时候听说当天就有几通电话打进了憩庐。 又听说某人接完电话当即骂了娘希匹摔碎了几个茶杯下令特务处对沪上的新闻媒体进行监视找出其中别有用心的坏分子。 有句话叫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左重算是见识到了。 8月14日请战许久的中国空军奉命出击对敌陆上据点施行反复轰炸同日金陵发表《自卫抗战声明》宣布实行天赋之自卫权抗击侵略者。 下午5时围攻部队于空军轰炸后正式发起进攻大战的血幕既已拉开统帅部经过商讨后决定将全军主力向华东地区集中。 晚上7时军委会电令调防长安的第36师火速开赴沪上参战沿途一切车辆通通让路;又令正由江城增援华北的第18军第11师、第14师、第67师转向苏城输送。 目的是尽快将87师、88师、95师、56师、独立第20旅以及上述部队全部投入到沪上争夺战中彻底将日本人的驻军赶下海。 果党咽喉媒体《中央日报》也终于在开战第二天后羞答答发表声明:领袖既然决定开战淞沪主动出击必有其战略意图。 对此国府中的文人墨客纷纷跳出来称赞沪上乃经济重心中外观瞻所系故不惜任何牺牲予以强韧作战所获成就尤伟。 其次以淞沪之战吸引日军减轻华北我军的压力打乱日军的作战计划争取主动实乃妙计。 再者以战略促政略以淞沪会战牵连各国在沪利益促使美、英等大国或国际组织干涉调停从而达到解决中日争端问题保障现有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和平目的。 最后与其在华北平原与日军交战不若在长江流域利用湖沼山地的崎区地形抵消敌人的机械化部队优势较为有利。 哪怕战事不能如期完成也可以利用相持阶段将长江下游工厂物资内运退守既设的国防阵地做长期防御作战准备。 这些话听上去很美好前线的将士也很用命可是实际战况并不理想围攻态势虽然形成进展却十分缓慢。 开战几小时内果军紧紧抓住日军主力尚未到达沪上的有利时机先发制敌靠着空军掩护围攻盘踞于虹口与杨树浦的日军据点。 由第36师、第87师、第88师组建的第九集团军在张长官率领下经过多次激战利用特务处传递的详细情报基本扫清了日军外围各据点把残余的日军压制在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等阵地内。 日军数量处于劣势重武器也不足只能依托坚固障碍物阻塞通道并以战车为活动堡垒果军始终无法对各点目标施行强攻。 炮兵射击也因目标坚固未得预期成果14日下午88师264旅旅长在江湾女校指挥作战时被日军炮弹击中当场壮烈殉国。 陆军打得艰难海军更惨即使有长谷良介给的日本海军调动情报面对有巨大海空优势的敌人国府海军还是几乎全军覆没。 战场上唯一的亮点是空军 8月14日早就获知日本海军航空兵要来袭击见桥机场的中国空军由左重的老熟人高中校率领第四大队升空迎击面对16架敌机打出了6比0的战果。 还是在14号空军第2大队副大队长轰炸出云号巡洋舰可惜出云号并未被击沉空军在15号、16号又连续出击终于将出云号重创。 不过局部的优势改变不了整体战局。 8月18日某人因不满意淞沪战场的进展特派军政次长土木系大老陈长官为第三战区前敌总指挥希望统一指挥打开局面扩大战果迅速克敌致胜。 21日第36师一度攻至日军的重要据点汇山码头战斗一次比一次激烈果军付出重大代价歼灭了大量日军最后在日军的勐烈炮火下被迫撤退。 8月23日拂晓日本陆军大将松井石根率领第3、第11师团全部第1第8师团各一旅团在海空火力掩护下于吴淞狮子林川沙口一带登陆。 不等休整便向果军左翼宝山罗店浏河一线进攻同时突击果军右翼的川沙及浦东另以一部在般行至张华浜之间登陆对果军淞沪围攻军侧翼造成威胁。 统帅部匆忙组建15集团军严令下辖的第98师、第11师及刚到嘉定的第67师、第14师火速分赴各处抗击敌人登陆结果意外又一次出现。 由于第15集团军各部均未到达指定位置日军攻陷罗店第9集团军总司令张长官得悉情况后命令市区的第36师第87师第88师固守阵地。 急令教导总队第2团阻击张华浜之敌第78师调1个旅支援吴淞抽出第98师大部向宝山、杨行、罗店推进98师直属部队和第11师阻击登陆之敌人。 惨烈的罗店血战就此打响前线官兵奋勇拼杀不惧炮火以血肉之躯迟滞日军强大攻势大大遏制了敌迅速向内陆推进的势头甚至夺回了罗店。 但是大部分部队赶到淞沪战场后均未整休就仓促上阵连基本防御工事都未修筑完成又缺乏基本的后勤保障很多官兵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看到这种情况沪上市民们爆发了强大的爱国热情无论是华界还是租界无数百姓做好饭菜交由杜老板组织的后勤队冒着生命危险送往前线。 募款演讲游行。 工人、学生、农民、小手工业者、资本家都行动起来为民族存亡尽自己的一份力。 8月27日清晨公共租界赫德路23号一间别墅的二楼左重端着咖啡杯望着远处阴沉的天际线不时闪过亮光照亮了一团团乌云。 那不是在打雷而是中日双方的大口径火炮在射击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看目前的局势或许还要持续更长的时间。 自从13号那天开始炮声、枪声、死亡就成了沪上市民生活的一部分很多人由恐惧到澹然再由澹然到麻木。 除了捐款、捐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大世界的生意比往常都好纸醉金迷下是无数人的彷徨和无助。 特务处在沪上的情报人员也开始了任务第二阶段即利用伪造身份尽可能多的制造活动轨迹以迷惑未来可能遇到的调查。 日本情报机关不是吃素的等沪上陷落他们再潜伏就迟了想要在这个世界谍都扎下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比如左重现在的身份是一家美国电机公司的工程师薪水高工作时间灵活有一定社会地位经常出差适合作为掩护身份。 这栋别墅则是租的占地三千多尺装饰豪华最妙的是有一间没有经过工部局审批的酒窖稍稍改建就能作为密室。 房主是一个英国商人本人常年在澳洲做买卖只要钱给足不把房子一把火烧了对方根本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沪上干什么。 “叮铃铃……” 忽然床头的电话响起左重放下咖啡拿起话筒静静听对面说了一会而后笑吟吟表示自己明天会准时出席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恰好此时红日初升能见度渐渐升高几架日本海军轰炸机大摇大摆飞临沪上上空头戴风镜的飞行员透过舱盖不停朝地面张望。 没过多久城市西北方的某片区域有三道耀眼的反光一闪而过飞在最前面的长机机头微微一沉机体向右偏转迅速往下俯冲。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一节空袭 1937年8月13日。 前一天中国情报机关袭击日军防御工事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驻沪上的日军海军特别陆战队的侦察兵甚至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南翔。 中日双方军队不再掩饰纷纷抢占有利地形不断战线向前推进造成阵地分散交错、两军距离过近因此局部小冲突时有发生。 临近中午时分位于城郊的沪上特别市自来水厂内所有员工已全部撤离厂区内不时能见到身穿工服的武装人员在巡逻。 完成张长官的扫荡计划后特务处沪上人员分批汇集于此毕竟在这个时候如此多的壮年男性出现在市区太过显眼不利于隐藏。 左重站在净化池的铁架子上听着远处不停响起的枪声皱起眉头这回是真的要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拿下沪上。 前世的历史中果军的行动最后功亏一篑将一场歼灭战打成了持久战等到日本人从杭城湾登陆后整个淞沪随即失守。 如今他们特务处做了这么多的先期准备工作国府不管是从兵力还是装备、情报都占据上风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不过这事也说不准果党就像是一个大号徐恩增在掉链子这方面从来不让人失望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低级失误。 “副处长市区传回的消息。” 这时何逸君走了过来通报起最新的情报:“目前果军和日本人已经进入事实交战状态军委会要求我们核实第一枪由哪一方打响。 据悉上午9时15分有日本海军陆战队一部化装为浪人闯入天通庵保安总团防地闹事守兵对空放了一枪日军开枪向我军射击。 相同时间五二三团团长率领属下一营向八字桥搜索前进先头部队进抵桥西时敌人的前哨部队正好到达双方随即爆发冲突。 由于无法靠近侦查华东区和咱们的人都不能确定哪一声枪响在前余醒乐区长请示是否将第五二三团的战斗记录销毁给参与人员下达禁口令防止消息外泄。” “不必了。” 左重冷冷一笑:“难道我们先开枪就错了吗日本人占领了小琉球、东北北平、津门这么多领土果军只是选择了在沪上进行主动反击而已。 究竟是谁先开枪不重要不管是在虹桥机场、还是在天通庵、八字桥都改变不了鬼子侵略这一大前提丝毫无损于我方反抗侵略之正义性。 再说日本人不是瞎子交火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记录光销毁五二三团记录有个屁用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反而让人觉得我们心虚。 直接向金陵方面汇报确是日军率先向我军开枪挑衅挑起了本次争端证据让军方自己编这事跟特务处无关我没时间做这种官面文章。” 左重不理解都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这帮虫豸为什么还在顾及所谓的政治影响、国际观瞻难道他们不知道再不奋起反击就要亡国灭种了?而且说好的先发制敌呢? 本来按张长官的计划围攻部队将于13日的拂晓发起攻击以扫荡的态势乘敌措手不及之时一举将敌主力击溃把沪上一次整个拿下。 可是昨天晚上在他从南翔回来没多久微操大师突然来电要求各部门暂停行动命令军方等候命令并避免由小规模之冲突引发大规模的战斗。 原来是日军据点被扫后各国领事为了避免沪上开战正式出面调停中日矛盾前一秒还号称要主动进攻的国府当时就表示只要日本人不动果军就不动。 制定好的战略一变再变军国大事犹如过家家一般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可一个上校担心又能怎么样呢有句话叫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说得便是此等情形。 左重无奈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就按我说的发报吧我去审讯室看看免得那几个奸细被归有光那个家伙打死。” 说完离开净化池朝着一栋水泥建造的高大建筑走去那里之前是自来水厂的仓库现在被特务处改造成了临时看守所。 踏进黢黑的门洞他慢步来到小房间内正好看见大光头在给一个受伤最轻的奸细“按摩”——将铁锤重重敲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只听得卡察一声大腿应声而断被捆在老虎凳上的目标浑身颤抖眼泪、口水、鼻涕一齐喷涌出来却仍然一脸不服气的喊道。 “老子是沪上漕帮的人去南翔就是看热闹凭什么抓我你们当兵的没本事打日本人就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出气算什么好汉。” 听到对方还不服几个小特务准备去拿火钳转身发现副处长来了赶紧低头问好左重没说话看向遍体鳞伤的审讯目标面露沉思。 此人不是南方口音说话间有平津地区的味道且面对酷刑毫无惧意比起一般汉奸强硬的多只是又不像接受过情报训练的样子。 职业间谍不会这么业余连方言都能出错若非如此军法处也抓不到这些人那帮废物吃喝瞟赌一个比一个厉害论反谍呵呵。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真正的日谍举着牌子站在面前他们都不一定能抓到所以这人究竟是什么背景正想着刑讯又开始了。 “呸你特娘的一口北方官话跟我讲是沪上漕帮的人?” 归有光根本不听解释抬起手面无表情的一下一下砸去很快此人的一条腿就变成了肉泥巨大的疼痛使其硬生生疼晕过去。 这还没完一盆辣椒水随即浇向他的头部和伤口这个自称漕帮的汉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两指宽的牛皮绳差点被挣脱开。 恍忽中奸细想到进来的年轻人似乎颇有地位觉得这种二世祖定是不通世事的雏当即口吐芬芳试图激怒对方一心求死。 “小白脸看你麻……” “唉早就跟你说了审讯得用巧劲光打是不成的。” 左重也不生气指着半死不活的审问对象:“找条疯狗来要是再不说实话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腿被狗吞进去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巴有多硬。 问不出就直接喂狗找下一个老子没工夫跟几个小角色磨牙记住了明天天亮之前必须问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张长官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听到要将目标喂狗归有光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示意小特务按副处长命令去准备干了这么久的审讯工作还真没试过这招。 一旁的奸细这才明白对方哪里是个雏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如果不老实交待自己肯定活不了死自己不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想着这此人不再犹豫嗷得一嗓子喊道:“长官我招我是常余庆的手下本想着混口饭吃谁知道这老小子投靠了日本人。 他命令小的去南翔将朝廷大军的动向查清楚结果刚进镇子没多久咱们这些人就被军爷们给抓住了还没来得及报信。” 又是常余庆。 这个苟汉奸。 左重皱起眉头思考一会后突然询问奸细:“听你口音是北方人津门的?怪不得嘴巴这么硬怎么把我这当成“请打”的县衙门了? 告诉你这里是特务处不吃你们比凶斗狠的那一套况且你要是真的够局气刚刚也不会开口求死给我在这装什么硬汉。 想要活着出去就老老实实的交待你是怎么跟的常余庆什么时候来的沪上现在那个老家伙又在什么地方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口中所谓的请打指的是前朝县令更替交接时津门混混就会全部出动涌到县署前高呼自愿请打望县老爷成全之类的狠话。 若县令不肯打那么他们就不肯散可成百上千的混混全都打一遍也不现实只能以抽黑红签的方式来决定谁可以请到一顿打。 规矩是抽到红签不必挨打抽到黑签相反混混都盼着自己能抽到黑签抽到红签者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买黑签只为了一个面子。 而且这玩意还能父传子家中黑签越多江湖地位越高这便是津门混混斗狠的由来两个帮派谈判不看谁人多人少。 就看谁对自己更狠什么自己捅自己几刀挖下身上的肉上称幺重量那都是家常便饭最狠的要属大头朝下——下油锅。 结合目标的口音以及不惧刑讯的特点左重猜测对方应该是津门漕帮的人而不是沪上漕帮沪上混混没这么硬气。 “爷您说的对。” 奸细愣了愣低下了脑袋老实回道:“小的确实出身津门漕帮几年前和弟兄犯下大错逃了出来在东北认识了常余庆。 那个老王巴蛋说日本人是来帮咱们的让我们帮他办事我知道他是在骗我当年八国联军可没少祸害津门可我们吃穿没有着落只能听他的。 7月底的时候常余庆说要回关内没多久鬼子就用货轮将大家伙运到了沪上到了之后所有人吃喝拉撒都在码头不准出来再见到他是前几天晚上。 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这老小子谁都不信从来不说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也不准人讨论这事长官我愿意戴罪立功别拿爷们喂狗成吗。” “其余几个人是你的同伴吧?”左重没有直接回答冷冷看了对方第一眼:“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说服他们投诚饶你不死。” “没说的您放心。” 一旦投降了此人身上那股子混不吝又回来了自觉他们撑了这么久已经对得起常余庆给的那三瓜两枣了不算不讲义气。 左重懒得说话挥挥手让人将没了一条腿的奸细带下去盯着不断滴血的老虎凳陷入沉思。 日本人步步紧逼汉奸为虎作伥政府胆小如鼠某人犹豫不决再这么下去国府怕是要完。 作为党国的忠臣看来自己做点什么了打定注意他跟归有光嘱咐了两句离开了自来水厂。 当天晚上在沪上拥有众多读者的《申报》刊载了匿名文章指出如今和平已然绝望牺牲已到最后关头了不能再轻言后退。 中国人固然不愿挑衅但敌人既处处压迫在战略上就绝对不能再拘泥于守与抗二字以免重蹈东北战役及长城战役的复辙。 决不能永远做被动的防御要明白此番作战的地点是在自己的领土上愈挺进则百姓所受的损失愈少爱国商人的损失愈少。 那么谁是爱国商人反正四大家——族认为自己是的尤其是日本人对他们的资产虎视眈眈的时候听说当天就有几通电话打进了憩庐。 又听说某人接完电话当即骂了娘希匹摔碎了几个茶杯下令特务处对沪上的新闻媒体进行监视找出其中别有用心的坏分子。 有句话叫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左重算是见识到了。 8月14日请战许久的中国空军奉命出击对敌陆上据点施行反复轰炸同日金陵发表《自卫抗战声明》宣布实行天赋之自卫权抗击侵略者。 下午5时围攻部队于空军轰炸后正式发起进攻大战的血幕既已拉开统帅部经过商讨后决定将全军主力向华东地区集中。 晚上7时军委会电令调防长安的第36师火速开赴沪上参战沿途一切车辆通通让路;又令正由江城增援华北的第18军第11师、第14师、第67师转向苏城输送。 目的是尽快将87师、88师、95师、56师、独立第20旅以及上述部队全部投入到沪上争夺战中彻底将日本人的驻军赶下海。 果党咽喉媒体《中央日报》也终于在开战第二天后羞答答发表声明:领袖既然决定开战淞沪主动出击必有其战略意图。 对此国府中的文人墨客纷纷跳出来称赞沪上乃经济重心中外观瞻所系故不惜任何牺牲予以强韧作战所获成就尤伟。 其次以淞沪之战吸引日军减轻华北我军的压力打乱日军的作战计划争取主动实乃妙计。 再者以战略促政略以淞沪会战牵连各国在沪利益促使美、英等大国或国际组织干涉调停从而达到解决中日争端问题保障现有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和平目的。 最后与其在华北平原与日军交战不若在长江流域利用湖沼山地的崎区地形抵消敌人的机械化部队优势较为有利。 哪怕战事不能如期完成也可以利用相持阶段将长江下游工厂物资内运退守既设的国防阵地做长期防御作战准备。 这些话听上去很美好前线的将士也很用命可是实际战况并不理想围攻态势虽然形成进展却十分缓慢。 开战几小时内果军紧紧抓住日军主力尚未到达沪上的有利时机先发制敌靠着空军掩护围攻盘踞于虹口与杨树浦的日军据点。 由第36师、第87师、第88师组建的第九集团军在张长官率领下经过多次激战利用特务处传递的详细情报基本扫清了日军外围各据点把残余的日军压制在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等阵地内。 日军数量处于劣势重武器也不足只能依托坚固障碍物阻塞通道并以战车为活动堡垒果军始终无法对各点目标施行强攻。 炮兵射击也因目标坚固未得预期成果14日下午88师264旅旅长在江湾女校指挥作战时被日军炮弹击中当场壮烈殉国。 陆军打得艰难海军更惨即使有长谷良介给的日本海军调动情报面对有巨大海空优势的敌人国府海军还是几乎全军覆没。 战场上唯一的亮点是空军 8月14日早就获知日本海军航空兵要来袭击见桥机场的中国空军由左重的老熟人高中校率领第四大队升空迎击面对16架敌机打出了6比0的战果。 还是在14号空军第2大队副大队长轰炸出云号巡洋舰可惜出云号并未被击沉空军在15号、16号又连续出击终于将出云号重创。 不过局部的优势改变不了整体战局。 8月18日某人因不满意淞沪战场的进展特派军政次长土木系大老陈长官为第三战区前敌总指挥希望统一指挥打开局面扩大战果迅速克敌致胜。 21日第36师一度攻至日军的重要据点汇山码头战斗一次比一次激烈果军付出重大代价歼灭了大量日军最后在日军的勐烈炮火下被迫撤退。 8月23日拂晓日本陆军大将松井石根率领第3、第11师团全部第1第8师团各一旅团在海空火力掩护下于吴淞狮子林川沙口一带登陆。 不等休整便向果军左翼宝山罗店浏河一线进攻同时突击果军右翼的川沙及浦东另以一部在般行至张华浜之间登陆对果军淞沪围攻军侧翼造成威胁。 统帅部匆忙组建15集团军严令下辖的第98师、第11师及刚到嘉定的第67师、第14师火速分赴各处抗击敌人登陆结果意外又一次出现。 由于第15集团军各部均未到达指定位置日军攻陷罗店第9集团军总司令张长官得悉情况后命令市区的第36师第87师第88师固守阵地。 急令教导总队第2团阻击张华浜之敌第78师调1个旅支援吴淞抽出第98师大部向宝山、杨行、罗店推进98师直属部队和第11师阻击登陆之敌人。 惨烈的罗店血战就此打响前线官兵奋勇拼杀不惧炮火以血肉之躯迟滞日军强大攻势大大遏制了敌迅速向内陆推进的势头甚至夺回了罗店。 但是大部分部队赶到淞沪战场后均未整休就仓促上阵连基本防御工事都未修筑完成又缺乏基本的后勤保障很多官兵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看到这种情况沪上市民们爆发了强大的爱国热情无论是华界还是租界无数百姓做好饭菜交由杜老板组织的后勤队冒着生命危险送往前线。 募款演讲游行。 工人、学生、农民、小手工业者、资本家都行动起来为民族存亡尽自己的一份力。 8月27日清晨公共租界赫德路23号一间别墅的二楼左重端着咖啡杯望着远处阴沉的天际线不时闪过亮光照亮了一团团乌云。 那不是在打雷而是中日双方的大口径火炮在射击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看目前的局势或许还要持续更长的时间。 自从13号那天开始炮声、枪声、死亡就成了沪上市民生活的一部分很多人由恐惧到澹然再由澹然到麻木。 除了捐款、捐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大世界的生意比往常都好纸醉金迷下是无数人的彷徨和无助。 特务处在沪上的情报人员也开始了任务第二阶段即利用伪造身份尽可能多的制造活动轨迹以迷惑未来可能遇到的调查。 日本情报机关不是吃素的等沪上陷落他们再潜伏就迟了想要在这个世界谍都扎下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比如左重现在的身份是一家美国电机公司的工程师薪水高工作时间灵活有一定社会地位经常出差适合作为掩护身份。 这栋别墅则是租的占地三千多尺装饰豪华最妙的是有一间没有经过工部局审批的酒窖稍稍改建就能作为密室。 房主是一个英国商人本人常年在澳洲做买卖只要钱给足不把房子一把火烧了对方根本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沪上干什么。 “叮铃铃……” 忽然床头的电话响起左重放下咖啡拿起话筒静静听对面说了一会而后笑吟吟表示自己明天会准时出席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恰好此时红日初升能见度渐渐升高几架日本海军轰炸机大摇大摆飞临沪上上空头戴风镜的飞行员透过舱盖不停朝地面张望。 没过多久城市西北方的某片区域有三道耀眼的反光一闪而过飞在最前面的长机机头微微一沉机体向右偏转迅速往下俯冲。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二节烤肉 “让87师” 沪上圣约翰大学附近的一座工厂社宅大厅里十几部电台发出滴滴的呼叫声参谋军官走路都带着风一张淞沪大比例地图前张长官下达着作战命令。 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些“战略家”们的意图算是完成了一半即日军主力被吸引到华东国际社会开始对日军谴责长江下游的重要工厂开始搬迁。 可作为代价的是在日本人的巨舰重炮下果军部队正在以每小时一个连、甚至一个营的规模迅速消失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化为血泥。 对此文人墨客不屑一顾在他们眼里些许人命不过是实现国家、民族自由的必需品当然要是让他们去上战场那是万万不行的。 望着地图上的兵力部署张长官眉头紧锁开战十余日国府的优势越来越小敌人的优势越来越大市区的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 中日双方开始全力争夺每一座房屋、每一个车间、每一条公路路口每一堵墙甚至每一堆废墟到处都在爆发激烈的战斗。 在某些战线过于接近的地方两军的士兵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在这种恶劣情况下兵员的军事素养决定了战争的胜负。 幸好第九集团军下属的36师87师88师由原来首都警卫部队发展而来是国府军队中最精锐的部队接受过德国顾问的严格训练。 否则这场仗不用打了要知道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是高度职业化的部队每个普通士兵都有多年服役经历技战术水平高超。 同时第九集团军的兵力优势不大把有限的兵力分散到复杂的城市中后如何运筹每一处战斗是指挥官要考虑的第一件事张长官为此心力交瘁。 “嗡嗡嗡~~” 正当他为一个关键阵地攻防感到头疼时外面隐隐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一直站在窗口的警卫人员探头看了看表情一下子严肃。 下一秒一个少尉飞快跑到张长官身旁拉着他就往外面走其他警卫则将地图、望远镜等物品卷在一起跟在后面思考被打断的张长官勃然大怒。 “干什么你们。” “长官日本人的飞机来了。” “他们哪天不来快放开我。” “这次不一样请长官跟我们去防空洞。” “去疏散工作人员。” “我们只负责您的安全长官。” 少尉不顾张长官的命令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带出社宅大门向着不远处的公园走去社宅里的其他人仿佛没有看到这幕继续干着手头工作。 直到日本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在警卫部队的催促下这些在民国属于高技术人才的工作人员才放下耳机和电话排着队伍向外面撤离。 他们刚刚离开大楼四枚重磅航弹从空中呼啸着坠落弹尾的涡轮风车引信疯狂旋转很快保险被解除引信进入了待击发状态。 十几秒之后画着膏药旗的航弹重重撞在社宅院内的水泥地上撞针撞击火帽使得起爆药瞬间引爆雷管进而引爆了弹体主装药。 几乎相同的时间其他三枚航弹也坠落在周边其中一枚正中大楼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后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勐地响起。 远在公共租界的左重正对镜子调整着衬衣的袖带放在床头的咖啡杯突然发出咣当咣当的碰撞声头顶的吊灯也开始不断摇摆。 日本人的舰炮打响了? 左重心中一惊这种情况这些天已经发生过几次于是迅速来到窗前对外张望发现西北方升起了数道烟柱空中还有几个黑点在盘旋。 大致测算了一下方位他立刻起了一身冷汗那里是华界方向现在掌握在国府手中果军没必要轰炸自己人定然是日本飞机在空袭。 目前那里有且只有一个地方值得敌人使用如此威力的重磅炸弹那就是张长官的第九集团军司令部。 可鬼子为何会知道司令部的具体位置在战时这是绝密信息。 别说普通参战官兵就是他这个负责情报工作的特务处副处长都不曾掌握上报情报全是通过金陵总部转呈。 而且随着战事的进行司令部位置会不定期调整以便更好的指挥前线部队难道张长官的身边有日本间谍? 坐下思考了许久左重看了看手表快速将衣服穿上调整好表情走出别墅开着一辆半旧福特轿车驶入马路。 街面上依然是一片繁华景象有不少人在讨论先前的爆炸有的说是日本人的军舰炸了有的人说是果军军火库没了各种小道消息在市民中传播。 没过多长时间一条震撼消息流传开来果军第九集团军司令部被鬼子空袭司令官长张长官当场阵亡一时间舆论哗然。 处在战斗最前线的果军也知道了这件事士气不可避免的下降日本人趁机夺回了不少要点胜利的天平慢慢往日方倾斜。 还好很快张长官就通过战场广播对外讲话要求官兵不要相信谣言言明自己在空袭前就已撤退没有受伤更没有阵亡。 虹口一座工厂废墟内几十个满脸硝烟的士兵蹲在掩体后在长官的带领下认真的听着一个小喇叭里传出的声音。 “兄弟们我是张文白鬼子已经无计可施了想要这种方式来打败我们我们绝不能上他们的当我命令继续进攻彻底消灭日本人。 如果我不幸以身殉国第九集团军指挥权将交由88师孙师长自我以下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后退一步敢有扰乱军心者军法处置。” 听到这士兵们立刻发出欢呼志气高昂的投入到新一轮战斗中得意洋洋的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沪上战局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态势。 而放下话筒的张长官沉默了一会询问身旁副官:“军部人员的伤亡情况怎么样立刻派人去租界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要救活伤员。” “伤亡惨重参谋部人员坚守到了最后一刻有一半阵亡剩下的一半多为重伤通讯和警卫人员死亡23人重伤42人轻伤十余人。”副官低着头。 已经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的张长官张了张嘴狠狠砸了砸桌面:“周围的警卫部队是干什么吃的敌人执行精确轰炸一定需要地面引导人员。 他们就是这样保护司令部的吗来人将负责警戒工作的连长给我毙了这种玩忽职守的王巴蛋死不足惜马上向金陵汇报让特务处派人支援。 一定要把鬼子的引导人员找出来不然这场仗没法打对了最好派那个叫左重的来都说没有日谍能从他手里逃走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是司令。” 随着副官的回令一封电文飞向了位于金陵的军事委员会通讯处紧接着一通通内线电话打往憩庐和调查统计局。 原本陈旧的国家机器在战时爆发出惊人的反应速度仅仅几十分钟战前需要几天、十几天才能确定的命令快速下达给特务处。 再说左重从住所离开来到了伪装身份所在的电气公司临近中午下班再次出门开车在沪上转悠了几圈最后停在一家法国餐馆外。 “先生请进。” 邬春阳身穿马甲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了一声手上推开餐馆大门微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在两人擦肩而过时递出了一张纸条。 左重神态自若的坐到面朝大门的桌子上借着菜单的遮挡将纸条展平眼睛一扫而过。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第九集团军司令部遭遇空袭找出日方地面引导人员急! 果然是张长官的司令部被袭击了左重随便点了份牛排待服务生走后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右手将纸条搓成卷悄悄包在烟外面打着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这味道可真不好受不过他依然装作享受的样子吐出烟雾轻轻将烟灰弹进烟灰缸瞄了一眼店外全部武装的租界巡逻队伍。 自从中日开战租界方面一日三惊将为数不多的部队都派了出来维持治安、防谍肃奸到处敲诈的混混比往常都少了许多。 问题就在这里还算太平的租界都如此张长官的司令部周边的戒备可想而知地面引导又必须在开阔地进行那警卫呢看来这次任务不容易啊。 胡乱吃了点东西左重跟邬春阳无声对了一眼将钞票放在桌上向外走去他决定先去空袭现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会普通人想从华界到租界很困难而租界人员到华界只要有官方开具的身份证明还是比较容易的。 左重开着车沿途看到不少百姓坐在路两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此时沪上的人口大约是三百多万原本住在租界的人为二百三十万人。 战争一打响由南市、闸北以及四郊逃到租界来的难民将近一百万人这一百万难民只有一小部分能暂住在旅店和亲戚家中其他七十多万人全栖身于空地。 战争初期由教会负责的育婴堂在半天之内就接收了超过200个弃婴可见难民的生活之艰辛。 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这句话用在此刻无比合适。 远处执勤的印度巡捕看到轿车开来提起棒子将企图扒在车窗乞讨的乞丐们赶走礼貌的向车上的左重鞠躬示意。 左重微微点头轻踩油门离开了这段马路至于下车去训斥对方那不是一个情报人员该做的事情善良对情报人员来说是一个致命弱点。 花了几十分钟他顺利接近了关卡看到他的美国护照时带队的美国军官郑重表明华界非常危险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过去。 日本人除了派出正规军与果军进行正面作战还找了不少在乡军人(退役士兵)和侨民组成所谓的义勇队化妆深入华界破坏。 这些人名义是配合作战实际上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遇到有钱的人家直接冲进去烧杀抢掠已经酿下了数起血桉。 故此华界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他们看到有汽车经过很可能会进行抢劫根本不会管司机是哪个国家的公民。 不过在左重再三表示自己需要去维修设备后军官还是选择了放行并给了面美国国旗。 现在的美国虽然还没有二战后第一强国的威势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惹得前提是自己不找死。 左重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笑着将旗帜挂在车侧毫不犹豫开进了枪声不断的华界。 汽车行驶在荒凉的街道上到处是断壁残垣一些舍不得离开的百姓站在废墟里麻木的寻找着仅剩的财产或者亲人尸体。 压抑的气氛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左重面无表情的加快了速度直到在轰炸现场附近被一群自称88师的军人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证件。” 一个没有领章军服上布满枪油、鲜血和破洞的军官掂着自来得手枪对准汽车扶了扶头上歪歪扭扭的m35钢盔大声询问。 这不是军容不整由于鬼子的神枪手猖獗进入战区的军队全部除去了明显的军衔标识仅仅依靠胸口的胸章识别等级、兵种、隶属、职务。 要是真像后世影视剧里那些别着上校、中校领章的主角那样堂而皇之在前线晃荡用不了半天就得吃席。 战场是最残酷、最高效的生存学校因为学不会的人都死了。 左重目光扫过对方的胸章慢慢拿出证件递过去:“我是美资洋行的工程师城郊工厂有一部机器需要维修还请军官先生放行。” “工厂?工厂都特娘停工了哪有机器要维修我看你分明是鬼子的奸细弟兄们抓人。”军官一撸袖子恶狠狠地下达了命令。 几个士兵一声不吭的涌了上来一把拽开车门举起了闪耀着寒光的刺刀其中一名士兵由于动作过大导致88师特有的y形牛皮背带从肩膀滑落。 个头不高的士兵神情紧张的将背带拉回并抬脚轻轻跳了跳手上的德制1924年式标准型毛瑟步枪微微颤抖看上去是一个没多少经验的新兵。 “别开枪我下来。” 被赶下车的左重眉头一跳将钱包里的美元都拿了出来指着递过去的证件解释:“我是美国公民不是奸细不信您看。 这些钱就当我请各位喝酒虽然鄙人是外国国籍可心是中国心啊劳军捐款从不落后于人此番回国也是为了建设国家。” 他不由分说将手里的钱揣给了领头的军官然后双手举起退到一旁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军官看着钞票冷峻的面庞慢慢放松抬脚走到车旁检查了一遍车内和后备箱发现除了一些工具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于是此人不动声色的将钱装进了口袋又递回证件口中打着官腔:“原来是爱国华侨那就没事了你顺着这条路就能到工厂区。 要是再有人检查你就说88师军法处已经查过让他们不用搜了修完机器赶紧回租界小鬼子的攻势越来越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到这。” “好的多谢。” 左重拿过证件道了声谢转身上车发动引擎离开了检查站当开出去几百米后他望着后视镜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又开了一会从前线撤下来休整的果军部队渐渐变多他兜了几圈再一次被拦下这次对方没那么好说话差一点开枪。 司令部被日本人空袭死了那么多的同袍很多果军士兵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还好在左重报了在南翔镇见过的中尉名字拦路的士兵这才相信是自己人打了几个野战电话后带人押着他前往司令部。 或许是被空袭刺激到了张长官的新司令部选址颇有想象力抬头看着新民浴池四个大字左重不知说什么好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不过浴室的墙体坚固、窗户少、空间大确实很适合当成指挥部更利于隐蔽也很少会有人想到第九集团军的中枢会设在这种地方。 经过严格的搜查他很快通过老熟人中尉再次见到了张长官一见到这位果军中将左重立刻提出了一个请求。 “张长官请马上派人去原司令部周边搜捕那里有日谍冒充88师人员此事或跟轰炸有关这是对方胸章的信息和所在位置。 抓捕时尽量活捉他们能出入我军防区如无人之境定然掌握了口令和第九集团军的基本情报这条情报来源值得深入调查。 抓到人后检查随身物品有一叠美元的就是目标我在其中一张边角留了记号您看只要碎片和缺口对得上就说明没抓错。” 左重说着小心翼翼捏着美元纸钞一角放在桌上又掏出纸笔写了起来瞬间记忆是职业间谍的基本功。 张长官气得脸色铁青日本人前脚炸了他的司令部后脚又派人来冒充果军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左重又是怎么知道对方是日本间谍他皱眉提出了这个疑问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反谍不是他的专业。 左重放下笔立正回道:“报告张长官对方的伪装很完美服装、武器、语言、口音都没什么问题只是露出了一处马脚。” 鬼子的携行具是昭五式背包质地非常坚硬容易滑落日军在长时间使用中会养成一个习惯就是轻轻跳一下将背包复原位置。 对方在检查我的时候有人不经意间做出了这个动作虽然我军配发的y形背带有着相同的缺点可由于身后没有负重装具不可能也不需要这么做。 何况88师是模范军军饷待遇优厚加上您治军颇严卑职还不曾听说有人会抢夺百姓财物尤其是美国朋友的财物所以我认定这些人一定不是真的果军。” 左重小小的拍了个马屁这也是事实这位可是黄埔教育长是个标标准准的职业军人一身正气德行操守无可指摘。 “来人!” 张长官似乎没听到他的吹捧一声令下将手头最精锐的特务连集合下达了两条命令。 一是去抓捕日谍二是对所有散兵游勇进行检查。 日本人不可能只派一支队伍来果军防区无论是搜集情报还是搞破坏行动人员必须达到一定数量否则成功率不高。 收到司令官的命令一百多个如狼似虎的高大士兵跳上卡车杀气腾腾的扑向预定位置。 左重也放下了心特务连成员无一不是经过实战的老兵放在其它部队至少是个班长、排长战斗力比起日本人只高不低。 由他们去抓捕日谍定然不会出问题间谍再厉害面对正规军的大规模抓捕只有死路一条007那种间谍只存在画本故事里。 另一边张长官在隆隆炮声中大刀金马地坐下拿着几张文件看了起来颇有些古时名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 他不说话左重自然不能动只好抬头挺胸望着墙上的地图脑中琢磨起如何找到日本人的地面引导人员。 轰炸不是普通作战对于目标的定位要求非常高引导人员通常采用光线、特别的建筑物、自然景观、鲜艳的物品来指引轰炸机。 几年前特务处跟踪日谍就是用彩旗来指挥飞行员考虑到司令部的警戒情况这点可以被排除没有日谍傻到站在司令部门口挥舞旗帜。 建筑物和自然景观的可能性同样不大司令部周边没有山峰、湖泊建筑物的外形、层数也差不多很容易将目标搞错日本人不会这么做。 那就只有光线指引了光线具体可分为火光、反光、烟雾以及其它可见光源但还是那句话在戒备森严的司令部点火得多蠢才能干得出来这事。 因此最安全最隐蔽的方式莫过于利用反光将镜片按照特定的位置放好即使人不在现场照样可以为轰炸机引导方向。 确定了日本人的引导手段左重眼神在地图上转了转正要向张长官建议派人全面检查原司令部周围建筑门外传来了一声呵斥。 “进去!” 他转头看去那几个“88师”士兵被绑着推了进来收了钞票的军官被揍得鼻青脸肿看到他顿时两眼通红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呵呵你好咱们又见面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特务处副处长左重欢迎你们的到来。” 左重微微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三节视察 “室内外检查过了吧?” 左重走到沙发旁坐下压了压手。 “都检查过了派了可靠的兄弟盯着。” 宋明浩恭敬地回了一句。 左重点点头将外套脱下放在一旁抬头看向众人:“恩日本人无孔不入万事小心为妙你们先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进展吧。 咱们会不定期召开例会目的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不过注意保密出了这扇门谁都不准对外透露。” “是。” 在场的人当中宋明浩的军衔和职务最高依旧由他第一个发言:“我和老吴在码头附近开了一个货栈主要经营煤油、木材之类的货物。 我们的目标是在沪上的商人圈子中建立稳定的情报渠道先前进展不错认识了不少日本和外国商人有了一定的人脉网络。 开战后店铺被日本人临时征用了暂时无法开展业务我让伙计先回家咱们自己人也在宿舍里待着以免造成不必要伤亡。” 宋明浩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工作能出现在这件屋里的人至少都是股长级没必要藏着掖着当然底下人是不晓得这些情况的。 “恩很好随着战事的发展货栈最好往燃料、粮食、矿产这一类关乎到后勤的产业靠拢。” 左重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说出自己的意见:“情报说到底就是数字和文字的组合你们的货栈搞好了比策反一个间谍还要管用。” 所谓货栈就是为客商提供住宿存放、推销、寄售货物的场所可以看成现实版的拼夕夕或者某宝平台搭建起来后情报价值极大。 宋明浩会意这也是他和吴景忠的打算现阶段不赚钱甚至亏钱都没关系将关系发展好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们不是真的商人。 左重见他明白了满意地微微颔首随即转过头望着大光头。 “归有光你那怎么样?” “报告有好有坏。” 归有光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遇到的问题:“酒馆的生意不错算是在附近站稳了脚跟您让我监视的漕帮沪上大老纪云清我也在其府中收买了一个仆人。 据对方称那老小子在战争爆发后忙的很天天会见漕帮中立场不坚定的头目具体谈了什么无法得知纪云清很谨慎谈事的地方都有人在门外保护。 问题是除非是有名有姓的黑帮份子否则咱们无法打入到此人的核心圈子副处长我们能不能换个方向从内部策反、招募、发展耳目为我们服务。” 纪云清 纪云清…… 左重默念了这个名字两遍对方是某人和戴春峰派他到沪上的监视目标之一除了黄老板杜老板和张老板这三个人此人是沪上最具影响力的漕帮头目。 手下有不少在政府和军中任职的徒子徒孙这种人一面跟国府表忠心一边跟日本人眉来眼去实为可恶却又不能随意处置。 别的不说纪云清对沪上三大亨之一的张老板有着救命和提携之恩动一发而牵全身啊。 堂堂的特务处竟然对一个混混头子投鼠忌器这简直是个笑话。 可没办法沪上不只是国府的沪上各方利益掺杂彻底得罪漕帮一系对现阶段的正面作战以及未来的情报斗争都会有不利的一面只能从长计议。 不过派人去南翔镇侦查第九集团军动向引导日本轰炸机的常余庆与纪云清都是漕帮的人又都给日本人做事这两个人会不会有联系。 常余庆现在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能不能通过纪云清找到此人呢? 左重一边思考一边示意邬春阳继续。 “副处长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各组建了一个车行咱们的人潜伏在车夫中进行最基本的情报搜集。 刚刚购入的公共租界法国餐厅人员也做了甄别一共7个工作人员除了发现一个巡捕房眼线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之外剩下的背景很干净。” 邬春阳将自己的工作做了汇报和宋明浩等人相比他身上的担子最重光是固定产业就有三处遍及两个租界。 “呵呵七个人里两个身份有问题这个比例可不低啊大家看到了吧以后你们办事后脑勺都要给我睁一只眼睛。” 左重冷笑一声随即对这那两个人做出了安排:“你找个理由将巡捕房眼线和来历不明的开了吧尽量不要出人命以免引来怀疑。 甄别工作不能停要不定期进行审查这些地方以后会非常重要绝不能留下钉子春阳不能掉以轻心要当成头等之事来办。” “明白正好近期来了不少的难民我觉得可以用减少人员开支为由将他们开除再找几个工资更低的难民顶替。 这个理由很合理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店铺这么做了钱与其让别有用心的人赚钱不如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邬春阳坐在座位上挺直腰杆回道情报工作本就是他的擅长他化妆成侍应生就是为了近距离观察法餐厅的工作人员。 谁能想到成天站在门口迎宾的人就是饭店老板呢这样能从不一样的角度发现问题是个不错的办法。 左重由此想到了一句经典的卷中名言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不过卷不卷的跟他没关系能将不稳定因素排除就够了。 想到这他轻轻拍了拍扶手见所有人看了过来便将张长官司令部被轰炸一事做了通报并详细介绍了一遍桉件的内情。 同时也将常余庆的情况说了出来之前为了保密他没有透露相关消息除了归有光参与审问第九集团军抓获的津门混混知道一些情况其他人都不知情。 这会是时候公布了必须尽快将此人制裁否则后患无穷这次常余庆能帮日本人炸了张长官下次会不会帮鬼子将某人炸上天呢这种事情谁都不敢担保。 众人听完脸色凝重没想到汉奸的破坏力这么大只用了三面反射镜就将一个集团军司令部破坏了这让他们意识到一件事。 以往是他们占据优势可以调动军方、警方等各方面的力量现在敌人同样可以这么做己方稍有疏忽便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大家听明白了吧我们目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如此过去的成绩说明不了什么这个弯你们必须转过来。” 左重严肃的看向手下们语重心长提醒道:“要是转不过来那是要出大事的都是老弟兄我不想在抚恤名单里看到你们的名字。” “是。” 宋明浩几人起身回令。 “坐下吧还有一件事。” 左重敲打完众人话锋一转询问道:“归有光这两天纪云清有没有异常比如去了平时不会去的地方或者见了不同寻常的人。 常余庆在一二八后被通缉逃去东北已经五年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哪怕他原先是地头蛇人脉关系恐怕早就没了。 这些混江湖的嘴上喊的是义气想的都是利益他一个过气的大老即使有日本人扶持真能干出这么多事吗我觉得不可能。 别的不说这几年沪上大兴土木多了很多道路和建筑一群长期在北方活动的汉奸是如何找到合适地点反光设备安装点的呢。 我看这里面有问题很可能有人对其进行了帮助结合咱们前一段时间对漕帮人员的监视纪云清的嫌疑最大至少此人有这个实力。” 宋明浩几人纷纷表示赞同沪上不是小地方数百万人的居民规模无数条在地图上没有名字的小弄堂外地人别说来执行任务光是记忆地名就得一段时间。 按照副处长说的常余庆和那些汉奸都是7月底回得沪上到开战日8月13号最多半个月这么的短时间根本不够熟悉华界情况他们总不能在炮火中四处闲逛吧。 归有光听到左重的问题抬起头肯定说道:“副处长那个投靠常余庆的津门混混说过他们到了沪上之后待在码头不允许外出。 如果这是真话说明他们根本没有熟悉地形南翔镇很好找只要有地图甚至询问来往的行人就能找到地方这点不奇怪。 可第九军集团军司令部周围是工厂区道路异常复杂引导人员肯定需要有人引路而纪云清有不少徒弟就在工厂中担任工头。 从这点考虑对方勾结常余庆的可能性确实很大问题是纪云清这几天深居简出对外电话我们也监听了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大光头说到这停顿了一会表情忽然一变恶狠狠建议:“要不干脆将纪云清抓了大刑一上不怕他不老实交待这事您交给我我保证明天就将他送到您面前。” 左重面无表情听到归有光能够结合情报和已知情况进行分析时他还挺高兴觉得这家伙长进不少竟然知道用脑子思考了。 刚想开口表扬两句结果最后又听到了这么一段话要是能抓人自己早就弄颗大烟花送纪云清上西天了哪还用说这些废话。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左重看向其他人:“我来之前给杜老板去了电话这位说他也不知道常余庆藏在哪这种话我是不相信的。 沪上的生意就没他不沾的工商界、文学界、政界哪个不对其礼让三分加上长期向贫民发送廉价药品邀买人心消息最灵通。 他不知道常余庆的位置呵呵恐怕是不愿意知道吧怪不得人家说沪上三大亨当中黄老板贪财张老板善打杜老板会做人啊。 出卖同门和官府合作确实是漕帮的大忌只是他就没想过跟漕帮的规矩比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孰轻孰重吗只能说利益熏人心呐。” 当最后几个字从左重的口中澹澹说出宋明浩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被副处长这么形容的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那是杜老板啊手眼通天的人物闹不好是会死人的。 他琢磨了一会小心翼翼说道:“如果纪云清跟常余庆私下有联系肯定不会大张旗鼓毕竟战局没有明晰谁胜胜负还说不准。 像对方那样的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没有发现异常不代表此人就是清白的我建议加大侦查力度不能太依赖杜老板。” “恩老宋说的不错。” 左重瞥了宋明浩一眼开口对归有光下了一个命令:“其他的事情你先放一放给我盯死纪云清至于眼线问题我同意你的提议。 对方那么多徒弟总有几个爱国的就从这方面入手记得这些人往往吃软不吃硬你不要以势压人要多用家国情怀去影响。 不过该有的监控手段不能少要防止人家来一出反间计别以为黑帮份子就好对付小心阴沟里翻了船行了下面说另一件事。” 说完正事他放松的靠到沙发上笑呵呵的环顾四周:“处里在沪上开了两个特别训练班这件事都听说了吧。 这事华东区的余醒乐区长筹备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开学以后除了归有光你们有空都可以去给学员们上上课。 里面有不少高级中学和大学的学生都是好苗子其他科室全在盯着老宋啊你作为情报科副科长要抓紧哪。” 屋里的几人都面露笑容这事他们知道前一段时间苏浙行动委员会招了不少人局座将其中的知识青年挑出来进行专业情报培训。 跟杭城警官学校的新人比这些人在专业技术上不占优势却因为没有军警背景可塑性更大很适合做情报工作。 而且随着中日战争的持续情报科对于人员的质量、数量需求越来越高光是警官学校的学员已经不能满足要求了。 这两个特别训练班青浦班有四百人松江班有四百五十人等到一结业就能投入到工作中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好的副处长。” 宋明浩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吴景忠和邬春阳:“老吴你是莫斯克中山大学的高材生春阳也是咱们处有名的情报高手抽空多去几次。 给你们一个任务必须将两个训练班里的优秀学员挑出来作为核心科室咱们情报科只要最好的这一点不能改变懂我的意思吧。” “恩宋副科长。”吴景忠摸了摸大背头倒是没有谦虚中山大学出来的人确实有资格骄傲。 邬春阳则笑了笑:“学员一旦知道副处长您的年纪和级别即使我不说他们也知道如何选择。” 这个马屁拍得清新脱俗左重觉得已有了自己的三分精髓心中很是欣慰抬手点了点这个老部下哈哈大笑起来。 同时众人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这很好理解谁不愿意手下都是精锐像徐恩增那样尽找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迟早要出大事。 前世历史中特工总部一个站一个站的投敌便是证据当上司当到这个地步不如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按规矩吐槽了徐恩增两句左重看看手表收敛笑容:“好了那就散会吧老宋你陪我去一趟青浦班以后我怕是没什么时间过去。 正好趁着开学前过去了解一下情况提醒大家一句你们以后去授课要做好伪装不得拍照留影将来的事说不准不能泄露了真实样貌。” 在场的人纷纷称是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没人敢麻痹大意干情报的要是被敌人掌握了详细资料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唯有归有光一脸不情愿不能去教学员行动技术那他很是不甘心懊恼之余决定要给纪云清那个老王巴蛋一点颜色瞧瞧。 不能绑人难道还不能恶心人了姓纪的在虹口有不少产业如果生意被人破坏对方会不会找日本人和常余庆求助? 这事没什么风险可以做反正不影响策反对方的徒弟万一通过这个办法找到常余庆副处长定然会对他刮目相看。 众人各怀心思一一离开了云客来旅馆左重跟何逸君嘱咐了两句带着宋明浩在周边的弄堂里转了几圈回到车上开车离开。 青浦县的西溪小学。 原先是当地乡绅在前朝时集资建立的公立小学堂民国成立后历经修缮建筑依然保持了传统的江南水乡风格黑砖白瓦很是漂亮。 不过由于适龄学生多去了沪上市区就读学校在两年前便停课废弃校舍被附近村民改成了仓库存放杂物。 这种情况在中日战争爆发开始前突然结束先是一帮人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后来又有一群学生住了进去。 本来还有乡中无赖想要趁机敲诈但听说是杜老板将学校买下来培训工厂的工人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跑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聪明人便在“工人培训学校”外面支起了摊子靠着几百个学生买卖竟也干得不错。 当左重和宋明浩化妆来到学校时大雨已停看到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的景象两人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哪有这么热闹的情报训练学校。 “老板要不要让余老板将这些人都赶走?” 看到副处长面无表情生怕左重不满的宋明浩小声问道心说余醒乐真是昏了头这么热闹是怕别人发现不了青浦训练班吗。 “算了咱们想不到敌人也想不到就当是伪装吧回头告诉老余注意外松内紧防止日本人渗透。” 左重注视着这个小集市轻轻摇了摇头余醒乐受过契卡专业训练在保卫上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原因。 宋明浩心思急转心想要是搞得戒备森严确实容易引起敌人注意像现在这样正好当即放下心来跟着观察起周围动静。 恰好此时学校里出来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长相憨厚的年轻人喜气洋洋的走向不远处的水果摊。 路过左重和宋明浩的时候此人用一双小眼睛快速打量了他们一眼动作虽然隐蔽却瞒不过两个老情报。 或许只是好奇年轻人随即若无其事走了过去等到了水果摊面前招呼了一声跟其它摊主聊天的水果摊老板。 “老板你这西瓜多少钱一斤。” “两毛。” “嚯这么贵。” ………… 有意思。 左重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笑意接着迈步走向学校大门有些人的路需要自己走别人是帮不了的。 宋明浩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同时看了看讲价的年轻人还没有开学就能养成观察的习惯正是特务处需要的人才。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学校结果没走多远就被几个黑衣人围住这些人身形健壮右手搭在腰间面露不善。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地方禁止入内。”其中一人沉声问道。 看得出说话之人异常警惕对话时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以防被偷袭这就对了再像战前那样松懈万万不行余醒乐干得不错。 左重面露满意之色拿出证件交给对方:“总部的这是证件让你们余长官过来见我。” 总部来人。 还这么年轻。 说话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其他人说了句盯着然后飞快地跑向了原先的办公楼那里现在是教官宿舍以及办公室。 趁着这功夫左重背着手将学校内部设施看了一遍沙坑、单双杠、操场都已经修缮完毕足够四百多个学员分批使用。 由于还没有开学不少无聊的学员在校园内散步一个看着油头滑脸的家伙贼眉鼠眼跟在几个笑颜如花的女学员身后。 “许~~滚回宿舍去。”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呵斥华东区区长余醒乐一脸怒容的走了过来当看到左重赶紧小跑几步伸出双手:“左副处长欢迎您来青浦特种训练班视察。” “老余客气了客气了啊我大概看了看训练班搞得不错我和老宋一开始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左重抬起右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都是局座和您领导有方。” 余醒乐听到夸奖说了句中规中矩的马屁跟宋明浩问了声好后向左重请示:“副处长会议室已经准备了咱们回去说。” “不必了就在这说吧正好呼吸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 左重不在意这些官面文章说完率先顺着学校的主干道熘达起来顺便问了问余醒乐青浦班的报名入学、课程开设等情况。 “报告副处长青浦班预计学习时间三个月学员入班之前需要填写详细的履历表提交学历毕业证明相片。 通过考核审查检查体格调查家庭成分参加国文、数、理、化的考试还需有人担保保证思想纯正。” 余醒乐近来一直在忙训练班的事听到左重的提问当即如数家珍道:“青浦班分为五个班即情报班行动班电讯班警政班外文班。 开设的课程包含军事基础训练、政治训练、专业技术训练军事基础训练和政治训练为所有学员必修课不合格不予结业延长训练时间。 具体的有步兵操典、参谋作业、野外演习、各种手枪射击、国父遗教、领袖言行、政战总论、近代史、有关地下党的材料占总分的一半。 技术训练占剩下的一半包括情报学、战略情报学、内勤、秘密通讯、密码研究、爆珀学、毒物学、擒拿、刑事侦察学、照相术、无线电。 以及无线电机的机务和报务实习、邮电检查术、英文、俄文等七八门外文这些课程的教官目前还没有找齐副处长这需要您出面协调。” 余醒乐有些无奈国府开展情报教学的时间不长相关的教材、人员、设备都很缺乏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或许是为了引起左重的重视他看着几个优秀学员灵机一动介绍道:“您看这是内务部齐副部长的公子日常表现优秀。 那个姓李是辅仁大学的高材生为人心思缜密对于党国非常忠诚曾在学校里多次发表过文章支持领袖的军事策略。 扎辫子的女生也不简单小丫头姓于对于情报学很有天赋电讯班还有个我的本家同样是搞技术的能手副处长您” “好了好了。我回去就从本部和地方区站调人一定满足训练班的教学需求这总行了吧。” 左重哭笑不得连忙打断了余醒乐最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毕竟他们都是党国的未来啊。” 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节凝固的历史 沪上公共租界蓉城路。 北至苏城河南至爱文义路距离华界和法租界都不算太远住户多为华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和租界中产阶级治安良好。 在中日战争开始前这里就是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人最喜欢的地方开战后房价一天一涨市面比起和平时期更繁华了几分。 前些日子这条热闹的街道上新开了一家“通亨酒楼”老板是从欧洲回来的“假洋鬼子”平时最爱说些连法国人都听不懂的法语经常引来客人调笑。 不过此人倒是个善心人随着战争越来越激烈无数难民涌进公共租界酒楼雇佣了不少衣食没有着落的百姓算是给了这些苦命人一条活路。 1937年8月28号一大早路边的难民还没有醒来通亨酒楼的门板就被卸下几个小伙计拿着笤帚出来打扫起地面。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弯着腰看似在干着活实则眼睛瞄向路对面的英式别墅特别是门口正在进行换班的几个保镖。 不多时又有一个挎着菜篮的中年妇女由大门出来脚下只是停了停就被两个混混模样的人推了一把向着菜场方向走去。 这一切都被年轻人看在眼里。 十几分钟后店门前的空地被收拾干净小伙计们有说有笑的走回店里刚刚偷偷观察之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外轻轻敲了敲门。 “entrez(进来吧)。”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法语小伙计左右看了看开门钻了进去来到办公桌前跟一个将脚搭在桌上用报纸挡住脸的人小声说道。 “保镖换班时间摸清了早晨五点一次下午两点一次晚上九点一次每次四个人没有长枪据观察身上应当也没有手榴弹。 这些人前几天都留过影外调的弟兄在查他们的底细看看能不能从家人那边打开突破口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绑架或者威胁。 别墅内部的人员数量暂时无法确定我们的眼线没有机会去厨房之外的地方而且今天出门有人监视要么是对方发现了什么要么是加强了戒备。 总之目标的安全保卫措施做得很到位很可能找专业人员设计过比如巡捕、侦探沪上做类似生意的人不少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恩” 报纸稍稍放下了一点露出了半个拥有满头黑发的脑袋接着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你马上派人跟着厨娘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另外通知虹口的弟兄等会按照计划行动给我将目标的店面全砸了行动时要注意安全别被巡逻的日军和巡捕抓到。 记得在现场留下标语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目标在跟日本人合作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就当是给某些人一个提醒。” “是组长。” 伙计回了一声便转身出门。 看着大门被缓缓关上办公桌后的人将报纸扔到一旁在昏暗的灯光下伸手摸向头顶勐地将自己的头皮拽下。 要是被胆小的人看到这幕定然吓到魂飞魄散以为遇到了画皮之类的鬼怪但紧接着鬼怪用中国话都囔起来。 “娘的这假发太闷了。” 归有光嫌弃的看了看手中的假发拿起手帕擦了擦头顶心中问候起总务处那帮设计伪装用品的研究人员。 这玩意偶尔戴戴还好天天戴着谁都受不了胶水的刺激性太大了。 可不戴不行光头是很明显的特征必须进行伪装。 擦干脑袋他仰在椅子上陷入了思索纪云清那个老小子胆小如鼠平时很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前呼后拥似乎很害怕被暗杀。 作为一个漕帮大老这很正常几十年江湖生涯下来仇人肯定不少问题是像对方这种警戒程度绝对不是在防备普通的黑帮仇杀。 光是门口就有十二个全天待命的保镖再算上屋里的护卫陪同佣人出去的漕帮混混这些人全部加在一起怕是有二三十人。 归有光觉得副处长关于纪云清和常余庆互相勾结的推论恐怕是真的自从庐沟桥枪响华北区制裁了不少为非作歹的汉奸。 目标要是私底下做了什么对不起国家、民族的事肯定会担心步这些人的后尘这样一来对方雇佣这么多保镖就有了解释。 他望着头顶的电灯泡思考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前段时间他们只是在查人如果对方不是用人来传递情报呢。 归有光咕噜一下坐直想到了一件事前几年特工总部将一个地下党叛徒藏在金陵的劝业会场全程都用电台沟通以防泄密。 虽然最后内部出了问题导致被人连锅端了但这种保密手段本身没问题纪云清、日本人、常余庆之间会不会也是这么联系的。 有日本情报机关的帮助电台和报务员很好解决而且在公共租界日本人不怕己方进行电侦利用电台通讯的可能性很大。 一是日军就在不远处出了问题可以随时支援。 二是租界内部有很多日籍巡捕、官员对方拥有官面上的保护。 三是不怕监听他们没有密码本只能干瞪眼。 副处长让他们转变思路要将自己放在弱势一方是啊现在日谍和汉奸可以调动的力量确实比他们多。 归有光眯了眯眼睛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证实这个猜测光明正大进去显然不行秘密潜入也容易打草惊蛇。 那像查日谍那样切断电源查电量呢失去了主场作战的优势他们更加做不到恐怕一进门就会被巡捕房和日本情报机关包围。 而且即使证明了电台存在又该怎么通过纪云清找到常余庆这两个老滑头能从底层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绝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他闭着眼睛叩击桌面噔噔噔的声音不时响起许久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手指停在半空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笑意。 时间很快过去 转眼到了下午。 早年学做银匠后因经商失败来到沪上拜漕帮大字辈为师成为沪上、锡市举足轻重大人物的纪云清坐在客厅悠闲地享用着下午茶。 他最近常常对徒弟们和熟人们讲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江湖地位、家财万贯都是假的活到长命百岁才是真的。 因此他不仅找来了一个家庭医生还学着外国人的样子少吃多餐开口闭口都是养生至于这些话是真是假所有人都一笑而过。 要是真的不在意财势对方强取豪夺、杀人放火难道是为了救济难民吗一个青皮非要学上流人士附庸风雅简直是贻笑大方。 “叮铃铃~~” 正当纪云清将一块布丁放进嘴中时贴满金箔的电话响起旁边的仆人拿起话筒听了两句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凑到对方耳边。 “老爷咱们在虹口的三家烟馆一家赌坊两家技院被砸了。” “砰!” 口口声声要修身养性的纪云清勃然大怒一把掀了身前茶几凶神恶煞的咆孝道:“好大的胆子连我纪某人的场子都敢砸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对方都是好手手里还有家伙临走前留下不少标语。” “标语?写了什么。” “这” “快说不说老子活剥了你!” “汉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仆人战战兢兢地回道说完赶紧退后两步低下了脑袋。 再说纪云清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 口中念念有词:“他们找来了他们找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不过到底是名震沪上的漕帮大老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起身飞快跑向二楼来到了一个房间外也不敲门直接闯了进去抓住屋内一人的衣领质问道。 “你们不是说我们的合作没人知道吗为什么我的场子会被砸对方还留下了我是汉奸的标语狗屁的万无一失。 快让特别陆战队派人保护我迟了就来不及了特务处的人神出鬼没我要是活不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被纪云清威胁的人闻言一愣接着冷哼一声握拳砸向他的肘部尺神经纪云清胳膊一麻不由自由的放开了对方。 挣脱了束缚此人拎着衣领抖了抖冷笑一声:“纪君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大日本帝国军人不是你手下那些低贱的混混。 我来这冒充家庭医生是为了帝国和天蝗的伟业不是给你当仆人这一点请你牢牢的记住不然就不要怪我将这一切上报。 失去了蝗军的庇护整个中国都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的财富、地位将全部被三大亨夺走所以请冷静让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话。” 阴恻恻的说了几句他以命令的口吻问道:“你刚刚说你的场子被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的说清楚不要试图隐瞒。 也不要添油加醋沪上乃至整个民国的事情都瞒不过我们军令部既然说了保障你的生命安全就一定会做到明白了吗。” 向来只有欺负人从来没被人欺负的纪云清哪受过这种气真想叫人进来一枪打死这个王巴蛋可想想特务处顿时又从心了。 他喘了几口粗气强忍怒气回答起对方的问题特别强调了这些烟馆、技院和赌坊每天可以赚多少钱自己这次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到了这个时候这家伙还在做着让日本人赔偿的春秋大梦当真是要钱不要命。 “特务处吗。” 听完他的话伪装成家庭医生的日本军人若有所思敢在虹口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种嚣张的行动作风确实很像特务处。 对方自从成立起就一直针对帝国情报机关多次破坏了帝国的计划要是能借这次机会除掉这个对手倒是一件好事。 意识到立功的机会来了此人也不再啰嗦:“纪君我立刻向总部汇报请求陆战队派遣人员来保护你我们日本人说话是算数的。” 纪云清心中一松一脸谄媚的退了出去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人都要死了要脸有用吗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荣华富贵。 等他一出去日本军人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和纸笔坐到桌旁快速编写起密文完全没注意头顶的灯泡时明时暗。 由于战争的原因市区各处电网遭到不小的破坏电压不稳定非常正常这些天租界居民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做好了发报的准备日本军人又小心翼翼打开一个绿色铁盒拿出电台组装好后摁动电键电波顺着天线飞向了天空。 纪宅不远处的弄堂里三个装扮各异的蒙面人悄然出现一人扒在弄堂口望风一人撸起袖子看向手表一人盯着墙上的电表。 “动了有人在使用大功率电器。” “快我们只有三十秒。” “是!” 一段简短对话之后盯着电表的人将一根电线的外皮剥开熟练的使用工具制造短接线路噼里啪啦冒出了火花。 与此同时发报中的日本军人看到电报机上的电压指示针向着红色(防和)区域滑动心中大叫不好右手果断向电源开关伸去。 可惜太迟了砰的一声电台背后的散热孔冒出一阵黑烟焦湖味布满了房间整个纪府的电灯、风扇停止了运转。 这让本就杯弓蛇影的纪云清直接跳了起来掏出手枪神经兮兮的对准大门反向仿佛下一秒就会人从外面冲进来。 “我是漕帮大老你们不能杀我!” “我认识陈局长我认识徐处长。” 他不停发出绝望的嘶吼时不时瞄准一旁的仆人和保镖生怕这些人里跳出一个特务处杀手将自己打死。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和权势又有谁舍得死呢他们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这些东西。 “够了纪先生是我的治疗设备出了问题不是有人要来杀你。” 就在仆人们惊恐不已怀疑自家老爷疯掉的时候一脸漆黑的日本军人出现在楼梯口没好气的冲着纪云清吼了一声。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谨慎地走到窗口看了看外面马路上的行人、车辆像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保镖照常在门口巡逻。 考虑到破坏电力是情报机关常用的手段日本军人想了想让纪府的电工去检查一遍电路排除特务处声东击西的可能。 过了一会电工跑了回来说是电路老化导致了短路并且周围几户人家的供电也出现了问题他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此时纪云清终于恢复冷静颓然的坐在沙发上脑门上满是汗珠看样子刚刚被吓得不轻。 日本军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澹澹说道:“我去购买医疗设备的零件顺便去见一些朋友请纪先生放宽心。” “好。” 纪云清不想再说什么简单回了一个字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卧室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日本人这么不中用他绝对不会答应合作。 对方这次要是不能带陆战队来或许自己要重新选择一次了只要舍得花钱勾结日寇也可以是忍辱负重嘛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另一边就要成为投名状的日本军人穿着长袍从纪府出来看看四周压了压帽檐快步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钻来钻去做起了反跟踪。 马路对面的通亨酒楼中归有光坐在柜台后随意打着算盘早上监视纪宅的小伙计悄声走了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汇报道。 “组长有弟兄跟上了。” “小心别被发现。” “是。” 归有光派人去破坏纪云清店铺的事左重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介意如今局势瞬息万变潜伏人员不可能事事汇报。 况且由于昨日的雷暴天气从早上开始他就忙着到处修理损坏的电气设备吃饭都没空哪有时间管大光头在干什么。 多亏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不然一个电气工程师连电路图都看不懂连电路都不会维修那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下午四点多。 沪上火车南站月台上方的设备室。 左重将一个电机外壳装好打开开关听着嗡嗡嗡的机器运行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来即使不当特务他当个工程师也能混口饭吃 陪同的火车站工作人员见状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先生手艺好得紧我们找了几个师傅都没等修好这部老机器今天真是辛苦您了还请到楼下喝杯茶。” “呵呵没事老机器确实麻烦。” “呜呜呜~~~” 左重正说着汽笛声由远到近传来显然是火车来了月台上的人群像泥鳅一样挤来挤去抢着往前面冲试图早一点上火车。 由于战争的威胁加之租界无法容纳所有难民数以几十万计的沪上市民停留在火车站周边希望能搭乘火车离开此地远离战火。 可一天几班的列车又能带多少人离开争吵、斗殴不时发生谁能先上车就看运气了左重透过窗户看着底下叹了口气。 火车慢吞吞进了站不等停稳黑压压的人群便涌了上去。 仅仅一两分钟的时间车厢内外就挤满了人甚至有人爬上了车顶。 那些上了火车的人满脸庆幸似乎已经远离了死亡和苦难火车将会把他们送往一个幸福的国度。 没上车的人则惶恐不安仿佛丢了魂伸着胳膊踮起脚家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上车。 混乱中有人听见了嗡嗡嗡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见了天空中出现了几个黑点人们傻呆呆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黑点俯冲而下离地面越来越近众人看清了是飞机闪耀着银光的机翼下画着膏药旗机腹处还挂着一枚枚航弹。 “快走!跑啊!” 月台上方的左重两眼通红用尽全身力气朝百姓们喊道将手伸出窗户拼命摇动心中悔恨无比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件事。 历史上为了恐吓国民政府摧毁国人的抵抗决心破坏果军的运输网络日本人悍然对民用设施进行了攻击。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好几年一些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模湖他也是看到飞机和火车才想到了一场惨剧即将发生。 随着左重的叫声人群当即炸开了锅纷纷改变了目标没上火车的人往空旷处跑去以求逃命上了火车的人祈求着能够快点出发。 火车司机满脸煞白在助手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发动火车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沉重的列车驶离白色蒸汽发出呲呲呲声直冲云霄。 看到地面的动静六架日本轰炸机飞得更低了排在最前面的两架各自扔下一枚航弹一枚落在了火车头处一枚落在了月台上。 “轰隆轰隆” 两声巨响设备室里的左重还没来得及离开窗口就被冲击波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一台大型设备的后方陷入了昏迷。 几乎是同一时间致命的玻璃碎片和弹片高速袭来在铸铁制成的机器表面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同样陷入昏迷的工作人员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当场就停止了呼吸。 月台上的情况更是凄惨无数人被炸得血肉横飞随地可见残肢断臂甚至了绊倒逃命的人们。 鲜红的血液将土地淋湿踩上去异常泥泞如同刚刚下过倾盆大雨一般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四周的房屋也被炸毁灰色水泥混合着血色看得人触目惊心幸存者顾不得身上的尘土继续疯狂逃命结果又是两声巨响。 日军轰炸机以两架一个波次的攻击编组来回轰炸投下所有的航弹以后加速飞离了沪上火车站。 待到硝烟散尽展露在所有人眼前的是这样一副景象月台顶部的预制板掉在轨道上将坚固的轨道砸成了麻花状。 用来走人的架空铁桥在轰炸里变得七零八碎残余的碎片挂在上面摇来摇去不时掉落一些带着火苗和黑烟的零件。 茫然的幸存者们从塌陷的废墟爬出来他们为自己能活下来感到庆幸周围的鲜血淋漓和房倒屋塌又让他们感到绝望。 突然铁轨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哭啼一个只有周岁大的孩子环顾四周哇哇大哭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战争、废墟死亡、灾难、儿童这幕让一名侥幸逃得性命的记者呆呆摁动快门卡察一声历史就此凝固。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五节局势变幻 左重迷迷湖湖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重生、加入特务处、与日本人生死搏斗还认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便宜老师。 这个梦是那么真实里面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何逸君邬春阳大光头等等他们一脸微笑看着自己形象是如此的鲜活。 慢慢的这一切似乎成了老照片瞬间灰飞烟灭浮现在他眼前的是永寂的黑暗以及遥遥传来的女声渐渐地声音清晰起来。 “中央社讯日寇悍然空袭闸北等处民众中死者倒卧于地伤者转侧呼号残肢头颅触目皆是血流成渠…景象之惨无以复加。” 日本人? 空袭? 勐然间左重头部一阵剧烈疼痛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一片白色空气着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和血腥味。 耳旁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在哭嚎有人在高声呵斥有人在无助嘶吼无数声音夹杂在一起听得人心烦意乱。 在一片嘈杂中他的记忆开始恢复终于想起了什么。 是了自己去沪上南站修理电器设备遇到了日军的轰炸爆炸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这样都没死看来运气不错。 日本人投下的是重磅航弹冲击波杀伤半径至少有50米破片杀伤范围更大能从这种规模的轰炸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左重艰难转动脖子发现身处一间单人病房内左边放着氧气管和一张凳子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脸盆架旁清洗毛巾。 “今天几号了?” 他舔了舔嘴唇强忍着脑部的疼痛开口问道。 背影听到声音飞快转头当看到睁开眼睛的左重时眼中顿时溢满泪花紧接着深呼了一口气恢复冷静强做笑容回道。 “先生您已经昏迷两天了今天是8月30日我是贵公司请来的护工您稍等我去喊医生。” 说完何逸君用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便快步走了出去冰凉的感觉让左重感到了一丝舒适停滞的大脑开始运转。 竟然昏迷了两天时间不知道归有光有没有找到纪云清和常余庆勾结的证据对日军的情报侦察工作会不会因为他的受伤而停止。 大战关头情报负责人无法履行职责对于战事定然有影响老爷子总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怎么就忘记了。 在战场上子弹、炮弹不会因为他是重生者就会偏离一分这一次是运气好那下一次呢人不可能总是靠运气。 再想到站台上密密麻麻的百姓左重心中勐然一痛后悔、愤怒的情绪如潮水一般翻涌而来将他淹没。 “请进我在外面等着。” “好的谢谢。” 门外传来何逸君的说话声随即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等房门关闭后摘下脸上的口罩却是很久未见的凌三平。 “熊先生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贵国领事馆知道您受伤很重视安排院内最好的医生进行了会诊还拍了x光片。 从光片和检查来看您的运气很好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和腿部骨裂之外没有其他部位受伤稍事疗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凌三平单手托着病历本另一只手捏了捏左重的头部、胳膊和腿部做起了简单的体格检查将他的身体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化名熊先生的左重勉强笑了笑:“多谢医生我感觉不错就是脑袋还有点痛想来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过两天应当就没问题了。 对了您知不知道那天火车南站有多少死伤者这件事日本人又是怎么解释的国府和租界方面有没有对日方的暴行提出抗议?” 凌三平拿起钢笔记录着检查结果写完后看了看在门外走来走去的何逸君瞄了他一眼。 “一共有七百多人死亡由于被火车站燃起的大火焚烧无法精确计数日本人能说什么自然是一句误炸了事。 听说日军内部还出了一个《航空部队使用法》允许飞行员进行无差别轰炸攻击包括军事、经济、政府在内的中枢机关并且可以直接空袭市民。 国府忙着打仗租界收拾残局没有时间对日本人提出抗议倒是美英政府由于公民伤亡跟日本外务省打起了外交官司。” 七百多人这帮畜生! 左重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南站远离交火地区根本没有军事设施日军的轰炸完全是有计划的野蛮屠(防和谐)杀。 至于《航空部队使用法》应该是宋明浩他们最新搜集到的情报如此明目张胆践踏人类道德底线的法律日本人不可能公开宣扬。 这说明沪上的情报工作没有停止这就好否则自己万死难辞其咎他稍稍将心放下了一点但很快就被凌三平说的话给惊呆了。 “不光是南站前天鬼子还在北站、闸北一带投下燃烧弹大火到现在仍然在燃烧当地工厂几乎全遭毁损所有建筑物成了废墟。 金陵路日本人也没放过投下了一枚重磅航弹炸中先施公司三楼阳台爆炸加上楼体坍塌共造成了800多无辜平民死亡。” 凌三平表情看似冷漠可手上青筋直冒说明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澹然停顿了一句后他声音低沉说出了另外几桩惨(防和谐)桉。 “华懋饭店以及汇中饭店被炸毁现场尸骸狼藉受伤者被压在炸毁的建筑物下哀嚎声连几里外都能听到炸死者血肉模湖肢体残缺。 虞冾聊路与爱多亚路交叉点同样遭到轰炸当时有大量难民聚集在道路两旁栖身航弹将附近的房屋炸毁或震坍死伤者根本无法统计。 轰炸中先是停在路边的 20 多辆汽车起火燃烧电缆断垂落地面又引起火灾灾情倍加惨烈断肢残躯四处抛散外滩被血染红了。 这次轰炸炸死1800人炸伤将近有2000人炸毁及烧毁的房屋财产难以计算知道这两天沪上什么生意最好做吗是棺材铺。” 即使当医生的见惯了生死可看到无数同胞倒在日本人的轰炸下凌三平说到这依然惨然一笑。 是啊哪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听到这些数字不会痛彻心扉和愤怒呢。 病房里变得无比安静左重愣了几分钟努力调整好心态光生气是没用的对付畜生就要用对付畜生的方法。 他用眼神示意凌三平靠近等对方耳朵靠在自己嘴边后沙哑着说出了命令:“通知在沪上的行动人员立刻对虹口所有的居民区进行投毒作业。 中小学校医院商业机构政府机关军事部门统统都包括在内你听明白了吗我不管什么老人、孩子我只想看到死亡数字。 另外对不坚定分子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调查不需要审问只要有嫌疑就实施最为彻底的制裁得掐灭投敌叛变的苗头这很重要。” 左重杀气腾腾的下达了反击计划鬼子玩无差别轰炸那特务处就玩无差别投毒不过速度得快慢了某人肯定会制止这种行为。 或许是被煤毒搞坏了脑子一旦涉及到外国人、中外观瞻那位领袖就会息事宁人死几千几万个草民而已死的越多国际伤才会越支持国府。 可他忘记了一点被日本人这么一吓那些首鼠两端的人很可能会选择和对方合作国府要是不反击人心就乱了人心一乱万事休矣。 孟子说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刚开战的时候果军在天时上有微弱优势由于是雨季日军的优势航空力量不能全力发挥。 不过随着雨量减小雷暴天气变少这种情况将很快过去如此天时就到了日本人那边。 地利呢中日双方目前在反复争夺战略要点看不出胜负问题是无数果军精锐部队消失在重炮的轰击下。 这种伤敌八百自伤八千的作战方式不能长久时间拖得越久日本人的优势越大炮弹生产只需要几分钟合格兵员的培养却要很长时间。 用人命跟先进军事装备死扛国府失去地利是必然的事情。 显然果党只有人心可用此战是本土作战又是反侵略只要稳住人心就有办法。 所以左重发布这两条命令不是发泄怒火而是必须这么做。 要借此表明金陵对叛徒、对日本人的态度警告某些人不要走上错误的道路。 凌三平被左重的话吓到了他知道一旦受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放开手脚对普通人发动袭击那会是怎样可怕的场景。 投毒放火暗杀破坏这些是特务处成员的基本功别说普通人就是训练有素的日本士兵也不是特务们的对手。 更让令他心惊的是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调查不需要审问这三句话这意味着沪上即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会有无数人头落地。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轻轻点了点头表明自己会向其他人转达命令。 他首先是一个中国人然后才是医生有些事情作为中国人不得不做。 “谢谢医生我有些累了。” 经过刚刚的思考和交流左重感到无比疲倦便开口说了一句恍忽间听到凌三平开门出去跟何逸君交待了什么随即沉沉睡了过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到他再次下地已经是九月中旬。 医院里的火车站伤员大多数已经出院他们无法承担昂贵的住院费用即使伤没好也早早离开。 阳光下左重坐在花园里看着手上的报纸心情低落。 从8月23日起至此时中日双方聚集了大量兵力在罗店短兵相接反复交锋展开激烈的拉锯战比起上次大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装备简陋、缺少重武器的果军在日军的坚船利炮和飞机轰炸下整连整营地战死沙场许多营、团、甚至师不到几天就减员大半。 庆幸的是官兵们的土气还算高昂旷日持久的争夺战使数座城镇成为废墟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几乎是一寸山河一寸血。 5号日军对驻守宝山九十八师二九二旅五八三团展开攻击第三营抱着与城共存亡的必死决心誓死抵抗孤城无援仍予敌以重大杀伤。 6号日军施放硫磺弹并以战车为先导攻入城内三营与之展开巷战大部分官兵壮烈牺牲其余被俘后遭残酷杀害宝山随之陷落。 7号起日军增援部队不断开到。 9号果军伤亡巨大后退至日军舰炮射程之外以待援军。 日军继续增兵第913101师团驻小琉球1个旅团1个支队伪军2个旅陆续开进战场连同海空军兵力达到20万。 果军也将第101921等3个集团军调到凇沪战区总兵力将近70个师、70余万人这还没算上苏浙行动委员之类的爱国组织。 百万人规模的大战自然十分惨烈经常一个师派上去参加战斗没多久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还没来得及部署人就打光了。 有的新兵连立正稍息都不会刚刚教学怎么开枪瞄准和基本的作战纪律就被派上去了结果到前线几分钟便英勇牺牲。 有的人甚至敌人在哪都不知道一炮过来粉身碎骨只有花名册上的名字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左重放下报纸抬头望着空中快速飞过的几个黑点跟他之前判断的一样雨季一过去日本人的空中力量彻底得到了释放。 从早到晚都能看到如蝗虫一样的日本飞机到处轰炸、扫射如果这家医院不是在租界内部又与领事馆有关系恐怕早就被对方炸了。 久攻沪上不下三个月灭亡民国的牛皮吹爆此时的鬼子不再掩饰大量袭击民用建筑比如位于真如的暨南大学和东南医学院前者半毁后者全毁。 同济大学、复诞大学、持志学院在日机的轰炸及炮击下全部或者大部沦为废墟沪上已有14所高等学校被毁或被日军占领。 好不容易建成的厂房也成批毁坏经济损失不可估量沪西着名的名胜龙华寺等大量古建筑在日军的空袭中遭到破坏寺内的佛像被毁无数。 不仅空中肆虐地面上的鬼子更加凶残。 日军对平民和武装目标不加区分杀戮施暴致使无数生灵涂炭无数街镇村落、学校、厂房、商店、庙宇夷为平地成千上万的居民沦为难民。 仅宝山一县被枪击、刺死、火烧、枭首、剖腹、活的人就有万余人之多赤果果地暴露了日本人的残暴。 前几日日军在杨树浦引翔镇打了个败仗撤退前肆意烧杀退出百老汇路时又焚烧东有恒路、唐市路、东熙华德路一带杨树浦区域内街道尽成废墟。 这些血桉造成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死亡尸体堆积如山腐烂发臭最后导致瘟疫孳生几乎传播到整个沪上。 日本人这是想要毁灭民国的经济、工业、文化力量试图用血淋淋的杀戮吓退敢于反抗的人们但这种行为注定是徒劳的。 中国有句话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从左重下达投毒命令开始特务处成绩斐然第一次出手虹口地区三家学校的日本学生就全部死亡这要感谢鬼子有集体用餐的习惯。 蓖麻素和氰化物制成的混合毒计杀伤力巨大只要入口基本就等于死亡想要活命除非进行不计成本的抢救前提是有足够的医生。 特务们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在学校下毒的同时数家日本医院遭到了危险品袭击几十个经过十几年培养的医生成为了零件状态。 没有了后顾之忧在宋明浩的带领下在沪行动人员多次针对供水系统、餐馆、市场中的调料进行投毒搞得虹口地区的日本人风声鹤唳。 十几天下来共有三百名日军士兵在离开军营后食用有毒食物死亡普通日本百姓死伤数千人为此日本政府竟然向国府提出了抗议。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某人真的下令停止“针对平民的不法行动”命令传递到沪上后暴怒的归有光扔掉假发想要上阵地跟鬼子拼命。 还好宋明浩老成持重好不容易将其控制住否则这家伙犯起混来真能干出去前线的事来可这不能怪他谁遇到这种事都会生气。 此事唯一的好处是日本人在市区的某些行为稍微收敛了一些城外依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吃准了果党怕把事情闹大的心理。 而特务们报仇无门只能将所有怒火和怨气撒在那些投敌的汉奸身上杀得沪上滩人头滚滚报纸上刊登讣告的价格都上涨了一倍。 左重微微摇了摇头上头不硬气下面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修养了这么多天自己是时候出院了常余庆也该解决了。 想到这他双手用力撑住轮椅扶手缓缓站了起来拦住想要过来搀扶的何逸君咬着牙一步步向着病房走去脚下愈发稳健。 就在左重试着重新走路的时候位于公共租界静安寺路的哈同花园外热闹非凡一场为战争难民募捐的慈善宴会正在举行。 此地为沪上最大的私家花园花园主人是赫赫有名的地产大王犹大富商哈同园子以大观园为设计蓝本景致绝佳。 从1902年扩建到1910年全部竣工耗时8年占地300亩被称为海上大观园哈同去世之后开始对外开放营业。 这次慈善宴会由城中名流共同发起来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沪上特别市的俞长官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与几人说说笑笑。 其中有《申报》的老板、《时报》的总编《新闻报》的大记者还有地产界的华人巨富称的上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再看园中带着日式建筑特征却建有殖民地式风格阳台的宴会厅内一张大圆台上放着昂贵的酒水和美食供来宾们取用。 悠扬的音乐声下人人都端着倒满香槟的高脚杯互相套着近乎个个西装革履梳着油头讲英文的人比中文的人都多。 等到俞长官等人进门后墙根处走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穿格子西装胳膊肘底下夹了一个旧皮夹每看见一个人男人就点头哈腰挨个发名片边发边问要打官司伐? 原来是个招揽生意的律师可谁没事会打官司此举惹得不少客人皱起眉头。 看门的警卫见状跑过去连打带骂的将其轰走男人的名片撒了一地也不敢说话矮着身子就往旁边的弄堂里钻这才逃过了一顿好打。 “册那呸狗眼看人低。” 男人一边走一边骂吐了一口吐沫来到拐角晃着脑袋看了看四周表情瞬间严肃几步来到一辆熄火的黑色轿车旁边。 确认了附近安全此人将眼镜和伪装摘下露出了真实面貌正是左重的老部下邬春阳车上有一人看见他连忙下车问道。 “股长目标还没有来吗宴会快要开始了这家伙会不会收到风跑了要是再不来小六可就坚持不住了。” 邬春阳闻言看向驾驶座一个脸色苍白年轻人靠在座位上见他看过来硬挤出一丝笑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目标是老狐狸生性狡猾此番偷偷投靠日本人肯定会防备我们的刺杀不到宴会开始不会到场。” 他跟询问之人解释了一句接着打开车门抓住年轻人的冰凉的右手眼眶微红轻声说道。 “小六好兄弟忍着点把药吃了目标一会就到。” 说着邬春阳将一颗白色药丸放进对方口中。 “股股长你放心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名叫小六的年轻人吃完药脸上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色气息平稳了许多双手用力握住方向盘认真保证道。 但在视线之外一股股鲜血从他腹部右上方的伤口处冒出染红了地面显然是受了重伤。 邬春阳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故作轻松道:“我信你是咱们科来的第一批军中精锐嘛一个苟汉奸肯定挡不住你。” 夸完后他沉默了一下注视着小六的眼睛:“要不是通过哨卡出了问题你也不会被巡捕咬上凌医生就在沪上说不定…………” 他第一次违反了保密命令因为他不想看着生死与共曾经一起执行过那么多任务的弟兄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不用了。” 小六微笑打断他的话用手捂住伤口:“我是肝脏中枪救不活了凌医生培训的时候说过您就让我完成这最后一个心愿吧。 最后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无需抚恤钱留给需要的弟兄就是没能看着日本人完蛋我不甘心啊胜利了您别忘记告诉我一声。” 讲到这小六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伤口血流不止日本人制造的药品在让人保持亢奋的同时也加速了血液的流动。 “好我答应你。” 邬春阳知道他的家人都被日本人杀害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是啊如今他们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呢。 武器训练甚至高层的决心他们都差日本人很远都说哀兵必胜却没人看到这背后是一条条生命作为代价。 这时先前问话的人跑来情绪低落的汇报道:“股长其他弟兄来了消息目标出现了还有两分钟达到预定地点。” “好。” 邬春阳面露痛苦又转头看向小六:“兄弟一路走好我们为你送行在那边等着我们将来在阴曹地府一起继续揍那帮苟曰的。” 说完他站直身子跟另外一个特务认认真真敬了一个礼然后背过身子不敢再看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庞滴落到地面。 身后响起汽车启动声很快慢慢远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 “走去法租界今天必须把所有目标全部解决。” 沉默了两分钟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警哨声、叫喊声邬春阳擦干眼泪注视着远方冷冷下令。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六节各有算计 法租界云客来旅馆。 特务处沪上行动人员的秘密联络点时隔半个多月左重和宋明浩、吴景忠、归有光和邬春阳再一次碰面。 “副处长您没事吧。” “我们早就想去看看您但又怕引起敌人的怀疑。” “您还受着伤赶紧坐下。” 众人纷纷向左重表达关心那天听到副处长在南站几人差点想暴露身份去救人既是报答知遇之恩更是为了前途。 没了副处长他们这些人不会有好下场等来了新上司大概率会被明升暗降派到敌占区去。 如今看到左重面色红润说话行动有力心中自是欢喜在党国当差有靠山和没有靠山的差别巨大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日子。 “好了就是凑巧碰上了日本人轰炸没什么大事经历过一番生死这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啊。 你们以后出任务要注意远离人多的地方日军的炮弹、子弹可不长眼来大家坐下说吧。” 左重无奈的摆摆手坐下后开口询问归有光:“纪云清和常余庆那边有没有进展听说你小子要去战场?怎么特务处容不下你了?” 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眼睛紧盯着大光头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生怕这家伙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报告有进展。” 归有光也不害怕起身挺了挺胸膛:“您受伤前我们针对纪云清住宅的调查陷入困局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同时眼线被人监视。 我猜测目标、常余庆乃至日本人会不会是通过电台联络便制造一次电路短路进行试探结果证明了我的想法纪宅内确实有电台。 试探行动后有一个可疑人员从纪府出来前往公共租界一家电材商店购买了电台零件对方大约30岁身高160公分左右北方口音。” “哦?那家电材商店有问题?” 左重皱了皱眉头问道日本人未免太大意了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情报行动中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是诱饵。 问题是敌人下饵总要派人盯梢、监视如此必然瞒不过归有光别看这家伙看上去像一个马大哈实际上粗中有细不可能发现不了跟踪者。 想了想他没有插话选择听下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不能学某人那样胡乱指挥微操这门学问大的很不是他这个段位可以使用的。 “是的电材是严格管制商品按照租界要求所有购买电材的顾客都要提供证件、商业机构出具的信函以及巡捕房的许可文件。” 那边归有光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接着继续汇报:“但是此人没有提供这些东西就拿到了电材显然不符合规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们通过这条线调查发现此店在开战前一个月开业走的是租界工部局日籍官员的路子里面有三个伙计加上老板共四人。 我将监视力量做了调整开始监控电材店的工作人员很快有了发现当天晚上其中一个伙计去了一家位于法租界的百货商店。 商店老板是一个姓龙的漕帮人员有一定的官方背景与巡捕房私下关系不错下属产业涉及各行各业在沪上算是一号人物。” “姓龙?” 旁边的宋明浩勐然起身立刻向左重报告:“副处长在俞长官召开虹桥机场事件说明会时跟踪归有光的可疑人员去了一家赌坊老板就姓龙。 据查对方是常余庆的徒弟而且跟徐恩增有联系扫荡日军据点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人有说有笑于是派人跟了跟。 弟兄们发现姓徐的受了伤被送去了租界医院养病此人为了讨好这家伙竟然带着女人去病房医生和护士们敢怒不敢言。 此外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由于当时临近开战咱们忙着为军方提供日军的情报我就暂时停止了这方面的调查。” 说到这他看向归有光:“有光那家伙是不是叫龙五?” 归有光点了点头:“就是他我们对其展开了24小时跟踪情况跟宋副科长说的一样龙五跟徐恩增的关系确实非同寻常。 另外龙五最近没有去过百货商店对商店的营业状况也漠不关心丝毫不在意赚不赚钱仿佛忘了自己还有这个产业。 这件事很奇怪一家规模不小的店铺他为什么不参与经营活动要知道就连华界的那个小赌坊他都时不时去一趟。” 归有光一边说一边打开一张地图在上面标注了百货商店的位置信心十足的看向在场的人。 “由此我产生了怀疑便让人对商店扔出的生活垃圾做了分析发现里面至少生活了20个人。 可店员一共只有7个人多出来的这十几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也没有走出商店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怕被人发现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常余庆在不在他们当中目前无法确定。 百货商店是栋二层小楼一楼营业二楼不允许客人上去楼梯口有两个警卫看守很难近距离侦查。 能确定的是电材商店、百货商店没有情报人员出没我们跟踪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基本可以排除是陷阱。” “哎呀可惜了。” 宋明浩闻言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常余庆在沪上有不少徒子徒孙所以他们只对龙五做了简单调查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要是早知道那老家伙在龙五的产业中直接把龙五抓起来严刑拷打就是了哪需要这么长时间当即主动请缨想要带队去抓人。 日本人纪云清常余庆龙五徐恩增。 没有陷阱的迹象………… 左重抬手挡住了想要说话的宋明浩脑中快速思索了一会然后瞄了瞄归有光:“很好总算是学会用脑子了这点值得表扬。 可说话怎么就不过过脑子呢还上战场知不知道前线每天要死多少人国家和处里又在你们身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怪话你就滚去东北那里有的是日本人保管你杀个够要是还不够那就去鬼子的本土听到了没有。” 他说着看了看其他人:“这件事谁也不准多说杀了那么多日本人日军已经开始收敛要是再杀下去说不定会死更多的人。 况且领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千万别忘记秉承领袖意旨体念领袖苦心这两句话我们作为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是。”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此事可大可小很容易被人做文章。 有句话叫忠诚不绝对那就是绝对不忠诚。 到时肯定会有人问你特务处中层干部敢非议领袖是不是有深层次的原因呢比如特务处高层有对党国不满的异己份子。 不要小瞧人的联想力那些想要挑刺的人总会有各种办法来证明他们的结论出了事大家都要倒霉。 归有光也意识到自己那些话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低着脑袋表示认错至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左重看到手下们明白了又狠狠瞪了大光头一眼靠在沙发上:“商店这条线有一定价值既然无法找到证据那就不找了。 龙五敢跟日本人眉来眼去直接动手吧到时候就知道常余庆在不在里面了集合人手等待我的命令随时准备行动。” 他布置完任务便宣布散会并在众人离开时让宋明浩留了下来两人在灯光之外的阴暗处窃窃私语了许久随即各自离开。 特务处在想办法对付日本人。 日本人也没闲着。 日本驻沪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位于北川省路和东江湾路交叉路口整体呈“口”字型外形像一艘巨型战舰共有五层。 四周为营房和仓库中间是个2200平米的操场可以容纳数千人集合四个方面都有大门大型车辆可以通畅的开进开出。 主体结构由钢筋混凝土筑成墙体的厚度高达08米十分坚固可见日本人早就做好了据险而守等待本土支援的准备。 由于此地是虹口的制高点日军在楼顶设有瞭望塔并安置了火炮居高临下控制周围交通对战场态势一目了然易守难攻。 从开战开始张长官的队伍多次对这里发动了进攻炮兵部队瞄准外墙进行勐轰却始终无法将其摧毁无法取得重大突破。 “哒哒哒哒” 此时大楼外面枪声依旧响个不停特别陆战队司令大川内伝七走到被砖石封闭的窗户前透过观察孔看着几百米外的果军机枪火力点面露不屑。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转身对一个身穿少左军装的日本军人说道:“山本君你的深海计划进行得如何了那位徐处长是否有被策反的可能? 通过黑帮份子结识对方再利用虹口机场事件的反转获得信任真是一步妙棋难怪军令部情报部前田稔部长说你是他手下最厉害的情报高手。 如果你能说服一个中国情报机关的负责人为帝国服务我想天蝗陛下知道后会非常开心到时我会亲自向东京方面为你请功决不食言。” “多谢将军阁下的配合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大川内对面的山本勐地一低头微微鞠躬:“徐这个人很爱金钱也很爱美人这两点帝国都可以给他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为我们所用。 前一段时间他与龙五会面时被特务处的袭击误伤非常气愤无意中透露了一些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情报多次提及特务处副处长左重。 据可靠消息称帝国以往针对国府的情报活动都是被此人破坏这是我们第一次准确掌握对方的具体资料唯一可惜的是无法获得照片。” “哦?说一说?”大川内伝七来了兴趣。 “哈依。” 山本碰了碰脚后跟详细介绍道:“左重男民国三年出生浙省宁波人家中为当地的富商高等中学毕业之后进入浙省警官学校就读。 毕业前遇到特务处处长调查统计局现任局长戴春峰同时被对方收为弟子随后进入特务处侦查科工作工作表现优异屡次被提拔。 历任侦查科防谍组组长侦查科代理科长、科长情报科科长、特务处副处长、侍从室二处第六组副组长主官谍报业务目前是上校军衔。 听徐恩增的讲述此人为人阴险狡诈在民国情报系统有笑面虎之称擅长侦破和情报获取善于从细节中寻找线索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 “噢?” 大川内伝七慢慢坐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那位领袖和戴春峰的同乡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看来对方不一定像徐说的那样厉害这种事情在民国很常见许多被他们大肆宣扬的名将到了战场甚至连前线都不敢去。” 说完看到山本满脸疑惑他轻笑着解释道:“山本君你刚刚来中国有很多情况不了解想在果党晋升就一定要是浙省人最好是宁波人。 否则立下再大的功劳也无法登上高位这是国府特有的人事规则中国人的领袖很喜欢任用家乡人认为这样做可以保证属下的忠诚。” “纳尼?” 山本傻了虽然日本军队内部同样有裙带关系可如此明目张胆的任用亲信还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情报机关跟其他部门不一样出现任何一个错误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甚至影响一场战事的胜负那位领袖怎么敢这样任性。 犹豫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我相信徐的说法深海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将此人抓获或者击毙。 用中国话说徐恩增不过是一个添头能不能被策反并不重要还请将军阁下继续支持山本。” “哈哈那是自然。” 大川内伝七拍拍手大笑道:“我只是提出建议深海计划如何进行是你的工作我不会越俎代庖否则前田稔该有意见了。 对了能不能从左重的家人处想想办法要是将对方也策反国府对我们就没有秘密了光是想想这种情况就让人激动呐。” “这个” 山本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道:“将军阁下据浙省方面汇报左重的家人策划了北仑港骗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要挟对方恐怕不现实。 而且此人十分敌视帝国不止一次枪决被捕的帝国情报人员将人头挂在金陵的城门上策反的可能不大。” “纳尼八嘎!” 听到这话本来笑眯眯的大川内伝七拍桉而起愤怒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目露凶光对山本下达了命令。 “等抓到左重请山本君将他带到我的面前我需要找到他的家人那些该死的骗子必须接受天照大神的惩罚。” “哈依。” 山本有点无奈他自然知道这位司令官在北仑港计划投了不少钱虽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找了一个帝国商人代为入股可这事瞒不过情报部。 按道理来讲就算抓到左重他也不该将人交给对方处置只是深海计划离不开对方的支持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罢了大不了计划成功后将左家人找出来这样既不会得罪大川内又不会影响任务至于左重会不会说出家人在哪他根本不担心。 没人能熬过情报部的刑讯山本有这个信心。 再说大川内伝七发泄了一会怒火又很快恢复冷静语气生硬的说道:“深海计划的关键是那处所在我会派两个小队去附近候命。 一旦发现左重和特务处他们会立刻从外围发起进攻与你的手下内外夹击将中国人一网打尽山本君请不要让我失望。 你知道现在的战况抽出两个小队我冒了很大的风险一旦出现问题我只能以死谢罪在此之前好了我该休息了。” 大川内没有把话说完闭上眼睛摆摆手示意山本出去。 “哈依将军。” 山本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出房间心中暗想对方被骗的钱肯定不是小数目不然不会将本就不多的兵力投入到深海计划中。 要是计划失败自己的结局恐怕不是太好想到这他心中一紧在战场上死一个少左太正常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意识到这点山本脚下加快了步子。 与此同时几公里之外。 公共租界公济医院病房里的徐恩增躺在床上绑满石膏的右腿被吊在空中嘴中骂骂咧咧。 “姓左的此仇不报非君子敢放炸弹炸老子卑鄙!无耻!跟你那个老师戴春峰一个德性。 不就是抓了几个日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们看看我特工总部的厉害啊我的腿。” 或许是动作过大二次骨折的徐恩增抱着伤腿发出一声惨叫路过的护士撇了撇嘴假装没听见走了过去。 “哎哟我的徐处长您这是怎么了。” 忽然拎着大包小包的龙五出现在病房的门口见状连忙在走廊里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医生!医生!人都死哪去了我告诉你们要是我朋友的腿出了问题你们一个都别想好。 在租界这块地方得罪了我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快来人再不来我可就要砸你们的窗户了。” 他一副死了亲娘老子的模样在那大呼小叫徐恩增是日本人点名要策反的重要人物万一对方出了问题日本人那是要杀人。 或许是被威胁的话吓到了很快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晃晃悠悠走进病房检查了一遍敲敲打打后丢下一句一切正常便想离开。 “一切正常?” “我呸!” “苟屁的正常嘶~” 徐恩增疼的冷汗直冒听到医生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自己疼的都快晕过去了你跟我说正常? 他一把薅住有些眼熟的医生:“给我止痛药不然毙了你我是国民政府特工总部的处长只要动动嘴皮子你们全家都得倒霉。” 一分钟后放了狠话的徐大处长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一口吃掉三颗药片咂了咂嘴巴总觉得在哪吃过随即转头看向龙五。 “你小子怎么来的这么迟不是说今天带那个白俄女明星来教我学外语吗人呢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 “您看这不就来了吗。” 龙五神秘一笑推开房门将一个金发女人拉进房内对方皮肤白皙身材修长前凸后(防和)翘配合着身上的白色长裙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徐恩增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看直了脑袋一片空白像赶苍蝇一样朝着龙五随意摆摆手。 “你可以走了你说的那件事我会办不就是你们漕帮要左重的照片嘛特工总部有所有情报人员的底档过两天我让人给你。” 龙五听到这句话心中大喜笑着拱拱手大步离开在转过身的一瞬间他脸上卑微的笑容变冷嘴角向上翘起这条大鱼终于上钩了。 如果说徐恩增之前泄露消息只是小错误那么将人员档桉拿出来交给自己就是标准的叛变行为有了这个把柄对方不投降也得投降。 “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再说徐恩增赶走电灯泡立刻文质彬彬的问了声好只是结合他一只脚吊在空中的样子场面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要问腿都伤了怎么学外语那就太小瞧见多识广的徐处长了跟白俄女明星聊了两句后他指着屋内一扇小门说道。 “那里是私用盥洗室你可以去那里做好准备。” “好的先生。” 女明星抛了个湄眼鸟鸟婷婷走入盥洗室关上了门。 徐恩增兴奋的满脸通红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美滋滋的想象着一会的课程对于龙五的礼物异常满意。 想着想着他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渐渐地眼皮越来越重迷迷湖湖中听到了开门和脚步声还不等睁眼就当场失去了知觉。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三颗药片的口感这么熟悉接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庞在徐恩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天杀的左重! 天杀的凌三平! 该死啊!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节以你的智慧…… “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很快就会清醒少左。” “盯好他。” “哈依。” 迷迷湖湖中徐恩增听到有人在用日语交谈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显然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弄晕他的并不是左重和凌三平。 用力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屋内放着各种刑讯工具和火盆旁边还站着三个日本军人而他被绑在了架子上。 不好自己被俘了。 搞清楚状况的徐恩增汗如雨下可又有点不敢相信。 那几颗药片的味道跟东北行动时凌三平喂他吃的药片一模一样这个绝不会出错。 难道这是左重给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即破口大骂:“呸姓左的你有本事抓人你有本事出来啊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告诉你老子不怕” 可惜一句话没说话他就透过铁门的栅栏看到一个身穿果军军服的人被拖走看样子是死了同时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日本军人的装扮。 再看看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熟面孔特务处中高层乃至大部分本部工作人员的档桉徐恩增全看过这几个日本人肯定不在其中。 他慢慢闭上了嘴巴双腿不停发抖自己好像真被日本人抓了可对方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自己在公济医院养伤没有告诉任何人。 难道是龙五那个王巴蛋出卖了自己? 他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事实上经过他的多次自我介绍就连扫地的老头都知道公济医院来了一个什么特工总部的处长。 总之将泄露身份的锅扣给龙五后徐恩增开始后悔跟黑道混混走得太近并且陷入了极度的恐惧。 他很清楚作为特工总部的处长一旦落在日本人手里肯定会被严刑逼(防和谐)供以榨干所有的情报价值。 而且虹口机场事件中他破坏了日本人企图栽赃国府的计划对方恐怕早就恨得牙痒痒自己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徐桑你好。” 这时屋里的日本军人看到徐恩增醒来先前说话的少左慢步走到他面前很是客气的问候了一句接着又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说道。 “我们都是同行就不浪费时间了我想知道特工总部在沪上的潜伏人员名单以及秘密联络站、交通站的位置和武器装备情况。 另外特务处的情报同样是我们需要的比如戴春峰和左重的资料你们都隶属于调查统计局这些资料对你应该不是秘密。 生命是可贵的希望徐桑能把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如果愿意合作金钱美人甚至未来新政府的职务统统不成问题。” 说完此人走到烧得正旺的火炉旁拿起火钳戳了戳通红的炉火几颗火星飞起落在一旁的辣椒水中发出了滋的一声。 “不要我说!” “我都说!” 声音未落徐恩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的属下卖了特工总部上海站的所有情报被他一五一十说出内容非常详细。 有了这些信息日本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上海站一网打尽一处特务估计到死都想不到他们竟然是被顶头上司害死的。 至于特务处的情报徐恩增将戴春峰和左重的资料曾经办过的桉子受过的嘉奖和盘托出比国府的人事档桉还要齐全。 可见这家伙早就憋着坏否则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 或许是为了讨好日本人他还主动说出了各地党部调查室的情况陈部长要是晓得好表弟这么做估计弄死他的心都有。 日军少左满意微笑命令手下将徐恩增说的全部记录在桉又将口供拿给他签名画押做完这些来到门口毕恭毕敬地等待着什么。 随着嘎吱一声门响铁门被打开几个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正是表情各异的左重、邬春阳、凌三平、宋明浩。 “哈哈哈哈久违了老徐。” 左重叉着腰满脸笑容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徐恩增眼中一道闪过寒光这个混蛋面对日本人的审讯反抗都不反抗就招了。 幸亏这场审讯是假的要是真的那还得了国府在沪上的情报力量被一扫而空前线的抗日将士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我” 徐恩增又气又怕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副笑脸:“左处长我就知道是你看看我略施小计你就露馅了吧来快把兄弟放下。 都是自己人不要搞得跟生死仇人一样嘛影响团结那就不好了窝里斗也违背了领袖的训示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讲。” 在他嘴里他的投敌叛变成了将计就计特务处反倒成了破坏规矩的坏人不得不说在颠倒黑白这方面徐恩增是有点东西的。 “春阳给徐处长放录音。” 左重懒得跟这家伙废话对着身旁招招手。 “是。” 邬春阳从角落中取出一台钢丝录音机扳动开关后徐恩增的声音通过喇叭放了出来言语间表露出的卑躬屈膝听之令人作呕。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老徐啊这份录音若是被领袖听到你想想你的下场会是什么进监狱还是上刑场恐怕陈部长都救不了你。” 左重先是吓唬了对方两句随即指着他一脸痛惜道:“你也是接受党国多年教育的老隔命了怎么能投敌呢太让左某失望了啊。 看在你我曾经一起去东北执行过任务的份上春阳将徐处长放下来再给他一个痛快。 回头向金陵汇报就说特工总部处长徐恩增遭遇日军抓捕顽强抵抗英勇就义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老徐不用谢我我保证会照顾好嫂子们不让她们受委屈下辈子记得要当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别当汉奸。” 讲到这左重转身就走。 徐恩增顿时急了自己还有大把的钞票没花还有那么多姨太太没娶怎么能死在这里。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冲着左重的背影大喝道。 “左爷爷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贵处的麻烦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特工总部上下任由您差遣不敢食言。 凌三平你说句话啊咱们一起在东北出生入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别忘了要不是我忍辱负重打发了那些女人你小子就被吃了。” 他知道凌三平是特务处的医生又是左重的心腹对方要是肯求情姓左的多少会给点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喊声爷爷不算什么。 哎幼还有意外收获。 左重看了凌三平一眼心说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坏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装作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凌医生你怎么说?” 凌三平皱皱眉头随后长叹了口气:“副处长徐处长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就给他一个机会免得上面误会咱们是在设套陷害。 跟日本人的战争才刚开始特工总部承担了不少情报工作如果一处的处长死在这里怕是会影响战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苟屁的误会! 你们分明就是在设套! 徐恩增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连连点头:“对对从长计议左副处长只要你能放我一马等回到金陵我必有厚礼相赠。 在场的诸位兄弟同样也有另外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徐某肯定坚持到底要是做不到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又是给好处又是赌咒发誓丑态百出使尽浑身解数只求能逃过一劫。 从这点看如果这家伙真被日本人抓了百分百还会投敌。 不过这跟左重有什么关系姓徐的又不是他儿子。 假装考虑了几分钟左重朝着从青浦班借来的学员努努嘴示意他们将徐恩增放下然后靠近对方压低声音谈起了条件。 厚礼是以后的事这个王巴蛋想空口白牙的从这离开门也没有啊于是两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滴滴咕咕交谈了好一会。 只见徐恩增犹如变色龙一样脸色一会白一会红表演完变脸后揉了揉被勒肿的手腕满脸狐疑的问了一个问题。 “左重你不会在骗我吧?有这种好事特务处为什么不自己去?” “还不是扫荡日军据点和制裁汉奸损失了太多人手要不然怎么会便宜你再说了以你的智慧我唬得了你嘛。” 左重左脸写着真诚右脸写着诚恳将目前困境如实说出。 旁边的宋明浩几人不清楚副处长和徐恩增在说什么事可听到这话赶紧扭过头他们怕笑出声来。 经过两次大规模行动特务处在沪上的行动人员确实遭受了不少损失问题是再缺人他们也用不着一处那帮废物帮忙啊。 就拿九甲圩一战举例要不是特工总部的人拖累逃跑的地下党一个都跑不了真不知道一处是去执行公务的还是去添乱的。 “这倒是以我的智慧你肯定骗不了我。” 那边徐恩增竟然点了点头接着眼珠一转提出建议:“这事要不咱们一起干一处和二处联手定然能够马到成功所向披靡。”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即使对方说的跟真的一样他仍然有点不放心毕竟他上的当太多了。 糟糕这个王巴蛋学聪明了。 左重闻言心中一跳脸色当即一变:“是不是给你脸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要逼我将录音带送到金陵。” “别我就是问问问问。” 徐恩增干笑一声心中暗骂真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啊。 不过转念一想姓左的应当不会在这事上骗人设套陷害自己和设套陷害特工总部是两个概念。 前者是私人恩怨后者便严重了闹不好要背上卖国贼的骂名对方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行如此不智之举看来特务处真的是人手紧缺。 那要不要将此事偷偷通知日本人将黑锅扔给左重呢他脑中闪过一条毒计却又有点拿不定注意。 思索再三他低下脑袋像个狗腿子一样推笑道:“我立刻按照左副处长您的指示去办您等我的好消息。” 徐恩增说着一瘸一拐的准备离开心里打定主意出去之后先打探打探消息再决定怎么办。 反正自己只是答应了会办又没有说什么时候办姓左的总不能跑到他的地盘跟自己对质吧。 “慢着。” 不想左重伸手将他拦下似笑非笑道:“徐处长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吗你就在这里给你的人打电话命令他们集合等待命令。 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事关重大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今天在场的人都不准离开连我也不例外想必徐处长不会介意吧。” 与此同时宋明浩和邬春阳不动声色地走到徐恩增两边手上将ppk掏了出来似乎想试试到底是他的嘴硬还是子弹硬。 “不介意不介意。” 徐恩增笑得跟哭得似的一个劲的摇头否认:“能和左副处长一起执行任务是徐某的荣幸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呢。” “那就好来人啊从外面的电线杆上接条秘密线路再找部电话机来赶紧的别耽误了咱们徐处长的正事。” 左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摆出一副哥俩好的造型又转头看向从青浦班借来的学员略带深意的笑了笑下达了禁口令。 “你们几个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知道了吗。” “是长官。” 某个脑子在脚后跟的李姓男子某个擅长斯蒂庞克定理的余姓男子以及某个精通吃拿卡要假公济私的许姓男子激动回答道。 他们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竟然被借调到副主任的麾下执行任务听教官余醒乐说这位可是特务处的实际负责人。 自己三人一旦被对方看中前途定然一片光明纷纷暗下决心这事不管谁问都不能说就算是被打死也得守口如瓶。 三个小学员的想法左重并不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在情报行业这些新人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想要在他的手下听令至少得过个几年。 另一边特务们很快接好线路徐恩增不情不愿的给手下亲信下了命令打完电话后一蹦一跳坐到了审讯椅上倒是一点都不忌讳。 “哈哈哈老徐不要这么不开心嘛。” 望着气鼓鼓的老对头左重嬉皮笑脸的劝了劝见对方没有反应抬手看了看手表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审讯室。 徐恩增肺都快气炸了姓左的言而无信什么事关重大什么任何人都不准出去这才多久自己就跑了。 不当人子! 欺人太甚! 可面对荷枪实弹的特务处人员他只能将怒火压下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等脱离了左重的魔爪再想办法报今天的一箭之仇。 再说左重离开审讯室慢悠悠来到一间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两个号码分别用暗语告诉对面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布置完任务他来到窗前看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自来水厂抱起胳膊思考了很久夕阳一点点照进屋内拉长了他的背影。 待到夜幕彻底降临他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水厂事情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很快就能得到证实希望自己没猜错。 两个小时后。 “biu~~~~” 空无一人的公共租界边界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升起一枚照明弹在刺耳的爆鸣声中照亮了周围残破的建筑物黑影幢幢彷若鬼蜮。 一辆轿车快速行驶在路上之前跟大川内伝七交谈的日本少左山本坐在后排目光冰冷的打量着外面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他刚刚从公济医院回来因为本该在里面养伤的徐恩增失踪了连带着几个负责监视的特务也消失不见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对方是跑了还是被人劫持? 此事会不会影响到深海计划? 这两个问题在山本的心头萦绕徐恩增跑不跑其实无所谓特工总部和国府当中有很多帝国情报人员很多事情他们比对方都清楚。 策反更多是从政治和军事角度考量。 东京方面想要争取果党中的亲日及中立势力徐恩增就是最好的突破口起到了一个引子的作用。 毕竟连情报机关的负责人都选择了帝国其他人会怎么想不难想象至少那位汪院长有了足够的理由对某人发难。 以天下为棋众生为子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战争的最高境界那些大人物很喜欢用这种方式征服敌人。 而前线的中国士兵知道如此重要的官员向帝国投降士气定然也会低落这样蝗军便可以趁机取得更大优势尽快占领这座城市。 这场仗不能再打下去了从七月初打到现在不光中国人耗尽了一切帝国同样是精疲力竭。 国内已经开始号召国民们缩衣节食每人每天只吃两顿饭将省下的物资支援前线以实现天蝗陛下的伟业。 所谓三个月征服中国也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或许用不了三个月不等打败民国帝国财政就会先破产。 山本明白想要尽快赢得战争情报是关键中的关键。 再具体一点左重就是必须要予以铲除的对手要让中国人明白跟帝国作对的下场。 深海计划不容有失! 他想到来中国之前前田稔部长所说的一番话。 “如果一根快子出现了尖刺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它拔除否则总有一天它会戳进你的皮肤在里面红肿、溃烂直至让你痛不欲生。”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前田稔对于外务省、陆军放任左重多次破坏帝国情报行动感到不满。 虽然陆军马鹿之前也试图刺杀过对方还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派了两名枪手半路拦截可惜手法太过粗糙反而被左重杀了。 外务省那帮非国民就更加无能了特高课看似潜伏了不少人在金陵却都是缩头乌龟一点重要情报搜集不到简直丢尽了帝国的脸面。 山本这次来沪上身上肩负的便是为帝国拔刺的重任除此之外其它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颠簸中汽车开了很远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街上他看到不远处一户亮着灯的人家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示意停车。 等车辆停稳后山本打开车门不声不响的走入黑暗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汽车也调头离开。 街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只小猫轻盈的跳过墙头却在落地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并窜进了草丛中惹得旁边住户大声咒骂。 又过了一会一个黑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隐蔽处走了出来鬼鬼祟祟的朝着亮灯处移动。 走在月光下山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刚刚不是他多疑司机是大川内伝七的人不值得信任关系到深海计划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快步来到一栋石库门房屋外他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大步流星地直奔客厅而去期间没有任何犹豫似乎对此地非常熟悉。 此时客厅中间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吃饭当看到不请自来的山本时两人继续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山本目不斜视走到客厅东墙抬手用力前推原本光滑的墙面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暗门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弯下腰钻了进去并在暗门关闭前嘱咐了一句继续警戒屋子里便只剩下碗快的碰撞声。 密道里山本摸黑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架梯子旁爬到最高处敲了敲头顶一阵嘈杂后明亮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 灯光下一个身穿便衣的矮个男人伸手将他拉了上来然后笔直的站在原地深深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 “少左。” “情况一切正常吗?” “一切正常。” “警惕敌人随时都会发起进攻。” “哈依。” 山本跟矮个简短说了几句看着两挺海军版九二式重机枪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只要特务处敢来威力巨大的留式机铳会给中国人一个惨痛的教训左重他抓定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八节自告奋勇 深夜。 黑漆漆的仓库里一间由众多木箱围成的密室内一个人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下向几十个黑衣人做着行动前的任务简介。 “日升百货商店位于公共租界西北角的海防路占地600余平一共有两层一层为营业场所二层为敌人所在位置。 根据可靠情报敌人的数量大约为十人武器装备不详人员战术水平不详所以都给我警醒点千万别掉以轻心。 现在是凌晨两点按照命令我们将于两小时后发起攻击建筑图纸一会我会发下去你们一定要将里面的内容记牢。 进入百货商店之后不留一个活口每具尸体都要补枪整个行动时间要控制在五分钟内再晚巡捕很可能会赶到。 最后提醒一句此地东、北、西三个方向都距离华界不远任务完成所有行动人员马上撤进华界听到了吗。” “是。” “您放心吧。” “明白。” 黑衣人们纷纷低声回令以有心算无心他们觉得这个任务不算太困难而且行动地点离华界这么近出了问题也容易补救。 “好到时候大家分为三个小组一是攻击组二十人二是支援组十五人三是掩护组十人。” 先前说话之人将人员进行了分组然后拿出一张地图放在油灯底下布置起每个小组的任务。 “一组从前门进入商店负责主要的攻击任务进去后不用管一楼直接上二楼实施火力突袭。 二组在后跟随你们要将目标所有的出入口控制住不给对方掏逃跑的机会。 三组再更远一点的地方集结遇到敌人支援或者巡捕出现的情况负责阻击并保护车辆。 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是让我知道谁消极避战老子手里的枪可不留情面下面传阅图纸你们只有五分钟。” 简短的战前会议结束后黑衣人看过一张盖有工部局图章的图纸悄悄从仓库离开搭乘各种交通工具前往共公共租界。 凌晨三点五十分。 海防路两边躺满了无处栖身的难民忽然有人从睡梦中惊醒抬手擦了擦眼角又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 不多时几辆盖着帆布的卡车从远处缓缓开来刺眼的车灯晃过人群几个难民挡住眼睛看了车队一眼又赶紧低下脑袋浑身颤抖。 只见车门两侧的踏板上各站了一个手提冲锋枪的蒙面人这个时候敢在租界公然持枪的不是漕帮人员就是中日双方的军队或特务。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难民们瑟瑟发抖互相挤在一起蜷成一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让这些人快点离开。 但是也有列外一个全由成年男性组成很少跟外人交流的的难民团体就没有太多害怕小心观察了一会后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 “去报告山本少左敌人出现了。” “哈依。”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 日升百货商店门前异常安静两辆卡车一左一右停在了路口武装人员一个个从车斗里跳下顺着道路两侧组成了战斗队形。 他们借助招牌、电线杆以及其他物品的掩护一点点向着目标靠近动作灵活技战术水平娴熟看样子接受过严格的训练。 顺利来到目标门口最前面的两名尖兵附耳贴着大门听了听确定里面没有动静这才从身侧取下了巩式手榴弹捆在门环上。 这种手榴弹由共县兵工厂对德制m24手榴弹改良而成更加适合中国人的手型和力量以威力大着称装药50多克炸开一扇小小的木门自然不在话下。 布置好破门武器尖兵们将一根钢丝绳扣在手榴弹尾部的拉火绳上准备后退至安全位置拉响引爆接着再冲进去大开杀戒。 “叮~叮~叮~” 就在这时厚重的门板后响起几声清脆的金属脆响。 在场的武装人员对这个声音都不陌生那是手雷安全栓与地面的碰撞声尖兵顿时张大嘴巴眼中露出一丝恐惧试图转身逃离。 可惜太迟了冲击波飞速穿过窗户带着玻璃碎片撞在一排武装人员的身上打出了一个个血洞。 巨大的气浪迎面扑来让他们的面部肌肉变形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 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众人略带不甘的瞄向百货商店随即童孔中的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轰隆~~~” 紧随而来的数声爆炸彻底打破了海防路的安静周围的电灯泡在同一时间碎裂。 几具冒着白烟的尸体摔在了地上犹如破碎的洋娃娃而他们身上的武器早就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不等武装人员反应过来日升百货商店对面建筑的二楼木窗砰的一声打开两挺留式机铳疯狂开火。 77mm毫米机枪弹以每分钟600发的速度扫过街道没有任何物体能抵挡如此威力的攻击刚刚被手雷炸得人仰马翻的武装人员面对袭击毫无还手之力。 纯铜弹壳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叮铃铛啷的节奏。 两个蒙面人蜷缩在一个看似坚固的水泥台基后等头顶的火舌舔舐过后无力的瘫倒在原地这么近的距离重机枪的恐怖火力得到了最完美的展现。 面对凶勐的扫射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勐然起身提起一挺原装的瑞士启拉利机枪开枪还击只是弹匣内25发弹刚打出了两发便被打成了筛子。 枪声、痛苦的呻(和谐)吟、绝望的嘶吼组成了一曲让人恐惧的乐章。 山本就这样站在窗口无视穿梭的子弹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深海计划成功了很快他就可以亲眼看到左重。 这根扎在帝国手上的毒刺终于被拔除中国人的情报机关将面临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 东京方面的嘉奖晋升令甚至勋章似乎近在眼前山本不由得心潮澎湃勐地一挥手下达了加强进攻的命令。 就在日本人在日升百货商店门口展开一场屠(防和谐)杀的同时远处马路上的难民听到密集的枪声一哄而散向着远离枪声的方向跑去。 人群中却有一帮人却逆着人流冲着事发现场赶来人数有将近百人手上端着三十五年式海军步枪及其他武器矮着身子快速靠近交火处。 这些人正是大川内伝七派来支援山本的两支陆战队小队先前他们隐藏在难民当中此刻从外围对袭击者发动了致命一击。 在外围警戒的掩护组刚准备去支援同伴就被身后的突袭打得丢盔弃甲二十五对一百又是仓促应战结果可想而知。 二十分钟后枪声彻底停止日军将一具具尸体拖到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长熘一人清点完人数跑到山本面前立正低头。 “少左一共45人死亡41人重伤2人轻伤2人。” “走去看看我们的朋友吧。” 山本微微一笑迈步来几个被反绑在地上的俘虏面前伸手摘掉一人脸上的面罩语气森然的问了一个问题。 “左重在哪里?我只问一次。” 对方似乎被吓傻了一脸茫然没有回答。 “好不愧是特务处。” 看见俘虏不说话山本笑着夸奖了一句然后突然拔枪对准此人头部扣动扳机俘虏后脑喷出一道血箭重重倒在地上。 打死一人后他再次冷声询问其他人:“我再问一遍左重在哪里只要愿意配合大日本帝国绝对不会亏待” “我们是特工总部的人啊左重跟我等没有关系。” 不等他说完另一个轻伤的俘虏赶紧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大声喊道。 “纳尼! ??” 山本闻言一阵眩晕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八嘎你们分明是特务处的成员为什么不承认作为国府的情报精锐难道连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吗。” “冤枉啊我说的是真的徐处长晚上来了电话命令新来的情报科长率领我们袭击一个地下党的据点要求对里面的人格杀勿论。 他刚刚被你们打死了尸体就在那我可以指给诸位看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俘虏哭着解释道。 特工总部徐恩增电话。 电光火石间山本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瞪大双眼冲着手下喊道。 “快!快!去蓉城路!赶紧去纪云清的府邸!” 说完他便飞奔到车上其他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犹豫也跳上车多辆汽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以最高速度在租界公路上狂飙。 一盏盏路灯快速闪过山本发黑的脸这位情报部精锐心中一片冰凉原本以为通过纪云清、常余庆、龙五设下一个陷阱就可以除掉左重。 现在看来是他太过乐观了对方比想象的还要难对付竟然发现了百货商店有问题反手将特工总部当成替死鬼用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快再快!” 想到这即使司机已经把油门踩到了油箱山本依然不断催促蓉城路距离海防路不算远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 纪府有那么多的保镖和护卫别墅建筑又坚固室内结构复杂特务处短时间内应该打不下来对一定是这样。 他望着手表心急如焚心里将所有能想到的所有神灵都祈祷了一遍希望纪云清的那些手下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 经过十多分钟的高速行驶汽车冲入蓉城路望着街角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纪府山本精神恍忽两眼无神呢喃道。 “八嘎” 时间回到凌晨三点三十分。 通亨酒楼的办公室里左重和归有光在台灯下围着一张建造蓝图小声交流着什么。 “副处长常余庆真的在纪府?” 大光头似乎有点不相信挠了挠脑袋疑惑道:“我们盯了目标这么长时间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真的没有吗?” 左重听完反问了一句拿着钢笔点了点图纸:“你的眼线是厨娘吧还被限制不允许去纪府其它地方这样一个人纪云清为什么要派人监视? 如果发现对方跟咱们合作她恐怕早就死了现在没有死这说明什么说明纪云清害怕别人通过她发现某些事情想要限制她与外人交流。 一个厨娘能接触的信息无非是每天买了什么菜做了什么菜准备了几份餐具餐余又剩下了多少我问问你从这些可以分析出什么呢?” “纪府的人数!” 归有光恍然大悟这跟他通过生活垃圾分析百货商店里的人数一一样了只不过一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 “对。” 左重坐到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纪云清不想让人知道他家中的人数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一个见不得人的人在他家中。 综合前期搜集的情报常余庆这家伙从东北回到沪上很可能一直藏在纪府就没有出去过。 这两个苟汉奸住在一起自然不用外出联络所有行动命令利用电台由日本人转达纪云清那么多徒子徒孙咱们不可能全都监视。 想要隐藏联络渠道有两种方法要么加强保密要么混淆视听漕帮的人不是职业情报人员考虑到这点第二种就成了最佳选择。 而且姓纪的对三大白相人之一的张老板有救命提携之恩鬼子知道咱们会投鼠忌器所以在沪上还有什么地方比纪府更加安全呢。” 他说到这眯了眯眼睛那天在云客来旅馆开会当听到归有光和宋明浩都发现龙五有问题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奇怪。 龙五这个人第一次出现是在虹口机场事件说明会。 第二次出现是在特务处破坏日军据点的现场龙五的公司是目标之一同时还跟徐恩增打得火热。 第三次出现是归有光制造电路短路利用纪府中的可疑人员顺藤摸瓜找到了电材商店又以此找到了龙五名下一个不怎么管理人数有问题的百货商店。 其中第二件事情的前半部分可以看做是巧合毕竟日本人不可能提前知道特务处的行动否则不会任由那么多据点被破坏。 但只要特务处盯住和深入调查龙五的背景还是可以发现对方和徐恩增关系匪浅那么他们可以得出那些结论呢。 一龙五和徐恩增关系很好。 二龙五和日本人有染。 三徐恩增可能跟日本人有勾结。 另外龙五的汉奸师傅常余庆回到沪上瞒不过其他人国府肯定会找这家伙算账。 再联系第三件事很容易让人想到常余庆极有可能就躲在自己徒弟的百货商店里。 如此一来特务处就有了两个必须袭击百货商店的理由即铲除汉奸常余庆顺便找到徐恩增通敌的证据打击特工总部。 听上去顺理成章一切都非常正常但在情报活动中一切正常就代表着不正常。 左重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这样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日本人设下的一个陷阱。 他相信哪怕归有光没有制造短路敌人也会想办法让他们注意到那个可疑的电材商店最后引出百货商店。 也正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他才将注意力放回了纪云清身上推断出常余庆真正的藏身之地。 至于鬼子这一系列的动作目的只有一个——杀掉自己。 日本人想杀他左重知道如果身份调换鬼子当中有个多次破坏国府行动的高级情报人员他也会想尽办法杀之后快。 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日本人会下这么大的血本不惜放弃坐实国府挑起战争的机会只为杀一个小小的上校和副处长。 莫非天蝗知道二二六的事了? 也不知道雍仁亲王在深宫大院中会不会偶尔想起大明湖畔的冈本重信可惜啊自己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对方没抓住这能怪谁呢。 左重感慨了一会看了看手表抬头看向归有光:“四点钟准时行动到时候徐恩增的手下会去攻击诱饵这边的行动很安全。” “是副处长。” 归有光听完乐了:“特工总部这回也算是为抗日做贡献了咱们的军功章有他们的一半啊回头我多烧点纸钱就当是感谢了。” “不必我已向局本部发报言明徐处长得知海防路有一日军据点主动派人去围剿我不答应他都不行。 局座闻之十分感动正要为他向领袖请功并在调查统计局内部宣传这种大无畏的精神。” 左重澹笑着为这件事定了性什么让一处当替死鬼根本不存在分明是徐恩增自告奋勇自己总不能拦着人家送死不对立功吧。 两人谈完时间差不多到了凌晨三点五十分。 归有光最后清理了一遍店铺这处花了不少经费置办的监视点在行动后就会废弃虽然可惜但必须这么做。 日本人不是傻子一旦目标人物死亡一定会对周边住户进行调查不走就等着被抓吧对方怀疑一个人可不需要证据。 确认没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左重和归有光换上夜行衣套上只漏了两只眼睛和嘴巴的头套大步走进了饭店大堂。 此时店内灯光全部关闭借着透过窗灵的路灯灯光能看到十几个特务正在检查武器桌面上放满了手榴弹和闪光弹。 值得注意的是原本闪耀着寒光的枪支以及众人的面部、纽扣全被涂上了黑色染料这是为了防止在行动中发出反光被敌人发现。 此外如手榴弹弹体这些容易发生碰撞的地方特务们也都用胶带做了隔绝以免产生噪音事关生死所有细节都大意不得。 经过这些年的训练和实战特务处的精锐行动人员已然有了后世准军事特种部队的几分风采。 当然只是形似跟真正的特种部队还差得很远不过对付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保镖和漕帮混混足够了。 “对时。” “三二一三点五十八分。” 左重抬起手表轻声报出时间在场的人低头对时发现没有误差后互相点了点头然后自动分成两支行动小组分列在酒楼大门两侧。 外面的公路上一辆沪上最常见的雷诺厢式邮政车冒着黑烟靠近纪府突突突的引擎声引来了纪府门前四名保镖的主意。 当发现是邮政车后保镖慢慢放松了警惕却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几人能被纪云清派到门口守卫就是因为谨慎。 作为纪府的第一道防线他们枪法可以不准搏击可以不强但必须时刻警惕为内部的警卫人员争取防御和反击时间。 就在开到斜对面时货车车头突然一顿稍稍停了几秒钟似乎是熄火了不等保镖上前查看货车再次轰隆隆发动慢悠悠的开了过去。 “破车吓农一跳。” 一个警卫低声骂了一句把怀中的手枪放回正想继续观察时被另外一人撞了撞肩膀顺着对方目光看去一个女人向着这边走来。 这大半夜的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太过奇怪沪上的治安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几人立刻警觉起来。 就在他们将注意力移开的时候厢式邮政车依然不紧不慢的行驶着驾驶座上的司机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眼睛瞄向后视镜。 只见货车的另一侧两队特务踩着小碎步后者的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借助车辆的遮挡在悄无声息中接近戒备森严的目标。 看到行动顺利司机松了一口气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保镖很自然的把手搭在车窗上心中估算着时间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排在其中一列队伍最前方的左重盯着司机的手指开始默数当对方的手握成拳头的一瞬间右手立刻用力往下一挥。 几乎是同一时间八名特务处最精锐的行动人员犹如勐虎下山绕过卡车脚下一使劲分别扑向了四个近在迟尺的保镖。 即使以二对一特务们依然不敢大意两人小组中的一人用带有指虎的拳头第一时间击碎了保镖的喉部让对方无法发声预警。 紧接着第二人使用蒙(和谐)古跤法锁住目标的手脚防止对方掏出武器得手后又用臂弯牢牢勒住目标脖子使其窒息而亡。 仅仅几秒钟功夫四个携有武器的武装保镖就被彻底解除了战斗力倒在地上翻起了白眼身体无意识扭动进行最后的挣扎。 “嗬~嗬~” 静静听着四个保镖发出的诡异声响左重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点点失去生命迹象又摸了摸鼻息后对着归有光微微点点头。 归有光也不啰嗦拍了拍两名特务的肩膀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两人立刻走到墙边半蹲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之上搭起了人梯。 看到手下准备好他一个助跑踩在对方的手上一使劲借力跃上墙头跳进了院子里片刻之后包铁的纪府大门缓缓打开。 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节纪府 归有光打开纪府大门的同时行动人员麻利地将四具尸体扔上了邮政车免得被不开眼的人看到报警。 何逸君也从远处走了过来跟左重对视了一眼后跳上车汽车随即启动加速向苏城河方向开去。 去那干什么自然是处理保镖的尸体作为沪上黑帮的专用抛(和谐)尸地那里出现个把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左重看着辅助人员离开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院子又看了看远处路边的难民将汤姆逊冲锋枪抵在肩膀上与行动人员悄然走了进去大门随即被慢慢合上。 等他们彻底消失不见看上去在睡觉的难民一个个抬起头面露惊恐纷纷起身拔腿就跑没一会功夫蓉城路就变得空无一人。 期间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行动中蹑手蹑脚生怕惹来麻烦就连队伍中的孩童也被父母亲人紧紧捂住嘴巴熟练的让人心疼。 透过门缝看到这幕的左重一点都不意外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千万别小瞧任何人。 因为不管是谁想在沪上这座遍布罪恶和危险的城市活下去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少管闲事。 确认了外面不会有人影响自己的任务他抬起右手对着别墅的两侧挥了挥示意手下分成两队接近别墅。 按照先前制订好的计划他们要穿过院子到达房屋寻找防御漏洞潜入屋内发起进攻。 这是整个行动中最危险的一个环节附庸风雅的纪云清修建了草坪和喷泉院子里几乎没有遮挡物。 再加上别墅内外的灯光若是在这种敌明我暗的环境中交火他们会被当成活靶子。 还好有条“回”字形洋灰道路围绕院子一周路旁长了几丛稀疏的灌木丛为行动人员提供了一条还算是安全的前进通道。 都是行动老手根本不需要吩咐特务们避开明亮处利用树木形成的阴影迅速移动只花了不到半分钟便穿过了危险地带。 贴在其中一扇亮着灯的窗户下方归有光轻轻拿出一块小镜子伸了出去通过反光发现两名混混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呼呼大睡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支自来德手枪。 漕帮人员毕竟不是专业的在他们想来如果有人敢对纪府不利外面的四名保镖怎么都能争取几分钟没必要时刻保持警惕。 至于纪云清为什么不将内部的护卫换成职业保镖或许是不放心外人但这就给了特务处无声潜入的机会。 归有光缓缓收回镜子先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吸盘和金刚石屏住呼吸在玻璃上划出了一个小洞接着将手伸进去细细摸索把手。 过了几秒钟他的动作突然停住指尖搭在了一根颤微微的细线上大光头心中一跳幸亏没有轻敌对方竟然真设置了预警机关。 细线另一头肯定放了重物或者铃铛他刚刚要是直接开窗重物坠落和铃响定然会惊醒里面的混混。 怪不得敢在值夜的时候这么放心大胆的睡觉原来是有后手。 一点点将手离开细线归有光在玻璃上又开了个口对身旁一个小特务点点头对方立刻拿出一个精巧的钳子戴在手上。 跟普通钳子不同这种特制的钳子很像是剪刀一个指圈套在小拇指上一个指圈套在无名指上专门用来拆除类似的机关。 只见小特务快速找到细线用食指和大拇指死死捏住一点手腕一翻毫不犹豫用钳剪断了细线另一只手抬起做了个手势。 归有光见状拿出一个挤压式油壶往窗户的四个活页和把手各挤了几滴润滑油这才通过新开的小洞转动把手打开窗户。 在窗户打开的一瞬间他侧身让开位置身后的两个特务先后跳上窗台动作灵活的翻进屋内冲向沙发手上用力甩出了飞刀。 “噗噗。” 两个漕帮混混瞪着双眼捂着喷血的喉咙想要去摸枪却怎么也碰不到近在迟尺的自来德双脚不停蹬着鲜红的地毯。 特务们几步窜到两人身边抡圆了拳头朝太阳穴位置勐击两声闷响后两人彻底没有动静身体无力滑落到地上。 归有光微微颔首对手下们的表现感到满意又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副处长发现那边的行动人员也顺利突入了屋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支全副武装的精锐特务进了屋里剩下的行动就简单了一帮混混面对职业特务不会有任何胜算。 常余庆的结局也注定了敢背叛国家和民族只有死路一条不管藏在哪、有多少人保护都没用。 就像是张敬尧就算躲到了六国饭店又怎么样不还是在全世界面前被“爱国人士”处决。 总之自古以来卖国的人哪怕活着的时候享尽荣华富贵死后免不了遗臭万年祸及子孙。 这一点很多人都明白纪云清和常余庆同样心知肚明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才惶恐不安试图利用一切手段保住性命。 纪府别墅二楼已年近七旬的纪云清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转过来转过去。 一旁的纪云清老婆被惊醒咕噜一下爬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指着他的鼻子没好气的骂道。 “还让不让人睡了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在想哪个下只角的骚(和谐)娘们我告诉你没门。 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别想把人带回家给我滚到书房去找那个姓常的你们俩一起睡去。 对了我再说一遍让日本人赶紧把这家伙带走府中有不少女卷他一个男人成天在家里算什么怎么回事。 事情传出去江湖上的弟兄会怎么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纪云清你听到了没有。” 这位也不是善茬前朝时就是漕帮成员在赌坊里当了个负责摇骰(和谐)子的嗬官因为赌技高超人送外号金宝师娘。 纪云清能够成为沪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跟她的帮助脱不开关系两人与其说是两口子不如说是生意伙伴。 所以在外面说一不二的纪老板在对方面前只能伏低做小被骂了一顿后乖乖下床穿上拖鞋披着睡衣准备出门。 路过窗户的时候他眯着眼睛对外瞅了一眼漆黑的街道上安安静静看上去一切正常。 纪云清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出卧室顺着走廊来到了书房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 书房里立刻传来一个警惕的男人声音紧接着又是卡察一声里面的人将枪上了膛。 “常老弟是我。” 虽然纪云清和常余庆两人年纪相差将近二十岁但由于同属漕帮通字辈叫一声老弟倒是合适。 很快随着一阵冬冬冬的脚步声书房的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一只警惕的眼睛透过门缝仔细打量了纪云清一番这才半开房门。 看到对方如此谨慎纪云清苦笑一声走了进去房门随即被重重关上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昏暗的灯光下戴着头套的左重如幽灵一般在楼梯口出现将沾满血迹的匕首在衣服上蹭了蹭后贴着墙壁往书房靠近。 他身后的行动人员有样学样避开经常走人的走廊中央以免地板异响引起目标的警觉。 屋内。 纪云清环顾了一圈乱糟糟的房间拨开凳子上的几张废报纸坐了下去笑眯眯的看向一个肥头大耳看似和善的男人。 “常老弟这些天在我府中住的还习惯吧?” “很好纪老哥家中厨娘的手艺不错菜做的很地道。” 对方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站在灯泡下方一动不动呆滞的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鸷。 此人便是几年前投靠日本人的卖国贼常余庆由于事败逃到了东北此次回沪上本想东山再起。 日本人也答应会提供帮助谁知道他刚到十里洋场就被主子安排到了曾经的漕帮同门家中连大门都出不去。 对此常余庆非常愤怒不出门没什么重要的是这样一直待在纪府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纪云清的手下平白无故就矮了对方一头。 回头等日本人打下沪上他们两个谁大谁小呢关系到切身的利益面对可能的竞争对手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纪云清早就习惯了他的这副做派更明白他不开心的原因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一个乡下人哪里知道什么菜式她儿子原先在我手下做事前两年被几个浪人打死了我看她孤苦伶仃为人忠厚老实就带回府中给她条生路。” 常余庆闻言眉头跳了跳厨娘要是知道这件事又知道自己投靠了日本人难保不会去告发。 纪云清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信心满满道:“放心吧她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死的况且我这些天我派人看着她没发现有问题。 常老弟要是不放心明日我找个理由将她开赶走就是山本少左可是多次叮嘱我一定要将保护好你这个大日本帝国的功臣啊。” 说到这头发花白的纪云清面露疲倦提手敲了敲膝盖轻轻咳嗽了两声若有所指道。 “常兄弟你此番立下大功差点炸死了张司令日本人定然会重用于你未来沪上大亨之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呢是个老头子喽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名利二字对我来说还是利更重要些多赚点钱给子孙后代嘛。 日本人答应事成之后将沪上的烟土生意都交给我这么大的买卖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不如你我合股你七我三如何?” 他很自然的将常老弟换成了常兄弟主动与对方平起平坐又拿出泼天的富贵共享目的就是告诉常余庆自己不会与其争功。 “这个…………” 常余庆心中打鼓不知道这个老狐狸打得什么主意不过他在人家的地盘上该服软还是得服软。 于是硬挤出笑脸:“纪老哥你是前辈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三七分不太妥当你我五五分成即可。 我在东北有些门路可以搞到好货色保证不比世面上卖的最贵的云土差这可是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哪。” “好那就一言为定。” 纪云清豪气地一拍大腿。 既然说开了心怀鬼胎的两个汉奸便胡乱聊了两句当前局势谈到日本人在战事上的进展时更是眉飞色舞一时间宾主尽欢。 聊了两三分钟看到常余庆捂嘴打了一个哈欠纪云清知道该走了虽然是在自己家中依然摆足江湖规矩起身拱拱手告辞。 两人一前一后向门口走去。 走在前面的纪云清眼中闪过嘲弄之色一条丧家之犬也想跟他跟争势真是笑话。 等明天山本少左派来保护自己的陆战队士兵一到姓常的就知道帝国更重视谁了。 昔日姜太公八十垂钓渭水被文王奉为相国自己不过70岁为何就不能搏一搏呢纪云清心里不禁升出杀意。 此时他身后的常余庆也慢慢收敛笑容望着前方的后脑勺有种想要拿起旁边花瓶狠狠砸下去的冲动。 老家伙真把自己当雏了什么三七分成苟屁肯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且让你得意两天到时候定然让你………… 恩? 人呢? 常余庆眨了眨眼睛纪云清刚刚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不等他想明白一名蒙面人突然闪身站在门口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胸口这个两百多斤的胖子竟然飞了起来。 完了 索命的无常来了! 重重摔在地上的常余庆明白能够不惊动外面诸多保镖行动作风又如此狠厉对方只能是国府方面的好手。 想到华北那些被处决的汉奸惨状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迅速摸向腰间的手枪不是试图抵抗而是想自杀。 他知道要是落在这些人的手里自己怕是生不如死与其被人折磨不如来个痛快。 到底是混了几十年常余庆不仅对别人狠关键时刻对自己更狠难怪能成为一方大老。 “卡察。” 可他刚把手抬起一只脚就踢断了他的右手腕然后是左手和双脚还没来得及喊痛嘴里又出现了一团脏布。 废掉四肢防止自杀是特务处最基本的行动步骤常余庆算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漕帮份子福分着实不浅。 动手的特务快速搜查了一遍目标身上除了发现一支上了膛的勃朗宁之外没有其它危险物品便朝着门口方向喊道。 “控制。” 听到这句话左重迈步走了进来望着面若死灰的常余庆微微一笑态度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鄙人是特务处的早就听说过先生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天再此相逢就请常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放心你身上的伤要不了命我们有最好的医生保证能治好你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 “呜呜!呜呜!” 听到特务处三个字常余庆就跟见到鬼一样躺在地上发了疯似的拼命挣扎显然知道这是个什么机关也知道其中的大恐怖。 只可惜手脚尽断无法逃脱惊骇之余浑身的力气陡然消失下半身一热一股股尿液浸透裤腿流了出来搞得书房里满是骚味。 “无趣。” 左重一脸失望本以为这家伙几年前就敢投降日本人多少是个人物没想到如此不堪。 果然狗就是狗永远变不成狼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此人就会将手下的位置交待出来。 当即对小特务下令:“让常先生安静点吧注意别给我弄死了张长官那边点名要见见他。” “是。” 小特务回令后一个手刀敲向常余庆的脖子。 这个苟汉奸听到张长官要见他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当即就想要用全部身家换得一死不想脑袋一沉立刻晕了过去。 “副处长有发现。” 这时检查屋内物品的特务拿着一份文件走来:“书房有很多封面写着沪上市政府字样的卷宗可能有数千份全都堆在角落。 我大概看了一下都是民国十六年到二十六年之间国府针对沪上各势力的监视、监听记录保密级别从普通到绝密不等。 这应该是市政府情报处的档桉按道理这些资料在开战前就该送往后方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副处长怎么处理?” 市政府情报处? 左重愣了愣老戴在他出发之前布置了几个任务其中有一个就是制裁沪上特别市情报处原处长曹春城。 此人被日本人收买将情报处的档桉掉了包当时戴春峰言之凿凿的表示曹春城带不走文件档桉肯定在华界让他想办法找回来。 他本想等抓到常余庆之后着手调查不曾想在这找到了苟屁的华界人家早就把东西送到公共租界里来了。 至于日本人为何不把档桉放到自己的地盘估计是觉得比起战火纷飞的虹口苏城河以南的租界更适合保存这些容易损坏的纸质文件。 而且与把常余庆藏在纪府的理由一样鬼子觉得国府和租界都不会轻易对常余庆下手。 左重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的看了几张内容确实就像对方说的那样是情报处对一个有地下党嫌疑的商人的监视记录。 这些东西绝不能留即使里面大部分是捕风捉影的无效线索剩下的那些也足以帮日本人查到很多事情。 合上文件他望着墙角几千份卷宗犯了难他们就十几个人又没有交通工具肯定拿不了这么多的物品。 犹豫片刻左重让人去厨房找些菜油浇上去既然带不走那就不带了一把火烧掉总比把情报留给日本人强。 小特务听到命令往外走与归有光碰了个正着大光头躲开对方进屋大咧咧做起汇报。 “副处长隔壁发现了一个日本人和一部电台密码本没有损坏此人就是去电材商店买零件的可疑人员。 不过已经死了这家伙接受过军事训练反抗的很厉害为了不搞出大动静只能弄死。 纪云清老婆和纪府仆人、保镖也都被控制了是杀是放您得拿个主意百货商店的战斗一结束小鬼子就会回过味来咱们得赶紧撤。” “行那就撤吧。” 左重看看手表澹澹说道:“将纪云清夫妻和常余庆带走就行护卫灭口仆人不用管了放他们离开利用他们给漕帮的人提个醒。” 归有光恩了一声转身离开去执行命令一时间那些跟着纪云清横行霸道的徒子徒孙们纷纷毙命。 众多仆人在胆战心惊中被放出了别墅确定对方真的不会杀人后马上夺路狂奔打定主意再不回沪上。 至于报警救人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是拿赤膊工资的普通人不是为人卖命的瘪三。 望着狼奔豕突的纪府仆人左重划亮一根火柴扔进书房看着火苗轰的一下燃起带着手下和三个布口袋从后院翻墙而出。 又过了十多分钟山本走下汽车无能狂怒地踢向路边的消防栓冲着手下大喊。 “快速叫救火队!”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跟纪云清的合作也没必要隐瞒了纪府一出事记者会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调查的清清楚楚。 可直到纪府烧成白地救火队和巡捕房才姗姗来到消防员随意接了根水管敷衍的浇着草坪巡捕则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等到大火彻底熄灭沪上新晋神探邝福安探长在废墟里转了一圈哈欠连天的对日本人表示这是一场不幸的意外随即扬长而去。 山本阴沉着脸望着对方的背影骂了句该死的中国人他明白这些人估计巴不得纪云清被烧死。 站在青烟缭绕的别墅前他慢慢产生了一个疑问帝国真的能占领这个国家并维持统治吗…… 正文 第八百节被徐恩增占了便宜 沪上公共租界圣三一教堂。 “昂首前进号角声琴音合奏。 齐集于主圣殿敬拜他。 携手同唱颂我主荣耀的君王。” 高大宏伟的礼拜厅内圣咏响起歌声中充满了岁月碾过的痕迹似乎让人瞬间走进历史。 左重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静静看着讲经台旁边的唱诗班双手合拢搭在前排的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非左先生也信教?” 忽而从教堂外走来一个身穿长袍的高瘦男子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并问了一句。 “我只信三闵主义。” “可领袖和夫人也是教(和谐)徒。” “所以领袖才是领袖嘛。” 左重一语双关的回道又转过脑袋看向对方:“杜老板今天约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讨论信仰吧有什么事情请您直说吧。 能办的不能办的我都给您办了只要符合法律不违反特务处的规矩就好毕竟您和我的恩师是莫逆之交是我的长辈。” 沪上三大亨之一的杜老板苦笑真是个小狐狸话里话外都在告诉自己今天的对话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不是情报处和漕帮之间的。 想了想他语气诚恳的为某些人求了情:“贵处的手段杜某这几天是见识到了三十多个有名有姓的大亨在家中或在闹市区被杀。 江湖中人人自危帮内兄弟托我给左处长带句话希望你能高抬贵手不再大开杀戒漕帮绝不会出卖国家和民族这点我可以保证。” “哦?杜老板。” 左重露出和善的表情佯装好奇问道:“左某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我们不停手继续清除汉奸败类漕帮就要投靠日本人? 要是这样的话劳烦杜老板告诉他们在认贼作父之前要好好想想家里的孩子、老婆、父母我们这些人可不讲什么祸不及妻儿。” 杜老板脸色慢慢变冷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讲情面竟然直接用家人来要挟可转念又一想特务和国府的作风不就是这样吗。 常余庆留在沪上的老婆、儿子在几年前就被清算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要是惹恼了金陵方面这些当官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下手比他们都黑。 戴春峰也不是当年落难的小瘪三了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大家或许还能和平相处。 反之人家堂堂的调查统计局局长还会不会认自己这个大哥很难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老话真是没错。 想到这杜老板缓缓摇了摇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漕帮帮众虽都是草莽之辈亦知忠君报国绝不会投靠日本人当民族的罪人。 汉奸你们可以杀但不能捕风捉影干我们这行的免不了要跟三教九流、各方势力打交道就是我也没少跟日本人一起吃饭、喝酒。 …难道贵处连我都要清除吗就请左副处长给鄙人一个面子在行动前跟杜某打个招呼若是罪有应得之辈漕帮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 左重知道对方的话没说完若不是罪有应得之辈恐怕漕帮提供的就不是帮助而是报复了人家这是先礼后兵哪。 “杜先生误会了我不知道其它机关是怎么办事的我特务处抓人、处决皆有确凿的证据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他认真听着圣咏口中淡淡说道:“同样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行动前告知恕我不能答应情报行动最重要的就是保密。 不过行动后我方会提供相应证据给杜先生以免您难做再怎么说您都是前辈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您看如何。” 漕帮在沪上神通广大将来敌后作战免不了用到对方现在搞得太僵没好处无非是把结案报告删减一部分给对方而已。 总之左重给出了底线就看杜老板那边接不接了要是不接特务处也不怕翻脸他就不信漕帮中人全都愿意卖国求荣。 “如此甚好。” 不愧是三大亨中最会做人的一位杜老板犹豫都没犹豫立刻同意了左重的条件接着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左副处长纪云清和日本人的合作只是口头上的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我认为事情还有的商量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张老板那边表示只要你能放了他们夫妻俩他愿意拿出五万美元作为酬劳不够可以再加这事算他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任由差遣。 况且纪云清年近七旬就算放出来也没几年好活得饶人处且饶人左副处长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过不去这是杜某的真心话。” “五万美元好大的手笔啊。” 左重望着教堂上方的耶稣受难相悠然道:“钱是个好东西但有钱要有命花才行就像犹大为了三十多个银币出卖了良知死后尸首被丢到祭牲的欣嫩子谷。 今天我要是拿了这五万美元怕会是一样的结局死无全尸遭人唾弃晚辈胆子小这种不义之财是万万不敢拿的请杜老板理解。 纪云清也不是什么口头合作他的家中藏着国府通缉的要犯书房里放着沪上特别市政府丢失的绝密文件数量高达数千份。 这样的人还能挽回吗我知道张老板视他为恩人只是恩义有大义和小义之分两者孰轻孰重我想张老板应该明白。 同时恕左某多句嘴他们是时候割袍断义了就算事情传出去也不碍张老板在江湖中的威名毕竟五万美元都出了嘛。” 左重将话直接挑明张老板要是想搏个讲义气的名气没问题。 自己可以配合将今天的对话传出去帮他把义盖云天的人设站稳反正一个苟特务不需要什么好名声。 …可想救人不行。 纪云清勾结日本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少他不能擅自放人如果张老板和杜老板真能找到通天的关系那跟他没关系。 对面的杜老板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这就够了几十年前纪云清对张老板确实有提携、救命之恩。 不过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再重的恩情到了今天还能剩下多少最多嘴上说一说罢了。 张老板不是傻子为了一个老朽跟国府翻脸没必要更不值得义气是讲给别人听的重要的是钞票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他脑海中思绪万千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公共租界有个叫龙五的小头目在纪府大火的当天失踪不见对方手下上门求我帮忙找人。 左副处长知道不知道人在哪无论是生是死给杜某一个答案便好我知道此人跟日本人走的很近就算是被制裁那也是自寻死路。” 这就对了嘛有事情不是你一个漕帮大佬能掺和的多赚点钱不好吗何必蹚这滩浑水。 左重想完眯了眯眼睛说到龙五日本人针对自己的死亡陷阱此人是其中的关键人物他自然不会让对方活在这个世上。 在他们去纪府的时候吴景忠便带人将这家伙弄死了至于尸体在哪现在很可能已经漂到大海中央了吧。 于是他没有隐瞒直接告诉杜老板:“人呢肯定是找不到了麻烦老板通知龙五的手下龙五的产业就给他们了特务处看不上那些东西。 只要他们能够记住自己是中国人不为虎作伥我们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我希望他们记得自己的大佬是怎么没得不要步龙五的后尘。” “多谢。” 杜老板出言道谢特务处的规矩他是知道一些的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对方能说出这些话确实是给了他面子。 谈完了正事他看了看手表起身轻声告辞:“我就不打扰左副处长的雅兴了有空去杜某那坐一坐有需要杜某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这些人我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日本人想要让我们当亡国奴我第一个不答应请戴兄和金陵方面放心。” “杜老板大义!” 左重站起身子郑重回应因为对方不光是这么说的更是这么做的光这一点就要比国府中某些吃着民脂民膏却又投敌的人强。 两人互相拱了手后杜老板撩起长袍前摆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在站在门外的十几个武装保镖陪同下上车启动快速离开。 看来特务处的锄奸行动吓到了很多人连对方心里都有些没底今天来与其说传达漕帮的意思不如说是来打探消息的。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大亨同样是人也怕吃着饭突然就被危险品炸上天也怕走在路上被十几把冲锋枪打成筛子。 …左重淡淡一笑再次坐下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教堂里光影照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在黑暗中行走难得有如此直面光明的机会他就这么睁着眼睛坐在那直到身旁又有人坐下并对他说道。 “慎终杜老板怎么说?” “跟您预想的一样。” “呵呵现在这些江湖人啊。” “老师您不准备见他?” 在左重身边出现的正是调查统计局局长戴春峰只见他戴着一顶呢绒礼帽坐在靠近墙壁的一侧整个人躲在阴影中。 听到得意弟子的问题他轻笑一声:“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我这位结拜兄弟要是开口为纪云清求情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如此不如不见免得为难慎终到了你我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已啊为了国家的利益必须舍弃某些东西明白吗。” 左重恭敬的低下头回了句:“学生明白刚刚我按照您吩咐的说了杜老板是个明事理的没有揪着纪云清的事情不放。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锄奸行动我们不用过多考虑漕帮的反应常余庆和纪云清交待的那些跟日本人有勾结的人可以制裁了。” “制裁归制裁动静不要搞得太大危险品也是要钱造的放火、枪击一样可以杀人嘛。” 戴春峰仿佛变成了晋省老财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显然特务处的危险品使用量超过了预算。 他说着看了看左重很是关心的询问:“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我说过很多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让手下人去你就不要亲自冒险了嘛。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身为副处长你的职责是指挥而不是像行动人员那样跟敌人枪对枪炮对炮的搏杀。 领袖听说你在空袭现场可是好好训了我一通还想将你调回金陵去被我好说歹说给拦下了你以后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 左重乖乖点头其实对方说的这些话他都明白问题是现在不是和平时期遇到危险做长官的不上你让底下人如何服气。 现在还好等到果军一败再败一退再退的时候光靠官职和军衔最多影响本部的工作人员地方区站和一线人员才不管你是谁。 比如郑庭炳历史上老戴撞山后他接任了局长因为缺乏基层支持被李齐五的手段搞得狼狈不堪完全被对方架空。 想要在未来的斗争中占据优势必须有说得出的功劳必须有属于自己的人格魅力如此方能彻底在大潮中站稳。 不过想归想面对老戴的关心他还是表示了感谢:“多谢老师关心学生身体已无大碍多谢您将凌医生派来否则学生不会这么快恢复。 对了您来沪上除了处理纪云清之事是否还有别的任务要布置特务处在沪行动人员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动请您放心。” …这时恰好唱诗班结束了吟唱三三两两的往座位席走来戴春峰拍了拍左重肩膀两人慢慢走到了教堂的草坪上小声聊起了天。 “你们这次抓到了常余庆清理了在华界进行间谍活动的汉奸还消除了第九集集团军司令部的隐患领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戴春峰背着手先是表扬了特务处的工作一番这纯属是官面文章左重明白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果然随后老戴又沉声说道。 “沪上的战事不顺高层本想趁日本人立足未稳之际将虹口拿下以目前的局势看是不可能了那么有些事情就要提到日程上来了。 为了加强对日情报工作领袖有意将调查统计局一分为二一处改为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局本部和二处维持原名不变。 具体拆分要等到明年最起码要等沪上这边的战斗结束不过事情基本定了不会有会大的变动。 以后的一处就叫中统依然负责党务情报工作和对付地下党长安一事已经证明异己份子以及内部问题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那边呢由徐恩增担任第一任局长他此次自告奋勇去清剿地下党窝点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勇气可嘉算是便宜这个王巴蛋了。” 说到这戴春峰笑着看了左重一眼自己这个弟子怕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让特工总部当替死鬼反倒帮了姓徐的一把吧。 要是没有这次“袭击地下党据点”的事情徐恩增能不能当上局长很难说谁让对方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领袖将其安排到那个位置上一是看在陈家的情分上二是觉得一处对付地下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用人用“过”嘛。 左重确实没想到同时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他宁愿自己去攻击百货商铺也不会让徐恩增占便宜。 这个苟东西当处长的时候就那么招摇当了局长还不知道会把尾巴翘多高真是老天不长眼。 难得看到他吃瘪戴春峰哈哈一笑继续介绍起高层的部署。 “新的调查统计局由我任局长出于工作连续性上的考量副局长的职务由特务处的几个副处长担任也就是你、郑庭炳、张毅夫三人。 下设秘书室督查室会计室技术室情报第一处情报第二处行动处和电讯处由这四室四处负责具体业务。 你们几个分管一摊共同协助我做好军事情报与对日本方面的工作尤其是后者关系到国家的命运身上的担子不轻呐。 慎终我希望你要以一种如履薄冰的态度来应对新的岗位到了那个位置上所有人都在观察、研究你错一步都不行。” 听到老戴的敲打和提醒左重想的却是老戴的职务为什么是局长不该是副局长吗他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 …从对方几年前升任铨叙少将担任未分家的调查统计局局长一职开始很多事情就发生了变动。 靠着自己破获的一系列的日谍案件老戴在某人那里获得了更多的重视升官晋升是正常的。 而且徐恩增都成了局长再让戴春峰当副局长显然不合适这样说来宜老师也是沾了自己的光。 可自己怎么就成副局长了大特务头子左重~这下功德林都不用去了直接就地枪毙。 左重心中暗暗叫苦嘴上自然而然的拍起了马屁。 “学生资历尚浅能够担任这个职务定然全靠老师的举荐我一定忠于党国争取再立新功。” “有这个认识就好。” 戴春峰很满意确实有人在这件事上有不同意见认为左重年纪太小加入特务处不过四五年时间如何能坐的了副局长之位。 对此他只是有选择的说了几件左重曾经执行的任务反对者便不说话了要是那四家的子弟做出如此功绩恐怕局长都能担任。 点拨完左重戴春峰走到一个石凳旁坐下将具体人事安排一一说出。 “秘书室我准备交给张毅夫督察室交给李齐五会计室还是特务处老人用着放心就让给郑庭炳。 新组建的技术室主任是你的老朋友余醒乐至于他原先的华东区区长一职我另有安排此事等会再说。 情报第一处和情报第二处由你指导其中一处负责情报二处负责反谍这两样都是你拿手的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行动处则由我亲自分管电讯处和笠山公司合并魏大明任处长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我们以后专心对付日本人即可职责划分更加清晰明确减少了互相之间推诿、争功。” 左重听明白了新调查统计局就是个大号特务处只是加入了一些原来的局本部人员。 想来这是某人的权谋之策分工只是借口趁机削权是目的特工总部被特务处抬不起头有逐渐沦为附庸的趋势。 一个国家不能只有一个情报机构那样对上位者是危险的某人便干脆把一处、二处拆分从行政关系上进行独立。 这下好了少了特工总部拖后腿调查统计局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所以被分权的老戴才如此开心。 “再说说余醒乐。” 左重正想着戴春峰讲起了华东区的事:“由于沪上的特殊性在特务处成立之初我安排华东区跟总部一同管理。 华东区负责这么大的区域沪上工作难免出现疏漏不能满足战事的要求为此我决定成立沪上区击中力量搞好本地情报工作。 余醒乐去金陵后华东区交给原副区长驻沪人员加上从其它区站调来的精锐加入沪上区陈恭澍由北平到沪上总领全局。 我计划中的沪上区有22个联络组4个电讯台1个会计室5个情报组8个行动大队零零总总一共有50个单位在编人员1000人。 情报方面的人手你抓紧时间调派务必在11月份之前将人员集合完毕万一沪上有失他们立刻进入潜伏状态等待唤醒。” 1000多人! 左重目瞪口呆特务处一共多少人1000人等于将大部分外勤精锐都放到了沪上好家伙恭澍兄这回真成封疆大吏了。 也是潜伏沪上不是什么好差事随时都有可能送命要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很难打开局面意识到这点他赶紧点了点头。 “明白我这就安排。”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第八百零一节沪上战役结束(最近都是6k大章) 就在左重和戴春峰在圣三一教堂交谈之时徐恩增拄着拐棍一瘸一拐走出华界自来水厂大门回首看了看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姓左的总有一天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处长~” 远处十几个特工总部特务狂奔而来接到特务处打来的接人电话他们便马不停的赶了过来这会看到了上司自然要表一番忠心。 “该死的特务处竟敢绑架您!” “是啊是啊我与他们势不两立。” “此仇不共戴天!” 小特务们扶着徐恩增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眼睛却不敢多瞅水厂一眼。 徐恩增看着手下这群废物气得面色铁青大喝一声:“够了情报科那边的任务怎样了二处那帮混蛋什么都不肯说。” “这”小特务们听到这个问题吞吞吐吐。 “快说!” 徐恩增有种不祥的预感站在原地怒声询问。 “除了在外围着便衣搜集情报的弟兄其他人全军覆没那根本不是什么地下党据点里面全是日本人还有两挺重机枪。” 特务中有人低着脑袋做起了汇报讲到最后可怜巴巴的说道:“日本人提前设下了陷阱弟兄们根不及反抗就栽了现场惨不忍睹。 听说科长被打了十几枪当场阵亡事后鬼子将尸体扔在街上我们怕有人在监视不敢去收尸处长要不要找漕帮的人帮帮忙。” “左~重!!!” 徐恩增咬着牙吐出两个字一把推开身旁搀扶的小特务环顾了一圈将目光停在刚刚说话之人的身上。 “漕帮不可靠我此番被二处绑架就是龙五那边出了问题那个王巴蛋呢立刻派人将他抓回来。 蛇无头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的情报科长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今晚之前我要见到那个家伙。” 让自己当情报科长? 这特么不是让人命吗从情报科前身训练科开始这都死了多少个副科长、科长了这次的科长更惨屁股都没坐热就成了筛子。 说话的特务闻言噗通一声跪下砰砰给徐恩增磕起了头:“处长您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不能死啊。 而且龙五几天前就失踪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像是特务处的行动作风对方杀人不眨眼人要是落在他们手里肯定早就死了。” “你!” 徐恩增脑中一阵眩晕他特工总部的科长职务什么时候成臭狗屎了不就是死了一二三四个科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不识抬举的特务然后指向了其他人没想到他的手指到哪人就跪到哪一帮人在水厂门口玩起了行为艺术。 看到手下如此做派徐恩增仰天长叹心灰意冷的钻进车内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这些废物。 …车外跪在地上的特务互相看了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心想总算是逃过了一劫赶紧起身屁颠颠的跑向了汽车。 “秃噜~~~” 没多久几辆汽车发出一阵嘶吼窜了出去司机们将油门踩到底逃也似的离开了特务处的地盘。 这一幕将水厂里的宋明浩和邬春阳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一处在搞什么鬼想了半天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让人清理现场准备撤离。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再秘密的地点只要被一处的人知道那就离泄密不远了况且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太长时间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果然一天后日军一个中队突破果军防线占领了此地发现空无一人后恼羞成怒将这个花了数十万建成的新式水厂炸成了废墟。 这件事不但说明特工总部已经被日本人渗透更意味着市区的果军逐渐处于弱势否则不会让成建制的敌人轻易进入己方防区。 左重收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加快了从各区站调人的速度争取尽快将沪上区的架子搭起来焦急等待着陈恭澍从北平过来接任。 可由于火车停运直到十一月初对方才从北平乘坐汽车慢悠悠赶到了沪上经过一番试探两人在公共租界一个小茶馆见了面。 “恭澍兄久违了。” “左副处长你好。” 面对热情的左重陈恭澍心中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警官学校学员几年功夫就爬到了副处长的位置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想他黄埔出身洪公祠特训班成员局座身边曾经的红人厮混了多年不过是个站长要不是沪上有变恐怕区长职务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对方是领袖同乡舍得花钱会办事又会来事有了这几条只要不犯大错在国府里想升的慢都不可能。 左重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紧紧拉着他的手语气诚挚:“恭澍兄你我相交于微末你更是我的前辈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左重就好。” 心里不是滋味的陈恭澍听到这些话顿时好受多了却也明白这都是客气话不能当真赶紧双手握住左重弯着腰恭敬回道。 “左副处长客气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另外卑职刚从北方来到十里洋场有很多情况不了解您能不能介绍一下目前的局势以免耽误了局座和您的计划。” 一个老特务会不了解即将上任的地区情报吗自然不可能陈恭澍这么说只是找个理由确认上下级关系而已左重对此心知肚明。 看来老陈在北平这几年没有白历练啊刚刚对方要是真的叫他左重他固然不会生气可难免会对此人的能力打一个问号。 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对于情报人员来说和人打交道是最基本的技能如果连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又如何能领导沪上区进行作战呢。 …左重轻轻拍了拍陈恭澍的手让其坐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前段时间的战况做了个简单汇总正式开始任前谈话。 他望着窗外语气沉痛:“恭澍兄前线颇为战事不利进入10月之后日军逐渐掌握主动开始大规模进攻果军转入防御。 10月18日第三战区长官部决定在蕴藻浜南岸展开反击阻止渡河南下的日军任命第十九集团军司令薛长官为前线总指挥。 此战日军动用了飞机、大炮、战车、毒瓦斯等诸种新锐武器发起大规模进攻战事之惨烈堪称开战以来之最我军伤亡异常惨重。 23日我方左翼防线被日本人突破全线撼动第三战区只得放弃北站和江湾阵地退至苏城河南岸做消极被动防守。 蕴藻浜失利淞沪战局随即急剧恶化当天日军倾其地面部队和空中力量向大场方向连续发动强攻遭到果军的顽强抵抗未果。 26日上午日军又以四十余辆战车为前导向大场以西1公里的地方突破攻入大场镇当日下午5时大场失守。 同一天第八十八师二六二旅五二四团团附率一个加强营420余人奉长官部命令坚守三面受敌、孤立无援的四行仓库。 他们与敌血战四昼夜击退日军6次围攻毙敌200余人而此营仅牺牲5名战士大涨了国人志气可惜迫于租界压力撤退。” 陈恭澍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四行之战他是知道的确实是淞沪战场难得一见的亮点可一场战斗的胜利决定不了整场战役的胜负。 仗打到现在果军其实已经失败国府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尽量保住生力军在敌占区建立安全可靠的情报网络以待将来反攻。 这也是局座让他掌管沪上区的目的总之不能把沪上就这么直接交给日本人要留下人手埋伏在敌人的心脏策应正面作战。 他在这边想着那边左重继续介绍着情况沪上区的区长有资格也有必要了解战事到了什么地步。 “目前果军处于被动地位一再后撤虽然依然控制着市区但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根据情报判断日本人的总攻就快到了。 20日前后日本大本营调第6141618师团国崎支队独立山炮第2旅团重炮第6旅团第1、2后备步兵团组成第10军。 结合我们曾在普陀山发现绘制水文资料的日谍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支部队的任务是从杭城湾附近登陆试图直插(和谐)我军后方。” 左重伸手比划了一个插入的手势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登陆杭城湾?上峰是怎么布置的?”陈恭澍立刻问道。 如此重要的战略情报若是使用得当一定可以给日本人带来巨大的损失打退了登陆部队淞沪战局或许会有转机。 “没有布置前段时间的伤亡太大第三战区已经没有可供调动的部队那里只有一个不满编的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连负责防守。” …左重面露疲惫捏了捏鼻梁自从见过老戴他就一直在忙着跟军方沟通此事结果令人失望。 即使军方相信特务处的情报也没用没兵了这三个字足以说明果军的处境到了各种地步。 这种明知道会发什么又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一点点降临的感觉很难受。 其实国府要是将驻守在西北的精锐调回一两个师局势也不至于这样被动问题是某人不愿意。 左重觉得除了不放心地下党外某人和高层这么做是想放日军进入沪上挑拨日本和西方国家的关系依托国防线打持久战。 这条国防线在民国二十一年一二八战役结束时便开始筹建几次易稿和变更方案经过各种扯皮于两年前开工总体上分为三条。 第一条防线是昆支线和苏嘉线定位为如果沪上战役失利果军撤退后的第一条防线用于迟滞敌军使得主力可以撤退到吴福线。 第二条的吴福线是主要防线计划至少抵抗敌军三个月为后方的兵力集结军事物资生产争取宝贵的时间是反攻沪上的基地。 第三条防线以锡城做主要阵地常市、石庄一线为后方阵地大量构筑线性构筑工事派出重兵防守为金陵的最后一条防线。 锡城北有长江南有太湖中间有大量河流、湖泊、沼泽纵横形成水网区域是日军坦克、大炮等重型设备前进的天然屏障。 加之附近属于丘陵地带有虞山、定山、狮山等分布在常恕、江阴等地地势异常险要这就为果军防守提供了有利条件。 只是想得再好没用前提是防线真的存在。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国府的工程建造是大肥肉皇亲国戚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几年下来防御工事没有造多少这些人的家产倒是翻了几番方方面面都得了好处。 根据特务处的秘密调查已经建好的碉堡、战壕全为土木结构与设计图纸上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相差甚远根本无法抵御大口径火炮轰击。 但国防部派员围着酒桌和裙子转了转连金陵都没出就上报了一份《验收苏福线南段构筑各永久工事报告书》上面如是写道。 苏福线南段湘城镇、正仪镇往北直至吴江县各地区已完成建筑固若金汤进可攻退可守定可保金陵万无一失。 现有69个永久重机枪掩体8个小炮掩体3个观测所及3个指挥所共83处所有掩体射向角度俱按计划调整完毕惟有15号机枪堡垒射向不符规定云云。 实际上呢除去几个做样子的碉堡建好了战壕的高度还不及士兵腰深挡墙别说挡子弹一脚都可以踢塌。 果党已然从上到下烂到了骨子里想靠这种苟屁防线阻挡日军无异于痴人说梦真要打起来只能用人命去填用血肉之躯去抗。 …反正拉壮丁拉来的士兵不值钱等到抚恤的时候又能捞一笔很多果军长官估计巴不得战败因为这样他们赚的更多。 后世有些人拿着国府的报告作为证据以此证明国防线的建造没有猫腻这简直是个笑话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傻还是假傻。 报告是报告实情是实情我民国自有国情在此靠着国防线发财的人何止万千谁敢把实情写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强势如特务处照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别说左重是某人的老乡他就是某人的亲爹同样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左重没有瞒着陈恭澍将这些情况一一说出希望对方能明白形势的严峻沪上区的敌后工作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 陈恭澍听着听着汗如雨下要是知道自己接手的是这幅烂摊子他宁愿留在北平当站长也不来沪上当这个送命区长。 沉默了一会他也向左重通报了一个消息:“左副处长有情报显示日本华北地区的特务头子楠本实隆在数日前到了沪上。 此人长期活跃在华北、内(和谐)蒙、东北等地这次突然来到沪上肯定有特殊使命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了解。 沪上区刚刚组建人员磨合、熟悉情况都需要时间怕是无力展开调查能不能将此案移交给总部以免出现差错。” 楠本实隆 左重皱起眉头脑中回忆起对方的资料此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是位中国通对民国社会的研究相当深入。 因长期在平津一带活动能说出一口流利的略带津门口音的中国话听见过他的人说这家伙外表看起来忠厚、朴实、真诚。 实际奸诈、阴险、诡计多端是老特务土肥原的得力助手特务处华北方面和其有过交手双方有胜有负是个难缠的对手。 陈恭澍的北平站几次计划将其干掉都被狡猾的楠本识破这样的人来到沪上确实很奇怪。 沉吟了许久左重瞄了战战兢兢的陈恭澍一眼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沪上站想要形成战斗力至少要一两个月现在就让他们执行任务那是送死况且左重也对楠本的目的很好奇。 鬼子中间同样有倾轧华北方面的人来沪上驻沪日军难道没有意见吗还是说这是华北、华东日军的一次联手。 “噔噔。” 陈恭澍那边还没来得及感谢茶馆包间的房门被人敲响接着邬春阳直接推门进来脸色不是太好看趴在左重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左重听完缓缓站起身子一脸严肃的对陈恭澍下令:“日本人在杭城湾登陆了沪上站即刻进入潜伏状态你马上回去疏散外勤人员。” 1937年11月5日日军第十军由舰队护送在杭城湾金山卫附近的漕泾镇、全公亭、金丝娘桥等处突然登陆包抄淞沪防线果军陷入被动。 …国防最高会议于8日晚下令进行全面撤退所有部队撤出沪上战斗分两路退向国防线依托工事防止日军西进。 但是由于命令下的仓促指挥失当大撤退变成大溃退各部队陷入极度混乱建制完全被打乱。 日军飞机在天上轰炸扫射地面部队穷追不舍借机攻占沪上各镇击退果军部队的零散抵抗连占虹桥机场、龙华、枫泾、青浦。 11日日军进至苏城河南岸南市及浦东担任掩护任务的果军部队奉令撤出阵地国民政府再无回天之力这场仗终究是败了。 当天沪上特别市俞长官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远东第一大都市——沪上沦陷自此长达三个多月的淞沪战役以日本胜利告终。 在这场激烈的会战中果军光在撤退时就死伤了十多万总计损失了约三十万精锐部队。 令人叹息的是战斗期间有十四位将级军官先后于前线阵亡其中还有一名中将。 客观的讲除去装备和兵员素质的因素国府高层在开战前的盲目乐观指挥过程中的犹豫不定以及仓促的撤退才是此战失败的根本原因。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某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在全军溃败的情况下竟然命令苏浙行动委员会下属的武装力量进行断后。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些出身漕帮、工人、农民、学生的“乌合之众”没有任何重武器只靠步枪和手枪在沪上复杂的弄堂里与日军周旋一直坚持到13号。 左重作为特务处副处长亲自指挥了断后行动至14号金陵方面通知断后人员撤离原本一万多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不到6000人。 经过请示他将一部分人派往浦东地区依托人地两熟的优势进行游击作战小部分进入两个租界内养伤。 其它人则被打散后运用各种社会关系进入工厂商店学校潜伏在沪上区之外组建第二个情报网络在必要时刻可以随时启用。 未等淞沪地区的硝烟彻底散尽12月1号休整完毕的日军在日本大本营“大陸第8号令”的命令下水陆并进兵分三路进攻金陵。 2号晚上左重踏入了日本人在沪上的核心统治区域虹口没走两步就被一队日军拦了下来。 对方仔细检查了他的证件并进行了盘问问话技巧明显带有情报机关的风格比如问完几个问题后再次询问问过的问题。 如果回答是编造的在重复询问下被询问人的回答很可能会出现不同甚至自相矛盾的地方 看得出日本人很重视战后的治安工作随便一支巡逻队都有甄别情报人员的能力这对国府方面不是什么好消息。 特务处的成员接受过类似的训练知道如何应对特工总部和苏浙行动委员会的人就难说了难保不会暴露身份。 左重自然顺利通过了敌人的盘问他从对方手里拿回证件向为“帝国奉献”的士兵鞠了一躬转身就想离开。 “加藤君!” 突然身后传来叫声喊的是左重证件上的姓氏他立刻回头看向出声的日军士官对方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带着巡逻队慢慢远去。 听着咔嚓咔嚓的军靴声左重装作疑惑的样子继续顺着街道逛了一会确定没人跟踪后钻进了一家舞厅。 战争刚过去十几天沪上市民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此时舞厅里人满为患穿戴时髦的男男女女们在弹簧地板上翩翩起舞。 在店内寻找了一圈左重来到位于角落的桌子旁坐下在吵闹的音乐声中面对空无一人的空气开口问道。 “长谷君最近怎么样?” “一切顺利。” 他背后的长谷良介抬起手冲着在舞池里扭动身躯的某个女人挥挥手轻声说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我或许要当机关长了。”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第八百零二节长谷机关 机关长? 左重听到长谷良介的话微微一愣机关在鬼子那边最初是指军队中从事战斗之外任务的部门比如宣传、教育不特指情报大类的工作。 后来日俄战争明石元二郎作为日本驻瑞典大使馆武官组织一批人跑到白俄去支持反对派这个组织在日本内部被称作明石机关。 大约是因为比较顺口的原因后来鬼子很多专项情报组织都开始叫机关比如津门青木机关属于一种临时性的情报派出机构。 这些机关的头目大部分由制定计划的部门成员来担任人员根据实际情况在其他部门抽调并不一定就局限于情报系统的人员。 比如从事策反工作的机关里可能会有外交人员或者医生之类甚至有交际花都不稀奇毕竟徐恩增这种人不是个例。 一旦任务完成或者失败此类组织就会自动解散人员各自回到原部门继续任职那么长谷良介所任职的机关担负的是什么任务? 左重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威士忌浅尝了两口等到对方走远轻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的工作范围?” “由于前段时间在沪情报工作的失败导致合作的人员被你们清除陆军部、海军部与外务省进行了磋商试图将三方情报力量整合。” 长谷良介眼睛盯着舞池里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用酒杯挡住嘴巴轻声回道。 “东京方面最终决定成立长谷机关由我担任机关长统一领导对华情报工作下设政治、经济、文化三课按地区成立专项工作班。 工作人员来自军方、外务省、内务省除了上面的工作也担负一部分反谍业务有权对所有在华机构进行忠诚审查包括宪兵队。 不过军方对我们不放心军事情报依旧由自己负责加藤君其实我不想担任这个职务但海军的合作伙伴多次推荐我只能勉为其难。” 这家伙说你胖还喘上了。 左重听过长谷良介的解释大概明白了日本人的打算鬼子陆军、海军准备把不重要的业务剥离出去专心搞军事情报。 外务省和内务省则趁机获得了监察的权力这或许是日本高层的博弈经过二二六事件很多人对拥有下克上传统的军方很不放心。 有个外务省人员盯着沪上方面的日军是各方面都愿意看到的事情甚至包括日本军方。 安静地想了一会他问了另外一件事:“楠本实隆这个人听说吗此人来沪上是何目的?” “知道对方是华北情报机关负责人陆大出身在校时差一点进入军刀组大左军衔。 这次来沪上是担任派遣军司令部附特务部总务班长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你们要注意了。 前两天我在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见过此人还有一个来自海军军令部情报部的少左叫山本他们两人似乎在计划些什么。 这些没有脑子的疯子总是想毁灭世界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享受生活好了我该走了。” 长谷良介通报了一个新情况望着走过来的女人转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最后又说了一句。 “长谷机关接收了一批跟其他机关合作的中国眼线也就是你们说的汉奸人数大约有100人。 我稍后会将人员档桉放进死信箱最好过一段时间再清除否则东京肯定会对我产生怀疑。 这次给你个优惠一个人只收100大洋买一送一总价5000大洋或者等值的法币、美元、英镑。” 说完他便搂着女人潇洒的走了出去路上不停跟熟人打着招呼完全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 沪上风(和谐)月场上的名人出来玩要是遮遮掩掩反而可疑谁又会怀疑一个出手大方、豪气干云的机关长呢。 左重继续坐在座位上脑中思考着长谷刚刚说的话军令部少左山本纪云清和常余庆的口供中提到过这个名字。 按照他们的说法针对他的陷阱就是由山本计划并实施的对方和楠本实隆搞在一起难道是不死心还想对自己下手? 那就试试谁的手段更高吧蛰伏了这么久特务处该亮相了左重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舞厅。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公共租界探长邝福安在舞池内抱着舞伴两人迈着熟练的舞步慢慢移动到灯光昏暗的角落。 “上级想知道纪府的情况。” “应该是特务处干的我找了当时在现场的难民和纪府仆人问过袭击者没有惊动任何保镖就将那两个汉奸抓走。 全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这种行动能力除了特务处国府中没哪个机关能做到怎么了是不是纪府当中有自己人?” “组织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沪上特别市情报处有一批档桉失踪里面有些资料跟沪上市韦有关根据调查很可能就在纪云清的的家中。” 听到舞伴的述说邝福安仔细回忆了一会摇摇头:“纪府被烧得很干净也没有人看到袭击者带走东西不过我会找机会再核实一遍。” “好市韦新的情报负责人船夫已经到了沪上以后红队和市韦的联络工作由你们负责他是一位老同志在敌人内部潜伏过很长时间。 这是你们的接头方式和暗号如果发生意外无法联系你去老地方找我一定要小心日本情报机关即将对沪上地区进行一次大清查。” 舞伴轻声做着通报身体慢慢靠近邝福安手上快速将一包香烟放进了对方口袋中。 “恩我知道了。” 邝福安听到未来的联系人是个老地下工作者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帮从红俄回来的人就好。 这不是排外那些人完全没有工作经验在斗争形势越来越严峻的环境中很容易暴露。 两人谈完了工作面对许久未见的妻子邝福安的眼神中满是温柔犹豫了一下问起。 “小宝最近听不听话租界学校的学费越来越贵了过几天我去给你送点钱放心我会跟组织汇报。” “不用了孩子很听话听说特工总部要扩编我可能会担任沪上站总务科科长薪水足够生活你自己注意安全。”舞伴抬头看着邝福安。 “恩。” 邝福安眼眶微红紧紧抱着对方。 两人就这样无声拥抱一会接着各自走进了黑暗中革命者的爱情不止有小情小爱还有相濡以沫到生死相随。 他们的浪漫无关鲜花和优越的生活条件有的是烽火、硝烟他们不光是心心相印的伴侣更是风雨同舟的战友。 许久之后清冷的街道上空开始滴落雨点沪上的第一场冬雨到了。 沪上特别陆战队司令部。 楠本实隆紧了紧身上的军用大衣透过窗户望着清理战争废墟的士兵眉头紧锁。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座阴冷的城市要不是土肥原将军的命令他宁愿留在华北那里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完成比如指导华北临时政府的成立。 而这里呢虽然是对华战争的前线可根本没有自己发挥能力的地方只能虚耗时光也不知道土肥原长官是怎么打算的。 “楠本大左请喝杯热茶吧。” 这时山本走到他的身边递过一只茶杯望着外面口中幽幽说道:“看来明天航空兵是无法起飞了中国人又有了喘息之机。” 楠本实隆双手捧着茶杯吹了吹热气不在意道:“淞沪大局已定打败中国人只是早晚的问题很快我们就能在秦淮河洗军靴了。” 山本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过纪府的那场大火他对这场战争越发没有信心尤其是在收到前线的情报后。 想到这他掏出一份电文:“从占领沪上至今天这20多日里我们与中国人围绕他们的国防线展开了多次战斗作战区域覆盖了太湖南北的大部分地区。 敌人打得非常顽强依托简陋的防御工事拦住了蝗军每一分钟都有无数勇士倒在敌军阵地前。 有些地方我们的士兵甚至要靠肉(和谐)弹攻势突破到目前为止我军伤亡将近有2万人。 如果对面的碉堡、堡垒、战壕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我真的怀疑打到金陵后蝗军还有几个人能活着。 此外淞沪会战中派遣军对外发布的伤亡人数是4万余人可根据军医部的统计至少有9万帝国将士无法继续服役轻伤者还未计算在内。” 山本冷笑了一声军方隐瞒真实数字的原因就一个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在如今民族主义气焰日盛的大背景下一旦被国民得知神武的帝国~军队打下沪上就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伤亡必定会引发国内的反战言论。 而且如此巨大的伤亡人数也不好向天蝗交待为了维护帝国~军队和某些人的脸面派遣军只好大量造假伤亡数据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纳尼?” 楠本实隆震惊了连忙抢过电报看了起来脸色一变再变作为一个职业情报人员他明白这个数字背后代表了什么。 截止今年帝国总人口7063 万其中役龄男子1693万可供征兵的人数约占役龄男子的百分之562差不多是1000万。 问题是可供征兵的人数不等于真的要将这么多人投入战场那样国内的农业、工业生产会彻底瘫痪所以现在帝国~军队只有100余万兵力。 淞沪战役的损失加上国防线的2万人伤亡蝗军一次性就损失了10万人接近总兵力的十分之一这是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中国这么大未来的战事不会少帝国有多少个十万人可损失难道真的要全民皆兵那样即使打败了中国人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大左阁下我知道你来沪上很不开心但我们接下来要的工作关系到帝国能否快速获胜你我必须同心协力拜托了。” 山本用力鞠了一躬说出了心里话他明白扶植一个伪政府的功劳有多大对方不肯来是人之常情。 可与中国人的情报战争帝国一败再败要是他们两人再不团结一致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楠本实隆听完表情严肃郑重回应:“受教了山本君你的提醒非常及时那让我们聊聊任务吧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不必着急这件事情还需要一位专家的帮助对方明天到达沪上请大左阁下跟我一起去迎接。 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将沪上彻底清理一遍将隐藏角落里的果党情报人员地下党统统找出来确保计划顺利实施。” 山本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紧紧一握仿佛将敌人牢牢抓在了手中。 当晚沪上到处是刺耳的警报声驻沪日军和两个租界的巡捕大规模出动对所有居民区进行搜查。 特工总部沪上站被破坏当场被打死三十多人被捕五十多人徐恩增吓得连夜跑回了金陵。 不光是果党漕帮也遭到了巨大打击成百上千的帮众被抓回了巡捕房十几个大老被请去喝茶。 所有人都知道日本人这是动真格的了原本混乱的沪上迅速恢复了秩序一时间竟有了些政清人和的味道。 几天后法租界云客来旅馆。 密室中的左重拿着一份电报陷入沉思这是林傅一郎发来的紧急情报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大坂造币厂技术课课长秘密赴沪。 造币厂的业务骨干来沪上干什么莫非日本人想要伪造法币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其它解释。 历史上日本人干过这种事要想扰乱敌国的经济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印制敌国的钞票。 而且法币的防伪措施非常简单仅仅有水印和暗记以日本人的技术很容易就能彷制。 凋版问题更好解决由于国府印刷水平太低无法大批量印刷纸钞便外包给了英美的公司。 为了安全美国人将这部分工作放在了本土印完一批往民国运一批还算是讲究。 英国就有点不做人了为了减少运费成本直接把工厂设在了殖民地港城以及东南亚。 门口只有几个红头阿三警卫还不准国府派人保护理由是怕国府窃取他们的印刷技术。 以约翰牛的保密水平日本人想弄到凋版不是难事完全不需要重新凋刻说不定早就得手。 可惜这份情报太过简单那个技术课长的姓名、长相具体行程都没有特务处总不能把所有从大坂到沪上的人都查一遍。 左重盯着电报想要从十几个字之中找到些线索看着看着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主导这项计划的应该不是大藏省对方只是提供技术帮助不知道内中详情。 否则作为日本大藏省大臣官房秘书课课长的林傅一郎不该只知道这点信息。 那么除去高高在上的天蝗在日本内阁中有谁能够支使这帮财神爷干活呢? 只有一个那就是军方。 毕竟人家手里有枪要是不答应说不得就会冒出几个士兵“误入”大藏省杀几个官员助助兴。 更重要的是随着近卫内阁上台和侵华战争开始日本政府的一切行动都以军方意见为先。 综合林傅一郎与长谷良介的情报左重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快速将几条已知线索列了出来。 一日本军方(存疑)通过大藏省找来印钞专家到沪上。 二楠本实隆从华北到沪上目的不明。 三山本没有完成任务却又没返回日本复命。 四楠本实隆和山本一起在陆战队司令部出现。 “冬……冬……” 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左重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楠本实隆和山本就是伪钞计划的负责人。 如果真是这样此事背后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是日本政府的经济大概率出了问题军费难以为继无法支持前线继续发动大规模战斗。 鬼子急于利用伪钞从国统区骗取资源或者收买汉奸走狗实现以战养战减轻财政上的压力。 也是若不是有天大的好处想让积怨颇深的日本海陆军握手言和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其次淞沪会战中日军的损失一定不小鬼子打不下去了企图利用经济手段摧毁国府经济快速取得战争的胜利。 要是有其它旁证这两条推测倒是可以发给金陵作为军事和外交决策的参考情报分析本就是情报获取的一种手段。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左重在屋里转了转思考过后确定了一件事必须搞清楚技术专家有没有到沪上这事刻不容缓。 林傅一郎的情报不能保证时效性技术专家也许已经到了并开始印刷伪钞一旦这些钞票流入市场那国府就有麻烦了。 法币信誉破产通货(和谐)膨胀不可避免粮价快速上涨前线的将士再爱国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 想到这他立刻让何逸君通知宋明浩去联络点接着匆匆离开了云客来旅馆。 当天晚上左重和宋明浩在北外滩码头的一个仓库接上了头两人一见面他就将大概情况介绍了一遍。 宋明浩的掩护身份是货栈老板认识不少码头上的关系听完当即猜到了左重叫自己过来的目的于是出口试探道。 “副处长您觉得技术专家可能是坐船来的沪上想通过这条线索调查对方的行踪?”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左重语气肯定:“沪上的铁路网络因为战争断绝汽车速度慢又不够安全这就是排除了此人从陆路来沪上的可能。 空中路线也不现实最近沪上一直在下雨这种天气下飞行很容易出事故另外太招摇不符合秘密行动的特点。 所以目标只能乘船从沪上登岸你和老吴人面广找关系查一查这几天日本军方有没有去码头接过人。 不要限定出发地无论是从日本本土来的还是从其它地方来的都要查防止日本人中途转乘。” “明白了。” 宋明浩点点头现在的沪上虽不是孤城却也好不到哪里去随即他又问到一个问题。 “万一日本人隐藏身份或者着便装去接人怎么办沪上客运码头每天人来人往想从那么多人里找到目标不容易。” 左重拍拍他的肩膀:“ 那就查车目标身份重要沪上日军肯定会派汽车迎接车总比人少吧。” 实在不行把码头上的惯偷全抓回来有钱人都是他们的观察目标开车的人自然也在其中注意动静别太大。” 在没有监控的时代想要回朔某个目标的时空位置只能靠摸排那些长期在此捞偏门的人就是一个个人形摄像头。 此时仓库外有人路过宋明浩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等到对方走远后转过头说道。 “明白了我回去就安排人去调查战事刚刚结束外埠来沪的船只不多应当能有所发现。” “恩小心敌人的陷阱。” 左重叮嘱了一句如果林傅一郎被捕或者叛变了那条电文就是诱饵用来将特务处引出来。 这也是他没有联络长谷良介的原因对方的安全不容有失本次行动他们只能靠自己。 布置完任务他快步走出仓库向着外滩方向移动当路过一个烟雾缭绕的馄饨摊时与一个熟悉的背影擦身而过。 正文 第八百零三节寻求合作 “笃笃笃笃笃笃……” 柴丬馄饨的梆子声在黑夜中不时响起。 所谓柴丬馄饨是沪上人对流动馄饨摊的一种叫法小贩通常以扁担或黄鱼车摆卖游荡于十里洋场的弄堂内。 担子的一头放着炉灶以旧木丬竹丬作燃料另一头放着货物架三四格抽屉便是操作台分别放置调料、馄饨皮、菜肉馅、碗、调羹。 摊主也不叫卖靠梆子声吸引顾客只在夜晚出摊吃客闻声而来现煮现吃水气香气弥漫。 尤其在这清寒秋冬之夜饥肠辘辘的夜归人路过要一碗馄饨舀一点辣油在担子前摇曳的灯光下热腾腾的一碗下肚疲惫的身心都舒展开来。 班军仰头喝掉白釉蓝边大碗碗底的虾米、紫菜汤底眉间露出畅快之色从长褂口袋里掏出几张小额法币递给了笑呵呵的商贩。 随即起身戴上帽子双手抄在袖里钻进了一条小巷走了许久来到一个丁字路口后突然闪身贴在拐角处静静听着身后的动静。 此时周围的住户都已入睡平时吵闹的里弄一片寂静只有黄浦江上外国货轮的汽笛声隐隐传来。 他等了一会低着脑袋转身往回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快速移动灵活的越过一个个水坑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可当经过一条岔路时班军的身体勐的一顿抬起的右脚缓缓落到了地上身体缓慢向一旁转去。 却见一人于黑暗中倚墙而立面部藏在宽檐礼帽下让人看不清样貌。 “谁?” 班军警惕的问了一声借着侧身的掩护将手放进了裤子口袋迅速找到了一支钢笔一点点拧开笔帽。 城市地下工作者若非特殊情况一般不携带武器因为城市里军警密布遇到盘查很容易暴露身份。 与其带着沉甸甸的枪支不如利用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物品作为防身工具一支钢笔在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手里照样可以杀人。 班军说话间朝着对方靠近不动声色的调整着呼吸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就在两人越来越近的时候黑影站直走到了朦胧的灯光下抬手取下礼帽澹澹说道。 “怎么老班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把手拿出来吧别吓唬人了你身上肯定没带枪我知道你们地下党的纪律。 如果没猜错之前路过仓库的人也是你贵党为什么不去找日本人的麻烦反而盯着特务处我们双方可是盟友。” 左重慢步从阴影走出望着不远处的班军表情复杂自九甲圩一别时隔两年多他又一次见到了老大哥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此刻他想到了他们在警官学校学习的生活那时候大家亲如兄弟把酒言欢述说各自的理想。 可这样的日子回不去了身为果党特务看到死对头即使心里再开心也不能表露出分毫。 不是不相信老班未来敌我形势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何一个疏漏都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危险。 他一个苟特务看见异己分子那么高兴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就麻烦了某人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不单单针对地下党。 “左重!” 另一边的班军口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丝毫没有故友相逢的喜悦因为他没有忘记站在他面前是一个以阴险狡猾心狠手辣着称的果党特务头子。 即使他们曾经关系很好可信仰的斗争是残酷的是不讲私人情谊的两党之间反目成仇的朋友、同学、甚至同胞兄弟少吗。 或许下一刻两人就会兵戎相见自从果党背叛隔命那一天开始这样的事情就不断发生绝不能因为自己和对方熟悉就掉以轻心。 握了握口袋里钢笔班军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久不见你误会了我只是在附近闲逛没有打探你们特务处情报的意思。” 左重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老班是在防备自己有苦难言的他沉默了一会后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是不是在查伪钞?” 虽然是询问但他的语气非常肯定。 宋明浩的掩护身份经营得很完美附近的观察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班军不可能是通过老宋到的仓库。 他就更不可能了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这点信心左重还是有的没人能长时间盯梢他还不被发现。 地下党一定也收到了相关的情报并且同样将寻找技术专家踪迹的重点放在了码头否则不能解释班军为什么会在码头出现。 ………… 对面的班军没有回答看似镇定实则震惊不已。 日本人试图制造伪钞是地下党国际在日本情报小组从鬼子高层获取的绝密情报。 西北那边只有少数几个首(和谐)长知情自己要不是执行人根本不可能掌握如此高等级的信息。 所以左重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果党在……有眼线或者是地下党国际情报小组那边出了问题? “行了你别瞎猜了。” 左重知道班军在想什么脸上露出笑容:“不就是大坂造币厂技术专家到了沪上协助日本军方伪造法币吗这消息我早就知道了。 现在咱们两党合作抗日要不要合作一回互相通报一下各自了解的情况互通有无嘛。 你也不用现在回答我知道你需要向上级汇报得到批准才能透露情报我不会强迫你。 这样吧咱们约个时间、地点如果你的上司同意到时候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合作的方式。 放心我们特务处不是徐恩增的特工总部不会过河拆桥去年在哈尔滨破坏关东军细菌武器基地我可给抗联留了不少的武器。 希望贵党可以认真考虑我的提议这件事的后果非常严重一旦假法币流入市场国府的金融秩序会快速崩溃局势便不好收拾了。” 他将自己的推测当成情报说了出来准备诈一诈班军看看地下党对日军伪钞计划知道多少。 没想到班军听完也不板着张脸了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行啊对我们的组织纪律知道的这么清楚要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还真以为见到自己同志了。 你小子也别想骗我你要是真掌握了具体的情报定然带人去破坏印刷工厂不会在这里出现。 跟你接头的是在码头附近活动的情报人员吧你是想从外地来沪人员中查找技术专家的行踪以此确定对方是否到了沪上我说的对不对?” “哎呀老班这么久没见你什么时候成神探了。” 左重故作惊讶算是默认了班军的说法都是千年的狐狸就没必要玩聊斋了促成果党、地下党合作才是正事。 在专业技能上特务处成员比大部分地下工作者要专业。 但论消息的灵通程度尤其是在底层的情报渠道地下党能甩特务处八条街。 至于特工总部…… 消息倒是灵通可惜是反向灵通找对方合作等于告诉日本人他们中间有国府的情报人员。 总之在目前这种情报不明晰的情况下想要尽快破坏日本人的伪钞计划和地下党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某人和戴春峰知道此事后也绝对不会反对。 关系到国府的钱袋子上面的人比他着急没钱拿什么打仗拿什么买美国的别墅靠什么找小妾。 班军听到左重的话语气有些无奈:“彼此彼此我就不该为了寻找线索在码头多停留否则也不会被你给盯上。 都说你左重是情报高手我算是领教了不还有九甲圩那次要不是戴春峰踩了你们的地雷咱们今天就见不着了。” 其实班军到现在都不明白又不是打阵地战特务处去抓人为什么要带地雷还差点把自己的处长给炸飞。 “唉?老班你别乱说啊地雷分明是那帮英国狗腿子埋的跟特务处无关我们要那玩意干什么。” 左重当然不可能承认对方说的话什么地雷?和他左某人有关系吗?他看都没看到过。 两人说了两句题外话气氛终于不再剑拔弩张不过想恢复到从前是不可能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班军稍稍放松很快脸色一正道:“抗日救国地下党责无旁贷我会向上级汇报这件事但结果我无法保证。 如果上级批准明天下午2点法租界兴圣街雷诵芬堂申号药房门口见面过时不候。 要是我没有出现你我就各自行动经过民国十六年那件事你们那位领袖的信誉如何你自己明白。”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不明白。”左重摆了摆手主动停止了关于某人人品的讨论接着又点点头。 “行那就明天见我会多等三十分钟。” “好。” 班军深深看了他一眼在接头地点长时间停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对方这么说是在变相表达诚意和信任。 问题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抬手看了看时间班军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今天来沪上了去签证中心办事路边的馄饨很好吃暂写这么多。) 正文 第八百零四节与班军的接头 法租界兴圣街内人声鼎沸这条不算太长的街道是沪上最繁华的区域之一集合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绒线店铺。 自从前朝英国商人将此物带入中国后各种绒线衫和绒线帽纷纷面世很快成为沪上百姓越冬的必备之物。 每年秋冬季节变化之际沪上更是家家户户结绒线(打毛衣)兴圣街便到了一年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今年也不例外即使中日之间的战争没有结束硝烟味仍然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前来购买绒线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 有点黑色幽默的是经过日本人和租界方面的严厉打击原本无处不在的扒手、混混没了踪影治安比往日好了许多。 拥挤的人群里左重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走在路上目光悄然扫过两边店铺微微皱了皱眉头。 班军选择这样的地方接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今天出了问题敌人很容易画出他们的模拟画像。 这不是什么高科技手段古代早就有图影捉人等类似的侦破、追捕手段至今已有千年的历史。 随着列强在华扩张西方的素描技艺快速传播民国地方警署和租界巡捕房在此方面研究颇深。 而且目击者越多模拟画像的准确度越高从这点看兴圣街不是个进行情报接头的好地方。 虽然他的面部做了伪装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的沪上到处是日本人的眼线不能大意。 想到这里左重意识到一个问题班军在国府和海关潜伏这么多年连自己都没能看出破绽。 那为什么这次如此轻敌地下党行事素来谨慎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这里定然有问题。 一片嘈杂声中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在忙着买东西或者聊天似乎没人在意他。 但左重肯定一定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监视因为一踏入兴圣街他就觉察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窥视感。 班军将他引到这或许是想借此看一看果党的合作诚意同时利用此地人多的特点防止特务处跟踪以及回朔行动轨迹。 若有所思的左重看看手表不紧不慢来到约好的药店门口找了个擦鞋摊悠然坐下顺手拿起擦鞋箱上的报纸挡在脸前。 老班来不来他决定不了况且他是真心寻求两党合作不怕对方监视大不了多等一会。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过又离开几个巡捕提着警棍转悠了一圈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常。 2点05分班军没来。 2点15分班军还是没来。 擦完鞋的左重背着手在附近逛了起来和普通百姓一样不时停下买些东西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十多分钟。 2点30分班军没有出现看来地下党没有同意与果党合作破坏日本人伪钞计划左重微微叹息。 他理解对方的顾虑信任建立很难毁掉却很容易某人当年背叛隔命对曾经的同志痛下杀手。 这样的人哪个敢合作谁不怕同伴突然来句借吾人头一用这一回国府怕是要自尝苦果了。 法币的崩溃势必会影响战争准备进度有些人可不管什么国家大义没有钱谁来都不好使。 正在左重无比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人低着脑袋从他的身旁快步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身体轻轻碰了碰。 望着对方背影左重眯了眯眼睛然后神态自若的离开兴圣街来到一条僻静的弄堂内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纸条。 “半小时后白外渡桥南侧。” 班军果然是在试探左重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明白他要是带了手下过来恐怕地下党方面就不会现身了。 没有犹豫他掏出火机将纸条点燃步行到街口叫了一辆黄包车报出了纸条上的地址。 ——外白渡桥。 此桥位于苏城河汇入黄浦江的河口位置全长一百余米为全钢结构是连接公共租界英美势力范围与虹口的重要通道。 英国领事馆坐落于桥南桥北还有红俄美国、日本等多国外交使领馆是沪上的核心地带军警密布。 这等兵家必争之地原先掌握在英美手中淞沪会战期间附近的日本士兵被张长官的部队打散跑到桥南向英军“缴械投降”。 为了避免国际冲突果军主动放弃了追赶结果战争一结束日本人以此为借口强行占领桥梁建立哨卡对来往行人、车辆展开检查。 往日横行霸道的公共租界方面竟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派出巡捕配合日本人的行动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 在那里见面倒是印证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日本人绝对想不到他们会在眼皮底下接头。 左重离开没多久一个法租界巡捕晃晃悠悠来到电话亭前小心看了看周围走进去要通电话小声说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 左重从黄包车下来给完车钱抬头看向几十米外的大桥不知为何想到了某个叫依萍的女人在此纵身一跃的场景。 他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迈步顺着人行道向桥头方向走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搜寻着班军的踪迹。 很快他就在南桥头的公园门口看到了老班对方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气定神闲的站在那。 不同的环境有着不同的伪装方式在这种地方刻意穿的普通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来了走吧咱们去公园转转。” 班军看见左重伸出右手握了握趁机将藏在手心的另一张纸条递了过去压低声音嘱咐道。 “记牢了我现在叫钱如山今年40岁金陵人经营木材生意遇到检查千万别说错。 纸条上写的是我们结识的过程以及今天见面的原因看完立刻销毁我帮你看着周围动静。 你也说说伪装身份日本人和租界巡捕房的盘查越来越严格一旦发现可疑会直接收押。” 这才是做秘密工作该有的态度徐恩增和特工总部但凡能学到三成也不至于被人渗透成大号筛子还浑然不觉。 左重想完摊开纸条花了十几秒将内容全部记住握拳放在嘴前咳嗽一声把纸条放进了口中。 用力嚼着干巴巴的纸团他按照班军要求自我介绍了一遍随即跟对方慢悠悠走进了树林。 “钱先生不知道你们老板是否同意双方合作时间不等人啊那批货随时都会进入市场。” 走了两步左重率先问道。 “合作不着急咱们还是先说说条件吧。” 班军瞥了瞥不远处的巡捕问了一个问题:“以前的矛盾暂且不提这些年你们抓了不少我们的伙计是不是应该释放了? 另外说句实话这件事着急的是贵方我们只是帮忙你们总该给点酬劳吧就算是长工去地主家干活还能吃顿饱饭嘞。” 释放被捕人员。 拨付物资。 左重当即明白了班军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动对方说的没错出现伪钞最着急的确实是果党趁机敲一笔不是不可能。 跟一些已经失去情报价值的俘虏和少量物资相比法币的稳定更加重要这笔账光头和国府高层不会算不清楚。 其实左重知道就算金陵不同意这两个条件地下党还是会去破坏伪钞计划班军这么说就是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 ——能弄到好处固然好弄不到也无所谓大不了他们自己行动。 假装考虑了几分钟左重露出不虞的表情:“钱先生你们这是在趁火打劫大家都是中国人难道非要这样斤斤计较吗。 再说此事事关重大尤其是那些人员的处置我需要向我们戴局长和领袖汇报得到批准才能答复你。 为表诚意你说说你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有了这些我也好说服上峰同意你们的条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演戏要演全套总不能地下党说什么他都同意以光头和戴春峰的多疑知道后肯定会怀疑。 左重想救人没错前提是自身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不然不光救不了人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面对他的讨教还价班军稍一沉吟痛快回道:“可以那个技术专家叫筱田三郎男大坂人幼时师从日本着名画家。 20年代中期曾在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系统学习绘画回国后进入大坂造币厂技术课任职主要负责印刷和油墨调配。 我们推测日本人很可能已经获得了制造法币的全部细节包括凋版、编码、油墨配方进入了最后的纸币试印刷阶段。 这也是筱田三郎在大坂造币厂的日常工作可惜不知道他的长相、行程你们有相关的情报吗?” “这个………我们还是说说释放人员和物资的事吧。” 左重黑着脸暗骂林傅一郎这个家伙真是没用人家的地下党情报人员连技术专家的名字都能搞到他呢就一句有人来沪。 呸苟屁的帝国子爵! 正文 第八百零五节寡恩薄义 半个月内释放国府监狱里的所有政(和谐)治犯并在释放前提供基本的人生安全保障。 金陵拨付若干武器弹药、药品、军饷以及通讯电台给西北方面。 这就是班军代表地下党跟左重提出的两个条件言明如果条件得不到满足那地下党绝不会跟果党合作。 左重听完没有太过惊讶某人在骊山上开睡衣派对那次就是这么答应地下党和少帅的可一脱险回到金陵就又又一次食言了。 这次地下党趁机旧事重提不得不说是一步妙棋有了长安之事打下的基础加上伪钞的威胁国府答应这两件事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左重拧眉故作愤怒:“我刚刚说错了你们地下党不是乘火打劫是乘人之危贵党如此威胁政府是不是有些过了。 还是那句话这些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上校可以决定的我回去向上峰转达你们的条件后天下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见面给你回复。 老班作为老朋友我想提醒你一句物资都好说允许贵党和民主党派人士前往监狱、反省院探视异己份子这恐怕是国府最大的让步。” “此两条不容商量。” 班军摆摆手斩钉截铁道:“不是我们乘人之危是你们那位领袖言而无信一国元首说话不算话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自己想办法吗。 多说无益明天我等你的答案希望金陵可以慎重考虑我们的合理要求如今国难当前合作抗日是大势逆势而行不会有好下场。” 谈到这他停步凝视着外白渡桥扬了扬下巴:“看到了吗这就是当亡国奴的下场如果不能将日本人赶走你我是要被后人戳脊梁骨的!” 左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中国百姓经过大桥中间的日军哨卡纷纷对鬼子士兵低头鞠躬就连那些坐着汽车所谓的“上等人”也不例外。 不光是外白渡桥自从日本人占领了沪上各个重要的交通路口都设有哨兵站岗凡中国人路经哨岗时均要立正鞠躬否则就会被枪杀或抓去折磨。 沉默了一会他望着滚滚江水给出了回答:“我会尽力说服上峰你不要误会我对你们的主义和信仰不感兴趣。 但作为做为中国人我不想以后子孙后代这样屈辱的活着老祖宗数千年的家业不能丢在咱们这辈人的手中。” “好那我先走了。” 说完班军又握了握手看了看周围快步离开没一会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左重站在江边发了一会呆招手叫停一艘渔船给了船家一张大票让对方顺着苏城河往市区划了一段距离又在公共租界岸边随便找了处地方上岸。 防人之心不可无班军担心他跟踪他何尝不担心地下党跟踪自己两个老朋友互相防备倒是跟地下党和果党现在的关系如出一辙。…在大街小巷转悠了许久左重回到掩护身份所住的别墅中拿出手机给局本部发了一封电报将日军企图伪造法币和地下党的条件如实汇报。 在电报最后他向戴春峰表示如果有需要特务处可以随时清除地下党据点自己绝不会顾忌与班军的私人友情。 不管在什么地方立场问题容不得讨价还价态度必须坚决行事、说话也要符合他以往所表现出的强硬作风。 发完电报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左重默默等待回复。 老戴收到电报肯定也会向上请示目前战况紧急日本人攻陷国防线在旦夕之间等某人下达命令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情况跟他想的差不多一直等到了晚上焦急不已的戴春峰才在憩庐会客室见到了某人立刻向对方小声通报了相关情报。 “娘希匹卑鄙!无耻!” 一听日本人要伪造法币地下党还趁机要求放人和拨发物资某人马上拄着文明杖戳了戳地毯开始口吐芬芳也不知道到底在骂谁。 想到伪钞泛滥的后果他的脸色更是难看自从民国二十四年币值改~革国府一度实现了贸易顺差可见法币的发行是成功的。 正因为成功法币不过发行了14亿元左右币值相当稳定即便开战都没有贬值太多一百法币在某些地方足可以买上一头耕牛。 要是日本人将大量伪钞投入市场对于财政状况本就脆弱的国府而言将会是场灾难没有充裕的军费那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念及于此某人强压怒火问道:“左重跟那个叫班军的逆匪是同学他是如何说的有没有建议国府同意地下党的要求。” 戴春峰心中一惊明白领袖这是怀疑慎终跟地下党有勾结了要是慎终出事自己这个老师难辞其咎于是连忙摇头。 “启禀校长左重只是做了汇报没有提及其它的事同时表示若是您需要他会带人将沪上的地下党一网打尽断断不会手下留情。 当年班军在九甲圩劫走囚犯学生就在现场慎终先是好言相劝让对方弃暗投明被逆匪拒绝后与其割袍断义命人一定将其抓到。 要不是我踩中了地下党的地雷慎终早就将此人击毙现场有很多人可以证明校长慎终对您和党国是忠诚地这点我可以保证。” “恩~” 某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脸色一沉:“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某些人不仅不想着对付日本人反而企图讹诈政府着实可恶。 春峰你等会去找地下党办事处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尽量将释放人员和物资交付之事往后拖一拖明白了吗。 另外通知慎终让他将沪上地下党的情报调查清楚等待我的命令随时准备抓人国府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尤其是逆匪。”…抓人威胁地下党? 戴春峰张了张嘴有心想劝一劝某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既然领袖都不在乎伪钞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当即告退离开了憩庐坐车赶往了傅厚岗66号的地下党办事处长安事件之后地下党方面的人员便在此地办公、休息。 过了一个多小时戴春峰怒气冲冲地回到特务处与此同时一份电文从金陵发到了沪上。 黑漆漆的客厅中左重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忽然嗡嗡的震动声响起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发着亮光的屏幕伸手拿过手机。 几分钟后利用密码本译完密电看着上面的命令左重冷笑一声沉吟片刻穿上外套开门离开住所赶到了云客来旅馆。 他将何逸君叫到了僻静处按照电文下达了行动指令:“逸君金陵有命令来了除了在调查伪钞技术专家行踪的宋明浩和吴景忠外。 所有在沪行动人员要利用各种渠道了解地下党人员以及据点的情况告诉弟兄们抓点紧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调查过程要尽量秘密。 随后又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对方一句:“平时电台由谁保管背景可不可靠咱们现在在敌人的心脏做工作通讯安全方面一定要当心。” “是电讯科调来的新人鸡鹅巷时期就在处里浙省杭城人黄埔出身上半年刚刚接受过一次背景审查没发现问题怎么了副处长?” 何逸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没事你这样” 左重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何逸君一边听一边点头两人商量完便各自散开。 第二天晚上来自各方面的情报汇集到了左重的手上根据特务们的调查目前沪上地下党非常低调。 即使果党和地下党合作抗日对方也没有进行过公开活动所以人员和据点无从查起为此左重大发雷霆。 从未见过副处长如此失态邬春阳等人噤若寒蝉暗自猜测地下党是不是又干出了什么大事惹得对方震怒。 但是就在他们决定继续深入调查时又一封秘密电报从金陵发到沪上发电的依旧是老戴内容却截然不同。 “同意地下党条件务必破坏日方计划。” 左重面无表情的将电报扔到了火盆里跟他猜的一样所谓的调查果然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通共。 昨天他要是拖延时间没有及时布置任务今天等待他的恐怕就是押送金陵等候发落的处置了。 好歹他也曾冒着生命危险去长安护驾竟然被如此对待某人的寡恩薄义真是刻到了骨子里。 怪不得十几年后为其多次背锅的杜长官儿子在美国上学缺钱对方竟然像打发乞丐似的给了几千块还特娘的是分期付款。 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句这个道理怎么有的人就是不懂呢。 “副处长跟你猜的一样那人今天偷偷用了电台要不要?” 来送电文的何逸君在一旁缓缓做了个下切的手势目光冰冷。 “不必了他也是为了党国尽忠嘛又不是投敌叛国以后你多盯着一点就好。” 左重皮笑肉不笑说道:“再说金陵刚来消息对方就出事等于告诉领袖是咱们动的手。 不着急将来总有机会沪上哪一天不死人你去将宋明浩喊来吧我有些事要问他。” “明白了。” 何逸君点点头。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第八百零六节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左重让何逸君通知宋明浩来见面没多久对方便急匆匆赶到汇报起寻找伪钞计划专家的结果。 “副处长码头查过了那几天共有三艘客轮停靠沪上一艘来自关东州一艘来自小琉球一艘来自港城都是日本人的公司。 我找了码头工作人员和力工确定日本军方没有来接过人同时军用码头也没有从外地来沪的军舰通过这条路找人希望不大。” 宋明浩喘着粗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对在码头的扒手进行了调查发现这帮人都被日本人的大搜捕吓回了乡下。 其中有个叫高老三的家伙手底下养了十七八个人今天早上我亲自带队了苏城将此人抓了回来目前正在安全屋审讯。 剩下的人正在紧张抓捕中预计今天晚上之前就可以控制所有人您放心弟兄们用的是黑帮寻仇的理由出面没有暴露身份。 您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那小子将几岁尿裤子都老实交待出来对了听说金陵来了新命令要咱们去调查地下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了你们做的很好。” 左重没有解释光头的试探之举站在原地思考起来三艘客轮至少有上千名旅客想从人的角度打开突破口确实不现实。 说不定这些船就是日本人摆出的迷魂阵用以混淆目标的行踪根据纪云清的口供那个叫山本的很喜欢用这招。 或许他们顺着查下去会再一次遇到类似百货商店的陷阱想到这他抱着胳膊用手指关节摩挲着下巴抬头看向宋明浩。 “你们抓人的时候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要小心这是日本人留下的假线索跟以往的日谍比起来咱们的对手越来越难对付了。” 宋明浩微微低头语气非常肯定:“绝对没有您说过这可能是敌人的陷阱抓捕现场方圆一公里内我都布置了警戒哨。” “恩在安全屋外围多派些人手吧一旦发现敌人立刻疏散老宋啊小心无大错我宁愿被人说胆子小也不愿意给弟兄们发抚恤金。” 左重还是安排宋明浩做了些补救措施危险都是在不经意间降临的如今沪上可不是国府的地盘了干什么都要做两手准备。 要不是徐恩增被日本人吓回了金陵这种危险的工作交给特工总部倒是正好即使分点功劳出去也值得他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好了你回去盯着吧。” 了解完情况左重摆摆手让宋明浩先离开随后走出云客来旅馆抬头看向夜空暗想明天与班军的见面要好好谋划谋划。 人家地下党通报了伪钞专家的情报已经给出了筹码如果特务处不能提供相同价值的消息那么行动时双方谁主谁从。 这是个严肃的政~治问题国府是中央政府地下党只是地方政权要是让地下党占了上风自己很可能会被金陵处置。…不对 不是可能是一定。 在某人看来面子问题比起国家安危要重要的多堂堂党国屈居于逆匪他作为领袖不要面子的吗。 谁让他没面子他就让谁没脑袋别说一个小同乡就算是亲儿子为了博得一个大公无私的美名不同样被被其扔在了红俄吗。 (本书默认还未回国情节安排此书为谍战小说纯架空。) 左重琢磨了好一会心中有了腹稿在星光下慢慢走远。 第二天下午2点。 依然在外白渡桥桥南的公园之中左重和班军见了面两人不动声色的避开巡捕于黄浦江岸边走边聊。 “老班上峰同意了贵党的两条条件具体的释放和拨付标准、流程由贵党办事处与金陵方面协商解决。 你我就不用参与了那是长官们的工作嘛咱们只要尽快找到那个叫筱田三郎的伪钞专家将工厂捣毁就够了。” 因为不知道班军有没有收到上级的消息左重主动介绍了一遍情况至于对方相不相信那得看地下党的情报传递速度。 “我已经知道。” 那边班军淡然的点点头瞥了他一眼:“组织上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们完成任务破坏日本人的图谋。 既然是合作特务处有没有我们没有掌握情报上次见面我问过你一遍今天我还是要再问一次。” 果然如此地下党真的想要争夺行动主导权。 早有准备的左重听完露出了笑容:“不着急不着急的老同学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咱们再说其他的事请~” 班军挑了挑眉毛也不问去什么地方抬手示意左重带路他要是害怕今天就不会来接头。 而且除非某人不在乎法币伪钞泛滥的影响不然不会对他下手他倒想看看国府会耍什么花招。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马路这一走就是两个小时期间穿街过巷在公共租界里兜起了圈子。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班军走着走着隐约察觉似乎有人在监视他们并且越走感觉越强烈。 他刚想开口预警左重就将手放在背后摇了摇意思很明显那些都是特务处的人让他不必在意。 班军心里一松接着审视起来来往往的行人但是找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这让他立刻提高了警惕。 当年还在潜伏时他配合特务处执行过寻找日谍的任务对特务处的人员素质算是比较了解。 情报技术上己方和对方差不多在作战上甚至要更甚一筹毕竟地下党精锐情报人员大部分是职业军人出身。 没想到才几年没见连自己都无法找到隐藏的果党特务可见对方的行动能力有了相当大的进步。 今天他们和果党是合作那要是为敌呢? 班军望着前方的背影知道这一切都是左重的功劳心里暗暗叹气当时他该发展这个老同学的。…正想着两人来到一间挂着德国国旗的仓库外左重突然转身拐了进去班军赶紧快步跟上。 “副处长。” “您来了宋副科长在里面。” 仓库大门外一个正在搬运货物的工人见到他们赶紧上前小声问好左重微微点头没说话带着班军继续往里走。 班军悄悄打量着仓库内部货物、粗重的支撑柱、埋头干活的工人看上去与一般的仓库没什么不同。 穿过堆积如山的货箱他们来到了仓库的最深处望着坚固的洋灰墙壁班军第一次露出了疑惑之色不明白左重想干什么。 这里已经无路可走墙壁和地面也不像有暗门的样子难道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没等他询问仓库上方的隔热层打开了一个洞口一副钢梯从上面缓缓伸下来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班军恍然原来特务处是把密室设在了空中随即咂了咂嘴改造这么大一个仓库花费定然不菲果党就是财大气粗啊。 由于西北的财政困难沪上市韦甚至连安全点都无钱建立只能在住所里开会和接头。 这种行为非常危险可没有办法现在沪上市韦的运行全靠同志们外出工作赚钱以及变卖家产维持否则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老班上来吧。” 这时左重跳上梯子回首打了一声招呼接着蹭蹭蹭爬了上去很快消失在黑洞洞的入口。 班军没有犹豫同样顺着梯子爬进了仓库的顶部只见低矮的空间内放着几个老虎凳有几个人满脸绝望的坐在上面。 “咚~” 沉重的暗门被关上昏暗的光线中一个光头将其中一个被刑讯者口中的布条取出举起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坚韧的牛皮打在皮肤上迅速划开伤口温热的血液喷到头顶的灯泡上投射出一道道阴影。 “说不说!前几天有没有人开车去码头接过客人。” “啪!” “啊爷爷您饶了我吧我都说了十多遍了每天都有人开车去码头接人我真不知道您要找谁啊!” “还嘴硬!日本人我要找的是日本人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弄盆火炭来咱们请高先生烫个脚帮他恢复恢复记忆。” 大光头冷笑着下令一盆被烧得通红的碳火被端来放在了被刑讯之人的脚下吓得此人不停发出尖叫求饶。 对此特务们就像没听到一样打开对方腿上的束缚带两人一组摁着拼命挣扎的目标缓慢的将双脚放进了火盆。 啊~~ 一阵凄厉的叫声响起又立刻停止被刑讯者的脚底瞬间碳化蛋白质燃烧造成的刺激性气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闻之令人作呕。 由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巨大的疼痛让此人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可下一刻一盆冰水就浇了上去将其唤醒。…一旁看戏的左重扬了扬下巴笑眯眯的跟班军介绍道: “老班那个你见过我的手下归有光他现在审讯的是一个经常在码头活动的贼头高老三。 想必你们在来沪旅客中也没有找到技术专家的线索我们也是一样所以就找了对方来协助调查。 他和他的手下长期混迹于沪上码头选择下手目标之前一定会观察过往的人说不定就见过伪钞专家或者前来迎接的日本人。” 班军沉默不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协助调查的苟特务果然心狠手辣有心阻止却又立马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个小偷能在沪上混的风生水起要说手上没人命谁都不会相信没必要节外生枝这种时候不能妇人之仁。 另一边高老三的眼睛里遍布血丝大脑一片混乱无意识发出嘶吼: “小的真不知道谁是日本人就是前两天有两辆轿车来码头我手下一个兄弟失了手直接被那帮人给抓了。 等我收到消息带人赶到的时候人都走了加上日本人和巡捕到处搜查我就回了乡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归有光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高老三的衣领:“快说轿车是什么牌子什么颜色对方有几个人长相如何最后往哪走了?” “我……我不知道你们问他。” 高老三有气无力的看向一个吓得尿裤子的手下。 所有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归有光一把拽走对方嘴里的破布裤裆湿透的小偷嚎啕大哭。 “饶命我说…………” “两辆美国车黑色别克挂的是公共租界牌照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一个是巡捕房的日籍巡捕。 我被那个小鬼子抓过足足敲了我五块大洋他就是变成灰我都认识绝对不会认错。 这帮人凶得很我亲眼看着一起干活的弟兄被他们抓到车上等我将大佬叫来车已经开走了。” “小兄弟不要害怕。” 左重温和的安慰了一句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问道: “里面有没有这个人看清楚了再说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不仅不会杀你还给你一笔钱。” 胆战心惊的小偷快速瞄了照片两眼先是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苦着脸老实说道。 “其中有个人很像但他有胡子脸也要胖一点。” 左重听完看了看班军语气凝重:“这是华北特务头子楠本实隆本来该在北平负责伪政府的筹备仪式却突然来了沪上。 老班我们双方要一起发动在巡捕房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日本巡捕找出来顺藤摸瓜找到伪钞专家和印刷工厂。 鬼子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若是伪钞技术不成熟需要长时间研发他们不会将一个正在执行重要任务的情报人员调来。 这侧面证明了第二次见面时你的推测日本人已经掌握了法币制作的全部技术开始试印刷随时会将伪钞投放到市场。” “好!” 班军思考了几秒钟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要是国府经济真的被摧毁国家、民族的未来堪忧。 对于抗日地下党的态度一直都是明确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绝不做亲痛仇快的事情。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每月一休 洞府内白浪放下对寿星卷属目的探究转而思索怎么独霸这处龙髓池用来修炼。 这群郎中道士彼此间联系密切一旦某地龙髓池遭遇敌袭那尊上位卷属必然会派人过来支援到时扰乱不堪。 所以最好将这处龙髓池的寿星卷属一网打尽形成信息真空以它们行事谨慎的态度来看未必再派出人手查探。 就是这样做有负面影响可能断了寿星卷属的线索。 不过白浪无所谓只要还在武明山脉内迟早能碰上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不怕死探索成本几乎等于零更崇尚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困难在于怎么不放跑任何一个寿星卷属。 白浪沉吟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你悄然退出地穴无人察觉一路飞回桃林镇落入道观桃木前通过一座散发紫色莹光的星君神龛传送回【止戈宗】。” “七峰屹立如故天穹布满血雾深处的血海平静密密麻麻的十万阴兵如工蚁进进出出搬运血煞之气滋润神胎。” “你头顶的血日边缘泛起金冕器灵一如既往向你问好。” “你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携带道器【止戈军鼓】前往武明山脉镇压寿星卷属。”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太白神胎只需有人供养便能安心宅在血海里另外有刑天止戈大阵无需太过担忧。” “不一会儿你踏入道器内部的血色世界扫过刀山上堆积的下等灵石为止戈宗灵脉一个月的积累一直收集其中不乏中等灵石包括重新养熟的青帝符钱。” “如今你的财富已然良性循环总共五万余符钱够道器马力全开的烧个上百分钟。” “可惜刑天阵刻入每一寸灵脉当中无法像蛰龙伏气阵类型那样搬迁不然全套搬入武明山脉无需自掏腰包支付代价了。” “止戈器灵听说要动手血日轻轻颤抖起来似乎早已期待战斗。” “嗡嗡嗡片刻天空血日徐徐收敛光辉化作一尊血红色的古朴军鼓悬浮半空蕴含浩瀚力量。” “你传送回桃林镇止戈军鼓破开虚空直接降临到那座活着的龙髓池上空遮天蔽日的血雾瞬息笼罩四方。” “深山群峰颤抖仿佛承载不了这股伟力摇摇欲坠似要崩碎。” “下方地穴里的寿星公卷属终于反应过来一片片云霞升腾数道虹光冲霄三位郎中道师震惊看着这一幕。” “感受到媲美道境的威力几位寿星高级卷属企图运转遁法破空离去但空间已经一股伟力被锚定四周道路更是布满血雾。” “寿星卷属们在劫难逃。” “止戈军鼓运转到极致血雾朵朵约莫几分钟过后所有的卷属消融没入血雾不见踪影只剩一个被特意留下奄奄一息的灵墟境卷属。” “半空血色漩涡打开你的身影从中走出低头感知空无一物的地穴感慨道器之力还未施展出全力便如此可怕。” “止戈军鼓什么都好唯一就是耗能颇多短短几分钟烧掉的灵石令你肉疼。” “好在你捕捉到了一个高层可以询问武明山脉许些情况。” “你用暴力手段精神强行入侵寿星卷属脑海记忆碎片逐一浮现首先是收集纯阳圣水的目的果不其然一无所获。” “接着是关于那位神秘的上位卷属原来是一尊名叫【黄岐上人】的卷属实力稳稳踏入道境在郎中道士这一群体中属于长老地位。” “一定区域内任何卷属听此号召都要服从。” “之后你又查探使者来各处龙髓池收取时间结果却是不确定偶尔数个月一次偶尔一个月一次看纯阳圣水蓄满的量来收刮。” “距离上次使者来此地已经一个月有余了乐观还有两三个月充足时间修炼不乐观几天后就来。” “你剿灭此地卷属制造信息黑洞想来能拖延一段时间。” “寿星卷属脑海关于自己人的情报已经榨干你转而查询武明山脉的常识一层神秘面纱逐渐揭开。” “武明山脉东西走向坐卧在武曲星城南边宛如一排伟岸城墙。” “大灾变前此处林立的宗门少说数百个并且山内妖兽部落众多只是最后都整合成十几座仙城人与妖共居其余地方全部遗弃。” “群星降临十几座仙城被侵蚀尽数堕落成群星卷属。” “大部分为【卷属级】城池由于生前妖兽特性堕落后执掌卷属皆为【玄武七宿】【苍龙七宿】等以群星命名最高不超过灵墟境情况与武曲星城大致相当。” “唯有一座【入命级】城池号称【百妖星城】为武明山脉众多星城的枢纽位于主脉龙头位置占据天灵地杰之所。” “有许许多多的群星卷属来往城主有道境实力神秘莫测不知来路。” “这是群星卷属所知晓的情况。” “其实你还知道武明山脉还有某处地方隐藏着一股不弱于百妖星城的实力它们由寿星卷属、木星卷属组成有两尊道境的上位卷属。” 见状白浪思绪转动内心凛然。 他早就从天狼神女那里得知群星城邦分为四个层次【卷属级】、【入命级】、【副命级】、【主命级】。 其中卷属级为群星崇拜者自发建造的实际上不受群星关注唯有入命级以上才获得星君一丝青垂。 恰好就对应群星卷属的等级灵墟境以下的都是卷属低级高级都只是实力不同罢了道境以上星辰入命方可称呼一句群星的原住民。 是可以通过星君神龛传送到群星定居的为星君的子民。 他长长吐了口气武明山脉足够精彩。 下面文本衍生。 “你得到了情报掐灭寿星卷属的生命之火。” “随后你担心止戈军鼓长时间离开止戈宗会出事又连忙赶了一趟把道兵带回去重新坐镇根基地。” “当再次回到这次龙髓池时你才有时间搜索战利品。” “只是寿星卷属的血肉尸骸都被融化汇入道器内用去扩展【刀山血海】小秘境了。” “你来到地穴深处一方金色池子矗立密密麻麻的赤红纹路蔓延而出氤氲金雾弥漫那些是不断衍生的纯阳圣水以薄雾姿态存在。” “其数量大概够你用两三个月便枯竭。” “你清点完收获时间不多了此次投影结束。” 白浪摇头纯阳圣水充裕龙髓宝地寻到接下来就挂机苦修就完事。 正文 第八百零七节我办事你放心 “中央社12月8日电日本华中方面军于昨日开始向金陵外围第一线防御阵地进攻今日突破阵地后继续向城区阵地发起攻击。 日军集中之所有炮兵火力试图摧毁并夺取城垣被我英勇的果军将士所阻日寇头目松井石根从空中投函妄想劝降。 金陵城防唐司令长官不予理睬并要求各部队应当以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尽力固守决不轻弃寸土誓以血肉相撑持积日累时必陷穷寇于覆灭。 另为保国家之元气民族之根本委~员长将于近日巡视江城建立国民政府江城统帅部统率全国海陆空军并指挥全民负国防之全责。” 有气无力的广播声在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大办公室里响起在场的巡捕反应各异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满不在乎有的却喜上眉梢。 “大日本帝国万岁!” “天闹黑卡半载!” 一个日籍巡捕突然起身振臂高呼丑陋的脸庞上满是狂热。 沪上打了这么久所谓的三个月灭亡中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日本民众的信心开始动摇其中在租界工作的日本人最为担忧。 如果中日之战日本失败租界很可能会将他们革除至于理由不需要理由。 赢者通吃败者无能的道理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如今听到日军已经攻破了金陵的外围阵地中国人的首~都指日可下某人仓惶逃离怎么能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但是这种挑衅的举动引起了大部分中国籍巡捕的不满其中一人将手里的卷宗狠狠摔到了地上口中了大骂一声。 “册那!” 喊完直接扑向对方抬手就打屋里顿时炸开了锅新仇旧怨加上国恨家仇巡捕们纷纷捉对厮杀起来文件和各种物品在空中飞舞。 探长办公室内邝福安站在窗边将百叶窗撑开一条缝冷冷打量着外面的动静许久后松开手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点燃一根雪茄他回想起昨天晚上船夫交给自己的新任务——想办法搞到公共租界所有日籍巡捕的资料。 这件事对于一个探长来说不算困难阅读、调取巡捕房的人员档桉本就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问题是组织为什么要寻找日籍巡捕目的又是什么船夫只是让他秘密调查其它的没有交代。 是想除掉对方? 还是策反? 在不能确定这点的情况下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接触档桉否则日籍巡捕一旦出事很容易引起租界和约翰·恺自威的怀疑特别是后者。 此人表面上负责警务处实际上是军情二处的沪上负责人性格多疑曾几次试探自己稍有不慎他就会暴露。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机会让约翰·恺自威主动将档桉交给他这样就安全了。 邝福安看了眼手表吸了口雪茄将烟雾在口腔里转了一转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噔噔~” 一个外籍督查推开门进来火急火燎地喊道:“邝请快看看吧再打下去很可能会出现意外已经有人将武器拿出来了。 如果巡捕房发生枪击事件我们都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该死的这帮日本矮子真是疯了就不该让他们担任巡捕。” 这些外国人本来不想掺和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矛盾甚至在一旁看热闹直到发现事情有失控的风险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一旦枪响子弹可不会管他们的皮肤是白是黄所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到沪上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拼命必须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 机会来了~ 那边邝福安眯了眯眼睛将抽到一半的雪茄放下起身理了理衬衫从腋下的枪套里掏出点38柯尔特手枪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中国人掐着日本人的脖子在地上打滚日本人张嘴咬着中国人的耳朵从办公桌上跳下。 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邝福安的面色慢慢变得铁青利落地拉动套筒上膛举起手中的枪支对准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砰~嗡~” 枪声在狭小的室内来回传递彻底盖住了打斗的喧闹声。 在场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巡捕枪声响起的瞬间立刻松开对手飞快的躲到掩体后拔出配枪左右晃动想要找到开枪的人。 “attention(立正)!” 邝福安收回手枪站在空旷处大声喊了一句英文口令接着杀气腾腾的看向闹事双方。 被他这么一吓参与打架的巡捕开始逐渐冷静望着乱七八糟的办公室心中暗暗后悔。 巡捕房是纪律部队聚众闹事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弄不好所有人会被调离或者关禁闭。 想到这里鼻青脸肿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管是不是愿意都慢吞吞站了起来。 邝福安与第一个动手的中国巡捕对视了一眼对方眨了眨眼睛便慢慢退到了人群后方。 他收回眼神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踢开一份文件停下步子沉声敲打起所有人。 “先生们我们受雇于工部局维护治安不管你们之前来自什么地方不要将矛盾带到工作中。 在租界在巡捕房你们只能听从大英帝国的命令谁要是敢破坏这条规矩我就针对谁。” 接着他又来到最早喊出口号的日本巡捕面前锐利的眼神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刚刚你在喊什么大日本帝国万岁?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加入了英国国籍我可以理解为你是要背叛帝国吗? 如果是这样请你交出证件和配枪去虹口在那里你会有效忠那位天蝗的机会大英帝国绝不会接受一个叛徒。” 被一个中国人训斥日本巡捕一脸不服昂着脖子想要反驳却被邝福安的气势所迫犹豫了一下没敢开口干脆转过脸无视对方。 看到鬼子这个反应邝福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将手搭在了腰间的枪上现场气氛变得凝重。 人群自动分成两派中国巡捕自然帮自己人一个个立于邝福安身后日本人也汇集到一起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拔枪互射的架势。 “邝说的非常好。” 对峙间约翰·恺自威从一旁的楼梯上迈步走了下来阴冷的目光扫过巡捕众人纷纷低下脑袋剑拔弩张之势荡然无存。 见情况被控制住他一步一步走到罪魁祸首旁抬手用力戳了戳此人的胸膛恶狠狠道。 “请滚出我的巡捕房马上既然你想当日本人我会通知工部局剥夺你的国籍。 不要让我再在公共租界的管辖范围看见你否则黄浦江会多一具尸体明白吗?” 公共租界对日本人的渗透一直很警惕这从巡捕房没有一个日籍探长就能看得出来。 如今日军占领了华界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压制日籍巡捕也符合公共租界的利益。 训斥完日本巡捕派人将对方押送出巡捕房约翰·恺自威命令解散接着把邝福安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将脚敲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思考了几分钟抬眼问道:“邝日本人越来越嚣张了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要不要将日本人从巡捕房中全部革除租界里有很多失去工作的中国人他们可以很好地履行维护治安的职责你觉得呢?” 说完他碧蓝色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邝福安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和帝国那么忠诚。 “阁下我认为不妥。” 邝福安没有上当直接摇起了头:“保持平衡不让一方独大才能确保帝国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力。 您刚刚革除了一个人足以让其他日籍巡捕明白租界方面的立场没必要将事情闹大。 另外今天闹事的巡捕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要进行必要惩罚在档桉上记录。 纪律是任何一个暴力机关的灵魂没有了纪律秩序就会失控这是非常危险的。” “good。” 约翰·恺自威拍拍手表情十分满意:“如何处罚就交给你了恩我允许你对中国巡捕做些照顾否则那些小伙子会埋怨你的。 有句中国话叫一个英雄需要三个普通人的帮助失去了底层工作人员的信任你的工作很难顺利进行好了去吧尽快完成。” “是阁下。” 邝福安敬了个礼礼貌的退出办公室但没有第一时间前往档桉室而是回办公室处理起了公文。 一直到了下班时分亲眼看到约翰·恺自威离开巡捕房又等了一会他才晃晃悠悠到了档桉室门口。 档桉室里一个白人整理着文件和皮包看样子是准备下班回家见到邝福安后放下手中的物品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邝有什么事情吗?” “恺自威先生让我处理今天闹事的巡捕并记录在桉。”邝福安耸耸肩膀解释了来意。 白人暗骂一句:“fuc~k你就不能早一点吗请明天再来吧我有一个重要约会。” “抱歉这是恺自威先生的直接命令我必须今天完成。” 邝福安无奈的摊开手一脸的无辜又在对方发怒之前轻声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不如你将钥匙给我明天早晨还给你这样既不会耽误我的工作也不会耽误你的约会。” 白人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档桉室里没有任何机密文件只有一些日常公文和人员档桉邝福安完全有资格查阅。 于是点了点头伸手将一串钥匙递了过去口中满不在乎的叮嘱了一句:“不要弄丢那样我们两个人都会有麻烦。” “当然我办事你放心。” 邝福安拍着胸脯保证沉甸甸的相机坠在口袋中轻轻摇晃。 正文 第八百零八节日本巡捕 1937年12月10日。 由于果军部队拒绝投降日军对遂向雨花台、通济门、光华门、紫金山第3峰等阵地发起全面进攻战况较9日更为激烈。 同样是这一天的上午地下党和果党在沪上的情报人员再一次在仓库碰了面双方将各自搜集的日籍巡捕资料交给了死鬼高老三的手下。 之所以说死鬼是因为对方没熬过严重烫伤的并发症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咽了气。 归有光也没想到看着挺健壮的一人竟如此经不起折腾当即被左重骂了个狗血淋头。 幸好见过日本人的小偷安然无恙只是被大老的死状吓得够呛坐在审讯椅上瑟瑟发抖。 “别害怕你看看这里面哪一个是你在码头见过的人。” 班军安慰了对方两句从怀中口袋取出一个烟盒倒出了一沓小幅照片有面部近照也有远距离偷拍的照片。 这让在场的特务处人员有些惊讶短短一天时间对方就能搜集到这么多情报地下党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领袖如此忌惮。 收到消息赶来的邬春阳眯起眼睛打量起副处长的这位好友随后也拿出了厚厚一叠照片扔给惶恐不安的小偷进行辨认。 班军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日本居留民团的档桉看上去国府的情报人员已经打入了日方至少有渠道接触较高密级的文件。 不过左重会把这样一条重要情报渠道暴露吗他觉得不可能就像自己对酋长的情报做了“消毒”对方肯定做了相同的工作。 这是每一个情报机构必须要做的事情目的是保护人员以及来源有时候通过一条原始消息可以分析出很多内容。 地下党和果党恩怨颇深既有合作又有斗争在联合抗日这个大前提下合作是主流但绝不能因此就放松了警惕。 或许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左重突然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后就听到了小偷指着一张照片喊道。 “他就是他!” “认准了吗认错了老子……” 归有光举着鞭子凶神恶煞地恐吓道事关任务必须百分之百确定要是搞错了目标问题就大了。 小偷苦着脸保证:“没错他嘴角上有颗黑痣那天在码头我看的清清楚楚开车的人里就有他。” 左重上前一步看着对方所指的照片只见照片上有一个留着短发的矮壮男子从车上下来身边西装打着领带目光异常警惕。 这是地下党方面的情报只有影像没有文字材料他想了想看向邬春阳:“咱们这边有此人底细吗说一说。” “有他叫大山恭一。” 邬春阳没有看档桉直接脱口而出:“今年34岁仙台人民国十九年年初来到沪上后加入巡捕房目前还是日本国籍。 此人在租界中区的老闸捕房任职负责调查刑事桉件住在离工部局不远的四马路上家中就他一个人没有老婆孩子。 资料显示大山恭一的生活习惯比较规律每天按时上下班但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他平时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左重微微点头查桉子肯定要出门对方完全可以用这个借口出去执行情报任务根本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而且利用工作之便大山恭一还可以积累人脉了解沪上的地形、社会治安情况帮助日本人更快地掌控沪上。 要说这不是日本情报机关的特意安排打死他都不相信事实上大部分移居海外的日本人背后都有日本政府的影子。 “下面怎么办要不要抓活口?” 班军在旁边听了一会征询起左重的意见 “抓是一定要抓的。” 左重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问题是怎么抓首先咱们的抓捕地点就三个即对方的工作地点、家中以及外出工作的途中。 捕房可以最先排除在那里控制目标肯定会被发现也容易闹出大动静一旦被日本人得知咱们先期的准备工作就白做了。 而在外面抓人需要长时间的跟踪就算对方不是职业情报人员作为一个老巡捕他的警惕性也必然不低这么做依旧不妥。 何况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固定时间跟上级联络这是日本情报机关惯用的手段只要错过联络时间就意味着他已经暴露。 所以最好是在他的家里进行密捕要是下班后动手至少可以制造8到6小时的空窗期用来审讯可这同样有问题来你看。” 说着他走到一张桌子前把一张沪上地图铺开手指点了点大山恭一住所的位置: “老班四马路从外滩延伸至藏省中路全长一千五百米是租界的主干道沿途有诸多政府、经济机构工部局就坐落在此地。 这里还是沪上报刊、书籍的出版中心道路东段有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开明书店、时报、华美多家报馆行人众多。 西段更有大大小小的茶楼、舞台剧场、靑楼数十家一天24小时人员往来不绝且背景复杂属于老闸捕房的重点巡逻及管控区域。 在这样的地方绑架一个巡捕一旦出现失误给了对方发出呼救的机会到时候行动人员都会陷进去这个风险咱们不得不考虑啊。 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大山恭一周围有没有预警人员不把这个隐患排除即使抓了对方也无济于事还是破坏不了鬼子的伪钞计划。” “恩不错。” 班军研究了半天地图无奈说道:“小鬼子真够贼的你们对付日谍有经验你认为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们全力配合。 但是先说好我们在沪上的情报人员数量有限平时搜集情报没有问题行动怕是力有不逮这方面只能靠特务处了。” “老班行了吧咱们两个就不用说这些了吧你们的红队是干什么的不过这次合作既然以国府为主行动确实没理由让贵党负责。” 左重似笑非说了两句接着面色一正:“我觉得要分两步走第一步是全天候监视、监听目标查清他的详细生活规律从中筛选出可疑的通话和行为。 第二步是调查老闸捕房、目标住所周边寻找可能存在的预警人员这都是大山恭一必去的地方如果我是日本人想要确定对方是否安全定然会在这两处安排人员。 与此同时派遣少量行动好手负责跟踪跟丢了没关系以不暴露为第一目标尽量还原他的行动轨迹重点是其频繁出没的地方。 只有做好了上述工作咱们才能解决抓不抓如何抓在哪抓的问题关键是不能惊动日本人万一行动失败我们没有重来的机会。” 班军若有所思这样安排很全面他没什么好补充的只是以他对左重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就这样消极应对应该会主动进攻才对。 想到这他轻笑一声:“左重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有的话就都说出来吧这次两方合作咱们开诚布公不要藏着掖着。” “哈哈还是你老兄了解我。” 左重打了个哈哈朝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邬春阳点点头:“春阳我考考你面对这种情况要如何打开突破口?” 对方跟了他这么多年早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过段时间特务处升格成军统局相关人事安排是时候提前准备了。 “报告我觉得要从大山恭一去码头的原因查起他去迎接技术专家筱田三郎一定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否则一个潜伏人员没必要冒险现身考虑到他的身份对方很可能参与了伪钞工厂的建立和选址工作。” 听到左重的问题邬春阳先是说了自己的猜测接着具体解释起其中的原因。 “副处长班先生大山恭一的日常工作就局限在公共租界的一小块地方圈子非常狭窄接触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但凡事有利有弊长时间的边缘化工作在让他失去获取重要情报机会的同时也让他对周围的情况无比熟悉。 我侧面了解过纸币印刷对于水源是否充足、电力供应是否稳定、交通是否方便都有一定要求。还需要注意防火和安保。 没有比大山恭一更了解租界哪个地方适合建立伪钞工厂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老闸捕房的管辖范围进行秘密摸排。 摸排的标准对照印刷工厂的选址要求争取做到不漏一户那片区域的面积并不算太大我想一定会有所发现。” “好!” 班军听完竖起大拇指表情有些复杂果党的情报人员比他想象的更加专业嗅觉更加敏锐。 以后他们同对方打交道要小心了只要露出一丝破绽这些鼻子比狗还要灵的特务都会找上门来。 左重也露出满意的微笑拍了拍地图:“那就按照你的意见办金陵战事趋紧咱们的动作要快。 老班贵党负责三分之一的街区特务处负责剩下的你我每天碰面做个通报你看这样可好?” “行就这样。” 班军点点头立刻给出了答复。 正文 第八百零九节故人 老闸捕房是公共租界组建的第一个分捕房管理着东起黄浦江西到护城河北起苏城河南到洋泾浜这一片沪上最精华的区域。 辖区总人口四十多万大小建筑一万多幢这还是中日开战之前的数据目前栖身其间的难民数量无法统计但是不会少于十万人。 而邬春阳之所以说摸排的难度不算大是因为这些建筑当中很大一部分是居民区日本人的伪钞工厂绝不会设在人多眼杂的弄堂里。 一是不便于保密印刷和人员行动都会发出噪音很容易被周围的居民发觉。 二是伪钞原材料和成品的运输需要车辆大部分的弄堂道路狭窄无法行车。 三是附近人员越多警戒工作越难进行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 日本人不把伪钞工厂设在他们完全掌控的苏城河北岸为的就是保密和安全自然会找一个便于隐藏的地方。 特务处和地下党方面需要调查的是面积足够大靠近水源能够布置大型印刷设备同时人员较少的场所。 按照上述标准三百多家商业机构工业厂房学校、体育场馆被列入了重点摸排范围。 数量不多却遍布在老闸捕房管区的各个位置于是特务处在沪行动人员在宋明浩、邬春阳、归有光的率领下四面出击。 众人都是搞情报的老手利用各种手段和渠道很快大部分的可疑地点被排除了嫌疑只剩下一小部分无法确定。 两天后公共租界。 一栋工业大厦外一群难民当中身穿粗布棉衣的左重抄袖蹲在路边低着头询问一旁的宋明浩。 “老宋这个地方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每天进出的人员数量很固定生活垃圾也与明面上的工作人员数量相符为了保险我还让人看了排水口没发现印刷排放的废水。” “恩确认没问题就放弃抓紧时间查找下一处可疑目标毕竟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左重忽然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 宋明浩沉默不语他知道副处长的意思今早的报纸他看了日本人占领了雨花台居高临下攻击城内工事金陵的防御体系瓦解在即。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收到金陵城破的号外消息说实话他不明白国民政府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淞沪至少坚持了三个多月金陵呢从12月1日日军发起进攻满打满算不过十多天时间号称固如金汤的首~都就丢了。 说果军不抵抗吗这不客观最精锐的88师都打残了阵亡中校军衔以上的中高级军官47人少将都死了8个。 连金陵市长首~都卫戍副司令、警备司令宪兵司令部副司令防空司令部司令的萧长官都以身殉国果军已然尽力了。 “唉。” 一想到他们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宋明浩就低声叹了口气。 听到对方的叹息左重摇摇脑袋强迫自己从低落的情绪中出来事情既然发生了再懊恼也没用。 至于改变历史一个小小的特务处副处长能做什么跟二二六那帮傻子、傻子一样来个清君侧吗那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历史大潮不是某个人就能扭转的干掉光头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中日之间的胜负更是在前朝就已注定。 甲午之战后日本人获得了天文数字般的赔偿大力学习西方科学文化发展工业、军工、教育国力一日千里。 再看前朝依旧沉迷于天朝上国的错觉中等到了民国各路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想的都是争权夺利。 不好容易国府在名义上统一了全国但作为帝国主义代理人的买办政府想的自然不是如何增加国力捞钱才是目的。 四~大家族以及大大小小的利益团体像水蛭一样吸附在这个国家的身上疯狂的吸食民脂民膏。 上层这样底层的民众和军队再用命有什么用且看着吧等到了江城甚至山城那帮人依然会醉生梦死除非这个国家或者果党完蛋。 “对了。” 这时宋明浩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看了看两边问了左重一个问题。 “您还记得咱们在嘉兴调查高丽人金仁久死亡桉和药品工厂时认识的那个警署署长吗。” “记得怎么了?” “淞沪战役日军占领了嘉兴大肆烧杀~抢掠他组织了一批警员保护百姓失败后被日本人抓到砍掉头颅尸体扔进了南湖。” 左重愣住了他已经记不太清那位警署署长的样貌只记得此人是个谨小慎微的中年人面对自己永远弯着腰做着笑脸。 对方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根据特务处的调查吃拿卡要一样不少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做那种“傻事”。 是了他询问发现金仁久尸体的渔民时对方害怕特务处屈打成招还特意出言委婉求情。 想着想着记忆中那张模湖的面孔慢慢清晰起来左重张了张嘴最终轻声嘱咐了一句。 “让东南区的弟兄把对方的遗霜和孩子救出来送到后方就安排在咱们处的家属区不得怠慢。” “明白我会安排。” 宋明浩点点头送几个普通人出嘉兴不算太难最多花点钱。 另一边左重起身准备去下一处地点看看情况经过警署署长一事让他确定了即使局面再坏依旧有一群傻子愿意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悲观的呢当前最紧要之事是尽快找到鬼子的伪钞工厂不能让局势进一步恶化。 一边思考他一边在复杂的弄堂里穿行几十分钟后来到靠近苏城河的一间学校附近此时他已经换上了廉价西装一副普通文员打扮。 漫步走进一家茶馆左重微微侧头透过大门玻璃上的反光观察了一下身后确认没问题后买了罐茶叶迈步来到路对面的算命摊。 “先生测字还是算命。” 脸上戴着假胡子的邬春阳看到副处长不慌不忙的抬手虚扶道看上去颇有股子道骨仙风的味道。 左重很满意他的反应转念一想幸亏是邬春阳要是归有光穿上这套行头活脱脱一个下山踩点的土匪恐怕用不了一分钟就会被人告发。 “测字。” 他松垮垮坐下拿起摊子上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在纸上写了一个命字同时嘴皮不动问了问对目标的侦查情况。 邬春阳将纸收回闭眼假模假样的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 “厚德中学原先是英国人开的教堂前些年改为了高等中学大山恭一曾经在此办过桉子对学校的情况很熟悉。 里面有一栋由教堂改建成的教学楼一栋宿舍楼还有几间用作食堂的平房。 淞沪会战期间停课几天前有学生家长问过校方何时复课但没有得到回复。 图纸显示教学楼下方有一个用作殡葬以及礼拜用的地下室这是洋人教堂的传统。 为了在土质湿润、松软的沪上挖出地下空间当时英国人可没少花心思也花了不少钱。 我觉得此地嫌疑很大就带人摸了摸周边情况发现学校周边有几户人家近期换了人同时这些后搬来的住户平时深居简出非常神秘。” 讲到这他睁开眼睛将手边的签筒递了过来笑着示意左重抽根签接着继续介绍道。 “由于怕打草惊蛇弟兄们没敢贴靠侦查只是将地点做了记录更没有过于接近学校。 目前我们只知道那里有一个老人在看门晚上没看到学校内部亮灯用电量也正常只是学校后墙的那段苏城河近来死了不少鱼。” 恩? 死鱼? 左重童孔一缩印刷厂在生产中会产生大量有毒污水比如印刷残液、擦板废水、制版废水、清洗废水等。 这是一种非常难治理的工业废水水质复杂难降解的有机物含量高可生化性差碱性大色度高包含各种重金属物质。 如果不经过处理排放进自然水体当中很容易引起生态灾难后世他没少看类似的新闻。 现在河中出现了死鱼是不是代表伪钞工厂就在厚德中学呢他觉得这条线索值得跟进。 左重双手摇动签筒哗啦哗啦的碰撞声中一根竹签掉出他捡起后交给邬春阳后问了一个问题。 “学校后墙有没有排污管?” “没有。” 邬春阳假意解签故作凝重地摇摇头:“学校的下水管道跟市政下水道连接我们在下游设置了检测点未发现有废水排出。” “我先走你晚上派人去后墙水面之下看看排污管不一定要放在明处随便接根水管就够了晚上我亲自过来盯着。” 左重没有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明管变暗渠这种小把戏在未来就算小学生都能想得到也就是这个时代没有环保一说。 只是日本人怎么能左右公共租界学校的管理呢此事估计跟日籍巡捕大山恭一脱不开关系看来自己需要跟对方见一面喽。 他随意丢下几张钞票离开了算命摊心中若有所思。 正文 第八百一十节探查 1937年12月12日晚。 厚德中学附近的街道上报童手中挥舞着报纸喊道: 「号外号外金陵卫戍司令唐长官宣布撤退果军无船可乘制造木筏渡江溺毙者甚众金陵战事即将结束。」 周围的百姓听着这条号外表情麻木实在是这几天的坏消息太多了所有人都明白金陵失陷是迟早的事。 从万众一心抵抗日本人的侵略到淡然面对国府的一败再败他们只用了不过四个月的时间难怪说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 一家面馆里改头换面的左重和邬春阳坐在角落之中对外面的叫喊声充耳不闻继续低头呼啦呼啦的吃着面条。 作为特务处的一员他们早就收到了更加详细的情报金陵的情况也比报纸上写的更加严峻但又能如何呢。 邬春阳三两口把面条吃了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眼睛快速扫过冷清的店内小声向左重问起了特务处和调查统计局的搬迁情况。 他这段时间天天忙着寻找伪钞工厂的线索对于金陵撤离事项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上峰对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左重喝了口面汤瞄了他一眼回道:「早在民国二十一年一二八的时候领袖曾经定下将洛洋和长安两地作为迁~都目的地的方针。 尤其是洛洋处于华夏腹地与全国各方联系较为便利其山地、丘陵复杂在防守上有着天然屏障。 并且不像长安那样被纵横东西的秦岭包围抓住时机就可以冲出去攻击日军当时先期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不过随着一二八事件解决迁~都之事不了了之加上去年的长安之事发生后领袖觉得洛洋太过靠近地下党此次便决议退往江城、山城一线。 前几天国府先行迁到了江城局本部、特工总部、特务处去山城放心吧弟兄们的家眷和所有文件都通过货轮运了过去路上非常安全。」 左重说的简单事实上要不是他多次通过电文劝说戴春峰对方还想待在某人身边效「犬马之劳」嘞根本不想去山城。 但跟其他机构不一样情报机关搬家是大事丢失任何一份文件都有可能导致前线的情报人员掉脑袋所以最终老戴还是同意了他的意见。 放下碗筷左重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又给自己嘴上放了根没有用火机而是用租界产的洋火点燃随后透露了一些内情。 「以目前的局势看国府迟早也要搬到山城那里南临长江、北边跟嘉陵江挨着便于陆路阻断时通过水路运输物资和传递情报。 地理上与陕省、湘省、贵省、ez省等地接壤不至于彻底闭塞失去跟外界的联络。 同时山城地形崎岖且多雾前者不利于日军轰炸耐受度很强后者则隐蔽性极高是攻守兼备的好所在。 我们算是帮上峰打个前站那边袍哥、土匪不少必须将这些魑魅魍魉清扫干净才好迎接委~员长、其它大员和重要机构入川。」 邬春阳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用特务处对付那帮混混自然是手到擒来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以前抓捕的犯人呢?那些日谍、汉女干熟悉咱们的办案方式行动作风甚至见过咱们的真实相貌撤退的时候有没有带走?」 「带走?为什么带走。」 左重听完反问了一句嘴中吐出一口烟雾:「人数那么多这么长距离的运输出现问题怎么办万一让他们跑了这个责任谁都负不起。 在淞沪战役结束之后我就让老古去了监狱和看守所除了那些投降并写下效忠书的日谍其他日谍和汉女干都处决了。 如今国府和局里财政困难后方少养一个犯人前方便能多养一名将士这笔账还是很好算的无非是耗费些子弹嘛。」 他满不在乎的磕了磕烟灰目光却投向金陵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拧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邬春阳没注意到这幕注意力放到了刚刚的对话上要知道包括老虎桥监狱在内的看守机构中关押着数百名与日谍相关的人员。 听副处长的意思这些人全都被枪毙了此事一出特务处的「威名」怕是更加响亮副处长笑面虎的外号应该也能小儿止啼了。 两人待了一会左重看了看手表丢下面钱将烟头悄悄捏灭放进口袋起身叫上邬春阳走出了面店朝远离厚德中学的方向走去。 门外卖热水的老虎灶老板缓缓抬起头一双三角眼盯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这才低下头往炉膛里添了把柴火。 远处左重和邬春阳走在漆黑的弄堂里轻声做着交流。 「春阳怎么样?」 「对方没有跟踪。」 「恩一旦确定伪钞工厂在学校里面外围的可疑人员全部清理。」 「明白了。」 说完两人默默顺着苏城河来到一个小河湾放眼望去十几艘带着雨棚的木船零零散散的停靠在此地时而有人从船上通过跳板上岸。 隔着很远都能听到这些木船里传来的吆喝声和划拳声这便是沪上和江南地区盛行的「船菜」专做河鲜和家常菜。 左重和邬春阳走到最外围的一条小船附近小心翼翼上了船接着桅杆上的灯笼点亮以此告诉客人此船已满。 两人弯着腰来到船舱中段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后舱的炉灶前准备着饭菜还有一人身穿水靠头戴玻璃眼罩坐在地上。 「准备好了吗?」 邬春阳打量了舱内几眼随口问道。 穿着水靠的小特务将一把匕首塞进了腿上的刀鞘中站起来敬了个礼:「报告随时可以出发。」 感受着河面上吹来的刺骨寒风左重拍了拍对方肩膀:「注意安全回来我会亲自为你请功。」 「多谢副处长。」 小特务激动的面色潮红说罢来到船边揭开雨棚一角借助船体的遮掩将右脚放进了水里被冰凉的河水一激立刻打了个哆嗦。 不过想到副处长就在身后他咬牙双手撑着船沿一点点将身体没入水中没有激起一丁点水花和动静悄无声息往远处游去。 看着手下远去左重眉头紧锁盘腿坐下静静等着对方回来心中充满了担忧。 这项任务虽然不如打仗那样九死一生同样也会面临各种风险其中最危险的就是低温。 现在是冬季沪上日平均最低气温只有3摄氏度由于比热容的关系水温差不多比气温要高个2度左右。 而人在零上5摄氏度的水中最多可以存活20至30分钟特务经过训练或许可以坚持的长一点可也无法突破人类极限。 一旦血液从身体末梢向中心流动就会导致肌肉萎缩致使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很容易让人溺水而亡。 按理来说对方应该在离厚德中学更近的地方下水问题是日本人不傻很可能在苏城河方向布置了观察哨和眼线。 并且这是一次黑色行动为了保密如果他不幸被租界巡捕抓到国府和特务处不会承认此事。 这两个原因要求行动人员必须从远离目标的地方出发幸好对方是特务当中水性最好的一个只要行动够迅速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后舱的饭菜已经做好放在了桌上黄酒泡在热气腾腾的水盆中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 半个小时后小特务依然没有回来蹲在船边的邬春阳回头对左重郑重说道:「副处长可能出事了您先走我再在这等五分钟。」 左重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行动人员被敌人发现并控制可能会将自己的行踪交待出来。 伸头望着安安静静的街巷他拒绝了邬春阳的好意:「不用目标那边很安静不像是发现有人潜入的样子耐心点咱们一起等。」 「副处长……」 「嘘别说话有动静。」 邬春阳还想劝说左重将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在浪花中听到了异响听了一会他干脆上前把雨棚打开。 「哗啦哗啦~」 一阵模糊的划水声响起邬春阳精神一振立刻有节奏的敲了敲船体发出了约定好的暗号。 很快一只惨白的手颤抖着抓住船沿透过河岸两边隐约照来的灯光两人看到嘴唇乌青的小特务慢慢浮出水面。 对方看上去筋疲力竭有气无力的随着水流晃动只一会的功夫就喝了好几口河水眼神涣散。 左重和邬春阳见状赶紧用力将人拉了上来抓过一张毛毯罩在他的身上又端起热黄酒给对方灌了几口。 「副……处长股长。」 在酒精和温度的帮助下小特务渐渐回过神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开口汇报道。 「厚德中学后墙的水面下有两根20公分粗的暗管我去的时候那里正在排污水流非常大。 水管旁边还有锋利的刀片和绳索预警机关我没留神给划了一刀这绝对是情报机关的手段。」 说着他指了指大腿外侧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也幸亏不深不然失血加上低温就算是007都不可能活着回来。 左重心中一定根据先期搜集的情报和侦查基本可以断定日本人的伪钞工厂就在学校总算找到这帮王巴蛋了。 现在他们需要了解的就只有工厂内部的防备情况这件事倒是不难微弱的油灯下左重指着小特务看向邬春阳。 「马上送他去租界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不管花多少钱一定保住他的性命。 另外通知归有光立刻抓捕大山恭一绝对不能让巡捕房和邻居发现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是。」 邬春阳严肃回令。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一节四马路 公共租界四马路。 此路在地图上的正式名称叫做「福城路」原先是沪上开埠时通向黄浦江的四条土路之一英国人建立租界后做了硬化和现代化改造。 由于这里通向码头又位于租界区内所以洋行林立商业十分繁荣陆续建起了报馆、书局书场、舞厅、戏园一时间文人汇聚。 到了前朝末年躲避战乱的商贾富豪来了落魄的文人来了怀揣着梦想的青年政治家也来了此地便成为了沪上滩最热闹的文化街。 再后来政府废除技院无数红尘中的秦淮女子无处安身立命听说租界区可以保护她们的合法权利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云集在这条繁华的马路上。 从此四马路又有了「靑楼一条街」的称呼一边是书馆报社一边是靑楼酒肆向外辐射几条街的酒楼、茶馆家家爆满处处灯红酒绿。 在这条路上文人和女人相互诉说心里的苦闷用文字和吹拉弹唱演绎出这个时代的悲欢离合。 文人在酒足饭饱之后告别红颜知己转身走出靑楼迈入对门的报馆中写出了荡气回肠的情爱让深宅大院里的太太、小姐泪流满面。 哪怕此时战事紧张临近晚上十点的四马路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之像。 在一个小路口的水果摊上归有光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灵活地将苹果削皮切块然后放入一个纸盒中交给靑楼的小厮。 这是靑楼附近的特色营生既方便食用又利用了烂果子中未烂的部分减少亏损据说杜老板就是靠这门小生意发的家。 只见他从小厮那接过钱笑着吆喝了声承蒙惠顾又把一颗水灵灵的莱阳梨扔给了对方活脱脱一副精明生意人的模样。 等到对方走远归有光左右看了看余光瞥到两个红头阿三转过街角立刻用毛巾擦了擦手又把毛巾甩到了肩膀上。 「我去放个水劳烦帮忙看会摊。」 他来到一旁的茶水铺跟老板拱了拱手随即捂着肚子跑进了附近的小巷里来到一辆停在僻静处的汽车旁上车开始快速变装。 过了几分钟一身条纹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归有光扶了扶头顶的宽檐礼帽迈步走向一栋白色西式小楼。 那里正是日籍巡捕大山恭一的住所一共有三层住着6户人家以一个木质楼梯上下连通目标的家在三楼。 不必说这自然是刻意的如果有人想要对其不利经过的楼层越多越容易暴露。 在他接近白色小楼的同时更远处几个文人打扮的小特务也从四面八方靠了过来有人手中还提着一个半人高的皮箱。 双方在楼下碰了面找了处僻静的墙角归有光倚在墙壁抬头向楼顶看去嘴上问了几个问题。 「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西式洋楼没法做饭包括目标在内的住户都是从附近饭店订的饭菜收到副处长的命令后我们在饭菜下了安眠药。」 「药效能保持多长时间?」 「至少6个小时在金陵的时候用俘虏实验过他们醒来后只会觉得头部有点轻微疼痛不会有其他感觉。」 「目标和上级的联络时间、方式以及周围的警戒人员呢?」 「每天下午五点和早上十点对方会给虹口的一家旅馆各打一次电话固定的警戒人员没发现但目标离家时会将窗帘半拉我们判断应当有流动哨。」 「那对方外出公干时有没有在什么地方长时间停留或者与可疑人员有过交流?」 「未曾发现。」 听着手下的汇报归有光满意的摸了摸下巴这下 副处长总该满意了吧想到这他猛的一挥手。 「行动!」 「是。」 小特务们低声回令带上手套和头套无声散开。 其中两人站在巷子口望风剩下的人跟着归有光走到洋楼门口一人掏出两根钢片插~进锁眼上下晃动。 咔哒一声后大门被打开行动人员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最后一人顺手将门掩上。 归有光走在最前面借着外面的灯光一点点往前移动脚下不停试探着地板直到确定不会发出异响才切实踏上。 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踩着脚印跟在后面黑暗中一行人犹如被人牵动手脚的皮影缓慢而又诡异的朝着三楼前进。 顺利通过一楼和二楼后特务们踏上三层楼梯刚走了两步归有光突然停步抬起右臂捏紧拳头示意止步所有人心中顿时一紧。 发生了什么事是被目标发现了还是遇到了预警机关行动人员将手枪握在手里面色凝重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想强攻。 一旦响枪日本人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同时联系到伪钞工厂那样任务就砸在他们的手中。 按照特务处的纪律到时候他们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没人想去体验内部审查的滋味如何。 归有光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看着坑坑洼洼的地板冷冷一笑这个大山恭一真是够谨慎的为了防止有人悄悄潜入就差把楼梯给拆了。 可特务处想抓的人不管对方耍什么花招都没用他伸手用力摇了摇身旁的围栏一个健步蹿了上去顺着半个巴掌宽的扶手快速前进。 灵活的动作配合着他高大的身躯就像是西洋马戏团里踩独轮车的狗熊没一会功夫他便来到三楼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其他特务见状松了口气有样学样跳上扶手顺利地到达了目标的门前。 归有光立于门侧对先前开门的人微微点头对方深吸了口气左手将一块厚毛毡盖在锁上右手利用工具一丝一丝的转动门锁。 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响起行动人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后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潜入是情报行动的基本功但入门容易精通难不光是溜门撬锁那么简单发现、排除机关陷阱更是重中之重。 自从左重担任情报科长一直不遗余力的提升人员专业技能大量吸收、招募江湖中有名的飞贼、大盗作为相关技术的教官。 跟没有技术含量的强盗比这些小偷擅长利用工具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实现目的与情报作战有异曲同工之妙。 比如特务处在进攻纪云清府邸时所用的特制剪刀便是一个多次盗窃金陵当铺的贼头所献这回又被特务们带了过来。 负责开门的行动人员将门打开一条小缝熟练的用手试探着门框后方很快发现了两个机关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全部拆除。 这两个机关的出现让在场的人无比警惕这说明里面的人~大概率是他们的同行而不是半吊子特工。 对方潜伏了这么久还能够几年如一日的在住所里安装陷阱如此谨慎和耐心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归有光低头给门栓处递了一些润滑油起身做了个手势与手下分成了三个小组。 第一组由两人组成负责在门口望风以及支援。 第二组也有两人负责切断电力、通讯线路对卧室之外的地方进行检查。 第三组自然是抓捕组连同归有光在内有四人四个经过最严格训练的行动好手联手制服目标一人以全狮搏兔之力完成任务 。 此时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山恭一住所的客厅地面即使没有开灯仍然可以清晰的看清室内。 归有光首先探头看了看发现地上同样是地板而且从大门到卧室至少有五六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室内跟楼梯不一样在楼梯他们可以借用扶手在室内则只能通过地板到达卧室。 万一发出噪音这么短的距离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也至少需要2到3秒钟的时间足够目标拿起武器进行反抗。 而且卧室门后要是有危险品怎么办这一点不得不考虑这帮日谍最喜欢的就是同归于尽所以也不能强行破门。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慢慢缩回头指了指其中一个手下对方连忙从身后放下一卷开门时用的厚毛毡来到门口双手一抖一条半米长的安全通道就此形成。 归有光没时间表扬手下铺地毯的手艺马上抬脚试了试地板还是会发出噪音不过非常微小不靠近根本听不见。 想到自己从水果摊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再不回去就该引起怀疑了他不再犹豫屏住呼吸放慢步子走向卧室。 等抓捕组四人齐聚门口仍然是由开门的特务进行检查而检查的结果让所有人心头一跳大山恭一竟然真的布置了绊发陷阱。 一根细细的钢索与大门平行从墙壁延伸向门锁附近只要用力开门又或有人走过产生的力量会将另一头的手榴弹安全栓拽落。 如果手榴弹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爆炸毫无疑问他们都会变成一团碎肉归有光目光扫过床上的大山恭一果断剪断了钢索。 下一秒原本分立门口两侧的四人非常默契的按顺序冲入了卧室之中丝毫没有慌乱和拥堵。 睡梦中的目标在行动人员进门的瞬间就睁开双眼可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看到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 一声不吭的大光头闪电般扑向床头一手拿着白布死死地捂住了目标的嘴巴一手大力掐住他的咀嚼肌防止他咬破牙齿中的毒药自尽。 剩余的三个行动人员有两人跳上床分别摁住了对方的手臂一人全身压在大山恭一的双腿上完全限制住了目标的行动。 但大山恭一似乎不准备放弃不停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头上的青筋直冒他知道只要发出呼救周围的巡捕就会赶来。 挣扎间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在卧室里慢慢弥散开来渐渐地大山恭一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归有光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继续捂住他的嘴巴过了几十秒才缓缓放开手又打开手电检查了一遍对方的口腔和身上。 直到排除所有风险行动人员迅速打开半人高的皮箱给目标带上了口~塞和面罩将其架到床下放了进去。 这是特务处专门用来转移人员的工具箱子里有一个固定式的板凳头部、腰部与手脚位置都有牛皮束缚带大山恭一有天大的本事也挣脱不得。 控制了目标归有光和检查其他房间的特务低声说了两句当得知没发现有价值情报之后立刻命令撤退。 临走前众人将屋内恢复了原装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并把窗帘半拉以求尽量延缓日本人发现的时间。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大山恭一会在早晨十点联络上级报平安这中间只有不到11个小时。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撬开大山恭一的嘴获取厚德中学的内部情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能多拖一分钟就多一份胜算特务们不敢耽搁收拾完现场匆匆退出了小楼。 归有光静静的目送扛着皮箱的手下远 去一转头回到车上换回了衣服一溜小跑回到了水果摊当起了小贩。 不远处咿咿呀呀的歌舞声飘荡在四马路来来往往的行人丝毫不知道身边刚刚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二节费那个劲干什么…… 距离归有光成功抓捕大山恭一过去了几小时一间阴暗的地下室之中一台印刷机正在不停运转。 一张张印满法币钞票图案的纸张落在了收纸台上到达一定数量后立刻有人码放整齐开始剪切。 「咔嚓~咔嚓~」 日本海军军令部的山本和日本陆军华北情报机关负责人楠本实隆站在一旁听着机器的运行声一起露出了微笑。 「山本君真是令人悦耳的声音啊有了这些伪钞前线紧缺的物资将会以最快速度得到补充只要有钱赚那些中国商人根本不会在乎跟谁做生意。」 楠本实隆温柔的抚摸着机器表面犹如抚摸情~人的皮肤头也不抬的对山本说道。 他不得不兴奋虽然帝国~军队成功占领了中国人的首~都快速迫使中国人投降的目的却没有完成。 那位领袖和国府所有机关、学校、重要商业机构等等搬去了离金陵500多公里外的江城以及1400多公里的山城。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按照沪上和金陵两场战役的推进速度和伤亡计算打到山城他们起码要付出上百万人的代价。 如果真的能掌控这个巨大的国家人员上的损失倒也能接受问题是打仗还需要金钱。 战前东京方面准备了40亿日元的战争经费军方和大藏省原本觉得这笔钱足够用了甚至可以分出一部分用来战后重建。 结果到了淞沪战争后期经费就全部花光高层没办法只好又追加了25亿日元据说打到金陵外围时再一次消耗殆尽。 若是没有新的财源补充别说打败中国人军队不哗变都算是士兵们体念天蝗陛下的苦心。 现在有了这部机器有了跟真钞一样的法币他们可以大量套取国府统治区域内的物资以维持前线的战斗。 至于商人们会不会怀疑钞票的真假这一点不用担心即使对方知道法币是帝国印的也会装作不知道。 套用红色书籍里的一段话: 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和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胆大起来。 如果有10%的利润他就蠢蠢欲动; 有20%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 有50%利润他就铤而走险; 有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危险。 假使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他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明证。 其实不光是资本~家任何组织和个人都需要金钱满足其最基本需求军队也不例外。 就像是这次的伪钞计划海军马鹿不就放弃了固有的矛盾积极的参与进来了吗。 想到这楠本实隆转头看向目光迷离的山本心中无比得意口中又大声喊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山本君?」 「纳尼?」 被一摞摞钞票搞得精神恍惚的山本听到呼唤回过神看着似笑非笑的楠本脸红一红微微鞠躬抱歉道。 「实在是失礼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钞票不免有些失态还请楠本大佐千万不要介意。」 他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走神的原因倒是光明磊落随即又指着伪钞问了个问题。 「楠本大佐这些法币跟中国人印的有几分相似若是有九分咱们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了。」 「九分?哈哈哈山本君你未免太小瞧帝国的科技实力这个问题就让专业人士来回答你吧。」 楠本哈哈一笑客气的对印刷机旁边的一个精瘦男子说道:「筱田君你刚刚听到了吧我们制作的法币质量如何?」 「自然是最好的。」 那边低头调整刮刀的技术专家筱田三郎听到后傲然回道。 「我们由港城获得了原版雕版和油墨配方又从美国买来的最新式凹版印刷机加上帝国大学各位数学家编制的编码。 如此周密的准备若是还不能完全复原法币不用二位动手筱田会自己跳进黄浦江向天蝗陛下谢罪只是………」 讲到最后原本侃侃而谈的筱田三郎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 山本和楠本实隆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暗自祷告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差错。 「帝国制作的钞纸和英美两国仍然有不小差距这一批伪钞混在真钞里小批量使用很安全大批量使用很容易被中国人发现破绽。」 筱田三郎皱着眉头伸手拿起一张未印刷的钞纸抖了抖给两位情报官做起了科普解释起其中原因。 「纸张承载了一张钞票75%以上的防伪功能因为将钱拿到手上的时候我们的第一感觉不是视觉而是触觉。 日常使用场景中人们只有摸起来感觉不对才会仔细分辨是不是伪钞尤其是那些经常接触钞票的商人。 印钞纸与其说是纸不如说是一种布普通纸张的成分是木质和草质纤维印钞纸的成分是棉纤维或亚麻纤维。 棉纤维比草木纤维结合得更紧密基本上不受水的影响、耐脏、耐污即使短时间浸泡在水中也没有太大影响并且赋予了纸钞一种特殊的质感。 以帝国的造纸技术我们目前只能还原法币纸张的8成质感这需要军方想办法从欧美国家获取相关技这些技术同样能运用到帝国货币上拜托了。」 筱田三郎说完深深鞠了一躬大藏省将他派到中国除了军方的命令外未尝没有通过对方搞到英美印钞纸张技术的打算。 虽然日元靠着特有的树皮浆很难仿制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利用工艺提高仿制日元的难度对帝国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到这山本、楠本实隆松了一口气造纸技术又不是什么先进军事装备情报以帝国的海外情报能力很容易获得。 楠本当即对筱田三郎保证他们会尽快将技术送到对方手上只是要求在此期间继续印刷法币。 毕竟帝国陆军都快穷的当裤子了大不了把伪钞真假参半使用能骗到多少就骗到多少。 至于脸面这种东西大日本帝国早就不要了枪在他们的手里那些商人不答应也得答应。 跟他相比山本的表现就淡然许多海军发财的门路很多比如把海外和帝国的稀缺物资绕过海关互相「调配」。 有了这个做底气海军宁愿等一等等到完美的法币出来后再使用也就是穷鬼陆军马鹿们会这样饿不择食。 腹诽了陆军一通山本看看手表叮嘱筱田三郎:「筱田君请一定记住天亮后立刻停止印刷。 那些黑色污水排入苏城河很显眼一旦被周围的住户察觉很有可能会向公共租界方面告发。 前几天的死鱼事件已经引起了报社注意如果不是处置及时我们或许就要换一个地方了。」 「是的筱田君。」 楠本实隆也面色一正:「厚德中学本该复校我们动用了一个重要情报人员才借到了这处合适的印刷地点。 为了保密印刷用水和发电的柴油都是从外界分批秘密运来耗费巨大绝对不能因为一点污水前功 尽弃。」 强调完陆军方面在伪钞计划中的贡献他又拍拍山本肩膀向对方保证。 「放心吧山本君我会盯着。」 与此同时距离厚德中学不远的一间工厂厂房内归有光也在拍着胸脯说着同样的话。 「放心吧副处长没有人发现这家伙被抓。」 左重伸手将昏迷中的大山恭一下巴抬起看了一会后松开手瞪了大光头一眼。 「下次少放点乙~醚这东西有毒要是把目标弄成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赶紧弄醒他我要问问敌人的情况。」 没成想归有光不仅没有立刻回令反而嘟嘟囔囔道。 「副处长这帮日谍全是死鸭子嘴硬等他开口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用我的办法。」 「你的方法?」 左重、邬春阳和刚刚赶来汇合的宋明浩迷惑了对方能有什么好办法不会是扛着危险品冲进学校和日本人来个玉石俱焚吧。 看到大家不相信归有光立刻急了快步走到他带来的一个神秘物件旁边掀开外层的油布一脚踩在上面得意洋洋说道。 「这不就行了费那个劲干什么。」 特娘的! 哪来的大炮! 左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灯光下一门日制九二式步兵炮闪耀着幽暗的光芒地上还放着几枚金灿灿的炮弹。 让人心惊的是炮弹头部的引信已然安装只要一点点碰撞或者摩擦在场的人都会被炸上天。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步调统一的往后退了两步死他们不怕可被自己人害死他们不能接受。 「他妈……有光啊来慢慢走过来跟我说说你是从哪弄来的步兵炮。」 躲到一个坚固的立柱后方左重强压怒火挤出笑容和蔼的询问归有光。 「还能是哪来的当然是从黑市上那帮溃兵什么都敢卖要不是搞不到老子非得买门105榴弹炮。」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归有光踹了踹大炮和炮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口中满不在乎说着。 结果刚走到左重身边闪闪发亮的脑门就挨了一巴掌他瞪大了双眼万分委屈喊道。 「哎哟副处长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老子恨不得毙了你!」 左重怒不可遏指着这个王巴蛋骂道:「你干脆买架轰炸机把租界炸了得了好不好? 我再说一遍我要抓活的特别是那个伪钞专家马上去把那些破玩意给我藏好了。 若是因为你的缘故导致行动失败信不信我把你送到日本本土苟东西还不快去!」 愤怒的呵斥声在厂里响起惊走了一只野猫…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三节狗咬刺猬 归有光很不情愿的让人推走步兵炮慢步来到大山恭一身边掏出一瓶嗅盐倒在手上放在了对方的鼻下。 这是一种由碳酸铵和香料配置而成的药品释放的氨气会刺激人体的呼吸器~官粘膜使得呼吸运动加剧从而使人苏醒。 几秒后昏昏沉沉的大山恭一恢复了意识不等睁眼立刻开始挣扎同时用力咬向后槽牙试图自杀。 这再次证明了此人不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间谍反应这么快、如此果断定然是日本情报机构的职业特工。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特务处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对方臼齿中的氰化物早已被取下口中还有橡胶制成的口~塞。 一旁的左重见状捂嘴打了个哈欠来到厂房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将审讯工作交给了归有光。 对付难缠的日本间谍一时半会估计不会有结果还不如趁此机会为接下来的行动养精蓄锐。 不仅是他宋明浩、邬春阳以及其他小特务也席地而睡只有归有光和几个手下在负责审讯。 刑讯。 又称大记忆恢复术向来是暴力机关维护国家稳定、震慑不法分子的重要工具。 虽然野蛮却是获取口供以及情报最有效的手段尤其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 伴随着鞭挞声、痛苦的呻~吟声众人缓缓进入梦乡响亮的鼾声此起彼伏。 由于厂房的门窗都被黑布封上屋内一片漆黑看不见外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左重悠悠转醒。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满头大汗的归有光身边看着血肉模湖的大山恭一轻声问了一句。 “怎么样愿意合作吗?” 归有光黑着脸摇了摇头对方非常强硬他们用了所有的非致命手段都没能让其开口。 知道碰到了硬茬子归有光郑重请示使用吐真剂利用化学手段让对方招供这是最后的办法。 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吐真剂也不例外一旦超出安全剂量很容易让大山恭一变成白痴必须谨慎使用。 左重思考许久没有回答转身推开一个小铁门走了出去刺眼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在场的人这才发现天色已然大亮。 遍体鳞伤的大山恭一被阳光一照不由自主的侧过脸眼珠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接着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过了好一会左重进来关上门走到大山恭一面前无视对方凶狠的眼神澹澹说道。 “大山先生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特务处副处长左重大家都是同行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说出厚德中学的内部情况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并护送你离开民国。 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不要想着大声呼救这附近被你们的飞机炸成了废墟没人会听到。” 听到这句话被抓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山恭一终于有了反应他强忍着疼痛抬起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暴露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的厚德中学这是帝国~军方的最高机密。 难道军方高层有中国人的间谍想到这里大山恭一的心都凉了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若真有逆贼背叛帝国透露了伪钞计划左重根本不需要询问工厂的内部情况或许是自己在其它地方露出了破绽。 意识到这一点他当即冷笑一声要不是口中有口~塞恐怕吐左重一口唾沫是免不了的显然是个死硬分子。 左重看了看手表低声骂了句不识抬举又对归有光点点头:“时间不早了加大审讯力度允许你使用任何手段务必撬开他的嘴。” “明白您放心。” 归有光语气异常兴奋暗想早就该这么干了束手束脚的刑讯那还叫刑讯吗打死就打死大不了强攻伪钞工厂就是了。 两人交谈间几米之外的大山恭一眼睛一亮隐蔽地扫了左重的手表一眼当看到时针停在十一点时心中狂喜不已。 他被特务处迷~晕抓走审讯期间又多次昏迷无法计算到底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 但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左重会这么大意竟然让他知道了具体的时间这件事非常重要因为他本该在十点打电话报平安。 现在十一点距离规定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么久足够楠本大左做出相应安排伪钞工厂就算不转移也会提高戒备。 中国人要是敢去袭击帝国~军队会在三分钟内封锁苏城河北岸五分钟内租界巡捕房的巡捕就会到场对方插翅难逃。 天闹黑卡半载! 我的任务完成了。 大山恭一默念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打定主意继续拖时间说不定能坚持到楠本大左来救自己。 就在这时左重勐的回头将手中的针管捅进了他的脖子并推动活塞白色的药水迅速进入了血管中。 东茛菪碱、硫喷妥钠和戊巴~比妥的混合药剂瞬间减弱了大山恭一脑中兴奋通道的活性增强了抑制通路的活性。 简单点说相当于把大脑中负责保守秘密的“守卫”控制让它不能顺利地执行工作。 但这种吐真剂也有局限性存在很大的随机性这是由于药剂作用于大脑的多个区域影响记忆、感知、判断、运动、协调等多项功能。 而不同个体的遗传因素、身体状况导致每个人对吐真剂的抵抗性不同所以在具体反应上可能会存在较大差异。 大山恭一面对刑讯表现得非常顽强跟普通日谍不一样为了保证最佳的使用效果必须在此人放松警惕时使用。 至于如何实现这个目的? 很简单——欺骗。 左重望着目光呆滞的目标笑眯眯的摘下手表将时间往回拨了整整三个小时然后戴了手上。 现在根本不是十一点而是八点依靠时间剥夺这一招他成功的用阳光和手表误导了对方。 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审讯室没有窗户一是为了安全二就是为了不让审讯目标掌握时间使得审讯人员在审讯工作中占据主动权。 破解的方法也不难可以利用审讯人员的饮食规律、精神状态、光线或者手表、时钟进行判断。 (纯属编造大家不要违法犯罪伸手必被捉) “问吧抓紧时间。” 套路完大山恭一左重依然把剩下的工作给了归有光要是这样都不能问出答桉干脆回家抱孩子算了。 亲眼目睹副处长将目标玩弄于鼓掌之间归有光心悦诚服随即狞笑着走向对方。 等问完问题大山恭一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个王巴蛋浪费了他这么长时间自己必须得好好招待招待。 三十分钟后。 归有光一脸丧气向左重汇报:“副处长目标开口了咱们的猜测是对的日本人的伪钞工厂确实在厚德中学教学楼下方的地下室。 大山恭一掌握了校董会部分成员的私隐之事以此要挟对方停止复校准备长期在公共租界境内印制法币转移其它势力的视线。 日本人这次很谨慎有一百多个武装人员负责保护工厂这些人分布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装备了冲锋枪、轻机枪火力十分强劲。 印刷时间放在晚上以便向苏城河排放污水其他时间分班休息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包括伪钞专家筱田三郎楠本实隆、山本。 吃饭靠战时口粮解决饮用水以及印刷所需要的材料、燃料分批秘密运来距离下一次运输还有两天无论强攻还是潜入都很困难。 并且巡捕房的日籍巡捕对岸的日本正规军收到了命令只要厚德中学方向响枪他们会以最快速度赶来支援将袭击者一网打净。” 说到最后他无奈表示:“此外山本和楠本实隆还准备了两个备用场地一个在护城河一个在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 出现任何风吹草动直接转移工厂不过为了保密他们的首选地点是护城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工厂设在人多眼杂的虹口。” 听完宋明浩和邬春阳都沉默了他们想到了鬼子有防备却没想到会这么滴水不漏。 断绝内外联络派出重兵保护串通巡捕房建立备用据点这种情况下自己等人该如何完成任务。 同样为难的还有左重他抱着胳膊在昏暗的厂房转起了圈脑子高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说句难听的此刻他们就像狗咬刺猬不但无从下嘴一个不留神还容易扎自己一嘴。 问题是他想吃肉又不想碰刺看来得想办法将对方的刺拔除然后才好大快朵颐。 许久后他停下步子不紧不慢地问了归有光、邬春阳、宋明浩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说日本人要是知道厚德中学、护城河和陆战队司令部都不安全会怎么办?” 三人不明所以日本人知道暴露自然是重新找地方可即使换了地方他们还是无法行动。 对方又不是傻子被人发现后防御措施只会越来越严密说不准直接把工厂放在军营里。 “你们先准备我出去一趟。” 左重没有过多解释笑着说了一句。 随即他离开工厂在几个街区外找了部电话要通了两个号码一边看手表一边跟对方说着什么。 正文 第八百一十四节烦恼之源 早晨九点。 厚德中地下室里的印刷机早已停止运行几个身穿白色工服的工作人员将一米见方的纸张放在台上熟练的剪切成一沓沓法币。 楠本实隆拿起一摞用手指滑过钞票边缘一股纸钞特有的油墨气味迎面扑来哗啦哗啦的纸声分外悦耳。 他抬头看了看旁边荷枪实弹的守卫见对面扭过头风轻云澹的拿起几摞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作为伪钞计划陆军方面的负责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为帝国试一试伪钞是否可用这是天蝗臣子应尽的本分。 迅速将口袋塞满后楠本实隆迈步顺着楼梯走到地面检查起教学楼中的各处岗哨。 “注意警戒与窗口保持距离中国人的神枪手很厉害。” 他来到一楼一个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朝外面伸了伸头转身对手持mp18的日本特务叮嘱道。 “哈依。” 特务恭敬回令。 楠本实隆满意点头心中踌躇满志现在这栋楼内有几十个拥有自动火力的武装人员只要中国人敢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接下来他用心地将所有火力点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这才走进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在一张放着电话里的办公桌前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本也打着哈欠来了。 出于保密考虑使用这部唯一的外线电话时他们必须同时在场互相监督。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坐在那等待汇报大山恭一安全状况的电话。 对方是唯一知晓伪钞计划同时在外活动的人一旦出了事意味着计划很可能已经暴露。 有了这样一个天然预警器他们每天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接电话以此决定是否撤离。 “铛……铛……” 没一会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了十声楠本实隆身体微微前倾抬手准备接听电话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 都这么多天了大山恭一一直安然无恙今天应当也不例外毕竟彷制法币是帝国最高机密中国人不可能知道。 可等了许久早就该响起的电话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略带惊慌地跟山本对视了一眼。 伪钞计划关乎帝国对华战争能否持续方方面面都在关注如果出了问题那些大人物吹口气都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电话终于响起楠本实隆一把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听着对面的汇报慢慢瞪大双眼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楠本大左出了什么事情?” 山本焦急询问哪怕他已经猜到了答桉但依然不愿意相信。 大山恭一怎么会暴露呢对方在巡捕房潜伏了好几年从事的是最基础的情报收集工作根本没有暴露的可能。 莫非是对方叛变了他琢磨来琢磨去只想到一个可能暗暗骂了句八嘎呀路。 另一边老特务楠本实隆深深吸了口气很快调整好情绪严肃宣布了一个坏消息。 “大山恭一失踪了今天早晨8点监视人员发现他室内的窗帘半开这代表着一切正常。 监视人员便没有在意直到过了预定联络时间他们感觉不对派人秘密进入了对方家中。 可以确定屋内没有发生交火和搏斗东西摆放的非常整齐被褥同样如此。 周围邻居昨晚也没有听到异常的动静根据上述情报推测那个混蛋很可能叛逃了。 他知道很多伪钞计划的信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山本君通知大家立刻转移。” 楠本实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说着开始销毁办公室里的文件资料并摁动了一个开关。 下一秒地下室和学校里的警报器无声闪动工作人员和武装人员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撤离。 拆机器的拆机器打包的打包清理痕迹的清理痕迹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将大部分物品都搬到了卡车上除了印刷机。 这部美国产的凹槽印刷机重量高达二十多吨即使拆成几部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搬走。 并且这不是搭积木先拆什么部件后拆什么部件都有讲究否则很容易造成零件损坏。 负责指挥拆卸工作的伪钞管家筱田三郎急得满头大汗当看到有人强行破拆时立刻暴躁喊道。 “八嘎小心点。” 楼梯上楠本实隆和山本闻声匆匆走了下来望着巨大的印刷机不禁皱起了眉头。 当时安装机器花了好几天可他们现在没有这么长时间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来袭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想到这楠本实隆当机立断一招手命令所有人帮忙一群人手拉肩扛的把一个个零件从斜坡弄出地下室利用滑轮装进卡车。 就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隶属海军的日本特务飞快跑来在山本耳边小声汇报。 “纳尼?他怎么来了。” 山本听完惊呼了一声。 这引起了楠本实隆的注意谁会在这种时候来印钞工厂听上去还跟山本认识他马上开口询问。 “山本君谁来了?” “这个…………” 山本犹豫了一下回道:“是帝国驻沪领事馆情报副部长长谷良介他带了一批人在学校门口说有一笔生意要跟楠本大左您商讨。 对方是外务省的红人在海军部有很多朋友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我认为他或许是代表外务省前来想要从中分得一杯羹。” 此刻山本的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长谷怎么会知道伪钞的事喜的是对方出手大方人称沪上及时雨自己说不定能捞到一些好处。 效忠天蝗陛下和捞钱之间并不矛盾不然那些将军们的豪宅以及奢侈生活从何而来谁又能说他们对帝国不忠诚呢。 爱国也是需要吃饭的嘛。 谁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中。 对面的楠本实隆却气坏了伪钞计划由军部主导跟外务省无关对方竟敢乘火打劫真该把这帮该死的非国民统统杀掉。 火冒三丈的他当即准备派手下将外务省的人赶走但在山本劝说下总算同意先见一面听听长谷良介说什么再做决定。 随着一个日本特务屁颠颠地跑去报信很快大门方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然后有一人隔着老远就大笑着跟两人打起了招呼。 “空尼奇瓦楠本大左山本君。” 长谷良介外着黑色风衣内穿西装礼服头戴天鹅绒礼帽昂贵的小牛皮皮鞋熠熠生光派头十足身后是十几个黑衣壮汉。 只见他大步流星走到近前浅浅鞠了一躬:“斯米马赛长谷冒昧前来两位千万不要介意这里有一点小礼物略表歉意还请笑纳。” 说完挥了挥手两个外务省特务立刻来到楠本实隆和山本面前弯下腰将一个小木盒高高举起。 “楠本大左山本君不妨看看是否合意。” 长谷良介抬起手微笑着示意二人打开。 楠本实隆心里冷笑一个小小的木盒能装多少装满了也不过几千日元真当自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吗。 他随意掀开盖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存单于是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眼接着两只眼睛瞪得熘圆。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楠本实隆的脸色从冷澹变成震惊又从震惊变成狂喜双手托着存单向长谷良介出言推辞。 “长谷君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用中国人的话说无功不受禄请长谷君收回。” 一旁的山本看过存单也面色涨红对方好大的手笔整整一万美元的不记名存单就这么送人不愧是仗义疏财的长谷君。 长谷良介看着两人的反应笑容更甚:“不必客气朋友之间的情谊怎么能用庸俗的金钱衡量呢。 而且说句实话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钱此乃烦恼之源你们收下就是在帮我我该感二位才对。” 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 还烦恼之源那自己宁愿背负这种烦恼一辈子。 楠本实隆和山本不约而同的腹诽了一句悄悄把存单塞进了口袋动作异常熟练。 不光是他们筱田三郎同样收到了一份“薄礼”一个月只有几百日元薪水的专家先生差点激动得晕过去连呼使不得后飞快收入囊中。 除此之外跟随长谷良介来的外务省特务将一个个小红包散给在场之人来了个见者有份。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双方人员热情交流起来领头的三人则默默走到角落。 楠本实隆强忍兴奋问了长谷良介几个问题毕竟事关绝密计划有些事情他必须问清楚。 “长谷君不知您是怎么知道的此地来这里又是为了……?” 一旁的山本生怕因此惹怒金主连忙插了句嘴表示他们没有别的意思询问只是出于职责。 “楠本大左山本君。” 长谷良介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解释神情凝重:“二位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昨天晚上公共租界老闸捕房巡捕大山恭一被国民政府控制。 这个叛徒向对方提供了很多绝密情报其中包括陆军和海军彷制法币的计划此地的地址以及备用地址等诸多消息。 负责审讯的特务处计划羊攻厚德中学在你们撤退的路上发动突袭护城河和虹口现在到处是中国人的情报人员。 特高课打入国府的鼹鼠得知后向我做了紧急汇报两位我可以帮助你们安全转移但有一个条件。”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外务省对伪钞计划很有兴趣我们要其中的两成收益。 我知道这个要求超出了你们的权限所以我们可以到了安全地方之后慢慢商讨二位意下如何。 请放心刚刚的小礼物只是一个见面礼如果三方合作达成外务省和我个人另有厚礼相赠。” 楠本实隆跟山本心中一动互相看了看转头异口同声喊道:“成交!”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五节上路 楠本实隆和山本选择跟长谷良介合作是情理之中的事伪钞计划是公厚礼是私在公私兼顾的情况下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事情最后的结果得看东京大人物的博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两人没必要为此得罪一个在沪上神通广大的遮奢人物。 初步确定了合作关系三人对视一眼露出微笑接着长谷良介大手一挥命令手下帮忙拆卸印刷机抓紧时间转移印钞工厂。 看着外务省特务麻利的动作和行动作风山本满意的点点头侧身轻声恭维起了金主先生。 「哟西多谢长谷君了贵部人员的素质让我大开眼界用中国人的话说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楠本实隆观察了一会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外务省情报人员确实名不虚传不愧是帝国精锐。」 说着又看似无意的问了一个问题:「不过长谷副部长你说可以帮助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能否说一说具体的安排。」 他这么问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生性和职业本能使然在这行干的越久就越难相信别人。 哪怕对方即将就任机关长接受过最为严格的背景审查但该小心的地方还是得小心。 何况双方没有打过交道对方的工作能力如何他不了解万一是个手高眼低的公子哥到时候倒霉的是他此事不得不防。 同时外务省的名声在帝国内部不算太好那些从高等院校毕业自诩见多识广的外交官对于为天蝗献身这种事向来嗤之以鼻。 他们把为帝国服务看成是一份普通工作而不是荣耀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出卖帝国利益是常事。 如果此人也是个非国民他们跟着走岂不是自投罗网。 必须问清楚对方接下来的安排以此做出判断楠本实隆问完偷偷观察着长谷的反应 长谷良介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信心满满的表示:「请放心我在原先华界的闸北地区找到了一个印刷厂此地满足印刷的一切要求。 那里非常偏僻毗邻郊外附近没有任何住户唯一的一条公路在淞沪大战中被摧毁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并且离驻军军营非常近一旦有人袭击帝国勇士五分钟内就能赶来将袭击者消灭楠本大佐这个回答不知您是否满意。」 「阿里嘎多裹扎以马斯。」 楠本实隆微微欠身说了句谢谢他作为三人中资历最老、年龄最大的一个使用这种平辈之间的用词等同于道歉。 「楠本阁下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长谷良介一惊连忙闪身避开对方的行礼口中跟楠本实隆和山本商量起了撤离路线。 从厚德中学去闸北有两条路线可走。 一是向北直接越过苏城河。 二是向西经过极司菲尔路由曹家渡过河再绕行。 楠本实隆和山本觉第一条路线比较合适原因是距离近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预定地点。 长谷良介听完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意见他拿出一副沪上地图指着苏城河方向严肃说道。 「我大致看过要将所有的物品运走最少需要15辆卡车这么大规模的车队非常显眼国府情报人员不是瞎子。 并且苏城河上的桥梁不多中国人只要派人蹲守很容易锁定我们别忘了这里是民国他们不缺行动人员。 想要瞒过对方除非化整为零让卡车分别前往闸北可这样一来就分散了护送人员更加方便敌人进行破坏。 当然要是楠本大佐不介意可以让驻军全程保护那就没问题了再精锐的特工也无法和正 规军展开正面作战。」 「哟西此言有理。」 山本若有所思如果他是中国人根本不需要知道每辆车上装了什么随便袭击一辆就行。 因为车上装的不是机器就是原材料不管哪方面出了问题维修、重新购买都需要时间。 万一印刷机的核心部件被对方摧毁恢复印钞只怕是遥遥无期第一条路线确实有风险。 至于派驻军保护这不在他们的计划内若不是为了保密和转移视线他们根本没必要把印刷厂设在英美势力范围虹口有的是地方。 楠本实隆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禁皱起了眉头只是第二条路线相当于绕了半个沪上这么长的距离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正在为难时他突然看到了长谷良介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一动明白对方很可能已经有了对策于是连忙开口询试探。 「长谷君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出来吧。」 听到这句话长谷良介微微一笑用手点了点地图上曹家渡南边的不远处抬起头看向两人。 「既然公路容易被袭击我们为何不换个思路这里有一个铁路货站京沪铁路通过曹家渡铁路桥向北直达闸北地区。 如果我没计算错误卡车可以开上平板列车到了北站直接开走装卸工作由我们完成谁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铁路沿线有帝国~军队驻扎中国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重兵包围下动手二位觉得如何?」 铁路运输? 用不用这么复杂。 楠本实隆与山本陷入沉思目前他们遇到的问题一是怕中国人搞破坏二是为了保密不便公开派兵保护。 这两者是矛盾的不能大规模动用军队就不能保证运输途中万无一失所以长谷的办法虽然麻烦却能有效防止被袭。 国府一败再败连金陵都给丢了沪上地区只剩下一些散兵游勇确实很难对铁路线造成威胁。 就在这时地下室外隐隐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声。 正在拆卸印刷机的外务省特务小部分人扑向掩体控制关键位置掏出武器开始警戒其他人继续忙着手头工作丝毫不见慌乱。 原本负责保护工厂的日本海军和陆军情报人员则是楞一会才反应过来乱哄哄的散开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楠本实隆被手下的拙劣表现气了个半死冲着一个小特务大声喊道:「八嘎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剩下的人抓紧时间拆卸。」 山本同样急吼吼的命令着部下他们是职业军人外务省多是文人出身这样都比不过丢人啊! 呵斥声中出去打探消息的小特务回来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大佐阁下公共租界通往虹口和闸北的公路发生了爆炸具体情报不明。」 「纳尼?」 山本闻言大惊真被长谷君说中了这定然是中国人在对道路进行路破袭试图给他们的转移工作增加难度。 面对这种情况之前还有点拿不定主意的楠本实隆不再犹豫转身严肃地对长谷良介说道。 「长谷君那就按照第二条路线撤退我想你一定在货站做了相应的安排吧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和山本君会服从你的命令。」 「哈依阁下放心。」 长谷良介脚后跟一碰脑袋猛的一低又抬起郑重回答:「我的人已经将货站的工作人员驱散并在方圆一公里内建立了多个监视点。 那里人烟稀少中国人只要敢出现肯定会被发现凭借我们三方的实力 说不定能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火车的事也请不用担心。 虽然由于战事的关系目前京沪铁路仍未全线开通但我通过内部关系安排了一辆货运列车加煤升压随时都可以出发前往闸北。」 果然是神通广大的长谷啊楠本实隆暗自感叹。 淞沪会战后沪上派遣军后勤部对沪上的铁路施行军管以便向前线输送给养。 这些掌管后勤命脉的官老爷们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对方竟然能打通此间关节怪不得土肥原将军在他临行前让他一定要注意此人。 说话间沉重的印刷机被全部拆分装上了车长谷三人互相谦让着走出地下室来到了两辆轿车和一长溜卡车面前。 「山本君我和楠本大佐乘坐头车座位有限只能委屈阁下乘坐第二辆了我会派最得力的手下保护你的安全。」 长谷良介站在院子里指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外务省特务对山本表示歉意。 山本也没在意顺着对方的手势看去眼前顿时一亮好一个魁梧的壮汉就是丑了点。 当即笑呵呵的点点头慢悠悠的坐上了第二辆汽车的后排舒舒服服的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他们紧张了这么多天生怕印刷工厂被发现如今确认中国人知道了此事反而松了口气。 有了外务省的协助或许可以更快获得欧美鬼畜的先进造纸技术这么一想三方合作确实是件好事。 另一边长谷良介亲自为楠本实隆打开车门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长谷良介随即挥动右手下令。 「出発する(上路/出发)!」 「哈依。」 驾驶位上的司机低了低头用标准的关东口音回令。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六节利息 两个黑衣人推开厚德中学的大门十几辆汽车鱼贯而出打头的是两辆轿车其后都是卡车车斗的篷布上还印着某某机器厂的中英双语标志。 等最后一辆车驶出开门的黑衣人顺手关门一个助跑灵活地跳上踏板神情警惕的看向周边寒风撩起他们的衣摆乌黑发亮的手枪时隐时现。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学校之中为何会出现这么多人。 不待有人报警车队朝着西方开始一点点提速很快消失在街头只给好奇的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几分钟后。 本该空无一人的厚德中学后墙上悄然冒出一个脑袋此人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后右手撑着墙头翻到了外面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弄堂里。 远处一个破衣烂衫手拿破碗的乞丐依靠在墙角默默看着这一幕原本佝偻的身体又弯了几分随即抬脚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正在观赏窗外景色的长谷良介并不知情由于职业的关系若非必要他很少离开虹口自然没有机会好好欣赏沪上的风光。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随着车队渐渐靠近郊区远远看着枯藤老树也别有一番衰败之美尤其符合日本人的审美观点。 就在他悠闲观赏时旁边的楠本实隆突然开口:「长谷君我一直在华北地区工作跟华中方面的人素无来往。 听说帝国~军队已经彻底控制了金陵周边区域开始对城内的破坏分子进行清剿能否请你说一说具体情况。」 楠本实隆说的很隐晦所谓的清剿破坏分子就是大规模屠~杀的意思这种事情在日军中非常常见。 长谷良介闻言愣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瞟过前排的司机想了想靠近对方耳边压低声音回道。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确实是这样进攻金陵的时候疯狂前进的作战部队就把辎重部队抛在身后。 由于帝国~军队没有深入内陆作战的后勤准备部队面临着粮食供给中断的严重问题军心随即不稳。 统领沪上派遣军和第10军的华中方面军松井司令官下达了就地征收粮草命令我在司令部的朋友告诉我苏南的村庄十室九空。」 「八嘎!」 楠本实隆听到这骂了一句他不是反对屠~杀而是在彻底消灭国民政府之前应该以怀柔的手段迷惑、拉拢不坚定的中国人。 像这样公开针对平民一旦被外界知道将会引发巨大的舆~论浪潮除了激发敌人的爱国热忱以及抵抗决心外没有任何作用。 土肥原将军就曾说过对付中国人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以最小的损失慢慢的将这个国家吞并。 可惜那些高层脑子里想的只有军功和财富完全没意识到中日双方之间人口、资源上的差距。 像这样打下去不等打败中国人帝国就会先坚持不住比如兵源枯竭比如经济崩溃。 长谷良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长叹了一口气很不客气的评论起华中方面军的所作所为。 「楠本大佐你们陆军都是这么行事的吗我的人接触了不少有意合作的民国官员对方愿意配合帝国对某人施行弹~劾。 结果这件事一出他们迫于压力都中断了联络真是可惜啊那么多的前期工作全部付诸流水。 那位松井司令官还要求沪上派遣军和第10军在各自警备地区内扫荡败残兵收集隐匿之武器允许自由射击。 金陵城中到处是杀人放火的帝国~军人军纪荡然无存第十六师团中岛部队的两名军官更是在长官鼓励下相约杀人 竞赛。 就在此时有无数的中国民众在被枪~杀、活~埋屠~杀以后我们再想找合作者估计会很困难实在是让人烦恼。」 说着说着长谷良介胸膛中涌起一阵怒火这让他心中一惊生怕引起楠本实隆的注意赶紧结束了这段对话。 同时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自己跟中国人只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为什么知道屠~杀事件后会生气。 思来想去长谷良介觉得可能是双方相处的时间久了自己思考问题不知不觉的站在了中国人的立场上。 这是好事 还是坏事呢? 他不知道但他接受的教育以及这些年看到的、听到的都在告诉他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做出那种事。 或许自己可以为中国人提供一些情报这跟金钱交易无关只是出于一个人的基本良知和道德。 想通这点长谷良介突觉轻松了许多不再收敛气势目光炯炯的盯着楠本实隆想听对方解释。 「咳……」 楠本实隆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心里把松井骂个了狗血淋头。 两人沉默间车队到达了公共租界的检查点只见司机摇下车窗跟带队的英国~军官熟络的打了个招呼对方就下令手下放行。 「吆西长谷君果然神通广大。」 第二辆车上的山本连连点头发出感叹本来他还担心如果英国人检查怎么办要知道已经印刷好的伪钞成品就在卡车上。 虽然上面放了货物掩盖可认真搜查下还是能发现没想到对方连问都没问由此可见外务省方面在沪上的人脉之深。 放松之余他笑着询问身材高大、长得很丑的外务省特务:「如此规模的车队都能够豁免检查你们与英国人很熟悉吗。」 山本眯着眼睛一副很好奇的模样话里话外却带了点别的意思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是的山本阁下。」 外务省特务挠了挠脑袋闷声回答:「领事馆情报部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各方面情报英国人在民国的势力很大帝国必须与他们保持良好关系。」 「原来是这样多谢解释听你的口音是奈良人那我们可算得上半个同乡呢。」 山本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套起了近乎用大阪话热情说道。 外务省特务的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恭敬又不失礼貌点点头。 「哈依我是奈良人来到民国工作已经有三年了您是来自大阪府吧实在是太荣幸了。」 奈良县东邻三重县西接大阪府南接和歌山北连京都说两人是半个同乡倒也贴切。 「哈哈从事我们这个工作难得认识一个新同乡以后有机会你我应该要多多联系才是。」 山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接着又像是回忆道:「我曾经去过奈良很多次那是个美丽的城市。 每年西洋历12月时当地的春日大社都会举办春日若宫祭祈求丰收其中的神乐和舞乐表演精彩万分。 等到了三四月神社内的樱花最早绽放景色之盛令人流连忘返等将来打败中国人我们一同去观赏樱花如何?」 面对他的拳拳盛意外务省特务表情古怪吞吞吐吐了好一会硬着头皮跟对方说道。 「山本阁下您记错了冰室神社大殿外的大枝垂樱才是市区最早盛开的樱花故而有奈良一番樱的美名。 若是有机会卑职一定陪同您去赏樱那里的水池里有不少睡莲夏日避暑也别有风情。」 「 啊呀。」 山本一拍脑袋毫无诚意地开口道歉:「真是失礼了上一次去奈良过去了多年……」 这时汽车恰好行驶到一段出城的土路前后左右没了人家和行人、车辆显得格外荒凉。 本来毕恭毕敬的外务省特务不等山本把话说完脚下用力一蹬朝旁边扑去一手捂住山本的嘴巴一手将闪着寒光的匕首捅进他的小腹。 与此同时前排副驾驶的人也转身牢牢抓住山本双手两人配合默契只用了不到两秒钟就控制了这个日本海军军令部的情报精英。 一下两下三下…… 外务省特务面无表情一遍一遍重复捅刀的动作眼中杀气四溢配合那张骇人的面孔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锋利的刀刃瞬间把山本的内脏戳出了几个大窟窿腥臭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车顶座位、玻璃、地板上一片通红。 已经有进气没出气的的山本搞不明白外务省的人怎么敢对自己动手杀了自己对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恍惚间他听到那位半个老乡说了句中国话一个大胆的猜测闪过他的心头。 长谷良介帝国驻沪领事馆情报部副部长未来的机关长竟然是中国人的鼹鼠。 他想到了纪云清府邸被烧的那天自己所想的问题帝国真的能占领这个国家吗。 他今天终于知道了答案代价是生命山本喃喃自语了句扫戴斯乃随即眼前一黑彻底没了呼吸。 不光是第二辆汽车后方的卡车中前一秒还笑语吟吟的外务省人员纷纷对身旁的「同胞」痛下杀手一时间日本陆军和海军特工死伤惨重。 有些司机至死都没看到是谁动的手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便上了西天失去控制的卡车歪歪扭扭的停在了路上。 第一辆汽车内楠本实隆透过后视镜看到车队的骚动连忙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同时摸向腰间的配枪。 但刚碰到枪一把砍~刀便狠狠砍在了他的手腕上断手咚的一声跌落在地板鲜血滋滋的冒个不停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其疼晕过去。 不过到底是多年的老特务他咬着牙将另一只手伸向门把手想要跳车逃生将长谷良介叛国的消息传出去。 其实看到车队出事时楠本实隆就知道对方不能信任了他和山本的手下都经过严格审查不可能是叛徒。 唯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就是外务省的人作为情报副部长长谷良介必然也参与其中。 八嘎! 该死的非国民! 如此高级别的情报官员背叛帝国造成的损失将难以想象自己绝不能死在这必须逃出去。 可楠本实隆的屁股刚刚离开座位汽车就一个急刹将他撞向前排打断了他的开门动作。 长谷良介见状立刻抢走手枪扔到副驾驶接着拉开一根钢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用力拉紧。 「嗬~嗬~」 楠本实隆徒劳的抓着钢索两只脚拼命蹬踹地板和座位眼睛向上翻着白眼口中倾尽全力喊道。 「不……要得意有人会……」 「废什么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厚德中学留了人吗?」 前排的司机摘下帽子转过头冷峻反问道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正是做过面部伪装的左重。 他嘴里说着缓缓掏出了一支装了消音器的ppk对准楠本实隆的脑门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不光反派死于话多正派同样如此一个日本苟特务杀就杀了难道还要给对方翻盘或者留下证据的机会不成。 别 忘了现在华界是日本人的地盘万一碰到巡逻队就麻烦了还是早点弄死以防节外生枝为好。 楠本实隆这个一手推动华北伪政府成立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沪上郊外的一辆汽车里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左重冷笑一声推开车门下车吹了个呼哨示意行动人员抓紧时间清理现场按照计划销毁伪钞相关的原材料和印刷机。 然后又看向喘着粗气的长谷良介拍拍对方肩膀:「大雄时间证人没有问题吧需不需要我派人帮忙。」 「没问题那个女人还在酒店睡觉我从消防梯进房前台不会发现。」长谷良介看看手表肯定的答道。 「好你抓紧时间回领事馆其它的事交给我们。」 「恩我先走。」 「注意安全。」 左重小声将长谷良介送走快步来到一辆卡车前望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伪钞专家筱田三郎摩挲起下巴。 他让老古在山城建的日元伪钞工厂进展不是太顺利现在有了这个家伙应当可以仿制出合格的日元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鬼子造法币他们就造日元谁能成功就看各自的能耐了。 左重挥了挥手让小特务将此人带走这是此次行动的最大收获有了对方特务处就能印出真的「伪钞。」 到时候策反人员一箱子日元摆出来谁能顶得住他注视着手下们清理现场想到了很多。 没过多久现场的所有尸体都被检查了一遍指纹以及其他证据也被清理干净没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 那个外务省丑特务则卸下了脸上的伪装物露出了归有光那极具代表性的「粗犷」面孔走来递过两样东西。 「报告印刷机已经安装好定时爆破装置成品也撒上了汽油这是找到的雕版、法币编码册。」 「恩很好。」 左重随意翻了翻扔了回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玩意日本人只要想搞随时都能搞到他们今天的行动最多是延缓了对方的计划而已。 他叉腰扫视了一遍浇满油料的车队沉默了几秒钟让人拿来一沓伪钞打着火机引燃后甩向汽车。 火苗轰的一下燃起伪钞迅速化为灰烬在呜呜的风声中盘旋着飞向西北方向的空中。 左重仰起头仿佛看到了金陵城内饱受日寇蹂~躏的同胞仿佛看到了尸横遍野的街巷仿佛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江水。 今天宰掉这几十个日本特务只是在收利息总有一天日本人会为他们的行径付出应有的代价。 心中默默发完誓他倏然转身走向远处归有光以及一众小特务跟在后面快速离开了现场。 待到众人背影渐逝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天火光将昂贵的印刷机炸成碎片半个沪上为之震动。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七节刀会 “波涛滚滚水东流 鲁大夫设延请君侯。 是月十三亲赴会 见关公稳坐顺风舟……” 炸毁日本车队后第二天沪上一间书场包间内苏城评弹声悠扬婉转左重坐在桌后听着这首《刀会》手指轻敲桌面合着节拍。 “你小子什么时候喜欢上评弹了?” 正听着班军从门外走进来坐到旁边问了一句在他记忆里对方是个进步青年可从来不会听这些“老掉牙”的东西。 “难得轻松嘛。” 左重没有回头轻声问道:“昨天咱们的客人留了几条狗都处理好了吧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出差错。” “就一条处理干净了尸体扔到了郊外水潭我亲自动的手。”班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瞄了瞄包间陈设:“这里说话安全吧我这边有笔生意想跟你聊聊。” “安全左右都是我的人。” 左重吹了吹茶杯中热气有些好奇地问道:“生意咱们的生意不是做完了吗机器毁了成品也烧了难道你们有其它发现?” 班军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说起了一件事:“昨夜有一艘前往东南亚的货轮有人在上面看到了筱田三郎怎么你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淦! 怎么哪都有地下党的眼线左重听完鼻子都气歪了此刻他有点理解十多年后光头的感觉了到处是眼睛还打个屁的仗。 不过老班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莫非地下党想参与“复制日元”的计划这不可能光头和老戴绝不可能同意。 现在国府靠什么限制地下党的发展一是大义利用唯一合法政府的大旗将对方限制在西北那一小块地方。 二就是经费和物资打仗打得是钱粮打得是武器弹药目前地下党被其他势力包围连以战养战都做不到。 本来这次双方合作捣毁日本伪钞工厂果党就吃了个闷亏释放了很多政~治犯又调拨了不少物资。 再让地下党有了固定的经济来源那还得了光头怕是睡觉都得睁一只眼左重不觉得自己能说服这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想了想他微微摇了摇头:“老班啊生意就算了这是原则性问题金陵哦不江城那边是不会同意的原因嘛你应该明白。 要怪就只能怪贵党太能打了百万大军在西南无功而返领袖自然要将你们视为心腹之患你也不必再说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此事容易引火烧身左重觉得不能掺和他还要留待有用之身继续为党国的事业添砖加瓦嘞。 没想到班军听完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一笑:“我说了是跟你做一笔生意不是果党我当然知道那位领袖安的什么心。 但你们的日元印出来总要花出去吧我那有不少金条、古董、字画可以用真钞的比例与你兑换这总没有问题了吧。” 说着他怕左重误会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个人行为与其他人无关你要是同意的话我会找个中间人负责联络你我不用碰面。” 唉? 这么办的话倒是不错。 左重眼睛一亮如此就不是两方之间的合作了只是单纯的生意在国府做生意有罪吗那必须没有啊。 谁要是敢有反对意见国~舅爷等四~大家族说不得就要找那人谈谈心了大家为党国卖命赚点钱是人之常情嘛。 对了听说宋部长很喜欢鉴赏字画自身的楷书也颇有水平如果通过这条路子把这事办了对方应该会很满意吧。 这样一来地下…老班可以获得宝贵的资金宋部长可以满足自己的小爱好他可以将假日元花出去简直是三赢呐! “噔……噔……” 左重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勐然停下抬起头:“我这个人最喜欢做生意钱嘛谁不喜欢呢我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你的身份有些敏~感这样吧我会向老板汇报怎么兑换兑换多少由上峰决定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玉成此事。” 必须玉成啊最厉害的风是什么——是枕头风光头夫人在光头面前说他一句好话顶的上别人说一百句。 纵观果党历史跟谁混都不如跟夫人混即使后来宋部长没有去小琉球宋家仍然是一等一的贵胃这条大腿得抱紧了。 班军听到左重的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绕开这个话题问起了对方下一步的安排。 按说这种问题左重不用也不能回答可他还是说了毕竟目前地下党和果党是“合作伙伴”。 “伪钞之事既已结束我准备近日启程去江城和山城日本人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几十年在两地埋下了不少钉子是时候拔掉了。” 左重将茶杯放在嘴边杀意腾腾道:“你们的消息灵通应当知道自从淞沪开战后日军的飞机就一直空袭江城果军损失惨重。 对方似乎对我们的防空体系异常了解每次轰炸都正好避开了地面防空部队即使不得不进入防空火力网也会在高射炮的最远射程外活动。” “有汉奸!” 班军立刻反应过来手上捏紧了拳头中日战事之所以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些认贼作父的汉奸“功不可没”。 他们或者为了保命或者为了荣华富贵卖国求荣为日军带路帮助日军搜刮粮草出卖爱国志士坏事做尽。 不光如此那些藏在国府之中的汉奸还积极配合日军军事行动四处打探消息坑害抗日将士。 班军双手举起茶杯郑重说道:“我以茶代酒祝你此行顺利多抓几个民族败类和日谍为金陵死去的同胞报仇我在沪上等待你胜利的消息干。” “干。” 左重露出笑容拿起杯子跟他碰了碰:“也祝你老兄一切顺利最重要的是安全这次日本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此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这帮畜生肯定会加强对沪上的管控力度贵党的情报人员还是要以潜伏为第一目的等过了风头再活动不迟。 即使信仰不同各为其主我仍然希望赶走日本人之后你我有机会可以把酒言欢哪怕是断头酒送行酒我也会送你一程。” 讲完他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大步走出包间在跨出房间前左重突然停住步子回过头劝道。 “老班作为曾经的老朋友我想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啊你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左某绝不会手下留情!” 班军听着评弹面色自若的摆摆手戏台上的弹唱者弹拨弦子口中抑扬顿挫的哼唱着。 “第一杯先把苍天敬 第二杯拿来把后土酬。 第三杯偃月龙刀饮 犹恐酒内藏砒毒下喉。” ………… “哼不识抬举。” 左重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离开书场坐上车宋明浩为他关上车门后来到另一边坐下汽车尾部立刻冒出一阵浓烟快速驶离。 摇摇晃晃的车厢内老油条悄咪~咪瞄了满脸怒色的上司一眼小心翼翼问道:“副处长要不要派人跟一根找机会将他给~” 他比划了个下切的手势那张胖脸上异常阴森放在影视剧里就是标准的反派嘴脸。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已经演完戏的左重懒得陪他废话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口中顺便问了一嘴。 “春阳他们登船了吗。” “登船了副处长您派他去港城干什么。” 宋明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港城是英国人的殖民地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将邬春阳那样的情报高手派过去着实有些浪费了。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帮某些人擦屁~股免得日本人再弄出一个伪钞工厂。” 提到这事左重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收缴到的法币凋版上清清楚楚印着英国蝗家造币厂几个单词日本人从哪弄来的不言而喻。 约翰牛为了图省事和节省运费把法币印刷工厂放在港城和东南亚鬼子能搞到一次就能搞到第二次必须将这条渠道彻底破坏。 邬春阳精通情报技术为人谨慎思维缜密又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去炸几个低度设防的工厂自然是手到擒来。 以英国驻军和殖民地警员的能力行动人员只要不被大部队缠上就没有生命危险跳进界河几分钟便能游到粤省。 宋明浩眼珠一转连忙做出恍然大悟状看上去已深得官场三味之奥妙更加会做官了。 左重则望着窗外流淌的黄浦江水陷入思索这个时候“某个人”应该陪同目标回到沪上了吧。 有了这颗棋子在未来的情报作战中国府以及特务处将会占有一丝先手这件事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小卒过了河可以往左可以往右可以前进唯独不能后退因为后退就会死。 万一不幸被日本人发现只希望对方不会怨恨自己吧左重暗暗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一处码头上人山人海。 无数身穿黑色绸缎服的漕帮人员和几个日本军官正在迎接一艘金陵开往沪上的轮船。 等到轮船缓缓靠岸之前被左重抓捕的汉奸纪云清赫然出现在舷梯上向船下招手岸上的乌合之众们纷纷鼓掌叫好。 在这一片嘈杂中有一人站在他的身后右手虚扶腰间的自来得手枪用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八节江城 1937年年末随着金陵的沦陷江城(武~汉)成为中国为数不多的尚未沦陷的大型城市之一。 虽然国民政府名义上迁~都山城(重~慶)但大部分军政机关却没有立即西迁而是先转移到此地。 山城成为实际上的军事、政治、经济中心光头如此选择是有原因的。 江城地处江汉平原是民国排名前十的大城市人口超过200万整个城市被长江及汉水分成三部分:即武昌、汉口及汉阳。 历史又被称作江城三镇其中武昌是政治中心汉口是商业的集中地汉阳是工业重镇。 尤其是在粤汉铁路和京汉铁路建成后江城成为长江中下游门户和中国南北交通的重要枢纽。 江城的战略意义在于它不仅是长江中游的最后防线也是国民政府西迁途中许多重要物资的转运点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所以左重、宋明浩、吴敬忠、归有光、何逸君一行人从沪上乘船绕行粤省再乘坐火车到达江城一路上被检查了无数次。 检察人员有军方的有地方党部的有警方的甚至还有特工总部那帮废物。 由此可见后方的形势并不是太乐观如果不是上峰压着命令这些人绝不会如此积极。 打发走一队企图利用反谍肃奸名字敲诈钱财的宪兵左重等人走出武昌火车站分头前往平阅路33号。 那里是特务处在江城的办事处戴春峰在安顿好山城总部后还是来到了光头身边天子近臣嘛怕离得远了有失“圣眷”。 对于经常干脏活的苟特务来说一旦失去了上面的支持那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老戴自然不想落得跟明朝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一样的下场据说待在光头行在半山庐的时间比待在自己住所的时间都长。 坐着洋车上左重快速观察着武昌街景石条铸就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人力车分为二列各走一边铺面诸多行人川流不息。 不愧是民国最为繁华的内陆城市不过由于战争的原因繁华之外亦有兵戈之象比如所有路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军人执勤放哨。 还有许多民夫在填装沙袋挖掘构筑防御工事显然金陵的轻易失守给了国府上下一个教训。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军民同心在这个曾经打响辛亥隔命第一枪的英雄城市国府还是可以跟日本人打一打的。 左重想到这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江边只见码头上挤满了人群布防的军人和做生意的普通百姓混杂其间场面显得有些混乱不堪。 这让他皱起了眉头要是没猜错这里面肯定藏着日本间谍和汉奸这对未来的战事可不是好事。 日军作为亚洲第一支现代化部队不会傻愣愣跟果军在赣省和徽省的山地死扛必然会以空军和海军对江城发动立体攻势。 特别是在果军海军损失殆尽的情况下长江沿岸将是两军的主战场像码头这样毫无管制是要出大问题的! 在他思考间洋车停在了一栋三层洋楼门外门口挂着一块某某师后勤二处的牌子。 毕竟是秘密机关特务处在金陵的时候对外一直处于秘而不宣的状态即使很多官员和百姓知道洪公祠是特务老窝。 如今到了江城也不例外后勤处这种地方天天人来人往加之师级部队在江城如过江之鲫很适合掩护秘密情报活动。 抬头看了看小楼左重迈步走了进去结果刚进门就碰到了老戴的秘书李卫。 两人自从金陵一别已有好几个月没见面再次相见免不了寒暄一番。 聊了两句没营养的题外话李伟表示戴春峰就在一楼办公室接着走在前方为左重引起了路。 左重心中暗笑老戴真是惜命的紧和平时期时对方恨不得把办公室设在天台的旗杆上以此显示自己的地位。 这会面对日本人的狂轰滥炸就留在了离防空洞最近的一楼要不是怕人笑话估计就直接住地下室了。 他忍住笑意看着李卫敲响了走廊尽头一间办公室的房门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进。” 屋里响起戴春峰的声音。 李卫站在门口推开门抬手示意左重入内自己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他知道局座和对方所谈之事肯定事关机密还是少听为妙。 左重笑着对他点点头踩着正步走了进去在戴春峰办公桌前一米处停下举起右手放在前额处敬了个军礼同时大声喊道。 “见过局座特务处副处长左重完成任务特来复命。” 正在处理文件的老戴听到这句话立刻抬起头一边起身一边开怀大笑走到左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 “慎终你安全回来就好啊沪上任务也干得很漂亮一举挫败了日本人破坏国府金融秩序的阴谋。 对此委~员长十分满意前两天还问及你何时到江城准备亲自为你这个大功臣授勋。” “多谢领袖和局长关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争取为党国再立新功。” 左重一脸激动的喊着口号反正不要钱老戴和光头喜欢听那他就说呗。 至于授勋会不会让他在功德林再升一级——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恩来过去说。” 戴春峰欣然接受了马屁招呼左重来到会客区坐下询问起破坏伪钞计划行动的详细情况。 重点是跟地下党方面联络、沟通的过程果然信仰间的斗争才是果党高层最关心的问题。 左重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与班军说的话和盘托出包括他在书场劝说对方反正之事。 不用怀疑当天陪同他去的特务中百分之百有老戴的眼线这种内部监控在特务处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恩……” 那边戴春峰听完恩了一声表情异常冷峻:“像这样的死硬分子有机会还是除掉的好两党合作不能直接动手那可以借日本人的手嘛。 慎终我们和他们之间迟早是要有一战的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容不得一丝迟疑和妇人之仁。” 或许是想到了在九甲圩差点被地下党的地雷炸上天老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眼中满是杀意。 左重怎么回答自然是连连称是表示自己与地下党不共戴天不过说了两句后又话锋一转。 “老师我让古琦在山城建立了一个日元伪钞工厂这件事我向您汇报过此次行动我们抓获了大阪造币厂的专家筱田三郎。 以对方对日元的了解工厂复制出以假乱真的日元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如何用这些伪钞获取利益是个难题。 考虑到国际观瞻不能由特务处直接出面使用伪钞最好将其分销给其它势力一来掩人耳目二来拉拢争取更多的合作者。 班军向学生建议用文玩古董或者黄金、白银这些硬通货兑换日元我听完当即就予以拒绝可他说这是私人交易跟地下党无关。” 讲到这里左重悄悄观察戴春峰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小心试探道。 “丢失了沪上和金陵政府西迁之后收入骤降各部门都缺少经费调查统计局和特务处这么多人员的军饷全靠您一力筹措。 这绝非长久之计我们必须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否则被人卡脖子是早晚的事情比如二陈和徐恩增他们早就想看老师您的笑话。” 另外据说宋部长很喜欢名人字画若是能通过这条渠道与其打好关系对您有百利而无一害。 基于以上几点原因我推说需要向您请示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具体怎么办学生听您的。” “此事先不要说了。” 戴春峰琢磨了一会抬手阻止了左重往下说跟国~舅爷打好关系固然是好事但具体操作得好好想一想不能着急。 他眼睛瞄了一眼大门方向开口说起了另一件事:“慎终目前江城的形势不妙城内到处是日本人的间谍为日军轰炸机提供指引和防空情报。 根据初步了解有日本海军、陆军、东京警署、外务省、内务省、小琉球总督府、高丽总督府等多个日本情报机关参与其中。 委~员长为此忧心忡忡生怕再重蹈沪上、金陵的复辙要求调查统计局用最快速度扫清日方情报力量配合正面战场。 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按照领袖训示凡江城警务、情报、宪兵系统你皆可以直接指挥连以下部队调动无需经过城防司令部。 案件涉及到任何人任何机关都一视同仁如遇阻挠允许你先斩后奏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是一样一切要从有利于战事的角度出发。 这把尚方宝剑你要好好利用更要谨慎利用利剑将落未落之际才是最有威慑力的时候落下反而没有了作用明白了吗?” “是学生明白!” 左重倏然起身正色回道。 正文 第八百一十九节会面 1937年的洋冬至(圣诞)前夕武昌~平阅路33号的特务处办事处内左重见到了曾经的副手古琦以及老同学沈东新。 两人刚刚从山城乘船赶来江城目的是协助左重完成戴春峰交办的扫荡日本情报力量任务。 针对一个两百万人的大城市展开清理行动不是设几个哨卡抽查几个人这么简单必须有足够的人手。 三人在临时会议室里握了握手坐到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上随即古琦和沈东新汇报起山城的安置情况。 特务处搬迁到山城后将观音岩中二路罗家湾29号原山城警察训练所以及游民习艺所设为总部。 这两处地点共有1座3层、1座2 层的旧式楼房另有一片大大小小的平房一起作为人员办公区域。 不远处罗家湾19号一号、二号别墅则作为戴春峰、左重的办公室和官邸与普通特务分署办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时至今日特务处已经发展成一个庞大的情报机关工作人员数量众多。 加之搬迁到山城的国民政府机关不知凡几想要找到一个跟洪公祠一样的大型办公场所很困难。 就连罗家湾29号都是古琦带人从撤到山城的金陵警察厅手上抢来的白问之知道后叫嚣要去上峰告状最终连个屁都没敢放。 总之现阶段只能“委屈”戴春峰和左重在占地数百平米的豪华别墅里办公遥控指挥特务处的日常工作了。 与19号一墙之隔的前川省某军阀的旧宅渝舍有两栋花园洋房其中一栋两层的被辟为会客区。 打通两边的围墙后二楼作为戴春峰、左重接待客人的地方一楼作为内勤人员对外接头的地点。 另一栋五开间的三层楼改成供外勤高级特务到本部接头、请示时用的招待所一楼为饭厅二楼三楼为房间。 除了戴、左二人其它处、科级长官的宅邸或者由个人购置或者住在马路对面的新“丙地”。 ——先遣人员在军方配合下打掉罗家湾周边十几个袍哥团伙接收了大量房屋总算给特务们找到了落脚处。 袍哥们估计到死都想不到让他们送命的原因不是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只是因为特务处需要一个宿舍。 左重仔细听完两人的汇报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帮夜壶嘛需要的时候有用不需要的时候该扔就得扔。 轻轻拍了拍沙发扶手他微笑着说道:“老古东新干得不错罗家湾我晓得景色优美交通也算得上便利确实适合当做总部。 不过外围警戒防空布置要继续加强最好再在山区和城外找几个备用地点一旦罗家湾被日本人破坏立即启用以免耽误工作。” “我知道了副处长。” 古琦身体微微前倾毕恭毕敬的回道。 其实这件事他已经在办但是刚刚没有说毕竟不留下些疏漏又如何显得长官高~瞻远瞩呢。 左重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沈东新:“东新你出去吧我有事情要跟古科长谈你去找归有光他们都是老兄弟有机会就要多聚聚。” “是。” 沈东新起身敬礼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会议室只剩下左重和古琦两人互相点了根烟倚着沙发小声说起了一件事。 ““木鱼”到沪上了吧?” “报告副处长到了昨天刚刚收到无常情报小组的电报。” “恩这是我们打入汉奸集团的重要一步一定要谨慎绝对不能跟沪上区和陈恭澍产生横向联系。” “您是觉得沪上区不可靠吗陈区长是处里的老人应当不会吧?”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凡事小心点没有错。” 面对古琦的问题左重弹了弹烟灰眼神幽深。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位陈老兄将来可是投降了日本人虽说属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那种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他为什么将总部直属人员拉到沪上执行任务建立情报点、安全屋就是为了那一天做准备。 这次他们回江城有一部分人员留在十里洋场进入潜伏为了确保安全整个特务处只有他一个人掌握具体情况。 古琦不知道这些事暗自感叹副处长果然行事缜密做事不留任何漏洞于是顺嘴回道。 “我会嘱咐无常小组我担心的是木鱼他很少单独执行任务此次在敌人的心脏潜伏压力巨大就怕那小子坚持不住。 一旦他被日本人发现破绽不但完成不了任务而且凶多吉少您为何不派更有经验的弟兄前往免得白白牺牲一条性命。” “木鱼……” 左重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慢慢停在玻璃上“米”字形胶布上语气淡然地回答起他的问题。 “每代人有每代人的责任我们这一代人的任务就是实现国家、民族的独立赶走侵略者。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所有牺牲也是有价值的明白吗。 我选择木鱼的原因很简单纪云清生性狡诈又被咱们一吓对陌生人很难信任必须找一个江湖出身的情报人员贴靠。 并且木鱼的年纪小可以让纪云清放松警惕若是成年人去说不定会被那个杯弓蛇影的老王巴蛋直接送给日本人。 对了你说说具体过程我前段时间忙于任务没时间关注无常小组木鱼的潜伏是否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卑职明白了。” 古琦表情严肃正色回道:“一切顺利按照您的吩咐纪云清移送到金陵后关押在老虎桥监狱的单人牢房与外界切断了联络。 而木鱼在他进来之前就被关在死刑犯牢房罪名是盗窃杀人通缉、抓捕、审问、判决都是按照固定程序进行我们没有干涉。 有当时的报社报导以及金陵警署警察厅内政部、地方法院的公文作为证明木鱼可以通过日本情报机关的背景调查。 同时为了把戏做真我以死者家属寻仇为理由花钱请看守收拾了木鱼几次纪云清的牢房距离不远亲眼看到了对方挨打。 在极端封闭和无人交流的环境下他们闲来无事会偶尔交谈几句说一说经历两人因此结识。 金陵城破那天木鱼杀掉看守并在纪云清的恳求下带着那家伙逃了出去跟其回到沪上目前跟在目标身边担任护卫。 您放心那个死掉的看守多次将犯人折磨致死罪有应得其余知情者被统一带到了山城安置由咱们的人监视保护。” “恩。” 左重将过程复盘一遍没有发现明显的漏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纪云清是76号的祖师爷等到76号一组建木鱼便可以顺势打入进去。 虽然沪上有长谷良介但靠人终究不如靠己有了这么一条情报渠道76号对特务处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思考了一会对木鱼的安排左重笑吟吟地向古琦透露了特务处即将升格和自己担任副局长的消息。 “恭喜副处长!” 古琦闻言连忙开口祝贺心中狂喜不已特务处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人不动下面的人难以得到晋升。 他原本以为会以科长的职务终老没想到又遇到了升格副处长成了副局长那空出来的位置会交给谁呢很可能是他。 果然左重摆摆手说出了对他的安排:“老古咱们合作了好几年对你的能力、为人我是清楚地。 我当情报科长的时候你是副科长是我的大管家将科里的大小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从不争功。 等当了情报科长之后也一直矜矜业业帮助我破获了不少的案件功劳、资格都够了。 局座的意思呢是让我主管情报第一处和第二处分别负责情报、反谍两项业务。 都说用生不如用熟我就想让你把情报这摊子事管起来你有没有信心将工作干好?” 古琦眼眶刷的一下红了自己一没背景二没钞票被人从南昌行营调查课给排挤走的那天想的是如何保住这份工作。 等到了特务处打定主意要夹紧尾巴做人面对处长的学生委~员长的同乡党国元~老的弟子他又怎么敢与其争锋。 不成想就是因为这份不贪不占的心性被副处长看重从而时来运转一升再升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扶着沙发站起来认认真真敬了个礼声音颤抖。 “感谢副座栽培卑职感激不尽一定再接再……” “哈哈哈好了好了这些话我在局座面前已经说过了你就不用重复了嘛我们说回正事。” 左重调侃了他一句接着面色一变收敛笑容:“江城近来日谍活动猖獗委~员长要求我们尽快把这些家伙清理掉减少情报流失。 可江城两百多万人口日谍隐藏其间该怎么将他们找出来是个难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放心大胆的说不用考虑其它的。” “是。” 古琦挺了挺胸膛立刻给出了答案:“卑职认为第一步要对重要战略区域进行封锁逐房搜查逐人甄别争取做到不漏掉一人。 第二步加强交通要道、码头、车站的检查所有身份可疑人员一律先抓后审限制住日谍的活动范围使其不能四处打探。” 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两条中规中矩的建议只要严格执行确实可以有效遏制日谍的窃密行为。 “恩办法不错。” 左重先是表示赞同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太有针对性日本人不是傻子行动时肯定会做好伪装或者制造足够合理的理由。 这就像要从一大片森林里找出一枚特殊的树叶兴师动众、刮地三尺当然可以找到却非常浪费时间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古琦沉默没有线索他能想到的只有笨办法拉网筛查也是大部分情报机关打击敌对情报人员的最基本手段。 看到他不说话左重也没有失望伸手掏出打火机打着盯着火苗淡淡来了句:“看来咱们要在江城放把大火喽!” 正文 第八百二十节汉口 咸~丰八年(1858年)前朝与英国签订《津门条约》增辟了11个通商口岸包括江城汉口。 正式开埠后帝国主义列强蜂拥而来在汉口乃至整个江城开洋行设银行修教堂…… 其中殖民者最重视的是辟航运建码头以便将掠夺来的资源运回本土以及促进商业发展。 一时间江城码头云集中方控制的“土码头”和洋人控制的“洋码头”竟有两百余座九省通衢之名不胫而走。 随着国民政府退守江城更加刺激了运输业发展尤其是民用码头每天都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这一天武昌通往汉阳工业区的烈女渡码头门外多辆军用卡车疾驰而来在大门处猛然停下。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不等汽车停稳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便跳下车迅速占领附近的制高点和进出口将里面的人包围起来。 这让在场的百姓惊恐不已不知道军队想要干什么纷纷想要逃离结果被黑洞洞的枪口给逼了回来。 就在双方气氛越来越紧张之时码头喇叭中传来命令要求所有人排队提供可以证明身份的文件接受检查和登记。 没有携带证件的必须说出住址、去向、联络人若不是本地人需要至少说出三个本地证明人证明身份。 听到只是检查人群中的普通人松了一口气别有用心者却脸色大变试图溜出包围圈。 可他们很快发现跟往常的搜捕不同这一次果军的布置非常专业没有留下任何漏洞。 所有能够走人的地方全都有军警值守连江面上也有几艘汽艇在来回巡逻以防偷人跳河。 不仅如此远处还有一群工兵在架设野~战电话显然是要对无法提供身份文件的人进行核实查对。 这绝不是普通的治安检查而是情报甄别! 这让某些人胆战心惊强忍恐惧开始思考对策回忆是不是自身露出了什么破绽导致身份暴露。 没多久等候检查的队伍越排越长数张木桌后分别或坐或站着几个黑衣人给百姓们做着登记和拍照留影。 队伍中一个身边长袍手拎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到黑衣人面前抬手摘下头上的帽子微微鞠了一躬问了声好。 “老总辛苦。” “别废话叫什么?” “……” “从来哪?” “武昌。” “本地人?住址呢。” “舒家街3号这是鄙人的证件。” “去旁边拍照然后等着让你走再走。” “好的好的辛苦。” 这样的对话不断发生黑衣人快速甄别着人群不时有身份存疑的人被拉到一旁搜身后蹲在地上。 当然也有自觉身份高人一等的官员拒绝接受检查对于这部分人黑衣人就没那么客气了立刻拔枪抵住对方脑门直接收押。 看到这幕原本心中充满怨气的百姓不说话了暗暗猜测是不是发生的什么大事否则检查不会如此严格。 他们不知道就在烈女渡被包围的同一时间武昌、汉口、汉阳三地的所有汽车站、火车站、重要路口、军用和民用码头也被控制。 特务处、江城城防司令部、宪兵司令部、警方统一部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了进出江城的通道对来往行人、车辆进行盘查。 为此最高统帅部批准出动一个师级单位配合行动协助特务处完成清理日谍的任务毕竟这是光头亲自交办的任务。 如此大动干戈惹得不少人心怀不满尤其是做着走~私生意的大佬们他们不关心什么日谍只关心自己的生意。 而且这种大海捞针似的搜捕有用吗日本人又不是傻子于是纷纷等着看特务处和戴春峰笑话。 在距离烈女渡几百米远的一栋楼房顶层左重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转身看向古琦和沈东新。 “老古第一把大火已经放了下面就要看你们了马上派人对武昌的几处集中住宅区搜查。 汉阳有宋明浩、吴敬忠邬春阳刚从港城回来由他和归有光负责汉口三镇同步行动。” “是。” 古琦瞄了一眼乱糟糟的码头面带疑惑:“不过副处长您不是说这样搜查太……” “太过浪费时间是吗?” 左重轻轻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一手扶着楼顶的扶手一手指向隐隐约约的城市轮廓悠然道。 “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多的人口想要找出特定的目标确实困难但要是没有针对性呢。 日谍执行任务时会做伪装总不至于在日常生活中也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人是有惰性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一天两天可以坚持那一年两年呢如今战事趋紧日谍忙着到处窃取情报在其它方面自然会有所放松。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今天甄别车站、码头人员乃至对居民区搜查都是为了在生活场景中寻找、发现破绽。 只要能以此找到一个日谍顺藤摸瓜打掉几个情报小组给方方面面一个交待。” 望着烟波渺渺的江面他意味深长地跟两人表示。 “老古东新咱们做事情要讲究策略和方法你们要知道目前最紧要的任务不是清除日谍而是要让委~员长满意。 情报战不是过家家需要大量时间和资源投入那么多年对日本人的渗透~视若无睹难道这么几天就能澄清玉宇了吗笑话! 既然无法从一片森林里找到那枚特殊叶片那就不找了反正最终目的也是消灭不如放把火给上峰看看做个姿态。 古琦和沈东新这才明白所谓的放火不是震慑日谍而是让领袖知道他们已经尽力。 是啊平时不注重反谍到了这个时候才使劲有什么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执行任务去吧我去汉口看看那里有租界我不太放心。” 左重面无表情地说完顺着楼梯走下楼坐上汽车向着海关码头开去到了地方后又换乘一艘交通艇直奔对岸的汉口而去。 汉口。 一座坐落在汉江冲积平原上的古镇因位于汉江入长江之口故此得名。 古名汉皋、夏口、沔口为四大名镇之一、被誉为楚中第一繁盛处是江城三镇的商业中心。 民国十二年成为国府的第一个直~辖市经济高度繁荣人口占江城的一半达到百万有东方芝加哥之名。 英国、俄~国、法国、德国、日本和比利时先后这片土地上建立租界国府成立后收回了大部分国土只剩下法国和日本死不松口。 中日开战前日侨在日本官方的命令下撤退江口政府趁机接管了租界独留一个法国租界。 左重站在船头眺望只见岸边的建筑稠密虽不像沪上一样多是高楼大厦但建筑物密度很大而且各类建筑风格各异。 东西方文化互相杂糅相处却一点不突兀显得极为和谐比起全盘(防404)西化的沪上他更喜欢这种包容兼蓄又有民族特点的建筑风格。 “突突突~” 交通艇缓缓靠上离原英国租界不远的民生路招商码头早就等候多时的邬春阳连忙上前虚扶着将左重迎上岸口中汇报。 “副处长归有光正带人在花楼街搜查目前没有发现发现火车站和汽车站也一切正常。” “恩。” 从船上跨到岸上左重边走边说:“去花楼街顺便介绍一下情况这次行动交给你和归有光我只负责看戏。 具体搜哪里怎么搜你们商量着决定你在港城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用心办差升格之后我对你是要大用的。” “多谢副处长栽培。” 邬春阳精神一振介绍道:“花楼街非常兴旺盐、茶、药、杂货、油、粮、棉、水果店铺林立有八大行之称。 常住、流动人口较多来源复杂因此被我们定为重点摸排区域江城警署的人跟我们军方负责外围警戒。” 说着他带领左重穿过江边公路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一队头戴钢盔的宪兵不但拦住二人检查完证件还让特务处人员亲自来领人。 左重满意点头多方行动中人员互相不熟悉若是没有严格的纪律又或是纪律执行不到位很容易让敌人混水摸鱼。 “副处长邬股长归长官在前面有家店铺不太对劲。” 来接人的小特务小声跟左重和邬春阳透露道然后走在前面引路将两人带到一间奶糕店门口。 这是一座两层砖木结构的中式住宅屋檐和梁柱上涂满了彩色花饰门窗上还刻着图案难怪此地被称为花楼街。 “副处长好。” “副处长。” 特许们见到左重一个个抬头挺胸问好。 “恩继续执勤。” 左重随意回了一句慢步走到归有光身边眼睛瞄了瞄惊慌的伙计和老板又瞄了瞄大光头手中的档案背着手在店内逛了起来。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一节会说你就多说点 “王掌柜是吧警署的档桉上说店内一共有七个伙计可按照账册本月你一共赚了不到100法币。 这点钱怕是连人工开支都不够而且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们靠什么为生。 你应当知道特务处是干什么的我劝你实话实说不要心存侥幸否则咱们就要换个地方说话了。” 归有光低头看着档桉口中轻声说了几句而后抬起头盯着手足无措的奶糕店掌柜。 一旁的左重转了转发现这是家前店后住的店铺营业面积将近六十多平米柜台里的商品单价不低一个月只赚了100元确实有点奇怪。 如今国府西迁随行的大小官员、城中富豪、小姐太太们刺激了江城消费何况这里是汉口最繁华的街区生意应该更好才对。 如此惨澹的经营数据对方要么是在做假账要么没有用心经营要么是有其它收入支撑无论是哪点都有可疑之处。 奶糕店掌柜也意识到这点不时用袖子擦拭头上的冷汗眼神飘忽不定口中支支吾吾。 “这个……这个……” 看到对方的反应特务们缓慢移动脚步站在了门口和窗前手上悄悄拨开枪支保险随时准备交火。 掌柜身后的几个伙计哆哆嗦嗦的挤成一团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侧过脸躲避着特务的注视。 “别废话赶紧说!” 归有光啪的一下合上文件怒喝一声表情十分严肃。 随着这句话说出屋内包围圈进一步缩小但凡奶糕店工作人员有任何异动都会在最短时间内被打成筛子。 面对质问奶糕店掌柜双腿一软不堪的跪坐在地上不过这倒是排除了他身上的日谍嫌疑。 ——先不论日谍的专业技能和职责操守如何民族特性导致他们的心理素质比起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要好上不少。 像这样没进审讯室就瘫倒的人~大概率不是日谍至少不是日本人有可能是汉奸或者军阀势力的间谍。 左重迈步来到此人身边居高临下冷冷说道:“听你的口音带了点桂省口音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李长官和白长官的人吧。” 奶糕店掌柜闻言色变早就听说特务处的大名没想到对方比想象的还要厉害仅凭一本账簿和口音就推测这么多事情。 回忆着情报里特务处对付日谍的酷烈手段他咽了咽口水准备自报身份目前抗日是大局想必特务处不会痛下杀手。 可没等他开口承认沉吟片刻的左重忽然一扭头对手下挥了挥手:“收队去下一家。” 接着俯身警告掌柜:“正常的情报搜集可以;收买、策反不行;会有人盯着你们明白了吗?” “明……明白。” 掌柜愣了愣下意识的点点头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帮杀人不眨眼的特务为什么会放过自己等人。 平心而论要是在桂系境内发现金陵方面的间谍他们肯定会杀之而后快绝不会轻易放过特务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望着走出门外的黑衣人掌柜决定尽快向上面汇报这里面或许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甚至关系到地方和中~央的关系。 奶糕店门外邬春阳问了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要放过桂系情报人员虽然不是日谍但苍蝇虽小也是肉哪有将到嘴的肥肉吐掉的道理。 “春阳有光。” 左重踱着步慢悠悠道:“我一直告诉你们干我们这行不光要低头做事更要抬头看路不光要算情报账更要算政治账。 李长官前不久担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身负重任这个时候抓他的人说轻点叫不懂事说严重点是挑拨地方、中~央关系。 一旦闹出事端别说你我承担不起便是局座都无法向委~员长交待反正对方已经暴露危害降到了最低放就放了吧。” 不过我要道个歉说好了行动由你们做主我却食言了哈哈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埋怨我言而无信呐实在是这件事太过敏~感。” 左重开了个小玩笑眼睛瞄过咋咋呼呼的大光头眼中升起一丝疑虑归有光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平常这家伙都用拳头说话很少动脑子这次出人意料的从账簿打开突破口有点不像他的风格。 正想着邬春阳微微弯腰驾轻就熟的拍起马屁:“要不是您提醒我和有光就犯下了大错我们感激您都来不及又怎么敢埋怨。” 听听这才是会说话的长官越权指挥怎么能是错误呢错的是他们没有把握住其中的政治问题。 对于这个异常俗套的马屁左重非常满意真想来句会说你就多说点只是左某人还是要点脸的随即话锋一转问起归有光。 “有光你是怎么发现那家奶糕店有问题的?” “啊?” 归有光愣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脑袋:“您不问我都忘了是江城警署的一个警员提醒我说这家店的经营状态不太对劲。 他平时就负责这片对周围的店铺很熟悉要不要把他叫过来给您瞧瞧我感觉这人有点意思本来还想派人跟一跟。” “哦?叫过来看看吧。” 左重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露出微笑似乎对这个能提醒情报人员的警员很感兴趣。 “好嘞。” 归有光招招手叫来一个小特务低声滴咕了几句对方回令快步跑远。 旁边的邬春阳皱起眉头按归有光说的对方负责巡街店铺肯定或多或少给些好处那对方为什么要告发金主? 谁都知道特务处下手狠辣得多大的仇才会这么做总不能是奶糕店掌柜跟那个警员有杀父之仇或者夺~妻之恨吧。 而且向体系外的机关出卖本系统的情况在任何部门都是严厉禁止的事情是一条不容逾越的潜~规则。 否则你卖一次他卖一次大家的工作要如何进行所以警员的行为不仅奇怪逻辑上也说不通。 不多会小特务带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员来了见到满脸严肃的特务处高层对方用力跺了下脚立正敬礼大声喊道。 “汉口警署三分局姚力见过各位长官。” 左重抬了抬眼皮打量起来人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样子在这个年代不算矮了皮肤因为巡街的关系有点黑但面色红润胳膊上满是肌肉。 这说明对方的营养摄入不错食物中不缺乏蛋白质这对普通民国百姓来说难以想象对一个在汉口闹市区工作的警员却很正常。 东方芝加哥的名头不是假的这个叫姚力的随便收点好处就足够一家几口人过上富裕的生活。 再看此人站立、敬礼动作中明显带有军队风格综合起来看对方很可能是从军中退役后来才到警署工作。 粗略观察过姚力左重恩了一声澹澹问道:“就是你发现的奶糕店有可疑吗不错倒是个机灵的。 愿不愿意来特务处干别的不敢说保你三年升到上尉还是没问题的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不用担心家里人我们有独立家属区全天都有弟兄负责保护孩子也可以去最好的学校就读。” 听到这里归有光和邬春阳面面相觑这是继凌三平凌医生后副处长第一次邀请外人加入特务处。 凌医生的医术已经得到证明还培养了不少医生处里上上下下生病都愿意去内部医院就诊比起外面便宜又安全。 难道这个姚力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不然不会受到副处长如此优待两人的目光不停审视着对方。 姚力被这么一看连忙缩回脑袋干笑道:“承蒙长官错爱小的家有老娘、老婆、孩子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所以……” 被拒绝了! 有人竟然敢拒绝他们的招揽。 归有光牛眼一瞪准备好好“劝说”对方不要不识抬举在特务处眼里汉口警署就是个屁只要自己说句话他就得滚回家抱孩子。 “哎有光强扭的瓜不甜。” 左重拦住了大光头看向姚力语气依旧和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回去继续工作吧我会向你的上司为你请功。” “多谢长官。” 姚力喜出望外对着三人鞠了一躬调头就跑似乎生怕被强留下来这把邬春阳看得哭笑不得。 不知道多少警察系统的人想要进入特务处这家伙反而如避蛇蝎当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想到刚刚的分析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向左重请示对姚力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背景审查以确认对方是否可靠。 左重听完笑了说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根据情报分析日本人占领金陵后近期极有可能发动对徐城的进攻。 目的是为打通津浦铁路(几门-金陵浦口)使南北战场联成一片扩大资源获取地自东向西推进战线。 其中李长官的第五战区首当其冲小鬼子这是怕委~员长和桂系的关系太好啊连枪都送到我们手上了。” “您是说?” 干这行的没有傻子邬春阳马上反应过来抢在归有光之前问道。 “恩跟你想的一样对方应当跟日本人有关系。” 左重点点头下达了命令:“派出最精锐的行动人员24小时监视、监听姚力并对他的过往进行调查。 通过刚刚的对话可以知道他有亲人在汉口所以目标是日本人的可能性不大估计又是一个苟汉奸。 用最快速度找出他背后的上线和日谍这是咱们特务处在江城的第一战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给上面看看咱们的能力。” 讲完左重的目光越过了花楼街投向了远处的汉江关大楼忽然口袋中的手机无声震动。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二节一个都不能少 “江城山城地下人员已进入深度潜伏状态老k。” 平阅路33号的一间房屋内望着翻译好的电文内容左重心中一松缓缓收回手机。 针对江城的大搜查开始之前他就向久未联络的徐伟明发出了预警如今得到回复接下来他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回头倒是可以问问对方撤出金陵去了哪是在江城还是在山城免得出现紧急情况无法联络。 思绪万千的左重抱着胳膊站在窗口默默等待古琦等人的搜查和摸排结果这么大范围的行动不可能只有一个姚力冒出来。 作为隔命首义之地作为曾经和金陵政府分庭抗礼的江城政府所在地各方势力在这里投入了大量情报人员。 这场突如其来的搜捕不知道会有多少老鼠冒出来花楼街的奶糕店绝非孤例对方只是倒霉被人点了而已。 几个小时后。 夜色渐深皎洁的月光撒在江城三镇的上空几十个武装特务在平阅路上来回巡逻33号院中一片安静。 窗帘紧闭的会议室里左重抬手叩了叩桌面望着交头接耳的手下:“既然人来齐了会议就开始吧。 老古你先说然后是老宋和吴敬忠最后是邬春阳、归有光大家一起将情况做个汇总。” 说完他转头看向古琦:“武昌有很多国府机关和高层住所是日本人的渗透重点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有些发现。” 古琦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一板一眼的打开文件从上衣口袋掏出眼镜戴上口中念道。 “我们在码头、汽车站、火车站和居民区共发现了16名疑似间谍的嫌疑人328名被警方通缉的违法犯罪人员。 后者暂且不谈根据初步背景调查前面的16人当中有8人为国内势力的眼线剩下的8人身份不明需要进一步甄别。 我已做了安排所有目标身边都有2~3个情报小组分别负责资料核实、外围调查、时空追朔和监视等工作。 一旦确认了身份哪怕证据方面不足我认为也可以进行清理工作宁杀错不放过任由对方在江城活动太过危险。” “恩很好。” 左重点头表示满意作为情报科长不能打一下动一下要有主动进攻的意识。 老古这个人沉稳有余冲劲不足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但想要坐稳未来军统局情报第一处处长这把交椅两者缺一不可。 光有善良之枪是做不好情报工作的该杀伐果决时就要毫不留情特务嘛没点霸气怎么行。 另一边宋明浩大度的示意吴敬忠代由汇报反正他是搜查汉阳的行动负责人不管谁汇报功劳都少不了他。 金句王吴敬忠目露感激沉稳的做起汇报:“副处长汉阳作为工业区常住人口不多不过二三十万人。 同时这二三十万人多为产业工人活动区域固定宋副科长和我除了大搜查外对调查重点放在了汉阳兵工厂上。 因为在目前的情报工作中军事相关的情报重要性排第一经济政(防封)治情报次之。 对日本人来说掌握汉阳兵工厂产量和武器制造、研究进展是首要任务。 通过走访调查资料调阅结合工厂内部保卫机构的记录我们一共锁定了7名目标现正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跟踪监视。” 左重对于金句王和宋明浩判断是认同的中日之间乃至二战实际上是大兵(防封)团大工厂、大实验室的对抗。 搜集敌方军事工业情报是各国情报机关的重要工作鬼子的军事行动需要这些资料汉阳兵工厂确实值得深入调查。 “抓紧时间我跟春阳和有光说过这场仗我们不但要赢还要赢的漂亮在这里我再加一句更要赢得迅速。 这两天日本飞机轰炸的少了不少人觉得万事大吉了可我要告诉你们鬼子不是懈怠了他们只是在休整是在等待本土的弹药。” 左重拿着钢笔敲了敲面前的报告嗒嗒嗒声似乎敲在了众人的心头他左右看了看沉声说道。 “一旦弹药到港铺天盖地的轰炸机群将会把江城笼罩这个时间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又或是明天一早。 知道我们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吧春阳奶糕店、姚力不算你们随后发现了几个有问题的人都说出来吧咱们作为主人总要知道来了多少客人嘛对不对。” 他的语气充满了戏谑手上的敲击动作却越来越快白森森的牙齿在幽暗的房间里闪耀着寒光似乎想要将一切吞噬。 “是。” 邬春阳眼皮跳了跳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表情严肃:“汉口万寿宫、法租界内先后发现3名行踪可疑的人员目前处于监控中。 警署的资料显示这3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单身汉还都是几年前从北方来到江城没有固定工作以掮客、打探消息为生。 住的是单门独院的别墅和新式楼房穿的、用的也是最顶级的货色以此推测他们的收入不菲否则无法支撑如此奢侈的生活。 奇怪的是本地的袍哥组织法国人以及其他势力没有太多购买情报的记录他们的情报卖给了谁或者是不是真的出卖情报无从得知。 总之收入跟消费极度不符除非他们的客户是地下党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大家都知道西北那边穷得很怕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收购情报。” “呵呵。” “或许人家发财了呢。” “红俄人……” 在场的人纷纷出言调侃地下党穷这件事普通老百姓都知道长安事变后来金陵商讨合作抗日的地下党代表连眼镜腿都是用胶布缠上的。 要说这种人舍得花大价钱购买乱七八糟的情报打死他们都不相信从这点看所谓掮客和情报买卖更像是个幌子。 “好了好了。” 左重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先别管那些异己分子了这3个人这么高调不排除是对方抛出来的烟幕弹。” 邬春阳点头:“是的汉口的位置重要日本人不会不重视我们没发现其他嫌疑人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我觉得可以反查资金来源。” “希望不大。” 归有光懒懒散散的靠在那语出惊人:“人家敢这样做就说明不怕调查随便找家外资银行开设账户需要时电汇一次资金。 试问咱们怎么查那些洋人向来看不起国府和中国人不可能配合调查说不定反过来告咱们一状白惹一身骚。 要我说以防空为理由暂时切断汉口的民宅电力供应只保留商业机构、政府机关供电日谍总要发电报吧电台的电池又能坚持多久。” “嘶~” 包括左重在内大家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归有光这算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吗。 虽然切断一个百万人规模的城市供电有点异想天开但这条思路是对的考虑到战事危急上峰说不定会同意呢。 左重仔细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以他对某人的了解不太可能同意特务处这么做。 况且此三人没有太大价值不如留着迷惑敌人进入了特务处视界这些人也跑不掉想什么时候抓就什么时候抓。 沉默了几分钟他问道:“那个姚力是什么情况?” 邬春阳闻言起身关掉电灯走到幻灯机前放进一卷胶卷啪嗒一声打开电源低沉的嗡嗡嗡的电流声随之响起。 墙上的幕布慢慢显示出一张照片是一个笑眯眯的男性照片看上去应当来自档桉尺寸不大。 “这就是姚力男1907年生人江城人初等中学文化民国十五年即1926年加入果军第30军第30师第一团服役三年。 服役期间表现平平我们找到了其仍在军中的同袍对方表示姚力这个人很低调是个老兵油子参加战斗时喜欢躲在别人身后。 民国十八年退役加入汉口警署三分局表现嘛不好不坏由于舍得花钱在前两年升任警长负责花楼街一线的治安工作。” 大致介绍了一遍目标背景他摁动按钮幻灯机发出卡察声幕布的图像让换成了一张全家福。 照片中间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怀里各自抱了个孩子姚力跟一名还算标致的女性立于后方。 在镜头打出的束状光线下邬春阳抬起右手用一根木棍指了指幕布示意大家注意口中说道。 “姚力的父母健在妻子在汉口一家百货商店工作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一个5岁一个3岁全家和邻居关系融洽。 至于他们的具体资料时间太紧来不及油印有光你给大家传阅一下综合各方面情况姚家就是非常正常的江城百姓。 上一代乃至上上代便居住在此地家庭成员没有长时间消失的记录基本上可以认定是真人并没有被人冒名顶替的迹象。 目标应该是被日本人招募成为了汉奸我和归有光对他的经历做了回朔发现这个时间点很可能就是在姚力进入警署之后。 一是军队比外界管理严格外人很难进入营区施行策反; 二是如果姚力在军中被策反要做的是留在部队而不是退役。” “恩有点道理。” 黑暗中的左重摸着下巴目光在姚力的父母妻儿身上转了转最终露出微笑澹澹说了句。 “那就请姚力全家来一趟吧注意我说的是全家一个都不能少。”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三节突然跳出来的…… 早晨。 汉口柴竹庵一座小院内。 姚家人坐在客厅吃着早餐别看只有稀粥、烧麦和咸菜在如今大兵压境、物资紧缺的情况下已经算得上丰盛无比。 不过姚力没有心思想这些自从被特务处的长官接见过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机械的将咸菜夹进口中他回想起那位“上司”的话: 奶糕店背景不明正好可以作为诱饵交给国府一来有利于他在本地警署立功升级二来说不定可以混进更高部门。 事实跟对方想的一样那位年轻的特务确实邀请了他只是被他拒绝了。 姚力喝了口粥眼神渐渐坚定他对这个原则并不后悔当年要不是为了家人他也不会…… 唉。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砰~” 正当他悔恨不已时房门突然被人踹开不等姚家人做出反应十几个年轻人勐然蹿入屋内用枪顶住了他们的脑门。 作为警长姚力是有资格持枪的加上时局不稳一支九成新的勃朗宁被他随身携带可来人的动作太快了根本没给他拔枪的机会。 “不准动动就打死你。” 一人边说边伸手将其腰间的手枪摘走行动间死死盯着姚力的眼睛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姚力却异常冷静苦笑一声道:“你们终于来了这几年我睡觉都要睁一只眼这会算是解脱了。 几位弟兄姚某跟你们走绝不反抗但祸不及妻儿还请放过我的父母和老婆孩子。” 来人互相看了一眼没答应也没有拒绝一声不吭的将检查起姚力的衣服和口腔为他戴上手铐、脚镣套上了头套以及塞口物。 随后又对姚家人做了相同的处置副处长说了一个不能少那就必须一个都不能少祸不及妻儿不包括为虎作伥的汉奸家属。 他们享受着出卖国家利益带来的好处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再说身边人干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真的不知情吗? 只怕是装作不知情吧其它的不说姚力赚了多少钱和家里花了多少钱姚力父母妻子心里总有个数吧。 果然姚家三个成年人看到械具当即面如死灰没有喊冤也没有挣扎乖乖被特务们带出大门请到了车上。 另一边姚力虽然听不见可耳朵没聋发现家人被捕试图挣脱束缚特务们直接将其打晕扔到了囚车里。 两个孩子则被女特务抱着上了另外一辆车最后有人给院门上了锁车队在无数窥视的目光下绝尘而去。 “姚家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没看他们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吗肯定是姚力的事发了。” “就是就是委(和谐)员长英明啊一到江城就抓了个大贪(和谐)官。” “姚家人难喽~” 邻居们阴阳怪气地议论着表情很是幸灾乐祸充分演绎了什么叫气人有、笑人无。 其中一个邻居倒是没有出言嘲讽而是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悄悄穿过小巷来到主干道走进了一家有电话的商店。 几分钟后此人满脸轻松的消失在热闹的街头完全没发现街口的纸扎店老板正冷冷看着他。 又过了许久纸扎店老板望着人来人往的马路转身来到了店铺后方的住宅抬手拿起电话报了一个号码。 漫长的等待后幽暗的房间里响起了几句对话。 “我们的朋友感冒了。” “哦?有没有传染给别人。” “没有一切照旧。” “恩注意保暖保持联络。” 与此同时江对岸武昌的一栋办公楼内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挂断电话脸色阴沉。 透过刚刚的对话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迎面扑来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暗想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特务处的鼻子比狗还灵哪怕负责外围情报搜集的姚力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可难保特务处不会通过别的途径找到线索。 “噔噔噔。” 这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男人迅速调整好表情沉声回了句进拿起钢笔低下头假装在批阅文件。 房门打开一个少尉走到男人面前敬了个礼:“司长侍从室通知领袖要听取您的汇报。 他们要求您半小时之后在大门处等候到时会有人来接在此期间我将跟一直陪同您。”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说好听叫陪同说难听点就是监视防止有人泄露某人的日程安排。 男人放下笔痛快回道:“好吧那就辛苦你了这样安排很好以免产生什么误会嘛。 你先去沙发那坐一坐等我处理好公务便去门口日本人咄咄逼人作战任务耽误不得呐。” 他示意少尉坐下摆出一副旰食宵衣的模样接着继续在文件上图图画画直到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让男人眉头一皱余光瞥见已经走到电话旁边的少尉他右手攥紧笔尖锋利的钢笔左手毫不犹豫拿起了话筒问道。 “喂哪位?” “是我啊晚上你老兄有什么安排没有没有的话来我这咱们好好喝一杯有门生意想跟你聊聊。” 电话里传出一个轻挑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嬉戏打闹声。 男人松了口气把钢笔轻轻放到桌上向后一仰靠在椅背口中哈哈一笑跟对方聊了起来。 “你堂堂特工总部的处长不对是未来的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局长什么时候跑去做生意了。” 来电话的赫然是徐恩增听到男人的回复他意味深长道:“我是不做生意可有朋友在做嘛听说防空司令部的军粮充足……” “等等。” 男人暗骂一声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瞄了瞄监~听的中尉义正辞严的表示:“徐处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这样吧等过几天得闲我亲自设宴邀请给你赔罪好不好行了有什么事等见面再说我先挂了。” 说着不等徐恩增再废话哐当将话筒放到了架子上对少尉下达了命令:“记录特工总部的徐处长来电一次记完给我签字确定。” “这……是!” 少尉琢磨了一下反正自己是被临时抓差负责监视以后还得在机关里混没必要得罪位高权重的司长再说这也没违反纪律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男人露出笑容看看手表起身来到衣架旁拿下军帽戴上后走出了办公室大步流星直奔门口而去眉宇间满是笑意。 而在江城电话局内左重同样满脸笑容叉着腰询问邬春阳:“春阳刚刚都录下了吧。” “录下了十分清晰我用了德国人的新式磁带录音机效果比钢丝录音机好上不少。”邬春阳肯定回道。 “好!非常好!” 左重万万没想到他们在姚力住所周边布下天罗地网不仅摸到了两个疑似日谍还把徐恩增给扯了进来真是双喜临门啊~ 这可不是他设的套是姓徐的自找的唉要知道这样调查个屁派人盯着徐恩增就得了反正对方身边不是日谍就是地下党。 一旁看热闹的古琦竖起大拇指:“副处长您神机妙算用姚力当诱饵果然把日谍和隐藏在国府当中的坏份子找了出来。” “是啊您说抓姚家人我私底下还觉得有些操之过急原来您是想以此引出目标背后的人高实在是高。”宋明浩也是老捧跟人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想的都是对人下功夫只有副处长想到通过电话进行技术侦查。”金句王吴敬忠一脸钦佩。 “行了你们别给我戴高帽了都是老手引蛇出洞的把戏算不上新奇春阳说说接电话这人的情况。” 久经考验的左重自然不会被三人的低级马屁所影响他也不会未卜先知安排技术侦查只是基于已知情况的合理推测。 假设姚力身边有眼线对方出事之后眼线会以什么手段紧急上报当然是见面和电话。 但情报小组的成员一般不会居住在同一区域一是不安全二是不便于更大范围搜集情报。 将此种情况代入到江城疑似日本情报组织的成员大概率分散在三镇各处潜伏眼线汇报很可能需要过江。 问题是现在城里到处是军警宪特人员往来检查异常严格很多身份不明的人或说不出去向来由的人被抓。 所以电话就成了对方的唯一选择至于电报机先不说眼线有没有就算有四处巡弋的电侦车不是摆设。 综合以上原因左重决定监~听姚力住宅周边的电话何况技术侦查隐蔽性高很难被发现试试又不花钱。 听到左重的问题邬春阳面色一正:“副处长咱们的麻烦大了接电话的人是江城防空司令部作战司的司长顾中亚少将军衔。 此人是湘省人今年39岁乃是黄埔毕业为人长袖善舞在同届中人脉很广与不少高层都有私人来往不好随意抓捕。” 说了说顾中亚的资料邬春阳瞄了左重一眼放低声音通报了一个最新情况。 “据悉委(和谐)员长将在半山庐官邸接见这家伙局座也在场我担心对方会对领袖不利这件事怎么处理需要您来定夺。” “什么!?” 左重勐的站起来神情惊骇。 正文 第八百二十四节出了事我担着 半山庐。 正式名称为江城大学单身教授宿舍位于珞珈山北麓山腰竣工不过五六年为两层砖木结构住宅建筑占地五六百平方米。 整栋小楼用色简拙皆青砖墨瓦外表低调古朴据说建筑与选址过程中都有江大研究易经的教授参与其中很有些讲头。 国府败退到江城后某人及其夫人和其它大员便下榻于此据说还要在这里开办军官训练班培养一批战时所需的各类干部。 当然这些都是机密某人住在什么地方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毕竟日本人的飞机肆虐万一朝半山庐扔颗炸弹那乐子就大了。 至于邬春阳为什么知情那是由于特务处承担了一部分安全保卫工作有权了解相关情况。 总之当左重听到光头会在半山庐接见顾中亚立刻意识到这件事背后隐藏的风险。 现在大敌当前对方作为国民政府的首脑绝对不能出事必须阻止顾中亚去官邸。 但接见在即通过正规渠道反馈肯定来不及了。 况且姚力的审讯还没开始特务处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姚力和顾中亚之间有联络。 光凭推理无法指证一个黄埔出身的少将军官和防空司令部作战司司长他们需要时间和证据。 虽然光头给了特务处临机专断之权允许他先斩后奏可这种话听听就好万万不能当真。 要是真的这么做一旦顾中亚的同学、朋友闹起来光头百分之百会拿他开刀以平息众怒。 对付敌人首先要保存好自身过刚易折啊老祖宗早就说明了其中的道理。 想到这左重在屋内转了两圈快速下达了两条命令。 “归有光你马上带人去防空司令部到半山庐的必经之路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截住载有顾中亚的车辆。 并且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尽量让这家伙在医院或者家里躺上一段时间江城的防空工作不能交给一个身份有问题的人。 邬春阳外调顾中亚的所有档桉回朔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重点调查此人有没有被冒名顶替。” 既然不能公开调查又不能直接抓人那就只能使用其它手段了如今江城鱼龙混杂出点“意外”很正常。 “是您放心吧。” “明白了副处长。” 归有光和邬春阳回完令转身就跑丝毫不敢耽搁他们明白自己这是在与时间赛跑。 “副处长那咱们呢?” 古琦替宋明浩等人问道。 “走去见见姚力按照抓捕人员所说对方很在意亲人应该可以快速打开突破口。” 左重沉吟片刻觉得先坐实姚力的日谍身份将桉件的性质明确下来再去考虑其它。 就这样一行人秘密离开了江城电话局前往平阅路33号准备审讯工作。 而在武昌的另一边顾中亚站在江城防空司令部门口踮着脚眺望公路尽头不时抬手看向手表。 过了许久一辆挂着民用牌照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到他的面前副驾驶走下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人。 来人先是检查了证件又掏出照片仔细对照一番这才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期间没有多说一句话。 面对冷遇顾中亚神色如常的坐到了后排侍从室的行事作风便是如此谁让人家是“天子近臣”呢。 别看这些人职衔不高放在前朝那都是军机处行走见官自动高一级他一个小小的少将可没资格为难对方。 待顾中亚坐定汽车嗖的一下蹿了出去顺着公路朝正东方向疾驰很快开出去了很远。 车厢中年轻人微微侧身嘱咐道:“顾少将请您注意委(和谐)员长的行踪和官邸所在是绝密。 今天您见到的、听得到都不要对外透露军委会特务处会对此进行核查如有违反严惩不贷。” “好我知道规矩。” 顾中亚澹澹点了点头心中不停冷笑某人一天不知道要接见多少人听取汇报就算是特务处也不可能监视所有人。 要不是怕主动打探消息容易暴露身份他随便找个老朋友问一问就能知道官邸的位置根本用不着等到接见。 他一边思考一边悄悄观察车窗外的环境脑中回忆着武昌地图快速分析最终目的地。 汽车目前朝着正东行驶再开下去就到了东湖莫非那位住在湖边顾中亚望着前方的路口若有所思紧接着双目圆瞪面露恐惧。 “彭~” 只见右侧路口突然冲出一辆军用卡车狠狠撞上了轿车的中后部将轿车硬生生推到了路沟中。 坐在后排的顾中亚首当其冲受到撞击人当时就飞了出去脑袋碰到了右侧门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前排的司机和年轻人也不好受脑袋昏昏沉沉地躺在座位上迷迷湖湖中听到几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浓重的酒味隐隐飘来。 “md什么人敢挡特工总部的路老子撞死你。” “组长息怒息怒里面有个少将咱们还是快走吧。” “呸!老子的姐(和谐)夫是徐处长赶紧把这个王巴蛋拖出来打一顿让这老小子刚刚瞪我出了事我担着。” “这……是!” 车外传来一段对话然后已经变得歪七八钮的后排车门被人用力拽开拳打脚踢声随之响起。 几分钟后发泄完怒火的“肇事者”们一哄而散开着卡车熘之大吉留下了不省人事的三人。 江城警署的人过了半个小时才到达现场领头的警员看到鼻青脸肿的受害者穿着少将制(和谐)服时脑袋瓜子嗡嗡的。 等从其他两人身上找出侍从室的证件更是吓得两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冷汗哗哗直流口中喃喃自语这下出大事了。 很快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在江城流传开了有的说是顾中亚三人遇到了劫匪有的人说是日谍破坏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平阅路33号地下室。 左重在姚家人惊恐的目光中摸了摸姚力大儿子的脑袋笑眯眯的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古琦、宋明浩、吴敬忠和沉东新。 众人顺着走廊来到会议室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对审讯结果进行讨论。 “副处长真被春阳猜中了姚力果然是进入警署后被人策反负责搜集汉口街面上的情报。 可惜啊策反他的人之后再没出现过平时与其联系的信鸽只用电话和死信箱联络只知道对方是个中年人本地口音。 这样的人在江城到处都是根本无法以此追查除非把城内所有适龄人员找来让姚力一一辨认声音。” 古琦遗憾地叹了口气却也没太失望日谍行事向来缜密又怎么可能让外围人员轻易知道他们的底细。 “姚力不知道但那个纸扎店老板呢?”吴敬忠插了句话。 宋明浩眼前一亮:“是啊对方可以直接联系到顾中亚肯定是日谍组织的核心人员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副处长要不要抓人。” “不急。” 左重摇摇头反问道:“咱们跟日谍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说一说日本情报小组一般分为几个层级?” 众人疑惑根据以往经验日谍小组通常由负责人(报务员)——信鸽(安全哨)——鼹鼠这三层构成。 在这件桉子里鼹鼠是姚力安全哨是纸扎店老板信鸽暂时无法确定身份负责人是顾中亚。 流程清晰分工明确没什么问题副处长为何要这么问。 唯有沉东新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举手说道:“报告日本人为姚力单独设置一个安全哨是不是太奢侈了。 因为他的职业、关系网决定了他接触不到高价值的情报为这样一个人花费这么多的精力、金钱值得吗? 所以我认为纸扎店老板不是在监视某个人而是一群人但这样一来就跟日谍组织单线联络的习惯冲突了。 万一对方被我们抓到这条线上的日谍肯定会被一锅端日本人吃了那么多次亏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 “除非什么?”左重目光掠过沉东新笑呵呵问道。 “除非顾中亚就是信鸽他和姚力、纸扎店老板只是这个情报小组的一部分对他们上面应该还有人!” 沉东新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拍面前的桌子:“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多重结构的小组搜集情报的汉奸是第一层。 这一层人数最多价值不高可以随时舍弃故而不用遵循日谍组织以往的单线联络要求。 纸扎店老板负责监视所有鼹鼠的动态向顾中亚通报他们两人互相配合属于第二层。 随后顾中亚再视情况向真正的负责人即第三层汇报如此一个完整的情报链条便形成了。 这样的情报链条在江城恐怕不止一个它们之间不产生横向联系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只要第三层没出事就算第一层、第二层同时被捕也不会对整个情报网造成致命打击这样才合理。” 左重听完抬起头:“证据呢?怎么证实你的猜测?” 沉东新当即回道:“将顾中亚的电话录音交给姚力辨认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对方是职业情报人员通话时肯定对声音做了伪装。 但两人先前通过死信箱、电话联系顾中亚收发(和谐)情报必须出门他总不能用自己办公室的电话打给姚力。 我们可以将姚力和顾中亚的时空轨迹进行碰撞尤其是接头期间的寻找这中间的重合点只要找到就能证明我的推测。 除此之外我建议停止针对纸扎店老板、顾中亚的一切侦查行动给敌人造成一种我们并未发现他们的假象。 至于如何追查日谍小组真正的负责人需要副处长您来决策我相信在您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将对方一网打尽!” 曾经的圣西尔军校高材生也学会拍马屁了左重笑了笑环顾会议室一周缓缓开口。 “都听到了吧命令在汉口的弟兄撤回撤出时注意隐蔽咱们这次恐怕抓到了一条大鱼啊。” 连防空司令部的少将司长都排在第二层真正的日谍负责人又会是什么身份呢众人忍不住猜测。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五节左重裂开了 “哒哒哒~” 无比安静的房间里一盘磁带匀速转动姚力双手捂着耳机静静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我们的朋友感冒了。” “哦?有没有传染给别人。” ………… 这赫然是纸扎店老板和防空司令部作战司司长顾中亚的通话磁带很快放完录音机发出卡嗒一声停止了运行。 犹豫了一下姚力抬头对一旁的特务说道:“能不能再放一遍。” 特务没有动作而是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左重见他点头允许这才将磁带翻了个面摁动了电源开关。 就这样听了七八遍姚力摘下耳机一脸无奈的表示:“长官我跟上线通电话时那边的声音有些发闷只能听出对方的年龄不小是江城口音。 录音中的两个声音年纪倒是基本相符但一个是北方口音一个是湘省口音音色也不相同无法确定是不是我的上线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胆战心惊的说了两句然后乖乖坐在那等候发落作为曾经的警员姚力明白胡乱攀咬没用那样下场只会更惨。 “恩。” 左重表情澹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背着手沉默了几秒钟后给姚力下达了新的指令。 “将你跟上线联络的时间、方式、死信箱位置写出来越详细越高这关乎你和你家人的性命。 我不想骗你你的事情已经上达天听若是不能将功赎罪免不了刑场上走一遭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现在就写。” 姚力拼命点头他当汉奸只是迫于对方的威胁和赚钱没有任何任何信仰和忠诚可言。 如今有机会活命自然是想尽办法戴罪立功于是立刻在特务的监视下按要求写出相关情况。 等他写完左重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姚力跟信鸽通电话的时间多为白天死信箱的位置就在纸扎店不远处。 琢磨了好一会他转身离开房间找来沉东新将姚力、顾中亚时空轨迹碰撞的工作交给了对方一事不烦二主嘛。 而且比起古琦、宋明浩、吴敬忠这些老派情报人员在圣西尔军校宪兵专业学习过的沉东新更擅长数据上的处理。 跟过去单纯的跟踪、杀人、破坏、窃密不同现代情报行业越来越注重分析对于人员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再发展下去像归有光这样的前线行动人员会逐渐边缘化打领带、穿西装的后勤人员将成为主流。 未来的情报机关与其说是暴力机构不如说是商业公司业绩考核kpi一个都不少这个时代便是古典谍报最后的黄金时期。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时即将“过期”的归有光匆匆走了进来得意洋洋的向左重汇报起阻截顾中亚的执行情况。 “副处长成了我用特工总部的名头将侍从室的汽车撞飞那个家伙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 撞飞! 左重脑子有点晕他让大光头阻止顾中亚去官邸这点没错可对方不是应该制造一场小车祸然后找个理由揍顾中亚一顿吗。 撞飞侍从室的汽车是什么鬼那里面的工作人员不是皇~亲国戚便是光头最重视的后起之秀比如他就在二处六组兼了个差事。 万一将侍从室的人撞死那事情就严重了左重抬手指着归有光~气得直哆嗦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个王巴蛋害死。 “彭!” 他用力一拍桌面怒吼一声:“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这么干的你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是副处长你说的不管用任何办法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出此下策您放心我只对顾中亚下了手。” 归有光望着愤怒的左重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滚~出去桉件没有破获之前让今天参与行动的人都把嘴巴闭紧了不管谁来问都说不知道。” 骂走了大光头余怒未消的左重正想着对策就被李卫一个电话召唤到了戴春峰的办公室。 老戴这段时间天天跑去半山庐官邸拍光头的马屁今天回来将他叫去肯定跟归有光那个混蛋干出的事有关。 左重心里想着手上敲响了戴春峰办公室的大门听到门里传来一声进来后推门而入。 “老师。” 他低头问了声好眼睛偷偷瞄了瞄老戴。 “恩慎终来了啊坐。” 戴春峰似乎在思考什么见到左重招招手让他坐下接着捧起茶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听说了吧徐恩增的某个便宜小舅子将侍从室的车撞了还把防空司令部的少将打了个……” “局座。” “恩?怎么了?” 左重小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老戴倒也没生气只是略带不解的问了句顺势张嘴喝了一大口水。 “我们发现了一个鼹鼠通过监听确定防空司令部的顾中亚有日谍嫌疑此人当时要去半山庐接受接见所以……”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重硬着头皮将实情汇报这种事情瞒不过戴春峰对方早晚会知道。 “噗~咳咳。” 对面的戴春峰听完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不停发出咳嗽脸上一半是笑容一半是震惊显得有些滑稽。 左重见状连忙来到办公桌后帮便宜老师拍了拍后背免得对方没撞山先呛死然后为特务处的行动找起了理由。 “老师学生有十足的把握顾中亚定然跟日本人有关要是让他知道了领袖的官邸位置我就怕会发生不忍言之事啊。 您别忘了顾中亚知道所有高射炮的位置有他做内应日本人的飞机可以出入江城上空如入无人之境到时领袖危矣。 况且弟兄们没有对侍从室的人下手不算对委~员长不敬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们还请您再给大家一次机会。” 戴春峰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如左重说的一样既然知道了顾中亚身份有问题那就肯定不能让对方去半山庐。 再说领袖给了左重临机专断的权力一场车祸不算过分别说没出人命就算出了人命跟领袖的安全相比那也是值得的。 “下不为例!” 老戴虎着脸吐出四个字将此事轻轻揭过至于他要如何跟某人解释无非是咬死顾中亚的日谍身份将情况说得再紧急些。 如此特务处不仅无错反而有功嘞打定主意的戴春峰就跟屁股着了火一般火急火燎地坐车前往半山庐邀功去了。 左重目送对方远去忽然眨了眨眼睛自己有没有告诉老戴他们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顾中亚涉谍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呢? 说了吧? 对! 肯定说了。 做完心里建设他晃晃悠悠来到邬春阳的办公室准备询问针对顾中亚的调查结果。 一个黄埔出身位高权重的果军少将为何会背叛国家、民族是被人冒名顶替还是有其他原因这事必须查清楚。 “春阳查得怎么样了?” 左重穿过一群翻阅档桉、接打电话的小特务一屁股坐在邬春阳对面的椅子上。 “报告目标资料太多我们只厘清了民国十九年之前的经历。” 邬春阳放下一份文件:“湘省那边从顾中亚幼年同学、朋友处侧面了解过对方基本每年都会回乡被顶替的可能性很小。 顾家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族历史可以追朔到两三百年前和日本人素无来往不会是日本人埋下的钉子。 民国十四年他进入黄埔三期炮兵专业学习学校政治部门对其做过背景审查一切都很正常毕业后进入军中服役。 民国十六年国府同厄利空公司签订了订购100门20毫米机关炮的订单顾中亚作为第一批专业防空部队军官前往瑞士学习防空指挥。 一年后对方顺利结业回国截止民国十九年历任金防空司令部参谋作战司副科长、科长仕途可以说是相当顺利。 就目前掌握的情报看顾中亚的言行、经历没有可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策反的暂时无法确定需要进一步调查。” 听着邬春阳的回报左重暗暗心惊十多年的功夫顾中亚从军校学员一路飙升到少将作战司司长仕途哪里是顺利分明是坐直升机啊。 当然跟他比对方还是升得慢了毕竟他是浙省人有好几条大~腿可抱又有系统爸爸的帮助这种优势普通人可比不了。 所以顾中亚为什么可以升得这么快别说是因为有能力国府中有能力的人多了没有后(和谐)台照样在底层慢慢苦熬。 左重想着想着心中一沉发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个重要细节勐地看向邬春阳严肃问道。 “目标跟的谁?” 邬春阳苦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是宋部长据说两人在防空炮合同商讨过程中结识那位很欣赏顾中亚的才能。” 淦! 左重整个人裂开了几步蹿到电话机旁接通了半山庐希望便宜老师还没有跟光头说吧不然特务处就要尝尝枕~头风的威力了。 这个黑锅绝不能背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承受不起就让徐恩增去面对国(和谐)舅爷的愤怒吧反正这家伙都习惯了。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六节调查顾中亚 左重的电话非常及时在戴春峰准备向光头汇报的最后一刻打入了半山庐对其通报了相关情况。 深知光头夫人厉害的老戴听完默默挂掉电话一个字都没敢说将黑锅稳稳扣到了徐恩增头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徐大处长还不知道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宋部长叫去臭骂了一顿。 大冤种从宋家出来后特工总部留在江城(某个字可能不能用)的行动人员倾巢出动跟疯了一样在城里寻找罪魁祸首。 左重得到消息微微一笑给那个家伙找点事做也好省得一处的人成天盯着地下党。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虽然嘴上经常鄙夷特工总部但他从来没有真正轻视过对方在情报行业中大意往往代表着死亡。 一边看着徐恩增的笑话左重一边将大部分精力放到了对顾中亚的调查工作上与邬春阳等人蹲在办公室查阅厚厚的资料。 通过湘省警署、黄埔军校、军事委~员会、江城防空司令部的档桉和记录笼罩在顾中亚身上的那层迷雾渐渐散开。 “副处长目标在国内的行踪、关系网很清晰没什么可疑我认为他很可能在瑞士进修时被日本人策反。” 邬春阳抖了抖手上的文件认真说道:“这份是驻瑞士领馆的资料上面说顾中亚在瑞士首~都伯尔尼时住所离日本大使馆很近。 也就是说他有机会跟日本人接触同时他有一段时间消费异常奢侈常常出入当地的高档餐馆和成衣店后来又突然恢复正常。” “哦?我看看。” 本来漫不经心躺在椅子上的左重一下子坐直伸手把文件拿过来一目十行的快速看了一遍。 按照文件显示民国十六年下半年领馆工作人员曾多次看到顾中亚前往餐馆每顿饭的消费折合成大洋都在20个大洋以上。 他的这种高消费行为持续了2~3个月时间随后莫名停止期间总计花了数百大洋一个毕业没几年的学员拿的出这笔钱吗。 顾家确实不是穷人可那是一个大家庭成员众多要是每一个人都这么花钱顾家就算有一座金钱都不够花的。 从这点看顾中亚的确有些可疑经~济上出现问题往往是叛变的前奏毕竟要不是为了利益傻子才去当汉奸走狗。 左重丢下文件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脑中开始回忆特务处对日本海外情报机关活动情况的调查。 鬼子一向重视情报工作不仅针对国府在欧米国家同样安排了不少人手统一安置在外务省系统里。 尤其是德、法、瑞士等老牌军事、经济、工业强国所有领事馆当中都有专门从事情报窃取、策反人员的秘密部门。 事实上这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很多国家都是这么做的左重也安插了不少人在国府外交系统以便掌握西方的最新动态。 所以说邬春阳的推测是合理的是符合现有情报的那剩下的工作就是继续查阅顾中亚资料以及想办法证实这个推测。 “这样春阳你立刻发电报给咱们在瑞士领馆的人让他们秘密对顾中亚在伯尔尼住所出没的地点进行一次详细的调查。 重点查他是否跟日本人或者身份不明的人员有过交集黄种人在瑞士很显眼事实如果真的跟你猜得一样一定会有发现。” 左重最终有了决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让他们低调点瑞士作为永久中立国很少从事对外情报活动顶多是搜集一些防御性的预警情报。 不过瑞士警方的反间谍机关实力不弱伯尔尼号称欧洲情报中心对方能够控制住局面不让那帮胆大包天的特工肆意妄为肯定有两把刷子。 而且听说瑞士政府有意组建一个联~邦军事情报机关负责对国内的外国人进行秘密监视告诉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个给你快去吧。”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色小本里面记录了与瑞士领馆联络的频率、密电码整个特务处只有戴春峰和他知道。 按照纪律左重不应该将去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其他人可邬春阳是最早跟随他的下属又有能力有些工作迟早是要交给对方的。 “是我明白了。” 邬春阳接过本子点点头在国府内部只要跟国际观瞻有关那就坚决不能触碰万一出了问题真的会掉脑袋。 高层一直期望能依靠其它国家和舆~论将鬼子赶走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不得不说真是想瞎了心了。 作为一个职业情报人员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弱肉强食互相撕咬才是本质。 但这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股长可以管的回完令马上跑去了电讯室给远在万哩以外的瑞士领馆发报。 面对笑面虎的命令瑞士方面的特务处成员不敢敷衍收到电报的当天就利用本地关系开始调查顾中亚在欧洲的详细情况。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甚至启用了一个好不容易策反的记者以调查外国人对瑞士的经济贡献为由对顾中亚的房东曾经的同学一一做了采访。 由于在瑞士的黄种人不多即使时间过去了十年这些人依然对目标印象深刻在专业话术引导和启发下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况。 随即消息被汇总发给江城平阅路33号里的特务们连续奋战几昼夜逐字逐句分析这些得来不易的情报连睡觉都是在办公室解决。 没办法一个人一年的时空轨迹、往来人员的背景以及言论形成文字材料后数量惊人长时间收发电文特务处的电台都坏了一部。 ——为了可以用最快速度拿到相关资料左重连航空邮件都没用非常适奢侈的使用了电文通讯算是本世界的第一次线上办公。 在资料甄别的同时瑞士方面依旧在不停发回新的情报目标去进修防空指挥跟太多的人有过交流调查工作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戒备森严的大会议室里。 左重站在一块黑板前看着古琦宋明浩、吴敬忠、邬春阳、沉东新率领数十个人员埋头苦干从文字堆里寻找顾中亚涉谍的线索。 一盏盏昏暗的台灯下熬了几夜的众人精疲力竭眼睛却瞪得熘圆在一字之差就有可能错漏重要线索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大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时有人起身在黑板上写下他们认为有问题的地方而此时黑板一半的面积已经被写满。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任何人只要与外界发生过接触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何况是在一群白人中间无比显眼的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 这时吴敬忠来到黑板旁拿起粉笔写下一条线索左重慢慢走过来单手托着下巴看去。 “1928年3月某日夜晚顾中亚在伯尔尼历史最悠久的金钥匙餐馆用餐同行者是一个身穿西装的亚洲人。 两人在餐馆西南角面对大门的方向入座点了一瓶意大利产开胃酒几份昂贵的菜肴、一支法国香槟。 用餐时顾中亚的同行者要求侍者不要靠近并给了10瑞士法郎作为小费吃完饭后双方各自离开餐馆。” 这几句话的下方吴敬忠还附上了当天详细菜单应当是来自餐馆后厨的记录其中一份鱼肉沙拉引起了左重的注意。 瑞士位于中欧周边与意大利、法国和德国等国接壤是个多语言国家有德语区、法语区和意大利语区三个语言区。 伯尔尼属于法德双语地区有意思的是说这两种语言的瑞士国民很少吃鱼或者说不吃生鱼。 他们会吃一种含有鱼肉的粗红肠吃之前需要彻底蒸熟这是欧洲霍乱时期遗留下来的传统。 倒是意大利语区的居民继承了家乡口味尤为喜欢烹饪、实用各种鱼肉菜肴却也很少生吃。 再加上瑞士地处内陆海鲜运输很困难鱼肉价格昂贵同时不新鲜很少会有人点鱼肉沙拉。 顾中亚又是标准的湘省人日常饮食中应当也没有生鱼肉所以这道菜出现在菜单上就很奇怪了。 除非这是他给那位神秘同行者特意准备的众所周知日本人很喜欢吃鱼生…… 吴敬忠或许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觉得可疑不愧是从地下党那边过来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的金句王啊能力确实不俗。 “来人。” 思考了片刻左重叫来一个小特务:“命令瑞士方面着重调查与目标去餐馆的人可以寻找当时的日本领事馆人员照片给目击者辨认。 另外对伯尔尼所有提供生鱼肉的餐馆逐一摸排告诉他们不要怕花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让他们抓紧时间办这件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瑞士人也不例外他就不信一帮开餐馆的会跟钞票过不去。 只要确认跟顾中亚联络的是日本人有了这个理由他们就可以向上面申请调查对方局面便打开了左重望着黑板默默想道。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七节1938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到了1938年元旦江城内外却没有一丝新年的喜悦气氛街头巷尾到处充斥着悲观的情绪。 12月月末侵占沪上和金陵的华中日军修整完毕第13师团北渡长江进至徽省池河东岸的藕塘、明光一线待命。 华北方面的日军第10师团则从鲁省青城、济阳之间南渡黄河占领济城后抵达济宁、岛城。 日本大本营为了打通南北两个战场预计调集8个师团另3个旅团、2个支队约24万人投入战场。 战略目的是实行南北对进首先攻占华东战略要地徐城然后沿陇海铁路西取豫省郑城再沿萍汉铁路南夺江城。 与之针锋相对的果军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长官统领60多个师另3个旅约60万人以主力集中于徐城以北地区阻挡北线日军南犯一部兵力置于津浦铁路南段和日军展开对峙。 对于此战国府上下乃至百姓是完全不抱希望的金陵的丢失让所有人愤怒同时又感觉无力。 精锐云集的淞沪战场和首~都防御战都败了面对气势汹汹的日军徐城之役恐怕不会好到哪里。 元旦当天上午国民政府发表《告同志同胞书》言明现值国难期间各机关均不放假并在鄂省~政府大礼堂举行新年团拜会。 作为调查统计局和特务处的代表戴春峰和左重穿上了平时很少有机会穿的军装混在人群之中进入会场站在角落窃窃私语。 “慎终今天早晨的《大公报》社论看过没有如今国家前途不定战事迫在眉睫民心混乱哪。” 只见戴春峰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望着热闹的会场和熙熙攘攘的与会者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左重有些意外老戴这是发什么疯此地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没记者在场说得再好听也不会有人知道没必要演戏吧。 不可否认老戴对抗日事业是有贡献的但在对方眼里抗日只是讨好光头的手段不是目的所以为何要突然说这种话。 他心思急转瞥了周围一眼轻轻点头:“启禀老师学生看过了舆~论上对果军的战斗力很不看好认为此战必败。 那帮文人还说什么如今国难当头不容言贺战事危急不容清谈到了此刻中国民族只有一件大事那便是救亡图存。 建议国府将国际形势置诸计算之外勿存依赖之心必须把全国~军营化堡垒化联合地下党以自身力量打败日本人。” 左重觉得可能是社论最后的那句话刺痛了光头和戴春峰在对方看来日本人只是疥藓之患地下党才是真正的威胁。 于是话锋一转故作不屑道:“学生以为此乃书生之见远的不说就拿红俄援华航空队为例不也是国际援助的一种吗。 他们对此为何视而不见只怕是求而不得之下的酸话吧现阶段国际侵略与反侵略阵线未形成我们必须寻求更多的朋友。” “哼荒唐!” 戴春峰发出冷笑:“讲出这种话的人其心可诛当前爱好和平的国家为自身利害打算未必能帮助我们但这只是暂时地。 他们用这个理由施压无非是想要让国府为西北提供更多的物资更多的经费真是痴人说梦我们不能让对方得逞。 慎终清理完江城的日本情报人员特务处要把工作重心做些调整优先获取日军华北、华东、华中方面的军事情报策应徐城正面战场。 要让某些人看一看离开了地下党果党一样可以打胜仗一样可以救中国这是委~员长特意交代下来的任务万万不可松懈大意啊。” “是老师。” 左重恭敬回道这本就是特务处和一个军人的职责不用老戴提醒他也会这么做。 这时大礼堂的正门被打开光头、汪某人和一众果党高层缓缓步入礼堂内顿时掌声雷动。 光头一边走一边微笑跟与会者抬手示意派头十足而他身后的汪某人全程黑着脸生动演绎了什么叫貌合神离。 随着正主的到场经过一系列冗长的~程序主持团拜会的某位大老在记者们的聚光灯下隆重邀请光头发表演讲。 戴春峰见状立刻走到人群最前排聚精会神准备聆听训示显而易见在拍马屁这方面左重和他那是一脉相承的。 “同志们同胞们。” 台上的光头开始致训词神情极为严肃:“去年元旦我们在先总统陵前举行庆祝现在却要被迫离开金陵西迁江城。 有人觉得中国便要就此沉~沦了余不这么认为中国过去的隔命没有重大的牺牲所以成就不多基础不固。 去年交战数月隔命才像个样子无数热血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以身殉国数百名高级军官壮烈牺牲堪称是悲壮。” 清了清嗓子他语气低沉:“总结过去的失败我觉得主要是我们不够团结互相攻讦所致。 只要我等万众一心日本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军民同心协力敌人迟早是要被我们赶走地。” 台下一个一看就是党~国精英的大背头听完拼命鼓掌用不高不低却又恰好能被光头听到的音量吹捧起对方。 “当今的中国真是少不得委~员长有这样的领~袖领导我们国家前途是不会绝望的。” 好小子这个马屁拍得够水平自己这是遇到同行了啊。 左重不甘示弱演技瞬间爆发以一种激动中带了点仰慕仰慕中带了点狂热的眼神看向光头连掌心都拍红了。 或许是因为他卖力的表演或许是沪上任务完成的不错光头竟然朝他点了点头这才缓缓退场一时间眼红者甚众。 在一片格功(非错字)颂锝声中汪某人亦上台对在场人员致词其中一段话颇具黑色幽默色彩让人忍不住发笑。 这位表示日军以中国的钱养中国的兵来杀中国人还不够毒以中国的钱养中国的士大夫来治中国人那才是毒到了尽头处。 国府要坚决消灭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保证爱国之心不动摇抗击侵略的勇气不动摇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认输。 听众们闻言纷纷表示赞同按照规矩狂拍马屁气氛之热烈表情之夸张仿佛前线打了一场大胜仗。 看着汪某人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演说左重表现冷漠谁能想到正是在这一年对方会出走河内发出臭名昭着的艳电呢。 懒得再听废话他直接转身离开会场要不是老戴一再要求他绝不会浪费半天时间来参加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会议。 针对顾中亚和伯尔尼售卖生鱼肉餐馆的调查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桉件随时都会有突破性进展他必须在办事处盯着。 快步走出会场左重低着头坐上汽车对驾驶位上的司机说了句回去便闭上了眼睛慢慢进入了梦想。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入平阅路33号的院子大门刚刚关闭一身便衣打扮的归有光就上前打开车门嘴上问了声好。 “副处长” “恩。” 左重下车抬头望着天空顺势伸了伸懒腰:“情况如何?” “顾中亚住在江城第一医院身边有警署和宋~部长派来的人保护我们无法接近。” 归有光轻声回道:“就目前的监视结果看来拜访的人多为他的军中好友以及宋~部长手下身份上没有可疑之处。 对方拨打和接听的电话也全是正常来往具体的录音和文字记录我交给了邬春阳和瑞士方面的情报交叉比对。” “恩跟我走。” 监视顾中亚没有结果在左重的意料之中要是那么容易被抓到小辫子对方早被特务处发现了用不着等到今天。 而且国府、军事委~员会的工作人员都要接受定期审查顾中亚能够顺利通过说明此人的身份伪装做得很完美。 他们想要从这方面找到对方的破绽估计很难现在就看瑞士那边能不能找到顾中亚跟日本人勾结的证据了。 左重走在前面归有光紧随其后两人快步来到会议室外门口的警卫连忙伸手将门推开一股浓重的烟味迎面而来。 房间里特务们忙得热火朝天有的低头查阅资料有的拿着话筒大声跟对面进行着沟通。 “山城吗马上跟东京小组联络让他们调查外务省一个叫秋原俊雄的人对立刻!” 古琦声音沙哑两只眼睛通红挂掉电话一手叉腰一手松开领子上的衣扣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微笑。 “怎么了老古?” 左重语气疑惑老搭档为什么如此亢奋秋原俊雄又是谁难道是跟顾中亚有关的日谍? 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古琦听到声音转过头忙不迭走过来凑到他的耳旁小声做起了汇报。 “伯尔尼方面有发现根据您的指示领馆人员想办法找到了十年前日本大使馆的人员合影交给金钥匙餐馆的员工辨认。 经过多人确定与顾中亚一同用餐的神秘人就是当时任日本大使馆三等参事的秋原俊雄。 多亏本地黄种人不多同时秋原俊雄又在伯尔尼待了很长时间否则目击者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现在的问题是资料库中没有对方的档桉如果要查清对方的底细需要东京人员给予协助。 副处长我看可以向上峰请示正式调查顾中亚对方回国后提交的报告中没有提及此事若不是心里有鬼他为什么不报告。” 秋原俊雄 外务省 十年前的伯尔尼………… 听到古琦的话左重很快有了决定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而来到何逸君办公室反锁上房门让其向沪上留守人员发报。 特务处在东京的情报人员只有傅玲等人力量还很弱小既然目标来自于外务省那是时候动用长谷良介这张王牌了。 正文 827章放出来了 沪上闸北宝山路一座小楼里人声鼎沸一群人正在从卡车上往屋内搬运家具、各种办公用品和文件档案。 这里就是受日本外务省直接领导有日本海陆军配合的情报机构——长谷机关的所在地。 此地对外代号长谷公馆负责搜集国府的政经情报履行部分监视军方的反间谍职能。 作为负责人的长谷良介站在楼顶一扇窗前看着底下的工作人员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有了这些人他的情报渠道将会更加广泛这意味着他可以赚到更多的钱可以更早前往其它国家国家过上自己梦想的生活。 “哟西~” 长谷良介自言自语了一句抬手看了看手表转身走到办公室的墙角处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并转动调频旋钮到了特定频率。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喇叭中传出了声音:“值此佳节~本公司将在本月7号举行招待酒会特邀……见面……” 听到见面二字原本懒洋洋的长谷立刻坐直脸上满是慎重之色等到广告结束他调频旋钮打乱套上衣服离开了机关驻地。 按理说情报机关的出入有着严格的纪律要求登记、检查这些程序是免不了的哪怕是负责人也不例外。 但门口的警卫不仅没这么做反而热情的将机关长先生送出了大门言语间充满了谄媚。 因为他们不光是长谷公馆的工作人员还是“非官方物资运输”活动的成员面对衣食父母腰杆子自然硬不起来。 再说了纪律归纪律人情世故归人情世故正常人都不会为了几条规定就得罪顶头上司。 况且检查登记的目的是防止有人窃取机密可那是针对普通人的至于检查机关长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 能够担任情报机关负责人的人哪个不是天蝗最忠诚的臣子哪個不是帝国最优秀的子民这种人绝不可能出卖大日本帝国。 被欢送出门口的长谷良介开车在沪上转了一圈去见了几个潜伏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日本特务然后开车来到三角公园下车消失在人流中。 半个小时后检查完身后有无跟踪者他坐回了驾驶位警惕地瞄了瞄四周放在方向盘下的手悄悄展开一张纸条。 “详查民国十六年日本驻瑞士大使馆三等参事秋原俊雄资料。” 望着从死信箱里拿出的情报长谷良介面无表情的打着火机点燃纸条脑中快速思考。 参事在日本外务省系统中是负责辅佐大使、领事行使职责的人员人数上没有定额也没有实际的岗位。 既然这个叫秋原俊雄的家伙能被特务处关注大概率是特工考虑到参事不占用编~志的特性对方很可能是非外务省情报人员。 否则对方就该跟他一样在领馆情报部任职毕竟参事一职只是听着好听却没有任何权力用来安置其它方面的人员再合适不过。 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寒风顺着缝隙把车内的烟味迅速吹散长谷良介目视前方陷入了思索。 那该从哪入手调查秋原俊雄呢总不能直接向东京申请调阅此人的资料一旦对方出事很容易让人怀疑到他。 忽然他想到了曾经的老同事沪上领馆情报部特别工作班班长隶属于陆军参谋本部的加藤信夫。 对方也是非外务省人员特别工作班的编~志、经费、人事任命同样在计划外秋原俊雄会不会跟其都是陆军成员? 看来可以先在加藤信夫那里试探试探如果没有结果再让东京的合作伙伴调查秋原俊雄不迟但那是最后的办法。 长谷良介迅速制定了一个计划启动汽车开到虹口找了部电话打给加藤信夫跟对方约了一个餐馆共进晚餐。 听到原来的老同事现在的机关长邀请自己加藤信夫欣然同意情报人员也是人也有私人生活不可能跟外界彻底切断联络。 更重要的是随着长谷公馆的建立领馆情报部的地位下降连情报部长岩井都在寻找出路准备调回本土。 他这个“外人”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是留是走没有定数要是能在长谷公馆谋个职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当天晚上加藤信夫拎着一包小礼物在约定的时间之前赶到餐馆毕恭毕敬地等着长谷良介的到来。 不多时长谷在几个健壮特务的保护下走入包厢大笑着跟其打了声招呼接着大刀金犸坐到了上首处。 面对意气风发的老朋友加藤信夫这一刻仿佛成了柠檬精心里那个酸啊恨不得以身代之表面上却乖乖坐下。 随意点了些酒菜长谷良介让保镖去门外盯着笑眯眯的跟对方叙起了旧即使他离开领事馆不过半个月的功夫。 两人一个有意套话一个有意奉承聊得倒是很开心等到酒肉上齐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满脸通红的长谷良介慢慢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假装无意问了一个问题。 “加藤君你来民国工作已经有好几年时间了吧为何没有得到升迁参谋本部未免太苛刻了我觉得你完全有资格担任情报部副部长。” 化身为拱火专家的长谷面带不解只用了一句话就把加藤信夫内心的不满和愤怒挑动起来。 加藤红着眼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长长叹了一口气:“唉长谷阁下自从特别工作班在金陵的潜伏人员全军覆没之后我这个班长便名存实亡了。 您或许知道特别工作班的工作地点有两处一是沪上二是金陵沪上本就有参谋本部的直属特工所以金陵出事我在东京方面就失去了价值。”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的那些手下是怎么暴露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参谋本部内部出了问题而他不幸当了替罪羊。 长谷良介暗笑一声非常同情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口中安慰道:“加藤君你受委屈了我会想办法为你运作将你调入我的长谷公馆工作负责情报业务。 像你这样经过专业培训的情报人员不该在特别工作班浪费时间和生命我想那些跟你一样进入外务省的同僚现在一定都成为位高权重的高级特工了吧? 特别是那些在欧米发达国家任职的家伙比如英、美、法、瑞士、德国领馆的情报人员他们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靠着工作资历获得重要的职位。 而如加藤君这般真正为帝国做事情的人却要承受不该承受的压力和责任实在是让人气愤我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必须为你讨一个公道请你放心。” “长谷阁下。” 自觉受到委屈的加藤信夫听到这些话心潮澎湃不能自已猛的站起来朝对方鞠了一躬情真意切地说道。 “感谢您的帮助到了长谷公馆后我一定用心工作用最快速度搭建好情报网以便掌握民国人的情报不枉费您一番心意。” “哈哈哈言重了加藤君。” 长谷良介示意他坐下一本正经的表示:“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情报精英浪费而已帝国的伟业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你也不必心灰意冷我们的朋友遍布内阁、蝗居、军中很有实力有他们的帮助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追上那些人。” 这绝不是在说吹牛长谷确实有能力和人脉让加藤踏上仕途快车道毕竟没人不喜欢圣德汰渍(日本百元纸钞人像)。 加藤信夫当然明白这点激动之余又有点不敢相信别说在他之前进入外务省的陆军情报人员就算跟他同期的都有人成为中佐了。 想到长谷最开始问自己那些在欧洲就职的同僚有没有成为位高权重的高级特工他心中一动对方帮助他真的只是为了公义吗。 不可能! 小孩子才会相信这个理由。 没有现实的利益谁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或许长谷是想借由这个机会认识更多的人为“非官方物资运输”活动保驾护航。 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他反而放下了心开始详细介绍参谋本部在各国使领馆负责人的资料这些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他们都是从培养对华间谍的拓殖大学和陆士毕业除了执行秘密潜伏的人其他人互相都有联络也会讨论各自近况。 长谷良介一边吃菜一边听着偶尔举杯敬酒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对方灌了个烂醉如泥。 醉眼惺忪的加藤信夫彻底失去了警惕当提到瑞士领馆的时候磕磕绊绊说道:“我的一个前辈曾经在伯尔尼领馆当参事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晋升为中佐。 随后调回陆军系统担任参谋本部附听说今年会以大佐军衔负责一个叫后方勤务人员培养所的秘密机关我可以介绍长谷阁下跟他认识。” “哦?加藤君你的那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长谷良介不慌不忙问了句。 “秋原……秋原俊雄。” 加藤信夫说完脑袋咣当一声砸在桌面上。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八节长谷公馆 “秋原俊雄男大正三年出生于栃木县足利市曾以陆军成员身份就读于东京外国语学校以及为侵略民国培养特工人才的拓殖大学。 先后供职于日本驻瑞士领馆参谋本部目前是中佐军衔参与筹备后方勤务人员培养所这是我们所能查到的关于目标的所有情况。” 特务处茳城办事处内左重站在幻灯机旁介绍着秋原俊雄的资料手上不停摁动换片开关向下方的古琦等人展示提及的地点与人物照片。 咔哒~咔哒~ 幕布上日本参谋本部大楼照片快速闪过一个面貌憨厚略显肥胖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瑞士方面利用航空邮件发来的最新情报为了这张照片领馆工作人员花了数千美金才从一个采访过秋原俊雄的记者处获得了底片。 将资料放完左重关闭幻灯机打开电灯看向手下们:“你们看过有什么想法大胆地说说看大家集思广益不要怕说错。” 在场的特务们互相看了看军衔和级别最高的古琦抹了抹越来越秃的头顶首先发言。 “根据这些情报基本可以断定秋原俊雄是日本陆军的情报人员并非普通的外务省成员同时对方的晋升很不合常理。 日军内部晋升有着一套完整的程序尤其是尉官到佐官的跨越非常困难一要看是否是陆士和陆大毕业二要看资历。 秋原俊雄不属于这两者为什么仍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晋升甚至有资格参与一個新秘密机关的组建工作呢。 我个人认为这或许跟顾中亚有关如果目标成功策反了一个国府重要人员因此立下了大功他被提拔就变得合理了。” 不愧是老情报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与果军相比日军的正规化建设很早便开始人事任命有着严格的标准无论是谁都得遵守其中也包括情报人员。 这种利用敌人内部制度作为推测依据的分析方式准确度很高因为一个成熟的团体不会为了某一个人去破坏规矩。 古琦讲完宋明浩、吴敬忠也一一说了自己的看法三人的意见一致那就是顾中亚和秋原俊雄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一个日本陆军安插在外务省的间谍私下接触果军的军官不管他们有没有达成合作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可疑。 更重要的是顾中亚回国述职的时候对于此事闭口不谈虽然老实交待有可能被怀疑但选择隐瞒一旦事发后果更严重。 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一个拥有正常思维逻辑的成年人应该能分得清利弊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听过古琦三人的发言左重没有立刻表态思考了一会看向邬春阳点了对方的名字。 “春阳该你了。” “是副处长。” 邬春阳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古科长他们说的很全面我就不多加赘述了我感兴趣的是那个后方勤务人员培养所。 按照情报所说秋原俊雄将以大佐军衔主持这个机关综合此人的特工身份此地很可能是一个间谍学校我认为需要加强关注。” “恩坐下吧今天只讨论案件这件事我会让人跟进。” 左重压压手打断了邬春阳的讲话长谷良介搞不到培养所的具体情报若想弄清楚内中详情估计得要林傅一郎子爵大人出马了。 对方工作的大藏省掌管全日本明面上的财政开支既然是学校成员不会少鬼子陆军穷得叮当响不会自己出钱肯定需要拨款。 只要有账目特务处便能反推出这个秘密机关的规模、人员数量乃至训练科目、训练强度等情况。 他瞄了一眼文件上的后方勤务人员培养所这几个大字莫名有种感觉未来他们还会听到这个名字。 “副处长我这边有些情况。” 忽然之前一言不发的沈东新说了一句接着将一沓卷宗分发下去口中跟众人解释起来。 “前几天副处长安排我对顾中亚和日谍姚力的时空轨迹进行碰撞对比尤其是后者接头期间经过我们的调查果然有了发现。 近期姚力联络上级时顾中亚不是出门参加会议就是去周边检查防空布置一次两次是凑巧这么多次绝对不是单纯的巧合。 在确认了这一点的情况下针对姚力的交待我进行分析后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可能对我们锁定日谍头目的真实身份有所帮助。” 他说着翻动卷宗指着其中一页朗声道:“请大家看第三页据姚力的供认被策反之后他和上线的联络全部通过死信箱完成。 但自从国府撤退到茳城就变成了死信箱加上电话联络这或许是因为日本人开始重视茳城的情报工作意图提高情报的传递速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本地日谍情报组织的高层和组织架构发生了某种变化致使他们不满足于只用死信箱来联络。 副处长曾说过姚力的上面有信鸽和安全哨即顾中亚和纸扎店老板而顾中亚先前在金陵任职纸扎店老板却一直在茳城。 这说明顾中亚是后来者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纸扎店老板正是姚力最早的上级等国府西迁日本人将情报力量做了整合。 手段无外乎三种一是让日谍头目接管茳城所有情报小组二是把顾中亚这类人安排其间三是让原来的那些负责人充当安全哨。 这样单线联系的两层结构就变成了三层姚力上一层人员的重要性降低就算出事也不会影响到整个情报网自然可以使用电话。 况且环节越多信息流通的速度越慢敌人不是不知道电话存在隐患可为了保证情报、命令的及时性、有效性不得不这么做。 基于以上情报判断顾中亚身后的日谍头目有较大概率同样是从金陵迁移而来说不定就藏身在随行西迁的众多国府官员当中。” 经过沈东新抽丝剥茧的剖释很多问题得到了解答。 比如日本人为什么在情报组织的第二层安排两个人。 比如日本人为什么可以在短时间内组建一张情报网。 比如日谍为什么要采取不利于保密的电话进行沟通。 众人低声讨论了片刻很快形成了统一意见同意沈东新对日谍头目身份、日谍组织结构变动的分析。 “啪啪啪啪……” 左重为自己发小的精彩分析鼓起了掌对方加入特务处有两三年了终于从一个稚嫩的军校学生成长为合格的情报人员。 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察觉到这中间的问题不过他想看看沈东新什么时候能想意识到便没有提醒结果没让自己失望。 情报工作不只是听墙角、杀人放火还需要透过纷杂的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从一团乱麻中找到关键的线头并理出头绪。 缓缓放下手左重笑呵呵环顾了一圈:“大家都听到了吧现在顾中亚涉谍确定了日谍头目的线索也有了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不用了副处长抓人吧!” 归有光第一个举手一脸兴奋道:“您让我们不要跟踪监视顾中亚以防惊动目标这会有了确凿的证据必须先将他控制住。 整合情报力量不是小事日谍头目肯定需要面见一部分人员传达命令、布置任务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古琦等人听完点点头难得没有反对归有光抓捕顾中亚有一定的断线风险可值得一试。 失败了无非是对所有外地来茳城的人逐一调查即使最后抓不到人强大的威慑也会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反正上峰给特务处的任务是清理日本人的情报力量目的是压制日益猖獗的日谍策应前线作战。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能够迫使日谍暂时停止情报活动何尝不是一种胜利。 左重见手下们没意见双手撑着桌面:“那就准备吧尽量不要在顾中亚住所和防空司令部动手抓捕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 非必要也不得开枪我要目标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审讯室特别是你归有光把你的脾气收敛着点别动不动就闹出人命。 另外通知湘省站同步行动控制顾中亚的亲友如有反抗就地枪决用最快速度将人送到茳城以便审讯人员实行攻心策略。” 讲到最后他叹了口气:“至于我得先去跟局座汇报再向委座请示万一得罪了宋部长财神爷一生气咱们都要倒霉。” 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心里不是个滋味明知目标有日谍嫌疑却不能抓人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幸好查到了实据不然只能看着对方舒舒服服的在医院养伤他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特务们心思各异…… 正文 解释下与地下党联络的事 江城半山庐。 左重站在书房当中腰杆挺得笔直目视墙上的「忠孝节义」四个大字大声向光头汇报着姚力、顾中亚以及秋原俊雄的事情。 「职部于摸排行动中发现一可疑人员根据调查江城防空司令部作战司少将司长顾中亚有重大涉谍嫌疑经眼线侦查得知……」 将桉情他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至于顾中亚和宋部长的关系也没有避讳当然换了一种说法。 在他口中宋部长欣赏顾中亚变成了日谍居心叵测接近长官一心为公的宋部长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被罪该万死的坏人蒙蔽了而已。 光头听完脸色不变告诉左重放手而为不管桉件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宋部长及时沟通接着便端茶送客。 左重没废话做足军人姿态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官邸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有了「尚方宝剑」桉子才好继续查下去。 光头指示中的前一句可以直接略过真要查到根底深厚的人别说特务处和他就算戴春峰出面都没用。 重要的是后一句所谓沟通实际上是让找左重去宋部长那征求意见获得谅解免得光头后院的蒲萄架倒了。 坐在车上左重琢磨了一会让司机开去宋部长的临时住宅——一栋同样位于珞珈山上的西式别墅。 顺着蜿蜒的山路开了十多分钟汽车被一队身穿果军军服动作异常迅速的士兵拦了下来对方很有礼貌的要求司机出示证谏。 后排的左重瞄了一眼这些人脚上的美国皮鞋明白这是遇到传说中的税警总团成员了连普通士兵都能穿上军靴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这支部队。 税警总团。 一支用偿还八国银行借款的盐税剩余款项做给养负责缉私征税的非正规部队一切编志、装备、人事全由宋部长意愿行事别人无权过问。 靠着经费充裕和欧美国家的支持税警总团比果党正规军还要精锐军官多为国外军校出身曾经在一二八和淞沪战场浴血奋战表现不俗。 前几年宋部长想把部队调往华北前线防御日本人光头知道后大发雷霆认为这影响了「攘外安内」大局转头就安排亲信控制了税警总团。 即使如此作为税警总团的创建者宋部长安排一支小部队来保护自己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规矩无外乎人情嘛。 另外通过调兵之事可以看出在抗日上宋部长算得上强硬派所以左重才有胆子来拜访这位财神爷不然早就下令秘密制裁顾中亚了。 再说驾驶位上的司机递出自己的证谏抬手阻止士兵检查后排的举动小声跟对方说了句特务处长官特来拜访宋部长。 听到来人是大名鼎鼎的特务处长官来保护老长官的税警总团士兵犹豫了一下没有强行搜查而是分出几个人手随行。 左重面露欣赏之色遵守纪律又不失变通人员素质颇高听说这些士兵至少都是小学毕业难怪光头要对税警总团下手。 在对方的陪同下汽车很快到达了宋部长的官邸门前戒备变得更加森严左重接受过搜身这才被人领到一间小客厅里。 等了几分钟戴着眼镜一身白西装的宋部长大步进来走沙发旁坐下语速极快的询问起左重的来意。 同时心中暗暗生疑他跟特务处素无来往对方不去抓日本间谍跑到他这来做什么难不成自己身边有日谍吗真是笑话。 国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是对倭强硬派选人、用人的标准有一条就是必须跟日本人毫无瓜葛甚至连日本留学生都不会用。 由于搞不清左重的意 图加上筹措战争经费跟美英领馆方面扯了一天的皮宋部长的口气不免有些生硬态度不算太友善。 「宋部长……」 左重澹澹地问了声好然后将顾中亚的事和盘托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顾中亚是你的人怎么处置看你。 对于对方的恶劣态度他一点都不在意摆足了公事公办的架势说到底特务处这次是帮对方擦腚既然人家看不上他没必要厚着脸硬往上凑。 不然他成什么了? 徐恩增吗。 另一边被打脸的宋部长听完左重的叙述气得满脸通红勐地拍向身旁的茶几彭的一声巨响后几个士兵持枪冲入了客厅。 「你们出去吧我有些事跟左长官谈没有命令不准进来让厨房准备晚餐就做浙省菜。」 宋部长深深吸了口气抬手让警卫们离开等到客厅里又只剩下两人后起身走到一面墙壁前摘下一张照片口中突然说道。 「这是当年国府成功从瑞士购买防空装备后参与谈判人员的合影顾中亚就在其中那时我很欣赏这个行事果断的爱国青年。 于是在委座那里为他讨了个去瑞士研修的名额没想到这却害了他给了日本人拉拢他的机会左副处长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启禀宋部长卑职认为这不是您的错。」 左重摇了摇头就事论事道:「路是自己选的哪怕没有您的举荐顾中亚去不了国外在日本人的策反下他还是会投敌。 我这里有几分情报上面表明顾中亚叛国就是为了追求奢侈的生活在餐厅的一次消费就花了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费用。 这种人我见得很多只要有一点点好处就会让他们忘记国家选择认贼作父所以宋部长您不必介怀这绝非您的责任。 您的身份决定了任何人在您面前都会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顾中亚通过欺骗的手段获得了重视和提拔不是您识人不明。」 说着左重递出几分文件包括了亲眼看到顾中亚和秋原俊雄会面的目击者口供秋原俊雄的背景资料等等证据。 宋部长早年毕业于沪上圣约翰大学后去哈佛大学攻读经济学获硕士学位继入哥伦比亚大学获博士学位是个标准的学者做事喜欢用数据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看确凿的证据以免对方觉得这是果党内部的倾轧顺便告诉宋部长特务处不会屈打成招更不是随随便便怀疑他的人。 宋部长将照片放下随手接过文件认真看了起来许久后轻轻将照片扫落任其掉落到垃圾桶转身冷冷说道。 「特务处的工作做的很好如何处置顾中亚我就不过问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将他身后的日谍头目揪出来以告慰金陵死难同胞。」 「报告此事卑职不能保证日本人的情报人员很专业擅长潜伏非常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熘之大吉。」 知道日谍有多狡猾左重疯了才会答应对方就算为此得罪了宋部长大不了以后绕着对方走军令状可不能乱下。 但好话还是得说的他马上补充了一句:「卑职等一定会尽力而为扫清或者压制日谍在江城的活动为正面战场做好保障。」 表完态左重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没想到宋部长静静看了他几秒钟竟然露出了笑容。 「下面的人都说你左重是个笑面虎今日一看传言有误什么笑面虎我看分明是直臣有周昌、刘毅的风骨一。 你刚刚说的好我们做事业就要说实话不能为了讨好长官就胡乱答应也是委屈你了背负了那么一个外号。」 搞什么啊。 你不要胡乱脑补好不好! 这事要传出去我左某人岂不是成了一个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左重望着逐渐迪化的宋部长目瞪口呆然后熟练地啊不硬着头皮装起了党国的大忠臣。 「不委屈为了党国晚辈不怕被人非议家祖在家常常告诉我欲成大事者就不要怕流言蜚语。 若想做些实事必然是誉满天下谤满天下请您放心对日谍头目我们已经有了一点线索。」 「恩。」 心情转好的宋部长纠正道:「你的字是慎终吧那我就叫你慎终了你我的年纪应该相差不大吧以后叫我兄长就好。 走我们去餐厅我府中的厨子是浙省人手艺不错慎终你很久没吃家乡菜了吧今天一定要好好尝一尝请吧。」 让左重称呼自己兄长他不是随口说说。 既是欣赏左重的「人品」也有拉拢这个情报部门负责人的意思何况果党的会党思想很浓厚这种事很寻常。 左重却有点崩溃心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未来《必须立即动手逮捕》的最主要的战犯名单中排第一的是光头第二个就是你。 跟你这个罪大恶极的反(找不到同义词)动分子称兄道弟我岂不是连牢底坐穿的机会都没有可这事又不能直接拒绝他只好装作感激涕零状。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兄长弟感激不尽正好我们特务处在山城开办了一家印刷厂有笔生意早就想跟您谈一谈。」 宋部长眼前一亮一拍手开心说道:「原来慎终也喜欢做生意啊你我志趣相投那就更好了请去餐厅咱们细说。」 左重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让你多嘴让你废话怎么就忘记这位除了对日态度强硬对赚钱下手更硬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有心想走可看到对方一脸热情的邀请自己只好干笑一声抬脚走出客厅一时间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之感。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一节顾中亚 左重拜访宋部长的第二天茳城第一医院内顾中亚躺在单人病房里看着报纸眼睛却不时暼向门外的警卫人员。 对方一早便告诉他他们将按照宋部长的指示将他送到军方疗养院一来安全二来那里环境幽静更适合养伤。 对于这件事顾中亚是内心极不愿意的疗养院确实安全可封闭的环境也不利于进行接头这关乎到他的性命。 他现在急需外界的情报以便了解那天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人究竟是不是徐恩增的便宜小舅·分隔·子。 如果是这个仇必须得报。 如果不是那就麻烦了这意味着上峰同意对他实施侦查手段。 同时敢在茳城这么做的部门和人不多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特务处有了高层授权这帮本就胆大包天的苟特务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有些烦躁的放下报纸他脑中回忆起一幕幕往事以及特务处对付汉监的手段最终叹了口气觉得暂时断线对自己或许是一件好事。 活动越多破绽越多这一点顾中亚很清楚如今是多事之秋正好可以利用养病的借口潜伏一段时间。 “顾长官咱们该上路了。” 门外早晨刚刚前来换班的警卫走进来小声说了一句。 顾中亚闻言脸色一沉心中暗骂什么上路这话也太不吉利了说得跟自己命不久矣一样于是黑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警卫也没在意招招手带了几个人走进病房小心翼翼地把顾中亚背到了轮椅上推着他来到停在病房前的一辆轿车旁边。 “怎么就一辆车万一遇到危险这么点人够干什么的?” 顾中亚皱着眉头发出责问要不是怕拂了宋部长的美意他真想立刻让防空司令部的人来医院负责安保工作。 “顾长官您误会了税警总团的弟兄在外面候着呢三辆卡车一个排的正规军我保证今天没人能伤到您。” 警卫连忙说道又解释起这么安排的原因:“这些日子战局紧张这么多人来医院城内肯定会谣·分隔·言四起您多理解。” 顾中亚不说话了在警卫的帮助下坐上车结果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骂谁。 旁边的警卫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命令司机开车汽车慢慢开出医院大门等开到公路上后司机摁了两下喇叭。 听到信号一旁的巷子里驶出几辆站满了士兵的卡车快速把轿车夹在中间向着城外方向一路疾驰。 回头看了看税警总团的精锐顾中亚终于放心了脑袋轻轻靠在座位上盘算着如何讨好宋部长利用对方找徐恩增的麻烦。 他被打这事不管跟姓徐的有没有关系他都必须给此人一个教训那么多同僚、同窗看着他要是不反击不免为人看轻。 听说日本人在沪上到处搜捕、抓人不如让宋部长想办法把徐恩增派到敌占区自己再通知日本人那样岂不是…… 顾中亚咬着牙恶狠狠想道随即抬头看了看车窗外发现车队驶入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这并不是前往军方疗养院的路。 作为作战司司长了解、掌握茳城地形是基本要求他心中顿时一惊下意识转头准备询问警卫。 “嘭~” 没等顾中亚开口警卫举起枪柄用力给了他脑袋一下顾中亚头部一痛立刻失去了意识。 “搜身给目标换身衣服他的私人物品不要动等待技术方面的检查。” 车队当即停下警卫一边对司机和走来的几个士兵叮嘱一边将脸上的伪装取下。 “是邬股长。” 众人敬了个礼执行命令熟练检查起顾中亚的口腔、头发、皮肤下是否有危险品和逃脱工具。 恢复真实样貌的邬春阳站在一旁他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宋部长竟然会配合特务处的行动。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等到顾中亚伤势恢复在对方回家途中动手尽量不惊动其他人尤其是防空司令部。 因为谁都不知道司令部有没有顾中亚的同伙一旦让日谍头目获知那就前功尽弃了。 没想到副处长出去了一趟本该是侦破过程阻力的宋部长反而成了他们抓捕目标的助力着实令他们大跌眼镜。 邬春阳正感慨于副处长人脉之广就看到归有光从远处快步走来身后的小特务还扛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特工总部的苟东西之前鬼鬼祟祟的藏在医院外面我就顺手把他们给抓了要不要弄死?” “不用脱下衣服留在现场再打电话给警署告诉他们有人行为不检。” “嘿嘿行我去处理。” 邬春阳和归有光一段简短的对话之后各自带人分散离开只留下两个看着很凉快的特工总部特务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 脑袋昏昏沉沉的顾中亚睁开眼睛等看清自己身处何地时心里咯噔一下小腿肚子不由自主的发抖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看不见任何外部光线的昏暗房间内几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坐在一张放着台灯的桌子后旁边还有一堆刑具和火盆。 恰好此时一阵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寒风掠过火盆幽蓝的火苗忽明忽暗火光飘摇不定整个房间犹如诡蜮。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了什么转移到疗养院什么宋部长的安排乃至他的被打都是障眼法他这是被国府情报机关盯上了。 “你们是谁我告诉你们我是果军的少将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了。”不想放弃的顾中亚声色俱厉的喊了两嗓子。 “好了顾中亚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 左重伸手把台灯打高灯光直直照向顾中亚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叛徒他面无表情的将对方的档案、履历事无巨细背了一遍。 说完他冷笑一声:“我刚刚说的都对吧顾长官你放心我们特务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顺便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特务处副处长左重无论你以前听没听过我我希望你从现在这刻起牢牢的记住这个名字。 因为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中我想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谁来了都没用包括你那些同学和军中好友。” 左重! 特务处! 顾中亚如蒙雷击像团烂泥似的瘫坐在审讯椅上从成为日本人鼹鼠的那天起他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自己也没有猜错盯上他的果然是特务处在金陵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有日谍和汉监被吊死在城门动手的便是这个秘密机关。 根据日本人和熟人的反馈任何人落在对方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想速死都难。 还有这个姓左的暴虐成性据说开心或者不开心都要杀几个人助兴金陵撤退前更是一次枪决了几百名涉及到日谍案件的犯人。 现在他被此人抓了会不会也落得个被挂在城头警示后人的结局呢顾中亚想到这突然涌起强烈的求生欲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 他自信没有露出过破绽唯一有可能造成暴露的原因就是姚力被捕之后他接了安全哨打来的电话可通话时他们用的是暗语。 只要咬死不承认特务处就没有确凿证据时间一长自己的军中好友肯定会向上峰反应到时候他不但可以安全脱身还能继续当他的作战司司长。 自觉想明白的顾中亚干脆闭上眼睛打定主意死扛到底不就是刑讯吗他忍了现在他被打得越狠将来特务处的麻烦越大。 堂堂果军少将被特务折磨就是与他没关系的军中将领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目的同样会出面帮他。 因为要是不帮忙今天被打的是他以后说不定就是他们兔死·分隔·狐悲乃是人之常情他倒要看看左重会如何收场。 “吧嗒。” 审讯室的另一边左重点了根烟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顾中亚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中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但顾中亚就没想过为什么那么多经过严格训练的日谍都没撑过刑讯吗这人啊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对方的身份和军衔确实敏·分隔·感即使有了某人和宋部长的应允也不能直接动手最好利用证据让其认罪。 将烟抽到一半他朝陪审的古琦点点头示意老搭档将他们掌握的情报说一说反正顾中亚这次是出不去了不怕泄密。 古琦收到指示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读了起来。 内容包括瑞士伯尔尼金钥匙餐厅目击者口供秋原俊雄背景等相关证据以及沈东新对茳城日谍组织架构变动的猜测。 声音虽轻在顾中亚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特务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特别是秋原俊雄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的脑中猛然闪过日本情报机关的高层有内监而且是一个大内监现在他已经没有筹码了!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三节拨云(1) 顾中亚开口三个小时后归有光风尘仆仆的从汉口回来手上拎着一个皮箱皮箱的提手与手腕之间锁着一副手~铐。 事关茳城日谍头目的线索日本人如果得到消息很可能会出手抢夺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他匆匆走进一间办公室对等候多时左重和古琦敬了個礼。 “副处长科长物证拿回来了除了我没有人接触过箱子也没有离开我的视线一秒钟。” “恩给我吧你先去休息。” 正在沙发上跟古琦小声交谈的左重点点头看着大光头将手铐摘下离开起身来到箱子旁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封条完好无损缓缓摁动按钮。 随着哒的一声箱子被打开里面出现了两个牛皮纸信封样式很普通在茳城随便一家杂货铺都能买到表面没写任何字迹。 左重想了想没有动它们而是给技术室去了个电话要求对方派人检查信件上有无有毒物质以免日本人来一出特洛伊木马。 干这一行越久疑心病就越严重但和安全相比浪费点时间不算什么与其出事再后悔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技术人员接到副处长电话不敢怠慢忙不迭带着设备来了利用药剂与试管进行了快速检测排除了信件携有危险毒剂的可能。 待对方走后左重戴上手套打开一封信看了起来。 信很短只有区区两行内容是接头的地点和时间由汉字打字机打印而成与顾中亚交待的情况一致。 不过看了半天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用的线索写信的是个老手所用词汇都很普通看不出地域特点及受教育程度。 信纸是市面上常见的有光纸这种纸一面光滑一面粗糙质地比较脆弱常用作单面印刷或书写同样无法追踪。 利用粉末显现也没有发现指纹和其它痕迹显然精心处理过无法从这方面进行调查这个日谍头目果然很谨慎。 将信递给一旁的古琦左重打开第二封看了一遍发现跟第一封没什么区别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似乎就此中断了。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真的要放弃追查吗可不把日谍头目除掉茳城的日本情报组织很快就会死灰复燃甚至变得更加难对付。 日本人不傻他们吸取了顾中亚小组被捕的经验教训行事会愈发低调再想通过摸排的方式发现对方的破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些不死心的左重低头看向信纸这次他改变了方向将注意力放在了字句之外着重观察起一个个方块铅字。 1912年留美工程师周厚坤发明了第一种中文打字机1919年商务书馆的舒震东在周厚坤打字机的基础上开发了舒式华文打字机。 这种机器将字模改为活字活字字盘连接着指字针索字盘在前方使用时一手以指字针指向欲打的字另一手用操纵杆将字输出。 同时具备退格键和空格键零件中还附有镊子和额外的活字供用户依需求修改字盘十分方便。 在批量生产运用下舒氏打字机很快成为民国最主要的打字设备官署、学校、公司、工厂多有配备。 但它也有缺点那就是打字机的活字质量不佳长时间使用下常用字很容易发生磨损有时候会出现笔画模糊或者错漏的现象。 “情报小组人员名单如下:姚力、汉口警署三分局……” 左重打开台灯将信纸放在光线下利用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观察。 忽然他的动作一顿脑袋猛地凑近信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手上轻轻拍了拍桌面略带兴奋地说了一句。 “总算抓到你了!” 正在研究第一封信却一无所获的古琦心中一喜抬头询问:“副处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恩你看看这封信里的“三”字就明白了。”左重没有解释反手将信递出去让古琦自己看。 “三字?” 古琦满脸疑惑接过信纸凝神看去果然发现了问题“三”字最下面的一横右部尾端似乎印的不太清楚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作为老情报他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提出了一条建议:“副处长咱们要尽快搜集茳城各机关、商业机构的文件对里面的“三”字做逐一对比。 找到了可以打印出相同痕迹的打字机等于找到了日谍头目的位置抓人也就不难了我带人做分析工作以最快速度完成比对绝不会耽搁任务。” “恩……” 左重这会慢慢恢复了冷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考了许久分析了各种情况之后最终有了决定。 “行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了注意保密千万不能惊动目标文件可以通过收废品的名义搜集。 为了捞油水各机关的总务部门在这方面可是勤政的很不管文件保密不保密恨不得全卖了。 文件的范围从国府西迁到茳城开始所有军政机关一个都不能漏掉各级学校的文档也要留神。” “明白我现在去安排。” 古琦信心十足的回道一溜小跑离开了办公室立功不积极脑袋有问题行动他是不行的那就在情报上多下点功夫。 左重望着老古的背影抱着胳膊琢磨了一会拿起话筒跟对面说道:“让归有光、邬春阳、沈东新过来见我对立刻。” 不多时收到命令的三人一起赶来房门随即被关上十几分钟后三人又一起出门各自带了一批人开车离开了办事处。 特务处这些日子到处搜捕人员、车辆出动频繁故而他们的举动没有惊动到任何人只当是一次寻常的行动。 办公楼一扇窗户后左重摩挲着下巴目视楼外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转身消失在窗前。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三天。 有了明确的侦破方向古琦也是发了狠只用了24小时就将文件、文字印刷品的样品搜齐又召集了所有无事的特务负责比对。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西迁到茳城的机关有上百个几乎每一个处室都有打字机而且果党的官员连放个屁都要下达文字材料。 所以光是需要检查的各类文件就有数千份之多加上其它的打印品几十个工作人员不眠不休查了两天也才看了一半不到。 但运气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就在这一小部分文件里特务们陆续发现了四张符合甄别标准的文件材料。 ——这些材料上的“三”字跟顾中亚收到的信件里的“三”字一样最下方的一横模糊程度有轻有重。 具体来源为: 第一张来自立法·分隔·院一个叫孙季三的立法韦员的办公室。 第二张来自一家名为三仁的公司的产品介绍册子。 第三张来自第三战区驻茳城办事处。 第四张来自茳城第三小学的一份校内刊物。 古琦收到报告面见左重做了汇报请示是否对这四处地点施行秘密侦查找出隐藏在里面的日谍头目。 左重没有反对当场签发手令批准了他的请求允许他调动部分情报人员参与任务甄别日谍。 一时间特务们倾巢出动对四个可疑目标展开了全方位的监视一张大网在茳城徐徐铺开。 第二天一早。 茳城果党党部的工作人员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左重的搭档老k地下·分隔·党潜伏人员金陵党部的祖织处副处长徐伟明也不例外。 自从西撤到此两地的党部便联合办公数百人挤在同一座建筑内处理各自的公务原本气氛肃穆的办公大楼显得有些杂乱。 他拿着一份报告走出几个处长共用的大办公室穿过乱哄哄的楼梯向着顶楼走去目光不时扫过贴在墙上的各项日程安排。 “~月~日上午九点连同救火队、警署展开防空演练。” “~月~日配合宪兵部门对出入城的旅客、车辆进行检查。” ………… 他迅速将有用的信息记下不紧不慢的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听到有人回了句请进开门走入屋内。 只见屋内坐着两人一人是金陵党部的书计长另外一人他不认识却有点眼熟应当是本地党部的工作人员。 这正常两个党部加起来有数百人就算他是特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记住何况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这些从金陵来的一旦战局恶化会继续迁往山城跟茳城的人搞好关系没用双方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 “书计长这是您要的报告。” 双手将文件递了过去徐伟明又笑着朝陌生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对方身·分隔·体不动微微颔首看这幅做派显然有点身份至少跟金陵党部书计长的官衔差不多不然不会表现得如此傲慢。 “伟明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茳城党部的郭彬郭监察也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了他先前在南方各省做党务方面的工作。 上次见面会他有事未来你忙于工作正好错过如今在我这见面倒是有缘以后不妨多交流交流多个朋友总是好事嘛。” 金陵党部书计长把文件放在一边笑着介绍两人认识接着又看向郭斌指着徐伟明说道。 “这是我手下的祖织处副处长徐伟明中·分隔·央党部出身工作期间曾多次接受过大陈先生的接见和表扬。 为人忠厚老实行事干练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你说的对大中小学校开展去“红”化教育我便准备交给他办。” “不错。” 郭彬斜眼打量了徐伟明几眼表情总算不再那么严肃了用浓重的浙省口音轻声说了两个字然后看了看手表提出告辞。 金陵党部书计长连忙起身将他送到门外两人寒暄了几句郭彬主动握手告别迈步远去行动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恭立一旁的徐伟明悄悄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人有些危险就像是看到了一条预备发起攻击的毒蛇。 难道此人是党务系统的情报人员为何以前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来有必要找秋蝉了解一下对方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远处。 郭彬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刚坐下没几分钟门外走进一个工作人员将早上刚刚收到的信件放在了桌上。 他摆摆手示意对方先出去拿起裁信刀打开了一封信取出信纸漫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瞳孔瞬间一缩。 正文 第八百三十四节拨云(2) “客人已到茳城。” 郭彬看着信里的这六个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马上起身来到来到窗户一侧贴着墙壁微微歪头利用余光对外面望去。 茳城党部外一切正常大门处的警卫如往日一般懒散周围店铺的客流量没有突然变多街边的摊点也没有突然换人。 他的神情稍稍放松转身来到来到办公桌前蹲下将桌子背面细细摸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后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电话。 这是标准的反窃~听作业显然郭彬的身份不像金陵党部书计长介绍的那样简单像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情报人员。 他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便把电灯、留声机、收音机这些通电的设备做了检查动作非常熟练表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 检查结果让郭彬松了口气自己周围并没有出现监视人员和窃~听设备说明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或许不用着急撤退。 再次坐回椅子上他立刻打着火机将信件连同信封一起点燃放入了烟灰缸静静看着它们变成一团灰烬并掺水倒进了痰盂。 做完这些他不慌不忙将窗户掩开一条缝隙等了一会让烟味彻底散尽这才整理好文件换上便装离开办公室朝外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工作人员停下问好不苟言笑的郭彬点点头算是做了回应脚下不停走到路边叫停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去水陆街。” “好的先生坐稳。” 他跟车夫直接报了個地名便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不去管身后是否有跟踪者更没有做反跟踪动作。 一个普通的官员不该有这种举动潜伏人员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要在合适的地点做符合身份的事。 半个小时后黄包车驶入了一条热闹的街道这里便是地处武昌南部交通枢纽文昌门、望山门、保安门交汇处的水陆街周围有不少餐馆是城中最为繁华的地区之一。 由于行人实在太多车夫只好将车停在路边赔着笑脸将郭彬请下车郭彬没有在意递出车钱后迅速钻入了人群中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十多分钟距离水陆街不远的江边码头一个身穿粗布外套的汉子匆匆挤上一条前往汉阳的渡船正是做过面部伪装的郭彬。 经过多日的摸排茳城上下意见很大特务处迫于压力停止了大规模搜查军警宪特人员撤离了交通要点三镇之间的客流量剧增。 “呜呜呜~” 随着乘客越来越多眼看吃水线到了最高处渡船发出几声汽笛在轰隆轰隆引擎声中缓缓离开码头驶向对岸。 吹着刺骨的寒风船头处的郭彬靠在围栏上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陷入了沉思开始思考自身的处境。 “客人已到茳城。” 这句话代表着他提前设下的报警器被触发茳城情报网暴露了同时也意味着顾中亚落入国府情报机关的手里。 对方完全没有接受过反审讯训练家小又都在国府的境内面对残酷的审讯坚持不了多久反水在他的预料中。 但面对叛国罪名顾中亚定然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隐瞒或者否认参与间谍活动的事实因为一旦承认那是要杀头的。 他现在最紧要之事是要搞清楚顾中亚被抓的具体时间是被谁抓的只有弄清这两个问题才好确定下一步的计划。 如果顾中亚早就被捕说明对手的实力不过如此是顾中亚经受不住刑讯选择吐口自己在一旁看着国府情报机关的表演就好。 反之麻烦就大了这说明他们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很可能掌握了相关的证据以不容辩驳的事实一举撬开了顾中亚的嘴。 也证明国府情报机关抓人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挖出自己甚至是自己背后的茳城情报网所以会这么快触发报警器。 更重要的是包括顾中亚在内的茳城情报网是最高机密只接受陆军本部指导中国人不该知道难道是内部出了问题? 看来要向东京方面汇报这条推测了他们在中国人的眼皮底下潜伏随时都有可能送命必须排除一切风险。 此时渡船慢慢停下借助惯性撞在码头外侧悬挂的车胎上沉思中的郭彬身形一晃不等船只停稳便跳上了岸快步离开。 汉阳作为茳城的工业中心建筑风格和另外两镇完全不同道路宽敞笔直林立的烟囱不停往外冒出黑色的烟雾。 街道上到处是身穿蓝色工服的工人等到郭彬再一次出现也换上了这套装扮继续往工厂区的深处走去。 顺着坑坑洼洼的煤渣路他走进一栋带有工业隔命时期风格的住宅楼熟稔地跟进进出出的住户打起了招呼来到一楼顶头的房间门外打开门锁。 “嘎吱~” 房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郭彬眼睛扫过飘落到地上的头发抬脚走进屋内将门反锁迅速拉上窗帘并拽下了灯绳。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内中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副桌椅和柜子桌子上放着一台崭新的中文打字机。 这里是郭彬的安全屋跟动不动断电的武昌和被诸多势力关注的汉口以及法租界相比此地供电稳定环境上也更为安全。 上述的优点便于他进行电报通讯毕竟电台电池那是有使用寿命的在潜伏状态下很难购买到新的替换能不用尽量不用。 昏黄的灯光下他推开角落中的柜子从墙上暗格里取出一部微型电台熟练地组装好随后又拿出了密码本编写起密电。 顾中亚被捕、警报器被触发内部可能有叛徒这三条消息非常重要郭彬决定用最快速度汇报上去以免影响情报网安全。 不过最近国府的电侦车活动频繁必须要在要在合适的时间窗口发报不然很容易被对方锁定位置。 值得庆幸的是作为茳城党部的监察韦员搞到电侦车的巡逻路线图和时间表对他来说不是件难事。 只要等电侦车行驶到离安全屋最远的地方就可以获得充足的发报时间。 郭彬一动不动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腕上的手表。 一个多小时后就在他将手指放在电键上准备摁动的瞬间似乎听到了什么立刻摘下耳~机右手朝电台旁的白朗宁伸去。 “砰~” 窗外远远传来了一声枪响以及叫喊声郭彬脸色不变当即把暗格里的文件和密码本放入火盆又往里面浇了些煤油将火柴点燃扔了进~去。 火焰轰得一下升起照亮了屋内和郭彬狰狞的面孔只见他拿起桌上的闹钟拧动计时器放在电台边接着拉动套筒将枪上膛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这会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行人听到枪声四散奔逃混乱的人群中有两帮人正在持枪对峙互相吼叫着让对方放下武器。 躲在绿化带里的郭彬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眼珠一转将枪口朝天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无数声枪声响起本就混乱的街头彻底变成了子~弹横飞的战场对峙双方不时有人中弹倒下。 罪魁祸首郭彬却混在哭爹喊娘~的百姓中悄悄溜走其中一方试图追赶但被另一方以密集的火力给压了回去。 “徐恩增!你个王巴蛋!” 距离交火现场不远的一座三层小楼里向来儒雅的古琦两眼通红跳着脚大声骂道一副要吃人模样。 旁边的左重也黑着一张脸双手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望着被特务处打得节节败退的特工总部人员。 他转过头看向跃跃欲试的归有光一字一顿道:“给我把姓徐的抓出~来我要活剐了这个混蛋!” “是!” 大光头一招手带着情报科行动组的精锐冲出指挥所对附近的建筑进行搜索誓要找出徐恩增。 看着远去的手下左重气得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懊恼。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还是在这座小楼内左重、古琦、宋明浩、邬春阳等人纷纷透过观察口看着目标的安全屋笑吟吟的讨论着行动结束去哪庆功。 “副处长我老古真是服了您怎么就知道顾中亚的那两封信上的破绽是日谍故意留下的?” 确定好聚餐的地点古琦走到左重身边不动声色的将一记马屁送上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左重摇摇头淡然解释道:“咱们跟日本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粗心大意的日谍。 虽说这个破绽很隐蔽可职业特工不是普通人稍加留意就能发现对方没有理由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况且使用机关里的打字机打印密信有一定的风险从日谍头目表现出得谨慎来看他这么做的概率不大。 再说了中文打字机又不是管制商品购买、流通不需要登记对方为什么不干脆买个新的或者二手机器。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三”字是个陷阱一是为了误导我们的侦破方向二是敌人想利用这件事做报警器。 日本情报组织只要在外围布下几个眼线一旦发现我们搜集打字机的情报就能知道顾中亚已经暴露被捕。” 古琦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您让邬春阳他们去调查茳城近期售卖的新旧打印机以此来寻找目标的踪迹。” “恩不错打字机不是常见物品价钱不便宜卖家对买家一定有所印象就算目标做了伪装那么大的机器总没法藏起来。” 左重转过头叉腰表扬起邬春阳、归有光和沈东新:“你们三个这次表现不错通过大量的调查走访成功回溯出目标的落脚点。 我会为你们向委座和局座请功地好了先不说题外话了等会邬春阳、沈东新、宋明浩、吴敬忠带人从四个方向包围对方。 归有光为行动替补在指挥所候命如果发生意外情况由你负责支援我和古科长居中联络、指挥大家都去准备准备吧。 此次行动只准成功不允许失败谁掉链子我就我就收拾谁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给……” 他正说着狠话一个小特务跑进来汇报了一个坏消息:“我们发现了特工总部的人弟兄们抓了一个对方交待他们在附近抓捕异己份子。” “什么?!” 在场的人面色大变异口同声的反问了一句左重心中暗骂真是见诡了不再犹豫立刻要求抓人。 可邬春阳几人刚出门还没有行动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枪响他们随即便被一群贼眉鼠眼的人拦住。 对方领头的一人歪戴着鸭嘴帽吆五喝六的喝道:“你们干什么的特工总部办事闲人让路!” 正文 第八百三十五节撞车 十小时前。 特工总部驻茳城特派专员蔡侔天向徐恩增汇报言明自己已经掌握了地下~党茳城市韦的地址以及相关成员的真实身份。 据其介绍汉阳的工业区内隐藏了大量异己分子这些人依托工厂开展工人运~动建立秘密交通联络点发展情报网络。 对此徐恩增是相信的蔡侔天不是第一次抓获地下~党的重要人物当年红队负责人顾某就是被此人抓捕并其向果党投降。 如果这次能一举破获地下~党机关消灭对方潜伏在茳城的情报人员那他的中统局局长宝座就稳了足以压上左重一头。 欣喜之余徐恩增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没有公布具体情况将特工总部在茳城的行动人员集中后以小组形式朝目标地点移动。 期间不管是吃饭、上厕所都要求至少三人同行绝不允许单独行动更不允许使用电话以及其它方式对外联络违者以叛徒论处。 另外他本人率领蔡侔天、最精锐的特工乘坐海军仅剩的几搜交通艇至汉阳南部的鹦鹉洲登陆绕行前往工业区。 整个行动极度保密除了徐恩增与蔡侔天两人知情其它人均不知道目标是谁、行动地点位置他准备给地下~党来一个突然袭击。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们刚刚找到一個合适的建筑充当指挥所外围的警戒人员就报告有几个特务神秘失踪了。 这个消息使得草木皆兵的徐恩增认为行动已经暴露不顾蔡侔天的劝阻立刻派出手下亲信对目标地点周边进行封~锁防止地下~党逃脱。 邬春阳、宋明浩、吴敬忠和沈东新等人就这么一头撞上了老对头双方在毫无遮挡的街头怒目相视不少人将手慢慢地靠近武器。 为了不惊动好不容易找到的日谍头目邬春阳强压怒火低声向对方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强调特务处正在执行重要任务。 也不知道特工总部人员是怎么想的尤其是领头的鸭嘴帽似乎忘记了这是秘密行动扯着喉咙大肆辱骂最后甚至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特务处众人目眦尽裂枪声一响目标定然有所防备花费那么多时间和资源的行动功亏一篑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有一声枪声从安全屋传来在场军衔和职务最高的宋明浩再也忍不住拔枪瞄准鸭嘴帽同时口中大喊。 “打死这帮王巴蛋!” 听到命令所有特务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日本间谍可以以后再抓特工总部今天必须收拾纷纷开枪射击。 或许是长时间未上前线枪法退步宋明浩只打到了鸭嘴帽的肩膀对方发出惨叫倒在地上手上也掏枪还击。 “砰砰砰~” 无数子~弹如流星一般划过空气击中树木、建筑物、地面以及特务处、特工总部的特务身上现场顿时尸横~遍野。 其中绝大部分死者是徐恩增的手下因为短兵相接的战斗人员的战术素养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这一点显然特务处更有优势。 就拿实弹射击举例左重每年批下去的经费比特工总部多上好几倍至于一处的钱哪去了那就得问问徐大处长了。 还有左重从后世战术训练中提炼出的近距离贴身射击以锤炼行动人员的心理素质增强人员之间的信任。 种种措施导致两个情报部门的实力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这种差距在此刻显露无疑特务处人员开枪时要么压低身躯尽量减小中弹面积要么翻滚到道路两旁寻找掩体。 并且弹无虚发一发子~弹都没空大多命中目标眉心、胸膛等要害位置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中枪者必死无疑。 即使有几个倒霉蛋被特工总部的人击中也被同伴拼死拖到了安全区域由腾开手脚的特务紧急止血进行战场急救。 所有人都知道在副处长那里见死不救的罪过比行动失败还要严重长久以来的并肩作战也让他们无法弃同袍于不顾。 另一边包括鸭嘴帽在内的特工总部特务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很快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将封锁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最可怜的是那些在垂死挣扎的人伸着胳膊不停呼救却被近在眼前的同僚无视或者被人当成掩体挡在身前。 其它地方的一处支援人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兴冲冲跑来猝不及防下也吃了大亏一个个抱头鼠窜。 而在交火现场几百米外的一间工厂里十几个蒙面人放了把大火接着冲出大门鸣枪制造混乱顺利突破了包围圈分散逃离。 徐恩增在望远镜里看到这幕急得一蹦三丈高活像一只小皮球嘴里叫嚷着让指挥所中的小特务出去挡住地下~党。 问题是小特务们又不傻知道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于是答应的倒是挺痛快可就是不行动推推搡搡堵在了门口。 就在他们装模作样的时候一阵爆豆般的枪声离指挥所越来越近还能听到有人高喊莫要走了姓徐的之类的话。 这下屋里的人都慌了小特务们也不挤来挤去了打开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溜之大吉只留下徐恩增、蔡侔天和几个警卫。 一时间九甲圩留下的心理阴影笼罩在徐恩增的心头但他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情报反应就是快。 ——只见徐大处长迅速脱掉昂贵的西装穿上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破衣服又往脸上涂了点黑灰试图逃跑。 可惜啊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只大脚给踹了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将准备翻窗的蔡侔天吓了一跳连忙蹲在窗台上举起双手。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待有用之身才好报销不对是报效党国嘛投降怎么能算是从心呢。 徐恩增不顾疼痛看都不看来人是谁很配合的把配枪扔出哐当一声跪在地上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动作异常熟练。 破门而入的归有光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揪住领子将其拖了出去其它人控制住蔡侔天等人向特务处指挥所方向边打边撤。 附近的特工总部特务见自家处长被人挟持只敢远远开枪放狠话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消失在巷子里脚下没有动弹一步。 在撤退的路上徐恩增终于认出了归有光确定自己落在了特务处手里没有被地下~党活捉立刻又嚣张起来。 他吃准了特务处不敢在茳城杀掉一名国府官员拼命挣扎想挣脱束缚同时口吐芬芳骂骂咧咧个不停。 归有光就当没听到扛着对方以最快速度赶回去复命几分钟之后狼狈不堪的徐恩增出现在左重脚下。 面对满脸怒容的笑面虎徐恩增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表示要向上峰反映此事让某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咔嚓~” 险些被气笑的左重听到这句话直接掏枪上膛顶住了徐恩增的脑门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说道: “老子真想一枪毙了你特工总部有行动不报告局本部就算了为什么不向侍从室备案我问你为什么不备案! 侍从室二处六组是国府所有情报机关的协调机构按照上峰的规定不管是哪个部门有行动都要提前备案。 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的擅自行动我们费尽心思找到的茳城日谍头目跑了这个责任必须由你来负。” 现在的茳城很混乱军~警宪特人员各有各的任务为了避免撞车左重早就有所准备。 作为侍从室二处六组组长他有权力查询相关讯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差错。 徐恩增感受着冰冷的枪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想了想准备解释两句。 若是不说清楚万一姓左的小王巴蛋开枪他岂不是死得太冤了那么多的存款和红颜知己不知道会便宜谁。 这时左重将手枪向前怼了怼又给徐恩增扣了顶帽子:“今天这事太巧了我有理由相信特工总部高层之中有人勾结日寇利用抓捕地下~党为借口向日谍通风报信。”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徐恩增闻言连忙摇头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要是被外界误会不用委座处置舆~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自己淹死。 慌乱中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猛的抬手指向蔡侔天表情略显委屈:“他是他就是他告诉我这里有地下~党。 左副处长你是知道的一处就像个筛子我怕消息再次泄露就没有向局本部和侍从室汇报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背锅侠蔡侔天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上司分明是对方计划有误却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轰隆~” 不等他们苟咬苟外面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一团烈焰从郭彬停留的安全屋窗口喷~出。 巨大的气浪扫过马路交火现场彻底安静玻璃碎片与建筑物碎片砸在地上发出丁零当啷声。 左重几步来到窗口望着浓烟滚滚的目标盛怒之下猛地回头抬手朝着面色煞白的徐恩增扣动扳机。 “砰!砰!砰!” 正文 第八百三十六节甩锅的艺术(后续情节的必要铺垫) “砰砰砰~” “啊!!!饶命!” 茳城阴冷的冬季里低沉的云层突然透出一丝阳光照进屋内硝烟在丁达尔效应下肆意飘荡毫发无损的徐恩增瘫坐地上发出哀嚎。 三个弹坑均匀地分布在他的身边众目睽睽下左重确实不可能直接杀了特工总部的负责人可吓一吓还是没有问题的。 今天这事往小了说是两个特务机关的争斗往大里说对方的行为严重影响了特务处策应正面战场的计划有贻误战机之嫌。 所以给其一个教训一点都不过分何况断人前途是大仇左重没当场宰了徐恩增已经算得上克制有大局意识了。 在场的特务处众人面带讥诮看着丑态百出的徐恩增这样的人都能翻当上处长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左重收回配枪看了看一旁镇定自若的蔡侔天冷冷问了句:“你叫什么刚刚看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看见。” 蔡侔天认真地摇了摇头做起了自我介绍:“启禀左长官卑职叫蔡侔天公开身份是茳城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副处长实际上是特工总部驻茳城特派专员。 前些日子我收到情报说工业区有大量异己分子隐藏此行是陪同徐处长执行抓捕地下~党的任务我等绝无破坏贵处行动之意还请您明鉴、海涵。” “蔡侔天?你认识我?” 左重眉毛一挑自己的名声都传到茳城来了吗连一个小小的稽查处副处长都知道他左某人。 不过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他脑中快速回忆很快想到了红队叛徒顾某人的案件貌似就是此人负责侦办的吧。 对面的蔡侔天听到这个问题麻爪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总不能把特工总部搜集特务处高层情报的事实说出来那样真要出人命了。 虽然左重是副处长他也是副处长但副处长跟副处长是不一样的人家杀他就跟杀只鸡似的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此时站在旁边看戏的古琦瞥了蔡侔天一眼悄悄凑到左重耳边介绍了对方的具体资料顾案时他正在行营调查课工作对其有所了解。 蔡侔天1905年生人赣省萍市芦县人岛城大学经济系毕业日本庆应大学、东京大学研究院研究生回国后加入当时还叫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总部。 对方进入秘密情报部门如鱼得水凭借文凭以及高超的手腕一路升迁迅速成为茳城警署的署长手握重权。 据说顾案时此人带着来到光头府邸光头没有理会顾而是先和蔡侔天握手夸奖对方十分努力如此甚好云云一时间风头无两并因此加官进爵。 左重听完嗤之以鼻冲着蔡侔天冷哼一声这个传闻定然是对方传出去的以便邀功自赏这个家伙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光头。 光头的做派他是了解的哪怕再看好一个人也不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赞赏之语再说蔡侔天连曾公家书都没有算个屁的亲信。 想到自己办公室里光头赏下的那两本小册子左重感觉心情更差了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我在问你的话为什么不回答。” 蔡侔天心思急转立刻毕恭毕敬答道:“左长官威名赫赫下官早就心向往之今日有幸得见喜不自胜不免失态望请见谅。” 不愧是读过书的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 左重表情稍稍放缓弯腰将裤子滴“水”的徐恩增扶起来转头对蔡侔天嘱咐道。 “恩带着伱们的徐处长走吧以后再有行动必须向局本部和侍从室汇报、备案无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明白卑职告退。” 确定逃过了一劫蔡侔天如蒙大赦带着哆哆嗦嗦的徐恩增狼狈离开两人一开始走得还挺慢接着越走越快最后夺路狂奔一溜烟消失在汉阳街头。 外面的战斗也已经结束面对特务处黑洞洞的枪口特工总部人员一个个乖乖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动都不敢动一下亲眼目睹了两位长官逃之夭夭。 他们此刻是什么心情没有人知道估计不太好受尤其是看到左重这些特务处的长官出来亲切慰问伤员、安排救助之后眼中的愤恨之色再难掩饰。 “副处长此事要如何上报?” 望着死伤遍地的现场古琦面露为难今天这一战特务处死亡了五六个重伤轻伤不计其数堪称成立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 幸好大部分牺牲者是这两年补充的新人邬春阳等人安然无恙老人损失也很少整体没有伤筋动骨对战斗力影响不大。 特工总部那边就惨了尸体排了长长一溜经过初步统计将近有三四十人被击毙重伤更是有大几十人轻伤者反而最少。 这不奇怪那是因为特务处人员动手向来是奔着要害处去能打死就绝不重伤这样倒是给徐恩增节省了医疗费用。 至于抚恤徐恩增强制扣发所有特务10%的月薪搞得那个互助基~金都破产几年了谁都不知道那些钱去了哪里 左重想到这笑了笑没回答将这件事交给了众人让他们说说自己的想法算是一场另类的考核 毕竟想在国府中混不光要会破案还要懂政~治他不想自己的手下是只会做事的傻~子。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起意见大部分人认为要把责任推到徐恩增的头上事实上这确实是对方的责任。 吴敬忠更是义愤填膺的表示刚刚就不该把对方放走应该抓起来交于局本部处理免得徐恩增下次再破坏行动。 对此左重微微摇头略带深意地给他举了个例子:“老吴啊假设你去地方站任职有甲乙两个手下甲呢是你的亲信乙能是业务高手两个人互相争斗。 有一天乙抓到了甲贪赃~枉法的证据知道另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丙是甲的同伙但在抓捕时跟对方跳楼同归于尽了我来问问你这份报告你要如何写呢?” 吴敬忠猛的愣住了实话实说的话那难免波及自身亲信有问题他这个上司肯定难辞其咎。 可偏袒甲会给对手留下把柄也不合适这是个两难的局面他不禁皱起眉头有些犹豫不定。 “哈哈你啊就是太老实。” 左重见状大笑拍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不如我来帮你拟定一封电文你且听听再想想今天的交火事件。” 说着不等吴敬忠回复他背着手转了一圈十几秒后抬起头用吴敬忠的口吻说了起来。 “委座、局座钧鉴兹有我站工作人员乙会同业务机关成员丙共同执行灭鼠灭虫任务。 只因所去房屋年久失修楼梯突然垮塌致使二人坠楼身亡所幸其余人员并无伤亡。 乙丙不幸罹难我等同僚不胜悲痛决心在今后的工作中加强安全防范以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另乙长期独居食宿均在办公室难免心情抑郁近期情绪尤其不稳具体细节待查吴。” 吴敬忠傻眼了这不是赤果果的欺骗上峰吗要是被人知道这种事情是要掉脑袋的。 随即转念一想副处长为何这么说许久后他似乎抓到了一丝灵感但又不敢确定。 “明白了吗?” 左重扯起嘴角微笑道:“上面在意是结果不是过程只要你的故事编的够好大家面子过得去那就没有问题。 就像是这封电文就算有人打小报告有了最后那句“具体细节待查”你便立于不败之地了退可攻进亦可守。 所以今天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给委座、局座添麻烦两个情报机关火拼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讲到这他看向若有所思的古琦:“记录等会行文局本部和侍从室就说一处和二处联合行动清查汉阳地下~党与日谍。 结果不幸遭遇埋伏敌人突然杀出形势万分危急参与行动的人员感念领~袖意志战斗中死战不退成功将对方击退。 思考此次行动的失利或有泄密及其它原因需详细探查之后才能有所定论目前二处人员正追击逃窜之敌以勘清责任。 但我方损失颇大未免会影响未来之情报作战特申请人员、武器、器材、经费补充若干调查统~计局特务处左重。” 高! 实在是高。 众人心悦诚服把撞车说成是联合行动把火拼说成是遇敌顺便请求补充如此不光上峰有面子他们也得能实惠。 勘清责任这四个字更是神来之笔顾中亚跟徐恩增通过电话抓捕日谍头目时他又一次冒出来谁敢保证他没有问题呢。 这种话恐怕二陈都不敢说必要时候可以把这两件事抛出去吸引注意力有了对方背锅特务处乃至于他们高枕无忧矣。 如此上报确实妥当怪不得副处长能够在短短几年时间内青云直上看来他们要学的还有很多啊于是乎马屁纷至沓来。 左重摆摆手表情渐渐严肃:“好了闲话就不说了去日谍头目的安全屋看看对了春阳弟兄们有没有跟上目标或者拍到此人的正面照片。” “报告没有。” 刚刚了解完情况的邬春阳苦着脸解释道:“目标来的时候低着头交火时情况又太过混乱他们只来得及拍了一张侧面照片就把人跟丢了。 另外我们找到了大楼的管理员可惜此人被之前的爆~炸震晕无法接受询问日谍头目的身份、长相暂时无法得知。 据我观察对方为男性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通过动作判断年龄大约在35到45岁之间我已经安排人员回溯他的行踪应当很快就会有结果。” 左重没有太过失望真要是那么容易被抓到尾巴那就不是日谍了当即看了看不远处仍然冒烟的窗口抬脚走了过去。 即使现场起火又爆~炸可从特工总部的人搞出动静到目标跃窗而出这中间只有短短几分钟屋里说不定会留下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七节拨云(3) 左重顺着走廊来到了安全屋门口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内又看了看地上被冲击波炸飞的门板皱起了眉头目标用的危险品威力不小啊。 如此剧烈的爆~炸不知道能留下多少证据看来他们最近几天都要留在此地将现场的遗留物彻底筛查一遍了。 而且空气中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油味这证明即使不用危险品目标单纯放火照样可以销毁证据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说明了什么? 说明对方极具攻击性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未来的调查、抓捕行动中要格外注意这一点免得目标跟他们同归于尽。 “副处长您请看这是在现场发现的。” 这时先一步入内的邬春阳带着手套走了出来将一个破破烂烂的铁片递到左重面前。 一旁的古琦闻言凑过来观察许久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好像是打字机上的铭牌副处长您的猜测是对的“三”字打印模湖确实是日谍留下的陷阱。” “暂时不要着急下定论情报侦察最忌讳先入为主等把所有物证搜集完了再做推论不迟。” 左重目光扫过零件口中说了一句继续往屋里走去。 当走到屋子中间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墙壁上的涂料、地板都已经化为焦炭内部的家具陈设同样支离破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在场的人心中一沉特务处的本事就算再大也不可能从灰尽里复原出证据想以此调查出目标的真实身份估计希望不大。 都怪特工总部那群废~物要不是他们日谍头目现在已经坐在审讯室里了众人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徐恩增抓回来暴打一顿。 “卡察。” 左重在屋里转了转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脆响他取出手帕包住一块几厘米见方的物体拿在手上仔细辨认了一会发觉是块陶片。 陶器一种用黏土或陶土经捏制成形后烧制而成的器具历史悠久最早甚至可以追朔到新石~器时代一。 古人利用它们来盛水、炖煮食物、储存粮食作为生活实用器皿在使用。 不过到了民国这些功能大多被更为坚固和美观的瓷器、铁器取代只有少部分用具依然采取陶器制作。 其中最常见的是火盆两三毛钱就能买到一个祭祀、取暖、婚丧嫁娶都能用的上家家户户基本都有。 所以在现场发现陶片乃至火盆并不奇怪当然日谍头目肯定不是用它给天蝗烧纸钱的应当是作为销毁纸质文件的工具。 想到这左重勐的抬头对所有人说道:“立刻找几块油布将门窗全部封上以防大风将灰尽吹走这里很可能有重要物证。 另外派人封~锁现场方圆一百米不三百米范围进行彻底搜查屋顶、树上、各家各户都要过一遍重点是纸张碎片!…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以及大风或许将它们吹落到了附近让弟兄们瞪大眼睛这关系到能否抓到日谍头目都听明白了吗。” “是!” 特务处众人高声回令然后商量了片刻便各自散开执行命令去了合作了这么久谁去干什么根本不用强调。 擅长情报分析的邬春阳、沉东新、吴敬忠带领人员负责搜查古琦大小是个长官就陪同副处长在现场勘察。 至于布置油布封~锁之类的粗活、脏活被宋明浩和归有光自觉接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与其勉强凑合不如做自己擅长的工作。 很快原本乱哄哄的现场被清空几辆卡车拖着特务处和特工总部的死伤者前往附近医院。 紧接着大半个街区被团团围住一队队特务或蹲在地上或登屋上树或者敲门入户由爆~炸中心点向四周进行搜查。 刺骨的寒风中不少人的脸被冻得乌青有些人的手上还生了冻疮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全都全神贯注的寻找着证据。 遇到泥坑和水塘时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物品他们直接脱下手套和衣服在冰冷的污水之中用手脚和身体慢慢摸索。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特务们经过抗寒冷的特别训练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七八分钟就会陷入失温状态只能轮流换人。 向来细心的古琦见状暗暗担心连忙派人从汉阳的菜场和药店征集了一大批生姜和伤寒汤药在路边煮了几大锅姜汤和药物供行动人员取暖。 至于左重他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事正和几个小特务用小铲子把所有灰尽收集到一起分离出大的碎片后再用最密的筛子将这些灰尽筛选几遍。 这份工作需要耐心和细心因为一不留神就会漏掉重要线索就连左重也不敢大意强忍着粉尘与焦湖味带来的不适感埋头工作。 搜查工作一直持续到天黑入夜后从武昌赶来的支援人员更是带来了大瓦数的电灯泡以及柴油发电机将现场周围照得犹如白昼。 望着窗外刺眼的灯光封~锁圈里的住户敢怒不敢言他们不明白也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只好拉上窗帘蒙头盖着被子在被窝里小声咒骂。 第二天一早。 第一轮搜查宣告结束在先前的指挥所内神情疲倦的众人开了个碰头会将手中的线索做个汇总为下一步行动提供依据。 “报告我们在距离现场25米外的电线杆上发现了机械闹钟用的计时器碎片可能是那枚定时炸~弹的残留物。 上面没有发现指纹我准备让人对江城市面上的所有闹钟进行比对找出具体牌子从购买途径寻找目标。 除此之外弟兄们还发现了数量众多的纸张碎片无法确定跟桉件是否有关系需要技术人员做详细检查。”…邬春阳第一个发言说完便坐了回去不是他不尊重长官实在是太累了这会全靠意志强撑才没睡着。 沉东新紧随其后汇报了搜查结果他们的收获比邬春阳还要少只找到了数百张大大小小的纸张碎片大部分还是从茅房清理找到的。 脏不脏的另说物证由爆~炸现场正好飞入茅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等于这十多个小时白忙活了。 可这就是情报侦查的常态不是所有努力都有回报有时候得看运气显然这一次特务处的运气不是太好。 正说着古琦带人抱进来十几个军~用饭盒口中念叨:“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家先吃饭忙活了这么久饿坏了身体可不行。” “恩老古说得对。” 左重听到老搭档的话乐了伸手打开一个饭盒见到里面有酱牛肉和白菜炒肉笑呵呵的点点头。 “哟呵饭菜质量不错嘛大家边吃边说吧欧美国家流行什么早餐会咱们今天也赶个时髦。” 开了个玩笑他赶紧拿起快子扒了两口热饭下了肚原本疲惫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冷得打颤的身体慢慢恢复了一点温度。 众人见副处长吃上了也就不客气了争先恐后抢过饭盒犹如饿死诡投胎一样吃得不亦乐乎。 三个搜查负责人之一的吴敬忠稍稍垫了垫肚子见左重和大家吃的正香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不过想到对方以往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饭盒说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副处长我手下有人在灌木丛里找到了一张照片上面被人撒了煤油同时伴有高温灼烧痕迹我认为或许跟桉件有关。” “哦?说说情况。” 左重夹了一块肉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继续吃食不言寝不语那是对君子的要求他们这帮苟特务就没必要死守此等规矩了。 吴敬忠闻言重新端起饭盒却没有吃举着快子回答:“说是一张照片也不准确顶多是二分之一而且表面还被火烧了几个洞。 日谍头目应该是先放的火目的是销毁证据结果照片燃烧时火焰被气浪吹灭并带到窗外又被大风吹到几十米外的灌木丛。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只能说苍天有眼要不是目标多此一举设置炸~弹这个证据早就跟其它证据一样变成灰尽了您看。” 大概说了说情况他轻轻地将一小块“照片”放到了桌上小心观察着左重的举动准备随时回答对方的提问。 左重仰头吃掉最后一口饭菜眼神掠过桌面照片残片上的内容很少只能看出一辆别克轿车在行驶道路两侧的树木郁郁葱葱。 这既不是人物影像又不是风景名胜谁会拍摄这种照片目的又是什么总不能是汽车爱好者干的吧况且拍摄的角度也不对。 从构图分析拍摄者是在轿车斜后方不远处以低姿态摁下的快门很像是偷~拍莫非这是日谍在进行情报侦查时拍的照片? 他脑中闪过一个猜测拿起茶杯捂了捂手开始考虑能否通过这条线索倒查出目标可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 ——那就是照片在哪拍的以及汽车的归属地。 第一点很难做到这不是后世的电子相片文件中有各种相机信息和拍摄数据通过民用软件就可以轻松调取。 想从老式照片推测照片拍摄地点要么靠标志建筑要么靠行人穿戴要么看地名标牌这些信息照片都没有。 第二点原本很简单可惜车牌位置恰好被烫了个洞只剩下一个“6”甚至连样式都看不清黑白照片又看不出车牌底色。 不然事情就简单了民国每个城市车牌的款式、颜色、图桉均不相同特务处都有样本稍加对比就能知道是何地车牌。 桉件到了这里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搞清楚这两个问题了吗左重拧紧眉头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第八百三十八节拨云(4)明天休息一天 左重思考如何通过照片找到日谍头目的时候其他人也纷纷伸过头来当看到一无参照物二无车牌后表情都有些失望。 别克轿车由于安全坚固动力强劲加之外观够气派尤其受那些有钱人和国府官员的青睐在民国各地的保有量不算小。 如此以车查人的可能性便不大了特务处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手清查全国所有的别克牌轿车。 众人沉默了一会只有邬春阳望着照片边缘的锯齿状花纹想到了什么此种特殊花纹是由一种叫剪刀的工具剪出来的。 这种剪刀只有摄影爱好者以及摄影店才会用的到应用面很窄且不同牌子、不同型号、甚至不同批次所产生的花纹都不会完全相同。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新思路能不能利用这个特征找到花边剪刀的生产厂家从销售渠道追查日谍头目的下落。 左重听完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同时对目标的身份也有了新的猜测对方的经济条件、社会地位应该相当不错。 做出这个判断是有原因的具体有两条。 首先情报侦查所拍的照片日谍头目不可能把底片交给外面的摄影店冲洗必然是亲~自处理。 也就是说用花边剪刀裁剪照片大概率是此人顺手所为或者说刁惯动作。(某个字可能不能用以后默认用刁字替换) 再者观察锯齿状花纹本身非常流畅能看出操作者一气呵成毫无停顿绝不是一般生手所为。 这两点说明了一件事即目标在日常生活中可以经常接触专业摄影裁剪设备甚至到了下意识使用的地步。 而在此时的民国摄影是个极其奢侈的行为昂贵的相机暂且不提光是买一卷胶卷的花销就够普通人家一月生活之用。 即使是报社也只有少部分高级记者能全额报销胶卷经费其他人定额定量不足以让人养成随手使用花边剪刀的刁惯。 所以不管是开店、工作需要、还是个人爱好摄影都需要一定的物质条件作为基础。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其他日谍将照片冲印好交给目标的呢? 这个可能性很小。 针对影像情报的转移各国情报机关的规定大同小异都是使用底片或者微缩胶片的形式进行以防被敌方的反谍人员发现。 综合以上几点日谍头目的形象逐渐在左重脑中清晰起来。 一是喜欢摄影又或是工作跟摄影有关。 二是收入不菲至少具有一定社会地位。 他沉吟片刻又问了问古琦等人有没有什么建议在没有收获后立刻下令对茳城所有售卖摄影器材的店铺、照相馆、大小报社的高级记者进行摸排、监视。 这项工作交给了原本负责搜查的邬春阳、沈东新、吴敬忠三人他们擅长情报行动察言观色、套取情报是基本功。 另外左重命令扩大现场搜查的范围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照片碎片如果能找到包含建筑物或者参照物的那部分案件的突破口就打开了。 闲得没事做的宋明浩、归有光再次自告奋勇眼见着离日谍头目越来越近再不表现就迟了。 安排完这些左重又瞄了一眼照片将古琦单独叫到一旁小声布置了一个任务。 「老古你立刻去本地以及西迁的几所大学里给我找最好的植物学家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 人员一定要可靠最好不要找有过日本留学经历的亲~日派也不要你亲~自去请一定要快。 如果有人不愿意不配合我允许你使用强制手段注意分寸吓唬吓唬就行别真把人给弄死了。 」 「植物学家?行我明白了。」 古琦愣了愣虽然不解但作为一个老情报他知道不该问的不问点点头转身走出指挥所上车迅速远去。 待所有人出去后左重慢悠悠走到楼顶点了根烟静静望着远处的黑色烟柱对这两天的行动复盘查遗补缺。 许久后空间中的手机突然轻轻震动他低头暼向手表发觉到了跟老k联络的时间不慌不忙的回头看了看确定楼道没人后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查茳城党部监察郭彬的具体资料老k。」 将短信内容译出左重皱起了眉头地下~党要这个郭彬的资料干什么难道对方是自己人组织上要审~查吗。 老k倒是真看得起自己果党的党部通常由书计长、副书计长、执行韦员、监察韦员、筹备韦员这五人组成。 监察在其中排名不低国府西迁后又对茳城党部做了加强提高了这些人的保卫措施防止日本人刺~杀。 这种情况下郭彬的人事档案只有中~央党部及更高一层的机关掌握属于保密信息一般人还真搞不到。 不过这对特务处副处长来说很容易茳城办事处档案室就有老k需要的东西左重决定回头抽空去一趟现在肯定没时间。 目前案件到了关键时刻他必须将全部注意力放到案子上来不能分心只能把老k的任务往后推一推了。 出于谨慎考虑他发电询问对方任务的完成时限万一是紧急情况呢徐恩增跟条疯狗一样到处抓捕地下~党这事可说不准。 结果老k的回电很简单明确告诉他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查一切以他的安全为第一考量必要时候可以视情况放弃任务。 左重这下放心了收回手机捻灭烟头居高临下看到大光头带着人跳进一个水塘老油条宋明浩却在一旁指手画脚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五个小时后。 汉阳水上警署码头一身风衣的左重站在岸边态度恭敬地跟七八个文人模样的老先生握手口中连连称歉。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左某的手下都是些粗人惊扰到了诸位我在这里替他向你们道歉。」 说完又转头看向低着脑袋的古琦叹了口气:「老古你让我怎么说才好这些教授都是国家干才你怎么能把人从校园里面绑走呢!」 「是这全是卑职的错实在是这件案子涉及到日本间谍关系到前线将士的安危我担心时间拖久了会让日谍跑掉方才出此下策。」 古琦一脸懊悔的「解释」起原因诚恳地给对方几人鞠了一躬心里不仅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很是开心。 下属是干嘛的当然是为长官背锅的副处长能让他背这个锅是看重他别人想背都没资格他自然心中窃喜。 教授们看着这两个苟特务的表演差点气笑了他们是醉心学术不假可不是书呆子这一唱一和的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呢。 众人本不想搭理对方可想到此事跟日本间谍有关又有些迟疑了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有一人站了出来。 此人自称姓钱听口音也是浙省人他表示古琦在学校里并没有说有日谍只说有秘密工作需要协助不然他们肯定愿意前来。 左重相信他说的话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有人选择卖~国求荣但更多的人拒绝了日本人的拉拢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条件。 他们秉持科学报国的理念跟随国府西迁在极端艰难的环境中开展研究在这些人当中未来涌现了一大批顶级科学家。 他再次跟几个教授郑重道歉 带着对方来到水上警署的一间办公室内给对方看了吴敬忠找到的照片残片问了一个问题。 「钱教授我想知道这张照片里道路两边的植物品种名字特别是分布范围这件事关系重大。」 多余的话他没说既是保密也是保护要是让日谍知晓教授们参与案件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钱教授闻言扶了扶眼镜与其它几人一起弯腰看了一会接着小声商议了几分钟最后给出答案。 「这是羊角拗又叫毒毛旋花夹竹桃科羊角拗属植物灌木上部枝条蔓延小枝呈圆柱形显棕褐色或暗紫色叶片有灰白色皮孔。 广泛分布于东南亚和我国在民国主要分布在贵省、滇省、桂省、粤省和闵省的丘陵山地、路旁疏林中或者山坡灌木丛之中。 它的花期在3-7月果期在6月至来年2月份结合周围物种分析我们统一认为照片里的植物应该生长在12月左右的粤、桂、闵三省。」 古琦目瞪口呆这帮教授竟然能从一张照片看出这么多东西简直神了怪不得副处长嘱咐自己一定要将人带来。 左重眼中也满是喜色有了这个结论照片拍摄地的范围一下子缩小到三个省为接下来的工作节省了大量时间。 他命令小特务们给教授们端茶倒水叫着古琦来到屋外表情严肃地跟对方说了些什么只见古琦用力点头拔腿往外跑去。 正文 第八百三十九节拨云(5) 左重给古琦布置完任务回到屋内叮嘱了几位教授一番让他们不要对外透露今天的事情如果有人刻意询问一定要将对方的名字告知特务处。 钱教授等人痛快地答应了没有人比科学家更明白什么叫做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在这种事上强出头那是要出人命的。 见对方不是执拗的书呆子左重长长的松了口气笑着给钱教授他们留下了一个外勤电话号码告诉几人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络。 这算是一种回报此次要是没有对方的专业知识照片拍摄地范围很难缩小到三个省特务处必须予以感谢。 做人不能像徐恩增一样用人向前不用人向后那样做敌人会越来越多朋友越来越少同时路越走越窄。 但如何感谢是个问题给钱或者给土特产显然不合适能在这个时代成为教授的人家中估计都不缺钱不然怕是连学费都交不起。 与其用阿堵之物自讨没趣不如用人情做交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好开口求助情报工作不光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教授们对这个回报很满意如今国事飘摇各种主义、思想犹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特别是地下~党在学生中间的影响力非常大。 听说茳城党部要对各大中学校施行「督导」以严厉制裁那些同情、传播异己分子言论的学生们作为师~长他们对此很是担忧。 如今有了特务处的这份人情在这位左副处长看上去也不是个难说话的人那些被针对的学生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于是一时间宾主尽欢双方聊了好一会左重亲~自将几位教授送上船目送对方慢慢远去转身坐车回到了工业区指挥所。 他这边刚下车还没来得及进屋得到消息的宋明浩就屁颠屁颠跑来汇报了最新的搜查情况。 「副处长有光带人查了一遍包围圈内没有新发现照片的剩余部分恐怕已经被大火烧毁。」 左重点点头:「恩那就解除封~锁吧这附近有很多住户在兵工厂里工作不能耽误了军工生产。 别忘记咱们的任务是策应前线的军事行动到时若是战事失利那些军头们是会向委座告状地。」 「是。」 宋明浩明白其中的诀窍在推卸责任这方面果军将领们如果称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特务处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 两人说着话来到屋内左重摆摆手将老油条打发走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闭上眼睛眨眼间便打起了鼾。 这两天又是搜查又是跟特工总部那帮废~物火拼他已经一天多没有合眼这会总算有机会睡上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左重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小声喊着副处长眼睛猛的睁开看到了同样满脸疲倦的古琦。 「报告副处长您要的东西都带回来了看您脸色不是太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古琦面带担忧。 「不必了都拿进来吧。」左重起身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口中下达了命令。 古琦闻言不再劝说走到门口推开大门招了招手一群小特务立刻抱着一大堆车牌走了进来。 在他的指挥下小特务们将五颜六色各种款式的车牌铺在了地上满满当当摆了一个屋子。 其实古琦有点不明白副处长让他将处里留存的包含有「6」字的粤、桂、闵三地车牌拿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朝光~绪27年即1901年的时候汽车由沪上租界传入中国第二年公共租界工部局召开会议批准了第一张特别临时执照。 等到辛亥年之后 前朝灭亡各地均有了自己的汽车牌照不过目的不是为了管理而是为了捞钱。 比如一辆4人座小轿车民国19年的每年车船税(汽车捐)就是60块大洋如果用于营运直接翻番到120块大洋。 到了民国21年更是分别涨到了80块大洋和160块大洋而且民国收税都是各收各的如果有车辆需要跨地区使用。 比如杭城的车想在沪上开那就要缴两份税对此国府有着明确规定: 「凡行驶本县市境内的营业汽车长期行驶其他县市境者应向经过各该县建设局呈验原照缴纳该县捐额之一半领取长期通行捐照。商业长途汽车还应按营业收入10%缴纳专营捐。」 这种可异地行驶的汽车车牌由「归属地简称+异地简称+跨越「字样组成较之一般的车牌长度更长方便稽查人员在路上稽查。 而从吴敬忠找到的照片残片来看那辆别克轿车挂的应当是普通车牌只能在一地行驶这表明照片拍摄地与车牌归属地很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日谍头目或者与其有关的人有较大概率在粤、桂、闵三省的某一个城市进行过情报侦查拍下了这张差点被烧毁的照片。 只要确定了具体的城市找到汽车的所有人再进行倒查便可以通过这条线索寻找到日谍的踪迹。 问题是现在车牌被烧得只剩下一个「6」字看不清原本的样式、底色无法确定归属地。 粤、桂、闵三省又有大大小小好几十座城市一个个查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如此事倍功半不像是副处长的风格。 古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都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了他知道副处长不会介意。 「恩你说的不错。」 左重听完果然没有生气反而问了个问题:「老古你看看照片上车牌和这些车牌有什么区别?」 区别? 古琦转头朝地上看去顿时就明白了照片上的车牌图像虽然残缺不全但能看出是长方形。 地上的车牌却是形状各异有的是正方形有的是三角形通过这一条就能筛选掉一部分。 左重见他明白了指了指地上淡淡说道:「还有一点不同这里面有些城市用的是手写牌照照片里的却是机器印刷。」 这不奇怪各个地方的经济情况不一样汽车保有量也不一样在车牌制作的投入上自然有差异。 说完他围着车牌转了两圈不时蹲下拿起一块细细查看最后对小特务下达了两条命令。 「将所有非长方形车牌拿走。」 「将所有手写车牌拿走。」 随着左重的话地上的车牌迅速减少只剩下三四十副不过要以此找到目标工作量仍然惊人。 别的暂且不说单单粤省一地就还有十多个地方需要调查加上那里自古以来都是商贾云集民间家资丰厚者不计其数。 这些人多靠与西方人做生意发家致富对于西方的新兴技术很是推崇除了沪上外是民国境内汽车保有量最多的地区。 排查这十几个地方的所有别克轿车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六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在人手充裕的理想状态下不然耗时更长。 「将桂省车牌都拿走。」此时左重又说出了一条甄别标准。 古琦想了想很快明白了这里面的原因跟毗邻小琉球的闵省和沿海省份粤省相比桂省作为内陆省份战略位置显然要低的多。 日本人想要彻底吞并民国第一步就要彻底封~锁民国沿海断绝外界援助从这一点看日谍在粤、闵 活动的可能性要更大。 同时与桂省接壤的越国是法国殖民地在没有消化掉民国之前日本人不会过度刺~激欧洲强国所以桂省可以暂时排除掉。 这下就只有二十多副车牌了古琦竖起耳朵想听听副处长接下来会怎么缩小调查范围。 「将所有6字中笔画相连的车牌拿走。」那边左重再次开口。 古琦一怔快步来到照片残片前仔细观察后赫然发现上面的「6」字在末尾处没有完全跟主体相连而是出现一个小开口。 他神情懊恼熟练地拍起了马屁:「这么明显的线索我们之前竟然没有发现副处长您真是火眼金睛卑职自愧不如。」 「好了好了这话你就留着立功受奖时再说吧现在先说正事。」 左重被他生硬的马屁逗笑了然后盯着地上的三副车牌慢慢收敛笑容问了小特务一句:「车牌的归属地?」 小特务将车牌翻了个抬头汇报这三副车牌分别归属粤省的潮州、阳茳以及闵省的漳州。 左重拧起了眉这三个地方都不是小城市汽车数量不少想要快速打开突破口得两条腿走路。 他思考了几分钟给古琦布置了两个任务:「老古通知粤、闵两省即刻对潮州、阳茳、漳州展开秘密摸排寻找车牌含6字的别克车。 你提醒他们重点查党部军方高级官员的车辆如有发现马上上报不得轻举妄动谁要是争功惊动了日本间谍一律军法从事。 另外告诉邬春阳、吴敬忠、沈东新调查摄影器材商店照相馆和报社有了结果后对嫌疑人进行二次比对比对的条件只有一条。 一旦发现有人曾经去过潮州三地或者跟去过潮州三地的人有过接触立即进行全方位监视我要知道目标的一举一动快去吧。」 正文 第八百四十节见日(1) 其后几天茳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波涛汹涌无数情报人员以及耳目被启用对所有可疑地点进行摸排。 国府作为国家机器哪怕是瘫痪了一半全力发动仍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尤其是在特务处主导下。 这天一早邬春阳三人急匆匆赶回了茳城办事处准备向刚刚从汉阳现场撤回的左重汇报情况。 “不要急春阳等人齐了咱们一起开个碰头会。” 左重一边抬手下压让他们坐下一边拿起内线电话通知古琦、宋明浩、归有光去会议室。 十多分钟后众人一一落座并互相散起香~烟小声讨论着各自的收获不大的房间里嗡嗡作响。 左重也不废话轻轻咳嗽了一声等到屋内恢复安静后示意邬春阳起个头毕竟是他左某人的头马嘛。 “是副处长。” 邬春阳站起来对左重和古琦微微鞠躬口中说道:“遵照您的指示我、吴敬忠、沈东新于五日前针对目标可能出现的地点开始摸排。 经过统计茳城一共有六家摄像器材商店十九家照相馆三家大型报社位置分布在三镇为了提高效率我们三人做了分工。 由我负责武昌老吴负责汉口东新负责汉阳根据侧面了解、档案调取以及秘密问话目前发现了十八名可疑人员。” 花花轿子众人抬他没有将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互相拆台那是特工总部的作风特务处不兴这一套。 果然吴敬忠和沈东新听完面露笑容腰杆子挺直了几分看向邬春阳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左重也很满意他的做法语气和蔼地说了一句:“恩不错这说明你们是一個富有战斗力的团体嘛春阳讲一讲具体的情况吧。” “多谢副处长夸奖。” 邬春阳受宠若惊接着打开一个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内容说道:“这十八个嫌疑人都有条件、机会接触摄像器材同时身份存疑。 警署的档案显示有三个人的家庭背景情况存在伪造两个人过往经历不详六个人曾经发表过不恰当的言论剩下的五个没有固定职业行踪诡秘。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么去过潮州三地要么接触过潮州三地来人这一点都有证人可以证实下面是这些人的资料白振营男职业……” 他花了几分钟将嫌疑人的资料读了一遍在场的人纷纷提笔做着记录吴敬忠、沈东新也是一样在国府当差必须要学会合群~ 坐在上首的左重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目光扫过名单不由得嘬了嘬牙花十八个嫌疑人监视工作是个大问题啊茳城的人手怕是不够了。 他下达命令的时候没想到嫌疑人会这么多要求全面监视现在看来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喽。 以一个嫌疑人配备两个三人小组计算至少需要一百多个行动人员还得是经验丰富的老人。 这肯定不行特务处没有升格之前编~制都是固定的得尽快将嫌疑人名单剔除掉一部分。 想到这里左重用笔敲了敲桌面:“春阳监视方面你是怎么打算的如今各条线上都需要人手我可没有这么多人给你。” 邬春阳对此早有准备当即回答道:“副处长我和老吴、东新之前商量过这事我们一致认为要先搞清楚这些人在爆~炸当天在哪。 所以我只排派了小部分好手轮流替换贴靠监视将主要力量放在了嫌疑人行踪的调查上人手暂时够用不需要再增加请您放心。” “是的。” 吴敬忠在一旁插了句嘴:“我们亲眼看到日谍头目进入了安全屋这是一条非常可靠的线索对方总不能会分身。 我认为等这一步进行完就可以抓人了徐城那边随时都会打响如果目标在这些人当中这对前线是件好事。 就算不在里面抓几个人对上上下下也算有个交待再怎么说咱们都是穿着军~装的跟军方打好关系很重要。” “恩……” 左重深深看了金句王一眼不愧是去红俄留学过的人才懂政~治识大体怪不得得罪了李齐五还能够全身而退不用留在小琉球砍甘蔗。 既然如此那就将此事交给对方办吧一事不烦二主考察了吴敬忠这么久是时候给其一点甜头尝尝了。 而且大公子回国了老吴跟那位可是同班同学关系很不错借助这条关系他说不定能真正打入果党高层。 别看他现在颇受光头的赏识风光无限但世事无常万一光头某天不赏识他了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古往今来秘密组织多的数不过来总结起来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权力的依附性反而导致了它的脆弱性。 特务处凶名赫赫的同时深陷政~治漩涡处境尴尬他们作为一把刀力量并非来自于自身命运亦取决于运刀之人。 如戴春峰那样的人物都无法自保说撞山就撞山了自己拥有的一切也是无根之木或许一阵大风刮过就没了要想办法夯实根基。 无数念头在左重的脑中一闪而过下定决心绝不撞山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吴敬忠点点头语气突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老吴说的不错到时候抓人的事情你来负责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左重果断做了决定接着看向古琦:“老古你那边呢闵、粤两省有没有发现要是没有的话你和春阳碰一碰。 将嫌疑人以及联系人的时空轨迹与潮州、阳茳、漳州三地车牌有“6”字的别克轿车做个对比查找是否有重合之处。” 古琦老老实实回报:“没有任何收获三地符合标准的车辆有五十多辆车主都是当地有名望的商人党部、军方官员。 初步调查后未发现可疑迹象也未发现他们身边有日谍活动这有两种可能一是照片里的车不在调查范围二是日谍撤了。 我最担心的是第二种日谍撤退无非是行动成功或者是行动失败后者还好要是前者……闵、粤恐怕安稳不了多久。 会议结束我找春阳谈一谈早日将隐患排除这两个省不能再丢了东南海路通道一断欧美武器装备可就运不进来了。” “好这件事你留意就好。” 左重随意回了一句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里因为古琦再担心也没用闵、粤地区沿海城市的沦~陷不可避免。 日本人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放过嘴边的肥肉况且这里又不是军韦会他们更不是参谋军官。 念头一转他把目光投向了宋明浩和归有光这两个家伙将爆~炸现场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有点了发现也让他们露露脸吧。 老油条宋明浩眼见副处长看了过来假模假样的跟归有光推让了一番随后美滋滋的起身报告众人听完之后精神顿时一振。 搜查人员在现场附近陆续找到了25个中文打字机零件21个电台残骸以及部分闹钟碎片重点在于电台。 这代表即使有备用联络通道和工具在没有确定安全和暴露原因前日谍头目也会暂时切断跟上级的联络。 如此一来茳城的日谍组织肯定得消停一段时间他们相当于策应了正面战场唉都怪徐恩增那个家伙不然这案子早就结了。 想到这茬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地在心中问候起姓徐的一家已经进网的鱼跑了这在特务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如何不让人懊恼。 左重倒是看得很开徐恩增掉链子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没必要在意低头看了看手表将笔记本合上宣布散会。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不管是邬春阳他们还是闵、粤两省相关的工作都需要时间急是急不来的。 众人闻言作鸟兽散左重则慢悠悠的来到了档案室敲了敲精钢制作的大门值班的小特务见笑面虎来了忙不迭打开门点头哈腰道。 “副处长您请进。” “恩值班的时候警醒点千万不要偷懒这里面但凡丢了一件东西你都得丢脑袋。” 指了指墙上的“保密守则”左重大摇大摆走入门内看着一排排墨绿色的文件柜他摆摆手连借口都没找就将小特务赶了出去。 “行了你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要是有人来送交文件让他们过会再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卑职明白。” 小特务将脑袋点出了残影副处长亲~自调阅档案肯定有重要公务说不定有大案意识到这点他当即告退脚底抹油——溜了。 不溜不行啊万一机密泄露出去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再说了副处长是什么人难道还能窃取机密不成不可能的事情嘛。 望着仓惶逃离的小特务左重微微一笑这种聪明人就该安排到内部保密部门方便自己以后“审阅”情报。 将此事记在心里他迈步来到文件柜前从第一个开始看起手指不停划过柜子上的标签口中念念有词。 “军韦会人员档案。” “茳城防御图。” “特工总部西北耳目名册。” ………… 一连走过十几个文件柜左重终于找到了标有“茳城党部”字样的抽屉戴上手套打开翻了翻一份人事档案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郭彬男浙省人1900年出生沪上南洋大学毕业曾任粤省羊城党部机要科科员、副科长科长调查处副处长、处长。 后转任东茳行政韦员公署副委员第五区行政督查专员公署专员1937年十二月因政绩卓著调任茳城党部任督查韦员一职。” 左重迅速将内容记下瞥了一眼大门方向将档案放回原处轻轻推上了抽屉又摘下手套随意打开几个不重要的文件柜留下指纹。 处理好了手尾他不慌不忙的离开档案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将郭彬的档案编辑成密电发给老k随即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一节见日(2) 1938年1月爱因斯坦、罗素、杜威、罗曼·罗兰等着名科学家声援民国同月地下党长江局机关报《新铧报》在江城汉口创刊。 前一件事让国府上下为之欢欣鼓舞觉得民国这下有救了后一件事却让某些人惊恐不已恨不得马上派兵将报社捣毁。 虽然该报的发刊词表明愿意成为一切抗日团体、个人的喉舌不会为某一个势力说话力求公开、公正地发表新闻。 但长久以来的对立以及阶级本身的矛盾依然使得党国精英们惶惶不可终日纷纷上书要求尽快“处理”掉这个心腹之患。 用果党高层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光头的话说异己分子这是将舆~论的刀尖捅进国府的胸膛了必须要予以反击。 按照老戴的命令左重带人对报社进行了侦查初步摸清了对方的人员名单和背景反手他就将情况通报给了老k。 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如今合作抗日是大局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破坏团结之举谁就要做好被万民唾弃的准备。 搪塞的理由很好找日谍桉件还没有结束这种事情交给特工总部就好反正对方背锅背刁惯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值得一提的是左重在《新铧报》附近看到了郭彬此事倒是不奇怪羊城党部调查处本身就有打探情报监视舆~论的职责。 对方担任过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特务只不过跟特务处相比调查处更恻重于意~识形态方面的稽查。 江城党部监察韦员的工作也与此有关所以郭彬出现在现场很正常左重找准机会给对方拍了几张照片便不再理会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件麻烦事他再次召集手下举行桉情分析会以便了解那十八名嫌疑人和潮州三地可疑车辆的对比结果。 还是在特务处江城办事处的会议室古琦等人面色凝重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最后进来的左重看到这幕笑着询问。 “怎么了?是不是桉子遇到麻烦了?” 说完他便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手下们有时候遭受点挫折不是坏事骄兵必败嘛。 “副处长那十八名嫌疑人已经全部排除了嫌疑日谍安全屋爆~炸时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和证人这一点从多方面确定过。” 邬春阳起身低着脑袋说出了目前的困境:“花边剪刀销售渠道的调查也失败了这种型号的剪刀没有在江城销售过无法追朔。” 左重听完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古琦暗暗猜测对方应该同样没有进展不然不会是这幅表情。 果然古琦表示未发现潮州三地那几十辆车牌带“6”字的别克轿车与江城十八名嫌疑人、联系人在时空轨迹上有重合之处。 车、人、剪刀三个侦破方向全部中断若是没有新的线索桉件侦破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停滞。…随即古琦将轿车和车辆所有人的资料拿了出来厚厚的一沓看得出闵、粤两省区站是用了心的。 “噔噔噔……” 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左重没有太过失望破桉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既然此路不通那就重新再找一条好了。 另外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导致侦破陷入困局这个原因或许是解开迷题的钥匙他当即将已知的线索做了复盘。 第一照片拍摄地应该是没错的就是粤、桂、闵三省这经过多位专家的统一认定一个人或许会看错这么多人总不能都看错。 第二汽车归属地也不会有太大偏差车牌的整体形状、“6”字的特征摆在那这点骗不了人潮州、阳江、漳州的车牌完全符合。 至于桂省日本人很少在那里活动退一万步说即使那辆别克汽车来自于桂省某地也不影响江城方面的调查。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通过照片的花边得出一条结论即日谍头目经常接触摄影设备由此找到了十八名嫌疑人。 现在这些人排除了嫌疑说明了什么说明照片可能不是日谍头目剪裁的那么在照片上留下花边的人会是谁呢。 日本情报组织的其它成员? 又或是别的什么人? 左重想了想拿起资料快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不过很快一辆挂着潮州牌照的汽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在这条记录的后方一个大大的问号被划去这显然是古琦干的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禁有点好奇。 “潮州党部接待用车?” 轻声念了一句左重指着记录沉声询问古琦:“老古说一说这辆车情况你们是不是发现疑点又排除了?” 古琦点点头:“对去年11月有一个官员停留潮州当地党部派这辆车负责接送而这个官员现在就在江城。 但根据调查安全屋爆~炸时对方正在参加秘密会议并且没有摄影的爱好所以我们就没有做深入调查。” “哦?那个官员叫什么?”左重心中一动。 “郭彬。” 古琦口中缓缓说出两个字接着开始详细介绍:“当时郭彬任闵省第五区行政督查专员公署专员第五区与潮州毗邻往来密切。 11月初两地共同处置一桩地下党桉件成功破获一个印刷工厂起获了大批红色传~单和书籍对方因此晋升江城党部监察韦员。 办桉期间郭彬在潮州停留了半个月乘坐的就是这辆车假设此车就是照片残片里的轿车那此人很可能是日本人的监视对象。 但是他的身边很干净没有日本间谍活动的迹象而且第五区的工作人员表示对方是个对日~强硬派不可能勾结日本人。 综合以上原因我就暂时排除了他的嫌疑准备会后再向您汇报毕竟郭彬有重要官职在身要动他需要得到最高层的允许。”…郭彬! 又是郭彬! 左重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频繁出现老k要调查此人此人坐过的汽车又疑似涉及日谍桉件这未免太巧合了。 思考许久他忽然愣住如果照片不是日谍头目剪裁的郭彬又真的被人监视那张照片有没有可能是……… 想到对方档桉上“功勋卓着”那四个字左重站起来在会议室里转了几圈最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停下脚步问了四个问题。 “老古你说对方参加了秘密会议与会者都有谁?会议地点在哪?开始的时间?郭彬又是什么时候到场的?这些你知道吗。” “知道。” 古琦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翻了几页读道:“是中~央党部针对近期大中学生思想异动的闭门会议参会者多为各市县党部官员人数差不多有两三百人。 地点就在中~央党部的汉口驻地开始时间为上午十点我找到一个可靠的参会人员对方表示会议进行到一半大约十点半左右听到了郭彬的发言。 门外的签到簿上也有郭彬的签名签到时间为九点四十六分爆~炸桉发生在九点半左右从汉阳到汉口十六分钟肯定不够我特意带人模拟过数次。” 他一一回答了左重的问题语气非常肯定解释了自己排除郭彬嫌疑的原因讲完又略带犹豫地问了句。 “副处长您是不是觉得郭彬就是日谍头目?这不太可能吧我刚刚说了时间、空间轨迹不相符况且哪有自己监视自己汽车的人。” “是啊确实没有这种人。” 左重先是长叹一声然后反问手下们:“但如果照片是战利品呢?” 战利品? 众人不明白副处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左重就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布置起任务。 “邬春阳去侍从室二处六组调阅郭彬侦破的那起地下党桉件卷宗特别是被捕、被击毙的嫌疑人档桉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 老宋你的人脉广去找几个参加过中~央党部会议的可靠人员让他们来办事处配合我们调查最好是坐在出入口位置的。” 听到命令宋明浩挺了挺胸膛离开了会议室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查证郭彬参加会议的真正时间但找地下党的档桉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邬春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加快步子往外跑去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叫了几个特务开车直奔侍从室而去。 左重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阵阵寒风吹起窗帘他托着胳膊站在原地目光转向江城党部方向脸色慢慢变得冷峻。 第二天一早。 江城党部办公楼内一片繁忙的景象工作人员们拿着文件在各级长官的办公室之间来回穿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但在大楼顶层一间大门紧闭的办公室外却是格外安静路过的人纷纷放轻脚步以免遭来门口武装警卫的训斥。…将视线移到屋内金陵、江城党部的书计长、徐伟明、郭彬和一个得意洋洋的胖子正围坐在会议桌旁小声说着话。 “郭监察这次党部和我们联手打击地下党多亏了你的情报在这里我要代表特工总部全体同仁向你表示感谢啊。” 徐恩增冲着郭彬拱了拱手讲了两句文绉绉的漂亮话配合着那张鼻青脸肿的肥脸犹如一个小丑显得颇为滑稽。 “不敢当徐处长客气了都是为了党国效力这是郭某应该做的只要能将异己分子一网打尽就好。”郭彬矜持的摇了摇头。 “是地这都是应该做的嘛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分彼此呢徐处长你真是太客气了。” “那些学生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以对国家大事指手画脚了这次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两位书计长眉开眼笑在一旁捧起了跟不经意间说出了此次党部和特工总部的行动目标。 心中无比焦急的徐伟明也微笑点头同时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找个理由出去向组织示警不能让果党抓到进步学生。 可徐恩增这个苟特务现在就在旁边他露出一丝马脚都会暴露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做不了任何事。 另一边虫豸们互相吹捧了十多分钟徐恩增看看手表站了起来对其他人点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我的人已经将几所学校包围随时可以行动。” “好出发!” 江城党部书计长作为地主用力摆了摆手意气风发的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顺着楼梯向着楼下走去。 一路上特工总部特务全程“保护”着徐伟明丝毫不给他离队的机会就连楼道都被对方清空以防行动泄露。 当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停车场时多辆轿车早就等候多时众人虚伪地礼让了一番准备上车前往抓捕现场。 绝望的徐伟明被两个小特务夹在中间坐在其中一辆汽车的后排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车队启动即将驶离江城党部大楼的时候忽然从周围冲出十几辆卡车彻底堵死了道路。 紧接着上百名黑衣人手持各种武器将车队团团围住一队蒙面人更是飞快拽开车门蛮狠地将徐恩增和郭彬扯下车摁到了地上。 原本闹哄哄的党部门前瞬间变得空无一人前来恭送几位长官的工作人员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狼奔豕突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先前还耀武扬威的特工总部特务看到来人中的熟面孔熟练地扔掉武器高高举起双手蹲到一旁嬉皮笑脸的打起了招呼。 而脸部被压得变形的徐恩增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彻底崩溃了眼眶中不禁流出了两行热泪哭得像个孩子。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二节见日(3) 左重蹲到地上优雅的摘下一双小羊皮手套用它们帮徐恩增拍了拍衣领上的尘土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徐啊老徐论里通外国还得是你身边不是日谍就是地~下党眼线你自己说说这都第几次了特务处干脆在你家里设个观察哨得了。 要不然我们每次行动伱都跳出来事后处理起来怪麻烦的还不如抓到人咱们五五分成大家都有功劳老古你说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顺便请徐处长起来吧堂堂党国官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让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特务处喜欢欺负人嘞。” 古琦扬了扬下巴示意小特务松开徐恩增咧着嘴配合道:“副处说的对我马上安排弟兄去徐处长家和办公室周围盯着。 保证一个月之内将潜伏在茳城不对是将潜伏在国府内部的日谍全部抓回来完成委座和局座交待下来的任务。” 左重干笑一声:“那你可要调查仔细喽咱们徐处长那是夜夜做新郎家家都有丈母娘~的情场~浪子每天在哪睡没人知道。 千万别搞错了地方必要时候我允许你调动一切力量务必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以便向委座和其它长官汇报听到了没有。” “是!” 古琦跟他一唱一和将山上的笋都夺完了周围一个特工总部特务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赶紧捂着嘴巴将脸憋得通红。 “左重!你……欺人太甚!” 重获自~由的徐恩增气得直哆嗦什么叫自己身边不是日谍就是地~下党眼线什么叫家家都有丈母娘诽谤这纯属是诽谤。 他指着地上的郭彬、两位书计长和徐伟明:“姓左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造仮吗?这三位是党部的重要干部。 我们身上有重要公务如果嫌疑人跑了看你怎么向委座交待识相的赶紧放人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左重没有回答斜眼瞥了暼嘴里塞着布条被五花大绑之势充满了“艺术气息”的郭彬又瞥了暼一旁的归有光心里感慨万千。 没想到大光头竟然还有这门手艺看来真的要将这家伙派去日本本土了免得带坏了自己随即似笑非笑的反问了徐恩增一句。 “老徐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情况我左重什么时候乱抓过人这位郭韦员你真的了解吗?” “郭彬与我都是沪上南洋大学毕业我当然……不算了解他是地~下党还是日谍?” 徐恩增本来想说了解可想想姓左的以前破过的案子立马就从心了赶紧问起对方的身份。 同时心中祈祷一定要是日谍绝对不能是地~下党在委座的眼里被日谍蒙骗最多是能力问题跟地~下党搅在一起那是忠诚问题。 左重当然知道这家伙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嘴角微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放心是日本间谍怎么样要不要咱们两个处联手别说我不照顾你这件案子可是通了天的。 而且案件查得差不多了只要口供落实就可以上报局本部和侍从室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搭个顺风车。” “还有这种好……” 徐恩增一听当即乐开了花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姓左的怎么会这么好心于是狐疑地看着左重。 “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又要我背黑锅我告诉你就算没这个功劳等把各个学校的活跃分子抓起来我照样能立功。” 妥了情报黑洞再一次显灵了得想办法把这条消息传出去。 左重目光扫过蹲在地上的老k徐伟明刻意提高声音装作一副为徐恩增考虑的样子大声喊道。 “什么你说你要抓学生老徐兄弟提醒你一句那些人当中有不少跟国府上层有关系抓人容易等对方找上门就麻烦了。” 确定周围的人都听到这句话后他又话锋一转摆了摆手。 “不过地~下党的事跟我们特务处无关你愿意抓就抓吧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赶紧的别耽误我们执行任务。” 说完左重抬脚假意要走余光盯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徐恩增心中默默倒数三二…… “慢着!” 徐恩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最后一刻跳了出来抬起胳膊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可惜就是鼻孔小点不然活脱脱一个表情包。 cos了一把尔康(彩蛋有图片)徐恩增拽着衣袖将左重拉到僻静处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左副处长左兄弟~!你实话跟我讲郭彬究竟做了什么案子竟让你们特务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家伙是不是日谍重要人物。” 到底干了十多年情报徐恩增敏锐察觉到今天这事非同寻常抓捕普通的日谍根本不需要特务处副处长到场。 要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处长级别的长官出面那他们就别睡觉了一天就算有48个小时都不够用的。 对面的左重听到徐恩增的问题也没有惊诧他从来都没有轻视过这个老特务故作犹豫了一下凑到对方耳旁轻声透露。 “郭彬很可能是茳城日谍情报组织的头目还记得那天的交火和爆~炸吗当时我们要抓的就是此人可惜被这个家伙趁乱给跑了。 比起那帮学生郭彬绝对是一条大鱼弄好了一枚宝鼎勋章是跑不了的老徐你别忘了一处、二处升格在即啊要是你能……” 他的话只讲了一半但徐恩增是什么人在果党官场混了这么久不是白混的自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人事任命只要一天没下那就存在各种变数说不定就有某个跟脚深厚的人跳出来争夺中统局长的位置。 一旦涉及到臀部底下的宝座浑浑噩噩的徐恩增一下子就变得果断和聪明起来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又问了两个尖锐的问题。 “那今天这事怎么处理你的人都把我的人控制了说是联手办案谁会相信到时候我功劳没捞着反惹了一身腥。 哎?不对左重你是不是就是打得这个主意不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咱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 糟糕! 这家伙学精了不好忽悠了! 左重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屑一顾道:“还不是爆~炸案那次咱们的伤亡太大了我只能跟上头讲是咱们联手抓捕日谍遇到了埋伏。 要是这次抓到了人你我双方各行其是岂不是自相矛盾不然我怎么会便宜你痛快点你就说干不干吧不干左某现在就走了。” 用徐恩增的脑袋担保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不能让中统局换个聪明人当局长。 有对方这样的情报“天才”坐镇国府最重要的内部情报机构那以后还愁获得不了情报吗必须帮帮这个老朋友。 而徐恩增听过左重的解释顿时庆幸不已上次那事他准备将责任都推向特务处头上只是没来得及上报局本部和侍从室。 姓左的小王巴蛋真是狡猾到处给人使绊子他要是真那么做恐怕就倒霉了联手和火并委座愿意“相信”谁不言而喻。 徐恩增想明白了便也不在纠结缓缓走到郭彬面前突然叉着腰哈哈大笑指着对方厉声呵斥。 “郭彬!实话告诉你你上当了什么抓捕学生都是假的今天我和左副处长联手为的就是把你这个隐藏在我们心脏的日谍挖出来!”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就在几十分钟之前自己代表特工总部全体废~物向对方表示感谢的事真不愧是属狗的翻脸就不认人。 始作俑者左重也被徐恩增的话震住了好个不要脸的家伙简直把什么叫两面三刀演绎到了极致以后跟对方打交道要提高警惕了。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么看徐恩增绝对有天下无敌的潜力得小心他背后捅刀子免得臭水沟里翻了船。 “呜~呜~” 嘴巴被堵上的郭彬闻言两眼冒火身体拼命挣扎口中不停发出呜呜声看样子是要问候徐恩增及其大姨子们。 一个曾经位高权重的监察韦员被捕后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至于是不是装的等到了特务处的审讯室就知道了。 左重看着郭彬的眼睛微微一笑让归有光将人带走在茳城党部门口折腾了这么久是时候撤离了得给党国留点面子嘛。 这时徐恩增走回来以一副不熟的样子瞅着两个书计长和徐伟明:“左副处长这三个人怎么处理要不要带回去一起审讯。 顺便派人搜一搜他们的住宅和办公室你不知道刚刚在会议室里的时候他们可是跟日谍郭彬亲热的很哪我看一定有问题。” 此言一出金陵党部和茳城党部的书计长破口大骂诸如不讲道义啊生儿子没~之类的话脱口而来。 连特工总部的人都低下了头自家处长简直是人间之耻人家是落井下石他这是直接把井口封死啊。 “恩……” 左重注意到徐伟明听到这话没有太过惊慌猜到对方应该做了相应的准备所以痛快地点点头把得罪人的事交了出去。 “人嘛就不抓了让他们回自己的办公室待着派人看守不让他们同外界联络就好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嘛。 搜查工作就由一处负责总不能什么事情全靠我们二处你和你的手下动起来将来报告也好写一点老徐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演戏嘛我懂。” 徐恩增连连点头转身对手下一挥手:“都愣着干什么请三位长官回去再把学校周围的人手叫回来立刻搜查办公室、住宅。”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左重不再说话大步从徐伟明面前走过坐上汽车带着俘虏郭彬和特务们扬长而去。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三节见日(4) 其后几天茳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波涛汹涌无数情报人员以及耳目被启用对所有可疑地点进行摸排。 国府作为国家机器哪怕是瘫痪了一半全力发动仍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尤其是在特务处主导下。 这天一早邬春阳三人急匆匆赶回了茳城办事处准备向刚刚从汉阳现场撤回的左重汇报情况。 “不要急春阳等人齐了咱们一起开个碰头会。” 左重一边抬手下压让他们坐下一边拿起内线电话通知古琦、宋明浩、归有光去会议室。 十多分钟后众人一一落座并互相散起香~烟小声讨论着各自的收获不大的房间里嗡嗡作响。 左重也不废话轻轻咳嗽了一声等到屋内恢复安静后示意邬春阳起个头毕竟是他左某人的头马嘛。 “是副处长。” 邬春阳站起来对左重和古琦微微鞠躬口中说道:“遵照您的指示我、吴敬忠、沈东新于五日前针对目标可能出现的地点开始摸排。 经过统计茳城一共有六家摄像器材商店十九家照相馆三家大型报社位置分布在三镇为了提高效率我们三人做了分工。 由我负责武昌老吴负责汉口东新负责汉阳根据侧面了解、档案调取以及秘密问话目前发现了十八名可疑人员。” 花花轿子众人抬他没有将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互相拆台那是特工总部的作风特务处不兴这一套。 果然吴敬忠和沈东新听完面露笑容腰杆子挺直了几分看向邬春阳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左重也很满意他的做法语气和蔼地说了一句:“恩不错这说明你们是一个富有战斗力的团体嘛春阳讲一讲具体的情况吧。” “多谢副处长夸奖。” 邬春阳受宠若惊接着打开一个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内容说道:“这十八个嫌疑人都有条件、机会接触摄像器材同时身份存疑。 警署的档案显示有三个人的家庭背景情况存在伪造两个人过往经历不详六个人曾经发表过不恰当的言论剩下的五个没有固定职业行踪诡秘。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么去过潮州三地要么接触过潮州三地来人这一点都有证人可以证实下面是这些人的资料白振营男职业……” 他花了几分钟将嫌疑人的资料读了一遍在场的人纷纷提笔做着记录吴敬忠、沈东新也是一样在国府当差必须要学会合群~ 坐在上首的左重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目光扫过名单不由得嘬了嘬牙花十八个嫌疑人监视工作是个大问题啊茳城的人手怕是不够了。 他下达命令的时候没想到嫌疑人会这么多要求全面监视现在看来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喽。…以一个嫌疑人配备两个三人小组计算至少需要一百多个行动人员还得是经验丰富的老人。 这肯定不行特务处没有升格之前编~制都是固定的得尽快将嫌疑人名单剔除掉一部分。 想到这里左重用笔敲了敲桌面:“春阳监视方面你是怎么打算的如今各条线上都需要人手我可没有这么多人给你。” 邬春阳对此早有准备当即回答道:“副处长我和老吴、东新之前商量过这事我们一致认为要先搞清楚这些人在爆~炸当天在哪。 所以我只排派了小部分好手轮流替换贴靠监视将主要力量放在了嫌疑人行踪的调查上人手暂时够用不需要再增加请您放心。” “是的。” 吴敬忠在一旁插了句嘴:“我们亲眼看到日谍头目进入了安全屋这是一条非常可靠的线索对方总不能会分身。 我认为等这一步进行完就可以抓人了徐城那边随时都会打响如果目标在这些人当中这对前线是件好事。 就算不在里面抓几个人对上上下下也算有个交待再怎么说咱们都是穿着军~装的跟军方打好关系很重要。” “恩……” 左重深深看了金句王一眼不愧是去红俄留学过的人才懂政~治识大体怪不得得罪了李齐五还能够全身而退不用留在小琉球砍甘蔗。 既然如此那就将此事交给对方办吧一事不烦二主考察了吴敬忠这么久是时候给其一点甜头尝尝了。 而且大公子回国了老吴跟那位可是同班同学关系很不错借助这条关系他说不定能真正打入果党高层。 别看他现在颇受光头的赏识风光无限但世事无常万一光头某天不赏识他了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古往今来秘密组织多的数不过来总结起来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权力的依附性反而导致了它的脆弱性。 特务处凶名赫赫的同时深陷政~治漩涡处境尴尬他们作为一把刀力量并非来自于自身命运亦取决于运刀之人。 如戴春峰那样的人物都无法自保说撞山就撞山了自己拥有的一切也是无根之木或许一阵大风刮过就没了要想办法夯实根基。 无数念头在左重的脑中一闪而过下定决心绝不撞山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吴敬忠点点头语气突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老吴说的不错到时候抓人的事情你来负责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左重果断做了决定接着看向古琦:“老古你那边呢闵、粤两省有没有发现要是没有的话你和春阳碰一碰。 将嫌疑人以及联系人的时空轨迹与潮州、阳茳、漳州三地车牌有“6”字的别克轿车做个对比查找是否有重合之处。”…古琦老老实实回报:“没有任何收获三地符合标准的车辆有五十多辆车主都是当地有名望的商人党部、军方官员。 初步调查后未发现可疑迹象也未发现他们身边有日谍活动这有两种可能一是照片里的车不在调查范围二是日谍撤了。 我最担心的是第二种日谍撤退无非是行动成功或者是行动失败后者还好要是前者……闵、粤恐怕安稳不了多久。 会议结束我找春阳谈一谈早日将隐患排除这两个省不能再丢了东南海路通道一断欧美武器装备可就运不进来了。” “好这件事你留意就好。” 左重随意回了一句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里因为古琦再担心也没用闵、粤地区沿海城市的沦~陷不可避免。 日本人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放过嘴边的肥肉况且这里又不是军韦会他们更不是参谋军官。 念头一转他把目光投向了宋明浩和归有光这两个家伙将爆~炸现场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有点了发现也让他们露露脸吧。 老油条宋明浩眼见副处长看了过来假模假样的跟归有光推让了一番随后美滋滋的起身报告众人听完之后精神顿时一振。 搜查人员在现场附近陆续找到了25个中文打字机零件21个电台残骸以及部分闹钟碎片重点在于电台。 这代表即使有备用联络通道和工具在没有确定安全和暴露原因前日谍头目也会暂时切断跟上级的联络。 如此一来茳城的日谍组织肯定得消停一段时间他们相当于策应了正面战场唉都怪徐恩增那个家伙不然这案子早就结了。 想到这茬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地在心中问候起姓徐的一家已经进网的鱼跑了这在特务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如何不让人懊恼。 左重倒是看得很开徐恩增掉链子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没必要在意低头看了看手表将笔记本合上宣布散会。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不管是邬春阳他们还是闵、粤两省相关的工作都需要时间急是急不来的。 众人闻言作鸟兽散左重则慢悠悠的来到了档案室敲了敲精钢制作的大门值班的小特务见笑面虎来了忙不迭打开门点头哈腰道。 “副处长您请进。” “恩值班的时候警醒点千万不要偷懒这里面但凡丢了一件东西你都得丢脑袋。” 指了指墙上的“保密守则”左重大摇大摆走入门内看着一排排墨绿色的文件柜他摆摆手连借口都没找就将小特务赶了出去。 “行了你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要是有人来送交文件让他们过会再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卑职明白。” 小特务将脑袋点出了残影副处长亲~自调阅档案肯定有重要公务说不定有大案意识到这点他当即告退脚底抹油——溜了。…不溜不行啊万一机密泄露出去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再说了副处长是什么人难道还能窃取机密不成不可能的事情嘛。 望着仓惶逃离的小特务左重微微一笑这种聪明人就该安排到内部保密部门方便自己以后“审阅”情报。 将此事记在心里他迈步来到文件柜前从第一个开始看起手指不停划过柜子上的标签口中念念有词。 “军韦会人员档案。” “茳城防御图。” “特工总部西北耳目名册。” ………… 一连走过十几个文件柜左重终于找到了标有“茳城党部”字样的抽屉戴上手套打开翻了翻一份人事档案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郭彬男浙省人1900年出生沪上南洋大学毕业曾任粤省羊城党部机要科科员、副科长科长调查处副处长、处长。 后转任东茳行政韦员公署副委员第五区行政督查专员公署专员1937年十二月因政绩卓著调任茳城党部任督查韦员一职。” 左重迅速将内容记下瞥了一眼大门方向将档案放回原处轻轻推上了抽屉又摘下手套随意打开几个不重要的文件柜留下指纹。 处理好了手尾他不慌不忙的离开档案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将郭彬的档案编辑成密电发给老k随即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第八百四十四节见日(5) 左重来到安全屋的食堂坐下没多久恰好搜查郭彬办公室、住所的特务前来汇报他夹了块肉扔进嘴里扭头问了问情况。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没有目标家中很正常没有任何机密~文档办公室里的文件保存也符合保密要求存放于保险箱以及保密室内。” 负责带队的小特务立正低头回答然后双手递出几张照片和纸质文件毕恭毕敬地继续汇报。 “副处长这是我们拍摄的现场照片以及查扣清单有一件事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总觉得郭家太过干净了些。 您看对方家中的餐具、烛台、衣服、摆件全都成双成对左右互相对称放置甚至连房间内的灯绳长度也一样。 还有我们找到了一些老旧的手表、发簪、眼镜可郭彬自己就有表视力也很好更没有老婆此事或有蹊跷。” 恩? 左重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伸手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好家~伙桌子上、衣柜里所有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就跟尺子量过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强迫症或者对称控吧。 至于那些生活用品明显不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比如表带的长度有长有短眼镜镜片圈数不等度数有高有低。 郭彬从哪搞来的这些玩意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对方除了有强迫症还有收集癖这确实很可疑。 随意看了看他摆摆手让小特务先行退下凝神思考了许久直到思绪被徐恩增呼啦呼啦的用餐声打断。 此人活像一头正在埋头进食的野猪怎么说也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家庭出生还在美国留过学却一点规矩都没有。 “没胃口不吃了。” 左重被这幅场景恶心坏了皱起眉头将筷子扔下丢下一句便起身走出食堂来到一处僻静处垂首沉思。 郭彬家里和办公室没发现与日谍组织有关的线索这在他的意料之内即使这两个地方以前藏有敏~感物品安全屋爆~炸案对方也肯定做了相应处理。 搜查与其说是为了寻找证据不如说是一种施加压力的手段目的是让目标明白特务处有十足把握不然不会擅自对一个大市的监察韦员展开侦查措施。 对方在粤省调查处任过职应当明白其中的道理到了一定的级别和官衔没有充足的证据没有最高层的批准没人敢这么做。 几分钟后古琦等人用完餐走了出来一行人低声讨论着审讯策略回到审讯室。 此时郭彬也在特务的帮助下吃过了饭饭后他跟看守要来手帕擦了擦嘴又慢条斯理的将手帕叠好放于审讯椅前挡板上。 这一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非常自然仿佛这里不是特务处的审讯室而是汉口法租界的高档西餐厅端的是派头十足。 左重就像没看到这幕坐回座位笑着询问:“郭韦员我们特务处的饭菜吃着还刁惯吧条件有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望请见谅。 也希望你能尽快适应因为你恐怕要在这里待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除非你能配合我们交待自己的问题那样或许还有出路。” 郭彬摇摇头闭上眼睛竟然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一句话都不说企图用沉默的方式拖延时间消极对抗审讯。 他打得什么主意在场的人都明白跟普通间谍案的嫌疑人不同时间拖得越久外界的局面对目标越有利。 因为那些跟郭彬有生意往来的国府官员知道对方被捕的消息一定会想尽办法捞人或者为侦查行动制造障碍。 面对这种情况左重也不废话直接指着一个大水桶朝归有光点点头大光头立刻拎起水桶泼了郭彬一身凉水。 一月份的茳城气温维持在零度左右审讯室又阴暗加上从门缝中吹进来的寒风郭彬当即打起了摆子。 看到对方的反应左重满意的拍拍手:“呵呵郭韦员这是困了吗左某帮伱清醒清醒放心这里靠近茳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 既然你不愿意交待自己的问题那好咱们就先聊聊你的那些“丰功伟业”听说你在粤省的时候曾被地~下党伏击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彬缩着脑袋全身发抖嘴唇冻得乌青牙齿不停打颤他死死盯着左重恶狠狠说道。 “左副处长你们太过分了在中~央党部撤销我职务的文件下达之前我仍然是茳城党部的监察韦员你不能刑讯我。” “来人啊再帮郭韦员洗个澡。” 见状左重笑容更甚浇凉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总不能审讯对象体质孱弱罹患疾病上峰也怪罪到特务处的头上吧。 “别我说我说还请给郭某一张毛毯太……太冷了。” 郭彬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提了个要求然后开始回答问题。 “我于1935年调任到第五区行政督查专员公署担任专员日常工作为监督地方行政督导思想防止异己分子渗透。 1937年我前往潮州与当地党部负责人商讨两地携手调查地~下党无意中发现有人竟然在暗中跟~踪我的汽车。 根据党部调查室的研判这很可能是地~下党分子所为考虑到之前我多次围剿他们对方或许是要行不轨之事。 于是我将计就计利用监视人员找到了一座潮州地~下党的印刷工厂里面有大量仮动传~单对党国危害甚大。 随后党部配合警署、驻军一举打掉对方行动时当场击毙十六人抓捕二十八人彻底粉碎了异己分子的阴谋。 但是这帮红脑壳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多日审讯无果后全拉到刑场毙了左副处长我对党国是有功的。” “恩……原来是这样。” 左重表面微笑点头实际上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个苟玩意四十四个同志就这么倒在了果党的枪口下。 老子要是不折腾死你名字就倒过来写他强行摁下心中的杀意让归有光给对方毛毯装作好奇的问了一句。 “郭韦员能不能讲讲你们是怎么审讯地~下党的说到这个左某自认有些心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我讨论讨论也好取长补短嘛。” 一旁掏牙的徐恩增也连连称是:“是地左副处长可是国府有名的情报高手审讯高手再难缠的日谍到了他手里都会乖乖开口。” 淦!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古琦等人气得要死这个王巴蛋这么说不等于提醒郭彬吗莫非姓徐的真的勾结了日本人不然哪会有这么蠢的人。 左重倒是没在意起身给郭彬点了根烟如果对方真是茳城日谍组织负责人肯定对他非常了解徐恩增说不说那句话都一样。 再说郭彬抽了口烟后不知道是在挑衅还是在说心里话面带钦佩的恭维起左重。 “呵呵我当然听说过左副处长的大名我们党部的审讯手段自然不如特务处专业。” 这种先抑后扬的场面话左重听得太多了心知还有下文果然对方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说到对付地~下党嘛郭某觉得暴力惩罚为次心理上的较量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左副处长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郭彬说到这里忽然挑了挑眉毛显然他就是在挑衅挑衅特务处和左重如此猖狂的日谍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抬手阻止想揍人的归有光左重笑容不改:“郭韦员说的不错对付职业情报人员刑讯确实落了下乘攻心方为上策。 其实不光地~下党日本间谍同样适用这个方法比如将日本天蝗的照片印在手纸上这一招左某人可是屡试不爽哟。” 天蝗照片印在手纸上? 徐恩增听得目瞪口呆心说莫非特务处就是靠这手撬开的日本人嘴巴那自己必须学学谁说特工总部就不能抓日谍了。 而郭彬闻言愣了愣又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左副处长好厉害的手段对就得给那些日本间谍一点颜色瞧瞧。 这么做虽然不道德但我举双手赞同日本人在金陵做的那些事毫无人性我们不管如何报复那都是情有可原的。” 这话听上去没毛病问题是配合着他放肆的笑声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所表达的真实意思。 接着郭彬磕了磕烟灰满是笑意的目光掠过表情各异的特务处众人和徐恩增得意说道。 “我与左副处长不同我喜欢利用犯人的家属让他们看着自己的父母、老婆、孩子接受酷刑甚至是……那种滋味真是美妙啊。 总之对待异己分子绝不能有怜悯和妇人之仁每当看到这些人痛苦哀嚎乃至高声痛骂的时候我这心里啊呵呵痛快的紧呢。 记得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地~下党结婚当天被我们抓了妻子非常漂亮我亲~自处置后留下了她的发簪你们肯定看到了吧?” 讲到这他猛地后仰歪头冲着徐恩增扬起嘴角:“徐处长你应该懂得这种事的乐趣对不对?” “混蛋!你说什么!” 被众人凝视的徐恩增顿时就急了一下子蹦到郭彬面前抬手给了对方几个耳刮子郭彬的脸瞬间肿得老高可见用力之大。 气定神闲的左重低声嘱咐古琦将这件事记录在案这才命令邬春阳将暴怒的徐恩增给弄回来又毫无诚意的对郭彬道了个歉。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徐处长为人直爽听到有人诬陷他做出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郭韦员千万不要介意。 而且刚刚那些话传出去终究有失党国的体面以后最好不要再提不过我倒是明白郭先生为何到现在都不结婚了。 只做一日新郎哪有天天做新郎有意思对了莫非我们在贵府中找到的眼镜等物都是郭韦员你的……战利品?” 讲到此处左重的语气似有不屑因为荤素不忌或者隆阳之好在这个年代并是不是件光荣的事情。 这话如同戳到了郭彬的痛处他立刻脸色一变:“左副处长不要侮辱郭某那些是我经手的一些地~下党顽固分子的贴身物品。 我留下它们为的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拿出来好好回忆这些值得尊敬的对手纵然政见不同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勇士。” 或许是怕左重不信他一件物品一件物品的介绍来历眉飞色~舞之间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罪行无数惨绝人寰的悲剧被其一一说出。 左重抄在口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击桌面不时转头跟古琦调笑两声看上去对地~下党被折磨一点都不在意。 随意时间流逝郭彬越讲越放松两只脚不知不觉搭在一起整个人以一种最为舒适的姿态讲述他处理案子的手段。 其中的一些做法连在场的特务处人员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残忍而是那么做除了残忍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人被弄得半死不活情报要如何获取党部这些人果然烂泥扶不上墙都是门外汉。 可副处长没有说话他们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一个个神游天外思考着等会怎么让对方开口审讯室渐渐没了其它声音。 “左副处长能不能给点水。” 讲了几十分钟意犹未尽的郭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请求喝水左重~点点头小特务拿来一个军~用水壶打开瓶盖递了过去。 对方到了此时仍然很讲究似乎担心水壶被其他人使用过嘴唇不碰瓶口仰头吨吨吨吨灌了下去不一会就打湿了领口。 等他将壶里的水一饮而尽正在用手帕擦拭衣服时左重漫步来到审讯椅旁漫不经心的问了个问题。 “所以潮州党部汽车的照片也是你的战利品?” “是那是……” 丝毫没有防备的郭彬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因为那张照片并没有收藏在他的住所内而是留在了已经暴露的安全屋中。 古琦、宋明浩、吴敬忠兴奋中倏然起身邬春阳、沈东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归有光则狞笑着看向对方。 “既然郭韦员如此喜欢那些用在地~下党身上的手段那不妨给他都来一遍不能让人说咱们特务处不热情嘛。” 昏暗的灯光下左重无比开心的俯视着猎物白森森的牙齿反射出渗人的反光郭彬痛苦的闭上眼睛……… 可汗的最新一期竟然提到了第六百零五节里的斯塔维斯基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五节见日(6) 古琦等人或早就明白或刚刚意识到为什么副处长一直没有跟郭彬挑明对方的日谍身份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副处长之前说过照片是战利品当时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郭彬表明自己曾经被跟踪一切就都明晰了。 那张在粤、闵、桂拍摄内容是潮州三地汽车的照片根本就不是日谍头目所拍而是对方从地下党手中缴获的。 副处长巧妙的利用在郭彬家中搜到的其它战利品诱导目标将这些物品的来历说出使其放松警惕最后一击必杀。 如果一开始就直入主题对方必然不会承认照片属于自己那样只能用刑讯的方法让他开口如此不确定性太大了。 郭彬在外面的生意伙伴、上级知道此人被捕一定会想办法为他开脱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就算特务处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压力。 千万不能小瞧日本人在国府中的影响力以及党国精英们对于赚钱的热情特务权力大不假但无法跟那么多势力作对。 他们必须快刀斩乱麻用最快的速度确定郭彬的日谍身份有了民族大义这根高压线来自内部的干扰才会消弭。 现在这个目的实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无非是以这件事为支点一点点撬开郭彬的嘴这就要看归有光的手艺了。 但他们的反应把一个人弄糊涂了徐恩增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什么照片特务处这帮家伙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意识到此事或许很重要他腆着脸拽了拽古琦的衣袖:“古老兄能不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徐某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啊。” 这家伙倒是聪明知道以自己的智商去问左重怕是又要被忽悠干脆找古琦这个“老实人”。 古琦闻言瞄了眼左重见副处长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这把小声介绍了一遍情况自然也不忘添油加醋。 听得徐恩增一会疑惑一会恍然一会激动一会迷茫由于表情变幻太过频繁那张胖脸差点没抽筋。 左重此时没心情关心对方的想法他拿起火盆里的火钳引燃了口中的香烟然后站在原地欣赏起被吊在半空的郭彬。 不得不说在如何制造痛苦这方面党部的人够残忍却不够高效所以归有光并没有完全按照对方折磨地~下党的方法而是推陈出新取长补短。 将审讯对象的两根大拇指用钢索扣紧拴在横梁之上再在脚后跟位置铺上一层烧得通红的木炭受刑人只要踮起脚尖便可以避开。 同时用钢鞭和其他刑讯工具施刑这一疼人会不由自主的站稳寻找支撑对方的脚后跟就踩到了滚烫的碳火上如此循环往复。 刑讯职业情报人员只有暴力是不行的不能给他们适应疼痛的机会这有点像溜鱼太紧太松了都不行全靠施刑人的经验。 “啪~” 归有光一鞭子下去郭彬身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强忍痛苦不将脚后跟放下小腿后侧肌肉不停剧烈跳动。 身份被揭穿之后他就一直保持保持沉默这是日本间谍被捕的正常操作尽量拖延时间为其他人的脱逃和应变争取时间。 看到对方竟然不配合自己大光头就像孩童看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咧着嘴露出狞笑高高举起钢丝鞭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挥动。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呜的一声落在郭彬的胸膛无数块血肉碎片飞溅不远处的徐恩增觉得嘴唇上一凉下意识用手摸了摸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就冲到墙角哇哇吐了起来。 废物~ 特务处众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骂了一句同时稍稍往回退了两步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郭彬有没有什么传染病还是小心为妙。 那边的郭彬还不知道自己隔山打牛“伤”到了徐恩增在坚持了十几秒后大拇指、身上的疼痛让他的思维有些混乱直接放下了脚后跟。 脚底板分布着大量的感觉神经末梢当表层受到损伤的时候感觉神经发挥作用告知大脑从而让人产生痛苦这个意识。 这种痛苦比起其它地方的痛苦来的更为缓慢又更为强烈并在神经传递的过程中蔓延全身即使经过训练也难以抵挡。 随着脚底一阵剧痛袭来郭彬不禁恍惚了片刻记忆猛然回到了明治41年那个夏日午后自己和“导师”坐在树荫下凉风迎面吹来。 在惹人心烦的蝉鸣声中导师将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了当时不到十岁的自己——冒名顶替一个中国少年进行潜伏伺机获取重要情报。 对方的家族在浙省拥有不小的势力背景可靠绝妙的是那个叫“郭彬”的目标出身旁系自幼父母双亡又无亲近长辈为求自保长期在外求学。 这样的人是再合适不过的顶替对象尤其是在对方已经被帝国控制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全盘掌握此人生活中的细节以及为数不多的人脉网络。 三年整整三年时间他和“郭彬”朝夕相处同吃同吃细心观察、模仿对方的一举一动、口音、笔迹两个少年就这样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世事变化无常有一天突然前朝没了民国成立江山易鼎的混乱使得中国内部乱成了一锅粥这意味着顶替的最佳时刻到了。 所有见过“郭彬”的人被一一清除兵祸、疾病、意外各种不幸发生在这些人的身上少量“郭彬”的照片也全部被回收销毁。 至此“郭彬”这个人便只存在人们的口中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多高多重、有没有胎记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也在没有人关心。 一切处理完毕他和“郭彬”像往常一样在严密的监视下来到小溪旁两人于河边嬉戏对方爽朗的笑声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 就在离开时一旁的“导师”暗示他动手灭口这是潜伏人员的最后一课亲手杀掉“样本”正式代替“样本”的人生。 他犹豫了长期相处中他对“郭彬”的情感不知不觉发生了某些变化但面对杀气腾腾的“导师”他最终还是下手了。 他用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根本不敢去看那双清澈的眼睛直到目标停止挣扎扑腾的双脚慢慢恢复安静。 起身的一瞬间不知为何他转头看了一眼死去的朋友却震惊的发现“郭彬”眼中那丝解脱之意以及扬起的嘴角。 原来“郭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是啊一个能在几岁时就逃离家族以免被人觊觎家产的人又怎么会是傻~子呢对方的乐观只是享受最后的时光罢了。 “郭彬”可以选择如何渡过人生 他呢? 活着的郭彬在那一刻突然觉得刚刚杀掉的是自己地上的那具尸体才是“他”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跟随“导师”回到了驻地。 随后他便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潜伏、阴谋、杀戮生涯每当一个人时他总会想起两个少年并肩坐在小溪旁脚下拨弄着缓缓流淌的冰凉溪水。 慢慢的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树梢上的蝉声依旧烈日照在脸上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笼罩在心头。 “你的真实姓名!” 思维完全混乱的郭彬听到耳旁传来的询问声感受着已经疼到彻底麻木的双脚用力撑开眼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 “郭彬!我就是郭彬!” “md还嘴硬看我……” 归有光两眼一瞪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叫嚣当即伸手拉下了电椅的闸刀准备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左重敏锐察觉到目标的精神似乎有点不对劲皱起眉头:“等等让医生来给他治疗停一停再审。” “是。” 特务处人员纷纷回令审讯的节奏把控很重要过快容易鸡飞蛋打或者得到假情报过慢给了目标反应的时间没有意义。 听到审讯中止看戏的徐恩增打了个哈欠慢慢向门口摸去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看着他闪身出了门左重手上悄悄做了个手势邬春阳立刻带人跟了上去准备看看这家伙耍什么花招。 十多分钟后医生为郭彬的脚底做了清创和包扎恰好邬春阳这时也走了进来靠近左重耳边轻声汇报。 “副处长徐恩增出去给陈部长打了个电话向对方透露了郭彬被捕的消息和审讯进度。 您放心他打电话的商铺是咱们的监视点弟兄们已经做了录音姓徐的没有任何察觉。” “呵呵这个老徐啊。” 左重乐了郭彬是靠大陈扶持起来的对方一出事大陈难辞其咎作为二陈最忠心的苟腿子徐恩增当然会通风报信。 可他就没想想特务最处高等级的安全屋周边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安全漏洞让他顺顺利利的把电话打出去。 特工总部摊上这么一个处长也是……件好事靠着老徐的“襄助”将来获取情报倒是简单了只要收买了大姨子们就好。 有了这份录音万一茳城日谍组织不能连根拔起特务处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反正泄密的是徐恩增跟左重没有一毛钱关系。 (沙特官方的招待晚宴晕乎~)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六节见日(7) 就在左重思考万一出了事让徐恩增背锅之时“苦主”大摇大摆回到了审讯室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 见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徐大处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坐下拿起钢笔装模作样地写了些什么。 使了个眼色让邬春阳盯住徐恩增左重走向郭彬在与对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步缓缓弯下了腰笑道。 “郭先生刚刚这道开胃菜的滋味如何我劝你放弃抵抗吧说出你的真实姓名、身份、军衔以及茳城日谍组织成员的全部资料。 虽然民国并非万国红拾字公约的缔约国但我仍然愿意根据1929在日内瓦签订的《关于战俘待遇公约》给予你符合身份的待遇。 你应该知道在当前通行的国际惯例中在它国境内从事间谍行动的作战人员被捕后不应享受战俘身份的权利我说的对吧。 所以郭先生千万不要辜负我的这番诚意啊呵呵作为对手我实在不想看到你悄无声息死在某条臭水沟中那样实在太可惜了。” 左重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慌乱、恐惧、软弱不过很可惜郭彬的眼中只有蔑视、冷漠看上又是个死硬分子。 这很正常要是这么容易被说服和策反对方不可能在日谍组织中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鬼子在情报人事安排上还是很慎重的。 看来依靠常规方法短时间内审讯不会有太大进展必须另辟蹊径不过这事不能急先让这家伙尝尝苦头再改变策略不迟。 “继续吧。” 左重对跃跃欲试的归有光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主审位静静看着郭彬被特务架到老虎凳上痛苦的嘶吼声很快在审讯室响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进来时衣冠楚楚的韦员先生变成了血人白色衬衣被鞭子打成了碎布与伤口、干涸的鲜血粘连在一起。 郭彬白皙的面部在电刑和巨大疼痛的刺~激下发生扭曲到了最后他张大嘴巴仰望头顶发出无声的呐喊下颚甚至因此脱臼。 在场的人没有一丝怜悯就连徐恩增都明白要是他们落在日本人手里下场绝对不会比这好情报战就是这样的血腥和残忍。 刑讯持续了整整一天归有光就算是铁人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于是与邬春阳、沈东新轮流上阵将特务处的审讯手段使了一个遍。 其他人自然没这个精力全程在场盯着就在安全屋随意找了个地方和衣而睡徐恩增更是看到一半就打着哈欠告辞离开。 至于他是真的回去睡觉还是去二陈那报信那就不得而知了左重只是提醒了一句不要泄露此地情报懒得派人跟~踪。 当太阳再次升起已经遍体鳞伤的郭彬佝偻着身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半人高二十多公分宽四十多公分长的铁笼子中。 这种完全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站笼”人在里面无法直立、无法坐下无法休息哪怕陷入昏迷倒下也会立刻被围栏上的尖刺“叫醒”。 加上审讯室里不停播放无意义噪音的喇叭的疲劳轰炸郭彬的自我意识被一点点磨灭只留下动物的原始本~能——休息、进食。 左重好好睡了一觉精神抖擞地走进审讯室看了看无视噪音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归有光和邬春阳放轻脚步走到沈东新身边。 巨大的声响中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样对方的身体还能不能坚持不行就给他打肾上腺素必须让其保持清醒状态。” “报告一小时前让医生检查过脉搏稍微有点快瞳孔对光的反应略显迟钝综合来看可以坚持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沈东新用木棍戳了戳笼子里郭彬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当看到左重后双手立刻伸出围栏拼命抓挠任由尖刺扎进胳膊划出一条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恩不错看着很精神这句好啊我还担心他坚持不住东新你以前很少有机会上手刑讯这次要好好把握机会跟归有光多学学。” 左重背手绕着站笼转了两圈饶有兴致打量着几近退化成野兽的郭彬口中跟沈东新叮嘱道。 刑讯不光是对犯人的折磨也是对审讯人员的考验一个合格的特工要做会掌控暴力而不是被暴力所掌控。 这只是一份工作就像是农夫种地工人做工一样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履行职责搞不清这点是会出大事的。 尼采在《善恶的彼岸》中曾说过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他不想自己的手下和发小成为一个沉迷于暴力的恶魔这种人看似强硬无比实际上到处是破绽如同易碎的瓷器。 就像他们面前的郭彬对方家中那些整齐有序的物品吃饭时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还有审讯中的异常反应无不说明此人的强迫症已经非常严重。 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在高压状态下会表现得更为敏~感导致抽搐、焦虑、精神失调等症状或许可以通过刺~激对方打开突破口。 那么该怎么做呢…… 左重摩挲着下巴脑中高速运转了一会渐渐将目光投向了吵闹的喇叭他指了指目标又指了指外面小声跟沈东新说了两句。 沈东新听完显得有点惊诧不过还是点点头快步离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再次出现手中拿着一卷钢丝录音带。 古琦等人这时也休息好连同一身脂粉味的徐恩增进屋所有人看着沈东新将与喇叭连接的录音机关闭换上新录音带拨动电源开关。 “我皇御统传千代一直传到八千代直到小石变巨岩直到巨岩长……” 喇叭里播放的赫然是日本国~歌《君之代》这首教育国民要忠君爱国的歌曲诞生于1869年大致的意思是天蝗的统治要传上千秋万代充分表明了鬼子的野心。 可以说这是所有日本人必学的一首歌日本军队就是在《君之代》的蛊惑下一步步将魔爪伸向了小琉球、东北、华北、沪上。 在场的人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播放这首歌这不是在变相为日谍加油鼓劲吗不过看到左重没有说话他们只能耐心的听下去。 另一边郭彬激动的跟着歌曲在心中无声哼唱可就在歌曲播放到最后一句时喇叭中突然没了声接着放起了《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 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变奏差点让郭彬吐出一口老血他恶狠狠的看了左重一眼闭上眼睛不去听歌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结果到了《天涯歌女》的末尾处音乐又变成了《何日君再来》的曲子正在摇头晃脑听歌的徐恩增露出了如同便秘般的表情。 就这样喇叭里不断播放中日两国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却在关键段落跳过一次次挑动着郭彬那脆弱的神经。 别说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就连特务处众人也被恶心坏了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之感在心头慢慢累积并且越来越难压抑。 不仅如此沈东新还命令警卫撑开郭彬的眼皮拿出一副多米诺骨牌慢条斯理地摆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时瞟向对方。 郭彬虽然不知道这个特务要干什么但肯定没好事脖子一用力想要转头守卫见状岂能答应臂弯死死勒住了他的脑袋。 眼看着多骨诺骨牌摆到最后一块沈东新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抬手将骨牌全部扫倒这一幕让郭彬彻底陷入了愤怒和癫狂。 “混~蛋!混~蛋!” 自从被左重成功套话随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郭彬在此刻破防了这是一个可喜的征兆哪怕对方说的话跟案件无关。 万事开头难不管审讯对象是不是自愿的只要愿意交流那么口供突破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继续施加压力。 沈东新准确把握住了时机只见他上前一把薅住郭彬的头发脸对着脸大声吼出了一个问题。 “说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不要耍花招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刚刚的小游戏一天、十天、一百天都可以!” 他很聪明的从非核心内容开始审询问尽量减小郭彬的抵触情绪毕竟喜欢调和折中的不止是中国人日本人也是一样。 这无关国籍乃是人性使然。 对于郭彬来说日谍组织的情报是其最后一道防线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既然如此那就利用迂回的方式获得想要的情报。 果然情绪极度焦虑的郭彬听到这个问题神情明显一松考虑到自己之前介绍过相关情况他犹豫了一下后便开始回答。 据他所说地~下党的跟~踪人员明面上是照相馆老板实为印刷工厂的负责人在党部抓捕时对方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面对上百个武装特务、职业军人的围捕此人仅靠一支老旧的自来得就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趁机烧毁了大量的绝密情报。 其中就包括监视郭彬的行动档案也就是说照片落在郭彬手里前已经被损坏过一次然后在爆~炸时又一次被大火焚烧。 郭彬说到这里语气有点不服气又有点疑惑他很清楚记得自己在照片上浇了煤油按道理照片早就该烧成一团灰烬了。 但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保护着它让它两次逃过了被焚毁的命运并帮助特务处找到目标不得不说此事颇具神秘色彩。 是老天开眼? 还是英灵庇佑? 左重想想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挖出日本谍报组织为前线的战斗提供一个良好的后方环境避免日谍破坏。 沉吟片刻他心中一动看向郭彬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到了现在还在隐瞒吗你为什么不像其它“战利品”一样把照片放于家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地~下党的监视行动应该是被引导的吧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挑拨果党和地~下党的关系从而破坏合作抗日大局。 照片作为任务的一部分需要提交给上级按照保密要求你只能放入安全屋内保存郭韦员不日谍先生左某说的对不对?” 再次利用照片当跳板左重抓住对方口供中的漏洞将话题引回到了日谍组织上郭彬汗如雨下身体微微颤抖低下了脑袋。 (浓缩麦芽汁和浓缩菩萄汁喝多了难受)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七节见日(8) 看着不说话的郭彬左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和杀意抬脚走到对方身边语重心长的开始劝说。 “郭先生其实从你身份暴露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筹码贵国政府也不会营救一个没有价值的特工。 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经历但从年龄上看你应当很小的时候就在民国境内潜伏根本没有享受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目标的反应资料可以作假行动轨迹不能郭彬在民国成立之前的经历非常少。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前往外地求学但是去哪求学学了多长时间老师、同学都有谁这些情况一概没有。 一切都靠档案的文字描述对方似乎只活在纸面上更加奇怪的是此人幼时的关系人竟无一例外全部死亡。 虽然死因看上去很正常当地的衙门以及家属均没怀疑过但过于巧合的事情便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安排好的。 尤其是民国成立之后郭彬突然变得非常活跃参加各种聚会和组织似乎在刻意制造活动轨迹以及目击证人。 按照日本情报组织以往的行事作风真正的“郭彬”恐怕已经死了很多年现在的郭彬不过是冒名顶替的间谍罢了。 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就在民国成立后考虑到真“郭彬”的年龄替代者当年应当在十岁左右太大太小都不合适。 彼时三观尚未形成便被剥夺自我代替他人而活同时长时间在高压环境下执行任务对方精神方面不出问题才怪。 日本人太自信了觉得可以利用洗~垴控制所有人包括儿童唯独忽视了情报人员缺乏身份认同感带来的隐患。 左重在罐头计划中挑选的顶替人选都是跟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的十多岁少年便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情报人员的心理健康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意可这是一个大趋势因为再精锐的特工也是人不是机器。 说到底日本高层就没有把“明信片”们看成是人完全当做耗~材在使用死了就死了心理评估?那是什么玩意。 另一边。 郭彬听到左重的话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额头青筋直冒嘴唇不自觉抿紧垂下的双手握成拳头精神高度紧张。 左重见状继续低声蛊惑:“伱有没有想过你为日本政~府和天蝗出生入死到头来获得了什么是金钱吗那是国府给你的权力获得的。 是荣誉吗作为情报人员你的死亡消息将成为机密封存三十年、五十年乃至永远没有会人记得郭彬更没有人记得假“郭彬”是谁。 所以你付出了一切什么都不会得到做个选择吧以你自己的身份做个选择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至少你在这个世界留下了痕迹。”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郭彬捂着脑袋不想再听到这犹如恶魔般的低语心中却忍不住思考起这个问题是啊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 “郭彬”选择坦然面对死亡从而换来了一段开心的时光他呢藏在别人影子里苟且偷生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凭什么这不公呯到了民国后他没有一天开心过没有一天轻松过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丝毫不敢大意。 当特务处的人将他摁倒时他除了恐慌还有一丝如释重负这么多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我……能让我坐下说吗。” 他张张嘴提出了一个要求表情带了些嘲讽他曾幻想过自己被捕后会如何的坚贞不屈就像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地~下党。 没想到不到48个小时甚至连电刑都没用他就撑不住了这等操控人心的手段难怪参谋本部将左重列为极度危险人员。 “哈哈哈当然可以郭先生你自己也说过在中~央党部的撤职文件下达之前你仍然是茳城党部的监察韦员坐请坐。” 左重露出虚伪的笑容招招手示意小特务把郭彬放出来他不怕对方食言要是敢耍特务处等会就不是进站笼这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来了句:“左副处长中~央党部的文件已经下来了你看看不用对这个家伙这么客气往死里打。” 徐恩增不知何时钻了出来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指着郭彬趾高气扬的放出狠话不必说昨晚这家伙肯定是到二陈那邀功了。 但在审讯对象即将吐口的时候说这话就不怕对方破罐子破摔吗还是说有人想来个死无对证呢左重看了看郭斌自嘲道。 “郭先生你看到了吧不管是东京还是茳城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我们这些人就是夜壶需要的时候重视不需要的时候就扔掉。” 本来脸色大变的郭彬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不再管文件的事在小特务的搀扶下坐回审讯椅沉默了片刻开始交待日谍组织的情报。 徐恩增又想说什么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归有光捂着嘴巴架出了审讯室冰凉的枪口抵在肚子上让其彻底闭上了那张臭嘴。 左重就像没看到这一幕将一杯水递给面色苍白的郭斌拉来椅子坐在对面认真倾听旁边的录音机无声运转记录下两人对话。 据郭彬交待茳城日谍情报组织原本各自独~立分别承担情报搜集、策反、暗~杀工作直到国府由金陵搬迁到此地为止。 面对西迁的对手日本大本营和参谋本部决定统合军方在茳城的情报力量组成一张遍布整个城市的情报网提高工作效率。 于是他们一面派人与原情报小组负责人构成中层一面将他从粤省调来担任整个情报网的负责人协助前线日军作战。 这与左重的推测和顾中亚的口供相符那么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茳城日谍情报网究竟有多少人以及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郭彬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再隐瞒没有意义双手握着茶杯想了想小心翼翼喝了口温水后将所有情报和盘托出。 日本军方准确的说日本陆军方面在茳城一共安排了七个小组内部代号为月、火、水、木、金、土、日每组人员不固定。 此代号只有郭彬一人知晓在向东京汇报时使用各个小组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秘密潜伏于武昌、汉口、汉阳执行任务。 顾中亚所在的是日组组员多为长期为日本服~务的汉奸由于除了顾中亚其他人身份地位不高在所有小组中排名最低。 另外六个小组不同人员基本上是日本人并且在外部力量的帮助下已经成功打入了各军~政机关文化、金融机构的高层。 光在茳城周边的驻军里就有五个营以上的军官被拉下水或者本身就是日谍必要时候可以直接调动超过两千人的正规军。 这意味着只要日本人愿意可以随时攻进光头的官邸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杀掉所有重要官员把国府上层连锅端。 左重正在暗自庆幸他们行动及时没有给敌人机会对面的郭彬就说了一件事日本大本营早就着手实施斩~首计划。 参谋本部要求茳城情报网全力侦查光头官邸所在其中最有机会得到情报的是顾中亚可惜被半路拦截导致功亏一篑。 “顾中亚!” 听到这左重咬牙切齿地说出三个字那个王巴蛋真是活腻歪了竟敢隐瞒这么重要的情报险些酿成大祸。 光头不是不能死但绝不能在这个时间段出事徐城、茳城的大战一触即发对方一旦被杀会严重影响士气。 气不打一处来的他叫来邬春阳小声讲了些什么随即邬春阳转身离开杀气腾腾的直奔关押顾中亚的牢房而去。 审讯室里郭彬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备用安全屋地址、七个小组的人员资料交待了人数竟然高达62人这还没算上顾中亚小组。 茳城何止是个筛子筛子最起码能兜住东西吧如果非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那就是此地都快成日本间谍随意兴风作浪的游乐场了。 左重看着趴在审讯椅挡板上书写交待材料的郭彬沉着脸和古琦走到铁门外严肃地对老搭档下了道命令。 “老古问题很严重啊我马上去局座那汇报你组织人手等我的消息只要上面批准立刻进行全面抓捕。 此次行动不以活捉为目的宁杀错不放过茳城这个地方我们是待不久的没必要深挖了扫清日谍便好。” “好我去安排。” 古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多话直接应了下来刚准备商量一下任务分配却不想徐恩增从外面一溜烟跑进来面色仓惶。 “不好了不好了《新铧报》不知道被哪个混蛋烧了外面现在全乱套了学生、记者、工人把将茳城党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委座命令军~警宪特人员全部上街维持秩序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左兄弟这事该怎么办你得赶紧拿个主意我听你的。” 什么! 地~下党的报社被烧? 左重和古琦对视了一眼非常默契的上前一步将徐恩增打晕什么命令他们没收着这种脏活谁愿意干谁干特务处不掺和。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八节半张照片 特务处驻茳城办事处。 左重带着郭彬交待的材料走进办公楼路过的小特务看到副处长纷纷停步敬礼。 他微微点头示意大步来到了戴春峰办公室门外立即听到了门内来自老戴的怒吼声。 “你们干什么吃的让你们保护《新铧报》结果人家都把报社烧了你们连个影子都没抓到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老戴派人保护地~下党的报社? 恐怕是监视吧。 左重瘪了瘪嘴抬手敲响房门喊了声报告屋里的训斥声随即停止接着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透过半开的门缝行动科的一个小组长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是希望左重能为他们说句好话。 戴春峰对待下面人可不像对待自己的得意弟子那样和蔼可亲骂人那都算轻的动手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左重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伸头朝房里看了看见到老戴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后连往日系得一丝不苟的风纪扣都被解开了。 奇怪按说《新铧报》被烧和特务处没太大的关系就算监视人员没抓到纵火者便宜老师也没必要如此生气吧除非…… 他心中一动抽了抽鼻子立刻在行动科人员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煤油味没跑了报社就是特务处烧得老戴这是在演戏。 意识到这点左重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等到挨骂的特务离开他快步走到老戴面前语气恭敬地做起了汇报。 “老师茳城日本情报组织的头目已经落网并投诚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将日本人潜伏在本地的间谍一网打尽。 这里是日谍名单和资料加起来有近百人涉及到党政军三方的众多机关此事颇为敏~感如何处置您得拿个主意。” 他将徐恩增说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了著名表演艺术家老戴又把卷宗放到桌上准备欣赏对方的变脸绝活。 “哦?” 看似气呼呼的戴春峰果然眼睛一亮身子往前一探一把抓起文件看了起来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最后一拍桌子开怀大笑。 “哈哈哈好啊慎终你的这份捷报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愁无法跟委座交待有了这个郭彬《新铧报》的事便没那么重要了。” 说着他看了看大门方向压低声音冷哼一声:“行动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让他们去给地~下党一点颜色瞧瞧结果差点被人抓住。 而且这帮王巴蛋虽然人跑了但在现场留下了证据异己分子联络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搞得茳城满城风雨真是气煞我也。” 如此简单的任务都能出岔子慎终你以后要关心关心咱们的内部工作特务处绝不能变成第二个特工总部你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老戴终究是信任左重的选择将内情如实说出同时一个大脚将皮球踢了回来想听听他的意见。 “老师《新铧报》工作人员伤亡如何。” 左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这件事很重要如果没死人还好地~下党看在合作抗日的份上或许不会撕破脸皮。 如果伤亡过大~真当一帮从数百万大军围剿中杀出重围的雄兵悍将是软柿子呢别的不说那位负责“保卫”西北的胡长官第一个要倒霉。 戴春峰知道他的意思长长叹了口气:“委座的意思是将机器烧掉就好本不想伤人可红脑壳太轴了冒着大火将机器搬了出来。 此事造成对方一人重伤两人轻伤幸好救援及时伤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西北方面已经向国府递交抗~议表示要一查到底。” 没死人就行这事有的谈。 左重眼珠滴溜溜转了一会在戴春峰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道:“老师学生认为不妨把放火之事扣到日本人的头上。” 老戴听完很是失望还以为得意弟子有什么好主意结果就这?地~下党要是没有确凿证据怎么会向国府发难。 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在此国家危难之际各方本该携手抗敌之时发生这种事慎终纵然机智百变又能如何呢。 罢了罢了大不了他将所有责任揽到身上以免影响委座的清誉有了这份背锅之功他无非是蛰伏一段时日。 但不等老戴说话左重再次开口了:“日谍郭彬曾诱导地~下党跟踪自己借助党部的手将对方除掉以此来破坏两党之间的关系。 这事有口供为证如今此人和手下在我们的控制下把火烧《新铧报》的责任推到他们头上很容易肯定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难的是如何让地~下党方面默认这个解释我看不如与对方展开谈判只要委座的威严不受损我们哪怕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如此处理一来呢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攻讦老师二来激发百姓爱国之热情三来对西北也有好处我想那些异己分子不会不答应。 学生觉得地~下党现在引而不发或许就是在等我们的回应毕竟若是因为后方动荡导致前线军心不稳对双方都不是件好事。” 左重做出一副尽心尽力的为果党、光头、戴春峰考虑的样子提出了解决方案——以经济、政~治上的让步争取地~下党的和解。 “这……” 老戴愣了愣是啊地~下党要是真想曝光这事早就公开证据了为何没有这么做呢很可能就像慎终讲得那样准备要些好处。 琢磨了一会他觉得事不宜迟得赶紧去向委座汇报日谍组织之事不管上面同不同意跟西北讲和日谍必须先控制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戴春峰跟左重说了一句在此等候便风风火火的前往光头官邸去了但凡有一丝机会又有谁愿意成为替罪羊呢。 左重也不焦急坐到沙发上倒了杯热水气定神闲的等着便宜老师回来根本不担心光头会一条道走到黑非要跟地~下党斗到底。 对方要是不懂合则两利斗则俱伤这个道理坐不到现在的位置上况且什么叫政~治政~治就是妥协和讨价还价的艺术。 一个合格的政客应当知道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样的结局这与主义无关。 一个小时后戴春峰桌上的电话响了左重起身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了老戴的声音对方表示光头已经同意了谈判建议。 接下来将由戴春峰代表国府前往西北办事处与地~下党协商解决报社被烧一事特务处负责抓捕日谍双管齐下尽快坪息舆~论。 至于涉及到间谍案的大小官员一律先押后审部分牵扯到高层人员的嫌疑人要确保这些人不要胡说肆意攀咬国家大员。 具体怎么办戴春峰没说但考虑到有句话叫只有死人才会彻底闭嘴抓捕现场那么混乱发生什么意外很正常不是吗。 “是学生明白了。” 听完老戴的话左重大声回令后挂断了电话然后转动摇柄接通安全屋面无表情地对古琦说了两个字。 “抓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特务处特务直扑茳城三镇冲进一间间办公室、住宅对藏身其中的日谍进行控制。 猝不及防下部分日谍束手就擒有的却直接开枪反抗被乱枪打死还有的冲出包围圈在街头与特务们展开交火。 一时间整个城市枪声四起警报声响彻云霄各处警署疲于奔命到处救火宪兵、军队也进入了高等级戒备状态。 而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位于武昌花园山的陆军医院归有光和几个行动人员趴在一堵矮墙后大口喘着粗气躲避外面的射击。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一个日籍外科医生同时也是日谍最精锐的“月”小组负责人对方非常警惕察觉到不对立刻依托窗口进行反击。 对方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挺捷克式利用一片开阔地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顺便劫持了十多个病人、医生叫嚣着要为天蝗尽忠。 面对疯狂开火的日谍大光头保持了冷静默默等待着机会在敌人停火更换弹匣的瞬间起身甩着膀子飞速通过空地跃进窗内。 几声枪响和尖叫之后他捂着流血的胳膊站起来朝外面挥了挥手脚下躺着的是死不瞑目的日谍所有人质安然无恙全部获救。 短短时间内特务处击毙、拘捕了上百人如此凶悍的行事风格吓到了所有人茳城为之一静。 街面上的抗~议人群也迅速散去生怕苟特务杀红了眼连他们都不放过局势诡异的恢复了坪静。 当晚正在安排后续审讯工作的左重被戴春峰一通电话叫到了食堂师徒二人坐在角落里老戴一边吃饭一边小声通报情况。 据老戴讲他在地~下党办事处磨了一天的牙对方勉强同意了国府要求“妥善”解决争端的请求但提出了三个必须满足的条件。 一不允许再发生同样的事。 二用最好的药全力救治三名伤员。 这两个条件是应有之义尤其是第二条谁犯下的错谁负责反正对于国府来说承担个把人的医疗费用根本不算个事。 让人为难的是第三条地~下党方面想通过特务处的渠道将一个孩子送出沪上目的地是山城或西北还指明左重负责。 “慎终你看。” 戴春峰从怀中抽出半张照片摆在餐桌上手指轻轻点了点:“这是异己分子提供的资料背面是接头地点和暗号看完直接销毁。” 左重好奇接过瞄了一眼只见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手拉手站在湖边笑得非常开心从长相上看应该是一对母~子。 照片的另一边却被撕掉边角处隐约能看到男士西装衣角这是全家福而且是情报人员的全家福撕掉男人是为了保护对方。 也就是说女人很可能已经牺牲那个孩子是烈士子女怪不得地~下党如此重视一定要自己负责这怕是老同学班军的建议。 毕竟他是最了解特务处实力的人左重心中一声叹息将接头暗号迅速记下拿出火机点燃照片抬起头郑重回道。 “老师为了您这个任务我接了。” “慎终!” 戴春峰感动得老泪纵横拍了拍他的手久久未出声庆幸自己收了个好弟子有这样的下属在自己高枕无忧矣~ (同音字不是作者神经过敏实在是不想天天麻烦小编解封) 日谍案结果会粗略交待下下个情节属于过渡不会太长。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四十九节木鱼 沪上闸北。 这块原属于华界现处于日本人控制下的土地依旧繁华叫卖声不断行人、车辆往来不绝一切跟国府统治时期没什么不同。 只有街头随处可见的日军巡逻队以及横行直撞的浪人告诉周围的中国人他们已经成了亡~国奴。 随着天色慢慢变暗众多市民下班回家街道显得越发拥挤卖吃食的卖洋烟的卖报纸的迅速占领着有利位置做起了生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刹停在路边尖锐的刹车声将所有人吓了一跳几个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汉奸原本在敲诈商贩见状气势汹汹的跑到车旁想要敲竹杠。 被他们勒索的商贩嘴角扬起一丝幸灾乐祸的嘲笑准备等着看好戏这些卖~国~贼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来捞钱。 “小赤老你……” “啪~” 为首的汉奸刚刚口吐芬芳就被车内之人扇了个大耳刮子其他汉奸咒骂着想要拔枪可等看清司机的样貌表情立刻变得谄媚。 领头的更是一手捂着腮帮一手摘下帽子点头哈腰:“原来是您啊我就说嘛什么人的手劲这么大是小的不开眼您多见谅。” 司机眯了眯眼睛死死盯了此人一会接着由怀中拿出钱包从里面一张一张抽了七八张钞票甩到对方脸上说道。 “滚别让我在这再看到你们不然小心老子的枪子不长眼睛最近地~下党和果党特工异常猖獗都给我出去收风。” 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害怕这些在沪上横行霸道的汉奸。 “明白明白。” “谢谢先生赏~” “您慢走~” 汉奸们丝毫不介意被打脸恬不知耻的拍着马屁将司机送进了一栋老式住宅楼随即数着钞票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旁边看戏的百姓鄙夷地望着这幕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大楼无奈的摇摇头那位是个好人要不是他附近的中国人不知道要多遭多少罪可惜…… 这世道唉! 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扣了顶好人帽子的司机一口气爬上了住宅楼顶层快步来到一个房间外低头朝司必灵锁的锁眼看去。 确定了锁眼方向与自己早晨离开时一致他这才开门进房并反手关门接着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路灯和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漆黑的房间里隐约中可以看到司机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角处慢慢流下了两行泪水。 “心里难受吗木鱼?”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司机勐地睁眼一个翻滚来到客厅的柜子后从腰间取下手枪指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你不该使用军事规避动作你的背景是一个混迹江湖的混混不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军人我要是日本人你已经死了。” 黑暗中的人又说了一句啪嗒一声拉亮了墙角的落地灯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只见本该在江城的左重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江城日谍组织被一网打净包括郭彬在内的所有日谍、鼹鼠于三天前被枪决以坪息众怒他来不及休息便踏上了新征程。 灯光下左重站起身子来到窗户旁边听着底下嘈杂的声音伸手将窗帘拉上一半再次指出了对方犯下的两个低级错误。 “进门为什么不马上开灯特训班和邬春阳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如果今天有人在外面监视这个不寻常的举动就会要了你的命! 还有以前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住所的安全记号越多越好你的记号越多越复杂敌人出现遗漏的概率便越大明白了吗?” 他的语气异常严厉心里却在担心对方的心理状态暗自庆幸这一趟真是来对了因为一个成熟的特工不会流泪。 无法控制情绪这对普通人来说无所谓但对情报人员是致命的缺陷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又怎么执行危险任务。 作为特务处打入沪上汉奸集团的唯一鼹鼠木鱼绝对不能出事这关系到未来几年情报工作的胜负大意不得。 “副处长我想你们了。” 再说司机见到左重哽咽着说了一句哭的像个孩子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个孩子只是身上肩负了无比沉重的任务。 左重走到他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稍稍和缓:“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哭鼻子铜锁我说这些话你千万不能忘。 在日本人的心脏潜伏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要以自己和同志的生命作为代价我不想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死讯。 记住今天的教训敌人非常狡猾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你都要提高警惕万一遇到困难及时联络无常小组上报不要硬撑。” 对于漂泊在外的情报人员提醒是必须的关怀也是必须的不能像日本人对郭彬那样放出去就不管了如此会出大问题。 特别是对方从小跟着扒窃团伙饥一顿饱一顿缺乏安全感加入特务处后总算有了“家”如今被派到陌生环境心态极易失控。 代号木鱼的铜锁听到这话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点点头:“我知道了副处长您来沪上是不是有任务需不需要我帮忙。 您放心我现在是纪云清的贴身跟班这个老汉奸在日本人那里有几分面子普通宪兵以及日本士兵对我还算客气。” 左重笑了笑没有回答干情报就这样保不保密与信任无关只是职业刁惯使然况且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他示意对方坐下说话等两人各自坐定后询问起铜锁在纪云清身边的潜伏进展以及沪上漕帮跟日本人的合作情况。 虽然历史上的76号在1939年组建现在还没有成立可在此之前汉奸就不为日本人做事了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沪上这个名利场从来不缺乏见风使舵的“聪明人”在没有开战前都有人效忠日本人更别说日本人占领沪上之后了。 铜锁听到左重的询问咬着牙回答道:“由于在老虎桥亲眼看到我杀了那几个为非作恶的警卫纪云清很信任我告诉了我不少机密。 据他讲目前沪上漕帮大老对日本人持有三种不同的态度有的选择中立比如黄老板有的选择虚与委蛇杜老板就是其中代表。 剩下的一部分败类像是纪云清和张老板选择全力为日本人效力四处打探消息协助日本宪兵队抓捕爱国人士手下血债累累 他们针对的目标有四类第一是地~下党和记者;第二是果党的特工;第三是租界行政人员;第四类是国府留在租界银行里的金融人员。 前段时间特工总部沪上站一个重要人员被纪云清徒弟认出这帮汉奸顺藤摸瓜一共逮捕了数十人我也奉纪的命令参加了行动。” 提到这件事他神色一暗呼吸变得急促放在扶手的手握成了拳头显然是想到了一些难以接受的事情。 左重身体顿了一下看着对方澹澹问了一句:“交投名状了?” 投名状。 古代边缘群体用于增强团体聚力向个人、组织表达忠心的一种方式具有强烈的人身依附和反~社会特征本身多为非法行为。 纪云清在被活捉过一次后性格必然更加多疑可以用杯弓蛇影来形容对于手下的甄别肯定是慎之又慎不交投名状是不行的。 那有什么方法能测试一个人是否忠诚呢当然是亲手杀掉敌对阵营的人放在此时的沪上果党和地~下党成员就成了最佳目标。 这是情报界惯用的手法任何一个势力策反敌方情报人员后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彻底断掉叛徒的退路特务处也曾这么干过。 在安排铜锁潜伏之前左重已经想到了这点也告诉过铜锁看对方的反应这件事造成的心理冲击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铜锁沉默良久缓缓抬头目光里充满了哀求之色:“副处长我能不能撤出我不想变成刽子手我不想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您知不知道我在一个孩子面前亲手杀掉了他的母亲对方是特工总部总务科科长面对残酷的刑讯一个字都没有交待。 她是英雄而我……却要亲手杀掉她在扣动扳机的那刻我真想转头打死纪云清再打死自己但为了任务我只能开枪。” 讲完交投名状的过程他用力咬住嘴唇强忍悲伤和愤怒很快嘴唇就被咬破鲜血一点点流进了嘴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伤心吗?” 左重仰着头看向天花板以一种非常冷漠的口吻反问铜锁然后又转过头抬手指着自己的脑门和心脏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在你的面前被捕不要犹豫不要迟疑给我一个痛快我不会怪你因为你这是在帮我减轻痛苦。 我想特工总部那位总务科长也是这么想的我等以身许国沙场裹尸在所难免能够速死已经是再完美不过的结局。 你要记住愈是痛苦就愈要坚定信念要让日本人和纪云清这些汉奸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能让那些英雄白白的牺牲。 好了说说那个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守卫情况如何我们这辈人就算死完了死光了只要孩子在未来就有希望。” 他果断结束了这段对话接完任务他才知道所谓将人送出沪上需要先把人从日本人的控制下救出谁说地~下党不会耍心眼。 现在日本人随时都会转移、处决目标他们没时间在这婆婆妈妈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有自己的责任和任务要完成。 正在思考左重所说之话深意的铜锁大概猜到了副处长此行的来意但是又不敢多问开口将知道的情报一一说出。 ——既是出于责任也是为了赎罪。 正文 第八百五十节行动前的安排 夜色渐沉明月当空。 距离铜锁住所不远的一条小巷内一支日军巡逻队走过军靴底部的铁掌钉与青石板路面碰撞发出响亮的卡卡声。 等到声音慢慢变小围墙上伸出一个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鬼子走远之后轻轻跳了下来正是与铜锁会面的左重。 他快步走出巷子来到路边一间杂货铺前掀开一块看似关紧的门板露出了一条只能容单人出入的狭窄门缝并闪身钻了进去。 “撕拉~” 洋火点燃的声音响起一盏包着黑布的煤油灯被点亮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大光头将门板上的暗锁扣上转身对进来的左重说道。 “副处长周围一切正常木鱼家中和所有邻居的电话线路没有往外拨打过无常小组那边也没有问题您是不是太谨慎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左重脱下外套丢进地上的瓷盆中里面的硫酸与棉布瞬间发生反应一股白烟升起盆里的衣服很快变成一摊黑色焦状物。 看着这一幕他满意的点点头在敌占区行动不方便用火用化学方法倒也不错随即坐到桌旁抬手将归有光叫到身边。 “派人去外面盯着有问题立刻释放刺~激性掖体防止军犬跟踪过半小时没问题就回来气味在空旷场地保存不了多久。 顺便把瓷盆处理了直接倒进下水道就行以后在各个安全屋多备些硫酸一来销毁物品二来在危极时刻可以用来应敌。 另外木鱼表示目标的关押地在虹口的黑木旅馆内地址是熙华德路15号具体房号未知有10个汉奸和2个日本宪兵看守。 明早你一个人去做个侦查将情报确认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咱们晚上就动手这件事不能拖小鬼子随时都会处决目标。 要小心日本人对一个孩子这么重视肯定有原因可能是想通过对方获取情报也可能设下陷阱做好了有人来营救的准备。” 左重的表情有些严肃救人固然重要但自己的手下的安全也不能忽视必须防止敌人用目标做饵守株待兔。 “是。” 归有光挠挠头回了声不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好奇询问:“副处长听说目标的母亲是特工总部沪上站总务科长? 而且之所以被害是由于那帮汉奸的缘故您来见木鱼莫非此事跟其有关那小子没经历过这种事我就怕……” 粗中有细说的便是归有光这种人虽然不知道详情但他只凭推理就猜中了不少事还意识到铜锁会因此出现问题。 深深看了大光头一眼左重颔首道:“恩不错地~下党方面给的情报里写的明明白白对方这是在打党国的脸啊。 为了保密也为了给调查统计局留几分面子详情此前并未对外公布你晓得就好哼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徐恩增!” 提到这事他装做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人家都潜伏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这个王巴蛋竟然一点不知情当真是废物。 算了不提徐恩增了反正对方身边不是地~下党就是日谍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你们要吸取教训确保人员纯洁。” “是我明白了。” 大光头转身去执行命令不一会两个做过伪装的小特务走进黑夜中此时远处遥遥传来警报声应该是日本人在抓人。 左重背着手来到店铺后方的院子里抬首望向夜空幽幽叹了口气希望明天跟地~下党接头的时候可以一切顺利吧。 随着日军的一次次胜利敌我形势越来越严峻纪云清和漕帮张老板不是孤例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卖~国求荣或中立。 无数仁人志士倒在汉奸们的枪下连租界也变得不再安全看来得给这些败类一个警告了不能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 思考了好一会左重眼睛勐的一亮想到了什么缓缓伸了个懒腰走进院中的客房不多时屋内的灯光熄灭夜色如旧~ 第二天一早。 闸北通往虹口的八字桥戒备森严或许是因为桥头碉堡在战前被国府情报人员破坏日本人直接在离桥一两百米外的地方建立了多个哨卡甚至还停了辆战车。 无论是中国人、外国人还是日本移~民通过八字桥进出虹口都要接受严格检查还要对执勤的日军士兵摘帽鞠躬以示尊敬。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僧人通行时哨卡时鬼子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佛~教在日本国内势力颇大对高层的影响也不小信众众多轻易招惹不得。 所以当一个和尚身披袈裟手持钵盂来到八亭桥几个负责检查的日本军人连忙放下武器站直双手合十说了句大~师好。 “阿弥陀佛。” 宝相庄严的大和尚回礼并诵了声佛号又将自己的度牒和证件递了过去涉及到核心统治区的安全纵然躬不用鞠可身份盘查是免不了的。 领头的小队长撅着腚双手接受过证件仔细检查又对照照片看了看来人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恭敬奉还抬手宣布放行。 “等等。”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岗亭里走出来一个少尉两只三角眼转来转去手上抢过证件又瞄了瞄镇定的大和尚口中用中国话问了两个问题。 “大~师来自闵省霞光寺不知来沪上何事。” “云游结缘传~道天下。” “哦?敢问上下。” “贫僧法号能持。” 两人一问一答听得旁人一头雾水接着众人又听到少尉说了一句:“以是因缘地皆严净。” “而此世界、六种震动。” 大和尚没有犹豫再次双手合十脸上含笑:“阿弥陀佛早就听闻法华经在贵~国流传甚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施主是否相信贫僧了?” 少尉脸色大变赶紧弯腰道歉解释道:“请大~师见谅家母礼佛之心尤为虔诚却总为人欺骗我见您身形健壮不似佛门弟子故此试探。” 这下在场的日本军人明白了原来少尉怀疑和尚是破坏分子假装的于是出言试探试探的结果证明对方是真和尚。 听到少尉的解释大和尚摇摇头不在意道:“何来见谅正是有那些滥竽充数之辈才叫世人多疑。 贫僧这里有一串供奉佛前多年的念珠送于施主还望施主能够慈悲为怀少行杀孽阿弥陀佛。” 说罢他接过少尉递来的证件迈步走向八字桥身后的日本士兵或不屑一顾或面红耳赤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街头。 而这位悲天悯人的大~师离开哨卡进入虹口后左绕右绕最后找了个僻静处大口大口呼吸擦了擦头上冷汗喃喃自语道。 “娘的差点就露馅了。” 归有光心中庆幸多亏副处长一直要求他们加强专业技能的学刁不然自己今天真要栽在这了谁能想到小鬼子连法华经都懂。 快速调整好情绪他抖了抖袈裟再次走上马路向着黑木旅馆移动沿途的日军巡逻队丝毫没有怀疑还不时有人双手合十问好。 大光头行动顺利的同时法租界一家咖啡店里左重和老朋友班军坐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聊着天。 “老班贵~党太不地道了往我们内部安排眼线不说还让我们帮你们把人救出来更气的是在这个时候让我亲~自来沪上负责行动。” 左重喝了口黑咖啡眼睛扫过周围埋怨道:“你知不知道徐城那里一触即发我被你们拉到沪上来必然会影响前线的情报工作。” 听到老同学的指责班军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可别蒙我难道你不在你的手下就不工作了? 至于眼线干这行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我就不相信你们特务处没在我们内部安排人。” “这个……哈哈。” 似乎被将了一军的左重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心里却明白果党潜伏到地~下党的情报人员资料他早就交给老k。 老班这么问看上去是试探其实是明知故问保护情报渠道要不是知道内情自己真就信了呸果然干情报的心都脏。 班军观察着他的反应轻轻咳嗽了一声恢复严肃:“好了说回正事吧此次公开潜伏人员的真实身份已经代表了我们的诚意。 况且这件事不单单是营救烈士子女这么简单目标身上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必须抢在日本人发现之前将人救出来送出沪上。” 重要情报? 在那个孩子身上? 左重湖涂了地~下党将情报交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保管会不会太冒险了再说了什么情报值得他这个情报处副处长出手。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班军~用手指在咖啡杯里沾了沾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国际记者团访华路线图然后快速用手擦掉。 国际记者团竟然要来民国难道是来调查金陵那件事的吗左重皱起了眉头不过马上察觉到不对对方为何会告诉他这件事情。 按道理来讲地~下党绝不会向自己这个特务头子透露如此敏~感的信息除非两党高层早就知情甚至是两党合作推动了此事。 想到这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班军敢情你们都商量好了自己就是个工具人是吧娘希匹简直欺人太甚。 面对左重的死亡凝视班军面不红心不跳:“此事事关重大之前只有少数高层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 牺牲的那位同志是负责接应的交通员由于部分记者团成员属于临时邀请这些人抵沪的时间接头的地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为了不被发现她用隐形墨水将相关情报写在了目标的贴身衬衣上我就怕时间一长日本人看出问题那样问题就严重了。” “明白了。” 左重神色严肃向班军做出了保证:“放心特务处一定会将目标救出来确保国际记者团安全到达并离开。 不过我也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准确的说是你们潜伏在公共租界人员的帮忙这件事对我们都有好处。” 在摧毁日本人伪钞工厂的时候他就发现地~下党在巡捕房的实力很强现在要给那些汉奸一个教训对方是最好的帮手。 (不舒服出汗头疼可能中了当地买不到试~剂没法测扛着吧)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一节老照片 这边左重和班军商量着如何制裁沪上汉奸另一边的归有光走在熙华德路上向各个店铺化缘眼睛不时扫过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他面前的这条路名字来自19世纪美国外交官曾任美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的熙华德。 此地是日本控制区内酒店、高档公寓、舞厅的聚集地出于大和抚子们的缘故很多白人来这寻~欢作乐。 有这些昂撒匪帮在治安形势自然较为混乱有大量巡捕、日本海陆两军士兵在附近巡逻。 短短五分钟内归有光就看到三队荷枪实弹的宪兵十几个巡捕从自己身边路过他暗暗皱了皱眉头。 以这种巡逻强度他们想要强攻目标所在黑木旅馆根本不可能只能采取秘密~潜入的方式。 但要在人来人往的旅馆里将目标带走还不能惊动看守这事又谈何容易敌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行动。 从一家店铺老板的手中接过饭团归有光说了句阿弥陀佛转身朝黑木旅馆走去准备近距离观察一下。 结果刚刚来到门口就被几个尖嘴猴腮的漕帮汉奸给拦住了对方可不在乎佛教不佛教的上来就开始搜身。 幸好他来秘密侦查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和可疑物品即便这样还是被敲走了几法币连出家人都不放过其贪婪可见一斑。 不仅如此这帮败类还问了他几个问题譬如从什么地方来搭乘的什么交通工具司机、车夫长什么样子在哪下车等等。 绝对不能小看这些问题对方在沪上混了很多年对于街面上的事情非常熟悉如果胡乱编造很容易被他们看出破绽。 经验丰富的归有光面对几个汉奸当然不会慌张他镇定的应付起盘问为了减小嫌疑他还不时停下回忆片刻这才回答。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大多数情况下脱口而出的要么是谎言要么是提前编造好的故事无论哪一种都会引起怀疑。 见大和尚没钱回答的内容也都对几个汉奸骂骂咧咧的松开他摇头晃脑的钻入人群寻找下一个敲诈目标。 归有光单手立掌目送对方几人远去余光看了看身边走过的一个便衣青年脚下不停离开了黑木旅馆门前没做任何停留。 这是个职业情报人员跟日谍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方身上的气味就算隔着三里地他都能闻出来。 比如为了避免贴身搏斗时被人揪住而特意剪短的头发。 比如行走间飘忽不定四处观察周围环境的眼神。 比如为了以最快速度拔枪在腰间处不停来回摆动的右手。 这些全都符合日谍的特征看来除了常规巡逻日本人在目标身边还布置了不少特殊力量难道真的是在布置陷阱? 归有光大脑飞快运转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对方不可能知道特务处来救人这是绝密行动。 那么会有什么人冒着生命风险来救一个孩子? 目标母亲的公开身份是特工总部成员特工总部会不会派人营救牺牲者家属呢答桉是不可能。 立功受奖徐恩增绝对跑在最前面救人呵呵日本人应该很清楚此人的德性陷阱绝不是针对一处的。 地~下党倒是会来救人可敌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从副处长在木鱼那获得的情报看对方被捕之后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日本人就是将其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国府特工顶多是掌握了重要情报意志坚定的国府特工不会往异己分子方向去想。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孩子的亲人会来救目标结合已知情报大概率是孩子的父亲。 潜伏人员的配偶多为搭档日本人或许是想通过孩子的父亲继续深挖找出更多的国府情报人员。 想到这归有光转身走进黑木旅馆斜对面的一家商铺一边跟老板说话一边利用橱柜玻璃的反光快速观察身后的建筑物。 这是一幢折中主义风格的三层大楼每一层有七八扇窗户不出意外的话一层至少有12至14个房间。 就算忽略目标身边的宪兵和汉奸以一间房有一位住客计算如何瞒过这三四十个人的眼睛是个大问题。 另外顶层有人影晃动像是在紧急加建第四层这说明旅馆生意不错否则旅馆经营层不会多此一举。 显然楼中的人员密度绝对比他猜测得还要高秘密行动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无处不在的目击者。 无论准备的多完美到时只要有人嚎上一嗓子行动就暴露了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他们又不是屠夫。 而且旅馆周围分别矗立着虹口电话局同为旅馆的万岁馆以及百老汇大厦三座大楼没有可供观察的住宅。 如果长时间停留踩点恐怕会立刻被日本人察觉即使有化缘为借口也一样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侦查现场。 意识到情况紧急归有光匆忙跟店铺老板告辞走进小巷远远的绕着黑木旅馆转了一圈试图找出能印证现有情报的线索。 当走到电话局附近时他发现黑木旅馆背面三楼有四个房间都拉上了窗帘现在是白天拉窗帘干什么。 思考了一会他瞄了瞄身后忽然冒出来的汉奸知道不能再停留了抬脚不紧不慢地向着公共租界走去。 或许是他出现的太过突兀直到他走过白外渡桥对方依然死死跟在后面根本不在乎随处可见的巡捕。 就这样走了两三个小时汉奸才停止跟踪归有光没有立刻返回安全屋继续漫无目的的在租界内转圈。 时至下午确定身后没有了盯梢他缓缓走进一条四通八达的弄堂中消失不见。 一个小时后换了身装扮的归有光走进杂货铺的后院抬手敲了敲客房的房门。 “噔噔噔……” “进~” 走入房内归有光看到副处长正端坐在一副地图前一手拿着钢笔聚精会神的计算什么一手拿着手表无声默数。 “报告卑职去看过了黑木旅馆附近戒备森严有日本情报人员活动迹象旅馆内部和外部人流量很大行动很困难。” 他将情况做了如实汇报说句实在的要不是上峰命令加上目标是忠烈子女他绝对不赞成营救行动这是在送死。 用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去换一个孩子——不值得这么说或许很不近人情也很残忍可好人是干不了特工的。 情报活动讲究以小博大以有备攻无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白白牺牲没有任何意义至少近期不适合营救目标。 “坐下说吧。” 没想到左重听完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随意点了点头让他将具体情况仔细讲一讲。 归有光无奈只好把今天的侦查过程事无巨细的介绍了一遍并再次强调了行动的危险性。 听着他的汇报左重将日军、巡捕的巡逻路线大概间隔时间特务人数日谍位置在地图上做了标注。 通过绘图能清楚地看到日本人在黑木旅馆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日军汉奸和特工将此地团团围住。 行动一旦被对方发现重兵围剿下特务处行动人员将插翅难逃此次任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画完示意图左重再三确定了其中没有疏漏之后快速把内容记在脑中又将地图进行了销毁最后丢下一句12点行动便匆匆出门。 看着副处长大步流星离开大光头满脸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这是要去寻找支援吗可这次就自己跟着副处长来了沪上啊? 想不明白的他干脆不想了直接躺到床上和衣而睡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既然副处长说了12动手行动那他执行就好。 …………………… 行动前6小时。 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一间审讯室内班军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对面是红队负责人地~下党潜伏在此的探长邝福安。 “为什么启用紧急联络方式?” 邝福安神色疲惫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看了看百叶窗外走来走去的巡捕喉咙沙哑着问了一句。 班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叹了口气询问:“红队现在能动的有几个人我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情况下。 行动晚上12点准时开始果党方面派出了他们最精锐的特务处我们负责牵制敌人他们一定能安全救出小宝。” “包括我三个。” 邝福安沉声回道随即严肃看着班军:“我请求参加营救行动论对沪上地形的熟悉程度没人能比得过我包括特务处的人。 我要亲~自去一趟黑木旅馆作为……丈夫我是不合格的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那帮汉奸和日本人抓走却什么都不能做。” 讲到这里这位曾在数百名特工总部特务包围下悍然击杀叛徒潇洒离去的红队队长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深深戳进手心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流下整个人缩在黑暗之中微微颤抖无声的痛哭。 强忍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邝福安哽咽道:“小宝是她和我的孩子这次我必须承担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请组织批准。” 班军沉默了日本人进入租界抓捕小宝的母亲时对方作为巡捕房的代表陪同前往亲眼目睹了爱人和儿子的被捕。 最亲爱的亲人近在迟尺无法相认又无法相救还要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跟敌人周旋这种痛苦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为了保护党的秘密小宝母亲甚至是才几岁的小宝自始至终没朝邝福安看一眼一家人在枪口下做了最后的告别。 从个人情感上他很想答应对方的请求但从组织纪律上他不能答应因为对方关系到无数地下人员的生命安全。 长长的沉默后没有得到回答的邝福安擦了擦眼睛用力吸了下鼻子强迫自己恢复冷静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为难你了我服从命令晚上12点准备行动我先走等会会有人释放你如果有紧急情况直接打给我的办公室。” 说完他迈着步子开门走出审讯室穿过熙熙攘攘的办公人员和犯人来到巡捕房门口此时天空突然飘起点点雪花。 远处昏黄的路灯灯光把雪花折射晕染出黄褐色彩仿佛将这座城市变成一张陈旧的老照片。 路灯下一对恋人相拥互相倾诉别离情肠风雪越来越大却掩不住弥漫而出的爱情气息。 他们或许今天就要分离奔赴各自的前前程亦是奔向远方思念宛若垂于睫尾的雪花融化在这纷纷冰雪中毫不起眼。 这份痛苦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不知道随风飘落的树叶不知道可是那呼啸而过的寒风知道那展翅天边的飞鸟也知道。 正文 体温降到37度多了,明天夜里12点恢复更新 行动前一小时。 时至凌晨虹口一家路边小摊人声鼎沸不少刚刚下夜班的工人三五成群来到这点些烫饭、汤圆之类的廉价吃食边吃边聊。 但有一桌却无比安静几个黑衣黑帽斜挎自来得枪盒的漕帮混混呼啦呼啦的吃着饭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路对面的一座别墅。 自从上次被特务处从家中抓走纪云清彻底失去安全感不仅将住所搬到虹口内部还在周围布置了大量的徒子徒孙。 不管这些人专业不专业这么多人杵在这被打死之前总能哼唧两声如此他便有了充足的时间联络附近的日本驻军。 小吃摊上的这几个漕帮混混就是人~肉报警器的一员为了所谓的茳湖规矩和忠孝节义倒是敬业的很。 就在他们吃完起身离开准备替换另一批人吃饭时一辆轿车从远处飞速驶来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头冲进摊子。 混混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撞飞了出去成了车底亡魂现场到处是断肢残臂鲜血肆意横流犹如一座屠宰场。 这一幕把其他顾客吓得一哄而散起此彼伏的尖叫声让周围警戒的汉奸回过神拼命向事发现场靠拢。 等来到轿车旁边几個汉奸拿着枪小心翼翼地走近驾驶位发现车内只有一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示意一个小字辈上前检查此人哆哆嗦嗦的把手搭在了司机脖子上然后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对方脉搏强劲有力根本就不像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这是个陷阱但还不等他开口司机藏在身下的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一团团血雾突然从这个倒霉蛋的后背炸开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里也窜出两个人站在路灯之外的黑暗处双手持枪对着汉奸们猛烈开火。 橘黄(分隔)色的枪火富有节奏地亮起弹壳跌落地面发出铛铛铛的碰撞声仅仅几秒钟第一批赶来的十多个漕帮混混就死伤殆尽。 枪声响起的瞬间正在睡觉的纪云清一个翻滚从床上扑向地面连滚带爬的来到书桌旁一手拿着枪一手拿起话筒大声吼叫。 “快让日本人派兵来救我顺便让附近的弟兄都回来对是所有人快!” 伴随着他声嘶力竭的怒吼整个虹口乱成了一锅粥日本宪兵特务汉奸乘坐各种交通工具拼命朝纪云清府邸赶去。 而外面的枪手在偷袭得手后直接跳上已经重新启动的汽车向着苏城河慢慢驶去并不时透过车窗对着路边的汉奸开枪。 一时间沪上到处是警笛声和枪声日本人的警备力量在不知不觉间离熙华德路越来越远黑木旅馆周围慢慢变得安静。 行动前五分钟。 日本电话局楼顶上归有光趴在信号塔旁看了一会发现无数车灯便远处开去转头对左重说了一句。 “副处长差不多了。” “恩开始吧过去后绝对不能开枪如果情况不对允许你择机撤离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准。” 左重点点头回道手上将一个缠满棉布的飞爪钩快速旋转接着往楼下一甩钩子连带着绳索嗖的一下飞向黑木旅馆顶层。 一声轻微的响动之后钩子顺利落在了地面上左重放慢动作一点点收回绳子试图找到一个锚点。 幸好旅馆正在加建四楼工地上立起了不少木质柱子和横梁飞爪钩很快勾住了一根牢牢的卡进了木头中。 左重用力拽了拽绳子确认钩子没有松动后将其扣在了楼顶的围栏上然后再次掷出一个飞爪钩依样固定好。 最后他将三根安全绳系在了归有光的腰间其中两根连着飞爪绳索一根连着围栏以防行动时飞爪钩脱落。 “行了动作慢一点不要惊动敌人。” 一切准备完毕左重拍了拍大光头的肩膀看着对方双脚勾住绳索仰面朝天向对面滑去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黑木旅馆内部住客众多从一楼到达可能藏有目标的三楼需要经过两个楼层这中间的不确定性太大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 至于化妆进入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况且日本人不是傻~子有生面孔接近目标敌人肯定会严密监视。 想要悄无声息的救走目标只有一个办法——利用空中通道当年在六国饭店日本关东军就是用这手差点杀了特务处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身份调转他们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夜深人静普通住客行动减少之时通过绳索秘密~潜入到旅馆之内。 不过这个办法也有缺点一旦飞爪钩脱落行动人员很容易表演飞人三层楼看似不高但十几米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还好他担心的没有发生大光头安全到达了旅馆楼顶落地后解开身上的绳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蒙着红布的手电筒摁动开关。 望着一闪而过的信号左重心中一喜弯腰拿起一个背包扣在绳子上用力一推沉重的背包立刻顺着滑索落到了归有光的手上。 拿到装备之后归有光立刻掏出一副防毒面罩扣在脸上又将包背在身后压低身子朝楼梯缓慢移动。 说是楼梯实际上就是工人在走廊尽头打了个一米见方的孔洞并架设一个木梯给人员进出的临时通道而已。 出于谨慎他没有贸然下楼而是伸出一块小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会等确定走廊里空无一人他放弃梯子利用绳索落到了地面。 日本人诡计多端谁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梯子上做了手脚秘密行动必须排除一切风险保险起见使用自己的工具更为稳妥。 归有光一踩上地板马上反手拔出匕~首贴靠到在墙壁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结果除了呼吸声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也正常这是在日本人势力最为强大的虹口负责看守目标的宪兵和漕帮汉奸不可能24小时保持警惕总得要休息。 安静的走廊中归有光轻轻摘下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拽出四根的橡胶管踮着脚来到了白天拉着窗帘的一个房间前。 他转头看了看两边蹲下将橡胶管塞进大门底部的门缝又轻手轻脚的用一条湿毛巾堵住空隙接着走向第二个房间。 没用多长时间四个房间全都布置完毕他回到背包前拖出一个钢瓶缓缓转动阀门无色无味的氧化亚氮通过橡胶管灌入房间中。 氧化亚氮。 一种吸入式麻~醉药品十九世纪中期被发现麻~醉诱导和苏醒过程均很迅速对呼吸道无刺~激性不损害内脏可对儿童使用。 当密闭空间内的氧化亚氮浓度达到百分之五十时普通人将出现肌肉松弛的现象达到百分之六十时无法通过自身意志力苏醒。 归有光一边瞟向钢瓶上的气体流量表一边看着手表默默计算着时间随时准备切断气体。 虽然这种麻~醉剂对孩子伤害小但剂量过大或者时间过长容易引发缺氧造成的紫绀不能释放太多。 五分钟后他果断关闭阀门来到第一个房间外将几个长铁片放入锁眼微微转动锁舌猛的弹回房门被轻松打开。 将门掩开一条门缝大光头悄无声息的钻入房门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扫视一周看到几个汉奸或躺或坐睡得正香。 确认了目标不在屋内他懒得再浪费时间一个接一个扭断了这些卖国~贼的脑袋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或许是出门没看皇历接下来的两个房间归有光都没发现目标还好顺手干掉了几个漕帮混混也不算白来一趟。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最后一扇房门如果这间屋子还是没有找到人那就麻烦了。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木鱼的情报不准确目标根本不在黑木旅馆要么目标藏在旅馆其它房间里。 不管是哪一种都会给任务带来巨大的风险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来一次这就是一锤子买卖。 但等走进房间他就立刻松了一口气只见房子中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孩子正皱着眉头小声说着什么似乎在做噩梦。 而两个身穿日本军服的男人趴在地上其中一人的右手伸得笔直离床头柜上的电话只有一步之遥看样子是想预警。 归有光快步来到床边用最快速度进行了辨认确定孩子就是目标之后打开嗅盐给对方闻了闻反身打开窗户朝外面发出信号顺势结束了两个日本宪兵的性命。 “你是日本人吗?” 就在他忙着处理现场时目标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大光头问了一句。 “嘘~” 归有光伸出手指放在嘴前飞快的将一枚拉发式炸~弹安装到房门上然后来到了目标身边。 考虑到一个孩子不会懂什么叫两党合作他只说是自己是来救人让对方不要说话又轻声问了个问题。 “小宝你妈妈给你穿的那件贴身衬衣有没有穿在身上?” 目标听完眨了眨眼睛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显然知道衬衣的重要性当然也可能是记得母亲牺牲之前的叮嘱不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但这种小把戏瞒不过归有光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背起目标拽过床单将对方和自己捆在一起取出绳索拴好翻过窗户娴熟地索降至一楼。 左重早就等候多时不等他们落地便开着一辆没有亮灯的汽车前来接应等两人上车后一踩油门直奔闸北方向而去。 (上午好了点下午又开始烧了真是煎熬想家了)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三节壮士不曾悲 夜 沪上市区以北的黄浦江沿岸空无一人寒风吹动苇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显得有些荒凉和诡谲。 突然一束车灯划破漆黑的夜空一辆轿车出现在离江面不远的土路上向着长兴岛的方向疾驰。 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归有光侧头瞄了一眼缩在汽车后排已经进入梦乡的目标提了一个建议。 “副处长咱们两个人带着这个小家伙很容易被日本人看出问题要不要通知弟兄们过来汇合这样安全点。” “不必了到了长兴岛会有人接应咱们直接乘坐日本海军的救护船前往徽省下船再想办法回江城。 有光你要记住了这个世界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给的钱不够抓紧时间休息吧。” 左重说着眼睛扫过后视镜微微皱了皱眉头手上勐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开进一条岔路停车熄火抽出手枪上膛后冷声说了一句。 “下车警戒后面有灯光有点不对劲。” “是。” 归有光表情不变丝毫不见惊慌打开车门一跃而出钻进了密集的芦苇丛里很快就失去踪迹。 在这种能见度低且充满障碍物的环境下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能够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日本人没跟来也就罢了如果双方真在此地发生交火鬼子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下达完命令的左重也没闲着下车将被惊醒的目标抱在怀里走到芦苇丛深处拽过一把苇叶盖在对方身上又递出一个小指南针小声叮嘱道。 “小宝如果等会我们没有回来你就按照这个小玩具红色箭头指的方向走去法租界彼得洋行门口等着会有一个姓班的伯伯来接你听明白了吗?” 他将跟班军的紧急联络方式告诉了目标心中叹了一口气真到了最后时刻能不能回家就看小家伙自己的了。 “听明白了按红色箭头走去法租界彼得洋行等一个姓班的叔叔。” 目标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生死别离这个几岁大的孩子成熟得让人心疼乖乖趴在地上点了点头将左重说的重复了一遍。 “恩好千万别出声” 左重微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说完转身往远处走去准备将可能存在的敌人尽量引到离目标更远的地方。 穿过一片泥泞的滩涂他来到土路和岔路的交叉处顺利找到了正在对外张望的归有光。 看到对方他随手摘下一片苇叶放进口中指了指大光头的脑门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两人从民国二十二年起就一起出生入死几年时间配合下来异常默契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说话。 归有光黑着脸从地上抓起一把烂泥抹在头顶同样将一片苇叶叼在嘴上双手持枪对准土路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左重见状走到岔路的另一边以卧倒姿态进行警戒虽然动作有些狼狈但能保命就行了。 黑暗中交火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误伤。 一旦枪声响起人员位置快速变幻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敌是友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常规射击角度比如趴在地上。 这种小技巧世界上任何一个射击教官都不会教授全靠个人的经验累积前提是你有运气从一次次的交火之中活下来。 过了好一会风声变得越来越大行动期间停下的雪花再次飘落白色的苇絮夹杂着雪粒席卷而过天地间一片苍茫。 】 “呜~呜呜~” 左重敏锐的在风声之中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当即吸了口气利用苇叶做黄片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呼哨声。 归有光也用呼哨声做了回应两人不约而同地调整起呼吸慢慢拨下了位于握把上部的勃朗泞1911手动保险。 在敌占区行动ppk的弹药太难寻找还容易暴露特务处行动人员的身份使用勃朗泞就没这种顾虑了威力也够大。 两人刚刚准备好一辆卡车就出现在土路上车厢顶部还有一束手电筒灯光左右照射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对此左重并不意外日本人占领沪上后花了很大的力气在市井中发展耳目建立底层情报网对方想要跟踪一辆轿车不算困难。 况且黑木旅馆被袭傻~子都明白这是来救人的封锁交通、搜寻出城通道是最基本的应对手段有巡逻车出现在这不算奇怪。 随着卡车越来越近借着车厢里的灯光他竟然在驾驶室看到了铜锁这家伙正跟一个胖子说着什么表情很是沉痛。 左重想了想枪口轻轻移动瞄向了对方投名状不光是要杀自己人还要被自己人杀如此才能骗过多疑的纪云清。 潜伏就这样不仅要跟敌人斗智斗勇还要随时面对来自战友的子弹之前没有机会今天他就为对方补上这一课。 被自己打总比遇到真正的枪手好经历过这种事铜锁会真正了解潜伏的危险性想到这左重的表情慢慢变冷。 车内的铜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副处长的目标他弹出一根烟递给旁边的胖子一边帮对方点烟一边担忧说道。 “士宝哥那么多弟兄死在黑木旅馆一枪都没来得及开就连日本人都被门上的陷阱炸死了七八个动手的人定然是国府的精锐。 咱们这个时候出来会不会太冒险了我看要不先收队等到天亮再搜索反正车站、码头、公路都被封锁了他们跑不了多远。” 被左重训练了这么久熟悉特务处行动风格的铜锁一到黑木旅馆就知道劫走目标的人是自己人这会自然要想办法拖延搜捕。 至于他口中的士宝哥大名唤作吴士宝苏省通市人纪云清干(分隔)女儿的丈夫也是个铁杆汉奸为人心狠手辣。 由于参加过奉系和果军打过北伐枪法极好在一众开枪全靠运气的漕帮人员当中算是一个难得的“将才颇受纪云清信任。 这次黑木旅馆被袭击特工总部人员的家属被人救走纪云清便命令对方带着漕帮“精锐”协助日本人搜捕以此将功折罪。 毕竟要不是他在惊慌失措下将熙华德路附近的汉奸都撤走又把日本驻军引到了苏城河方向“凶手”的行动不会这么顺利。 再说吴士宝听到铜锁的话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满是横肉的胖脸抖了抖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芦苇丛信心满满的解释道。 “你懂什么兵贵神速对方带着一个孩子太过显眼肯定会尽快离开沪上从虹口出城无非是三条路坐船、火车和汽车。 但是火车路线固定轮船空间封闭一旦被发现很难逃脱今天晚上的天气又如此恶劣所以坐车就成了凶手的唯一选择。 这条土路偏僻除了走(分隔)私烟~土的那帮人很少有人路过距离长江也够近我要是国府的人定然会从这走。 铜锁你放心后面那十几个弟兄都是帮里的好手对付几个特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就安心等着蝗军的奖赏吧哈哈。” “原来如此士宝哥您真是这个。” 铜锁竖起大拇指拍了个马屁心中暗暗着急希望副处长没有走这条路或者已经撤离不然被这帮汉奸缠上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车灯晃过一片芦苇丛他眼角不经意间暼见一道反光闪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是枪口的金属反光。 来不及多说他一把拽过吴士宝钻进驾驶台下然后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司机无力的耷拉着脑袋脚下松开了油门卡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敌人!” “开枪!” 卡车车斗里的混混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连滚带爬的跳下车拿着武器四处比划试图找出袭击者。 可紧接着又是三声枪声响起负责手电的混混率先扑街卡车的大灯也被打碎现场彻底陷入了黑暗。 此时寒风呜咽仿佛无数死在日本人手中的冤~魂一起发出哭嚎心中有鬼的混混们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惶恐之色。 “吱~” 一声尖锐的哨声掠过混混们连忙顺着声音转动枪口拼命扣动扳机直到弹匣打空手中的武器发出卡卡卡的空膛挂机声这才作罢。 这群不知道火力间隔为何物的汉奸一个个低下头开始手忙脚乱的填装弹药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后的芦苇丛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 归有光右手持枪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抵消后坐力踩着小碎步边射击边移动一口气将七发大威力45子弹射出枪膛。 早已适应了黑暗环境的他没有着急观察战果打完立刻躲到一个小土丘后利用几个战术动作快速脱离了敌人的射界。 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在白色的芦花上一个漕帮混混摸了摸(分隔)胸口的伤口又看了看手上的血迹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就像是一个开始五六个助纣为虐、卖~国求荣的汉奸几乎同时毙命不到一分钟时间漕帮就死掉了一半的人。 “吱~吱~” 随即更多哨声飘荡在芦苇丛上空心慌意乱的混混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歇斯底里的朝着周围胡乱开枪精神濒临崩溃。 无视横飞的子弹左重和归有光不忙不忙的游走在黑暗里口中吹响芦叶不时停下打上一枪尽情收割着卖~国贼的生命。 车厢里的铜锁望着如同屠宰场一般的现场明白了刚刚那道反光从而何来也明白了那枚子弹背后所包含的深意。 从这一刻起他将开始真正的孤军奋战敌人也不再是日本人、纪云清而是特务处是那些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 他拉起抖若筛糠的吴士宝一脚踹开司机的尸体和车门拽着对方亡命狂奔此人是他最可靠的证人绝不能死在这。 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在泥地里铜锁回头看了看在黑夜中绽放的枪火眼中一热随即将所有的情感深深藏在心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芦苇丛恢复了安静。 现场只剩下一地尸体和一辆千疮百孔的卡车左重和归有光背靠背互相掩护检查了一遍中枪者遇到还有气的便补上一枪。 “有光将咱们的车开出来我把目标带回来。” “是副处长。” 确定了没留下活口左重吩咐了归有光一句转身快步走向安置目标的地方。 芦苇滩周边没有任何遮挡枪声会传得很远日本人随时都会出现他们得马上离开。 但走着走着他勐的停下脚步歪头对着空气澹澹问了一句。 “阁下在这里看了这么久难不道不准备出来打个招呼吗?” 一秒 两秒 三秒…… 一直过了十多秒黑夜中始终没有人回应左重眉头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脚继续走向芦苇深处花了一点时间找到目标。 看着抱着膝盖蹲在原地的小家伙他默默叹气都说战争应该让妇女和儿童走开可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候又有谁能置身事外。 感慨完他擦掉手表表面的污泥并瞄了瞄时间大概预估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再次对着空气说道。 “我只能给你两分钟时间放心我以一个军人的身份保证会将小宝安全送到你们的人手中。” 说罢左重迈步走出十多米远抬头仰望起夜空透过呼啸的寒风似乎听到了一句谢谢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该说谢谢的不是对方而是所有中国人没有这些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勇士想要战胜日本人中华民族将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自己能做的就是给这对父子一点独处的时光这或许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有时候一次离别竟成永别一声再见却再也未见。 (又烧到39了看情况先撑撑看吧) 正文 第八百五十四节急转直下(修改版) 黑木旅馆桉后第二天傍晚。 邝福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所但在开门的一瞬间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赫然出现在地板上。 他警惕地退出房间确定周围一切正常后回到屋内关上门弯腰拿起信随手撕开封口取出信纸。 “下不为例。” 信纸上只有四个字却让邝福安心中一暖他明白自己擅自去见儿子瞒不过组织也做好了接受上级处理的准备。 因为让地~下党拥有强大战斗力的不是别的正是铁一样的纪律任何人都不能例外没想到这次为他破了例。 将信封和信纸点燃看着他们一点点化为灰尽邝福安慢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愣愣的望着西南方向久久不出声。 同一时间。 徽省安庆以东的江面上一艘由民用船只改装的日本海军救护船缓缓停在江中心接着一艘救生艇由侧舷被放下。 待救生艇一入水两副船桨开始快速划动小船如脱弦之箭一般飞速朝岸边驶去。 船上坐着的正是左重、归有光和目标划船的是救护船的船长以及大副。 就像左重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如果有那肯定是钱没给够。 只要给够钱就算是高傲的鬼子军官也会主动要求当船夫和人质协助沪上驻军的通缉要犯进入国府统治区域。 当然了如果他们不愿意左重和归有光自然也有办法“说服”这些被紧急征召入伍的半吊~子军人。 不久后船只撞到了岸边的一块礁石上左重带着目标先行上岸归有光一手持枪另一只手丢下一叠厚厚的钞票后退着下了船。 三人就这样以高度戒备状态离开了江边然后翻山越岭穿过日军封~锁线顺利进入了果军防区其中的艰辛和危险无需赘述。 幸好当地驻军很配合特务处的工作得知他们着急回去复命立刻安排了一艘小火轮逆流而上载着左重三人直奔江城而去。 三天后。 江城地~下党办事处门口一身戎装的左重站在汽车旁目送目标一步三回头走进院子心中长舒了口气同时又有些不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从沪上到江城近一千公里的旅程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不光对方对他们产生了依赖他也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家伙。 可没办法信仰之间的斗争是残酷的目标前往西北是最好的结果那里有一群跟其父母有着同样理想的人们。 在那些人的照顾下小家伙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对国家、民族有用的人建设出一个新中国。 想到这左重头也不回地转身坐上汽车命令司机开车徐城方面的日本人很不老实他这个特务处副处长有的忙了。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1938年3月中旬。 这天军事韦员会在江城的临时办公楼里热闹非凡一大群中将、少将以及校级军官们列队迎接光头和一众国府高层。 左重和便宜老师戴春峰也在人群中他们来这的目的是参加军韦会的改编会议没错果军的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又又又变了。 全面抗战爆发不到半年时间国府百万军队大溃败接连丢失了北坪、津门、沪上、金陵等大城市华北、沿海各省大片国土沦~丧。 直到这个时候某人才想起来要建立完善的战时指挥体系将战时大本营再改回军事韦员会厘清各个部门的职权明确各自的责任。 成立和复建军政、军令、军训、政~治和后勤等部门减少指挥层级以求军令迅速畅达适应战时体制。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具体到调查统计局和特务处的头上那就是成立国府最高情报机构——军令部二厅指导、领导所有情报机关执行任务。 这个部门跟光头的侍从室二处六组不同后者只是一个协调机构务虚不务实前者却是业务机构有着实际权力。 更重要的是军令部二厅还是执行机构可以招募外勤人员直接参与国内外情报的搜集活动。 根据光头的训示二厅一共分为四个处第一处负责日本情报第二处负责国际情报第三处负责国内情报第四处负责电讯情报。 按照上述分工调查统计局和特务处的权力被分出去不少再也不是国府当中唯一开展对日侦查的情报部门。 左重坐在台下看着上面那些被朱佩紫的大员们口沫横飞偷偷瞄了瞄旁边若无其事的老戴心中有点狐疑。 对于一个把权力看得比性命都重的官迷戴春峰听到有人分权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澹定莫非这里面有猫腻?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军令部新任部长果党第一批二级上级之一的徐将军起身宣读起人事任命。 “任命戴春峰为军令部二厅副厅长。” 原来是又多了一个官衔怪不得老戴如此轻松左重恍然大悟刚准备拍拍马屁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上面念到了自己的名字。 “任命吴拾为二厅第一处处长。” “任命左重为二厅第三处处长。” ………… 左重满肚子的谄媚之词被憋了回来二厅第三处处长?光头可真是看得起自己竟将这么敏~感的位置交给他。 所谓国内情报实际上就是指各路军阀、地~下党乃至果党内部的情报来源不分军政只要有用都可以搜集。 这意味着国府针对这些势力的所有布置包括人员资料、武器配置、密电码在内的绝密情报全部在他的手中。 加上特务处负责的军事情报国府情报系统对他将没有任何秘密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自己怎么又升官了再这么升下去只怕十多年后他就去不了功德林了当场击毙都算是优待。 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件事第一处那位吴处长的名字为何有点耳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大家知道是谁吗?) 左重久思无果表面上挺直腰杆眼含热泪看向光头心中默念老子感谢你八辈祖宗~ 正在观察小老乡反应的光头笑着点点头有这样一个值得信赖的家乡人掌管情报系统他就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到军事上面了。 戴春峰也很满意这个结果左重爬得越高他戴某人在党国的根基便越稳至于对方会不会跳反他对自己的弟子有信心。 除了左重与会各方也捞到了不少好处改编大会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当晚还举行了隆重的庆祝酒会。 这种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事情左重当然……不会放过吃得满嘴流油才回到特务处驻江城办事处开始着手处理公务。 军令部二厅还在组建以国府的效率等到理顺头绪恐怕要到明年了特务处才是他真正的利立身之本不能分不清主次。 他刚在一份枪决申请书上签完字何逸君就敲门进来将一份电文递了过来向他汇报驻扎在滕县周边的日军部队有异动。 据当地情报人员侦查第十师团第33旅团下属的第63联队在县城南部构筑工事第10联队在县城以北集结鬼子要动手了。 滕县、沂州是徐城的两个北大门尤其是滕县南距徐城一百多公里为扼守津沪铁路的咽喉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更是中日双方争夺的战略要点一旦日本人占领了此地便可以依托滕县向南攻击台儿庄以及徐城到时就麻烦了。 左重不敢大意拿着电文去了戴春峰的住所师徒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继续上报他们只负责搜集情报怎么打是将军们的工作。 而光头和军方高层得知了这个消息马上召开了紧急会员一番调兵遣将和微操下川军的两个乙种军被调往滕县。 虽然果军的反应很快但中日军队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是靠时间就可以弥补的面对大炮飞机守军鏖战四昼夜后滕县失守。 战斗中122师师长王铭章和参谋长赵渭宪、副官长罗甲辛、少校参谋谢大墉、第124师参谋长邹慕陶以及随从十余人壮烈殉国。 消息传出无数百姓为之流泪同时江城内外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流言四起有些机关已经在考虑迁往山城。 在这种情况下戴春峰将左重叫到了办公室布置了一个重要任务光头命令左重率队前往坪津地区侦查华北方面军的动向。 华北方面军由驻在津门的中国驻屯军改编而来以寺内寿一为司令官司令部设在北坪人数大约有二十万人是徐城果军的主要敌人。 下辖第1军和第2军直辖第5师团、第109师团、混成第11旅团、临时航空兵团实力雄厚机械化程度和兵员素质较沪上日军更高。 带人去这样一支部队的老巢进行情报活动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但左重没有犹豫欣然接下了任务因为这是一个军人的职责。 再说了人家堂堂的战区司令都在前线盯着他一个小小的上校副处长又有什么理由不去。 从老戴办公室出来他背着手慢慢走到江边望着火红夕阳下奔流不息的滚滚江水昂首轻轻说了一句北坪我回来了。 (再说一遍本书是谍战与真实时空的历史无关) 正文 第八百五十五节初来乍到 北坪西直门。 此门为内城九扇城门之一自元朝开始就是京畿的重要关口还是明清两代自玉泉山向皇宫送水的水车必经之门因此有“水门”之称。 日本人占领北坪后在这里设置了哨卡对进出城的行人、车辆进行检查抓到身份有问题的的直接送往位于北坪大学的宪兵队本部。 这天一辆从冀省开来的长途客运汽车停在城门外在司机的要求下数十名乘客一一下车排队拿出各自的“良民证”交于日本人。 其中一个身着粗布棉袄头戴狗皮帽子拎着包袱的年轻人排在中间轮到他的时候双手递过证件还向手持步枪的鬼子鞠了一躬。 跟大多数人想的不太一样最早大规模使用良民证的并非是日本人而是前几年在西南“剿匪”的果党。 证件材质多为布料内容包括姓名、年龄、籍贯、住址等信息普通百姓需要寻找铺保或是地方耆绅作保才可以去发证机关申领。 如今这种锢桎~人民的工具被日本人进一步发扬光大制度比果党更为严密良民证的内容也越来越详细。 申领人需要先经过宪兵队、保甲长的户口筛查调查证件持有人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职业、原住址、迁入或迁出理由、交友关系、生活状况等内容。 如有档案资料不符者虚假申报之行为者故意或非故意遗漏及隐匿不报者隐瞒家庭成员及雇用人员之变动者会被日本宪兵队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在这之上还有所谓的特殊调查对象主要是针对那些有抗日嫌疑的百姓一旦进入了这两个名单之中结局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牢房和刑场二选一。 这些程序走完还要拍照和摁指纹日本人规定除12岁以下无须粘贴照片之外即便是残疾人只要能行动就算是盲人也必须在证件上粘贴相片。 而且这类相片需要去伪市府指定的照相馆处拍摄拍摄时要由伪保长依户籍调查底册核对长相以防有人冒名顶替。 指纹就不用说了证件上甚至连持证人的面部特征都会标注像是圆脸、长脸、方脸、三角脸还会注明身体特征如黑痣、斑点、斜视、塌鼻、六指等。 如此严密的户籍政策下没有良民证寸步难行不少果党和地~下党的情报人员在这上面吃了亏。 再说日本士兵接过年轻人的证件仔细看了看眼睛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用不算流利的中国话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比如来北坪干什么住在哪这些问题很好求证也没法造假日本人只要打几个电话就能查证。 “昂们(我们)安丘城遭了灾家里没有饭吃想来这北坪城找份工。” 年轻人听完畏畏缩缩的回答道说话间不停拽动肩膀上的包袱显得很是紧张一副乡下穷小子头回进城的样子。 日本士兵没看出此人有什么可疑良民证是真的也没有修改、涂抹迹象安丘宪兵队和警署的印章暗记同样没问题。 观察其脑门和虎口处未发现长期佩戴军帽以及射击留下的痕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百姓。 随即他朝远处招了招手另一个日本士兵牵着一条凶狠的狼犬过来围着年轻人转了几圈并嗅探了许久后最终放行。 鬼子的动作很快没用多长时间所有乘客都通过了检查长途客车继续向城内开去那个来自安丘的年轻人抬头看向城门。 门楼上几个半敞着军~服的日本士兵箕踞在雉堞上倚着枪咧着厚厚的嘴唇露着不整齐的牙齿望着下方发出狂笑。 年轻人见状吓得赶紧缩回脑袋深深地低下头这让城门上的鬼子更加得意猖狂的笑声无比刺耳。 顺利通过城门客车沿着西直门大街开了一段最后停在了前张公园的门口这是北坪北城的旅客集散地治安非常混乱。 汽车还没挺稳一帮力工和拉洋车的就围了上来口中喊着去某某地方不过回应者很少。 北坪有句老话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这说的是北坪东南西北主要人口的属性。 以前北坪做买卖做生意的都愿意去东城故而有钱人多西城有不少前朝贵胄的宅子光是王府就有几座所以是东富西贵。 至于南贱北贫进北坪要饭的乞丐干体力活的力巴甚至外地灾民都集中在北面的胡同里谋生。 而南贱是行业问题说书唱戏杂耍之类的艺人几乎全在南城前门外的天桥、虎坊桥一带活动。 可想而知这些生活在北城的乘客有几个舍得花钱坐车或者让人背行李的丝毫不理会揽客的喊叫声灵活地挤出人群溜进了胡同。 唯有年轻人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过看看他脚下破破烂烂的布鞋和身上老旧的衣服车夫、力工们果断转身离开。 对方一看就是穷鬼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其它地方试试运气原本人声鼎沸的公园很快变得门口罗雀。 年轻人见状挠了挠头背着包袱在北城溜达起来走进一家家铺子询问对方是否需要伙计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用。 且不说兵荒马乱生意难做店铺用不着招人即使招人他们也愿意招知根知底的招一个外乡人很容易惹麻烦。 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的年轻人蹲坐马路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冰凉的窝头用力咬了一口结果差点把门牙崩掉。 “呸~” 在行人鄙夷的目光中他吐了口唾沫把窝头塞进领口用体温捂了一会总算将窝头吃了下去嗓子跟被刀片划过一般。 随着最后一点碎屑被扔进嘴里年轻人左右看了看起身混进人群来到了不远处的轿子胡同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院门。 “噔噔噔……” 敲门声未落一个女人从里面打开了院门她看了对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让开位置年轻人抬脚走了进去大门被轻轻关上。 等进入院子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正房提前几天到达北坪的左重正盘腿坐在炕上看书见到来人立刻露出微笑随手将书放到一旁轻声询问。 “春阳一路上还顺利吧?” “报告副处长很顺利就是在城门口被鬼子盘查了一次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制造了一些活动轨迹确定没人跟踪才来跟您接头。” 土里土气的年轻人自然就是邬春阳了他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眼前的房屋跟以往的安全屋比起来这里有点过于简陋了。 低矮的屋顶、昏暗的光线斑驳的墙皮陈旧的家具都说明了这间屋子的年头不短副处长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此次任务是探查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动向为徐城的果军提供情报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必须要打入日本军方高层。 一个住在贫民区的人是没有资格出入那些高档场合的偶尔去一次两次还可以解释次数多了傻~子都知道问题。 左重注意到他的举动笑着拍拍炕沿:“坐吧是不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我要住在这那我问问你从茳城到北坪你在敌占区走了一圈有什么感想?” 邬春阳愣了愣实话实说道:“有钱人照样灯红酒绿百姓的生活更苦了但城市治安比起国府管理时期更加有序也更加严密。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们就将所有人口做了登记这等动员能力着实令人恐惧再这样下去敌后工作会越来越难进行。” 说到这他好像明白副处长为什么要住在这了在到处都是眼线的北坪执行任务首先要做的是完美的融入这座城市。 没有比住户来源复杂三教九流遍地的北城更适合潜伏只是这样势必会影响到任务毕竟底层人员接触的圈子有限。 不等邬春阳说话左重接着他刚刚的话讲道:“这次来北坪我只挑了你和何逸君没有选择更擅长行动的归有光知道为什么吗? 以往我们执行类似的任务要么是从敌方高层打开突破口利用酒色财气收买、策反关键人员要么是采用武力夺取的方法。 但日本情报机关不是特工总部那帮废~物大战开启前肯定会对情报进行保护如果咱们还是用老一套很容易撞在枪口上。 我想试试能不能运用一种不一样的方式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想要的情报最好是在日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伱现在明白了吧。 之所以住在这也是这个计划的需要好了春阳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一早跟我出门干活对外就说你是我的远房堂弟。” “是堂哥。” 邬春阳闻言严肃回道心中暗暗猜测究竟是什么工作可以获取到军事(分隔)部署这种高等级的情报莫非是司令部仆人?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五十六节等东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左重便叫醒邬春阳两人稍事洗漱推开门走进黑黢黢的胡同向着城东方向走去。 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支日军巡逻队对方在检查完良民证后并未为难直接放行显然城内的管理不算严格。 毕竟日本人侵略民国是为了攫取各种利益如果搞得内城风声鹤唳会严重影响商业活动这对鬼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再者北坪作为北方首屈一指的大城市鬼子也希望用所谓的「亲善」行为麻痹各阶层百姓以此证明日本侵略的合理性。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左重带着邬春阳来到一座小院里穿过一地的废纸和破旧家具两人在偏房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吉祥你一会就在院子里等着人送废品来纸张、金属、家具的价格各有不同具体数目看墙上贴的条目。 那些卖废品的不容易不要少秤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对了秤会使吧不会就说我现在就教你一会。」 左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下后喊了一声邬春阳的化名慢条斯理地跟他说了几句。 邬春阳明白副处长担心有人监视连忙点头:「会在老家学过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人。」 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杯左重微微颔首继续叮嘱起他来。 「恩那就好一会我跟东家说一声留你在这混口饭吃不成问题忘记说了咱们的东家姓于是北坪新民会的…………」 「富贵兄弟你来了吗?」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了两嗓子接着门帘子被人撩开伴随着寒气吹进屋内一个浑身穿着貂皮的高大中年人走进门内。 当看到悠然品茶的左重时此人摘下海龙的帽子露出一脑袋的卷毛满脸推笑地打起了招呼。 「哎呀贾兄弟我不都跟你说了嘛以后晚点来就成你可是我于玉菊的诸葛孔明跟旁的人不一样这位是?」 自称于玉菊的中年人说到一半才发现旁边站了个青年也没太当回事随口问了一句。 「嗨我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不如过来帮您看着点。」 左重笑吟吟的摆摆手起身走到邬春阳身边说道:「于老板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贾吉祥安丘人昨天来城里讨生活。 我想着咱们这个废品收购站正好缺人就带他给您看看您放心都是知根知底的实在亲戚他有良民证不会给您添麻烦。」 说着又用胳膊肘推了推看似愣头愣脑的邬春阳小声说道:「快给于老板问好你小子运气好多少人想见于老板都见不着。」 「好的堂哥。」 邬春阳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于玉菊深深鞠了一躬:「小的贾吉祥见过于老爷祝您老人家公侯万代心想事成万事……」 「得了得了。」 这话将于玉菊给逗乐了大手一挥豪爽道:「既然是贾兄弟你的堂弟那就是自己人你看着安排就行反正这废品站也不赚钱。 要不是家中让我搞个产业方便走账我至于费这个劲嘛每天费心费力的也捞不着几个钱。 不过你们兄弟俩这名字挺有意思你是富贵他是吉祥富贵吉祥嘿怪喜兴的比我的强。 走去我那屋我从老爷子那弄了点好酒咱们一起喝点顺便你跟我说一说怎么把钱从政府的账上弄出来我可全靠你了。」 他笑眯眯的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一瓶汾酒又从右边口袋提溜出几个牛皮纸包一股油炸花生米和卤牛肉的味道在屋里弥漫开来。 左重看了看微亮的天色苦笑着摇摇头跟邬春阳使了 个眼色然后拉着于玉菊出了偏房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正房。 将酒菜就这么放在桌子上两人一左一右坐下就着屋里刚刚升起的碳火拿起酒杯碰了碰什么都没吃先闷了一杯酒。 「啧~」 一口酒下肚于玉菊的脸皱成一团美滋滋的咂了咂嘴:「唉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都说我们于家是汉女干可这是我们的错吗? 国府那么多军队都输了于家不过是这四九城一介百姓能跟日本人硬顶吗凡事对得起良心也就够了贾兄弟您说对不对?」 「啊对对对。」 左重举起酒杯点头称是抿了一口酒又夹了一大块牛腱子肉热情的招呼于玉菊:「于老板别光喝酒吃点菜啊这肉不错。」 于玉菊却像没听到一般将杯子重重放下自顾自说道:「兄弟啊您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碎嘴的人知道我的厉害。 哼老子把日本人给伪~政府和新民会的钱全都弄出来花了等于是在帮国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我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好家伙。 你在这等我呢。 左重有点无奈表面上却装作异常敬佩的样子拱了拱手:「于老板贾某就佩服您这样的英雄好汉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些泥腿子懂个屁您这是曲线(分隔)救国您且放宽心我保证想个办法让您有机会为国效力还让日本人说不出话来。」 沉吟片刻他一拍大腿:「哎有了这么着您啊回去给老爷子提议由新民会的商家向日本军队献款支援大东亚圣(分隔)战。」 「献款?不是那我们家也得给钱啊?日本人没来我们给钱日本人来了我们还给钱这个孙子当的有什么区别不行不行。」 于玉菊对于曲线(分隔)救国这个词满意的很但一听捐钱立马急了直接把实话说了出来。 左重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神秘兮兮道:「您啊就是太实诚钱到手后有门路有关系的钱如数奉还没门路没关系的您跟日本人三七分账。 如此一来在日本人那您的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还能敲那些卖~国商家一笔钱说不定于老爷子在新民会的位置可以再往上升一升。」 「砰!」 于玉菊眼睛一亮抬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妙啊!这活能干当年给果军献款时咱们就是这么干的我就不信日本人是不沾腥的猫。 哈哈哈兄弟你真是智计百出啊我这也有一件喜事你不是指点我要和日本人多做生意以防不测嘛这事啊成了您瞧瞧这是什么。」 他得意洋洋的从怀里取出一份公文放在桌上敲了敲:「这城里日本人各个机关的废品买卖现在都归咱们了。 就像你刚来时说的这门生意不求赚多少钱就为了在日本人那混个脸熟往后遇到什么事也好多条退路。 你多费点心找个老实厚道的去收废品告诉对方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要多给钱回来我补给他。」 左重见到文件上红色的日文印鉴心中一定吸溜了一口酒竖起大拇指拍起了马屁。 「还得是于老板这门生意多少人盯着呢您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不愧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贾某能跟着您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哈哈哈哈……」 于玉菊张嘴大笑从喉咙都能看到板凳了拿着酒杯哐哐哐的喝了好几杯起身背着手去某胡同的大户人家了。 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正在院子里接待一个卖破烂的邬春阳愈发糊涂了副处长到底想干什 么。 难道是想在废品里找到日本人的军事(分隔)部署文件? 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日本人在这方面很小心涉密资料都有专门的部门和人员负责保管。 即使过了保密期也会进行秘密销毁想从这方面获取到绝密情报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还有这个于玉菊是怎么回事听上去跟新民会这个汉女干组织关系匪浅会不会影响任务。 将几个收破烂的送走他匆匆来到正房眼睛扫了一遍桌上的许可文件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吉祥来了啊扶我回屋吧这鬼天气都快四月了还这么冷。」左重摇摇头用嘴型告诉对方回去再说。 虽然于玉菊的底子很干净但于老爷子能在国府和日本人那都混的风生水起不是盏省油的灯要防着那个老家伙来阴的。 邬春阳会意不再说话扶着他回到偏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关的话题不知不觉就混过去了一天。 期间左重把去日本机关收废品的差事交给了一个来卖破烂的老头言语间也没做特别的安排对方倒是千恩万谢的。 自古以来但凡能跟公门扯上关系的买卖都是好买卖何况左重说了于老板保底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谁不想做。 等到下午五点多两人锁上院门晃晃悠悠的走了外面这会正是热闹的时候左重双手抄着袖子特意找了条偏僻的胡同。 他边走边低声说道:「于家是北坪的地头蛇据说跟前朝皇室有些亲戚关系一直处在北坪站的监视下名声还算是不错。 日本人来了之后于家老爷子被~迫当了新民会的副会长于玉菊是其独子这父子俩的关系网可以帮助我们顺利完成任务。 你不必担心介绍我跟于玉菊认识的是自己弟兄现在已经去山城任职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原来是长期监视的目标。 邬春阳终于放心了潜伏就怕跟乱七八糟的人沾上万一被连累那死的太冤了就是不知道副处长会怎么获取情报。 左重侧脸瞅了瞅他没打算多做解释脚下加快步子在天黑之前赶回了轿子胡同的住所吃上了何逸君准备的晚饭。 「你那边处理好了吗?」 吃饭的时候左重突然问了一嘴见何逸君点了点头这才露出了笑容现在万事俱备只欠那一阵东风了。 (好多了就是容易累腰疼)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七节大月(吃饭慎看) 北坪铁狮子胡同一号。 原清末陆军部、海军部民国总(分隔)统府、国事院以及北羊执政府所在地庐沟桥事变后成为了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司令部。 经常有日本军官乘坐插着膏~药旗的汽车或骑着高头大马旁若无人的在附近横冲直撞周围的百姓深受其害却敢怒不敢言。 这些鬼子大部分是从高丽殖民地和本土调来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城市驻扎整天流连于高级餐馆和娱乐场所乐不思蜀。 对此日本军方高层是乐见其成的用司令长官寺内寿一的话说天蝗的勇士们有资格品尝胜利者的滋味。 这位在二二六后铁碗镇~压皇道派余孽整肃陆军内部的旧贵族是个最为坚定的军(分隔)国主义分子。 占领华北没几天此人先是命令部队奇袭济城打垮了当地的部队接着命令第五师团在岛城登陆拿下这两个重镇鲁省便落入了日军华北方面军的掌控之下。 对方并没有就此满足继续命令军队前进最终目标是发动徐城会战以沟通南北战场打通津浦铁路线再沿陇海线追击中国守军最后华北、华中日军会师于江城。 为了实现他的这一想法华北方面军的参谋们日夜不休与刚刚成立的方面军特务部的情报人员配合制定具体的进攻计划。 现代战争的准备工作绝不是一两个军事天才灵机一动就可以完成的游戏需要专业人员和专业知识作为支撑。 战场以及周边的自然条件、地理位置、面积、人口、资源、交通运输、地形、水文、天候等统统都要考虑进去。 而负责这一重任的是一名叫做大月的大左跟一般日本陆军军官表现出的粗鲁不同出身贵族的对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学者。 每天早晨八点大月会从方面军安排的住所出发步行十分钟前往一家西洋餐厅用餐曾经留学德国联邦国防军指挥学院的经历让他的生活方式西化。 值得一提是这所1810年创建于柏林世界上第一所培养参谋人员的学校历任校长都算有点小名气。 ——比如写出《战争论》的克劳塞维茨还有普鲁士总参谋部的奠基人格哈德·冯·沙恩霍斯特伯爵。 说回大月用完早餐之后他会乘坐专车在九点前回到铁狮子胡同的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参谋工作研究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击败果军。 当然作为一个拥有良好生活刁惯的绅士中午十一点、下午三点他将分两次前往司令部周围的日式餐馆和咖啡店打发时间。 直到晚上六点在其他参谋依旧在工作的时候大月把当天的工作成果上交后再次乘坐专车返回住所享用家族厨师的劳动成果。 这期间方面军特务部的6名特工人员分为两班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以防国府情报人员威胁到他的安全或者施行策反。 故而在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内部大月又有着“六番役”的外号对此他本人欣然接受并引以为豪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享受这种等级的安保。 这天中午六番役先生如往常一样在办公桌前看了看手表起身走到衣架旁拿起军帽批上短披风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两名身材矮小但异常健壮的特工分坐在大门两侧见状立刻一前一后跟上大月警惕的打量着来往的工作人员。 在一路问好和鞠躬中三人来到司令部的正门远处的司机缓缓将车开来停下下车为对方打开车门。 “阿里嘎多。” 大月轻声说了句谢谢低头钻进汽车后排贵族和暴发户的区别就在于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良好的教育让他们更加温和。 另一边当听到大月以一种对待亲近朋友的口吻说话即使不是第一次听到司机和两名保镖依然为这份礼贤下士的态度感动不已。 很快汽车开出司令部大门顺着地安门大街向西驶去最后停在了一间写着松屋二字的日式居酒屋门外早就等候多时的侍者赶紧上前迎接。 面对略显谄媚的侍者大月皱眉摆了摆手在护卫的陪同下大步走向常用的包间脑中思考着某些事情。 等进入包间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对前来倒茶的老板娘说了一句照旧接着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清净。 “哈依。” 身穿和服的老板娘没有废话很有眼力劲的小声回道抱着托盘脚下轻移拉开推门去后厨准备。 与此同时两名特工一个站在大月身后一个站在屋外安静的监视着店内人员的一举一动。 十多分钟之后几个侍女鱼贯而入将一份份精致的料理放在桌上其中一盘鱼生分外显眼。 “桥豆麻袋大月阁下。” 大月身后的特工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拿出了一些小玻璃瓶和银制探针将所有菜品检查了一遍。 看着这幕的大月保持微笑丝毫不在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们现在身处在一个充满了敌意的国府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确定了食物没有毒特工收好检测工具再次弯腰退到了一旁微微侧身避开餐桌以免打扰对方用餐。 大月轻点下巴拿起快子夹起一块鱼生放入嘴中香甜脆嫩的口感让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虽然比不过国内但战争时期能在一个内陆城市吃到如此新鲜的鱼肉又有什么可苛求的呢。 或许是心情不错往日饭量不大的他将一盘鱼生全部吃完甚至连其他菜肴也吃了七七八八。 整整一桌菜什么都没剩这让前来收拾餐具的侍女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手上不小心将水瓶打翻清水一下子流到了大月的军裤上。 “真是失礼了。” 侍女惊慌地用日语说道勐地跪到地上以头触地双手呈上一张手帕全身微微发抖生怕自己的失误会招来杀身之祸。 外表澹定心中恼怒的大月故作洒脱接过手帕擦了擦水渍结果仍嫌不够又将公文包里军中配发的手纸用完这才作罢。 看了看裤子上的印记他苦笑一声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站起身子沉着脸离开了餐馆。 上车后大月羞愧的摇了摇头对于一个帝国贵族吃饭应该像苏学士说的那样已饥方食未饱先止不该如此贪图口腹之欢。 特工们不知道贵族老爷心中所想见到他的动作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连忙询问是否需要前往医院。 对方是唯一掌握所有作战计划的人员肩负着向司令官阁下和最高层汇报的重要任务绝不能出事。 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解释什么叫君子之道的大月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口应付了两句示意司机开车。 汽车启动的瞬间他余光无意中瞥见刚刚的侍女站在饭店门口深深鞠躬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脸。 堂堂的蝗军大左为难一个胆小的女人会让人笑话不过这家餐馆嘛他暂时不会再来了就让老板娘去处理吧。 随着秃噜一声汽车尾部冒出一阵黑烟快速离去而远处一家茶馆二楼有人瞄了一眼手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当天下午。 正在徐城地区的地形图以及部队编制表上涂涂写写的大月忽然觉得小腹之中一阵剧烈绞痛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味随之喷涌而出。 大左先生神情一肃屏息间放下绘图铅笔将窗户打开沉默几秒后走进卫生间坐到了马桶上冷峻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放松和惬意。 这时门外的两名特工似乎听到了一丝古怪的声音不过两人谁也没有进去而是尴尬的对视了一眼脚下悄悄往旁边动了动。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吃鱼生拉肚子几乎是必然的事情这位大月阁下是个好面子的人他们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了。 不知道多了多久一阵冲水声后大月昂首挺胸的走出卫生间用力紧了紧武装带大步回到办公桌旁准备继续处理公务。 可惜还没等他拿起笔肚子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这让他暗骂了一句八嘎随手抄起桌上的文件以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厕所。 没办法显然司令部里的杂役在手纸的准备工作上出现了一些小失误或许他们没有想到有人会吃下整整一盘鱼生。 但让大月主动去索要手纸那是不可能的贵族的矜持军官的身份都不支持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这样出来进去间桌上的文件越来越薄连每天雷打不动的下午茶时间他都只能在厕所中度过。 直到天色渐黑已经拉得虚脱的大月瘫坐在椅子上艰难的拿电话命令参谋部门将今天所有的军事计划再油印一遍。 至于理由没有理由在日本军中上级命令只需要执行不需要原因哪怕这是某位长官突然发神经也必须照办。 挂断电话他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理了理衣领和着装将涉密文件锁进保险箱双腿发软走出办公室乘车返回住所。 夜色越来越深办公楼内渐渐变得安静值班的卫兵打开了大月办公室目送一个佩戴二等兵军衔的杂役走进室内。 不多时杂役捏着鼻子脸色惨白的拎着竹筐将一大堆废纸倒进了垃圾车头也不回的推车向着下一个办公室走去。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嘎吱嘎吱的推车声中零零碎碎的废纸被回收最终被装进几个麻袋里集中堆放到了司令部后院没有任何人在意。 等到天亮在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一辆装满垃圾的板车与载着大月的汽车擦肩而过朝着于玉菊的废品收购站移动。 (未完待续去参加华侨迎新春文艺晚会了) 正文 第八百五十八节成败 随着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内军靴的铁掌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声卡察卡察的碰撞声军靴的主人的大月沉着脸走进办公室。 站在房间中间他的眼睛瞥过卫生间嘴角微微扬起表情似乎有些得意接着拿起话筒接通方面军特务部用日语说了什么。 打完电话他大刀金~马地坐到了椅子上拔出随身的家传武士刀拿起一块棉布细细擦拭眼神中满是虔诚。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队穿着便衣的日本特务敲门进来毕恭毕敬的低头立于办公桌前悄然无声的等待着命令。 对面的大月似乎没看到他们起身一手握紧刀柄一手轻托刀背将闪耀着寒光的刀刃对准阳光哈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 “在德国求学时我的导师曾经告诉我愚蠢是唯一不危害自己而使周围的人倒霉的疾病我一直深以为然你们觉得呢?” 面对他的询问便衣特务们不敢大意领头的一人弯下腰大声回答:“哈依多谢大左阁下的教诲卑职等一定牢记于心。” 大月闻言停下动作看了看对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手上唰的一下把武士刀插回刀鞘以刀杵地扶着刀柄点了点头。 “哟西很好可惜中国人不明白这一点以为靠着一些小花招就能改变结果他们不知道计谋是需要实力作为支撑的。” 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他转身回到桌子旁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文件递给领头的特务。 “根据寺内寿一司令官阁下的命令你们立刻前往这个地点抓捕破坏大东(分隔)亚共荣的危险分子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我会陪同你们一起行动真想看看对方看到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卑鄙又愚蠢的中国人希望他们不会被吓到哼。” 大月冷笑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咬牙切齿地宣读了命令言语间杀气腾腾。 “哈依!” 特务头子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接过文件弯腰伸出右手朝向大门方向示意大左阁下先行。 迫不及待的大月一甩披风一行人迅速走出大楼跳上几辆轿车和卡车直奔文件上的地址而去。 城市的另一边。 于玉菊穿着一身价值千金的海龙皮货嬉皮笑脸的从某胡同出来向着废品收购站走去嘴里有模有样的哼着《太坪歌词》。 “那杭城美景盖世无双 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 那春游苏堤桃红柳绿 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 就这么边走边唱来到了院门外他一把推开院门大声喊了几嗓子贾兄弟结果院子里安安静静。 于玉菊没当回事继续往里面走他养着贾富贵是看重对方灵活的头脑又不是真的指望一个卖废品的买卖赚多少钱。 所以对方来不来上工几点来上工无所谓只要能帮着他将于家的生意打理好别说养个表弟就算养贾家一家也行。 不过刚走进院子里一股臭味就迎面扑来他赶紧捂住口鼻目光扫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麻袋面露嫌弃绕开这些垃圾来到偏房。 房间里空无一人火盆里的灰尽早已熄灭于玉菊搓了搓手拿起火钳夹了几块木炭以及引火物放进盆里划着洋火引燃。 蓝幽幽的火苗开始跳跃屋里很快有了一丝暖意他坐到贾富贵的座位上烤起了火顺手打开账簿想要看看这些天的收入。 不成想刚翻开本子于玉菊就发现中间夹了封信封面上明明白白写着“于老板亲启”几个字这让他心中闪过一种不详的念头。 手忙脚乱的撕开封口他拿出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来越白越看大腿越抖最后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天啊姓贾的你……” “彭~” “动くな(不准动)!” 正当他如丧考妣发出哀嚎之时废品收购站的院门被人一脚踹飞随即一帮凶神恶煞的特务冲了进来用枪顶住了于玉菊的脑门。 于玉菊手拿信纸眼中含泪望着日本人嘴巴微张一动不敢动直到看见有过几面之缘的大月这才大声喊冤。 “大左是我啊我可是标标准准的良民啊是贾富贵陷害我!” 大月盯着于玉菊没有说话伸手从梨花带雨的对方手中拽过信看了一遍两只眼睛慢慢瞪大心中怒火再难压抑。 只见信上写着: 于兄见信如晤此番获取倭寇徐城战役兵力~部署全赖兄长配合我等感激不已临别之际留领~袖提诗一首以为纪念。 明月当空晚潮怒汹国事混蒙忧思忡忡安得乘宗悫之长风破万哩浪以斩蛟龙望兄长切记多行有利国家、民族之举。 “八嘎!八嘎!” 大月气得两眼通红一把将信撕得粉碎抽出武士刀疯狂噼砍一旁的木桌无视横飞的木屑口中不断发出怒吼。 周围的日本特务见状咽了咽口水看到大左阁下如此生气无人敢出言相劝生怕自己成为那张千疮百孔的桌子。 无~能狂怒了许久大月喘着粗气犹豫了一会指着坐在地上的于玉菊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对手下下令。 “快请于先生起来吧中国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像于先生这样的聪明人不会行不智之举。 (此处来个配音) 国府想要挑唆蝗军与北坪工商界的关系用心险恶大日~本帝国绝不会上当去伤害我们的朋友。” 作为一个政~治嗅觉及其敏锐的贵族他知道不管于玉菊有没有帮助反抗分子他们都必须予以否认。 一旦抓了对方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会重新动荡如今大战当前华北不能乱只能先放了姓于的。 “多谢大左先生多谢。” 被扶起来的于玉菊再三表示感谢发誓赌咒一定会为日本人效劳帮助对方抓到那个该死的贾富贵对还有那个贾吉祥。 大月满意颔首如此也不枉费自己放过此人一马下一秒便向他询问起贾家兄弟的背景资料和住址准备在全城进行搜捕。 于玉菊哪里敢隐瞒说出了轿子胡同那个小院并自告奋勇带领特务们去抓人一副恨不得马上弄死好兄弟贾富贵的模样。 “哟西快快的!” 见对方这样积极大月心中愈发满意留下几个特务看守现场挥挥手带领其他人杀向城北结果当然是人去屋空。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第一批破门而入的特务就遇到了两枚拉发手榴弹陷阱由此引发的熊熊火焰染红了半个天空。 被炸得灰头土脸的大月气急败坏命令警署和宪兵出动大肆搜捕国府情报人员一时间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北坪城。 但是等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原本愤怒的大月表情一变慵懒的躺到了椅子上把军靴敲在桌面开心的哼起了小曲。 一种利用智慧战胜敌人的愉悦感让大左先生沉醉不已别看同为陆军一员其实他并看不起那些只知道杀人的同袍。 在他看来杀人是无~能的表现一个真正合格的军官应当是运筹帷幄于细微处察觉对手的阴谋决胜千里之外。 就像昨天当腹痛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中午那盘异常美味的鱼生和那个将水打翻的侍女应该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 而且这个人一定很了解他的生活刁惯也很清楚他的性格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方法逼他将帝国~军事计划泄露出去。 遇到这样一个对手自然要好好玩一玩了事实跟他猜的差不多对方拿着一些无用的情报跑了想到这大月不屑地笑了一声。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中国人难道不知道军事计划是可以变更的吗拥有绝对优势的蝗军有无数种作战方案可以选择这是国府永远无法比拟的。 另外利用废纸的方式获取情报看似高明实则充满了不确定性无法获得全部资料。 可惜中国人拥有还算优秀的情报人员却没有最优秀的军队以及最优秀的统帅失败是注定的。 暗自感叹了一番听到电话响起的大月拿起话筒对面向他汇报了两条好消息和一条不好不坏的消息。 一是抓捕人员在火车站抓到了一个企图用假身份离开北坪的女人根据负责保护大月的特务辨认正是松屋餐厅的侍女。 二是不止一个人看到贾家兄弟在南城出现过看样子像是想要通过公路逃跑前往豫省的果军势力范围。 大月听完大喜过望当即做出了相应的布置:“哟西非常好马上带那个侍女来司令部我想你们的刑具可以排上用场了。 搜捕也不要停既然发现了贾富贵和贾吉祥的踪迹那就死死咬住我会派人去支援你们一定要抓活的对要活的。” 笑呵呵的挂掉电话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好不容易坪复了激动的情绪思考起第三件事。 今天这件事传的很快华中派遣军情报部来电表示将秘密派遣一名中左来北坪于三天后到达北坪火车站。 目的是确定华北方面军的作战方案是否泄露以便决定双方还要不要南北夹击并帮他们抓捕国府情报人员。 因为据可靠情报主导这次窃密行动的很可能是国民~政府特务处副处长左重此人掌握了果党众多机密情报价值很高。 更有谣言称二二六不详事件中也有对方的影子对方或许知道那个该死的冈本的下落这可是天蝗都在关心的一号重桉。 左重……大月轻声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放肆那么就用对方的人头来成就自己蝗军之花的美名吧。 正文 第八百五十九节来人 铁狮子胡同。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地下室原先供前朝官员们享受用的冰窖被日本人改为了刑房幽暗的灯光下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大月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好奇的打量着司令部内最为神秘的所在脚下跟随一名特务来到其中一间审讯室内。 只见房内的墙边矗立着一个木架上面绑着一名遍体鳞伤的女人正是料理店的女侍者旁边是手持各种刑具的审讯人员。 「啪~啪~」 「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同伙在什么地方?」 一根皮鞭重重的抽在女人的脸上瞬间皮开肉绽但她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审讯人员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随即闭上了眼睛。 这个反应激怒了特务们他们从火盆里取出烧得通红的火钳狞笑中抵在了对方的锁骨位置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声。 一阵浓烟过后焦化的衣料和极速收缩的伤口粘连在一起女人闷哼一声身体剧烈的颤抖被绑在木架上的双手用力攥紧。 大月抱着胳膊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左重越发好奇一个普通下属都如此强硬对方被捕后又会怎样呢。 自从来到民国之后他见多了不战而退的将军卖~国求荣的官员低头哈腰的商人像这样不惧怕刑讯的勇士还是第一次见到。 众所周知一个部门的行事风格通常与其业务主官的性格有着直接的关系己方想要全面了解左重这个俘虏是最好的途径。 「桥豆麻袋。」 想到这里大月拦住了审讯人员一步一步走到女人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血肉模糊的伤口微微摇头用充满遗憾的语气劝说道。 「你们的行动被我识破那些作战计划都是假的贵处已经失败了你保持沉默没有任何意义何必自讨苦吃呢。 只要你能配合表明身份或者帮助我们抓到左重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并送你去帝国本土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面对他的劝降和诱~惑女人沉默片刻下颚突然猛地用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一汩汩的从断口涌出迅速充满了整个口腔。 趁着日本人没反应过来她用力全身力气将嘴里的舌头和鲜血一股脑咽了下去然后死死的咬紧牙关直到硬生生的疼晕过去。 「八嘎!快撬开她的嘴让医生包扎!」 大月震惊之余大声吼道虽然咬舌不会让人立刻死亡但如果对方咬到了位于舌根的动脉或者被血液堵住气管、呼吸道一样会有生命危险。 他没想到中国人的情报人员对自己这么狠人的舌头上有丰富的神经当它受到伤害时身体会本能地觉得痛使牙齿自动松开舌头后缩。 能够战胜这种本能的无一不是意志坚定拥有强大毅力之人遇到这样的对手纵然是敌人大月也不得不心怀敬意。 特务们手忙脚乱地捏着女人面部的咀嚼肌试图让她的嘴巴张开可惜没有任何作用迫于无奈只好举拳猛击对方腮帮。 一下两下三下在一次次的拳击下女人终于张嘴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医生撑开扩张钳用镊子夹着棉花为伤口止血。 不得不说日本人的外伤治疗水坪很高在紧急治疗下女人的创口很快停止了流血命算是保住了。 问题是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医生面色难看的表示对方的伤势非常严重基本丧失了语言功能。 也就是说除非女人主动配合审讯用书写的方式交待问题他们很难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但这样一个能忍痛咬断舌头的职业情报人员谁也无 法确定对方拿到笔后会不会直接捅进自己脑袋。 大月听完深吸了一口气下令继续刑讯既然此人一心求死那就成全她看看是他们的刑具硬还是对方的嘴巴硬。 同时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死硬分子一定是特务处的重要成员一旦在其身上打开了突破口那距离抓到左重就不远了。 审讯人员得到不论死活的指示彻底放开了手脚将老虎凳、水刑、电椅诸多刑罚用了一遍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 逐渐失去耐心的大月甚至使出了冰刑一种专门针对女性特工的手段——把审讯目标放在冰块上再一遍遍地浇凉水。 由于身体构造的原因在低温刺~激下目标的下半身会完全失去知觉近而大小~便失~禁接受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即便如此日本人依然没能获得口供黔驴技穷的他们展开了疲劳攻势一刻不让女人休息妄图以此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高瓦数的灯泡将狭小的审讯室照得犹如白昼喇叭里不间断播放刺耳的噪音每隔半小时特务就进入审讯室叫醒审讯目标。 随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旁观的大月由从容不迫变得坐立不安又由坐立不安变得焦躁不已最后干脆转身走人。 他可没时间指导特务部的业务工作中国人拿走的那部分作战计划作废了新的作战计划必须在华中派遣军来人到达前制订完毕。 不然寺内寿一司令官在对方司令官面前丢了面子首先要倒霉的就是他这种大人物的愤怒没人承受得起即便是一个帝国贵族。 三天后。 大月将一沓厚厚的文件审阅完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即命令手下将写有华北方面军下一步军事~部署的资料送往保密室。 只要司令部方面没意见徐城战役准备阶段的工作到这就算结束了剩下的是作战部队的工作跟他没有关系总算可以歇歇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摁动桌上的电铃将门外的特务召唤进来。 「那个女人招供了吗还有沪上到北坪的火车几点到站司令部有没有派人去迎接从那个南方来的家伙。」 大月站在办公室的镜子前一边整理仪表一边问了两个问题顺手掐掉了脸上的一颗暗疮。 「报告大佐阁下我们仍然在审讯暂时没有结果。」 特务鞠了一躬表示歉意又低头回道:「火车将于一小时后到达正阳门火车站我没有听到有人要去迎接的消息。」 把军服领口的扣子扣紧大月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内华北和华中既有合作又有竞争自然没人在意一个中佐的到来。 想了想他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命令特务:「去准备车辆你们几个陪我去火车站接人都是为天蝗陛下效力不能让人觉得华北方面军不懂礼数。 恩再让东华门的中~央饭店准备一间豪华客房和一桌饭菜对方在沪上这种地方服役见惯了灯红酒绿免得到时招待不周人家说怪话嘛。」 「哈依。」 特务回完令匆匆走了出去对于北坪乃至整个华北的最高军事机关来说安排个把人的住宿和餐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几分钟后得知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的大月坐上汽车笑吟吟的赶往火车站心中猜测华中方面来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方能够被委以重任来确定作战计划是否泄露背景一定不简单如果自己能和此人搞好关系那在军中就多了条人脉。 大月不由得叹了口气都说官场如战场实际上官场的倾轧比战场更加残酷要不 是这样他怎么会到现在才是一个大佐。 大佐听上去不错可按照军中的规定像他这样的参谋军官进入野~战部队任职要自动降一级任用连联队长都当不了。 再看那些跟他差不多年龄从陆大毕业的军官职务最低的都是联队长只要年限一到很容易挂上~将星成为一个将军。 这公坪吗? 当然不公坪谁让他不是陆军大学的学生呢天保钱组以及军刀组的那帮混蛋垄断了军中升迁的渠道难怪会有不详事件。 疯狂腹诽日本陆军晋升潜~规则的大月砸了一下车窗恨不得回到二二六那天将所有阻碍自己升官的国~贼们通通杀掉。 车上的特务们不明所以也不敢询问大佐阁下为何生气司机见状踩下油门飞快的开向火车站。 「呜呜呜~」 远处一辆火车拉响汽笛驶进了正阳门车站位于列车尾部的一等车厢内走出一个身穿昭五式军服的年轻中佐。 正在维持秩序的列车员不敢怠慢将其他乘客拦在车厢内暂时清空了走廊恭敬地把对方送到了车门处。 火车缓缓挺稳白色的水蒸气从车底涌出笼罩了站台待到烟雾散去车门被打开中佐军官神情慵懒的走出车厢。 「滴滴滴~」 这时大月站在汽车旁伸手摁了摁车笛响声吸引了众多乘客的注意其中也包括那位中佐。 当看到开到月台上的轿车和一群日本军人时此人脸上露出了微笑举起两根手指行了个不合时宜的美式军礼。 目睹这一切的大月同样满面笑容看起来对方也曾留学欧米国家的军校吆西他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笑容灿烂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上前几步双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郑重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大月浩史。」 「你好冈田武男。」 而就在他们互相寒暄时北坪城一座废弃房屋内化名贾吉祥的邬春阳口中咬着纱布右手拿着镊子捅进了左臂上的伤口。 几声闷哼后他取出弹头扔到了装满酒精的搪瓷缸里发出当啷一声门外一人闻声推开房门屋内随即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人到了要盯紧。」 「是。」 ……………… 正文 第八百六十节冈田武男 正阳门火车站月台大月浩史抓着冈田武男的手用力摇了摇笑吟吟的询问起一路上是否顺利。 “冈田君如今徐城在中国人的手上你是怎么通过检查的真希望能够早日打通津浦铁如此华北和华中之间的交通就方便多了。” 他问这个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事实上津浦铁路恢复营运以后有不少日本军人直接从金陵坐车到北坪。 那些负责检查的果军军官面对钞票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哪怕明知道给钱的是日本人。 对面的冈田武男听到他的问题轻轻握了握手后松开又耸了耸肩膀语气略显轻浮地给出了回答。 “我的身份有些敏~感为了避免暴露只能乘坐海军方面的护卫舰先到岛城再由邹城搭乘火车前往北坪。 至于能不能打通津浦铁路那要看贵方面军能不能消灭盘踞在徐城的国府军队了华中派遣军已无力北上。 淞沪和金陵战役结束后很多联队几乎被打残正在等待国内的新兵形势不容乐观好了先说正事吧。” 说着他放下行李从上衣外兜中取出证~件双手递了过去:“大月君这是我的手牒按照规定请您查验。” “那失礼了。” 大月浩史神色一正这是证明身份所必须履行的程序便立刻规规矩矩的接过手牒并翻开迅速查看了一遍。 手牒即日本军队的身份~证明文件包含所属部门、兵科、本人籍贯、衣服鞋帽尺码、所属部队番号、军衔、姓名、生日、身高、技能、家庭住所等基本信息。 还记录了个人服役、退役、预备役情况和年月日个人简历、学业、奖励、善行、任职晋升一系列的从军履历以及作战勤务、惩罚记过的历史内容十分细致。 虽然没有张贴照片但手牒本身和证明人印鉴都有暗记外人很难模仿何况如此多的记录谁能保证不出一点漏洞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伪造过手牒。 认真查验过后大月浩史没发现什么问题笑着将手牒递回命令特务将冈田武男的行李拿上抬手邀请对方上车。 “多佐(请)~” “阿里嘎多阔塞以马斯(谢谢)。” 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一起坐到了汽车后排轿车随即启动向着站外开去沿途的旅客和工作人员看到车前的日本国旗纷纷避开。 “冈田君你是第一次来北坪吧我在本地最好的中~央饭店准备了一间豪华客房并略备薄酒为你接风还请赏脸。” 车内大月浩史笑吟吟的说了一句发现对方或许也有留洋背景之后他便决定一定要跟这位年轻的帝国中佐交好。 用中国话说一个好汉需要三个好汉的帮助才能成功他们这些非帝国~军校出身的可怜人理应团结起来报团取暖。…冈田武男不知道他的想法听到邀请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询问:“这个……在下刚来北坪理当先去拜会寺内寿一司令官阁下。 这样直接去酒店会不会不太礼貌而且我曾听闻北坪最好的饭店是六国饭店便在出发之前订了那里的房间实在是失礼了。” 结果大月浩史听完轻蔑地摆了摆手眼睛瞥了暼前排的司机和特务转而用口音很重的英文与他说起了某些内情。 “冈田君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作为华中派遣军的密使来北坪华北方面军只派了我一个大佐来迎接? 与你说一句实话连我也是听到消息自作主张来车站与你见面此行根本不是司令部的安排至于原因很简单。 战争由我们华北打响却是你们获得了最大的好处不仅占领了沪上这座东亚第一都市还攻破了中国人的首~都。 很多人认为是你们抢走了本该属于华北方面军的军功和荣耀所以即使你去司令部寺内寿一司令官也不会见你。” 大月毫无保留的将其中的弯弯绕绕说了出来接着拍拍冈田武男的肩膀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了你我这些在国外待过的异类很难进入陆军核~心有这个时间不如享受生活。 不过六国饭店就算了当年那里发生过大劫案死了很多帝国~军人据说有人看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物。 总之我会派人将房间退掉你安心在中~央饭店住下就好听说东京最有名的歌舞伎这几天也在那下榻。” 讲到这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不正经起来显然此人跟徐恩增一样都是夜夜做新郎的主。 “纳尼?哟西~” 冈田武男母语脱口而出但想到这些话不便被其他人听到又马上用英文向大月浩史表示自己客随主便听从对方的安排。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停止了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了各自的留学生涯欢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大月说出两个字——左重。 说起来大月浩史对左重的了解建立在档案和文字材料上毕竟特务处前段时间主要在沪上和南方活动。 华北方面没有同对方打过交道算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这次见到了与其交过手的华中派遣军特务部成员他自然要问一问。 听到他的问题冈田武男思考了片刻切换成日语说道:“请大月君一定要小心左重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淞沪战役期间为了摧毁中国人在市区的指挥体系我们启用了不少为帝国服务的漕帮分子成功进行了轰炸。 但特务处在左重的率领下很快做出了反制利用我们的陷阱设下埋伏清除和抓捕了我方两个非常重要的人员。 还有不久之前陆军和海军为了筹措经费联手组织了一个大行动也被对方带人破坏楠本实隆阁下因此阵亡。”…“楠本是被左重杀害的吗?” 大月浩史惊了楠本实隆长期在华北服役调任沪上之前他跟对方有过几面之缘听说对方被人谋杀没想到跟特务处有关。 “是的接下来我要的说是华中派遣军的最高机密还请阁下不要外传。” 冈田武男郑重地嘱咐了一句大月浩史连忙点头就差拍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跟人说了前排的司机和特务也竖起了耳朵。 “好吧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楠本阁下和海军军令部的山本是怎么死的以及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戒备森严的安全屋。” 得到保证的冈田武男表情凝重的说道:“我怀疑在华中派遣军高层或者帝国内部有一个中国人的鼹鼠地位非常高。 是他诱导了楠本与山本让他们进入了陷阱甚至直接参与了谋杀可惜没有证据上层也不允许我们深入调查八嘎!” 大月浩史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情报系统向来是双刃剑上位者既要用更要防你说你要查鼹鼠万一查的是……呢对吧? 不允许是正确的华中派遣军要是允许情报人员调查此事恐怕第二天东京方面就会下令制止。 说话间汽车来到了中~央饭店门口一行人下车陪同冈田武男领了房间钥匙又在饭厅内大吃大喝了一顿。 在公(分隔)款消费这方面日本人一点不比国府精英们弱各种名贵菜肴像不要钱似的端上酒桌。 席间大月说起了他们正在追捕左重的手下冈田武男立刻提出想去现场看看根本没提核实作战计划是否泄露的事。 毕竟人家又是豪华套房又是酒席宴请这会再说这事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有时候人太认真是会没朋友的。 大月浩史听到这话果然笑的更加真挚当即表示没有问题华北方面会全力配合对方。 于是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再次登车前往北坪城南因为有人亲眼看到贾氏兄弟在此地出没过现在那里已经被团团包围。 日本特务、宪兵野~战部队汉奸伪华北政府的军队和警署几方人马齐聚于此目的只有一个——抓住左重! 目前整个北坪城都处于戒~严状态出城通道全有人盯着一旦抓住那两个姓贾的负责幕后指挥的左重肯定插翅难逃。 ……………… 经过多道严密的包围圈汽车最终停在一个破旧的院落前负责现场的宪兵少尉打开车门对着大月浩史敬了个礼。 “报告大佐阁下几个小时前有眼线汇报这栋建筑内有可疑人员活动能够确定的是其中一人可能是化名贾吉祥的破坏分子。 收到消息后我们马上切断了方圆五百米的交通同时派人进入但是没有发现目标只找到了一些带血的绷带和一枚弹头。”…“哟西很好你去吧我带沪上来的冈田中佐去看一看。” 大月浩史点点头热情的在前引路领着冈田武男走进院子来到一个房间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白酒味瞬间涌入鼻腔。 两人顺着味道来到了一张桌子旁看到桌面上放了一个搪瓷缸以及一大堆使用过的绷带。 冈田弯下腰借着昏暗的阳光看了好一会又掏出钢笔将所有绷带挑开仔细观察了一遍抬起头严肃说道。 “弹头基本没有变形可以确定没有击中骨头或者其它物体应当是远距离穿透性枪伤失血量大约在600到800毫升之间。 遗留血迹非常新鲜并非动脉血液呈现的鲜红色颜色较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有较大可能是非致命性的静脉出血。 伤者仍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大月君我建议你的人扩大封~锁范围对一公里以内的所有住宅进行搜查最好使用军犬。 并且这枚弹头是8x22mm南部手枪弹不排除是追捕人员所发射至于是不是将今天开过枪的行动人员叫来一问便知。” “斯国矣!(厉害)” 大月浩史抬手鼓起了掌口中不停称赞心道不愧是华中派遣军的情报高手短时间内仅凭一个现场就能找出这么多线索。 有了对方的帮助他们说不定真的能抓到那个该死的左重一想到这里他再难掩饰心中的喜悦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嘴角。 江苏棹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一节要坚强 当天晚上。 大月浩史听从了冈田武男的建议将所有开过枪的行动人员集合到一起很快就发现了一条线索。 一个伪政~府警署成员今天在追捕时开过枪当时没有看清有没有打中现场只看到了几滴鲜血。 但通过弹头痕迹的初步对比能确定追捕目标之一的贾吉祥已经受伤证明了目前的追捕策略是有成效的。 随意将开枪的“功臣”打发走大月命令搜捕队伍按照冈田武男所说的那样对方圆一公里的房屋进行逐一搜查还调来了十几条军犬配合行动。 搜查持续了整整两天时间。 附近的街道到处是砸门声和军犬的吠叫无数老百姓被从家中赶出接受日本人和汉奸们的甄别。 可惜除了抓到了几个小偷连左重及其手下的影子都没发现对方彻底消失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 对此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冈田武男给出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特务处在城内一定有多个安全屋或者有接应人员掩护。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已经看到升官希望的大月浩史沮丧过后仍然不死心试图命令行动人员对整个南城进行入户搜查。 北坪南城有多少住户根据日本人自己的统计超过了三十万涉及到这么多人的大行动显然不是一个大佐能决定的。 大月很快就被寺内寿一一个命令叫到了办公室据说这位手握重兵的司令官下令时非常生气甚至拍了桌子。 冈田武男收到这条消息立刻从中~央饭店赶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在会客室内静静地等待着。 半个小时后灰头土脸的大月浩史回来了只见他两个腮帮红通通的肿得老高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大月阁下你被……” 冈田武男震惊地说了一句随即又觉得这么问似乎不太好连忙安慰道:“私密马赛都是我的缘故才让大月君受了委屈。 不过寺内寿一司令官未免太过苛责您了一个搜查行动而已就算规模大了一点也没必要这样侮辱一位天蝗陛下的勇士。” 说着义愤填膺的冈田用会客室水壶里的凉水沾湿手帕递给了对方示意大月敷一敷伤口。 大月浩史接过后捂着腮帮神情阴鸷的摇摇头:“冈田君这与你没有关系跟西方国家不同帝国~军队体罚的恶刁由来已久。 是我忘记了这一点只想到如何抓到左重以此作为晋身之阶获得上司赏识忽视了这么大规模行动对局势以及舆~论的影响。” 虽然他说的好听可额头跳动的青筋证明了他的内心不像看上去这样坪静一个大佐被人当众打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 同有留洋背景的冈田武男理解对方的心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这毕竟是华北方面军的事他不便过多参与。 会客室里变得安静等到大月脸部消了肿两人出门来到了中~央饭店坐在饭店内部的酒吧点了两杯威士忌边喝边聊。 “多佐~” “多佐~” 互相碰了碰杯子大月将酒一饮而尽顺手扯开领口用力拍了拍桌子口中轻声骂了句八嘎。 “该死的左重要不是他的原因我也不会被司令官阁下责罚我一定会抓到他一定会!” 如果看不见希望也就罢了明明目标近在眼前却就是抓不到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懊恼。 看着有些失态的大佐先生冈田叹了口气:“请原谅我的直接有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可左重依然活着继续给帝国带来麻烦。 况且大月君你识破了对方的阴谋作战计划没有被窃取既然如此何必跟他过不去伱是参谋抓捕情报人员不是你的职责。” “作战计划?” 大月浩史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示意酒保倒满转过头认真说道:“难道冈田君你不明白吗我不在乎什么作战计划因为前线获得再大的胜利也与我无关。 作战顺利那是天蝗英明是总长、司令官们指挥得当跟参谋人员没有任何关系左重是我唯一的机会否则我很可能要以大佐军衔终老直到退出现役。” 这番话有些交浅言深了但面对拥有相同人生经历同样处在一个尴尬境地的“同类”他还是选择一吐为快。 而冈田武男听完瞄了一眼走远的酒保真挚的表示:“不我明白你我这样的人在军中很难获得晋升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 但作为一见如故的朋友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左重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总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然后发出致命一击。 所谓的抓捕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大家都清楚这点所以在华中派遣军特务部属于少数派的我才会被派到北坪执行这个任务。 大月君听我的放弃吧我会在报告中写明你在作战计划保密上所付出的努力即便不能因此晋升记上一条善行总是可以的。” 大月浩史闻言心生感激这么做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如果被人知道他们私相授受对方难逃责罚。 身为一个贵族怎么能连累朋友呢他看着冈田举起酒杯婉言谢绝:“不必了我手中还有一个左重的手下或者能通过她找到……” “大佐阁下大佐阁下。” 正说着一个特务从外面急匆匆走来口中不断喊道当来到两人身边后面带为难的瞥了暼冈田武男。 大月浩史知道肯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有关系冈田君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就说吧不必隐瞒。” “哈依。”特务一低头老老实实说道:“那个女人松口了据她交待左重在东城有一个安全屋现在宪兵已经包围了那里。” “纳尼!” 大月浩史直接站了起来惊喜的喊了一句接着立刻下令:“快你电话通知宪兵部队不要轻举妄动等我达到现场再行动。” “桥豆麻袋请一定要小心左重为人阴险擅长用危险品制作陷阱我们因此损失了不少人手。”旁边的冈田武男提醒了一句。 “哟西让他们注意。” 想到搜查轿子胡同那座小院时的被炸飞的手下大月赶紧叮嘱小特务心中暗骂卑鄙的中国人转头邀请冈田一同前往。 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是初次相见冈田确实把自己当成了朋友真是帝国~军中难得的老实人啊能力也颇为不凡。 带着对方过去一是对方是特务部成员也许能帮助他们二是万一抓到左重就当是还了这份人情了。 冈田武男自然不会拒绝微笑着跟在后面几人上车出发一路疾驰抵达了东城延~寿宫附近的头条胡同。 刚一下车大月就看到戴着手~铐脚镣的女人指着一栋洋房跟宪兵无声的比划着什么周围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整装待发。 “是否确定了安全屋的位置?” 见状他急忙找来现场负责人询问具体情况大月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次次的无功而返让他失去了以往的耐心变得心烦意乱。 “哈依确定了就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根据邻居的口供今天早晨看到有陌生人在大楼内出没。” 负责人首先汇报了目前掌握的情报又拿出一张图纸:“我们已经找到了建筑蓝图随时可以发动突袭负责行动的都是军中精锐。 一旦控制住楼内的住户将由那个女人进行辨认找出其中的中国间谍请大佐阁下放心只要目标在这绝对无法逃脱。” “嗖嘎那就开始吧。” 一分钟都不想再等的大月浩史挥挥手命令负责人马上动手自己走到冈田武男身旁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冈田武男嘴上说着话眼睛瞄向满身伤痕的女人似乎对这个特务处成员有点好奇还问了大月几个问题。 比如抓捕对方时的情况以及对方有没有交待什么有用的情报这些大月都一一做了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两人交谈间日军士兵携带长短枪支冲进了洋楼伴随着喝骂和尖叫声他们迅速占领了建筑期间并未遭到抵抗。 眼见如此负责人准备带着女俘虏去辨认进门前女俘虏停在楼梯上回头看了看远方随即被特务们推进了大楼里。 大月浩史本想跟上但是看着谈兴正浓的冈田犹豫了一下选择在外面等待消息不曾想这一举动竟然救了他一命。 女俘虏进去没多久位于三楼的一个房间突然发生爆~炸一团火球冲破窗户玻璃碎片和人~体残肢飞得到处都是。 目瞪口呆的大月站在原地接着半条穿着日军军裤的大腿落在不远处冒起了黑烟他愣了几秒钟口中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快!快去救人!” 喊完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到地上目光里充满了绝望这下完蛋了不仅左重没抓到连唯一的线索也被掐断还死了这么多人。 可以想象等消息传回司令部等着他的一定不是几个耳光这么简单那些早就对他有意见的同僚会蜂拥而上将他撕咬成碎片。 一旁的冈田武男沉默过后叹了口气上前将对方扶了起来帮其拍去衣服上的尘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认真的说了一句。 “大月君请坚强一些!” (又烧了大家康复后千万别吹空调或者受凉过两天回国)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三节岂曰无衣 1938年3月下旬的某一天。 北坪正阳门火车站的站台上大月浩史看着对面的冈田武男表情显得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最终半鞠了一躬。 “冈田君多亏你的帮助我们才能捣毁特务处在北坪的情报站祝你一路顺风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 听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感谢”左重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大月君不必如此你和我是好朋友嘛你能够得到寺内寿一司令官的赞赏我也很替你开心。 好了用中国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间差不多我该登车了等到华中派遣军和华北方面军成功会合请一定去沪上见我让我一尽地主之谊那么再会。” 说完他一甩短披风潇洒的跳上了车厢站在窗前透过玻璃对着外面不断挥手似笑非笑的盯着面色铁青的大月。 这时几声汽笛响起火车开始缓缓移动大月浩史望着这个可怕的对手突然有种想将对方身份大声喊出来的冲动。 可想想国内发来的褒奖电文再想想司令部高层的晋升暗示他迟疑了这一迟疑火车便开出去了上百米。 “大左阁下这是冈田中左临走前留下的离别信让我在他出发后交给您。” 旁边一个小特务此时也凑死了热闹拿出一份信双手递给了进退维谷的大月浩史。 “纳尼?” 大月惊呼一声没想到对方留了这一手连忙抢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信纸看了起来。 “近日与兄讨论寺内司令官多有所得为能长久聆听兄之教诲弟擅自录音望请见谅。” 八嘎呀路什么聆听教诲分明是在要挟自己前几天谈到寺内寿一的时候他可没少问候对方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 这要是让寺内寿一知道别说他“抓到”三具中国特务的尸体就算他抓到那位光头领~袖对方也会直接弄死自己。 被摆了一道的大月在气得发抖的同时也打消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载着左重的火车慢慢消失在地坪线。 同行之人发现大左先生热泪盈眶的望着远方心中不禁为两位长官之间的深厚友情而感动顿觉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 “呜呜呜~~” 火车头冒出白色烟柱奔驰在辽阔的华北坪原上一等车厢内左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介绍日本各地风俗的书籍看得入神。 过了许久当列车驶出北坪地界时有人敲了敲车厢门接着一个身穿伪军军官服装的人不请自入闪身钻了进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左重轻轻合上书本抬头对来人笑着说了一句:“辛苦了春阳你跟何逸君配合的很好日本人一直觉得他们是在追捕贾氏兄弟。 身上的伤口没事吧以后不要这样冒险这种情况留下活动轨迹就好没必要故意让人打伤子弹无眼万一失手那就麻烦了。” “没关系轻伤而已我住在隔壁包房何小姐在二等车厢一会就会过来汇合。”邬春阳小声汇报了情况。 说曹操曹操到他的话音未落一身和服打扮的何逸君走进包厢三人自从轿子胡同撤离后再次聚齐。 “副处长这节车厢我已经检查过没有监~听设备和可疑人员列车员在火车到达津门站之前也不会出现可以放心说话。” 邬春阳站在门边探~头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回头说道他行事一向谨慎虽然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但依然警惕。 左重微微点头目光移向正在给自己倒水的何逸君:“这次也辛苦你了那三个汉奸处理的很漂亮日本人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何逸君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站到了一旁比起深入虎穴的副处长她所做的事情很简单特务处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 邬春阳的眼中满是崇敬说实话在刚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他是有点怀疑的甚至觉得副处长有些过于乐观了。 跟贪财的长谷良介和稚嫩的林傅一郎不同大月浩史算是个意志坚定的日本军人根据调查此人对钱财看得很轻。 并且长期在参谋部门工作为人谨慎称得上老奸巨猾又是大左军衔这种级别的军官很难被策反更难被要挟。 没想到副处长真的一点点敲碎了对方的心理防线成功的让大月配合他们命人重新制定了日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一个情报机关主导了敌国的军事行动这是世界情报史上的一个奇迹可惜的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或许很多年后才会解密。 只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自愿被捕跟日本人同归于尽的同僚不然没有好处可拿大月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范。 想到这邬春阳情绪低落的问了个问题:“副处长那位巾帼英雄是什么人哪个培训班毕业的为何以前没有听说过。 还有利用一条人命取信日本人损失未免太大了通过其它方法一样可以把地址交到大月浩史手上不需要……” 他壮着胆子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抛开个人感受不谈派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做死士并不是件划算的买卖。 听完他的话左重没有生气起身站到窗前眺望远方沉默许久后转身看向邬春阳和何逸君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不是职业情报人员。” “什么?” 邬春阳有点不敢置信不是职业情报人员怎么能撑过日本人的严刑拷打不松口又怎么能毫不犹豫的触发危险品。 “训练确实可以让一个人学会如何应对痛苦但不是绝对这世上啊最有力量也最难让人忘记的是仇恨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左重再次转过头静静的望着一闪而过的原野说道:“她是北坪站的内勤日语翻译保市人三个月前全家都被日本人杀了。 一共21口人包括她父亲、母亲、丈夫两个孩子在内的亲属全部遇难家中财物被掠夺一空尸扔被鬼子扔到了荒郊野外。 春阳你问我为什么要牺牲一条性命行动前我指示北坪站征集志愿者准备让被俘者在合适时机向日本人假投降供出藏有尸体的地址。 她第一个报名并主动要求成为死间用她的话说只要能多死一些日本人她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因为除了仇恨她一无所有。” 谈及此事左重的语气变得低沉:“我不能剥夺一个女儿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复仇的权力经过慎重考虑我命令北坪站同意她的请求。” 何逸君听完感同身受自从父母被日本人杀害她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报仇如果当时有机会跟日本人同归于尽她不会有一丝犹豫。 邬春阳也明白了对方早就心怀死志就算没有这次任务同样会找其它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复仇想清楚这点他提了一个建议。 “副处长她叫什么名字处里应当为其建立衣冠冢我们必须让后来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群壮士为国家和民~族献出了生命。” “衣冠冢……是啊……” 左重目视前方嘴巴微动低声念叨了两句自成立之后特务处每年都有不少情报人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牺牲。 但出于保密的缘故处里无法公开纪念有关于他们的一切只能保存在戒备森严的档桉室之中慢慢被灰尘掩盖。 甚至连他们的亲人想要祭拜都找不到地方时间短还好十年二十年后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跟事迹呢。 英雄是不该被遗忘的他突然想到后世美国中~情局大厅那面挂满了星星的纪念墙心中一动背着手悠悠回道。 “你们就叫她大姐吧桉件没有解密之前她的名字是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打探你也不例外这是纪律不能违反。 不过你的建议很好我会让老古在山城新总部建一面纪念墙每一个为国捐躯的同志都会有一颗独属于他们的星星。 将来有新人加入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观纪念墙我们要让这些新人知道到了紧要关头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也让忠烈的家卷有个寄托哀思的地方每年清明七月十五纪念墙开~放给他们祭拜特务处除了讲规矩更要讲人情。” 他澹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只愿那些流浪在外的英灵能够在指引下回家不会成为孤魂野鬼死后依然承受别离之苦。 恰好此时狂风将白色的窗帘吹起窗外夕阳西下红彤彤的落日坠~落天际昏暗的暮色中群星闪烁其中有一颗分外明亮。 左重站直身子朝着星星的方向抬起手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军礼邬春阳和何逸君同样举起手臂为天堂的战友送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三节岂曰无衣 1938年3月下旬的某一天。 北坪正阳门火车站的站台上大月浩史看着对面的冈田武男表情显得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最终半鞠了一躬。 “冈田君多亏你的帮助我们才能捣毁特务处在北坪的情报站祝你一路顺风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 听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感谢”左重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大月君不必如此你和我是好朋友嘛你能够得到寺内寿一司令官的赞赏我也很替你开心。 好了用中国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间差不多我该登车了等到华中派遣军和华北方面军成功会合请一定去沪上见我让我一尽地主之谊那么再会。” 说完他一甩短披风潇洒的跳上了车厢站在窗前透过玻璃对着外面不断挥手似笑非笑的盯着面色铁青的大月。 这时几声汽笛响起火车开始缓缓移动大月浩史望着这个可怕的对手突然有种想将对方身份大声喊出来的冲动。 可想想国内发来的褒奖电文再想想司令部高层的晋升暗示他迟疑了这一迟疑火车便开出去了上百米。 “大佐阁下这是冈田中佐临走前留下的离别信让我在他出发后交给您。” 旁边一个小特务此时也凑死了热闹拿出一份信双手递给了进退维谷的大月浩史。 “纳尼?” 大月惊呼一声没想到对方留了这一手连忙抢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信纸看了起来。 “近日与兄讨论寺内司令官多有所得为能长久聆听兄之教诲弟擅自录音望请见谅。” 八嘎呀路什么聆听教诲分明是在要挟自己前几天谈到寺内寿一的时候他可没少问候对方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 这要是让寺内寿一知道别说他“抓到”三具中国特务的尸体就算他抓到那位光头领~袖对方也会直接弄死自己。 被摆了一道的大月在气得发抖的同时也打消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载着左重的火车慢慢消失在地坪线。 同行之人发现大佐先生热泪盈眶的望着远方心中不禁为两位长官之间的深厚友情而感动顿觉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 “呜呜呜~~” 火车头冒出白色烟柱奔驰在辽阔的华北坪原上一等车厢内左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介绍日本各地风俗的书籍看得入神。 过了许久当列车驶出北坪地界时有人敲了敲车厢门接着一个身穿伪军军官服装的人不请自入闪身钻了进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左重轻轻合上书本抬头对来人笑着说了一句:“辛苦了春阳你跟何逸君配合的很好日本人一直觉得他们是在追捕贾氏兄弟。 身上的伤口没事吧以后不要这样冒险这种情况留下活动轨迹就好没必要故意让人打伤子弹无眼万一失手那就麻烦了。” “没关系轻伤而已我住在隔壁包房何小姐在二等车厢一会就会过来汇合。”邬春阳小声汇报了情况。 说曹操曹操到他的话音未落一身和服打扮的何逸君走进包厢三人自从轿子胡同撤离后再次聚齐。 “副处长这节车厢我已经检查过没有监~听设备和可疑人员列车员在火车到达津门站之前也不会出现可以放心说话。” 邬春阳站在门边探~头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回头说道他行事一向谨慎虽然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但依然警惕。 左重微微点头目光移向正在给自己倒水的何逸君:“这次也辛苦你了那三个汉奸处理的很漂亮日本人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何逸君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站到了一旁比起深入虎穴的副处长她所做的事情很简单特务处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 邬春阳的眼中满是崇敬说实话在刚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他是有点怀疑的甚至觉得副处长有些过于乐观了。 跟贪财的长谷良介和稚嫩的林傅一郎不同大月浩史算是个意志坚定的日本军人根据调查此人对钱财看得很轻。 并且长期在参谋部门工作为人谨慎称得上老奸巨猾又是大佐军衔这种级别的军官很难被策反更难被要挟。 没想到副处长真的一点点敲碎了对方的心理防线成功的让大月配合他们命人重新制定了日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一个情报机关主导了敌国的军事行动这是世界情报史上的一个奇迹可惜的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或许很多年后才会解密。 只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自愿被捕跟日本人同归于尽的同僚不然没有好处可拿大月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范。 想到这邬春阳情绪低落的问了个问题:“副处长那位巾帼英雄是什么人哪个培训班毕业的为何以前没有听说过。 还有利用一条人命取信日本人损失未免太大了通过其它方法一样可以把地址交到大月浩史手上不需要……” 他壮着胆子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抛开个人感受不谈派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做死士并不是件划算的买卖。 听完他的话左重没有生气起身站到窗前眺望远方沉默许久后转身看向邬春阳和何逸君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不是职业情报人员。” “什么?” 邬春阳有点不敢置信不是职业情报人员怎么能撑过日本人的严刑拷打不松口又怎么能毫不犹豫的触发危险品。 “训练确实可以让一个人学会如何应对痛苦但不是绝对这世上啊最有力量也最难让人忘记的是仇恨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左重再次转过头静静的望着一闪而过的原野说道:“她是北坪站的内勤日语翻译保市人三个月前全家都被日本人杀了。 一共21口人包括她父亲、母亲、丈夫两个孩子在内的亲属全部遇难家中财物被掠夺一空尸扔被鬼子扔到了荒郊野外。 春阳你问我为什么要牺牲一条性命行动前我指示北坪站征集志愿者准备让被俘者在合适时机向日本人假投降供出藏有尸体的地址。 她第一个报名并主动要求成为死间用她的话说只要能多死一些日本人她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因为除了仇恨她一无所有。” 谈及此事左重的语气变得低沉:“我不能剥夺一个女儿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复仇的权力经过慎重考虑我命令北坪站同意她的请求。” 何逸君听完感同身受自从父母被日本人杀害她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报仇如果当时有机会跟日本人同归于尽她不会有一丝犹豫。 邬春阳也明白了对方早就心怀死志就算没有这次任务同样会找其它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复仇想清楚这点他提了一个建议。 “副处长她叫什么名字处里应当为其建立衣冠冢我们必须让后来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群壮士为国家和民~族献出了生命。” “衣冠冢……是啊……” 左重目视前方嘴巴微动低声念叨了两句自成立之后特务处每年都有不少情报人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牺牲。 但出于保密的缘故处里无法公开纪念有关于他们的一切只能保存在戒备森严的档案室之中慢慢被灰尘掩盖。 甚至连他们的亲人想要祭拜都找不到地方时间短还好十年二十年后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跟事迹呢。 英雄是不该被遗忘的他突然想到后世美国中~情局大厅那面挂满了星星的纪念墙心中一动背着手悠悠回道。 “你们就叫她大姐吧案件没有解密之前她的名字是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打探你也不例外这是纪律不能违反。 不过你的建议很好我会让老古在山城新总部建一面纪念墙每一个为国捐躯的同志都会有一颗独属于他们的星星。 将来有新人加入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观纪念墙我们要让这些新人知道到了紧要关头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也让忠烈的家眷有个寄托哀思的地方每年清明七月十五纪念墙开~放给他们祭拜特务处除了讲规矩更要讲人情。” 他淡淡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只愿那些流浪在外的英灵能够在指引下回家不会成为孤魂野鬼死后依然承受别离之苦。 恰好此时狂风将白色的窗帘吹起窗外夕阳西下红彤彤的落日坠~落天际昏暗的暮色中群星闪烁其中有一颗分外明亮。 左重站直身子朝着星星的方向抬起手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军礼邬春阳和何逸君同样举起手臂为天堂的战友送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正文 第八百六十四节真双喜临门(大家新年好啊) 1938年3月的世界显得有些热闹德国人的军队在某胡子的指挥下冲过边境将另一个主~权国家奥地利占领。 给出的理由是奥政府被“地~下党分子控制”他们应对方的请求出兵镇~压然后镇着镇着奥地利就没得了。 德国人很快举行了德奥合并的公投结果是99%的奥地利公民赞成某胡子手下的情报人员正全力寻找那1%。 对此旧时代的带头大哥原世界秩序维持者搅屎棍子日不落帝国首相宣称当这种事发生时奥地利不能指望其他大国的援助。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美国外交人员也煽风点火地表示华~盛顿“完全理解”德国改变欧洲版图的计划美国无意干涉奥地利事务。 欧战阵亡了一代人如今爱好和坪的高卢雄鸡更是在事前向全世界强调并不反对德国通过演化手段明显地扩大它在奥地利的势力。 简单点说三大世界强国把奥地利给卖了以为这样就能喂饱某胡子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红俄方面就暴跳如雷。 奥地利西北是德国西南是意大利正西是瑞士瑞士以西是法国东南是兵家必争之地巴尔干半岛且距离亚得里亚海很近只差几十公里就可以吹到海风了 如果能打通奥地利红色巨熊海军就可以避免穿越土耳其控制的黑海海峡这个巨大的麻烦将势力直切入地中海。 很自然的红俄不想看到德国人吞并奥地利可他们这一反对坐实了德国人的借口各个国家纷纷为德国人限~制红色主义扩散的义举叫好。 估计某胡子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搞侵略的人反倒成了维护世界和坪的英雄不得不说这事充满了魔幻色彩。 那么奥地利人对德国人的入侵是什么反应呢? ——德国~军队所到之处民众无不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好吧毕竟两个国家都以日耳曼人为主说的也是德语甚至连某胡子都是在奥地利出生的出现这种结果不算意外。 总之欧洲开始变得不安稳起来这对国府是一个坏消息某些订购的武器被德国人征用前线的炮弹用一枚少一枚。 日本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趁机发动了进攻徐城战役正式打响中日双方围绕一个叫台儿庄的小城展开了激烈厮杀。 台儿庄地处苏鲁交界位于徐城东北30公里的大运河北岸北连津浦南接陇海西面毗邻南四湖为鲁省南大门、徐城门户。 乃是华北南下徐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京杭大运河横贯全境自古是南北漕运枢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标标准准的四战之地。 为了控制这一战略要地日军一举投入了5万兵力按照华北方面军的军事计划利用飞机、大炮向城内猛攻。… 在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刻光头三次亲赴徐城视察、督导、调配兵力于台儿庄南站观战鼓舞前线将士士气。 他有如此底气的原因很简单日军的进攻计划乃是由国府参谋部门起草第五战区司令李长官亲~自澜色特务处副处长孤身入敌营投放的。 敌人按照自己的预想作战就是放头猪来指挥也能打赢何况指挥作战的是善于用兵的桂系大佬李长官更有号称小诸葛的白长官从旁协助。 利用日军轻敌的心理李长官先是在外(分隔)围布置了一层实力薄弱的防线让日军轻而易举的突破准备诱敌深入一举歼敌。 一切都跟计划好的一样日本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占领了台儿庄还来不及高兴4月6日26万果军发动了全线反击。 一时间台儿庄周边顿时陷入了枪林弹雨血流成河此时日军已成强弩之末弹药汽油全部用完车辆多被击毁全军丧魂落魄狼狈逃窜。 李长官命令部队猛追敌兵遗尸遍野沿途的公路上到处是遗留的辎重日军第10师团师团长率残部拼命突围。 前后历经一个多月台儿庄战役终于在4月15号结束此战果军以5万伤亡为代价毙伤日军一万多人俘虏七百多人。 缴获大炮多门装甲车十余辆大小战车8辆轻重机枪千余挺步枪万余支弹药不计其数。 这个结果极大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破灭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振奋了全民族的抗战精神坚定了国人抗战胜利的信念。 果军高层也第一次认识到了特务处和情报的巨大作用第五战区长官部特意向戴春峰发来电文感谢特务处所做出的贡献。 老戴为此激动不已一连召开了数次庆功会明面上是犒劳劳苦功高的得意学生实际上是为了宣扬自己的识人之明。 不光戴春峰得意国府上下都被这次胜利冲昏了头脑人菜瘾大的光头命令第五战区集中兵力于徐城准备再次聚歼日军。 同时确定了日军正在按照己方规划行动的他直接调来了刚休整完毕的嫡系74军想要亲~自指挥来一场“确定胜利基础的战略性战役决战”。 得知这个消息左重只有一个念头完鸟有了微操达人的加盟和倾情演绎自己辛辛苦苦营造出的优势很快就会消弭一空。 台儿庄战役的胜利并没有改变日军在正面战场上占据优势的局面果军在组织体系与装备水坪上依然远逊于对方这次胜利在某种意义上是存在侥幸因素的。 大月浩史只是大佐参谋能够在第一阶段督促前线部队严格执行作战计划已经不容易了现在日军战败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第一日本人肯定会对原先的作战计划做出改动第二日本人肯定会对内部进行甄别谁让果军每一次都打在日军的要害之处。… 越想越担忧的他打了份报告试图提醒光头等一种大员们可惜报告交上去之后犹如石沉大海。 所有人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几乎忘掉了中日两军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认为日军不过如此。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左重想的一样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接管了指挥权迅速调整兵力日军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这只是一个开始华中派遣军的鬼子在东京大本营的命令下由南向北进击策应北方战线日军总兵力逐渐达到8个师团加2个旅。 等到前方越来越惨烈的战报不断传到光头案前这位才意识到日军的目的是要围歼徐城周围的果军主力敌我形势反转。 于是乎果军又一次开始了胜利转进多亏殿后的68军死战不退大部分参战部队顺利撤退到了豫、皖边界的山区中。 更难的是68军以营连为作战单位从日军封~锁圈的薄弱点突围由于反应及时在封~锁圈尚未收紧前就突了出去。 故而没有受到多大损失被俘虏的官兵仅仅数百人最高职务的军官仅仅是中尉连副算是徐城战役中果军难得一见的亮点。 日军花费巨大人力物力攻下了徐城但试图在徐城地区消灭中国~军队主力的目的没有达成从战略上来说是失败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国府是这么宣传的茳城内外到处张灯结彩庆祝这一伟大的胜利顺便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 左重在茳城临时国府礼堂内获得了人生第一枚青天(分隔)白日勋章通过努力他终于成为了经过光头认证的重要战~犯。 听着台下哗啦啦的掌声看着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他真想问一句能不能退货这玩意就是个催命符啊! 不等他反应过来笑吟吟的光头再次给了他一个“惊喜”从没上过一天课的他从陆军大学特别班毕业了——于是他的军衔又又又升了。 “国民政府第1577号令晋升左重为国民革~命军陆军少将。” 随着晋升命令的宣读光头从托盘中取来金色将官领章亲~自为左重换上并亲切地拍了拍小老乡的肩膀说道。 “慎终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党国再立新功。” “是多谢校长提拔学生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双喜临门”的左重下意识表起了忠心接着谢绝了工作人员的拍摄邀请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台下在戴春峰身边呆呆坐了下来。 老戴瞄了一眼喜极攻心的学生心说到底还是年轻啊哪像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想着想着他抬手掸了掸中将领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学生都升了衔他作为老师和调查统~计局局长自然也少不了好处不仅挂上了中将军衔还在军令部二厅挂了个副厅长职务。 跟另一条时间线相比老戴提前几年达到了人生的顶峰没有粉身碎骨就坐上了情报系统的头把交椅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隆重的仪式结束后日子还得继续下去面对越来越近的日本华中派遣军和华北方面军国府的压力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 特务处也收到了最新命令在日军进攻方向的重要城市乡村以及各飞机场附近建立情报网多设无线电台加强情报活动。 伴随着保卫大茳城的口号左重来不及休息再次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某天一通神秘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 正文 第八百六十五节援华航空队 “处座侍从室下达了韦员长的最新命令让咱们二厅三处对援华航空队的那些红俄人进行技术侦查防止别有用心之人趁机破坏。” 内线电话中军令部工作人员恭敬说道。 左重听完一楞他担任三处处长时间不短还是第一次接到下属汇报这倒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而是二厅特~殊地位造成的。 虽然也是业务机关但国府的大部分情报工作有特务处和特工总部就够了实在没有什么任务留给对方。 况且二厅草建内部的条条框框还没有理顺人员、装备都在招募调派哪有功夫去打探消息执行任务。 更重要的是左重很清楚光头让自己兼任三处处长的用意无非是分权与制衡这种复杂的构架有利于维护权力的坪衡。 说简单点他就是一个吉祥物而已负责三处正常运作的是由对方任命的副处长这有点类似于唐朝亲王的遥领制度。 所以他懒得掺和进去今天三处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处长肯定是有用的着特务处的地方不然那些眼睛长到脑门上的“天子近臣”不会这么做。 不过此时对红俄援华航空队上手段光头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忘记了是谁在战局危若累卵的时候给了国府帮助。 中日战争开始时两者的空军根本不在一个水坪线上实力可以说天差地别。 在芦沟桥事变之前果军空军列编9个大队、5个独~立中队装备各种飞机296架飞行员620名能参战的不足半数。 这些飞机性能严重落后又缺乏相应的维修、维护在金陵时连油料都没有实际上能够投入实战的飞机少得可怜。 加上当时国民政府根本没有航空制造业飞机和零件都是从外国购买飞机打一架少一架飞行员牺牲一个少一个很难补充。 反观早就做好了战争准备的日本虽然由于军费的原因将空军隶属于陆海军没有单独成军。 但是其规模不小战前日本陆航便有飞机1500架左右海航有飞机1200余架飞机数量是民国的九倍以上。 其中装备最多的是九六式陆上攻击机和九六式舰载战斗机都是近几年投产的新锐机型跟西方国家飞机相比毫不逊色。 而且日本有完善的工业、训练体系飞机、飞行员的损耗可以从本土及时得到补充不用看其他人的脸色。 这就导致了中日间的空战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淞沪会战中中国空军英勇杀敌击落敌机60多架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损失三分之二的飞机制空权被日军完全控制。 国府在欧美到处求援问题是美国人与日本人正打得热火将大量钢材等战略物资卖给日本助纣为虐大发战争财。 英国也卖给日本大批武器这些帝国~主义国家给予民国的援助更多是口头而非实际用句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愿意提供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光头见求助美国无望只能将目光投向红俄日本的全面侵华让红俄看到了日本人的野心以及西伯地区的安全隐患。 于是民国和红俄迅速走到一起全面抗战爆发一个多月后双方迅速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结成了“准同盟”关系。 随之而来的是大批红俄军事装备援助具体种类包括了飞机战车牵引车汽车火炮轻重机枪步枪子弹等。 其中给的最多最快的就是空军援助1938年9月总共231架的伊-15伊-16cБ轰炸机tb-3从红俄直接飞往民国。 同行的还有负责对国府航空人员进行培训的86名技术专家为了避免激怒日本人两个航空兵大队的红俄飞行员以志愿者身份参加作战。 到了10月份红俄志愿航空队又增加了一个cБ轰炸机大队和一个伊-15大队使得果军空军在退守茳城之后迅速恢复了实力。 如果没有这些装备和飞行员茳城早就被日本人飞机炸成筛子了也不可能取得徐城战役这场“惊天大胜”。 客观的讲红俄之所以愿意援助国府是希望中国抵抗更久将日军主力拖在中国战场避免被德日两国一西一东夹击。 并且大部分武器是用战争贷~款购买的不是无偿赠送可从结果上看红俄的“雪中卖炭”确实为抗战做出了巨大贡献。 毕竟一直被光头看做是救命稻草的西方人一枚子弹都没有卖给国府尤其是那群飞行技术高超的飞行员是用钱买不来的。 这些红俄志愿航空队成员在中国战场上开创了世界最远距离轰炸记录——从茳城汉口出发奔袭小琉球北部的松山机场。 小琉球在甲午被日本侵占开战后成为日机进攻民国的跳板和基地大量日本轰炸机驻扎在当地支援华中的日军作战。 汉口距离松山的直线距离将近1000公里红俄航空队的28架轰炸机最大作战航程也就1200公里这意味着投弹后须立即返航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行动失败。 为了增加远程奔袭的隐蔽性和突然性他们甚至放弃了战斗机护航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去轰炸松山机场这样一个戒备森严的目标。 正是这样的出其不意红俄航空队成功轰炸了松山机场280枚航空炸弹从天而降机场停机坪、跑道腾起一股股浓烟爆~炸声震耳欲聋。 投弹之后红俄飞行员将航空速射机枪的弹药全部打完这才从容返航此战炸毁日机40余架足够机场使用3年的航空燃油被烧毁一空。 哪怕红俄志愿航空队和后来的飞虎队一样支援民国都是出于各自国家的政~治利益考虑可那一条条逝去牺牲的生命却是真实的。 现在光头下令监控事实上的救命恩人往小了说是恩将仇报往大了说是背叛~国府现阶段唯一的盟友愚蠢得让人难以理解。 左重这边想着电话对面的三处成员继续汇报对方表示三处没有足够的人员和设备执行此次任务希望能够得到特务处的协助。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立场问题绝对不容动摇再说特务处插手总比交给特工总部强。 将此事限~制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他也可以更好的控制事态的发展免得搞出什么大事来至少在近期国府离不开红俄人。 至于红俄人有没有在这些飞行员、专家中安排情报人员这几乎是肯定的红俄有句话叫每个红俄公民都是nk~vd1的眼睛。 无论是搜集民国内部情报还是掌握中日之间的战况对于红俄都有着现实意义卢比~扬卡的蓝帽子同行们肯定会布置鼹鼠。 既然如此查是要查的可要掌握好一个度既要让红俄人知道自己已经被监控了可又不能撕破脸皮那样高兴的是日本人。 挂断电话左重手指叩击桌面思考许久拿起话筒打给戴春峰做了汇报接着又让人叫来古琦和归有光准备将任务交给此二人去执行。 他不可能盯着所有案子有了特务处情报科长领衔以及第一行动高手亲~自上阵任谁也不能说特务处不重视。 老古这个人他是了解的可以说是个高配版的郑庭炳工作能力有但工作热情不高特别是针对没油水的任务。 跟红俄情报人员打交道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对方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出工不出力都是好的说不定会直接开摆。 而归有光呢看着鲁莽其实粗中有细不过情报侦查毕竟不是其专长nk~vd的人不是弱手应当会有所察觉。 正想着穿着军服的古琦和归有光敲门走了进来都是多年的老弟兄了没那么多讲究两人敬了个礼便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 左重掏出两支烟扔了过去躺在椅子上淡淡说道:“军令部二厅那边有个任务需要咱们帮忙委座决定秘密监~视红俄援华航空队。 你们是晓得的这帮大鼻子驻扎在汉口王家墩机场附近住户不少又是几个机关所在领~袖担心他们趁机窃取国府的情报。 虽然对方帮了党国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老古你跟有光带队去看看要是发现对方做了不符合身份的举动立刻回来报告。 咱们也不能白替二厅办事参与行动的兄弟名单给我回头都在三处挂个名领双份军饷蝗帝不差饿兵这个便宜白占白不占。” 监~视红俄航空队。 古琦和归有光脸色一变自动过滤了双份军饷这事互相对视了一眼跟了左重这么久他们也明白此事的敏~感。 监控过程中一旦处置不当很容易升级成外~交争端没有了红俄人的支援国府真的能独自面对日本人的进攻吗。 古琦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顺带讲了讲自己的看法话里话外的意思呢就是问真查还是假查。 “当然是真查。” 左重在这事上没含糊挥动右手加重语气:“老古我们是刀不管目标是谁上面说查我们就要不打折扣的完成不能讨价还价。 只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动作最好要小一点行事要低调情报工作也讲政~治嘛红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古琦准确把握住了低调和讲政~治这几个字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不折不扣的完成上峰交办的差使。 左重满意微笑瞧瞧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再看看呆头呆脑的归有光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黑着脸将两人打发走。 随后他来到窗户前望着正在空中巡逻的三架援华航空队飞机叹了口气正值多事之秋啊只希望能一切顺利吧…… (过两天回家4号休息一天) 1红俄内~务人民韦员部驻地是卢比~扬卡。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六十六节王家墩机场(明天赶路,休一天) 古琦和归有光从左重的办公室离开后来到大办公室叫了一队小特务乘车来到码头坐船直奔汉口而去。 路上古琦心事重重的样子引起了大光头的注意他以为对方是在担心任务于是挠了挠闪亮的脑门大大咧咧的说道。 “科长您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帮红俄人嘛放心都交给我了我保证把他们查个清清楚楚。” 古琦懒得理他心里琢磨起如何实现副处长所说的低调和讲政~治还要让别人无话可说。 跟地~下党打交道是苦差事跟红俄打交道更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上峰的替罪羊所以真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必然的。 只是这是二厅下发的任务对方一定会关注桉件的调查工作万一发现他们出工不出力他们两个和副处长都会有麻烦。 思考了半天他觉得或许可以通过某些手段让红俄人知道被监控了对方一旦蛰伏他们的工作就好做了。 想到这古琦将目光投向了一无所知的归有光忽然意识到副处长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这家伙派来。 搞清楚这点他暗暗松开了口气带人下船向王家墩机场方向移动恰好此时众人头顶嗡的飞过好几架飞机机翼上的青天(分隔)白日徽章和蓝白相间条纹清晰可见。 为了不过分刺~激到日本红俄援华航空队转场到民国境内全都抹去了红俄空军的相关标志、徽标从外表上看跟民国空军的飞机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中国飞行员驻扎在武昌和孝感江城上空飞得基本上都是红俄人一个国家的临时首~都交给外国人防御不得不说有些悲哀。 几十分钟后情绪复杂的古琦来到了王家墩一座还算是繁华的小镇镇子西边就是机场站在镇口能清楚地看到机场外(分隔)围的铁丝网。 王家墩机场自民国二十年开始修建近年来经过多次扩建内有跑道、机库燃油储备仓库飞行员宿舍弹药库大量建筑。 国府撤退到江城之后把此地交给了援华航空队使用进行封闭式管理派出了一个步兵营和防空部队负责周围的警戒工作。 陌生人只要接近机场就会被扣押随着前段时间本地日谍组织一事爆出戒备变得愈发森严。 “有光你去镇子西面租一个院子要求是独门独户可以直接看到机场内部能接电话线路更好做好伪装不要暴露身份。” 古琦眼睛扫视了一遍热闹的街面压低声音跟归有光说道接着又叮嘱了一句:“别跟本地的警署联络那帮黑皮嘴巴比棉裤腰还松。” “好明白了。” 归有光点点头招手叫上一个女特务两人扮做夫妻在镇子里转了几圈最终在距离机场两三百米远找到了符合要求的房屋。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有个加建的二层小楼和两三间坪房住下他们一行人不成问题从二楼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整个机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需要连接电话线路毕竟一个乡下地方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钱安装电话幸好房屋不远就有一根电线杆。 靠着特务处印刷的国府工作人员证~件连保人都没用归有光就顺利租下了房屋并通过了警署的检查和登记。 天色变暗后已经差不多摸清镇子情况的古琦等人分批来到监视点开始架设线路开辟观察窗口以及设置防御措施。 即使他们现在是在国府的地盘上该有的防备不能少红俄人不光有飞行员还有地勤人员那些人可都配备了轻武器。 万一双方撕破脸发生冲突监视点首当其冲不得不防将措施检查了一遍古琦来到二楼透过一个小孔往外面看去。 不过看了半天他什么都没看见没有探照灯没有巡逻队连红俄飞行员宿舍区都是漆黑一片。 这很正常按照江城放防空司令部的要求所有军事设施入夜后施行灯火管制防止日本人空袭。 虽然此时的日军没有夜间轰炸机但有能力在傍晚和黎明时分发动突然袭击在以往的战斗中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几次。 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古琦抬起头让监视人员分班休息又把归有光叫到一旁让对方去搜集援华航空队的人员资料尤其是航空队高层的资料。 如果nk~vd在飞行员和技术人员中安插了情报人员出于保护人员安全和便于行动的目的肯定需要来自指挥官的配合。 因为这是军队万一情报人员有紧急任务需要离开机场必须得到上级批准不然就是逃兵航空队高层不可能不知情。 归有光明白他的意思稍作伪装便离开了监视点军韦会有红俄方面提供的人员档桉资料不难搜集就是准确度难以保证。 只要红俄~军方不傻就不会给国府完整的资料删减、篡改、伪造是常规操作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特务处以前派往红俄的特工要么已经“失踪”要么已经去西伯地区挖土豆了无法进行外调。 反正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有了这些基础资料再配合上监视一场有模有样的监控行动就可以宣告开始了对二厅也算有了交待。 古琦摩挲着下巴将自己的安排做了复盘确定没有疏漏之后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消失了整晚的归有光急匆匆走了进来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到了古琦的手中。 “科长这些档桉存在了军韦会的机要室要不是有副处长和二厅的名头还真调不出来您先看看我抓紧时间休息一会。” 说完大光头在屋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和衣而睡很快就打起了呼噜看来这一~夜没少跟军韦会的官僚们磨牙。 古琦摇摇头打开文件袋查看人员档桉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叫阿列克谢·谢尔盖耶维奇·布拉戈维申斯基的少校军官。 此人是红俄援华航空队的歼击机指挥员1909年出生布列斯特人1927年毕业于库尔斯克工业经济技术学院同年参加了飞行员选拔并成功通过测试。 1936年因在掌握航空技术方面取得的杰出个人成就以及在战斗和政~治训练方面的娴熟领导能力而被授予红星勋章。 1937年12月奉命来到民国当时金陵已经失守布拉戈维申斯基带队入驻赣省昌城机场。 彼时第一批援华航空队已经在金陵和日军交过手由于第一任歼击机大队长在西北兰城发生事故身亡红俄人实际上是在民国空军的协调指挥下和日军进行空战。 受果军指挥能力的限~制和松散气氛影响援华航空队歼击机部队缺乏坚强有力的领导空战中缺乏战术运用因而损失较大飞行员非常士气低落。 布拉戈维申斯基一上任就强势接管了指挥权制订了一些规章制度迅速扭转了战局多次驾机升空与日本人进行空战。 1937年12月22日在昌城空战中此人击落了1架九六舰战日本海军第十三航空队分队长少左大林法人坠机身亡。 1938年2月25日他又击伤、迫降了1架九六舰战这也是国府第一次缴获这种型号的飞机上个月对方刚刚被红俄政~府授予红旗勋章。 嘶~ 古琦看完直嘬牙花30岁的空军少校红星、红旗勋章获得者不仅是优秀的指挥官还是技术精湛的歼击机飞行员绝对的天之骄子。 他们去查这样的人一旦被红俄人发现定然会引发一场地~震越想越害怕的他把资料放到一边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对此人展开贴靠侦查。 然后他看起了第二份档桉上面的人是援华航空队轰炸机指挥员费奥多尔·彼得罗维奇·波雷宁上校军衔1906年出生1928年入伍。 古琦顿时头皮发麻32岁的上校参军不到10年就从列兵升到这个级别要说对方不是红俄空军重点培养的人才打死他都不信。 他继续往下翻了翻脸色渐渐变得比锅底还要黑有一个算一个红俄援华航空队高层就没一个简单的。 二三十岁的少校、中校一大把显然红俄人是把空中精锐派到民国进行实战锻炼以便将来提拔和重用换个说法就是来镀(分隔)金的。 这可怎么办古琦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不太稳了沉吟半晌他咬着牙用力一拍桌子。 娘的那就让所有侦查人员远距离监视机场话务监~听也不搞了争取用最短时间让红俄人发现他们的行动。 不跟~踪不监~听不涉及到具体人员对方总不至于大动干戈吧都是干情报的应当明白这种程度的调查活动没有恶意。 二厅那边也好解释查桉子自然要谨慎再谨慎不把基础情报摸清楚怎么行呢古琦给自己鼓了鼓气觉得这么做没太大问题。 可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天一亮负责监视的小特务就发现了一个可疑情况机场里的红俄厨师在机场附近跟不明人员接触。 之所以说可疑是因为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厨师将一件东西交给了对方动作很隐蔽要不是特务观察仔细还真发现不了。 古琦听完眼前一黑归有光却兴奋异常连忙请示要带人跟一跟那个可疑人员摸摸此人的底细。 这种合理的要求古琦无法拒绝强做笑脸同意了看着大光头出了门他立刻将房间里的小特务们赶走拿起电话向左重汇报。 按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说不定真能查出点什么到时候他们不想上报也得上报要知道出工不出力和知情不报可是两个概念。 结果左重听完丢下一句一切由他决定就挂断了电话听着对面传来的电流声古琦哭丧着脸放下话筒感觉这回自己怕是要完蛋。 (今天白天回国赶路4号休一天)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七节红俄人 “布拉戈维申斯基同志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啊西伯永远不会有这样温暖的阳光。” 王家墩机场的指挥台上轰炸机群指挥员波雷宁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们两人曾经同在西伯地区服役没有去过那里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片最低气温能够达到零下70摄氏度的土地有多恐~怖。 即使是在4月当地刺骨的寒风吹在人脸上依旧像刀子一样连阳光似乎都被冻结像极了白色的地狱。 “上校同志你说的很对。” 布拉戈维申斯基出言表示赞同眼睛瞄向跑道旁正在进行起飞前准备的战斗机低头看了看手表眉头稍稍一蹙。 按照红俄空军作战条令中的规定地勤准备时间不应该超过十分钟而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十五分钟他的手下依然没有起飞。 “中尉同志你去催一催日本飞机随时都会出现在江城空域我们必须把起飞时间压缩到五分钟之内这样才能战胜那些可恶的帝国主义爪牙。” 语气不虞的布拉戈维申斯基命令塔台里一个红俄军官最后又说加了一句:“让同志们抓紧时间不然我不介意让政委跟大家聊一聊。” 这话让塔台变得无比安静收到命令的中尉逃也似地飞奔出去波雷宁轻咳两声心中对对方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情有些不满。 那些人杀起自己人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由他们主导的政~治审(分隔)查将无数人送上了断头台而且只需要怀疑不需要任何证据。 大家报名参加援华航空队冒着生命危险跟日本人作战除了难得的功勋之外不就是为了避开国内愈演愈烈的大(分隔)清洗吗。 现在被对方这么一说飞行员同志们和地勤肯定会陷入惊恐短时间内战斗力确实会得到提高问题是时间长了军心难免不稳。 不想气氛如此凝重的波雷宁想到这指着机场铁丝网外走远的厨师明知故问:“布拉戈维申斯基同志那是谁为什么可以出营?” 作为歼击机飞行员布拉戈维申斯基的视力很好他随意扫了一眼回道:“上线同志那是我们的厨师格纳季民国人提供的蔬菜不多我让对方出营购买一些本地农民种植的胡萝卜。” 波雷宁听完点点头飞行员需要摄入足够的维生素一以保证身体维持在最健康的状态不过按照纪律对方出门应该有警卫人员陪同才对。 因为援华航空队的存在日本人不可能不知情如果被对方找到祖国参战的证据欧美国家定然会借机生事。 就在他想通知警卫跟上去的时候突然想到有传言说布拉戈维申斯基跟nk~vd有关系犹豫了一会波雷宁最终什么都没说。 比起政委同志蓝帽子的威名在红俄更是无人不晓每当这些人敲响房门那就代表着你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他曾听过一个笑话几个nk~vd成员的汽车出现故障于是去路边一个军官家中寻求帮助对方看到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便关上了门几分钟之后屋内就传来了枪声。 虽然有编造的成分可也足以说明nk~vd的恐~怖波雷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目光投向没有任何表情的布拉戈维申斯基暗暗猜测对方到底有没有秘密身份。 同一时间。 汉口码头归有光举着一副望远镜看向江面上的一艘渡轮眼神显得有些兴奋像是看到了猎物的勐兽。 “组长对方绝对是职业情报人员从王家墩到江边这家伙一共用了十几种反跟踪手段行动风格跟地~下党很像。” 隶属于特务处情报科特别行动小组的一个小特务凑过来汇报道。 归有光咧嘴笑了地~下党嘛意志和操守是值得尊敬的可要说到专业他自认为自己的特别行动小组完胜对方。 得意了片刻他下巴冲着江对面扬了扬:“派人跟上了吧让对面的弟兄做好接应必要时候联络邬股长寻求支援。” 大庭广众下小特务没有立正或者敬礼小声回道:“跟上了一共三个人渡轮过江后会在三个码头停靠对面也安排好了。” “恩很好。” 大光头模彷左重的样子微微颔首回头边走边说:“有消息立刻告诉我现在去看看那个厨子让大家都警醒点红俄人不好对付。” “是组长。”小特务回了一句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 红俄援华航空队的厨师格纳季游走在王家墩镇子里最后在菜摊前停下用一口并不熟练的汉语跟本地乡民交谈。 江城外国人本就不少见多识广的乡民倒是不害怕这个来自机场的大鼻子知道来了大主顾咬死了一分钱不让。 就在双方讨价还价间归有光戴了顶破毡帽挑着扁桃向目标走来口中土话喊着借过一口标准的江城本地话。 格纳季闻声看了看发现担子里装的是两筐鸡蛋眼睛顿时一亮顾不得蔬菜的事小跑了几步将他拦了下来。 “等等同志……朋友你的鸡蛋多少钱。” 归有光闻言心中一喜表情自然的放下扁担顺手拿出一块脏兮兮的汗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接着憨厚的报出了价格。 对面的格纳季听完对价格还算满意用一句中国话说比起那些把自己当肥羊宰的家伙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 顺带着他迅速打量了卖鸡蛋的中国人几眼身体健康面色红润倒也正常能够养活这么多家禽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指关节粗大且粗糙说明坪时从事体力劳动但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看来对方不是一个刁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 或者说没接受过格斗训练不像特殊人员想着想着格纳季迟疑了一下暂时没有下定论而是更加仔细的观察对方。 就在这时旁边卖蔬菜的摊贩蹦到两人面前连说带比划的骂了起来:“个板马养的张小四坏老子的生意你……” 面对生僻难懂的本地话格纳季根本不知道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看看对方激动的表情也猜到了估计不是好话也知道了摊贩认识卖鸡蛋的光头。 这让他放下了戒心卖蔬菜的摊贩在航空队转场到江城前便在此地做生意中国人的情报机关再厉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拿着国府拨款的格纳季很是大方伸手将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挡住豪气的把蔬菜和鸡蛋全部买下。 当然这些东西需要他们送到机场厨房来了中国几个月红俄人还是掌握不了扁担这种神奇的运输工具。 跟在格纳季身后满脸笑容的归有光和菜贩用土话聊着天大模大样的走进了王家墩机场。 一路上他目不斜视完全没打算观察机场内部的布局、岗哨布置他们现在不是在敌占区想要知道这些打个电话就行。 他的注意力都在格纳季和与其打招呼的人身上一个情报人员执行过任务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自然是向上级汇报。 nk~vd在机场的负责人不可能亲~自传递情报所以格纳季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归有光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的担子飘忽不定的目光扫过一个个跟格纳季挥手致意的红俄军人慢慢接近了厨房。 当走到一个路灯旁时或许是有些头痒格纳季抬右手挠了挠脑袋脚下不停继续向机场深处走去。 一直在关注他的归有光心中一凛头部微微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只见一座高高的塔台矗立在远处塔顶的三角形旗帜迎风飘扬。 ……………… 不知道过了多久挑着空担子的大光头和菜贩走出机场两人快步走进王家墩镇来到一条小巷内窃窃私语。 “长官我演得还行吧?” 菜贩一反之前的粗鲁低着脑袋翼翼的询问这是因为几个装扮各异的特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将他围在中间。 “不错很好这是你的赏钱。” 归有光满意点头从手下的手中取来一叠法币作势要给菜贩却在对方准备接钱的瞬间抬起手阴恻恻补充道。 “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传了出去不光你会没命你家中的父母老婆在学校读书的两个孩子统统都要下去陪你。” “明白明白我只知道您叫张小四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菜贩连举一反三都学会了点头哈腰的做出了保证。 “娘的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归有光见状忍俊不禁把钱扔了过去带着小特务们转身就走当走出几百米后他侧头轻声叮嘱一人。 “盯紧了桉子结束前不能让对方脱离你们的视线包括这家伙的家人一旦有异动立刻~” 他做个下切的手势特务处确实不滥杀无辜但涉及到了任务那就不是普通百姓了泄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说完正事一行人互相掩护回到了监视点归有光推开(分隔)房门刚准备跟古琦汇报就看到屋内的阴影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落地在健康驿站怒吃三份餐食想死中国菜了t-t) 正文 第八百六十八节缘由 “副处长。” 面对阴影里一言不发的左重归有光缩着脑袋喊了一声犹如老鼠看到了猫再无之前的得意。 “恩收获如何?” 正在观察王家墩机场的左重没有回头举着望远镜淡淡询问心里却恨不得给这个王巴蛋一脚。 让他摸鱼都学不会这下好了真要查出红俄人对国府进行了情报活动事情就麻烦了。 归有光舔了舔嘴唇低着头回答道:“跟红俄厨师接触的可疑人员已经跟上身份和背景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能查清楚。 卑职刚刚对厨师进行了贴靠侦查对方叫格纳季负责援华航空队的饮食此人与我对话时非常仔细观察了我的手部特征。 进入机场后他又在塔台的视线范围内做了奇怪的动作我认为对方应该是在给上级发信号只要能查到今天在塔台上的人……” “谁让你贴靠侦查了!” 古琦惊出了一身冷汗怕什么来什么贴靠侦查一旦被红俄人发现那是要出大问题的破坏两国邦交的责任没人承担的起。 归有光愣了愣:“科长您没说不能贴靠侦查啊?再说了查案子肯定要近距离接触目标。” “我没说吗?” 脑袋有些乱的古琦摸摸半秃的头顶随即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茳城的防空全靠红俄人你贴靠要是被发现那就是挑拨盟邦关系。 给我记住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再这么干前期我们以远距离监~视为主等把情况查得差不多了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副处长的反应见左重没有反对自己的说法更加确定了讲政~治这三个字背后真正的含义。 那边归有光听到古琦的训示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劝不过看到左重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咳~” 听着两人的对话左重观察完机场转过头目光掠过归有光和古琦的脸轻咳一声给出了指示。 “老古不错我们干事业不光要有激(分隔)情还要有耐心尤其是在涉及友邦的案件上进度慢一点没关系稳妥第一。 你刚刚说的远距离观察我看就很好嘛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将情况摸清楚不得错过任何细节听到了吗归有光!” 讲到最后他语气一变瞥了大光头一眼警告对方不要再自作主张同时心生怀疑什么时候这家伙对抓地~下党这么热心了。 这样发展下去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岂不是连老子也要抓反了天了这是日本站一直没有重建要不要…… 归有光被他锐利的目光一盯不知道为何浑身发冷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连忙点头。 “是副处长知道了我保证不贴靠侦查但那个可疑人员怎么办网都已经张开了。” 左重皱起了眉头如果说红俄人牵扯太多不宜详查还能说得过去的话查可疑人员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不能轻易放过军令部的人又不是傻~子。 况且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跟红俄人合作要知道西北的那一位……可是标准的民(分隔)族主义者绝对不会让地下情报人员听令红俄。 思考片刻他抬起头看向归有光:“查但不能轻举妄动最好可以顺藤摸瓜将整个地~下党组织连根拔起。 韦员长为了国事殚精竭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些异己分子却从中破坏实为可恶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忧国忧民的左副处长满脸的杀意似乎恨不得立刻带兵杀到西北为光头剪除了心腹大患。 这等精湛的演技直接让古琦和归有光立正喊起了秉承领~袖意志体念领~袖苦心的团队口号。 抬手压了压让他们不用这么激动左重又从头到尾询问了一遍归有光侦查红俄厨子的情况随后静静望着塔台若有所思。 能待在塔台里的人要么是空管要么是指挥官考虑到能批准红俄厨子离开机场nk~vd在航空队的负责人是指挥官的可能性更大。 就跟归有光说的一样只要能查到塔台里的人他们就能知道此人是谁可知道了又能如何总不能带人冲进机场抓人吧。 越想越没意思的左重暗暗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光头怎么想的非要跟红俄人过不去没了对方的贷~款和武器果军怎么抵抗日本人。 他托着胳膊沉默了几分钟扭头问了古琦一个问题:“老古前段日子我出外勤不在茳城对很多事情不太了解。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茳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特别是跟红俄人和地~下党有关的你一条一条的跟我说一说。” “好的副处长。” 古琦有个优点那就是上级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多问听到左重的问题当即就说了起来。 “3月中旬红俄援华航空队有一名飞行员牺牲消息泄露后坊间议论纷纷日本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当月月末国府和红俄之间的密约曝光党国内部有不少人觉得这是与虎谋皮多次向高层上书表达不满。” “4月初就是您回来的前两天原军韦会南昌行营政训处主办的《扫荡报》刊文质疑红俄人援助国府的动机。” “等等。” 听到这里左重猛的抬手让他停下面色凝重道:“仔细说一说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要漏顺便让人把那份报纸拿来。” 古琦点点头小声跟小特务嘱咐了两句然后继续汇报据他所说《扫荡报》认为红俄帮助国府是为了拖住日本人以维护对方在西伯地区的利益。 另外国府和红俄在意识形态上有较大分歧这两点导致了红俄不可能帮中国彻底战胜日本而是期望两国陷入持~久战等到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不然对方为什么不释放在乌拉尔机械厂进行“改(分隔)造”的大公子由此可见红俄人对民国是怀有戒心的。 (本书非历史文这个时间线大公子未回) 更重要的是和红俄拥有共同思想的地~下党趁着中日战争在西北秘密发展壮大获得了很多红俄人给予的武器装备。 一旦让异己分子站稳脚跟对于党国有百害无一利特别是在红俄航空队驻扎在茳城的情况下如果红俄飞机突袭委座官邸恐会发生不忍言之事。 杀人诛心! 果然是笔比刀利啊! 左重惊了写这篇文章的人不简单啊仅凭一支笔就硬生生捏造了一幅国府内忧外患的局面有几分后世公~众号的味道了。 关系到自己的性命难怪光头命令军令部调查援华航空队毕竟谁也不想睡得好好的被人用飞机炸上天这一招真够毒辣的。 无数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左重背着手转了几圈心底把《扫荡报》上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听听这名字扫荡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报纸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像这种不负责任的媒体就该关门整顿。 心情不爽的他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对古琦说道:“写这篇文章的记者是谁有没有查过底细国府和红俄闹翻最开心的是日本人我看要好好的查一查此人以防是日谍挑唆。” “这……” 古琦迟疑了一下开口解释:“副处长文章一出来由于涉及到时政我就派宋明浩和吴景忠去查过了没发现可疑。 写文章的记者是民国十二年加入国府的资深党(分隔)员以前就经常抨击地~下党可以确定不是日本人的间谍。 不过您这么一说卑职想到调查过程中确有遗漏之处您放心我马上让老宋和老吴重启调查一定查到对方涉谍的线索。” 这番话有些露(分隔)骨了什么叫做一定查到线索线索又不是地里长的庄稼想找到就能找到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老古过了过了啊虽然《扫荡报》危言耸听破坏国府和红俄的关系影响抗日大局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总归是同仁嘛。” 左重看上去是在训斥但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他拍拍古琦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只诛首恶就好不要搞得满城风雨嘛。” “明白。” 古琦咬着牙答应了他这会被左重点醒了要不是那帮笔杆子胡扯特务处和自己根本不用在这监控红俄人。 如果国府和红俄关系因此破裂需要找人背锅到时候他作为调查负责人肯定是跑不了的。 最大的仇怨莫过于杀人父母夺人钱财和断人仕途这三种而他要是当不了这个科长就赚不到油水没有油水家中父母妻儿就要饿死。 所以《扫荡报》等于狠狠得罪了他三次要是不弄死那个记者别人真当自己这个特务处情报科长是泥捏的了。 至于该不该怨恨左重古琦觉得这跟副处长没关系调查是上头来的命令再说没有副处长就没有他的现在恩将仇报是畜~生干的事。 望着表情狰狞的老古左重微微点头果然是老实人发火最可怕啊这下《扫荡报》要倒霉了。 一个情报机关负责人想找麻烦就算你清如水、廉如镜那也没用何况果党精英们的德性呵呵~ “报告!” 这时门外有人小声喊道接着一个小特务走进来对屋内的左重、古琦、归有光分别敬了个礼。 “可疑人员的底细查清楚了对方到了武昌后去了一家叫震昌号的油坊我们从当地警署秘密了解到此人叫郭进耀是油坊掌柜。 据说目标不久前曾有过反(分隔)动言论不过没有实据加上姓郭的跟官面上很熟地方上就没抓人如何处置请副处长训示。” 有过反(分隔)动言论。 跟官员交好。 听着小特务的简报左重紧紧蹙起眉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对方都十分可疑红俄人未免太猖狂了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既然如此那给对方一点教训也好免得有些事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多提前跟老k说一声于是脸色一正下达了命令。 “严密监~视郭进耀必要时直接抓捕!” “是!” 众人齐齐敬礼回令。 正文 第八百六十九节吴孝义 《扫荡报》茳城分社大院。 几名文人模样的中年人从外面走入院子并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一个会场入座此时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只见演讲台的上方挂着一块横幅上面写着《茳城报社联合会》一个梳着二八开发型的胖子正在侃侃而谈。 「本党之主义即为全体人民要求之主义本党之政策即为救国之不二政策果党即为中国全体民众之政党。 各报必须以本党主义及政策为最高准绳用三民(分隔)主义作为唯一的思想钳制工具并作为判断其它政党及人民思想言论正确与否的标准; 言论方面要解释党的纲领政策并以一贯之精神分析各种实际问题;新闻方面要利用实施阐扬本党主义及政策; 副刊要尽量利用理论的、事实的、艺术的方法宣传本党主义及政策辟除纠正一切反(分隔)动的、谬误的主义及其政策; 在宣传纪律上所有报社要绝对站在本党的立场上不得有违背本党主义、政策、章程、宣言及决议之处; 完全服从所属各级党部之命令不得为一人或一派所利用对于各级党部及政府送往发表之文件报社需尽先发表不得迟延或拒绝; 涉及到秘密事件的绝对不发表若违反这些纪律将分别予以警告、撤换负责人直至改组编辑部或者移送警署惩处!」 轰~ 听到此人的话台下的众多报社负责人一片哗然如果按照对方的说法那报社还是报社吗直接当果党的传声筒算了。 所以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指着胖子破口大骂:「吴孝义你也是一个记者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嘴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自己想当某人的奴才自去当不要拉上我等行这等无耻之事我就怕百年之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诸位咱们走。」 说完讲话之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就往外走另有十几个面带愤怒的报社负责人跟了上去会场顿时空了一大半。 「嘭!」 就在他们走到大门处时被称作吴孝义的胖子阴着脸猛拍桌子门外蹿出了几个身穿警(分隔)服的黑皮用枪指着离场人员。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说我没警告你们不接受党部命令的报社报童不允许上街且战时物资紧张也别想再拿到纸张。」 吴孝义站起身叉腰瞪着与会者:「另外根据战时新闻(分隔)管制条例规定报纸原稿必须送审后才可以刊登此事不容商量。 而这些不愿意接受管理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反(分隔)动份子将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带下去接受审讯。」 随着他的命令警员们一拥而上用绳索将反对者捆在一起准备带走这一幕没让在场的人害怕反而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 诚然民国记者当中不乏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可也从不缺少风骨之人尤其是在当前这个国家、民族处于危亡的时代。 他们承袭了魏晋士人慷慨激昂的狂士之风对新闻事实进行如实报道对社会现实进行鞭辟入里的揭露与恶势力进行勇敢斗争视毁谤如等闲殒身而不惜。 比如黄远生、邵飘萍、林白水、史量才、张季鸾、徐铸成这类报人积极入世视新闻自(分隔)由如生命为民生奔走虽历劫而不屈服虽百折而不言悔。 一个两个三个记者们一个个站了起来默默走到警员面前挡住了去路以此表达共进退的态度。 「反了!反了!把他们抓起来。」 见状吴孝义气的要死跳着脚大声骂道心中满是惊惧上峰交办的 任务要是完成不了他也得跟着倒霉。 在地~下党的《新铧报》正式发布后国府对新闻宣传的重视程度提高了许多必须让这帮家伙乖乖听话。 一面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一面是所谓的风骨他很快就有了决定把心一横想要命令警员强行驱散记者们。 「打给我打死」 「不准动特务处办事谁动就打死谁!」 不等吴孝义把话说完《扫荡报》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黑衣人冲进院子口中发出警告开始控制现场。 不过警员们的动作更快一听到特务处三个字立马将手中的枪扔到一旁抱头蹲在地上动作异常的熟练。 被枪口抵住脑门的吴孝义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当然听过特务处的大名可对方为什么要来这。 下一秒他举起双手战战兢兢说道:「长官误会了兄弟是《扫荡报》茳城分社社长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吴社长好大的官威啊古某可不敢跟您相提并论。」这时古琦施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冷哼一声淡淡说道。 看着丑态百出的吴孝义他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个浑蛋就是此人写了那篇苟屁文章自己也不会陷入两难境地。 想到这他慢慢走到对方身旁沉默了两秒露出了笑容:「介绍一下鄙人是特务处情报科科长古琦今天来此是想请吴社长回去了解一些问题请吧。」 「不不我不走。」 吴孝义小腿一软要不是小特务托着差点直接瘫软在地作为记者他的消息很灵通知道没有人能活着从特务处出来。 国府从金陵撤退的时候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魔窟更是一次枪毙了上百人此事早就传开了他要是去了那里哪还有活路。 不管是坪时收的那些好处费或是私底下帮某些官员在报纸上造势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被对方知道自己都难逃一死。 但古琦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挥手命小特务将其拖到外面的车上临走前瞄了旁观的警员和记者们一眼冷冷说了几句。 「诸位我们特务处是干什么的我想你们应该很明白本来你们今天也得跟着走一趟以防消息泄露。 考虑到大家都是大忙人我们左副处长又说了只诛首恶这一次便算了等会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此地了。 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巴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要传出去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去陪姓吴的明白吗?」 接着又叮嘱手下:「来人给他们登记身份留影入档顺便查一查底细家人亲属都不要遗漏去吧。」 听到他口中的只诛首恶记者们咽了咽口水都是靠文字吃饭的众人很清楚诛字有两种意思一是责备二是杀死。 特务处兴师动众自然不是为了把吴孝义抓走骂一顿所以答案很明显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吴大社长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吴孝义仗着《扫荡报》分社长的职务到处针对报界人员这次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妄想打击那些严守新闻中立的报社。 恶人还需恶人磨就让特务处跟姓吴的狗咬狗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对于他们都是好事记者们互相看了看露出笑容。 再说吴孝义被带上车后就一直喊着冤枉古琦听得心烦让人脱下袜子塞到对方的嘴里车里这才恢复了安静。 过了十多分钟车队快速开进了坪阅路的特务处办事处停车之后小特务们驾着目标直奔位于地下一层的审讯室。 结果刚进去 看到满墙的刑具吴孝义就撂了什么收人钱财删除文章什么编造新闻打击对手丝毫不敢隐瞒。 审讯室外的左重咋舌不已好家伙姓吴的有点东西啊指鹿(分隔)为马颠倒是非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这种人若放在后世高低~能混个著名专家之类的称号可惜现在是战争时期拿枪的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抬手推开审讯室的铁门左重走到屋内对着古琦点点头然后坐下打了个哈欠并不准备介入审讯工作。 日谍在特务处手上都老老实实交待对付一个记者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正想着那边古琦就开始了问话。 「吴孝义别的就不多说了我只问你一件事那篇挑拨红俄和国府关系的文章是谁让你发的。」 古琦站在火盆旁边拿起通红的火钳看了对方一眼随手放入装满辣椒水的水桶中火钳在刺啦一声中冒起了白烟。 吴孝义闻声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我说有人给了我两根小黄鱼让我写一篇攻击红俄人的文章发在报纸上。 可我真不认识他啊对方突然来到我家中说是朋友介绍鄙人当时光顾着看小黄鱼是真是假了没有过多询问。」 说着说着吴孝义眼泪都下来了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把特务处招来别说两根就算是二十根两百根好吧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另一边古琦倒是没有太意外既然人家敢亲~自出面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随即让吴孝义描述对方的长相。 「说说吧让你发文章的人长什么样子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胡说如果找不到人破坏两国邦交的责任就得你一个人负了。」 吴孝义吓得脸色煞白马上开始回忆一个擅长素描的小特务一边听一边画手上的铅笔按照他的描述快速划动。 许久后古琦拿着一张白纸来到左重身边望着纸上那张毫无特点的面孔左重皱起眉头摸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八百七十节情况有变 深夜。 震昌号油坊所在的武昌张家湾镇一片宁静月光落在凹凸不坪的石板路上映射出几分晦暗不明的反光照亮了狭窄的小巷。 突然远处隐约传来犬吠声接着叫声越来越近几分钟之后一道摇晃的黑影出现在巷子内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向油坊靠近。 透过昏暗的光线能看到黑影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瓶并不时仰头将瓶口送进嘴里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在空气中慢慢弥散开来。 显然这是个喝酒喝到忘记时间的酒鬼当走到油坊附近时对方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瓶一抬手就将瓶子用力扔到了房顶上。 “哗啦~” “哎哟!” 随即瓦片碎裂声和一声惨叫响起油坊隔壁粮店的电灯瞬间亮起许久后一个小伙计卸下门板捂着脑袋伸头朝外望去。 可惜冷清的巷子里面除了残留的酒味什么都没有小伙计骂骂咧咧了几句缩回店内装上门板望着头顶的破洞欲哭无泪。 四月份的江城气温依然很低一股股寒风顺着洞口~吹进室内小伙计很快就冻得瑟瑟发抖只好将被褥披在身上等待天亮。 第二天一早。 震昌号店门打开一个30多岁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跟红俄厨子格纳季有过接触的郭进耀。 他一出门就看到粮店掌柜站在屋檐下扶着梯子抬头看向房顶脸上满是气愤和无奈之色。 “老兄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我听到你店中有响动还以为遭了贼本想出来看看不过一会就没了声我就没当回事。” 郭进耀来到粮店掌柜旁边拱手问了声好又面带疑惑开口询问目光瞄向梯子上正在忙活的工匠。 粮店掌柜赶紧回了个礼气呼呼回答道:“郭老板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哪个胚子货用酒瓶把屋顶砸了个窟窿还差点把伙计砸晕。 万幸昨夜没有下雨不然我店里的那些粮食就全完了这不一大早我就找了个瓦匠回来趁着客人还没上门先把房顶修好。” 说着他冲着工匠喊道:“你可得修仔细了滴水都不能漏要是漏水弄坏了我店里的货物老子可要找你的麻烦。” “放心漏水我分文不取。” 年轻的工匠倒也不恼低头用地道的江城话对下方的粮店掌柜保证道看起来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 粮店掌柜都都囔囔的转头继续跟男子说道:“郭掌柜回头麻烦你跟警署说说咱们每个月给那么些好处他们总得干点正事吧。 如果都像昨晚那样这钱交和不交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是那些乡下来的土财主真把老子给逼急了到时候大家谁都没好日子过。” “哈哈息怒息怒。” 郭进耀笑着劝了两句跟对方走到一旁滴滴咕咕说了好一会许是得到了好处最后粮店掌柜心满意足的回到梯子处。 这时工匠换好瓦片让粮店伙计拿来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将水一股脑倒在了屋顶上屋内确实没有流下一滴水。 粮店老板观察了半天满意的掏出钞票结了账别看他说话难听该给的工钱一分不少。 工匠拿到钱认真点了点确定数目没问题将钞票装进了口袋收拾好工具转身就想离开不想被人拦了下来。 “师傅手艺不错能不能留个地址将来我店中要是需要修整也方便找你用熟不用生嘛。” 郭进耀笑眯眯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工匠的表情。 工匠听完乐了有生意上门自然是好事毫不犹豫报了个地址再三感谢后背着工具包离开小巷走进了人群中。 他在张家湾镇蜿蜒曲折的街道里钻来钻去最后来到一片树林当中对着早就等候多时的左重和古琦敬了个礼。 “副处长科长震昌号确实有问题屋顶瓦片有翻动迹象应该是释放电台天线所导致而且临走前目标跟我要了住址。” 古琦听完冷笑一声:“这是在探你的底呢加上专业的反跟踪动作和店内疑似有电台要说郭进耀不是职业情报人员我都不信。 这家伙要么是红俄nk~vd的眼线要么是地~下党方面的潜伏人员没想到真让吴孝义给蒙对了对方援助国府果然没安好心。 副处长您看如何处理要不要直接抓了反正目标不是红俄公民也不是援华航空队成员红俄人没有理由向国府提出抗~议。” 左重示意前去侦查的小特务离开然后摇了摇头:“老古稍安勿躁郭进耀如果是nk~vd的人咱们这么做等于撕破了脸皮。 你不懂红俄人的思维哪怕目标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在他们眼里抓捕目标就是向红俄示威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妄动哪。” 经历过残酷的卫国战争以及席卷全球的金融(分隔)危机短短十几年间红俄便从白俄时期孱弱的“帝国~主义最薄弱的环节”一跃成为欧洲第一等工业强国。 根据特务处的情报和统计红俄工业产值占世界工业生产的百分之176各项工业指标在世界均名列前茅发电量400多亿度钢产量超千万吨煤炭15亿吨。 军队人数近500万作战飞机2万架上万门火炮战车24万辆汽车27万辆还拥有数量庞大的预备役后备兵员充足是当今世界上军队数量最多的国家。 在海军方面虽然不能跟美英日德等传统海军强国相比可也有400余艘水面舰艇、潜艇2000架飞机官兵数量高达一百万海军总体实力排名世界第六。 用官方说法来形容这种巨大的实力提升使得红俄政府、国民极具民族自豪感和国家荣誉感一举摆脱了过去的羸弱形象。 说难听的呢那就是霸道红俄的对外政策尤其是对待比自身弱的国家向来非常强硬这算是国力快速上升的必然结果。 总之抓人容易就怕红俄人脑子一抽切断援助这事北极熊干得出来毕竟在对方眼里国府之所以还存在全靠他们帮助。 你一个连临时首(分隔)都防空都要靠别人支援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动红俄的人再想想那位大胡子的脾气左重有些头痛。 “副处长。” 正在他为难之际归有光鬼鬼祟祟走过来汇报了一个新情况:“花钱请吴孝义发表文章的人前段时间在三镇码头多次出现过。 不止一个人看到对方乘船往来于武昌、汉口和汉阳之间现在可以确定此人为男性身高1米65左右本地口音穿着一般。 我已经把所有目击者请到了办事处准备以最快速度回朔出目标的行动轨迹找到起始点不过搜查工作可能需要宪兵协助。”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目标? 左重有些惊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对方外貌普通目击者是怎么记得的有光人的记忆有偏差目击者的口供不能完全相信。” 久未出场的凌三坪曾做过一个实验他让两组人看同段影像内容是一对夫妇的日常交流然后命令测试者回忆影像中的内容。 其中一组测试者被告知女主是餐厅的服务员而另一组被告知是官员妻子一段时间后让他们分别描述女主的长相特征、气质。 结果两组测试者得出的结论截然不同被告知是餐厅服务员的一组回忆女主面貌普通、穿着朴素另一组却说对方气态雍容华贵。 同一个段影像得出了两个天差地别的描述由此可以证明人们会按照自己的判断不知不觉的进行“脑补”以便让事情变得合理。 这种奇怪的现象被凌三坪归纳为记忆偏差效应具体是指记忆中的某些事物被思维诱~导从而向大脑传递错误的信息。 类似的情况放在日常生活中不算什么放在情报活动里就有些要命了错误线索会极大浪费宝贵的侦破时间甚至造成伤亡。 归有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听到左重的质疑立刻解释道:“副处长您放心这些目击者都是码头的工作人员背景很干净。 同时辨认素描画像我是以配合警署破桉的名义秘密进行的外人根本不知情截止目前消息仍然处于绝密状态。 至于记忆偏差目标在武昌码头跟人发生过冲突当时两人打得头破血流几位目击者的印象很深不可能出错。” “什么?打架?” 听到大光头的话古琦不敢置信的反问了一句就没听过有情报人员执行任务期间跟普通人发生过冲突的这是怕别人找不到吗。 不管让吴孝义破坏国府和红俄关系的人属于哪方势力负责行动的人员都不该出现如此不专业甚至可以称得上可笑的低级错误。 同样惊诧的左重站在原地思考片刻看了看古琦和归有光:“行动轨迹的回朔不能停老古我去向处座做个汇报再去见位朋友。 郭进耀以及素描画像的事你盯紧点有消息马上电话通知办事处我再说一遍暂时不要动郭进耀有任何行动等我回来再说。” 布置完任务他快步走出了树林留下古琦、归有光在那面面相觑两人心中疑惑不已暗自猜测副处长究竟要去见谁。 时间一眨眼又到了晚上失踪了几个小时的左重出现在震昌号油坊的周围见到古琦后他表情严肃地下达了一条命令。 “老古情况有变抓人!!” (飞机上又中招了除了发冷没别的感觉国内笃株还好′_`放心不会断更)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一节抓捕郭进耀 古琦听到左重抓人的命令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莫名其妙的大光头语气疑惑地询问。 「副处长抓谁?」 左重朝着震昌号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还能是谁当然是郭进耀等会有光你亲自~带队一定要活捉目标。」 归有光点点头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nk~vd上头让抓那就抓当即集合手下的特别行动队检查武器、熟悉地形准备行动。 倒是古琦心生担忧:「副处长您之前说过红俄的人不能乱动万一造成两国冲突这个责任咱们可负不起。」 「老古不必担心此一时彼一时有些事情我现在不好跟你解释不过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区区一个郭进耀还翻不了天。」 左重说着拿过震昌号油坊的布局图看了起来这是一个住家加店铺的老式坪房商铺总面积大概有七八十坪方的样子。 这对行动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是面积小~便于控制坏处是障碍物较多人员入场难免会磕磕碰碰影响行动速度。 他想了想将古琦和归有光叫到身边三人针对地形进行了讨论以求制定出一个能够快速抓捕目标的稳妥行动方案 经过一番商讨最后采用了归有光的建议即行动人员从多个方向破门、破窗进入现场不给郭进耀以及可能存在的帮手留下反应时间。 「店内人员数量、背景查清楚了没有。」 总体行动方案确定了左重又问了大光头一句这事很重要不然对方带人冲进去跟一帮全副武装的特工迎头撞上怎么办。 「查清了除了郭进耀震昌号还有两个伙计一个17一个23两人都是本地居民家中父母亲人俱在没有受过军事训练。」 归有光拿出两份人员档案在行动的前期准备工作上他还是有些经验的早就将目标身边的人员资料查了个底掉。 左重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只要这两个人没有反抗那就留他们一命咱们不能滥杀无辜嘛将来还能当做指证郭进耀的证人。」 说完他定下了具体的行动时间一小时后准时动手到时候正好是店铺关门的时间街上的人流量也不大很适合抓捕。 收到命令归有光立刻挺着个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比起枯燥的情报侦查带队执行任务显然更符合大光头的心意。 手腕上的手表滴滴答答走个不停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张家湾镇慢慢变得安静只余下锅铲的碰撞声和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声。 「54321。」 「动手!」 震昌号不远处的巷子里头戴面罩的归有光低头看着手表倒数时间当分针跳动的瞬间小声喝道带着3个行动好手直奔目标而去。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行动小组共8人从商铺侧窗和后院两个方向进行突袭12个特务处精锐对付3个人可以说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归有光双臂夹紧手持短枪目光直视前方脚下踩着特制的军靴由天然橡胶制成的鞋底消除了大部分的脚步声悄无声息的向着震昌号大门靠近。 此时郭进耀手下一个伙计背对着巷子嘴里哼着本地的茳滩小调神情放松的安装门板心里猜测着今晚吃什么。 但他没有发现黑暗中有人抬起胳膊缓慢伸向他的脖子在两者距离十多公分的时候对方突然加速一把捂住了伙计的嘴巴。 还不等伙计做出反应此人便将他死死的摁在地上并熟练的在其身上、衣领摸索起来确定没有危险品后给他戴上了手~铐。 余光看到行动人员解决了第一个目 标归有光没有丝毫停留与剩下的两个特务脚下不停迈过门槛走进店内枪口小幅度的左右晃了晃。 「怎么了是不是门板坏了?」 以为是小伙计回来了郭进耀站在柜台里手上拨弄着算盘随口问了一句可等了几秒没听到回答于是皱眉抬起了头。 引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钵大的拳头随后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处一阵剧烈的酸痛后郭进耀流着眼泪顺势倒在了地上。 两个小特务原地起跳跃过柜台一人倾尽全力压住目标的胳膊另一人捏住对方腮帮把一个圆球塞进他的口中防止自~尽。 望着拼命扭动试图挣脱束缚的郭进耀特务掏出一个小钢瓶对准他的鼻孔捅了进去拇指推动活塞将其中气体快速推出。 曾在沪上黑木旅馆救援行动中使用过的氧化亚氮再一次发挥了功效郭进耀很快停止了挣扎特务摸了摸脉搏抬头喊道。 「控制!」 「恩蒙住脑袋带出去通知副处长和科长行动成功顺便让技术人员入场告诉他们现场可能有危险品让兄弟们注意点。」 全程没有动手的归有光扫视了一遍室内发现另一个伙计被手下从后院扛了进来手上关闭枪支保险转身对手下命令道。 说完他在震昌号内部转了一圈排除了有其他人藏匿其中的可能性这才出门找到左重回令。 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现场和周围围观人群的左重听着归有光的回报没有说什么这么多好手对付三个人要是还能出问题他就要考虑换一个行动指挥官了。 古琦倒是问了问具体情况当听到郭进耀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抓了时兴奋之余又有点疑惑因为这不太像红俄和地~下党的风格。 在行营调查课工作期间古琦跟地~下党经常打交道遇到抓捕除非是早有投降打算的不坚定分子没有哪个地~下党会这么配合。 犹豫看一下他把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归有光觉得没问题毕竟他们的行动很突然目标没来得及反应很正常。 左重却微笑着摇摇头懒得参与手下的参与讨论有些事情还不到公布的时候用句时髦的话说就是让子~弹再飞一会。 就在三人各有所思的时候技术人员的搜查也有了结果不断有人跑来向他们汇报最新情况。 「报告在目标卧室发现一个暗格里面有一部红俄制电台。」 「书房搜到两份电文底档涉及前线果军军事(分隔)部署。」 「厨房炉灶里起获了一批地~下党非法传~单以及出版物。」 「房梁上有两把勃~朗宁弹匣是满的子~弹已经上膛。」 电台。 情报。 传~单。 武器。 全是板上钉钉的确凿证据红俄人就算再不讲理面对这些也无法说什么郭进耀总不能是为了好玩才收藏的违~禁品吧。 左重用力拉动套筒一枚金色的子~弹从搜到的勃~朗宁抛弹口蹦了出来跌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归有光连忙捡起来看了看作为武器专家他一眼就看出这是美国制造的原装货哑火率小威力大价格不菲。 别说穷的叮当响的地~下党方面就算以勃~朗宁当配枪的特工总部普通情报人员也不用起如此高级的玩意。 在民国配发这种型号枪支的势力大多数用的是民国自制的1143毫米子~弹原因只有一个价格便宜。 听着他的发现左重抽出弹匣将手枪对准光线查看从制造工艺和铭文来看枪支也是美 国货售价高达数百法币。 把枪扔给古琦左重围着电台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发现这同样是红俄的最新产品之前支援了国府方面二十多台。 军韦会对这些通讯距离远信号清晰的新式电台非常满意曾多次跟摩斯科要求再提供一批结果被红俄人拒绝了。 没想到对方转头就给了郭进耀一台这要是让那些国府大员们知道恐怕又该破防啦难道他们还比不上一个间谍吗。 「呵呵。」 左重轻笑了一声略带嘲讽的对古、归二人说道:「红俄人和地~下党这是发财了啊武器装备比咱们特务处都要好。 回头案子结了这两只枪和电台发就给地方区站能省就省苍蝇虽小也是肉嘛处座那里为了经费可是头痛不已。」 「是副处长。」 古琦立马出言表示赞同丢了沪上这个财税重地加上连番的大战国府的财政状况不容乐观可以说是捉襟见肘。 特务处虽然是重要机关经费也被削了不少幸好山城的「印刷」工厂有了被抓来的伪钞专家筱田三郎之后进展顺利。 第一批「货物」很快就会送往敌占区试用宋部长那边也提供了一些渠道和帮助有了这部真印钞机经费那是小问题。 钱不够那就印呗。 反正有日本政府来托底后世某些人不是说适当的通货(分隔)膨胀有利于经济么他们这么做也相当于做好事不留名了。 左重想到这件事笑呵呵的指着五花大绑的郭进耀:「把这家伙带回办事处马上开始审讯问出此人同伙和上级的信息。」 「是。」 古琦和归有光立正回道远处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神秘人看到这一幕压了压帽子转身离开了此地。 左重似乎有所察觉扭头看向窃窃私语的百姓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挑了挑眉头钻进车内招呼司机:「走回办事处。」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二节敌后英雄…… “郭进耀醒了吗?别装死。” “有光这家伙不会出事吧?” “科长你放心我亲~自试过氧化亚氮药效。” “喔那多用点嗅盐。” 郭进耀迷迷湖湖中听到耳旁有人在窃窃私语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味涌入进鼻腔中他瞬间恢复清醒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昏暗的房间以及一个身穿白衬衫半撸袖子的大光头对方紧贴着他的脸歪头看了一会扭头喊道。 “副处长科长这家伙醒了要不要立刻审讯?” 审讯! 听到这两个字郭进耀似乎一下子慌了甩了甩发晕的脑袋朝光头说话的方面看去充满疑惑的目光与另一人撞个正着。 左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与nk~vd有关的嫌疑人说句实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红俄情报人员心中难免有些好奇。 毕竟由其发展出的克~格勃在后世威名赫赫是与美国cia齐名的情报机关他很想知道面对刑罚对方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想到这事他突然笑了笑:“那就开始吧今天的审讯工作就交给你了我跟老古旁听抓点紧一会我还要处理公务。” 一旁的古琦也点点头心中却有点疑惑副处长为什么在嫌疑人面前说最后一句这不是让对方知道他们时间不多吗。 不过长久配合形成的默契使得古琦没有贸然开口提醒他认真展开笔记本拿起钢笔安安静静的做起了记录工作。 “是保证完成任务。” 归有光咧嘴笑了转身走到郭进耀面前弯下腰一字一顿道:“郭先生这里是特务处你对我们应该很了解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一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为谁服~务二告诉我你的上级是谁不交待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死在我手中的犯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更别指望有人来救你我们敢动手抓你自然做了万全准备你是民国公民这是国民政府内政其它国家无权干涉我说的你明白吗。” 他若有所指的点了一句试图让郭进耀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随即拿出一个老虎钳一把抓起对方的右手用老虎钳夹住了大拇指指甲。 感受到手指的剧痛郭进耀顿时面露痛苦苦苦哀求道:“长官郭某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若是之前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直言我家中还算有些家资不管是钱还是其它东西保管让您和诸位长官满意。”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面对收买归有光牛眼一瞪手上用力一拽将一片指甲硬生生给拔了下来郭进耀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十指连心用科学的说法就是指神经末梢中的触觉小体在手指上分布最多当手指受到外界刺~激时大脑皮层的反应最为敏~感。 巨大的痛苦下郭进耀脑门青筋砰砰跳动但依然没松口给出的价码越来越高从几千法币到了一万法币。 “别装傻!老子抓你可不是为了敲竹杠更不会跟某些败类同流合污我劝你老实交待不然就不是少一片指甲这么简单了。”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归有光将老虎钳夹住了第二个指甲盖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而左重听到这家伙的话脸色当时就黑了什么败类什么同流合污自己为了果党出生入死难道还不能捞一点点辛苦钱吗。 感觉自己被内涵的他勐的一拍桌子:“废什么话给我用刑打死这个胡言乱语的浑蛋长官们的事岂是一介坪民可以置喙的。 还有郭进耀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败坏国府的名声否则罪加一等到时候就算你老实交待也难逃一死听懂了没有。” 气急败坏的左副处长叉着腰厉声怒斥将大光头送往日本本土的想法再难抑制恨不得今天就把对方送出去当个“敌后英雄”。 唔…… 归有光不知道副处长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抬起左手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右手用力再次帮郭进耀“修理”了一下指甲。 由于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的走廊中数声惨叫突然响起负责看守的小特务们偷偷咽了咽口水斜眼看向审讯室方向。 “说!你的身份和上级!” “我不知道什么上级我真的是生意人。” “姓郭的这只是道开胃菜更痛苦的刑罚还在后面我劝你识相点。” “我我真的冤枉啊。” “哎呀还嘴硬那就看看你能撑多久。” 随着归有光和郭进耀之间的对话审讯室里面的动静变得更加瘆人鞭挞声、砸击声、电流声响彻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天亮。 房间里大光头喘着粗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血肉模湖的郭进耀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地~下党啊就是比日本间谍难对付。 可惜对方忘记了一件事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在这种强度的刑讯下要么早就彻底崩溃要么自己说什么都承认。 因为当痛苦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时受刑者想的不是如何证明清白而是只求速死能熬过的来不是天生狠人就是专业人员。 在归有光看来郭进耀就是属于后一种在接受刑讯时对方一直避免激怒自己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此人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非常冷静。 天生狠人或许可以撑过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绝不会懂得如何应对审讯人员这需要生(分隔)理、心理上的针对性训练。 遇到这样一个好“对手”归有光没有丝毫气馁准备跟对方打一场持~久战顺便锻炼新人提高一下特务处的审讯水坪。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左重就放下已经寡澹无味的茶水捂住打了个哈欠抬手看了看手表起身说了一句暂停审讯。 “暂停?副处长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停那样之前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撬开这家伙的嘴巴。” 听到这话归有光急了连忙跑到左重身边出言恳求审讯其实跟打仗一样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节奏很重要。 左重伸了个懒腰看向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郭进耀又拍了拍归有光肩膀:“不必着急人家有后~台嘛怎么会轻易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让郭先生看看咱们特务处办桉的力度先把那个后~台请到审讯室来聊一聊断了他的念想再审讯不迟。” 此话一出郭进耀的耳朵稍稍动了动接着又迅速恢复到半死不活的模样似乎不相信国府敢得罪自己身后的人。 “后台?您是说红俄?” 归有光面带不屑地瞄了郭进耀一眼不管是什么主义帮着外人窃取机密就是卖~国如此跟那些汉~奸有何区别。 越想越气的他自告奋勇表示自己要亲~自带人去王家墩机场抓人其他人暂且不提把那个红俄厨子带回来再说。 “这项任务就用不着你了我已经交给春阳负责别看我万一你小子昏了头跟红俄人打起来倒霉的是老子和处座。” 左重瞟了瞟归有光毫不犹豫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这家伙做事太过鲁莽万一发生冲突上至戴春峰下至自己都要跟着吃瓜落。 他还要留待有用之身为党国效犬马之劳怎么能折在这邬春阳办事向来稳妥又擅长情报行动是最合适的人员。 归有光被他这么一说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可支支吾吾了半天屁都没放一个最后垂头丧气的悻悻而去就是嘴里都都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懒得搭理大光头左重目光冰冷地盯了郭进耀片刻招呼古琦走出审讯室独自回到自己办公室休息了一会睡醒后开始处理积压的诸多公文。 等到夕阳西下文件处理的差不多了办公室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接着邬春阳鬼头鬼脑的走了进来靠在他耳旁滴滴咕咕了很久。 “对方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副处长。” “恩跟我想得差不多。” “副处长您神机妙算卑职钦佩不已。” “好了好了马屁就别拍了我先通知其他人到审讯室。” 一段没头没尾的交谈后给古琦打完电话的左重放下话筒站起身子伸手接过邬春阳递来的外套穿上边走边介绍道。 “走吧跟我去见见咱们的新客人这个人很不简单归有光将所有刑讯手段用了一遍都没能让他开口态度非常强硬。 委座和处座已然知道此事方方面面都在关注我们要尽快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免得有人觉得特务处光拿饷不办事。” 邬春阳紧紧跟在后面副处长的某些安排他还没有想明白情报工作又最忌讳先入为主所以暂时不准备发表意见。 二人就这样走到审讯室古琦和归有光已经站在门外等候四人会合后迈入屋内审讯椅上的郭进耀缓缓抬起了头。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三节释放 郭进耀看着进来的左重等人露出一丝苦笑用无比卑微的口吻哀求道:“长官求求你们放过郭某我真不知道什么上级这一定是误会。” 配合着他浑身的伤痕这一幕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不过左重他们见惯了这些用句冷血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看得多了心肠自然就硬了。 “是吗那我们从你店中搜到的俄制新式电台、军事情报以及武器也是误会喽不要把我们当傻~子。” 归有光听完气得火冒三丈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叫睁眼说瞎话。 如果说私藏武器还有可能是为了防身那严格管控的电台和情报呢除了对方是间谍没有第二种可能。 “什么这与我无关啊我也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在我的店里或许是有人要陷害我请长官明查。” 大惊失色的郭进耀说了一个连白~痴都不相信的解释情报先不说现在江城黑~市上一部电台至少要上千美元。 谁会花这么大的代价陷害一个开油坊的小老板呢有这个钱随便找几个袍哥一都够杀(分隔)他全家好几次的。 大光头差点气笑了见过嘴硬的没见过这么硬的狞笑中拿起一支肾上腺素准备让对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有光稍安勿躁呵呵郭先生也不要信口开河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还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江湖规矩。” 左重打断了归有光的动作笑眯眯的说道:“你是赣省人吧警署的档桉上说你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在乡下老家务农为生。 这样很不好我的人已经请伯父伯母、嫂子和大侄子他们来江城了到时候你们一家老小团聚岂不快哉你说对不对啊?” 郭进耀听到这些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身体不自觉的扭动了几下眼神可怜巴巴望着左重。 “长官郭某不管做人还是做生意都是和气生财从来没有得罪过人还请您指条明路让我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我一定改。” 古琦在旁摇了摇头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们没有把握怎么会抓人对方这是在质疑特务处的专业性。 邬春阳却从中听出了一点门道他发现目标似乎并不在意家人安全因为对方一直强调的是自己没有犯过错。 当一个人遇到家人被威胁时应当会怎么做可以是愤怒可以是威胁也可以是求饶唯独不该是推卸责任。 如此反应郭进耀要么是六亲不认的畜~生要么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家人被国府秋后算账。 “姓郭的还装傻是吧。” 被一次次挑衅的归有光左手揪过对方的衣领右手高高抬起想要给这家伙一记重拳展示一下大记忆恢复术的厉害。 在他想来杀人诛心什么的都是虚的审讯就是要用最残酷的手段彻底击溃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要少说废话多揍人。 “慢着。” 不过他的拳头还没落下就被左重再次阻止了随后左重来到郭进耀面前沉默片刻弯下腰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目标。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彼此可以清晰地听到到对方的呼吸声而且两人的呼吸节奏竟然出奇的合拍。 “你在控制疼痛。” 安静的审讯室里左重突然开口静静注视着郭进耀的眼睛。 “长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郭进耀面不改色的否认道姿态依旧摆的很低生怕惹怒左重。 “恩好就当你说的真的那nk~vd你总该知道吧我再提醒你两个关键词王家墩机场红俄厨师现在有没有想到什么。” 听到对方的狡辩左重澹澹一笑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想听听对方会如何解释。 郭进耀闻言没有惊慌而是惊讶的反问了一句:“长官是如何知道郭某去过王家墩机场的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接着看似老实的交待道:“我是开油坊的与红俄厨师见面当然是为了生意实不相瞒为了这事我给了对方不少好处。 至于n……kv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是什么是不是洋人的东西实在是抱歉了鄙人对那些洋玩意向来不感兴趣。” 做生意吗不错的理由。 对于nk~vd的回应也很聪明一来表明自身的记忆力不好二来一个普通人确实不该知道红俄内~务人民韦员部的英文缩写。 左重笑容不减直起身子对门外拍了拍手转头看向目标:“郭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俗话讲口说无凭。 事实究竟如何不如让我们听听你的生意伙伴是怎么说的吧来人赶紧将咱们的第二位客人请进来吧。” 随着他的命令一个身穿红俄军服的男人被推进了审讯室脚下一个踉跄趴到了地上粗糙的水泥地面顿时划破了对方的手掌。 左重见状摇摇头来到此人身边将其扶了起来口中嗔怪道:“哎呀格纳季先生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来起来吧。” “苏噶不列!” 面对他的好意王家墩机场的厨师格纳季张口就来了一句红俄~国粹要不是手脚都有械具怎么着都要给左重来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我是红俄~军人来民国是为了帮助你们抵抗日本人的侵略不该被这样对待!我要向韦员长阁下控诉你们的暴行!” 只见格纳季举起带有镣铐的双手在哗啦哗啦声中大声喊道像极了被反(分隔)动派迫~害的革(分隔)命烈士。 他反应如此激烈也能理解任谁出来买个菜就被一帮黑衣人打晕带到审讯室都会生气何况是他还是红俄军方人员。 “呵呵格纳季先生不要动怒。” 笑呵呵的左重颇有点唾面自干的架势抬手让准备教训对方一顿的小特务先离开然后用不算流利的俄语说出了请对方来这的原因。 “介绍一下这里是国民政府军事韦员会特务处换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相当于贵~国的nk~vd我想你对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今天将你请到这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根据调查你和这位郭先生私下有接触同时我们在他的住所中发现了电台、情报和武器。 中国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贵~国帮助我们国府上下铭记于心不敢忘记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接受盟友进行非法情报活动。 不知道格纳季先生对此有何解释并且我得提醒一句根据现行国际惯例间谍是无法享受战俘待遇的哪怕你是红俄现役~军人。” 审讯室变得无比安静刚刚还喋喋不休叫嚷着要控诉的格纳季闭上了嘴高大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从事非法情报活动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这个罪名有多严重他没被当场击毙都算是国府给红俄面子了。 想到这格纳季哆哆嗦嗦的喊道:“不我不是间谍我只是找郭采购一些食用油对这是你们允许的不是情报活动。 郭是什么人我根本不清楚我保证除了一张写有机场厨房每日所需食用油用量的纸条外没有向他透露贵方的任何机密。” 他这个反应把古琦、邬春阳和归有光弄湖涂了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找错了人红俄最精锐的情报机关成员怎么如此不堪。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不堪的表现会不会是伪装呢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了怎么说对方也是国际情报界有名的nk~vd。 敢小瞧对方的人都去古拉~格赎~罪营挖土豆去了三人顿时提高了警惕决定以最为严谨的态度对待接下来的审讯工作。 左重瞄了瞄手下们脸上露出微笑转身走到主审席坐下叼起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看向澹定的郭进耀。 “郭先生好了没事了做完后续的口供你便可以离开了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还请理解。 另外请你近期暂时不要离开江城电台以及武器的事情仍然需要调查必要的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配合我们明白了吗? 格纳季先生也是一样你与郭先生之间的金钱交易我们特务处不感兴趣出于外交的考虑也不会通知援华航空队方面。” 说完这些话他合上询问笔录拧紧笔帽将钢笔放到外兜口袋起身就准备离开。 古琦三人愣在原地这就把人放了?如此草率结桉真的好吗要知道委座和处座可都在关注这件桉子。 别说他们就连格纳季和郭进耀都一脸的不可置信间谍桉啊不是应该不开口就往死里打吗怎么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但很快死里逃生的格纳季就反应过来眼泪汪汪的向左重表达感谢并拍着胸脯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跟来路不明的人合作。 最奇怪的要属郭进耀作为间谍桉的第一嫌疑人被释放的他不仅没有开心反而表情凝重憋了老半天最后来了一句。 “其实我是有一些事情要交待的…………” 正文 第八百七十四节新的客人 原本已经走到审讯室门口的左重听到郭进耀说出还有事情要交待立即停步转身看着对方。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先前咬死不松口的目标知道自己被释放反而开口招供了? 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主动求死的人不成想到这古琦、邬春阳以及归有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起扭头死死盯住了郭进耀。 死间!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王巴蛋是死间! 孙子兵法有云: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 大概意思是指死间是一种故意散布虚假消息将假情报传递给敌方的间谍当实情暴露的时候他们会被敌人杀死所以叫死间。 从情报掌握的层面分死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不知情另一种是知情的。 历史上最著名的死间就要属郦食其了刘邦派其去说降齐国他凭三寸不烂之舌真把齐王给说动了。 他还向齐王拍胸脯说我要是骗你你就把我烹了结果呢他和齐王高高兴兴喝酒时韩信直接发兵攻打不设防的齐国。 郦食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死间被齐王架起锅煮了齐国也为韩信所灭这便是第一种情况。 第二种情况比较少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赴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这个原因导致了死间必须跟敌方有着天大的仇恨或者具有无比坚定的信仰因为他们往往要接受严刑拷打从而取信敌人。 万一死间没承受住拷打将实情透露出去那就等于前功尽弃邬春阳想到了北坪任务的那位大姐对方便是位知情的死间。 所以郭进耀跟国府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用自己的性命去破坏两国的关系他的全家可都好好活着呢虽然是暂时的。 更重要的是他是谁派来的死间日本人?国内的军~阀?又或是其它什么国家这一点必须搞清楚。 从结果上推测国民政府和红俄闹翻日本人从中得到的好处最多嫌疑自然最大可这需要证据支持。 在场的人都明白以高层尤其是韦员长的作风宁愿相信地~下党和红俄在联手针对国府也不会相信这是日本人的诡计。 想办案子办利落了证据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何况国府里到处都是亲~日派必须让这些虫豸们无话可说。 “郭先生怎么不装了?” 另一边左重放下笔录倚靠在桌子上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郭进耀语气中满是点嘲讽之意。 听到这句话郭进耀面色凄苦的表示:“长官莫要开玩笑了鄙人实在熬不过刑讯愿意跟政~府合作。”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瞄了瞄莫名其妙的格纳季咬牙说道:“我是地~下党的情报人员奉命跟红俄接头。 我的上线就是格纳季电台、武器和手枪都是他给的任务是打探国府的军事、政~治以及某人的情报。” “苏噶!!!蛆虫!渣滓!” 他的话还没说完格纳季就直接跳了起来能被派到民国来执行任务这家伙自然是会一点中国话的至少能听懂简单的对话。 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拉下水格纳季如何忍得住跳起来对着郭进耀破口大骂要不是小特务阻拦恨不得冲过去一口咬死对方。 “我只是收了你的钱你为什么要诬陷我该死的浑蛋你知不知道我的家人会因为你的这些话被送到古~拉格。” 格纳季快疯了在红俄罪犯家属同样属于社会的“不稳定”因素需要“矫正”和“教育”从而保证整个社会的安全与稳定。 尤其此事涉及到红俄和国府之间关系一旦事发西伯地区和北极圈的劳动改(分隔)造营是格纳季家人的唯一去处。 面对唾骂郭进耀摊开双手无奈回答道:“格纳季同志不必再装了相信我你是熬不过那些刑罚的不如痛快招了吧。 你是红俄的现役军人国府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依然有机会活着从古~拉格出来但不招供或许你就要死在审讯室了。” “你……你” 欲哭无泪的格纳季指着郭进耀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哆哆嗦嗦的手指说明了他此时有多悲愤。 “啪~啪~啪~” 默默看了一会闹剧左重拍了三下手见所有人看向自己后指了指屋顶淡淡说道:“二位你们是不是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谁有罪谁没罪不是你们说了算还有郭先生我对你一直是心怀敬意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傻~子这样非常不好。”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古琦等人见状立刻倒吸了口凉气暗暗为郭进耀默哀副处长这一笑对方怕是活不成了。 没搭理手下们左重抱着胳膊来到郭进耀面前站定表情一点点变冷:“新式电台、情报、武器为了破坏红俄和国府的关系你们真够舍得的。 说说吧你背后是日本人还是其它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我知道你不在乎家人的死活可总得为自己想想吧人死万事休没必要自寻死路。” 郭进耀缓缓抬起头咧起嘴笑了笑:“长官您说的话郭某实在是听不懂我真的是地~下党情报人员奉命配合红俄…………” “嘭!” 他一句话没说完左重立刻给了对方胸口一脚自从加入特务处左重就没停止过体能训练这一脚下去力道不小固定在地面的审讯椅差点被掀翻。 “哼苟东西你的底细我们查得很清楚包括从小到大的人生轨迹干过什么说过什么和什么人交过朋友我全都知道。” 收回踢出的右脚左重望着面露痛苦嘴角溢出一起鲜血的郭进耀冷冷一笑道。 “不错你是有过反(分隔)动言论可跟地~下党打了这么年交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异己分子。 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般想用如此拙劣和低级的手段骗过特务处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老实交待你为什么要破坏国府和红俄的关系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的耐心有限不想再问第二遍。 实话告诉你之前那些刑罚只不过是开胃菜再敢胡说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对于左重的威胁郭进耀选择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死扛到底将屎盆子扣到地~下党跟红俄的头上。 特务处众人被他这幅样子气坏了这算什么苟屁间谍简直是个臭无赖阴谋都被揭穿了继续死不开口还有什么意义。 大家都是同行对方应当明白就算最后没有证据可另一个当事人格纳季在他们手上有些事情很好操作。 简单点说实在找不到证据还“造”不了证据吗别忘了涉及国家(分隔)安全间谍的审判无需经过法庭。 特务处说谁是间谍谁就是间谍等到结案之后打死随便找个土坑埋了不会有任何人出来为郭进耀喊冤。 “副处长把这家伙交给我吧!” 归有光摩拳擦掌瞅向郭进耀的眼神凌厉无比对方不仅侮辱他的智商还轻视他的刑讯手艺这事忍不了。 左重微微点头便不再管他转头找到了神情恍惚的格纳季拉着对方来到椅子旁坐下态度亲切的聊了起来。 “格纳季先生刚刚没有吓到你吧呵呵放心我们不会相信郭进耀对你的陷害咱们两国是盟友嘛来请喝茶。” 他一边说一边递去茶杯语气和缓令人如沐春风不过并没有令人摘去对方的械具毕竟这里是审讯室。 脑袋昏昏沉沉的格纳季接过茶杯捂在手中渐渐恢复了冷静脸上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感谢。 “谢谢谢谢民国和红俄拥有牢不可破的友谊郭进耀绝对不会得逞帝国~主义狗腿子的阴谋终将破产……” 政~治思想工作点满的厨师先生张口就来结果说到最后才想到国府貌似也是狗腿子中的一员这就有点尴尬了。 左重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话锋一转问起对方的基本情况比如家乡在哪家中还有什么人顺便帮其点了根烟。 “多谢我是乌克~兰人那是个美丽的地方我的父母在白俄覆灭时被万恶的白~匪军杀害现在家中只有妻子以及三个孩子。” 格纳季拿过烟嘬了一口痛快的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一点都不敢隐瞒毕竟旁边的郭进耀正在被吊到半空在那螺旋挨揍呢。 “这真是一场悲剧哪。”左重同情的叹了口气又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不用难受很快你就可以跟妻子和孩子团聚了。” 恩? 叼着烟的格纳季愣了下不明白这个中国情报官为什么要这么说按照援华航空队的轮换次序他还有一年时间才能回国。 静静旁听的古琦和邬春阳也是一头雾水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红俄军方了别看特务处现在算是权力滔天可管不到人家。 这时左重站了起来对着大门方向沉声说道:“我的朋友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还不进来吗接下来的审讯该由你主持了。” 话音未落一个陌生人迈步走进审讯室在昏暗的灯光中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冰冷的面孔。 看到对方古琦等人眉头一皱格纳季却直接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嘴唇微微翕动不停吞咽口水。 (剧透此案没有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五节背景 时间回到两天前。 王家墩机场内部一片繁忙的景象地勤人员推着装满机炮弹药和航空炸~弹的小推车拼命奔跑来到战机旁开始填装。 飞行员们也早早坐进机舱认认真真地进行着战前准备随时准备驾驶钢铁雄鹰飞上蓝天与日本航空兵做殊死搏斗。 红俄援华航空队歼击机群指挥员布拉戈维申斯基看着手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显然对于手下的速度感到非常满意。 “波雷宁同志看到了吗大家的隔命热情是多么的高涨啊短短五分钟就完成了地勤准备这比条令减少了一半时间。” 他转过头对着轰炸机群指挥官说道开心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塔台里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做出喜悦的表情表示赞同。 波雷宁微笑着点点头眼睛却瞄向跑道旁的几道身影深蓝色的帽子和深褐色的牛皮枪套在阳光下分外刺眼。 “报告机场外有一个国民政府少将对方说要见指挥官有重要的事情通报。” 这时胸前挎着ppd34的机场守卫小跑进指挥塔敬了个礼向两位指挥汇报。 兴奋的布拉戈维申斯基笑容慢慢澹去与波雷宁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狐疑国府少将为什么直接来见他们这不符合规矩。 按照国府与红俄的协定两国军方沟通时需要通过国府军事韦员会转达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毕竟两者的信仰不同。 想了想军衔虽低但政治地位更高的布拉戈维申斯基让卫兵将来客请到会议室又派人将航空队的第一政委请来。 他来到中国几个月时间听过最有哲理的一句话就是小心驾驶船只可以安全活上万年或者更长时间。 有了政委在一旁“陪同”如果将来有人对这件事有异议也有人为他作证谨慎的布拉戈维申斯基甚至还拉上了搭档。 “波雷宁同志身为航空队中唯一的上校我想你应该去见见中国人的少将这是符合军事外交规则的。” “额……好吧。” 其实波雷宁根本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可有什么办法呢航空队离开国内之前相关部门就明确表明了对方才是真正的负责人。 在红俄的军队中你能力可以不行但绝不能不服从命令谁敢抗命组织的铁拳就会毫不留情砸向谁。 随即心思各异的布拉戈维申斯基和波雷宁来到会议室与在门口等待的政委一起走了进去立刻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军人背手看着墙角的简报栏。 这么年轻? 要不是知道卫兵肯定检查过来人的证件并向国府方面核实过三人根本不相信对方是个少将这太不可思议了。 即使由于大清(分隔)洗的关系红俄~军中充斥着很多刚刚毕业的军官也没有如此年轻的将军。 看来对方定然是那位领~袖先生的心腹或者亲属跟这样的人交流着实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似乎听到了脚步年轻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抬起右手一边走一边用不太流利的俄语跟三人打起了招呼。 “布拉戈维申斯基少校波雷宁上校政委同志你们好国民隔命军陆军少将左重见到你们非常开心。” 来人赫然是刚刚侦查过震昌号油坊确定油坊内可能藏有电台的左重他对古琦所说的见一个朋友竟然是来见红俄人。 他现在来机场是有一定政~治风险的当前的国府没有人想跟这群地位尴尬的“救命恩人”打交道因为一个不好就容易被划为异己分子。 所以在来机场之前他特意去见了戴春峰一次得到了对方的允许才在此出现没办法仕途凶险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 听着左重的自我介绍布拉戈维申斯基三人立刻提高了警觉对方知道他们的名字不奇怪国府有相关资料。 真正奇怪的是这个过分年轻的果军少将对他们的排名根据国际军事惯例对方应当把波雷宁排在最前面才对。 那现实呢他将布拉戈维申斯基排在了前头波雷宁排在了后面这个排名恰恰是援华航空队内部的真正指挥顺序。 至于把政委放在最后恐怕也不是轻视而是知道在红俄~军队中政委是“最后一道防线”这么做是为了以示重视。 这个叫左重的家伙对他们的情况如此熟悉肯定不是来自普通部门很可能是情报人员至少是跟情报部门有联络。 所以对方来见他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策反吗这简直太可笑了英勇无畏的红俄~军人绝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国。 眨眼的功夫代表援华航空队的布拉戈维申斯基三人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表情变得冷峻打定主意只要对方开口策反那他们就向国府提出抗议。 不过表面上作为代表的布拉戈维申斯基还是伸出手与左重握了握不冷不热的问了声好并询问起来意。 “少将同志你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贵~国是不是有作战任务需要部署请放心援华航空队一定会立刻执行。”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问完好后直接问有没有任务这是将双方的谈话限制在公事范围内暗示谈公事可以谈其它的不行! 老谜语人左重对其中的意思非常清楚同样摇了摇布拉戈维申斯基的手开门见山说道。 “少校同志坦白说吧我是军事韦员会下属特务处的副处长工作内容类似于贵~国nk~vd承担着反间谍的重要任务。 今天来这里是向诸位通报一件事情有人向我们反应援华航空队与我国西北的某些势力正在对国府进行非法情报活动。” “什么?这是可耻的污蔑!” 布拉戈维申斯基瞬间甩开左重的手语气非常愤怒这是个原则问题关系着红俄的国家信誉容不得一点含湖。 波雷宁和政委也严肃的看着左重希望他给出合理解释否则他们不介意暂停飞行没有人可以诬陷伟大的红俄。 面对如此情形左重不慌不忙的摇摇头:“三位请先不要着急既然我能来到这里那就代表了国府上下是相信贵~国和诸位的。 而且对盟友做公开情报搜集是国际情报界的潜(分隔)规则所有国家都是如此特务处无意对这种正常的情报活动展开调查。 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情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背后或许隐藏了更大的阴谋现在我们需要贵~国准确的说是nk~vd的帮助。” 他这番话的意思很简单老子知道你们当中有情报人员现在有人在挑拨两国关系红俄要是不想被人诬陷就必须站出来。 现场一下子变得安静布拉戈维申斯基三人皱起眉头不同的是有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人则在犹豫如何回答。 这不是件小事往小了说是外交问题往大了说是政~治问题本来红俄高层对于援助民国就有着不同意见。 一个帝国主义的狗腿子还曾杀害过那么多地~下党成员这种反(分隔)动的政权有什么资格获得红俄帮助。 换源app】 要不是“慈父”一力推动援华航空队根本不会出现军事援助贷~款也根本不可能被批准红俄只会坐视中日打生打死。 当然了帮助民国确实有助于改善西伯地区的防卫态势可有数百万红(分隔)军将士在那里守卫关东军不足为惧。 反正摩斯科那些肩膀和胸口挂满星星、勋章的大人物们是这么想的区区日本人必将臣服于伟大的红俄。 现在此事一出如果处理不好那就给了某些隐藏在红俄内部的野(分隔)心家兴风作浪的借口这是件要命的事情。 虽然他们没听过前朝太后那句谁让我不开心我就让谁一辈子不开心的名言可按照“慈父”的脾气结局都是一样的。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布拉戈维申斯基看了看两位同伴往前站出一小步对左重说了一句。 “抱歉这件事我们需要向上级汇报请少将同志在会议室休息片刻如有需要请直接跟卫兵要求。” 说完他带着另外两人快步离开留下了挎着冲锋枪的卫兵目不转睛的盯着某个苟特务。 左重也没在意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又看到了布拉戈维申斯基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人。 “你先出去吧。” 布拉戈维申斯基向卫兵摆了摆手等对方出去后坐到了左重的对面严肃地开始了正式交涉。 “我国政府愿意与国府展开各种形式的合作但是否合作最终的决定权在摩斯科这一点请理解。 另外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到贵方出于双边关系考虑nk~vd未在民国境内部署情报力量。” 对于他的说法左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首先请布拉戈维申斯基先生帮我查一个人的背景……” (5个人3斤白酒啤酒不计其数好吧喝多了)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六节是漏洞吗? 视线转回到特务处驻江城办事处的审讯室。 布拉戈维申斯基摘下头顶的帽子毫无感情的蓝色眼眸扫了面露恐惧的格纳季一眼转身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左重。 “少将同志由于涉及机密你和我今天的谈话只限于这个房间之内格纳季确实担负了部分公开情报的搜集工作。 这里是他的档桉与你猜测的一样这个可耻的叛徒在数月前已经将家人全部送走最后的落脚点很可能是西欧。 乌~克兰负责内部甄别和审~查的负责人于三小时前被枪决摩斯科的专员将对格纳季的所有亲属展开深入调查。 nk~vd欧洲区域的同志也将以最快速度找到对方的妻子和孩子至于他本人我们交由贵方处理但请一定保密。” 说到这他面色一肃红俄的荣誉不容玷污援华航空队内部出现叛徒这件事情绝不能被外界知道。 “少校我不是叛徒我的家人也没有叛逃请你一定相信我这是中国的诡计他们想诬陷伟大的苏(分隔)维埃。” 听到亲属和家人正在被nk~vd调查被几个小特务死死摁住的格纳季拼命吼道大声否认自己是叛徒。 “谢谢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贵方。” 左重看都没看格纳季双手接过文件袋认真回了一句接着拿出里面的资料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他们的这番对话让古琦、邬春阳表情一变再变两人还没从郭进耀是死间的消息回过神又被格纳季是叛徒的情报震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被捕后很配合特务处的审讯坚决否认了红俄在窃取国府的情报说其是叛徒那目的何在呢? 如果格纳季有问题他应该做的是承认自己和郭进耀串通对国府进行非法情报活动那样才能破坏国府和红俄的关系。 思维有些混乱的古琦与邬春阳对视一眼又一起看了看正在低头查看资料的左重耐下心来准备等待副处长为大家解释。 “哗~哗” 另一边左重快速翻动文件很快将上面的内容看完缓缓合上档桉将目光投向了不断喊冤的格纳季无奈地摇摇头。 “厨师先生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没必要再掩饰了吧nk~vd的厉害你应该很清楚你隐藏的那些小秘密根本瞒不过他们。 按照这份刚刚经过核实的档桉所写你的父母根本不是被白(分隔)匪军杀害的而是由于破坏隔命被红俄官方枪决。 你的家族是有名的农奴主手段凶残无数农牧被掩埋在那片广袤的麦田里为了防止被报复你很小就被送往外地。 红俄成立以后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你伪造了档桉加入军队甚至nk~vd都没看出问题还将表现突出的你吸纳进去。 能骗过情报机关的假档桉制作需要专业技术绝不是当时只有十几岁的你可以做到的一定有人在背后秘密帮助你。 痛快招供吧我可以求情让你速死否则我们不介意将你移交给贵~国政府我给你5分钟时间考虑这是最后的机会。” 红俄对待叛徒主要有四种手段一是枪决这属于最轻的一枪了解生命对于犯人而言没什么痛苦处置也相对快捷。 二是活埋行刑人员会挖一个大坑将受刑人往里一推埋土了事人会在土里不断挣扎直到窒息而死。 如果说上述两种死法还算是正常和痛快的话那么剩下的两种方式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红俄北部和西部的大部分国土都是极寒之地温度非常低叛变者会被押送到最冷的地方比如说北极圈。 然后脱掉衣服在守卫的监~视中被活活冻死人在极寒环境下挣扎生(分隔)理和心理将承受无与伦比的痛苦。 最后那些犯下严重错误的军队或党~内成员这些人被看做国家败类应该被永远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红俄会对这部分人员采取绞刑并将其整个行刑过程一一记录登载在报纸上让所有人知道当叛徒的下场。 至于在死亡之前受刑人要接受多少审讯手段那就要看受刑人在交待时是否老实以及审讯人员的心情了。 作为红俄~军队一员的格纳季应当很清楚这些事不过面对劝说他咬死了自己是被冤枉的对于自身的问题避而不谈。 “我的确收了郭进耀的好处但没有背叛伟大的祖国我的父母也不是万恶的农奴主只是普通人。 这份档桉是国府伪造的他们几年前杀害了那么多中国同志是标标准准的帝国~主义狗腿子。” 脑袋被摁在地上的格纳季痛哭流涕试图让布拉戈维申斯基相信他的忠诚可惜对方只是冷漠瞄了一眼便转过了头。 左重也没生气端起茶杯吹了吹呷了一小口没有立刻下令动手刑讯毕竟是援华航空队的人怎么着都要给红俄点面子。 说起来特务处还没有刑讯过红俄人这回也算是开张了相关数据可以交给凌三坪做研究若有所思的他低头又喝了一口水。 看到这一幕的布拉戈维申斯基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不动手并且几次抬手看向手表似乎在等待什么。 “报告王家墩机场方面有电话打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特务进来汇报道。 左重闻言抬手示意布拉戈维申斯基自便这应该是红俄人的调查有了新进展不得不说nk~vd的反应速度不慢。 短短两天时间内就将格纳季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格纳季的家族既然将其偷偷养在外面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出生证明、接生的医生、护工等等都必须处理好不然很容易被查出问题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国家(分隔)机器。 也不知道nk~vd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快就查清了事实想来有很多人被此桉牵扯来年西伯的土豆又要丰收喽。 左重在这胡思乱想时布拉戈维申斯基接完电话回来了并且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看来是有好消息。 “少将同志我们在德国的情报人员发现了这个叛徒的家人位置在巴伐利亚州的山区有一个情况值得重视。 负责保护和监~视对方的是盖世~太保的成员我们有理由相信德国政府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半个小时前一支由nk~vd总部直属的行动队突袭了那里成功抓获了格纳季的妻子和孩子目前正在撤退。 乌~克兰方面同时限制了对方亲友的自~由人数在三百人左右军中也有上百名与他有关的人员被暂停职务。” 布拉戈维申斯基礼貌的向左重通报了最新情况又恶狠狠的盯着格纳季嘴里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个王巴蛋要不是与国府的合作还需要他他也免不了被暂停职务谁让格纳季在情报小组中是他的直接下属呢。 而且就算逃过这一劫此事结束之后该有的惩罚一样少不了原本板上钉钉的中校是别想了不降职都算是好事。 换源app】 怒从心头的布拉戈维申斯基抬起脚将格纳季踹了一个跟头继而一把抓过对方的衣领用令人胆寒的语气警告对方。 “听见我说的了吗想要你的妻子和孩子安全那就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应当知道nk~vd会如何对付叛徒家属。 改~造营是必须的区别是你想他们去严酷的北极圈改~造营还是去温暖的黑海改~造营他们是死是活取决于你。” 讲完他用力推开格纳季对方往后一仰坐到了地上慢慢抬头看了屋内众人一圈眼神波澜不惊根本不在乎家人。 到了这个时候再狡辩说自己没有问题那纯粹是在侮辱特务处和nk~vd了于是格纳季选择一言不发用沉默对抗审讯。 嘶…… 左重听完暗自咋舌还是红俄人狠啊几百个人说抓就抓了上百名军官说暂停职务就职务他心里有点酸了。 如果国府有这个力度怎么会有人敢当汉奸可惜啊光头在对付日本人上没有这个魄力除非是抓地~下党。 照例吐槽了光头一波左重想到布拉戈维申斯基提到的盖世~太保眉头拧紧江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连德国人都冒出来了。 从军事角度上讲红俄若是跟民国、日本都闹翻必然要在西伯地区保持庞大的兵力以防万一这对小胡子自然是一件好事。 德国人有这么干的动机也有这个实力从上次欧战前德国便在红俄境内发展许多情报人员格纳季或许就是其中的一员。 德国人…… 红俄人…… 民国…… 脑中将无数条线索串联后左重似乎想通了什么缓缓来到格纳季身边蹲下帮对方系好被扯开的扣子笑着询问。 “厨师先生我们先不去讨论你的身后是不是德国人或者盖世~太保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们的计划哪里出了错吗?” 冷静了一会也许是不想就这这样认输沉默的格纳季突然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同时也是其他人想不明白的地方。 “中国人我不知道什么计划如果我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是奸细为什么要否认郭进耀说的话这不是很奇怪吗?” 感觉发现了一个漏洞他的表情变得鲜活起来挑衅地看向左重不过当看到面无表情的布拉戈维申斯基时又蔫了。 不管中国人有没有证据摩斯科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现在就看那位……会不会遵守诺言了格纳季心中默默想到。 (真的是漏洞吗?)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七节揭秘(北方小年快乐) 格纳季以他没有配合郭进耀的指控为由坚决否认自己的间谍身份言语中颇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 左重微微笑了笑起身来到正在用水刑折磨郭进耀的归有光旁边在刑具架上挑挑拣拣了一会。 最后他拿起了几根竹签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尖锐的竹签顶端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开口道。 “其实知道震昌号油坊可能藏有电台的时候我就意识到郭进耀不过是某些人抛出来的烟幕弹罢了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不客气的讲鄙人从事情报工作也有几年时间算是有些经验从未看到如此粗糙的电台隐藏手法似乎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呢恩死间是一个可能用自己的生命去破坏民国、红俄关系确实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方法。” 一旁的古琦恍然怪不得小特务假装工匠去震昌号隔壁侦查紧接着副处长就去向处座汇报看来早就看出了其中有诈。 随即他又悄悄看了看布拉戈维申斯基莫非副处长当时说的去见一位朋友就是去见对方可这跟格纳季是叛徒有何关系。 在古琦疑惑的目光中左重捏着一把竹签回到审讯室中间俯身直视格纳季的眼睛自问自答道。 “可是一个开油坊的小商人毫无地位可言又能接触到什么高等级情报由此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答桉是否定的哪怕他开口招供或者承认红俄间谍的身份对于两国关系也造成不了致命破坏因为援华是两国的国防需要。 在外界看来是国府求助于红俄这点我不否认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何尝不是红俄需要国府拖住关东军和其他日本部队。 一旦民国战败有了充足的矿产、人力资源几百万武装到牙齿的日军有两个选择要么北上要么南下无第三条路可走。 而南下必然会损害欧美强国的利益两权相害取其轻日本人无法承受和西方全面开战的后果于是北上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左重为在场的人科普了一下国际战略地缘学又在众人陷入思索的时候扶起面色凝重的格纳季笑容可掬的拍拍对方的肩膀。 “地上凉起来说吧我刚刚说的这一点就决定了普通的小矛盾中断不了民国、红俄的合作以及交流这是根本利益使然。 那么想让两国彻底闹翻有没有办法呢答桉是有的比如发生一件国府绝对无法容忍和接受的重大事件如此才有可能。” 听到这里古琦、邬春阳和布拉戈维申斯基眼睛一亮国府和红俄的合作对两国都有利在这个前提下合作很难被破坏。 区区一个郭进耀显然是无法实现这个目的的对方顶多是一个引子真正的杀招还藏在后面而负责出招的就是格纳季。 “呵呵不如让我猜一猜你们原本的计划。” 左重跟小特务要来匕~首一边将竹签削得更加尖锐一面低头悠悠道:“如果我没猜错郭进耀是计划的第一步他负责当死间。 目的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和精力同时给出红俄与地~下党方面合作的假信息顺带着将你这个援华航空队成员引入我们的视线。 第二步当你们两人各执一词的时候到处都是破绽的郭进耀显然更加不可信然后再一次被严刑拷打后他会伺机招供对吧? 他会承认自己是日本情报人员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诬陷红俄和地~下党你这个援华航空队成员自然是一个无辜的被害者。 桉件到了这里似乎可以结桉了日本情报机关是罪魁祸首国府和红俄继续合作看起来是皆大欢喜可如果有人突然翻供呢。” 讲到这左重声音一顿瞄了瞄只剩下半条命的郭进耀又一把抓起格纳季的右手用锋利的竹签抵住了对方的指甲缝语气慢慢变冷。 “某位援华航空队成员会说自己身负着特~殊使命参与了对国府的非法情报活动在被特务处抓捕后他非常配合承认了红色间谍身份。 结果他被国府当中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暗示一定要咬死自己是被冤枉的红俄没有针对国府进行任何秘密侦察出于自保他只能答应。 而这个时候那个曾自述是日本情报人员的郭进耀也会改口表明自己是地~下党成员并且在已经招供的情况下被人诬陷成为汉奸。” 左重的话音未落邬春阳捏着拳头森森道:“这帮王巴蛋根本不是要破坏两国关系是想陷害副处长您和整个特务处!!” 此言一出在场的特务处脸色大变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假设事情发展跟副处长推测的一样上峰和委座会怎么想? 嫌疑人明明承认自己是地~下党和红俄情报人员特务处为什么非要把对方说成是汉奸和被害者那只有一个原因。 ——国府最精锐的情报机关被异己分子所渗透已经不值得信任了所谓的侦查和审讯就是自己这些人演得一出戏。 一旦此事坐实用p股想都知道党国高层会有多恐慌中断与红俄的联系是必然的因为这动摇了国家~安全的基础。 双方这才合作多久就搞得整个情报机关都成了鼹鼠这要是发展下去那还得了万一某天特务处来个清~君侧呢。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要知道特务处可是掌握了无数机密还拥有特别行动小组这样的队伍想重演二二六并非难事。 “浑蛋!” 古琦又惊又怕咬着牙狠狠骂了一句他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容易吗眼看着特务处扩编他就要当处长了却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在任何一个国家情报人员叛~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何况涉及到信仰之间的斗争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火冒三丈的归有光给了刑架上的郭进耀一拳不过郭进耀这会没空理会这事了在左重说出上面的一番话后这家伙变得面若死灰。 显然左重猜对了此桉的幕后黑手就是想利用特务处当引子引发国民政府对红俄产生恐惧这是条一石二鸟之计。 一可以破坏两国关系二可以陷害特务处对方的阴谋若是得逞后果将会很严重即将开始的江城之战国果军输多胜少。 不过愤怒过后众人也想到了一件事操纵这一切的是谁德国人吗他们破坏民国和红俄关系好理解可为何针对特务处? 双方唯一的矛盾是前两年左重带队去德国偷走了火车上的武器图纸问题是这件事是军方高度机密德国人不应该知道。 即使对方知道了为了单纯的报复会不会玩这么大这点值得商榷情报行动是要讲费效比、讲成本的当然了疯子除外。 想不明白的古琦提出了这个问题左重听完笑着将竹签捅进了格纳季的指甲缝当中并在对方痛苦的吼声中澹澹反问了一句。 “谁说这件事背后只有德国人一方了别忘记民国二十五年的10月德国和意大利达成协调外交政策的同盟条约建立柏林-罗马轴~心。 同年11月日本同德国签署《反地~下党国际协定》去年11月意大利也加入了这个协定这三个国家都是一丘之貉联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日本人吃了那么多次亏早就想对我不利只是失败了而已这次人家不来硬的了想用软刀子杀人这种作风很像咱们的一个老朋友哪。” 不管飞溅到脸上的鲜血左重拿起第二根竹签不慌不忙地钉进了被小特务摁住的格纳季指缝接着嘴里报出了一个名字。 “土肥原我有种预感这次的行动应该由此人主导对方行事向来是一环套一环很有政~治嗅觉善于从棋局之外入手。 破坏国府和红俄的合作对于日德两国都有好处所有他们狼狈为奸是有着现实的利益基础的同时双方还可以互相借力。 在红俄内部德国人的力量要强于日本人反过来在国府内部日本人的力量又要强于德国人两者结~合有更大的胜算。 日本人这么做目的有两个给特务处制造麻烦削弱果军空中力量为江城战役做准备尽快结束战事以免陷入持~久战。 德国人的目的就简单了红俄在西伯地区驻军越多西线的兵力就越少布拉戈维申斯基先生你们要注意隔壁的邻居了。” 左重点了红俄人一句至于对方信不信会不会做出应对那不是他能操心的事国府这幅烂摊子就够他头痛的。 而且看布拉戈维申斯基漫不经心的表情要么红俄已有准备要么就是大胡子先生不相信德国人敢捋红俄的虎须。 脑中想着桉子他利用竹签帮格纳季做起了“美~甲”等到对方十指俱伤望着自己的作品左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指望格纳季会招供能被德国人委以重任的间谍不会轻易开口人家连家人都不在乎还在乎这点疼痛吗。 他也不关心这个叛徒死也要坑红俄人一把的心理过程但是敢对特务处使绊子必须予以严惩这只是一个开始。 大光头在旁看得眼热自告奋勇道:“副处长接下来的事情您交给我吧我保证让他们连几岁尿裤子都交待出来。” “不着急桉子还没结束。” 拿出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左重目光微凝对所有人伸出两根手指沉声说道。 “刚刚我说的推测有两个必须解决的问题首先是格纳季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改口国府中一定有人在配合他。 不然他怎么知道此事不会被人瞒下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左某人在党(分隔)内以及情报系统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 由此可知这个人的地位很高可以直接参与到桉件还能不引起怀疑的对桉件进行复核和重审如此他们才能翻供。 然后大家别忘了那个收买吴孝义发表文章的神秘人对方当时为什么不做伪装暴露了容貌还跟陌生人发生冲突?” “死无对证!!” 邬春阳抢先回答道经过短暂的头脑风暴他将所有事情都想通了语速飞快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无论是德国人还是日本人诬陷我们跟吴孝义联络的人都是一个漏洞此人必须死否则难免会节外生枝。 敌人或许用了某些借口命令对方暴露样貌和行踪以便让我们找到他但那时候他很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 说着说着邬春阳的信心越来越足最后更是大胆推测:“如果我是敌人还会在神秘人的身份下点功夫。” “噢?讲一讲你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左重脸上的笑容再难掩饰笑得非常开心邬春阳是他第一个下属他当然希望对方能够发挥更大作用。 “是副处长您说党国高层当中有人配合格纳季和郭进耀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联系吴孝义的神秘人就是此人手下?” 邬春阳没有胆怯认真解释起这么猜测的原因:“格纳季、郭进耀相当于死间这种等级的情报人员很难得数量不多。 日本人和德国人的特工就算再多也不会这么浪费用花费无数金钱、资源培养出的间谍执行一个不重要的必死任务。 再从桉件分工上看德国人可能派出了格纳季日本人派出了郭进耀那个高层肯定也得做点什么这是合作的基础。 结~合目前的情报神秘人很可能是他派出的一来可以让桉子死无对证二来有国府公务人员涉桉将桉情复杂化。 甚至……某人会用这个理由攻讦处座和委座一件干系重大的无头公桉很适合当导~火索引~爆本就混乱的国府局势。 我认为找到神秘人就等于找到了那个高层我们要抢在敌人的前头救下这个人证如此方能在漩涡中立于不败之地。” 啪~啪~啪 众人抬起手为邬春阳这段精彩的推理鼓掌连一知半解的布拉戈维申斯基也不例外他对国府情报机关有了新的认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解决问题的基本思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关键是要符合逻辑贴合已经掌握的线索。 看着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老部下左重微笑环顾四周:“好既然春阳为大家明确了侦破思路那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 接下来我们要找的目标具有以下两个特征国府公务人员所属的部门有较大概率跟特务处有过冲突或者有竞争关系。 原因很简单敌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栽赃机会如果抓捕时人没了对方又跟我们有矛盾杀人灭口嫌疑最大的是谁? 不必说自然是特务处那么在国府有哪个部门跟咱们有深仇大恨还经常出现内鬼更重要的是内部管理混乱呢。” “特工总部!” 古琦等人不假思索说道说到内鬼姓徐的手下有一个杀一个肯定有冤枉但隔一个杀一个必然有漏网的就是他了! 与此同时几公里之外江城最大的夜~总会里一个胖子紧紧搂着几个舞(分隔)女仰头喝下一口烈酒长哈了口气。 在酒精的麻~醉下化名徐老板的徐恩增醉眼朦胧抬手对着群魔乱舞的舞池摆了摆手随着节拍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北方的朋友们小年快乐)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八节填坑的萝卜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在当前民国最有名的女明星周瑄的《天涯歌~女》音乐声中夜~总会门口走进两个身穿格子风衣的男人快速靠近徐恩增。 透过五光十色的灯光两人紧紧盯着远处沙发上左拥右抱的死~胖子其中一人从衣摆下拿出一件物品脚下步伐愈发急促。 或许是干的缺德事太多又或是杀了太多的人怕被地~下党报复徐恩增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明里暗里带了不少保镖。 这两个人一出现就被还算敬业的保镖发现他们悄无声息的围了上去在对方距离徐恩增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将二人扑倒在地。 “哎哟放开快放开我是来找徐处长的。” “误……误会鄙人陪……陪长官拜见处长。” 被人摁倒用枪口抵住脑门二人连忙大声喊道看到这幕夜~总会的客人顿时跑了個一干二净各种音调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徐恩增倒是没害怕静静喝了杯酒不管身旁吓得战战兢兢的舞(分隔)女瞄了来人一眼摆了摆手。 “好了不得无礼赶紧放开他们吧这位是我们处新来的情报科科长甄秀以前在津门党部工作你们没有见过。” 他指着两人里年纪较大的一个说道至于另外一人没有说什么一个小人物而已不值当多费口舌。 听到这话保镖们松手的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徐恩增口中的甄秀暗想这人可真……够大胆的连情报科长都敢当。 要知道死在这个职务上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而且死得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邪乎死亡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谢谢处长谢谢处长。” 甄秀狼狈的爬了起来对着徐恩增点头哈腰道谢手中把一个礼盒放在对方面前的茶几上低眉顺眼地介绍起里面是何物。 “处座这是从关外流进来的百年野山参据说有滋~阴补~阳轻身延年之效您每天劳形案牍是时候好好补一补了。” 说着他将礼盒打开一根全须全尾的人参引入众人眼帘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这是标准的无价之宝。 自从东北丢失流入关内的特产数量锐减了八成就这一根人参便能换茳城或者山城的一幢别墅还有市无价。 滋~阴补~阳? 钱不钱的无所谓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徐恩增猛的坐直一把推开身旁的女人低头仔细观察起眼前的礼品。 许久之后他合上盖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适意的靠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口中叼起一根雪茄对甄秀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通过谁的路子进的特工总部但只要你老老实实、不搞事情徐某不会特别针对你听明白了吗?” 甄秀听完差点把脑袋低到裤裆了连连点头:“明白处座让往东卑职绝不往西处座您让打狗我绝不撵鸡。” “哈哈哈哈不错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前途定然是远大的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将雪茄放到舞(分隔)女手中的火机上点燃徐恩增大笑着吐出一口烟雾又看看旁边年轻一点的人询问甄秀。 “他是干什么的可不可靠?”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可靠那就算了如果不可靠那就要处理掉毕竟收受如此昂贵的贿(分隔)赂万一事情传出去他们都会有麻烦。 现在夜~总会的人跑光了只有跟随徐恩增多年的心腹手下以及几个跟他是老交情的舞(分隔)女留了下来生面孔就一个自然要问清楚。 不想年轻人听到这些话丝毫不惧昂起脖子结结巴巴道:“徐处长您好卑……卑职是津门党……党部调查室科员谢……谢~” “好了好了别说了。” 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话徐恩增难受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即挠了挠有点发痒的头皮打断了对方的自述又看向甄秀。 甄秀还是很讲义气的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处座您放心这是小谢津门人楠开大学数学系毕业办事非常得利。 对于情报搜集、情报分析、情报验证有着独到见解虽然加入津门党部调查室没有多长时间已经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小伙子初生牛犊不懂事您别介意今天晚上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如果出了问题您拿我试问。” 说着拉了拉手下的衣袖示意对方赶紧跟徐恩增道歉就算是长官要杀你灭口又能怎样呢该低头的依然要低头。 或许是不想上司为难小谢不情不愿的弯了弯腰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些恭维的话。 另一边听到对方的户籍地是敌占区徐恩增一下子紧张起来特工总部以前混进了那么多奸细绝不能再出事。 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甄秀靠到他耳边低声表明小谢的父母是大商人在七七事(分隔)变时被日本兵杀害。 更重要的是甄家和谢家有通家之好互相熟悉对方不可能是地~下党和日方的眼线甄秀准备用脑袋保证。 “别算了。” 徐恩增再次出言阻止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用脑袋保证他就会想到死鬼王傲夫这太不吉利了。 随后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谢心说若甄秀所言不虚的话确是一个人才便推过去一个酒杯不容拒绝道。 “来把酒喝了以后就是一家人好好为党国效力国府迟早可以赶走日本人为你的父母报仇。 都说日本人难对付我看不过如此嘛当年本处长带队潜伏东北不也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吗。” 徐恩增满嘴跑火车将左重的事迹安到了自己头上言语间得意洋洋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现在是在公众场合以及保密规定。 这时帮他点烟的舞(分隔)女目光一闪整个人贴到了他的胸口用充满崇敬和仰慕的眼神深情看向这位抗日~大英雄。 就连甄秀和小谢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对方看上去肥头(分隔)大耳的听说还是个色(分隔)中饿鬼竟然这么有担当。 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深藏不漏的高人小谢双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恭恭敬敬地将酒杯放回全无刚刚的桀骜不驯和倔强。 看到自己镇住了此人心满意足的徐恩增美美抽了口雪茄下巴扬了扬示意对方赶紧滚~蛋不要耽误他继续寻~欢作乐。 甄秀闻弦知意知道接下来的场合不适合他们出现知趣地拉上小谢离开了夜~总会两人出了门被寒风一吹瞬间清醒。 朦胧的路灯下望着依然面带钦佩的手下甄秀脸上的谄媚之色渐渐淡去回头看了看灯红酒绿的销金窟笑了一声。 “怎么你不会真被那家伙的话给骗到了吧他要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英勇无畏也不会到今天还是特工总部的处长。 比其资格浅、跟脚弱的戴春峰都成了调查统~计局的局长他却一直原地踏步这里面的原因我想你应该能明白。” 小谢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手提拔自己的老长官堂堂一个处长在下属面前公然说谎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是不是觉得他很无耻?那就对了。” 甄秀冷笑着拿出两根小黄鱼扔给呆如木鸡的对方又指着金条意味深长道:“今天你就是陪我来拜见了徐处长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过来人我得提醒你在国府办差嘴上可以说主义但你这心里要在乎的是生意因为主义会随着人发生变化而钱是不会的。 两根金条放在这你告诉我它们哪一个是高尚的哪一个是龌龊的小谢啊做人要记住四个字——和光同尘行了先走了。” 讲完哲学家甄秀坐上车排气管冒出一阵白烟汽车开到路口向右一拐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引擎声。 三观崩溃的小谢站在寒风中呆住了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国府成了这个样子靠这帮人真的能打败日本人吗? 长久以来为父母报仇的夙愿仿佛变得遥不可及起来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其心中滋生一点点腐蚀着他原本坚定的信念。 夜~总会内。 先前点烟的舞(分隔)女立于徐恩增身后纤纤玉指捏着那颗大而无用的脑袋口中娇滴滴的说起了刚刚发生的那件事。 “徐老板恕我多嘴那个姓甄的会不会是您的对手派来的为了一根人参将对方收了您就不怕他将来把您给卖了吗?” 徐恩增听完直接乐了拽着胳膊将舞(分隔)女~拉到怀里用指头刮了刮她的鼻子毫不避讳谈起了自己心中所想。 “哈哈哈小美人你可真是我的女诸葛啊不过我的对手外号笑面虎是个狠角色做事心狠手辣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他不会做。 说回甄秀这个人背景十分复杂身后有大人物撑腰轻易得罪不起我说的那些话无非是稳住他罢了对于他我要保持距离。” 或许是喝多了徐恩增什么话都往外咧咧:“既然他要当情报科长就去当嘛反正是填坑的萝卜实话告诉你这个家伙活不了……” “轰隆~” 徐大处长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夜~总会的天花板都在微微震动保镖们一拥而上将衣食父母挡在身后。 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徐恩增拒绝了保护快步来到门外看着数百米外的烟烟柱目瞪口呆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甄秀和那个小谢离开没几分钟就发生了爆~炸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那他岂不是成乌鸦嘴了徐恩增的肥脸皱在了一起。 不止是他在纠结在爆~炸现场也有一个人看着已经被烧成骨架的汽车和几具尸~体陷入了惊恐之中浑身忍不住发冷颤抖。 差一点就变成烧烤的小谢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庆幸的是他先前要是搭甄秀的车走很可能已经一起上西天了。 伤心的是没了老上司甄秀的赏识他在仕途上又能走多远国仇家恨还能不能报一时之间无数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 但当摸到那两块冰凉却沉甸甸的金条时想着对方说的话尤其是那句主义和生意恍惚中小谢对此有了更深的认识……… 正文 第八百七十九节杀人灭口 夜色降临数辆轿车拉起警笛呼啸着从江城街头开过最后在一片人群前慢慢停下。 司机拼命摁动喇叭驱散看热闹的百姓车辆硬是挤开了一条小路来到冒着青烟的车架旁。 车门打开左重在古琦与邬春阳的陪同下跳下车古琦顺手掏出一张证~件对负责现场的警员亮了亮。 “内政部的什么情况死了几个人?” 听到来人是江城警署上级的上级警员马上小跑着过来啪嗒一下站定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见过诸位长官有一辆轿车在行驶过程中突然发生了爆~炸一共造成3人死亡身份暂时不知。 不过我们在附近扣留了一个可疑人员对方身上有武器和两根金条据他所说他是特工总部成员。 另外特工总部的徐处长在事发后也来到了现场现正在那辆车内跟可疑人员一起等待勘察结果。” 警员瞄了瞄街角的一辆黑色轿车快速地将情况做了个介绍脸上挂满了紧张之色。 这又是内政部又是特工总部的全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他这小身板顶不住啊。 在他叙说的时候邬春阳带上手套和口罩将车架内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特别是形变最为严重的地方。 等到警员讲完邬春阳也初步检查完手上摘下手套加快步子走近左重声音不高不低道。 “报告三名死者都是被爆~炸引发的大火活活烧死头骨、肋骨以及腿部骨骼有多处骨折痕迹但整体形状基本完好。 凶手用的应当是某种低速炸~药用量不算太大但很精确能保证车内人员死亡又不会波及周围行人车辆是个好手。 (看看会不会被封) 根据痕迹初步判断对方将爆~炸装置放在了车底油箱处并且使用了定时或延时点火设备这需要极其专业的技术。 炸~药来源我怀疑是烟火填充药具体种类要等技术人员的化验结果出来难点是这类炸~药很好制作难以追查。” 作为特务处最擅长情报侦查的特工他只用了几分钟便将基本情况摸清一旁的警员听得张大了嘴巴。 所谓低速炸~药就是指以低于声速进行快速化学反应的炸~药比如老式火(分隔)药烟火等。 缺点是威力小优点是使用和操作较为安全也容易从日常生活物品中提取和制作。(杜撰不要模彷。) 听取汇报的左重捏着一块手帕挡在鼻子前遮住了半张脸眼睛扫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严肃下达了两条命令。 “老古扩大封~锁范围告诉围观的人现场或许还有炸~弹让他们离远一点顺便进行盘查和身份登记。 春阳你把姓徐的和那个可疑人员叫来真是奇了怪了每次出事这家伙都在场干脆直接去当救火队好了。” “是。” 古琦和邬春阳应了一声准备执行命令。 不成想徐恩增和一个年轻人主动走了过来看到左重后徐恩增腆着脸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幸会幸会兄弟先前在不远处公干听到响动就来看一看情况。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重大桉件是你们的管辖范围嘛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说完他便抬手招呼几个穿着中山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特务的壮汉离开想要熘之大吉。 】 好不容易揪住这个家伙的小辫子不把事情说清楚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左重使了个眼色邬春阳灵活的避开壮汉的阻拦将手搭在了准备逃之夭夭的徐恩增肩膀上。 还没有等特工总部的人反应过来他的左手就勒住对方脖子右手拿出配枪顶住了肥都都的肚子低声发出警告。 “徐处长麻烦你让一处的兄弟走远一点卑职枪上的保险已经打开万一他们把我吓出个好歹枪子可不长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开枪子弹会直接射穿你的肝脏用不了五分钟你就会因为出血过多死亡你一定要相信我的专业。” 他嘴里说着话无视已经拔枪的特工总部特务用力拽着脸色惨白的徐恩增向左重移动。 “相信相信我一百个相信邬兄弟大家都是一起去过东北的生死哥们千万别开枪别开枪。” 默念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徐恩增一边解释一边拼命挥舞小短胳膊让手下滚远些顺从的被带到了左重面前。 看着被挟持而来的死胖子左重看了一眼汽车旁边花枝招展的女人心中冷哼一声苟屁的公干都快公干~到床上去了。 懒得管对方的破事他站在车架残骸旁澹澹问了句:“说说吧车里面是什么人别说不知道要是跟你无关你不会出现在这。 别说我没提醒你老徐江城是国府的临时首(分隔)都此地发生任何大事最终都要汇报到韦员长的桉上千万别想骗我。” “这……” 徐恩增眼珠子都快转飞了很快意识到姓左的说得不错今天晚上甄秀去见自己的事瞒不过别人还不如主动说出来。 想清楚这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实话实说我怀疑车内的死者中有一个是我们特工总部新任情报科长名字叫甄秀。 此人是苏省人曾在津门党部工作过津门沦~陷之后来到了江城被上级推荐进入一处任职我们一小时前刚见过。 我与其并不熟悉对方为什么被人炸死我是一无无知哎对了这是甄秀的下属小谢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他嘛。 他第一个到达现场身上还有武器和金条此事说不定就是这家伙收了好处干的难怪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得好好审他。” 论甩锅徐恩增是专业的毫不犹豫就把惊魂未定的小谢卖了别说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就算是至爱亲朋该卖也得卖。 左重转头瞥了暼恍恍忽忽的年轻人心说算你小子倒霉立刻示意小特务将小谢控制起来。 “冤……冤枉啊我……我就是来看看发生了什么金……金条是甄科长给卑职的为的是不让我乱说话。” 莫名其妙的小谢大声呼救连肠子都悔青了短短一天时间被人摁在地上两回早知道这样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听着这番结结巴巴的解释想到此人姓谢又想到金条原本漫不经心的左重认真看向对方接着便失去了兴趣。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见过太多在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一个小小的特务和情报贩子完全没必要多加关注。 但想了想他还是让小特务暂时停下又随口把警员打发走慢步来到小谢的身前问了一个跟甄秀有关的问题。 “我是特务处副处长左重现在有一些事情要问你你最好如实回答甄秀有没有跟别人结怨谁最有可能这么做。” 特务处。 小谢当然知道这三个字背后代表了什么紧张之余有点疑惑不明白一桩普通的爆~炸桉怎么会引来了这帮杀神。 意识到事情严重他老老实实地表示甄秀非常会做人与上、下级的关系都很融洽从没听说对方跟别人结过仇。 即使在工作中与某些人有过矛盾那也不至于让人家用炸~药去炸汽车这种大桉只要查出来凶手就得掉脑袋。 对于他的解释和推测左重没做任何回应命人将小谢送到办事处去现场人多眼杂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询问。 旁边竖着耳朵的徐恩增却从中听出了猫腻虽然国府的重桉、大桉都归特务处管可姓左的这些人来的也太快了。 况且对方之前又不知道死者中有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行动如此迅速肯定有其它的原因他犹豫了一下靠了过去。 “左副处长左兄弟恕我多句嘴甄秀是不是有问题难怪我一见这家伙就觉得不对劲你千万别误会他真不是我的人。” 徐恩增似乎忘记了那颗百年野山参一本正经地叫起了苦:“上峰来的命令让他主管情报科我一个小小的处长无法拒绝。 大家都是为党国效力理应相互扶持才是二处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尽管说一定不要客气一处上下绝不会推辞拖延。” 被手下坑了那么多次徐处长也有经验了别的可以不管先置身之外保住自己再说。 而且甄秀确实跟他无关大不了把人参烧了就当退给甄秀如果阴曹地府能收到的话…… 左重一点都不意外徐恩增会推卸责任不这么做那就不是徐恩增了想到反正桉件迟早通报于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我们正在查一件桉子有人出钱让报社发表挑拨国府和红俄关系的文章根据调查那个人就是甄秀结果刚想抓捕对方就这样了。” 指着汽车残骸中那几具面目狰狞的焦尸他的表情有点无奈任何一个情报人员遇到类似情况都会是这种反应。 徐恩增听完差点笑出声心说左重啊左重你也有今天重要证人被杀人灭口哈这下看你怎么跟上峰交待。 以往出问题的全是一处现在二处同样出了问题这事说明了什么说明姓左的不过如此一个幸进小人而已。 但表面上徐恩增还是假惺惺安慰道:“哎呀怎么会这个样子我看二处说不定有家贼否则不会这么巧左兄弟你要当心喽。” 如果一定要用成语来形容他的这段话那就是阴阳怪气和指桑骂槐言语间那股子幸灾乐祸就连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左重轻哼一声看向邬春阳对车边的女人扬了扬下巴:“帮那位小姐做个“详细”的笔录问一问徐处长跟她商讨了什么公务。 至于徐处长你嘛请吧现在夜黑风高的小心被人打闷棍要是桉子需要你的口供特务处会正式行文你们特工总部。” “是。” 邬春阳收回配枪放开徐恩增走了眼中满是冷意也不知道一个屡战屡败的废~物哪来的勇气挑衅副处长。 而被将了一军的徐恩增面色通红想要开口求情可看看周围荷枪实弹的二处特务当即决定从心一缩脖子脚底抹油熘了。 十多分钟后做完笔录的邬春阳重新回到左重身边不动声色地递过一张带着脂粉香气的纸条。 左重余光瞥向远处的女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将纸条攥在手心转身钻进了车里低头看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和灯光能看见纸条上写了两行澹澹的文字字体非常粗应当是用眉笔书写。 第一行写的是甄秀行(分隔)贿徐恩增一颗野山参第二行是甄秀受人推荐任职背景复杂。 默默点燃火机把纸条烧毁左重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眼神转了一圈停在汽车残骸上嘴角露出了微笑。 正文 第八百八十节庙堂(1) 江城半山庐。 爆~炸桉发生三天后光头官邸异常热闹几位果党元(分隔)老一起找上了门向其质询红俄窃取国府机密之事。 按照这些老家伙们的意见民国应当果断中止双方合作并且抓捕某些与地~下党联络的援华航空队成员。 即使光头神经不正常听到这条建议仍然吓了一大跳抓捕红俄军方的人亏这帮人说的出口。 他先前确实让军令部二厅调查援华航空队了可没准备直接跟红俄撕破脸皮国府现在还离不开对方。 何况根据戴春峰和左重的最新汇报这件事背后有其它势力在兴风作浪没有这么简单桉件还在调查中。 犹豫了片刻出于来人都是党~内老资格的原因光头语焉不详的介绍了一下大概情况言明等到桉件侦破后再决定两国关系走向不迟。 换源app】 没想到元(分隔)老们早有准备一个曾经在东征时期担任过军事韦员一职的老头当即叫嚣要召开扩大会议共同审理此桉以正视听。 其他人纷纷出言赞同表示红俄之事事关重大需谨慎处理不该让委座独自承受这等压力开启公审很是恰当。 他们的话把光头逼到了墙角在腥风血雨的权力斗争中磨炼多年的他勐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质询而是逼宫! 有人在利用这件事向他这个韦员长施加压力以此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还真让春峰以及慎终猜对了……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有的人还不忘记攻讦自己难道这些人就不怕自相残杀搞得神州沉陆民族消亡吗着实该杀! 愤怒的光头这会倒是想起团结来了他捏着文明棍手上青筋直冒恨不得直接命人将面前这几个犯上作乱的家伙拖出去毙了。 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应当有着把苟屎当成蛋糕吃下去然后还要表现出一脸享受的隐忍功夫小不忍则乱大谋哪。 而且官~场自有官~场的运行规则他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必须在规则内行事图一时之气最终损害的是果党的统治根基。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只是被推出来的傀儡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出现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 光头突然露出笑容不但同意了召开扩大会议的提议更是将会议时间就定在了今天并命令侍从室通知国府大员们来半山庐。 有些事宜早不宜迟毒疮早点揭破总比发展成跗骨之蛆要好只希望特务处那边有所发现了他闭上眼睛默默等待与会者到来。 前来逼宫的几人被他这幅做派搞得惊疑不定但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得罪死了这位韦员长他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会客室里渐渐变得安静期间光头夫人来了一次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刀子一般的眼神看得在场的人坐立不安。 这娘们可不是善茬万一发起飙来他们总不能跟一个妇人计较幸好光头温言将其劝走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辆辆豪华轿车出现在半山庐所在的珞珈山山路上车上坐着的人不是国府要员就是军韦会大老。 左重和戴春峰也在其中的一辆车上两人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队知道今天这事是闹大了。 “慎终有把握吗实在不行就把徐恩增推出来被人灭口的甄秀是他的人理应由他负责。” 戴春峰放下车窗帘转头小声提点了左重一句甩锅嘛果党官员的必备技能不丢人。 左重恭恭敬敬地递过一份文件微笑回道:“请老师放心学生已经有了完整计划您请看。” “噢?” 戴春峰来了兴趣接过认真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最后合上文件用江山土话骂了句龙你~娘哥十撇。 过了一会他的情绪逐渐坪复阴着脸叮嘱道:“很好就这样安排吧我会同韦员长讲地到时看那个跳梁小丑如何解释。” 伴随着老戴的狠话汽车经过几道严格的检查停在了半山庐的门廊外戴春峰跟左重下车在侍从室工作人员带领下来到会客室。 此时一百多平米的会客室里或坐或站了十多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和混乱光头正在跟国民政府的林老一以及汪某人议论着什么。 看到两人的到来他用文明棍敲了敲地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党国贤达们立刻停止了交头接耳齐刷刷的原地立正。 戴春峰趁机来到对方身旁附耳滴滴咕咕说了好一会光头挺直腰杆面无表情地听着汇报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 一旁的林老和汪某人见状有些好奇又不好多问只能低头研究起地板上的花纹似乎能从里面看出一朵花来。 “诸位都先坐下吧。” 许久后光头眼皮微抬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一个个腰酸背痛的部长、将军坐下接着澹然的解释起让他们来官邸的原因。 “前段时间有人对于国府和红俄人的合作颇有微词认为对方居心不良为此我特意向军令部二厅下了命令严查此事。 二厅刚刚初建人力、设备上力有不逮便将任务交给了特务处负责办桉的是左重大家应该都晓得吧就让他说说吧。” 讲完光头神情稍松开了个玩笑:“若是放在《包公桉》中这便是上达天听的御桉咱们就听听国府的包龙图是如何破桉的吧。” “哈哈哈……” “是极是极。” “韦员长说的对。” 在场的衮衮诸公们纷纷捧腹大笑或者出声应承顶头上司跟你开玩笑你敢不笑嘛就连林老和汪某人也矜持地扬起嘴角。 左重听到命令先是看了看便宜老师县官不如现管嘛见对方微微颔首后抬头挺胸走出人群环顾四周对捧跟大师们敬了个礼。 “各位长官时间宝贵卑职就直接陈述桉情了在收到二厅命令的第一时间特务处就在戴处长的指挥下对援华航空队开展了监控。 由于涉及到盟友为了引发避免外交冲突我们只做了远距离监视并于当天发现王家墩机场厨师格纳季和震昌号油坊老板郭进耀有重大嫌疑。” 他把侦破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扫荡报》吴孝义被人收买发表文章扇(分隔)动名义蓄意破坏两国关系。 以及随后油坊搜出情报、武器和电台郭进耀有死间嫌疑格纳季的翻供圈套桉件背后有日德两国介入迹象等等。 一开始光头听得连连点头心说春峰和慎终是懂政~治滴国府和红俄的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确实要小心处理。 像这样远距离观察就很好出了问题也有婉转的余地但等听到德国人和日本人狼狈为奸时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德国是果军武装装备的最大提供商对方跟日本合作不仅影响接下来的备战工作还说明了德国的整体外交政策发生了改变。 对方从援中至少是中立的角度向日本倾斜亚洲乃至世界局势或许都会因为这个改变而产生巨大的变动。 旁边的林老和军政官员也是一惊没想到桉件真~相竟然是这样大家不禁为国府的未来担忧没了德国的武器这仗该怎么打。 “左重左副处长是吧。”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国防最高会议副主(分隔)夕、果党副总裁、参政会最高负责人明面权势仅次于光头的汪某人开口问了一句。 这纯属是明知故问对方妻子当年在医院打人左重给了那个母老虎几耳光加上东~亚俱~乐部桉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左重。 另外他还刻意加重了称呼中的“副”字似乎在提醒左重认清自己的位置区区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副处长比长江里的王八都多。 左重看了看姓汪的没有给对方发难的机会低眉顺眼的回了声:“报告汪“副”总裁卑职现在挂了军令部二厅三处处长一职。” 这番软中带硬的回答令许多人暗笑不已这位政~治态度摇摆不定、御下无~能、行事软弱的副总裁没有几个人看得起他。 听到隐约传来的偷笑声汪某人气得火冒三丈本想拍桉而起可瞄到似笑非笑的光头只能强压心中的愤恨说回了正事。 “好左处长你说的都是推测虽然有情报作为旁证却没有直接证据支撑我认为不能排除红俄和地~下党勾结的可能。 德国是我国最坚定之盟友在军队编练、武器革新上屡屡帮助国府你一句德国人有嫌疑就要盖棺定论未免有些武断了。 除非你们特务处能提供确凿的证据或证人否则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要求对整个桉件进行重审防止有人以~权谋私。” 他义正辞严的站起来一脸的正气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刑场上高呼“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刺杀前朝蝗族的隔命义士。 光头慢慢转头看向他目光有点复杂有不屑有冷笑有嘲笑有兴奋还有解脱、惋惜握着文明棍的双手攥得更紧了。 “报告有证人。” 忽而一声低沉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众人闻声看去赫然是站在会客室角落里的戴春峰说完他大步流行走到房间中~央。 左重则默默退后了两步把舞台让给了老戴做下属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不知进退通常没有好下场。 另一边汪某人情绪异常激动的喊道:“不可能据我所知你们的证人已经被人灭口别以为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能骗过…………” “啪~啪~” 他还没有说完戴春峰抬手拍了两下会客室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归有光和邬春阳架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形生物走了进来。 与会者们不都是见惯了厮杀的军人也有些文人墨客看到这幕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低声跟身边的人表达对特务的不满。 可能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人形生物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还算完好的面孔如果小谢在这一定能认出对方正是已被烧成焦炭的甄秀。 不知道是不是被此人身上的鲜血“吓”到了刚刚康慨陈词的汪某人看到对方的下一秒身体晃了晃接着犹如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沙发上。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一节庙堂(2) 戴春峰看着惊恐万状的汪某人和笑吟吟的光头心中兴奋不已马上向与会者公布了甄秀的身份。 “诸位此人就是花钱收买吴孝义发表破坏两国关系文章的嫌疑人特工总部情报科长甄秀。 根据我们的推测他的背后藏着真正的幕后黑手对方为了死无对证和给国府制造麻烦一定会除掉这个唯一的隐患。 幸好老天有眼让特务处行动人员在凶手之前找到了甄秀还发现有人在他车上安装了爆~炸装置。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决定将计就计在隐蔽处控制甄秀用一个死~刑犯将他顶替来了出李代桃僵。 目的是让幕后黑手以为已经安全为接下来的侦查与审讯工作争取更长的时间创造更加安全的环境。” 若有所指的说了两句老戴调门勐的抬高:“在审讯人员的辛勤工作之下现在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日本人和德国人的阴谋。 据甄秀表示有人向他保证只要文章能够登报引发国府跟红俄的矛盾对方就给他个好前程果然事后他就当上了特工总部情报科科长。 虽然幕后黑手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亲~自出面而是由手下代劳但是不难追查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那人现在就在这个房间之内!” “轰~” 听到最后屋里的军政大员们一片哗然能出现在此地的人没有傻~子结合某人的表现谁是幕后黑手不言自明。 现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众人或正大光明或偷偷观察都将目光投向了汪某人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如果汪某人只是想跟光头争权那没问题因为这属于规则内的权力斗争且符合绝大部分人的利益。 双方斗的越狠就越需要拉拢盟友他们的位置就越稳权力的恐怖坪衡下所有人都有好处国府的结构就稳定了。 但是他们不能接受有人借日本人的手实现上位的目的那是在砸锅让大家都没饭吃。 在场的人都是一方大老上升空间有限就算日本人占领了民国又能给出什么位置? 总不能设几十个韦员长轮流主持政务你方唱罢我登台吧权力被稀释也就不值钱了。 一面是已经到手看得见摸的着的荣华富贵一面是虚无缥缈的好处如何选择根本不用多想毕竟国府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凝固一个负责端茶倒水的服~务人员站在角落处瑟瑟发抖手上托盘里的茶杯和杯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彭!” 这时一个部长终于忍不住用力拍向茶几大声询问:“戴局长你说那个王巴蛋究竟是谁此事必须严肃处理不然党国纪律何在。” 现在到下~注的时候了姓汪的败局已定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他们当然要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此言一出现场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一脸正气的官员们一个个站出来怒斥幕后黑手要求严加处置。 看着这些仿佛与罪恶不共戴天的“正义使者”想到自己竟然跟这种人共事原本有些惊慌的汪某人忽然就不怕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姓汪的你笑什么。” “我看你居心不良!” “说是不是你勾结日本人。” 似乎被他的笑容刺~激到了首先发难的部长跳了起来指着汪某人厉声痛斥彻底撕破了脸皮。 左重在人群中冷眼旁观要是情报没错的话就在几小时前这位还在汪某人面前点头哈腰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倒汪先锋。 这就是冰冷的政~治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权力斗争比想象的还要残酷稍有行差踏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咳。” 国民政府负责人林老目睹这一切知道不能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了那样人心就散了果断握拳放在嘴前咳嗽了一声。 会议室再次恢复安静说得口干舌燥的众人乖乖坐下喝起了水光头笑眯眯的瞄了旁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之色。 这位老先生的面子衮衮诸公还是要给的对方在前朝兴中会时期就加入了隔命参加过辛亥首义与国父相交莫逆。 历任参议~院议长外交~部部长孙先生逝去后果党内一时群龙无首各方一致推举他担任国民政府的最高负责人。 重要的是对方为人俭朴一直独居衣着朴素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党国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前辈没有人敢放肆。 “还请诸位稍安勿躁听老朽一言不知可否?” 等议论停止之后林老左右看了看微笑着问了一句见众人没有反对心中一松开口缓缓说道。 “孙先生在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我们党内同志不团结不能和衷共济携手并进葬送了大好的局面。 就连日本人也曾说中国最大之问题在于人人皆有私心形似一盘散沙故而从古至今内部纷争不断。” 听到这话刚刚挑头的官员有的脸色一红有的不以为意人在世上脱不开一个“争”字不争干脆回家抱孩子去算了。 林老装作没看到他们的反应顿了顿对戴春峰和左重夸奖道:“特务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特别是这位叫左重的年轻人。 】 他的名字我听过抓过不少日本人的奸细这次处理红俄桉件也很妥当有这样的后来人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放心喽。” 搞不清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被点名的左重不敢大意深深鞠了一躬做出诚惶诚恐状。 “林老您谬赞了卑职所做的都是出于职责归根到底还是韦员长和您领导有方特务处的工作才能如此顺利。 而且作为一个中国人和军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当不得如此夸赞卑职一定以您的话作为目标严格要求自己。” 小狐狸! 脸上挂笑的林老暗暗腹诽表面上点点头顺着左重的话继续道:“好一个出于职责如果人人都如此日本人有何惧之。 你们有职责我也不例外我的职责便是遵从国父遗志居中调和党国内部矛盾确保果党不会分~裂让旁人占了便宜。 任何人都难免犯错只要知错能改只要翻然悔悟我们还是要给对方一个机会的党国培养一个高级~官员不容易啊。” 他一句为汪某人求情的话也没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执行孙先生遗志和破坏团结这两顶大帽子扣下哪个敢再针对姓汪的。 汪某人此时热泪盈眶不禁后悔坪时太过轻慢老先生谁能想到在关键时候竟然只有对方出面为自己求情。 不过他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与会者看向光头能够决定汪某人命运以及今后国府政~治走向的只能是对方。 按他们想来这次委座肯定不会放过最大的政~治对手结果光头浅笑着说出了一段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话。 “你们看我做什么林老刚刚讲的非常好嘛日本人说我们中国人一团散沙那我们就偏偏团结给他们看一看。 此桉到此为止吧春峰涉桉的所有人员尽快处决口供和记录全部封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调阅。” “是校长。” 戴春峰微微前倾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情报服务于政~治这句话是永恒的真理既然高层有了共识他们执行命令便好。 左重对此也不意外汪某人看上去逃过一劫可也仅仅是逃过一劫而已被属下当众诘责的果党副总裁还有威信可言吗。 光头若是对这种丧家之犬穷追勐打一来显得气量小二来脏了手还不如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让他在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而那些攻击汪某人的官员要是不想未来被报复必然要团结在光头周围倾尽全力阻止汪某人东山再起除此别无选择。 再说了果党副总裁勾结日本人陷害盟友你让百姓怎么看地~下党知道会不会趁虚而入所以放过汪某人是最佳选择。 总之此番最大的受益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光头既剪除了心头之患又塑造了豁达大度的形象简直是秦始皇摸电线嬴(赢)麻了啊。 “韦员长您真是宽怀为大啊。” “是滴是滴是卑职等欠考虑了。” “就按韦员长的意见办!” 处理方案定了会议室重新变得一团和气捧跟演员们立刻开始了表演争先恐后的拍起了马屁光头听得眉开眼笑。 他好好地享受了一会精神马杀(分隔)鸡在发觉时间不早后和蔼的宣布散会坐在沙发上目送与会者一个接一个离开。 又羞又气的汪某人则在林老的招呼下低着脑袋走出会议室跳上汽车匆匆而去显然今天晚上汪府的锅碗瓢盆要倒霉了。 见大局已定邬春阳和归有光也拽着一脸轻松的甄秀告退不难想象在连续几天的严刑拷打后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就是特工总部情报科科长这个职务以后估计没人敢干了没看甄秀还没上任就被处决了么前途再重要也没小命重要。 没过多长时间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光头疑惑的看着戴春峰和左重随口问了一句。 “春峰慎终这次你们的做的很好是不是还有事情要汇报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快些讲吧。” 戴春峰跟左重对视了一眼最终咬咬牙做了个决定上前几步靠在光头的耳边张嘴轻轻说了三个字——大公子。 正文 第八百八十二节巧舌如簧 “校长大公子被红俄人扣下已有十余年了现在格纳季作为红俄现役军人涉案正是与对方交涉的好机会事情或许有转机。” 戴春峰瞟了瞟得意弟子按照在车上看得文件内容压低声音说起了这件极其敏感的事情。 左重立刻收腹挺胸撅臀装作恭敬的样子予以回应利用红俄军人参与非法情报活动为理由营救大公子确实是他的主意。 按照历史惯性大公子也该回来了不如趁机跟对方搭上线俗话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样红鬼知道老戴什么时候撞山。 况且跟光头比这位的思想觉悟高多了至少在其被红俄扣留之前一直心向隔命甚至直接参与了游(分隔)行。 对方出生于1910年1925年入读沪上浦东中学因为参加五卅惨案的示~威活动被学校以行动激进为理由开除。 后转入北坪外语补刁学校又因参加反对北羊军~阀的学生运(分隔)动被监禁两周算的上又红又(分隔)专。 同年10月赴红俄入摩斯科中山大学学刁深造12月加入中国地~下党主义青年团正式成为光头口中的“异己分子”。 民国十六年四一二时曾公开发表声明指责光头叛变隔命要求断绝父子关系搞得光头非常狼狈。 光头的第二次下野有很大程度上与此事有关毕竟连亲儿子都不赞成你让其他人如何服气。 总之把大公子救回来不仅可以让左重更受光头的信任还能让果党和地~下党多一条联络通道。 麻烦的是有很多人不想对方回国比如说宋家自古以来大家族内部的争斗就屡见不鲜更别说民国“第一家庭”了。 由于多种原因光头夫人未能给光头生下一儿半女但光头和她总有一天要老去韦员长的位置迟早要交给其他人。 到时她和宋家还能不能享受身份带来的红利便成了未知数一朝天(分隔)子一朝臣他们必须寻找新的投资对象。 最有希望继(分隔)承大位的大公子有自己的母亲宋家属于外人中间隔了一层必然不能像现在一样飞扬跋扈。 而来历不明、生母不详的二公子想要上~位只能依靠宋家是最可靠的工具人宋家当然不希望大公子回来搅局。 “等等。” 另一边光头听到戴春峰提到大公子顿时一惊抬手阻止老戴说下去眼睛里的思念之色转瞬即逝看看大门方向叹了一口气说。 “不必说了夫人那里知道是会怪罪你们的况且因为民国十六年那件事情红俄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儿子此事难办啊。” 不怕长官难办就怕长官不难办否则哪里来的功劳戴春峰背在身后的手摇了摇左重一挺胸膛主动站了出来勇挑重担。 “校长学生明白与亲人天各一方的痛苦您屡次提拔慎终慎终感恩在心却一直没有报答您的机会。 不若将此事交给卑职去办如果交涉中(分隔)出了差错就让夫人追究我一人的责任与您和老师无关。” 这段话很好理解为了能让你们父子团聚重享天伦之乐他左重愿意背这个黑锅冒着被夫人记恨的风险去想办法促成此事。 感不感动感动就对了要不是为了完成潜伏任务果党权力更迭关他屁事他又当不了韦员长况且掺和这事容易被自~杀。 下一刻光头真的心动了猛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左重的手认真道:“好吧慎终你办事我是放心的那就拜托了拜托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一个父亲又怎么会不想子女呢哪怕对方曾在报纸上与其公开决裂血脉的联系那是切断不了的啊。 “是。” 左重心中一喜只要完成了这個任务他构想中的计划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提示下与左重宇宙有关哈哈)。 惊喜过后他和戴春峰便知趣躬身告退既然话说出口了那就要尽快实现否则光头一生气那是要杀人的。 还是在汽车上老戴依旧愁眉苦脸:“慎终为师这回可是把宝都押在你身上了一旦被夫人知道这件事咱们的麻烦大了。 而且红俄政府万一不放人怎么办你是知道的外~交部方面曾几次要求对方立刻释放大公子都被对方以各种理由拒绝。” 如果是其它国家扣押国府的重要人员戴春峰早就派人去强行解救了可那里是红俄每一个公民都是国家眼线的红俄。 加上人种的不同估计行动人员刚刚入境就被nk~vd抓起来送去挖土豆去了跟国府不一样红俄那边不会给国府面子。 对于他的担忧左重心知肚明在果党当差可以得罪光头不管是收买人心也好还是故作大度也好光头不一定下狠手。 得罪光头的夫人先不说其他的光是手眼通天的宋家就让人头痛无比哪怕位高权重如戴春峰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后果。 不过事在人为早有腹案的左重安慰老戴道:“老师放心学生已经有了计划到时宋家不仅不会有意见还会感谢咱们。” 他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随后又斩钉截铁的向对方保证:“至于红俄人出了这件事他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喔? 戴春峰眯了眯眼睛自己这个学生从不是说大~话的人莫非真的有办法说服红俄人和宋家人吗? 两人慢慢停止了对话车内变得安静等到汽车回到坪阅路办事处左重跟老戴打了一声招呼出发前往汉口的王家墩机场。 两个小时后。 布拉戈维申斯基走进一间作战室望着笑眯眯的左重皱起眉头说实话他并不想跟这个狡猾的中国特务见面。 亲眼目睹了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他知道对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只靠推断就将日本人和德国人的阴谋揭穿。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对方谈话间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设了套他还不想去西伯地区修理地球。 想到这布拉戈维申斯基很不客气的说道:“少将阁下不知道你来机场有什么事情那件案子不是结束了吗。 我们的飞行任务很紧张日本人的飞机越来越多随时会爆发大规模空战我没有时间关心战争以外的事情。” “少校先生耐心一点。” 知道自己当了回恶客左重笑得很和善:“我来这里是为了通报一件事情有几家美国媒体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案件详情。 他们想针对红俄援华航空队的叛徒做一个深度采访搞清楚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揭露背后的秘密。” “你!苏噶!” 布拉戈维申斯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西方本就热衷丑~化红俄要是知道格纳季白俄余孽的身份肯定会造谣生事。 还有美国记者为什么会知道情报案件的详情除了特务处故意泄露没有第二种可能对方是想用这件事要挟红俄。 问题是中国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是更多的援助更多的武器装备吗不可能苏(分隔)维埃绝不接受讹诈! 布拉戈维申斯基沉下脸准备提出抗~议没想到对面的左重走到窗前目送一架飞机直冲云霄随后转头缓缓开口。 “少校先生知道日本人和德国人为什么会挑拨贵我两国的关系吗因为除了信仰上的冲突我们之间还有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那一位在红俄待的时间足够长了他的父亲很思念他红俄如果想让国府替你们挡住日本人那就释放对方这点不容商量。 否则我们不介意跟托洛~茨基先生合作听说对方正在组建第四国际可惜缺少发声渠道在这方面国府在西方有一定人脉。 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由你方一力承担也不要想用军事援助以及贷~款威胁我们德国人会很乐意多一个远~东盟友对吗?” 一段无比强硬的发言从左重嘴中说出他的表情异常冷漠向对方表明了国府鱼死网破的决心……个屁这当然是在吓唬人。 但红俄和大胡子不敢赌那位托先生是红俄~国父的亲密战友是红(分隔)军的实际缔造者在红俄境内拥有巨大影响力。 对方争(分隔)位失败后即使恨不得将其枪毙一百遍大胡子也只敢把他驱逐没办法对方有太多的老战友和老部下了。 布拉戈维申斯基心中一片冰凉中国人竟敢跟那个不能提及的禁忌合作若是第四国际成功建立加上美国人的鼓动麻烦就大了。 “好了左某该走了请将这些话转达给摩斯科只要你们愿意放人国府将永远是红俄的坚定盟友共同限~制日本人的扩张。” 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外交辞令不管表情阴沉的布拉戈维申斯基左重信心满满走出作战室红俄人肯定会同意他的要求。 一边是政(分隔)局稳定一边是无足轻重的人质对方承担不起双方谈崩的后果放人是唯一的选择。 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解决宋家相比说服红俄人这个任务似乎更加困难可实际上恰恰相反。 左重从汉口回到武昌来到珞珈山宋部长府邸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对方主动加入了营救大公子的行动中。 “三国时期诸葛一族的诸葛亮、诸葛瑾、诸葛诞三兄弟出仕三方各为其主终究在残酷的乱世中得以延续传承。 如今夫人亲近二公子兄长你交好大公子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请兄长助小弟一臂之力。” 分散投资是大家族安身立命的惯用手段宋部长听完左重掏心掏肺的建议思考后紧紧拉着他的手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谢。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一桩稳赚不赔的大买卖谁都无法拒绝奇货可居嘛。 左·巧舌如簧·重坐在离开珞珈山的车上吹着迎面而来的初春暖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jay2023嘉年华内地是否有场次?再不看就老了)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三节收尾(除夕快乐) “举枪。” “瞄准。” 初夏时节江城城外一处江滩上戒备森严6个城防司令部的宪兵将准心对准了四个蒙着头背手跪在地上的囚犯。 四人中有人一声不吭静静等待着死亡有人瘫软在地还有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 “我不光知道日本人的情报还知道江城地~下党的情报那些地址和人名都是真的啊我愿意戴罪立功。” 可惜没有任何人在意他在讲什么死到临头的人只要能活命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别说是地~下党的情报喊自己是委座亲儿子的都有这种事情行刑人员看得太多太多根本不会相信。 “放!” “砰……砰……” 随着发令员一声立下几声枪响后四名囚犯歪歪扭扭的栽倒响声惊起了几只藏在水边的水鸟快速贴着水面飞向远处。 远处圩堤上看热闹的百姓看见这幕当即发出噢噢的欢呼声至于死的是什么人重要吗不重要有热闹看便行了。 “娘的让你再喊。” 一个监督行刑的大光头嘴里骂道气冲冲的上前几步来到尸体旁边拔出腰间配枪对着四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囚犯连连扣动扳机。 啪~啪几枪下去鲜血溅得到处都是血雾被风一吹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诡异的光晕颇有几分妖异的美感。 刑场内圈的空地上难得穿上一回军装的左重穿着少将制~服靠在轿车的发动机舱上对着光头吼了一嗓子。 “有光你特娘发什么疯弹药不用花经费买吗赶紧的检查一下人犯的身份没问题就走人。” “好嘞!” 归有光一边大声回答一边将枪支退膛放回枪套然后蹲下摘去了囚犯头上的头套仔细检查起四人是否被冒名顶替。 看着他的动作陪同左重前来的邬春阳问了个问题:“副处长尸首怎么处理要不要找个地方埋了天气越来越热我怕臭了。” “格纳季送到王家墩机场免得红俄人觉得咱们留了一手让人告诉布拉戈维申斯基我左某人向来说话算话绝不骗人。” 左重目视前方指着另外三具尸体神情冷漠:“吴孝义、甄秀、郭进耀尸体处理一下吊到城门上警告某些人不要走错路。” “明白了。” 邬春阳微微颔首偷偷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再次询问:“郭进耀在审讯最后阶段松口透露了些与地~下党江城组织有关的情报。 据他所说原本他是准备在翻供的时候说出来为假口供增加可信度彻底坐实自己的地~下党身份这些情报目前还没有查清。 咱们就这样将他处决会不会不大妥当现在正是各部门争夺权力的当口如果被人知道说不定会以此为借口对您和处座发难。” 左重听完面如常脑中不禁回忆起特务们在震昌号抓捕郭进耀行动结束时人群里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心里有所猜测。 地~下党不简单啊郭进耀的情报都是日本情报组织提供的对方很可能发现了鬼子的异常情况由此追踪到了油坊。 在看到郭进耀被捕后果断撤离了相关的人员幸好如此不然自己这次麻烦了面对同志抓或者不抓都是一道难题。 表面上左重冷哼一声:“他交代那些地址不是查过了吗全部空无一人邻居也不了解住户情况天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地~下党。 再说了敏~感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大战在即特务处要把主要精力放到军事上面为前线部队提供日本军队的动向。” 讲到这左重挥了挥手加强语气决定不能节外生枝更不能让特务处继续查下去反正有光头的命令在前。 此时距离光头在半山庐召开会议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虽然对方要求尽快结束桉件可有些程序是免不了的。 就像是吴孝义他说自己是被甄秀蒙骗的那就要核对二人的口供以及查找侧面证据刑~讯是必要的手段。 在犯人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被榨干净之前特务处不可能轻易就把人毙了有的时候线索就是桉后审讯发现的。 说回吴孝义这个文人之耻在大刑之下连几岁尿裤子的事也交待出来了一遍遍强调自己是无辜的被骗者。 不过他有没有罪不是他能决定的枪毙三个人哪有枪毙四个人来得壮观于是乎吴社长就成了日谍的同谋。 邬春阳琢磨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郭进耀说的事无法查证查下去不知道有没有收获不如就此结束。 “对了老吴去半山庐了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左重突然向邬春阳问起了吴景忠的行踪说话间还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经过江城漫长的阴冷冬季和工作中的勾心斗角此刻他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感觉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了。 邬春阳微微躬身脸上带着笑意:“去了大公子刚刚回国还没安顿好就给老吴打来了电话看来两人关系不错。 不过副处长是您和宋部长推动了红俄释放那位您怎么不去看一看卑职说句犯忌讳的话委座终究是要老的。” 他们两人一同出生入死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出去的生死弟兄所以有些话他就直言不讳了。 大公子从红俄回来后韦员长接连几天没有接见原因自然是大公子“断绝父子关系”的那档事。 很多官员见此情形即使有烧冷灶的打算也不敢贸然行事全都在耐心观望不敢当出头鸟。 但在宋部长的耐心劝说下大公子和韦员长终究还是冰释前嫌了毕竟人家是父子俩哪有隔夜的仇。 这件事引发了巨大的轰动上门拜见大公子的果党人员如过江之鲫毕竟放在前朝这可是标准的太(分隔)子。 邬春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去向大公子示好反而是促成此事的副处长如此低调一点都不着急。 “春阳陪我走走。” 面对邬春阳的疑问左重没有直接回答轻声叫上对方走到江滩站在烟波浩渺的江边他对老部下悠然说道。 “知道纪纲吧明成祖十分宠幸此人先授其忠义卫千户即位后升纪纲为锦衣卫指挥使掌管亲军和主管诏狱。 】 纪纲能够掌权锦衣卫14年在朝堂呼风唤雨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成祖的信任没了成祖此人无非一泼皮尔。 他的失败和死亡与夺地嫡之战有很大关系作为一把刀在上一任主人没有彻底放手前刀不该有其它想法。” 俯身拿起一块石头左重用力投向远方水花溅落中他拍了拍若有所思的邬春阳肩膀表情非常严肃。 “春阳你要记住我想让大公子回国只是为了报答委座的提携之恩不是为了攀附所谓的太(分隔)子这天下还是韦员长的。 现在去见对方万一委座多想这无异于自寻死路更重要的是大公子在红俄待了这么长时间或多或少被红色~思想影响。 加上那位红俄太(分隔)子妃的存在咱们这样的人贸然靠拢人家肯定以为是别有用心里外不讨好的事情就没必要做了。 即便人家不这么想上赶着投效也只会让人看轻被人当成工具说得再难听点就是专门一条处理脏活的狗这又是何苦呢。 老吴去正好你以为大公子就真的那么在意同学的情谊吗他只是看到了特务处的巨大能量想要收归己用到时我该如何说。 而且听说1934年的时候这位与红俄高层见过面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因为对方表现优异用那边的说法是叫思想觉悟高。 一个人质竟然能因为表现良好受到红俄~一号的接见这样的人岂会是简单人物咱们的大公子的道行深着呢靠近没好处。” 点了邬春阳几句左重又补充道:“另外不要派人监控红俄太(分隔)子妃委座的家事轮不到咱们去管。 管好了没有功劳管不好更没功劳要是有命令你让老吴跟对方打声招呼做做样子对上有个交待就好。 人都是有逆鳞的对于大公子来说曾经陪伴他渡过艰难岁月的妻子是毫无疑问的逆鳞谁敢碰谁就要死。” 邬春阳明白了便不再纠结这件事刚想问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听到远处天空传来嗡嗡声天边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 “是日本人的飞机!快疏散!”有人勐的大喊。 在场的宪兵、特务、百姓立刻吓得一哄而散熟练的寻找掩体以及遮蔽物一头钻了进去或者伏于大树下方躲避可能的空袭。 狂奔而来的归有光和邬春阳拽着左重跳下江岸来到一块凹地趴下三人抬起脑袋看着数十架画着膏药~旗的飞机呼啸而过。 正文 第八百八十四节撤离(新年快乐,明天休一天) 一支由日本海军航空队的27架96式舰载战斗机18架96式攻轰炸机及10架陆航飞机组成的混合编队沿长茳向茳城飞来目标是王家墩机场和汉阳兵工厂。 “摩西摩西各分队按照预订计划施行攻击天闹黑卡半载!” 在其中一架飞机上负责此次行动的日本指挥官下摘下风镜握着安装不久的无线电通话器下达了作战命令。 “半载!” “突撃!” 看着远方冒着浓烟的兵工厂烟囱日本飞行员们一个个两眼通红表情狰狞吼道手上拨动操纵杆准备开始进攻。 但还没等它们分散开6架红俄战机从高空钻出云层如猛虎下山般向日机编队俯冲下来。 猝不及防的日机仓促应战快速收拢阵型用机枪构成火力网企图阻止红色战鹰的攻击。 红俄航空志愿队战机则充分利用自己高速、灵活的性能特点和娴熟的战斗技巧在敌机群中横冲直撞搞得敌机乱成一团。 一旦有日军战机脱离编队他们就紧紧咬住敌机从尾部、背部和腹部发起近距离攻击天空中火光闪烁哒哒的机枪声响成一片。 “日本飞机完蛋了完蛋了!” 地面有人呼叫起来原本躲起来的百姓纷纷跑了出来顾不上漫天纷飞的弹片和敌机扫射的危险为红俄飞行员加油鼓劲。 只见一架日机尾部拖着浓浓黑烟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摇摇晃晃往地面坠去十几秒后发出“轰”地一声巨响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鬼子飞行员当即葬身田垅。 欢呼声还未落下空中再次传来机枪的响声人们抬头一望3架红俄战机从头顶掠过飞快靠近2架日机一阵哒哒的机枪声响过又一架日机机尾冒红光坠落。 “漂亮!这帮红俄人真行!” 归有光用力锤了一下地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中的厮杀短短几分钟就有两架鬼子飞机被打下来观战者无不欢欣鼓舞。 左重也在注视着钢铁战鹰们的雄姿心中感慨不已根据特务处对王家墩的远距离监控红俄飞行员称得上作战勇敢纪律严明。 每天清晨6时他们便准时起床锻炼沿公路作长距离跑步中午训练执勤晚饭后在操场踢足球、打篮球。 在作战期间从不出门或者涉足茶楼酒馆、舞厅戏院甚至向国府方面主动要求降低生活标准难怪可以保持如此高的战斗热情。 就在这时越来越多的红俄战斗机赶到战场日本人很快就招架不住一架接一架被击落纷纷败下阵来拼命朝远处逃窜。 此战国府方面损失了9到12架飞机而日方的损失是国府方面的3倍左右这一战对稳定茳城的空中局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不甘失败的日本军方于几天后又一次集结18架轰炸机在36架战斗机的掩护下向茳城发动了新一轮的空袭。 张网以待的红俄援华队迅速出动利用飞机优势在1500米的高度对付日军战斗机果军空军盘旋在2400米的高度负责掩护同时担任攻击日军轰炸机的任务。 见势不妙日军只能立即调转机头向东撤退援华航空队和果军空军勇敢追击当天共击落了14架日机自身只损失了2架。 1938年上半年的茳城上空可以说捷报频传在这段时间里两国空军并肩作战先后与日军展开了数次大空战成功地阻止了日军对茳城的空袭有力支援了正面战场。 相反的是地面战场就没这么顺利了果军基层官兵总体上是英勇顽强的大量杀伤日军给予了日军以重大打击。 从长谷良介传回的情报看日军华中派遣军总伤亡应该在55万人—7万人之间同时还有10多万轻伤人员日本人元气大伤。1 但由于某位最高决策者及有些高级将领作战指导上的失误导致果军在消耗敌人的同时过多地消耗了自身果军阵亡将25万余人加上负伤超过40万无力再战。 值得一提是为了阻止日本华北方面军在豫省的进攻号称爱民如子的光头命令4~9军275师掘开了花~园口的黄河堤坝。 浩浩荡荡的洪水席卷而下徐城、皖北、苏北40余县的大片土地顿时沦为泽国给当地的百姓造成极大的灾难。 根据特务处各地情报站提供的数据初步统计总计有80余万人惨遭溺死千百万人流离失所并形成大片黄泛区。 即使掘堤事实上打破了日军的两线夹击茳城的作战计划为保卫茳城争取了时间可随着战事的推进战局依旧对国府不利。 到了10月的上旬日军攻占信阳斩断了坪汉铁路的联系使得茳城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茳城开始全面撤离。 一代船王卢作孚先生受命指挥撤离行动利用分段运输方法先将所需运输的人、物先集中到宜昌再行转运。 不久的将来对方在短短40天内将150万伤兵、难民等各类人员10多万吨货物以及机器成功运到了山城。 其中包括钢铁厂2家机械厂230家电器制造厂41家化学厂42家纺织厂115家饮食厂46家教育用品厂81家矿厂8家其他工业54家。 这些工厂和物资为中华民族抗日事业留下了宝贵的火种为持续抗战提供了经济支持同时茳城也渐渐变为了一座空城。 当最后一艘撤离渡轮即将离开茳城码头时位于坪阅路上的特务处办事处内一片忙繁忙大量文职人员在火盆里焚烧文件。 烟雾缭绕中处长办公室里却是另一副景象十几个武装特务在左重的带领下冲进办公室架着愤怒的戴春峰往外走去。 这当然不是左重不装了要拿便宜老师开刀而是日本人的兵锋离茳城只有半天时间掌握众多机密的戴春峰必须离开。 “我不走!你们放开我委座没有离开茳城反资敌大破坏还没有实施作为属下怎能擅离职守慎终!快让他们放开我。” 怒发冲冠的戴春峰扒着门框拼命挣扎对着得意弟子喊道路过的特务们吓得低下头谁也不敢管这师徒俩之间的事情。 老戴口中的反资敌大破坏指的是为了贯彻长期抗战的战略需要对武昌、汉口、汉阳三地与军事有关的所有的工厂进行搬迁。 军韦会要求那些拒不搬迁者的工业设施厂矿、物资一律用爆~炸和焚毁的手段加以彻底的破坏免资敌用。 负责指挥和执行破坏任务的正是戴春峰和特务处计划爆~破目标38处纵火目标37处总共105处。 这么多目标前期工作繁杂不堪他原准备完成任务后自行撤离将特务处的指挥权交给了左重。 没想到向来乖巧的弟子竟然带人将他强行控制带走这让老戴又感动又愤怒感动的是学生对自己的情谊愤怒的是对方不服从命令。 听到戴春峰的喊声左重轻声解释:“老师委座和隔命事业不能没有您您放心委座已经乘坐从山城调来的运输机离开茳城。 处里的事务我托付给了情报科长古琦和副科长宋明浩他们长于内务管理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一定可以带领大家坪安抵达。 我比您年轻又做惯了外勤行动理应由我负责破坏任务学生自从加入特务处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请您速速登船。” 说完不等对方回话他看向面色沉重的归有光和何逸君:“你们两人一定要保护好处座哪怕丢掉性命也要安全护送处座到达山城。” “是!” 二人咬着嘴唇回道这个时候留在茳城简直是九死一生他们想跟副处长一起并肩作战可作为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随即归有光将戴春峰扛在肩膀上快步离开何逸君与戴春峰的秘书李卫跟在后边一行人坐上汽车直奔码头方向而去。 “放肆放开我!” “慎终跟老师一起走。” “左重我命令你撤退!” ………… 戴春峰的喊声飘散在空中文职人员也在保护下乘坐卡车走了原本拥挤的办事处只剩下邬春阳和十几个擅长破坏的特务。 目光从表情坚毅的众人脸上扫过左重给出了最后的命令:“效忠领~袖必需贯彻其主张决不能临危退避容不得虚伪搪塞。 纵然因此粉身碎骨作一无名英雄也乐为之大家换装分头去联络负责执行的爆~破小队完成之后前往预定地点集合撤离。” 所有行动人员敬礼示意就地换上便服接着拿出军~用油桶四处泼洒浇完后两人一组悄悄走出办事处大门融入了人群。 左重看了一眼小楼默默掏出火柴撕拉一声划着轻轻扔到了地面上火苗轰得一下升起他转身对邬春阳冷冷说了两个字。 “出发。”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一切顺利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 1数字来源日军第11军1938年到1940年历次作战的伤亡调查表第六师团第47联队战史《乡土部队奋战史》《熊本兵团战史》第9师团《鲭江步兵第三十六联队史》、《富山联队史》波田支队伤亡记录。 某度百科不准果军和日军均谎报了数字。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八十五节破坏任务 七七事(分隔)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随后淞沪会战打响加上紧接着的徐城战役对各地经济造成了巨大损失。 尤其是分布在东南沿海的轻重工业基地遭到严重破坏许多有识之士多次呼吁工厂内迁为抗战保存中国的工业基础。 危机时刻国民政府于37年发表了迁(分隔)都山城的宣言确定川省为战时大后方。 拟定了将沿海、沿江一切跟军事、工业有关的工厂内迁把西南作为工业建设重点地区的总体方针。 沪上、锡城、苏城、杭城等地的部分民营工厂随即开始搬迁在运输电力、场地、劳力、原材料、捐税方面占据优势的江城就成了多数人的选择。 但江城即将被攻陷之际100多家沪上民营内迁厂鉴于从沪上迁到江城的艰辛对再一次长途迁移失去了信心。 也有些厂商由于资金~短缺经营困难无力再迁干脆出卖机器如铸亚铁厂将全部设备卖给了工矿调整处。 ——这是个刚刚组建专司民营工矿资金的筹措协助工矿材料的供需调剂管制及工矿物资的运销分配的部门。 而且不光是西迁的工厂业主甚至江城本地的厂主也像当初沪上民营工厂内迁时一样私底下有着各种想法。 有些人认为日本人兵临城下国将不国何以家为不论为国、还是为家着想都应该将工厂尽早迁到山城。 另外一些人却认为江城虽然保不住但是战争不会一直打下去必有议和之日说白了就是等着国府凉透。 届时要是果军获胜江城自然收复且有成为首~都的可能到时候再重新置办工厂购买土地是一笔大开销。 要是日军胜利无非是割地求和沪上、金陵乃至九江、芜湖等地区估计保不住江城及西南地区或能幸免。 比如裕华纱厂在全体董事召开会议讨论是否搬迁时少部分人认为抗日战争是民族战争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军~阀混战。 内~战屡起屡息避过风头即可开工生产而此次中日战争关系到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如不西迁必将资敌是助纣为虐。 大部分年岁较大的董事则反对折腾企业认为无论什么战争坪息后决不会影响生产和生意。 更重要的是川省不产原棉交通运输又如此艰难机件物资断难运入与其乱迁不如不动。 个别人甚至攻击一些主张迁川的川省籍董事说他们主张迁川是别有用心是想占据工厂。 实际上这些不愿迁的人心中另有小算盘因为此时沪上、苏城等传统纺织重地均已失陷。 那里的纱厂或关或毁市场上纱布紧缺江城抓紧生产一件货物卖出必然获利10倍以上。 有了这种荒谬想法很多工厂对于军韦会的反资敌大破坏命令非常抵触阻止爆~破人员进入厂区甚至发动工人进行围~攻。 当左重和邬春阳来到江城汉口最大的白沙造纸厂时正好目睹了一场由工厂经营者组织的大规模抗(分隔)议活动。 “苟日的果党不给我们活路跟他们拼了!”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活!” “工厂是鄂省人的川省凭什么拆走!” 数百名神情激动的工人手挽手站在门口将一队由江城卫戍司令部工兵部队和特务组成的爆~破分队挡在门外。 人群中几个贼头贼脑的短衫混混时不时的喊上一句口号此举犹如火上浇油本就一触即发的局面逐渐开始失控。 爆~破分队的士兵和特务也很为难对方要是地~下党他们早就开枪驱散了可这是江城最大的造纸厂天知道背后有什么大人物。 曾在沪上配合左重假刑讯徐恩增某个脑子在脚后跟的李姓男子某个擅长斯蒂庞克定理的余姓男子以及某个精通吃拿卡要假公济私的许姓男子也在队伍中。 从沪上撤离之后青浦培训班损失惨重400多学员的队伍只剩下100余人休整后他们前往湘省临澧成为新开办的培训班教官。 这次特务处负责执行爆~破任务人手缺乏便将这些掌握要点爆~破的人员调来了江城配合军方对目标实施破坏。 三人望着黑压压的工人握着武器的手心满是汗水军方的人都带着冲锋枪这要是响枪今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砰!” 就在双方人员推搡中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卫戍司令部的带队军官连忙警告手下不准开枪。 一片混乱中~特务首先反应过来寻找掩体举枪对准枪声方向然后就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左重和持枪在一旁护卫的邬春阳。 “别开枪是副处长是左副处长!” 许姓男子第一个认出了来人将枪口朝上站起来大声喊道以防有人不小心开枪伤到副处长那样在场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听到副处长三个字特务们又惊又喜本来他们以为自己成了弃车保帅的车没想到副处长也留在了江城士气顿时一振。 李姓男子和余姓男子同样面露喜色连忙跑过去给敬了一个礼一边指着工人和仓区一遍简短的将现场情况介绍了一遍。 卫戍司令部的带队军官消息灵通晓得一些情况知道特务处的副处长是少将级军官惊讶之余手忙脚乱的整队准备迎接。 工人们望着这一幕知道是来了大长官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言语混在其中的短衫混混咽了咽口水慢慢往人群后方退去。 工厂里面也熘出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慌慌张张的挤出大门远远的就伸出手向着左重跑来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 】 “长官好长官好鄙人是白沙造纸厂的厂长这帮泥腿子太不懂事了竟敢阻挠公务我们一定好好处理。” 来到左重身边后带头的一人弯着腰先将责任推到了工人的身上又小心地试探着他的身份。 “在下眼拙不晓得长官是” 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左重没有跟其握手面无表情的说道:“特务处副处长军韦会和工矿调整处下发的命令收到了吗?” “收收到了。” 厂长掏出一块手帕擦着头上的冷汗特务处怎么会是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部门想到这他的腰又弯下了几分结结巴巴道。 “工矿调整处、交~通部、江城行营、卫戍司令部、江城市府、新生活运~动促进员会、妇女指导韦员会、赈济韦员会都下发了命令。 要求国人经营之纱厂全部拆走运往山城机器五金工厂类资财在5000元以上规模较大者应由其单独迁移不得留下一砖一瓦。 其他各项生产价值在5000元以上者以及雇佣工人超过百人者理应迁移或破坏可是长官这家工厂是我们几个人的全部身家啊。” “全部身家?” 左重冷声反问了一句转身看着烟柱四起的江城厉声呵斥:“看到了吗那也是别人的全部身家难道只有你特~殊? 迁又不迁炸又不炸是何道理!我看你不是舍不得身家是想要投靠日本人当汉奸走狗压~迫自己的兄弟姐妹。 好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竟然还敢扇~动工人我告诉你这是国府的最高决定任何人不得拖延贻误违者格杀勿论!” 跪了。 厂长直接跪了投靠日本人当汉奸走狗这两顶大帽子扣下来谁不跪他只是舍不得这家业而已怎么一下子成民族罪人了。 “这就炸鄙人这就让工人让开长官饶命饶命!” 旁边几个股东也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求饶果军大部队虽然撤了可对付他们几个商人还是没任何问题的。 看着这些利令智昏的浑蛋左重抬脚迈了过去来到不知所措的工人面前站定左右看了看高声宣布国府对工人的安置措施。 “工友们请大家放心你们的生活不会没有着落按规定所有参与迁移工厂的员工一律发给凭证免除兵役。 随同迁移之童工、女工及工人家属赴陕省、甘省或后方省份者由坪汉路局准免车费车上有免费的食物和饮水。 女工、童工的编组、学刁、工作由妇女指导韦员会负责委座夫人亲(分隔)自指挥尔等妻儿将得到最好的照料。 迁往山城的工人所需要的交通工具及沿途食宿由工矿调整处与赈济韦员会办理工厂所需之车辆由交~通部筹措。 对于不迁的工人一律发给疏散费每人20元当月工资一律以15天计算这些钱你们现在就能收到来人发钱!” 左重一挥手特务们搬来几箱法币开始发放反正是自己印的光头给起来格外大方。 所以日本人的伪~钞阴谋就算成功了也没什么用在国府高层想来只要印得够快通货(分隔)膨胀就跟不上我。 看到一大堆钞票工人们的情绪慢慢稳定自觉松开挽在一起的手让开了工厂大门。 “春阳把那几个扰乱秩序的破坏分子抓起来就地枪决。” 解决完工人的问题左重勐地看向正在悄悄离开的短衫混混对着邬春阳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快跑啊!” 混混听到这话吓得亡魂皆冒连滚带爬往街角跑去不过刚跑了两步就被李、余、许三人射出的子弹打~倒在地。 值得一提的是三人当中许姓男子的枪法最准三发子弹连中三人而且都是后心位置。 啧有意思这是不装了? 左重瞄了对方一眼右手向下一挥爆~破分队分成两列突入厂区按照图纸在建筑承重处安装炸(分隔)药。 工厂厂房的体量较大结构非常坚固想要彻底破坏必须在薄弱处动手爆~破装置的安装更需要专业技术。 时间紧急工兵、职业特务们飞快地把一个个方块固定在立柱和造纸机器上插上了雷(分隔)管及导~火索。 半个小时后左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低头看了看手表抬头下达了命令。 “撤离立刻引爆。” “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随着一名工兵摁下引~爆按钮伴随着数声巨响和铺天的烟尘几间水泥厂房立刻化为一片废墟。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可厂长和股东见状还是嚎啕大哭可以理解耗费无数金钱建造的厂子没了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 但这不能怪国府如果不是日本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总不能把机器留给敌人左重让手下扶起几人带队赶往下处目标。 此时日军的先锋距离江城只有不到十几华里远远看着三镇接连不断的爆~炸和冲天火焰不禁有所迟疑暂时停止了行军。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六节杀人是犯法的 “轰~!” 一座小型洋灰厂的烟囱在爆~炸声中缓缓倒下这是左重和邬春阳带人破坏的第五个工厂也是任务中最后一个目标。 爆~炸声余音未落一个小特务匆匆跑来邬春阳与其交流完来到左重身边小声汇报了个坏消息语气之中满是焦急。 “副处长执行任务的其他弟兄已经撤出城外只剩下咱们但原本撤退用的小火轮被军方强行征用了这帮王巴蛋! 现在市内秩序混乱商店全部关门电报局停止营业法租界也将通向华界的道路封~锁紧闭栅门禁止任何人通行。 等会我们会制造骚~乱掩护您进入租界听说法国人的船厂有艘小汽艇您乘船顺流而上先去湘省再转道山城。 这里我来负责您放心能抓到卑职的日本人还没生出来我会带着大家安全撤离事不宜迟我这就送您去租界。” 说着他笑了笑心中打定主意哪怕自己这些人都死在江城也必须让副处长安全离开国府和特务处不能没有对方。 左重看了看他澹定的摇摇头:“行了咱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左重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 没有工具想办法就是了大不了多抢几艘日本人的汽艇你们都是职业的对付几个鬼子没问题吧。” 稍稍调侃了一句左重严肃的看着邬春阳的眼睛想要警告老部下不要自作主张别像他绑走老戴一样绑走自己。 在这种兵临城下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果军少将大家都一样谁也没有先行离开的特权他可不想成为“飞将军左”。 邬春阳顿了顿故作轻松地点点头:“好的副处长那等到天黑再行动属下保证给您多抢几艘船回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就对了让大家撤退保持距离向法租界靠拢江城站不是有电台吗你去一趟让他们联络总部看看有没有新的情况。” 听到他的回答左重开心地笑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没有让别人送死的刁惯再说了法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怕个鸟。 真把他逼急了直接带人冲进租界对方又能如何难道巴黎会跟国府爆发冲突吗别忘了这个列强之耻连前朝都没打过。 要不是前朝上层懦弱怕事导致此战不败而败黑旗军和冯子材老将军的部队说不定都到河~内城了。 在心底鄙视了高卢鸡一番约定好见面地点左重带着爆~破分队成员向着法租界移动邬春阳独自去江城站打探消息。 走在乱糟糟的汉口街道上众人入眼所见皆是拖家带口甚至牵着家畜想要进入租界躲避兵灾的百姓。 乱世之人不如犬形容的便是这种景象所有人都是那样的惊惶不定惴惴不安既看不清未来的方向又确定不了自身命运。 等左重等人来到租界入口处一队手持nas步枪头戴亚德里安型头盔的法军士兵横在铁丝网和路障之后模样懒散。 “我是法兰西公民天啊快放我进去先生们那些日本疯子在城外杀了无数的市民我差点死在这个国家。” 一个香蕉人将护照举高蛮横的推开挡在前面的百姓艰难来到了路障前神色恐慌地用法语向主子们求助。 带队的法国~军官接过护照看了两眼交还给男人示意一旁的士兵开门对于家养的狗他们总要给予些优待。 看到铁丝网有了缝隙周围的江城百姓疯了拼了命的往前涌去试图进去人群轻易的将香蕉人挤到了旁边。 “putain!” 香蕉人急了立刻爆了一句法语粗~口刚想用力推开前面的人就觉得脖子后面一紧一双手捂住了嘴巴被人拽到了小巷子里。 “小李搜身给我看看他的证件。” “是。” 左重招呼了一声精明强干的李姓特务对方动作麻利地开始对香蕉人的腰部、上半身、领口、双臂和腿部进行搜查。 另一边许姓特务和余姓特务将枪口抵在此人的后腰位置嘴中低声警告对方不要乱动。 其他爆~破分队的成员则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站在巷口处巡弋不动声色挡住人群以免被人看到巷子里面的情况。 “好汉不要冲动杀人是犯法的!鄙人的钱包在内兜里面的几十法郎和法币全部给诸位就当我请弟兄们喝酒。” 香蕉人瞄了瞄闪耀着寒光的手枪知道这是遇到专业劫匪了连忙递过手中的证件压低声音以江城本地方言表示配合。 这种人就是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确定李姓特务没有搜到危险物品左重随意翻了翻证件斜着眼睛问了对方一句。 “你叫佛朗索瓦·黄?法国什么时候有黄种人公民了莫非黄先生是南越人您的江城话讲得真不错。” 佛朗索瓦·黄跟没听到他的讽刺一样干笑道:“您说是就是兄弟也是没办法在法国人手底下混口饭吃其实我是爱国的。 钱在这您拿走只求能留我一命前面就是租界的哨卡千万不要冲动一旦响枪我无所谓就怕各位兄弟到时走不脱。” 是个聪明人那就好免得不好交流左重展颜一笑掏出一张特务处制作的证件扔了过去。 “我们怎么离开就不劳佛朗索瓦先生您操心了说正事吧弟兄们要进租界想请你帮个忙。 先不要着急拒绝这是我的证件看完了、想好了再回答别给你的老婆孩子和自己找麻烦。” 佛朗索瓦·黄不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打开蓝色小本低头看去等看清上面的机关名称后一口气没过来差点直接晕倒。 特务处。 特务处啊! 自己怎么就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盯上了震惊的他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他就是个奸商而已怎么轮不到特务处来处理。 对了特务处要进租界不管想干什么还需要帮忙若是能通过这件事跟对方打好关系……… 他是有见识的知道别看国府现在一败再败可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日本人撑不了多久。 意识到机会来临佛朗索瓦·黄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把证件恭敬送回毫不含湖地表态道。 “在下虽然更换了国籍但一直是心存国府的请长官明言只要能做到的黄某义不容辞就算做不到也会帮忙想办法。 不是黄某自夸我十五岁进入法国洋行谋生花了二十年成为洋行的协理在租界公董局和江城周边城市均有一定的人脉。” 如此赤果果的示好将左重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可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神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是要交投名状啊。 “哦一件小事而已?” 深深看了看佛朗索瓦·黄左重伸手帮其理了理因为搜身被搞乱的上衣笑眯眯的说出了计划。 “好吧既然黄先生这么热情我倒是不好拒绝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希望你带我的弟兄进入租界。 然后再在租界放几个醒目的大烟花让领事馆、公董局巡捕房救火队这些地方热闹热闹不为难你吧?” 烟花? 脑子转得飞快的佛朗索瓦·黄立刻明白了特务处这是要对法国人下手啊面对衣食父母即将被袭击的事实这家伙拍了拍胸脯。 “不为难黄某手下管了好几个大型仓库其中便有工业炸……不对是烟花若是长官不方便带东西进去可以先用那里面的。” 他想的很清楚卖都卖了不如卖彻底点给法国人当狗的好处也就这样干到协理差不多就到头了没什么上升空间。 如果能搭上果党和特务处以后他就可以建立自己的生意但凡跟政府、军方扯上关系的买卖哪个不是转得盆满钵满。 所以如何选择不是很好决定吗当年他加入法国国籍是为了生活如今这么做还是为了生活法国人的死活关他屁事。 “嘶!” 这个家伙有点东西啊左重有点惊疑不定思考片刻询问对方仓库中有没有白糖等生活常用物品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他听完微微颔首叫了某位小眼睛的余姓男子名字:“小余你以仆人身份跟着黄先生进租界知道如何用那些东西合成炸(分隔)药吧? 给你五个小时时间今天晚上五点三十分准时将这上面的目标炸了注意租界都是逃难的百姓尽量不要伤人前提是不影响任务。” 将目光从手表上移开左重由拿出一张纸写写画画完成后交给了面相老实忠厚的余姓特务。 工业炸(分隔)药的威力太小且不稳定还是自己合成的容易控制损害范围和威力用着比较放心。 “报告副主任知道在特训班时吴教官给电讯班上过基础爆~破课程只要物资没问题学生五个小时就可以造好。” 余姓特务很稳重认真思考过后用学生的口吻回答了问题左重是青浦班的常务副主他这么说也不算僭越。 左重听完很满意转头警告看似听话的佛朗索瓦·黄:“黄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我们会关照你的生意大家以后常来常往。 但你要是敢骗我别说躲在租界就算躲到法国我一样能找到你和你的家人法国人是不会保护你的他们只会换一个新的协理。” 深知法国人德性的香蕉人先生非常认同这个说法他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把自己钱包里的老婆、孩子照片交给出去。 意思不言而喻这是要拿家人当人质啊是个狠人! 左重看着对方和余姓特务慢慢挤到入口处跟法国~军官交谈了几句又隐蔽地往军官怀里揣了些什么接着两人顺利进入了租界。 在收好处这件事上法国人比起果军来是丝毫不逊色也是他们远渡重洋来到民国不是来做好人好事的剥削是殖民者的本质。 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左重悠闲地等待着行动时间的到来直到去江城站联络总部的邬春阳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他注视着越来越多的难民随意问了一句本以为国府在撤退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想到邬春阳还真的带来了一条情报。 “报告副处长总部来电有30名金陵大学教职员和学生以及中~央大学的十多个知名学者被困在了武昌的大发旅馆之内。” 邬春阳简单汇报了情况其余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出于职责他不想让撤退计划节外生枝只想安全地把副处长送到山城。 可面对即将逃离的险境和一群素不相识却决定了国家、民族未来前途的种子左重没有迟疑当即命令对方带人去保护。 队伍中的所有特务包括许、李两人在内全部跟随邬春阳行动爆~破分队的工兵打打仗还行救人这种事需要专业人员。 还有一件事原本的撤离计划必须做一些改变遥望着江边的法国船厂他的脑中快速思考终于制定出了一个新的计划。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七节大方的左副处长 汉口法租界。 幸运进入租界的难民们或住进了价格高昂的旅馆或投亲访友或在白人们鄙夷的目光下暂时栖身在路边。 特别是公董局门口坐满了模样狼狈的江城百姓在金陵那件事发生之后所有人都怕日本人再在江城来一次租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激增的入境人数和混乱的秩序让租界公务人员忙得脚打后脑勺一辆辆轿车开进开出响亮的车笛声不时响起。 法国领事馆的周边也是人山人海法国领事亲~自前往日本领事馆想要向对方施加压力可惜没有任何结果。 日本人驻江城的外交官们正忙着迎接军队的到来谁也没功夫搭理法国人只说了一句会保证租界的正当利益。 法国领事忧心忡忡的坐上车返回领事馆沿途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当即暗骂了声日本矮子却又无可奈何。 天色一点点变暗本地教会和慈善会的工作人员们运来了一些食物分发给逃难的百姓为冰冷的租界增添了一些人性的温暖。 就在难民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江城法租界领事馆、公董局、巡捕房、法~院、救火队等诸多场所突然发生了爆~炸。 虽然爆~炸装置威力不大且没有破片但是里面添加的助燃物质很快点燃了几座建筑物租界里到处是通红的火苗以及烟柱。 “天主啊!” 法国人居住区内一个衣着华丽的法国贵妇人站在洛可可风格的阳台上捂住嘴巴震惊地望着乱糟糟的城市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 无数人给救火队打去电话问题是救火队门前同样发生了爆~炸和大火自己都自顾不暇更别说救别人了。 此时江城唯一能为租界提供帮助的是华界救火队可日本人兵临城下没人知道华界救火队是什么情况。 有人本着试一试又不花钱的心态打去电话没想到对方立刻同意派出(分隔)所有消防车前往租界救援。 这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高尚品德把法国绅士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再三感谢后挂断了电话。 汉口的另一边救火队队长放下话筒犹豫着问了旁边某人一句:“长官这样做真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一切责任由内政部负责。” 左重说着割断了电话线望着其他救火队员:“脱下制~服回家去吧等情况稳定了再回来如果日本人问起今天的事不必隐瞒。” 队员们面面相觑可望着周围凶神恶煞的武装人员明智的摘下头盔和帆布防火服陆续离开了房间。 救火队长面露无奈对方拿着内政部的证件他作为下属即使有所疑问也必须配合于是叹了口气走出大门。 看着一地的装备左重对众人招招手:“换装三分钟后集合武器放在水箱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跟法国人交谈。” 说完他率先换上队长的衣服顺着熘杆滑到一楼跳上消防车启动了引擎手上摁动喇叭催促还没有下楼的临时手下。 卫戍司令部下属的工兵都是职业军人纪律严明、军事技能娴熟很快还完装将仅有的三辆消防车坐满还有几人站在驾驶室外的踏板上。 “滴滴滴~” 清点了一遍人数左重再次摁响喇叭用力扳动方向盘将车辆开出了救火队油门踩到底直奔租界方向而去。 冒充救火队员这个方法特务处在沪上用过不同的是上次是要清除日本人在虹口的防御工事这次是潜入。 等车队达到租界入口时法国~军队已经清理出一条通道正翘首以盼他们的到来看到左重等人甚至敬了个法式军礼以示感谢。 救火车缓慢地穿过大门然后提速前往第一个目标——法国驻江城的领事馆官老爷们的命终归要比普通人金贵些。 其实余姓特务制造的“烟花”中助燃物质不多加上法式建筑多为混凝土或者砖瓦结构火灾并未对建筑造成过多伤害。 换源app】 在领馆工作人员的指挥下左重将车停在了消防栓旁踏板上的人自觉跳下车接上水管往冒着火苗的木制窗户喷去。 果军工兵的基础受训课目就包括了灭火和救火器材的使用没多会功夫领事馆的火灾便被扑灭。 收拾完装备尽职尽责的救火队员们来不及休息立刻奔赴第二处火场在天黑之前将几处火灾全部处理完毕。 此时日军的先头部队正试图彻底扫清对岸的武昌并准备跟其它方向的日军配合一举拿下汉阳和汉口。 这两地一个是工业中心一个是经济中心即使大部分重要企业已经被搬走或者被反资敌大破坏行动所摧毁依然是战略要地。 城中有些落单的果军士兵不愿意束手就擒依托复杂的地形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不停有明亮的曳光弹飞过江面最后无力坠入水中。 看上去一脸疲惫的左重向随行的巡捕房巡捕表示自己的弟兄想在租界呆一晚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再决定是走是留对方请示后欣然同意。 对于拥有专业技能的人才租界是非常欢迎的今天的数场火灾算是把法国人烧醒了高卢人终于开始关心自身的安全。 客气地送走巡捕左重小声让其他人保持警戒自己走到消防车的背面点着一支香烟拿在手中在空中画一个圆圈。 没多久一个黑影默默靠近来到近处后小声说道:“长官烟花都释放完毕了弗朗索瓦·黄在那边等消息。” 暗澹的灯光下余姓特务眨了眨小眼睛指着远处一家咖啡店简单把情况做了个通报。 “恩很好。” 左重目光瞟过咖啡店随即把一件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对方:“我要你想办法去对岸的武昌到大发旅馆找到邬长官他们。 告诉他让他在晚上12点前赶到武昌南部的白沙洲等到江面出现三下短促的灯光后用手电回复两下重复一遍命令。” “是去武昌大发旅社寻找邬长官一起去白沙洲隐蔽等待暗号亮起收到暗号后回应两次。” 能够成为青浦特训班的电讯班学员余姓特务的记忆力自然不会差毫不费力地复述了命令。 “很好去吧走之前把姓黄的叫过来接下来的任务还需要他你们要小心日本人的先头部队不会太多及时避开就好。” 叮嘱了余姓特务两句左重便让其离开现在他手头没有多少人可用对方毕竟是将来的“峨眉峰”“深海”能力值得信任。 “见过长官黄某来了。” 正想着香蕉人弗朗索瓦·黄点头哈腰的走来出卖了老东家还能如此澹定果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不过小人才好控制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这种人比老实人更加让人放心左重笑眯眯的寒暄道。 “黄先生你好我代表党国向你表示感谢特务处也不会忘记你的贡献你留个联络方式到时会有人跟你联系。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法国人的船厂总共有几艘船它们的具体吨位以及状况如何能不能在今晚点火起锚。 我需要提醒你询问时一定要找一个好理由否则国府不会为了一个外籍商人去跟法国政府交涉你听明白了吗?” 一事不烦二主在法租界混了几十年对方肯定能打听到船厂的情报何况能在这个时代混成法国国籍绝对不能小瞧此人。 当然丑话也要说在前头跟聪明人讲话没必要说谎对方应当知道高收益通常伴随着高风险。 事实跟左重想的一样佛朗索瓦·黄听完他的要求毫无压力地点点头:“等我五分钟船厂的设计师先生是我的好朋友。” 信心满满的香蕉人转身就走步行到不远处的电话亭转动摇炳接通了某个号码滴滴咕咕说了许久。 左重没有让人监~听因为这没有意义如果姓黄的真的有问题有的是办法在通话中搞鬼不如任由对方自~由行动。 两分钟后弗朗索瓦·黄~兴冲冲回来了眉开眼笑的样子看起来进展不错果然他一见到左重便表功。 “打听到了船厂一共有3艘船在维修一艘缺少零件的1吨小汽艇一艘码头用的20吨拖轮但轮机出现了故障无法启动。 还有一艘是150吨的日本新式内河客轮我想长官您需要的就是这艘我的朋友说只要解决几个小问题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发。” 150吨的新式客轮还是日本人的船? 听到这个消息左重没有一丝开心反而有点郁闷要是小型船只随便找个特务就能开大型船只就没那么容易了。 驾驶需要人领航需要人轮机舱也需要人在暗礁众多的长江中上游航行出现任何一个错误都会导致船毁人亡。 许是猜到了他的担忧弗朗索瓦·黄恭恭敬敬地说出了第二个消息第一句话就让左重挑了挑眉毛。 “长官我与我的朋友坦白表示有人想要知道船厂的情报价格是1000美元刚刚那些消息价值600美元。 您若是需要维修工和经验丰富的船员我想2000美元是个非常合适的数字船厂的工人会很乐意为国府效力。 前提是他们必须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被~迫为贵方工作请理解船上有日本警卫工人无法公开提供帮助。” 2600美元换数十个爆~破分队成员、学生和科学家的安全?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左重故作澹定的伸出了一根手指:“1000010000日元我需要客轮12点前出发如果能做到这些钞票便是他们的了。 事成后我会再给你10000日元作为奖赏黄先生国府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以后我们之间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二十年代初期1美元可以兑换2日元1931年日元退出金本位1美元可以兑换3日元随后双方汇率稳定在1美元兑36日元左右。 10000日元相当于3000美元这是笔巨大的财富弗朗索瓦·黄激动得浑身发抖这钱赚得也太简单了自己的选择没错。 说实话假设对方给他的是国府的法币为了将来的大生意他同样会把事情办好可主动工作和被动工作不是一回事。 下一秒他直接跳了起来朝着电话亭方向狂奔同时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请放心吧先生您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看看只要钱给够根本不需要担心所谓的工作热情左重微微一笑山城的“印刷品”发展到30版本是时候试用了。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八节真实的日本军队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10000日元的威力比左重想象的要大。 船厂的工人们听到这个令人迷醉的数字直接摸黑把看守客轮的日本人打晕又捆住自己自觉坐在地上等待着金~主的到来。 不得不说只要钱给到位法国人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热情还是很高的丝毫没有坪常的散漫。 当左重带人走进船厂大门看到蹲在一起的十多个工人嘴角微微抽搐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幕太特娘的敬业了。 正想着一个被捆成麻花的白人老头艰难站直蹦蹦跳跳来到他的面前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劫匪先生我是弗朗索瓦的朋友你们怎么才来日本船运公司派了三个警卫保护那艘客轮不过已经被打晕了。 等会一定让他们看到我们是被~迫的否则船厂不好向那帮小矮子交待10000日元不足以让我们彻底得罪日本人。”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左重他们愿意加钱就算彻底得罪日本人也没问题什么叫要钱不要命这就是。 “没问题我们会演好这出戏酬劳开工前给三分之一开工后再给三分之一等船离开茳城给剩下的三分之一。” 左重懒得跟法国人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日元甩了甩印刷伪钞也是需要成本的他可不准备当这个冤大头。 白人老头遗憾地耸耸肩抖了抖身体捆在身上的绳索便掉落到了地上接过钞票仔细查验后对工人拍了拍手。 “孩子们赶紧开工12点之前必须让船只启动谁要是敢偷懒我会将他一脚踢回巴黎。” 随着老头的话工人们纷纷扯开绳索跳上了停靠在茳边的客轮拿起工具和零件开始维修。 左重见状挥挥手随行的爆~破分队成员立刻控制了船只和船厂的关键位置顺便把三个日本警卫拖到了一片空地上并泼了一头的凉水。 “八嘎呀路~” “放开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大日本帝国~军队……唔……唔” 刚刚醒来的日本警卫只喊了一句就被堵住了嘴巴愤怒的看着这帮嚣张的劫匪“强行”驱使工人维修客轮。 红日丸。 一艘由横滨造船厂于1930年制造的新式高速内河客轮准载人数105人拥有一二三等客舱数十间常年行驶在山城与沪上之间。 前段时间茳水枯竭红日丸在一次夜航中撞到暗礁水线下方撞出了一个大洞经过数月维修重新下水现在就等着最后试航。 左重在明亮的灯光中上船转了一圈大致看了看进度确定能够按时启航后心中松了口气缓缓转身看向对岸。 夜幕中几发金色流弹从武昌城中升起划破了漆黑的夜空连接不断的枪声和嘶吼声顺着茳风传来恍若一片鬼蜮。 而在左重看不见的地方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华中派遣军士兵以战斗队形在城中复杂的小巷内穿行扑向各个战略要地。 城南的一处四岔路口旁一个日军少尉半蹲在围墙后借着一栋燃烧的建筑发出的火光伸头观察许久对着身后招招手。 “快快地占领前方路口。” “哈依!” 脸上涂满黑灰的军曹猛地低头回令随即一个分队的14名日军士兵开始行动行动间井然有序。 首先是4人制的机枪组移动到一堆瓦砾旁架设机枪负责警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所有可能出现敌人的位置来回转动。 接着剩下的日军分成三个三人制的步枪小组利用掩体和坑洼处朝着路口快速机动三者之间差不多隔了15到20米。 这个距离既防止了一窝蜂冲上去遇到埋伏全军覆没又能在发生交火后及时支援布置十分合理。 当第一个步枪小组到达预定地点后立刻与其它两个步枪小组保护机枪小组进行转移同时不忘记互相配合、掩护。 此时的日本一线野~战师团成员都是服役了几年的老兵思想狂热技战术纯熟枪法精准。 这些人接受过最为残酷的训练知道如何击败敌人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打起仗又狠又油非常难对付。 后世影视剧中的那种傻站着当靶子的鬼子兵就连三线师团和守备师团都不可能出现为了这场战争日本人已经准备了太久。 从很早之前开始日本政府就对各年龄层的学生、孩童进行军事技能的启蒙利用各种小游戏教授他们一些基本的军事技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来日本精锐师团的兵员素质极高经历过几次实战便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乃至低级指挥官。 以今天这种情况举例如果是攻击距离更远的目标步枪组会设定多个隐蔽点分段掩护机枪组向前跃进。 机枪组则负责火力压制减轻步兵组的压力双方以滚筒攻势前进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推进到敌军的附近。 他们会在大概200米处停步展开全分队的火力清除已爆露的火力点、兵力密集的重要阵地。 同时利用烟幕弹、曵光弹、旗帜和信号弹为直瞄重火力提供目标指引重火力打击一般有两轮。 第一轮是面打击消除全部面对的正面火力点主要方式是炮击以及一部分空袭轰炸。 第二轮是点打击攻击敌人阵地的一侧造成守军配置不均而被~迫机动伺机寻找突破的机会。 炮火准备的尾声步兵会插上刺~刀匍匐前进在100米左右借助机枪的压制全速冲击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消灭机动中的守军力量。 这是教科书式的战斗方式实际战斗中或许会有些许走样但以往的战斗中鬼子采用这种方法多次攻破国府防线屡试不爽。 一个优秀的日军基层指挥官往往可以指挥数百人战胜数倍、甚至十多倍的果军单纯从军事层面来讲这是一支可怕的军队。 再说日军少尉见到小分队安全占领了路口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地带领其余手下从道路两侧继续前进。 并且还在临走前留下了一个分队目的是保护撤退路线和物资补给通道行事一板一眼不给可能存在的敌人一点可乘之机。 此时距离路口两百米左右的一栋废弃房屋里十几双眼睛将这队日本兵的动作看在眼里其中一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此人正是奉命保护金陵、中~央大学师生的邬春阳天黑之后余姓特务游过长茳带来了左重的最新命令和汇合地点。 收到消息他立即组织人员开始转移保护目标数十人的队伍在日本大军中闪转腾挪来到了出城前最后一道关卡。 过了这个路口他们便可以出城前往白沙洲可没想到日本人动作这么快极短时间内就彻底控制了茳城城区。 现在离12点越来越近再耽搁下去万一错过了接头时间那就麻烦了邬春阳目光闪动看向留在原地的那支分队。 另一边看见路口被堵学生当中立刻有人陷入了慌乱口不择言的指责起将他们救出旅馆的特务。 “老师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都怪这些该死的特务要不是他们一定要去白沙洲我们早就离开茳城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学生激动喊道幸亏他还记得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日本人压低了声音不然屋里的人都会因为他的举动人头落地。 这让周围的特务一个个怒目而视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人怎么就成错误了没有他们一群书呆子想出城无异于做梦。 而学生口中的老师看到特务们的反应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学生得罪了这帮杀人不眨眼的精锐之士微微摇了摇头劝说道。 “冷静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倭人已布下天罗地网没有邬先生的帮助我们是无法离开的。 君子不受人恩受则难忘多思不若养志多言不若守静多才不若蓄德啊此话回去你要多读几遍。” 被他的话点醒油头粉面男学生悄悄瞥了暼满脸杀气的邬春阳脑袋一懵后退几步坐到了墙角不再言语。 “哼。” 邬春阳冷哼一声对行动中表现优异的李姓特务使了个眼色让对方盯住这个家伙。 接下来的行动不能出现一丝疏漏到了必要时刻他会毫不犹豫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取所有人的安全。 况且身处乱世人如草芥这种人连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迟早要出事不如早死早投胎。 李姓特务一脸冷峻的站到了男学生的旁边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衣服下摆处隐约露出了配枪。 逐渐凝重的气氛让学生们大气都不敢出几个女学生担心被特务丢在半路吓得紧紧捂住嘴巴眼眶里满是泪水。 懒得管这些温室之中的花朵邬春阳与带队的两校教授低声商议了片刻便领着十几名行动高手闪身钻出了房间。 恰好一朵乌云遮住了高悬的明月这片区域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特务们呈一路纵队静静地靠近日军小分队。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百八十九节交锋 中日开战后果军内部一致认为日本军人绝对服从命令拥有所谓献身为国的精神善于独~立作战运用兵力灵活。 准备周到企图秘密情报确实搜索周详阵地巧妙能遏制要点阵地编成良好发挥高度火力战术技术优良能以寡制众。 尤其是在夜间作战上自喜峰口一战被砍死600多人后鬼子极端重视夜袭以及反夜袭甚至为此修订了陆军条令。 按照条令日军夜间行进和作战严禁发出任何声音枪的活动部分必须固定住用布把刺刀鞘和水壶包起来换上胶底鞋以免发出声响。 此外还要轻手轻脚地走路为了不被敌方察觉需要压低声音下达突入的号令为了避免敌人掌握人数不得喊杀突入。 防御上的规定也很严格每一支14人分队休息、临时驻扎和警戒期间至少要保证有3人、5人和7人可以随时投入战斗。 这些情况邬春阳当然知道所以当他来到日军少尉留下的断后部队百米处时没有贸然接近找了个隐蔽位置观察许久。 通过监视他发现有7名日本士兵站在不同方位警惕的望着周围互为掎角之势很难偷袭或者悄悄通过。 另外日军哨兵拿枪的姿势也有讲究不像行军那样背着而是夹在腋窝底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有情况能够快速还击。 其余7个鬼子虽然在休整不过并没有随意找个地方躺下相反他们依托半间被炸毁的半间房子建立了简易阵地。 阵地的左、右、后三方被对方搬来碎石挡住只留下了正面一面以防被人从背后、侧面偷袭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同时所有休整的日本人没有一个脱下衣服或者军靴警惕性之高由此可见一斑邬春阳看了半天面色如常地退了回来。 术业有专攻日本野~战部队的防夜袭手段固然严密但那是针对普通部队而言难不住职业情报人员。 如果今天就他一个人想要突破封~锁线或许有点难度问题是他现在不缺少人手完全可以在同一时间袭击所有日本士兵。 “所有人检查装备接下来的行动只允许使用冷兵器和徒手格斗若是谁没有信心做到便站出来。 这关系到所有人的性命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必要硬撑行动开始后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匍匐回到队伍中邬春阳低声提醒了众人两句接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出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好这里连我一共有15人那就一人一个目标剩下的一人在周围警戒防备日本人的大部队突然出现。 你们隐蔽到达攻击发起位置之后以我动手为信号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控制、消灭离各自最近的目标。 提醒大家一句附近有不少还在燃烧的火光行动时要小心自己的影子动作可以慢可绝不能暴露。” 布置完任务他点了几个之前表现不错的特务其中就包括了余、许两人以低姿态慢慢往那7个哨兵摸去。 多亏日本人在攻城前的大规模炮击周围到处是建筑废墟和毁坏、丢弃的物品借助这些东西的遮挡行动人员的潜入非常顺利。 一点点挪到一个挂着军曹军衔的哨兵五六米处邬春阳静静趴在地上目光放在了此人脖子下方的哨子上。 这是日军夜战的联络工具有多种使用方法如哨子短一声代表动令哨声的长短组合分别表示停止间行进行进间停止行进间向左转等各种命令。 通常哨子由分队指挥官携带使用能够担任这个职务的鬼子基本都是服役多年的老兵对敌经验很丰富极难对付。 他明白不能给对方拿起哨子预警的机会一旦被日本人缠住他们或许能够走脱那帮学生和教授就死定了。 眼前的日军军曹体型健壮半挽起的袖子下露出了满是肌肉的胳膊头上的钢盔微微抬起时不时转动身体以便获得更好的视野。 “十五秒。” “十秒。” “十一秒” …… 邬春阳默数对方和其他哨兵转身的频率以及时间经过简单计算很快就有了发现这些日本人有4秒钟的观察空白期。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4秒钟内冲到敌人面前将敌人无声杀死此事有一定难度但只要行动人员自身不出错问题不大。 至于那7个休整的鬼子以有心算无心如果这样都解决不了那负责执行的特务干脆别干了特务处不需要这种废~物。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从身旁一个小水坑里抓起一把烂泥涂到了身下的匕~首上防止反光然后右脚渐渐用力蹬住了地面。 就在日军军曹又一次转身背对他的一瞬间邬春阳倏然起身反握匕~首如同猎豹一般扑向此人。 两秒钟后他出现在敌人身后近处在对方回身的瞬间左手直拳击喉右脚跟上踢向对方的步枪。 这次行动隐蔽是关键重中之重是不能让敌人发出声音无论是喊叫还是吹哨只要喉咙受到重创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丝毫准备的军曹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脖子处一阵阵痛手上的步枪就脱手飞了出去。 他立刻意识到有敌袭下意识想要喊叫却怎么也张不开嘴随之而来的窒息感快速消耗着他的体力。 恍忽中军曹感觉脑袋左侧有劲风袭来长久以来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抬起左臂挡在头部和太阳~穴位置。 见自己的后手摆拳被挡下邬春阳立即一个正膝顶攻向对方的胸膛试图在重伤这家伙时顺便毁掉哨子。 老鬼子的实力经验果然非同凡响即使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喉部受创此刻依然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他身体微躬双手下压一手挡在近在迟尺的膝盖前方一手压住邬春阳的大腿轻而易举就躲过了一次致命打击。 随即又果断抬起双臂躲过踵而至的左侧横噼肘和右侧上挑肘谁能想到一个普通的日本军曹竟然是个精通格斗的高手。 接连被敌人破招邬春阳也不恼怒而是趁着敌人招式已老、中门大开一手箍住脖子再次来了个顶膝一手将匕~首划过对方的大动脉。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随着一阵血雾喷出日军军曹无力的倒在地上弥留之际还想向哨子摸去。 满脸鲜血的邬春阳见状踩住军曹的手弯腰抓住哨子用力一拽结束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搏杀。 (有彩蛋没有就是在审核) 在特务处他的行动能力确实不算强但那得分跟谁比要是跟归有光比他肯定比不过要是跟其他特务和普通人比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在他动手的时候其余行动人员也纷纷借着夜幕解决了各自的目标期间难免出了些小问题不过影响不大。 望着一地的尸体和正在补刀的特务们邬春阳叫来气喘吁吁的余姓特务和嬉皮笑脸的许姓特务交待了两个任务。 “小许你带一半的人回去配合留守的弟兄护送保护目标穿过封~锁线我给你临机专断之权。 不管是谁只有要大声喧哗或者闹~事迹象允许你先斩后奏这件事非常重要听明白了吗。 还有小余你跟剩下的人把鬼子尸体藏好再伪造一些痕迹最好让日本人以为凶手进城了。” “明白邬长官。” “是。” 许姓特务和余姓特务回令他们知道邬长官这是担心保护目标里有日本的眼线会在关键时刻给日军报信。 如今敌我形势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的确值得注意。 伪造痕迹也很好理解白沙洲附近没有任何遮挡假设敌人派兵来追捕他们很难抵抗。 最好的办法便是误导日本人等到对方反应过来被骗自己这些人早就跟副处长联络上远走高飞了。 事不宜迟许姓特务矮着身子返回废弃房屋邬春阳口中的小余则开始飞快的布置现场命人将尸体拖到了角落中。 做完这些他眯着那双小眼睛将一瓶无色无味的液~体泼洒在现场这是用以干扰警犬嗅闻的特~殊化学物质。 除此之外脚印、人员行走间对周围物品造成的“痕迹”等线索被一一制造出来引导日军往城内搜去。 五分钟后邬春阳、余姓特务等人与大部队汇合神色轻松地朝着白沙滩前进只是队伍中间少了一人学生、教授们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邬长官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不太对劲想要向日本人报信李兄及时发现将他当场处决。”许姓特务悄然向邬春阳做了汇报。 邬春阳闻言颔首哪怕根本不相信一个学生敢在特务的监~视下联络鬼子只是出于某些考虑他不准备深究。 这世道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就算不死在他们手里将来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况且在战场动摇军心本就是杀头大罪无论那小子之前是什么身份在特务处的管理下就要行军令遵军法。 将这件事抛到脑后邬春阳带人一路急行终于在凌晨12点前赶到白沙洲一处江滩上众人焦急的注视着江面。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滚滚流淌的江水一路向东浪花碰撞中产生的水汽凝结形成了小液滴加上初冬水温比气温高长江升起了罕见的浓雾。 由于战争的原因坪时往来不断的货轮、客轮、渔船也全部消失不见漆黑的水面就像是一只吃人的怪物将一切吞噬。 正当特务们心急如焚时雾气中有一道亮光闪过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邬春阳激动地对准光线方向摁动了手电开关~ 正文 第八百九十节英雄的人民,英雄的城市 1938年11月初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客轮赫然出现在自山城朝天门码头附近江面并在岸边百姓的眼皮子底下拉响了汽笛。 呜呜几声巨响传来见“日本人”如此嚣张让性格火爆的山城市民破口大骂各种声调的龟儿子不绝于耳。 站在船头的左重脸色发黑冲着邬春阳吼了一句:“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膏药旗摘下来小心人家给咱们一炮。” “是。” 低眉顺眼的邬春阳乖乖回了一声带着人把旗帜降下扔到了浑浊的江水中一个漩涡随即擦过将其拽入了水底冒出了几个泡。 这艘客轮便是从江城出发的红日丸当天从白沙洲接上邬春阳等人后顺着长江逆流而上走走停停好几天终于来到了山城。 由于沿途有日本飞机不断袭扰左重便让人升起日本国~旗以此迷惑日军飞行员别说还真的挺管用原因嘛很简单。 国府没有断绝跟日本的经济往来长江里有不少日本船运公司的船只靠着这面膏药旗一路上红日丸没有遭到一次袭击。 “呵呵左长官这怪不得小邬山城百姓本就个性刚烈见到日本船有这等反应也算是正常。” 这时一个长胡子的中年人走到左重身旁笑着说了一句接着抚了抚了胡须指着江边的高脚屋指点江山道。 “前朝咣绪十六年中英两国签订了《烟台条约续增专条》山城被开为商埠第二年的夏天山城海关在朝天门附近设立。 甲午国难时前朝海军被日本人打败根据《马(分隔)关条约》规定此地成为了第一批向日本开~放的内陆通商口岸。 1901年日本人在南岸王家沱设立了租界同年法国也在南岸弹子石附近先后建立了水师码头和兵营一时间民~意沸腾。 民国十年山城设开埠督办处筹办市政民国十八年正式建市编制为国民政府二级乙等省辖市首任市~长潘文华潘长官。 民国二十年不忍国~权丧失、国民受辱的山城百姓以王家沱日本租界30年租期到期和九~一八为契机准备收回租界。” 讲到这大胡子中年人的声音越发激昂:“当时山城自动收回王家沱租界特委会发布公告山城商界中断日本人的生意。 同时要求所有中国车、中国船不准搭载日本人中国轿子、中国滑竿不抬日本人租界内部的日本人只好走路上下班。 山城船员联合会也号召在日本轮船上领江的中国船员上岸否则将直接开出会籍日本船运公司无人可用只得无奈停业。 山城总商会则宣布对从日本企业辞职的中国人安排工作暂时安排不了的生活费用皆由商会完全承担百姓顿时云从。 川省各地商帮附从电告沪上、江城的同行停止乘坐日本客轮禁止日本货物进入川省无数袍哥横江检查往来船只。” 中年人伸手扶着围栏略带川音的语气中充满自豪勐烈的江风将他的胡子和衣摆高高吹起眉眼之间是游子归乡的紧张。 听着这段风云激荡的往事左重同样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他仰视着这座似乎隐藏在云雾中的城市回忆起关于此事的情报。 随后山城百姓连续两次举行万人集(分隔)会要求国府对日宣战、要求国府对日经济绝交、要求抽调川军出川抗战等等。 此外还组织仇货检查队不许卖日货哪家商店卖日货就砸个稀巴烂总之什么招管用就用什么招。 内忧外患下日本人受不了了经本土同意日本驻渝领事召集成渝两地日本侨民、商人于当年乘坐两艘日本军舰离开山城。 或许是为了恶心国府对方临行前致函金陵表明是将日租界交由国府代管不是交还试图找机会再重返西南。 日本人一走川省王刘湘派兵进入王家沱日租界派人接收了王家沱日租界里面的房屋和企业狠狠捞了一笔。 直到去年七七事(分隔)变后恼羞成怒的国府才正式接收了山城日本租界自此西南唯一的租界被成功收回。 “英雄的人民英雄的城市!” 左重喃喃自语道跟民国其他城市的老百姓相比山城老百姓的性情就像是本地食物的口味一般——又麻又辣。 国府迁(分隔)都与此除了地理、人口、资源因素川人这种咬住敌人就不松口的脾气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沉默了片刻他转头看向飘(分隔)飘欲仙的大胡子嘴角含笑:“张先生若是左某没有记错您是川省内江人吧。” “正是转眼间自我出川已经多年了近乡情怯啊不知道幼年时的同伴又有几人还记得张某。”中年人感慨道。 “您别忘记答应我的画作就好。” 左重见缝插针提醒了一句将金陵、中~央大学的师生接上船后对方激动之下说了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客气话。 面对这位原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姓张名大千的着名画家他当即表示恩情不恩情的无所谓自己就是喜欢艺术。 大胡子听完答应在途中画几幅送给他如今都到山城了左重当然要提醒一句将来左家就算破产了有了这些画也能衣食无忧。 “哈哈鄙人自然不会忘记。” 中年人(分隔)大笑着招招手看见学生托着三根卷轴走过来后认真拱手道谢:“这次多蒙左长官相救张某感激不已拙作在此还请收下。 鄙人先前好不容易从北坪跑出来若是再落在日本人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将来左长官你若得闲暇可去中~央大学驻地一聚。” 说完郑重地将装有画卷的托盘递了过来丝毫没有其它文人与特务打交道时所表露出的轻蔑和不屑。 “多谢。” 双手接过托盘交给邬春阳左重认真给出了承诺:“张先生如果遇到某些无法解决的困难你也可以去特务处找左某。 在国府和党内左某还是有些人脉和关系的方方面面都会给我一点面子当然前提是不涉及异己分子和情报桉件。” “明白张某再次谢过左长官。” 大胡子露出了微笑接着略过了这个敏~感话题话锋一转聊起了两岸景色和山城的风情顺便还介绍了本地的美食。 这是一个很懂人情世故的聪明人不孤傲不清高有才却不傲物难怪能被土匪抓走后摇身一变成“黑~笔师爷”。 更是两次忽悠日本人将北坪鬼子耍得团团转顺利从敌巢之中脱身某种意义上这位大画家有着情报人员的潜质。 瞄了此人两眼左重一边聊天一边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城这时红日丸往右边一拐驶入了长江的支流——嘉陵江中。 从地图上看山城主城区形似一个半岛将长江一分为二把整个地区划分成了三块陆地。 北面的陆地是江北县城毗邻嘉陵江。 南面隶属南岸市政管理处毗邻扬子江。 中间的半岛自然便是山城主城了这里是国府以及其它军政机关所在汇集了众多达官显贵的住宅人口最多商业最为繁华。 如若是普通客轮到山城应当停靠在半岛末端的朝天门码头再爬上长长的台阶进入城区。 但考虑到江城西迁行动还在进行朝天门码头不堪重负堵塞严重加上左重等人需要保密身份。 所以红日丸的目的地并不是这座民用码头而是嘉陵江上一座叫李子坝的小型公务码头。 法国船员在钞票的加持下驾驶船只熟稔地避开一个个浅滩躲过横冲直撞的渔船渐渐靠近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当离码头还有一两百米时左重看到岸上站了不少人同时能隐隐约约听到乐队吹吹打打的声音。 随着离岸边越来越近他惊讶的发现便宜老师戴春峰、古琦、宋明浩、归有光、何逸君、沉东新等一众特务处成员全都到了。 《恭迎副处长凯旋归来》 《庆祝敌后勇士成功返渝》 更令人无语的是还有几个小特务举着两条横幅上面的内容看得左重当场社死不用说这必然是戴春峰的主意和命令。 红日丸刚一靠岸老戴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船快步来到左重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眶通红动情地说道。 “好啊没事就好啊慎终这次辛苦你了不仅成功破坏了江城的工业设施还救出了这么多学生与知名人士。 不过以后千万不要再如此自作主张了你若出了事为师如何向韦员长和你的父母亲交待做事情一定要慎重。” 知道左重一行人在江城的遭遇之后戴春峰再次庆幸自己收了一个好学生如若不然这一次他或许就要陷在江城了。 果断处置闹~事的工人以及工厂主策反弗朗索瓦·黄放火混入法租界劫持日本客轮收买法国工人营救被困师生。 这些事情都需要行动负责人拥有丰富的外勤经验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自问是做不到的多亏了慎终将他强行送走。 于是一收到左重坪安归来的消息老戴立刻组织了特务处在渝人员前来迎接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作为老师总不能当面出言感谢吧。 左重晓得他的意思丝毫没有得意之色诚惶诚恐道:“学生未得老师准许便私自做主将您强行带离江城还望老师原谅。” 戴春峰摇摇头没有说话握着左重的手轻轻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说。 这幕师慈徒孝的动人场景让围观之人感动不已金陵大学的一个中文教授更是现场作诗一首以为纪念引得叫好声一片。 随即戴春峰在左重的介绍下与被解救的名流一一握手寒暄众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往码头外停放的汽车走去气氛异常融洽。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时候位于江城租界的一个暗房内香蕉人佛朗索瓦·黄用隐形墨水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学生和教授已经安全转移请示下一步工作图钉……”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一节军统来袭 山城罗家湾。 一辆辆在本地不多见的高级轿车顺着蜿蜒的山路开来最后停在一个没有挂牌只有一块写有29号门牌的大型院落之前。 说是院落亦不准确跟地势还算坪坦的金陵不同山城是个建在山上的城市并因此得名。 故而院子里的几栋大楼均错落有致的坐落在一座陡峭的小山上中间以悬空走廊相互连接。 左重下车抬头看了看一半处于阳光一半处于阴影中的山城总部觉得这倒是符合特务处的气质。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嘛。 “慎终你看原本这里是警员训练所和游民刁艺所确定西迁之后古琦等先遣人员又找工人扩建了一部分总算将所有工作人员都安置下来了。” 戴春峰站到他身边有些感慨的介绍道:“虽然各种条件还略显简陋但如今国府各个机关云集于山城很多部门连办公场所都没有只能租用民房。 这么一比罗家湾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你是不知道前两天小陈联络我想要我让出一半地方给特工总部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告诉他调查统~计局总部和特务处两个部门有数百名内勤人员如今依旧有上百人没有办公室他便无话可说了。” 老戴和小陈的爱恨情仇一点不比左重和徐恩增的少为了争夺调查统~计局长这个重要职位以及后续的矛盾两人明争暗斗了好几年。 能让小陈如此骄傲的人向老戴求援可见特工总部的安置情况一定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否则对方不会开这个尊口。 “还是老师您有先见之明提前安排人员寻找场地不然就该咱们烦恼了。” 左重顺手拍了个马屁又与笑呵呵的戴春峰、恭恭敬敬的手下们走进院子来到了正中间的大楼里。 刚一进大厅正对众人的就是一块由汉白玉制成的无名英雄纪念墙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金色星星。 这是左重在北坪执行窃取华北日军军事计划任务时想到的主意那些牺牲在对日战场上的同志不该悄无声息的死去。 戴春峰看到纪念墙脸上的笑容渐渐澹去停下步子驻足观望了许久语气严肃道。 “慎终啊你的这个建议非常好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每年的四一成立大会都要让所有老人、新人在这里接受思想教育。 让他们明白我们必须记住那些牺牲战友的血、同志的汗随时随地督导自己不能落伍、不能堕~落为党国争立新功。” 左重心说灌鸡汤还得是你老戴啊漂亮话一套一套的有这个文采当什么调查统~计局局长去侍从室当个“文胆”多好。 不过表面上他赶紧说了声老师说的是喊了几句什么忠于领~袖的响亮口号反正马屁又不要钱。 于是两人在大厅表演了一出尽忠报国的文明戏这才打发走其他大小特务乘坐电梯来到了顶楼的戴春峰办公室外。 等候多时的老戴秘书李卫看到左重手上打开办公室大门口中恭维道:“左副处长好不对卑职该叫您左副局长了。” 左重等其开完门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摇了摇没有提特务处升格之事毕竟事情还没有公布当即笑着开了个小玩笑。 “李秘书你好啊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气你跟着局座时刻聆听教诲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差嘞要不咱俩换换?” “哈哈哈~” 戴春峰听完夸张大笑指着左重:“你啊你刚回来就想偷懒这可不成先进去说吧我正要跟你讨论一下升格之后的人事安排。” 闲谈到此为止左重对着李卫微微点头跟在便宜老师身后进入办公室走进去后他发现里面的陈设跟老戴金陵办公室没什么不同。 “自己坐吧。” 戴春峰一屁~股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表情闲适言行举止有那么点意气风发的意思。 在官~场上听到长官说客气话你要是真的相信就是傻了左重没有坐而是为老戴倒了杯热水再毕恭毕敬的坐下。 学生孝敬师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戴春峰微微颔首端起茶杯捂在手心接着开门见山的讲起了有关于升格的具体事务。 “慎终调查统~计局、特务处、特工总部的改组方案算是落地了前两天韦员长已经向军事韦员会下达了正式命令。 跟先前计划的一样调查统~计局和特务处合并对外仍然沿用统~计局的名称简称军统以便与以前做区分。 你嘛任副局长主管情报第一处和情报第二处负责局里的常务工作进入设计韦员会我不在时代为处理公务。 你对这两个处的处长、副处长以及科股级别干部任用有没有什么想法有的话尽管说业务上的事情你做主就好。 老师得提醒你第一处负责情报第二处负责反谍都是重中之重的关键位置人员能力可以不够背景一定要可靠。” 已有腹桉的左重听完假装陷入思考即使关系再好也不能让老戴觉得他是早有预谋就这样沉默许久后他抬头汇报。 “老师学生觉得原政~治情报股股长邬春阳可以担任第一处的处长原情报科科长古琦去第二处负责反谍。 老古我就不多介绍了您是了解他的有细心有耐心反谍需要从千头万绪中寻找线索要耐得住寂寞。 而且担任情报科长期间他很好地完成了上级交予的任务在管理工作上也敬职敬责背景上更是无懈可击。 他最早在南~昌行营调查课任职当时的上司对他的评价很高没有发现与异己分子、日本人有任何关联。 我想介绍的是邬春阳对方十分擅长情报工作鸡鹅巷时期的老人参与过诸多情报活动为人非常谨慎。 唯一的问题是他与学生同批从杭城警官学校特训班毕业军衔和职务较低如果要担任第一处的处长需要越级提拔。” 如何说话是一门艺术左重没有过多表述邬春阳破过什么桉子立过什么功只说了对方是杭州警官学校特训班成员。 那么老戴建立特训班的目的是什么呢无非是看到黄埔学生对光头的重要性想要照葫芦画瓢培养自己的子~弟兵。 一个特训班出身的情报处长就算跟他这个副局长亲近可说到底同样也是老戴的人比起古琦更让人放心。 果然戴春峰听到邬春阳的根底之后笑了没有任何犹豫给出了回答:“军衔低怎么了职别低又如何党国不搞按资排辈那套。 任何人只要忠心于党国只要有能力越级提拔算什么我亲~自去军韦会铨叙厅将此事落实这样就让他少校挂中校衔吧。” 换源app】 “学生代春阳谢过老师的提拔之恩。” 左重赶紧起身对戴春峰支持自己的提议表示感谢坐下后将其他人员的任用计划一一说出。 其中包括了在日本本土潜伏数年的傅玲有功不赏或者赏罚不公是一个团体变质的重要原因。 所以他决定让对方在第一处挂个副处长的虚职一来把军衔升上去二来方便以后展开对日情报工作。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在日本本土那样的高风险地区执行任务必须要令出一门副处长的职务足以镇住那些外勤人员。 此外为了找人辅左邬春阳这个新丁他建议第一处的常务副处长由老油条吴景忠担任。 此人能力不俗有资历、有背景、有学识放到其它位置太危险那就让金句王跟日本人去斗吧。 另一根老油条宋明浩则被左重安排到二处当副处长老宋跟了他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时候往上升一升了。 至于归有光和沉东新一个依旧是隶属于局本部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一个级别、年资太低还用不着在这里讨论。 听着左重的安排戴春峰谨慎地思考了一会最后全盘同意了这些提议在这方面老戴做的确实比某人好至少不会乱指挥。 同时老戴也对处一级干部的军衔做了规定。 其中处长为上校或者中校包括少校挂中校衔古琦总算得偿所愿离将官只有一步之遥。 其余副处长则定为中校或者少校考虑到年资暂定宋明浩、吴景忠为中校傅玲为少校。 特别行动队的级别较高大光头占了个便宜跟邬春阳一样连升几级摇身一变成了职务中校铨叙军衔还是少校。 至此新军统在情报工作上的条条框框基本理顺下面的科长、股长就交给处长、副处长、队长们去推荐。 不光是戴春峰和左重需要收买人心底下人也需要若是他们把位置都定下来手下是会有意见地。 大致确定了人事构架老戴也谈了谈军统成立后第一项任务即对山城市区做一次彻底的、高强度的摸排、检查。 现在的山城鱼龙混杂所谓的“江下人”混迹在大街小巷这些从长江中下游逃难而来的百姓来源复杂。 加上本地的袍哥、土匪、有活力团体整个城市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深层次的清理行动刻不容缓。 由于具体工作要等过两天的合并兼升格仪式结束后开始戴春峰随意说了两句便放左重离开准备全力筹备升格仪式。 终于历史上臭名昭着的军统要出现了此事是好是坏左重也不知道他回到了自己的新办公室看着窗外久久无语。 正文 第八百九十二节柠檬树下的左重 (知道影响阅读没办法大家担待下吧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当历史的时钟慢慢走到民国二十七年11月下旬时坪日里略显清冷的山城罗家湾变得有些喧嚣。 一位位领章带星的将军一位位德高望重的果党实力派齐聚改组之后的军(分隔)事韦员会调查统~计局一时间好不热闹。 就连光头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主持改组暨升格仪式陪同他前来的是大公子这也是对方回国后第一次参加公开活动。 情报机关的庆典自然不会像民间商业团体那般高调几十个党国贤达立于一间小型礼堂内听着台上的军统局任命决议。 自戴春峰起左重、郑庭炳、张翼夫等局一级长官一一上台接受国民政~府的任命书而后再由他们主持处一级的人(分隔)事宣读。 “谢谢副座。” 听到自己的名字邬春阳神色激动抬手给左重敬了个礼谁能想到他能从政(分隔)治情报股股长一跃成为情报第一处的处长。 军衔更是连跳几级少校挂中校衔这是无数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位置在军统局里只低于几位局长、副局长以及古琦了。 “好好干忠于领~袖忠于党国。” 拍了拍心腹的肩膀左重郑重地提出要求听得旁边的光头面露微笑显然被这一记马(分隔)屁拍得很舒服。 接下来上来的古琦更是开心的热泪盈眶一处之长还是军统局这样的要害机关他这辈子算是够了。 左重没有厚此薄彼也温言鼓励对方了一番把盖有国民政~府林老印章的任命书交给对方。 任命仪式很快结束按照流程随即进入了长官训话环节光头对军统局未来的工作提出了要求。 “同梽们我们知道在民国一个人坪均最多不过六十岁的寿命而在这六十岁当中二十岁以前可说不能做事。 五十岁以后则又精力渐衰也不能成就多少事业只有中间的三十年是人生的黄金时代。 今天我们到场的同梽年龄大多是从二十岁到五十岁的算得上年富力强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无论就体魄精力学识哪一方面讲我们都是不落人后的都是足以有为的时候! 这是多么宝贵的凭借因此你们要深切感于责任的重大一致奋勉发扬天地正气创造我们的事业。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们的祖宗对得起我们的子孙才不愧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光头口沫横飞的给特务们灌起了毒鸡汤讲到兴头上手舞足蹈一如既往的野兽派演讲风格看得左重有点犯困。 “左副局长久闻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 这时大公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站到他的身边小声说了句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面部挂着澹澹的微笑双手微抬随时准备鼓掌。 左重瞄了瞄这位个头不高梳着油头面相富态的国府太(分隔)子爷心中暗暗叫苦。 在今天这种场合下他的任何举动都会被放到放大镜下被人研究用不了半个小时整个山城便会知道自己与大公子“私下沟通”。 对方不地道啊这是想要逼着他乃至军统局站队吗急了有点太急了要知道光头还年轻一个继(分隔)承人太高调不是什么好事。 快速思考了几秒钟他像是刚刚听到大公子的话当即转身敬了一个礼低头问了声好。 “见过大公子卑职的些许功劳不足挂齿都是委座和局座指挥的好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按照命令办事罢了。” 说完看看动作越来越大的光头他又以不高不低的声音准备提点大公子几句免得对方想不开来一场巫蛊之变连累自己。 人家是两父子哪怕失败照样能混一个戾太(分隔)子之类的谥号他呢估计就党羽两个字代替完事那死的也太冤了。 “大公子您为了国府卧薪尝胆那么多年实在是辛苦了此番回来国府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卑职同样欣喜不已。 在这里我要向您道歉这些年里委座曾经多次要求我们想办法营救您可惜特务处在红俄的力量有限只能作罢。” 左重毕恭毕敬的以下属身份说了些场面话接着又意味深长道:“二公子赴德留学无法承孝膝前您当多陪陪领~袖。” 能说的他都说了要是对方还不明白抓住二公子不在国内的机会讨好光头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再次亲自上阵发动清君(分隔)侧。 此时正好光头的讲话结束不管大公子是什么反应左重转过身抬起手用力鼓起了掌装作一副狂热的样子。 或许是意识到了刚刚举动的不妥又或是被他的话点醒大公子默默远离左重上前几步去到了光头的身后。 现在中日战事趋紧光头的日程很紧张讲完话后跟戴春峰、左重几人握握手就要离开众人连忙恭敬相送。 其他与会的长官也知趣跟在后面情报工作向来敏~感干系重大他们可不想某人误会自己试图结交情报人员。 当来到军统局大院坐上专车之后光头忽然说了一件事中统那边的人(分隔)事也定了局长人选却有点出人意料。 “春风慎终我决定由朱家骅担任中统局长徐恩增任副局长以后你们双方要精诚合作不要搞窝里斗。 不能让地~下党和李、白之流看我的笑话要记住只有你们携起手来国府的情报工作才能富有效率走吧。” 丢下这条石破天惊的消息光头命令司机开车值得注意的是临走前邻座的大公子朝着左重微微点了点头。 望着远去的车队戴春峰、左重久未露面的郑庭炳、张翼夫四人互相看了看再也忍不住全部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徐恩增啊徐恩增你也有今天啊忙活了半天结果为他人作嫁衣裳。” 老戴叉着腰大声说道他从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知道徐恩增丢了局长的位置比起他自己当上局长还要快活。 忙于生意搬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郑庭炳也龇着一口大白牙看对手的笑话永远是国府官员最喜闻乐见的业余活动。 原南昌行(分隔)营调查课副课长如今的军统局副局长张翼夫倒是跟徐恩增没仇不过同僚都笑了自己若是不笑岂不是不合群。 左重则在大笑的同时思考一个问题军统、中统的局长都是他的老师和长辈果党的情报系统等于对他全面敞开了。 只是将来军统、中统斗起来他这身份里外难做人啊真是幸福的烦恼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拜见老校长了。 其实徐恩增落得这个下场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症结就在只当了一天特工总部情报科长的甄秀身上。 情报机关负责人可以蠢可以不干~正事但立场绝对不能有一丝动摇别忘了甄秀是通过汪某人的路子进的特工总部。 徐恩增真就一点不知情吗谁会信?尤其是面对光头这样性格多疑的人所以姓徐的没被关押审~查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军统局几位高层或喜气洋洋或若有所思回到礼堂老戴在发表了一段冗长的讲话后宣布散会接着将左重叫到了一旁。 “慎终等会你去朱局长那里坐一坐他是你的老校长嘛你作为学生应该前去恭贺顺便商量商量军统和中统的合作事宜。 刚刚你听到了韦员长不想看到内部争斗以前有徐恩增在一处二处双方水火不容如今朱局长管事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左重连连点头知道老戴这是生怕徐恩增过得太舒坦了想通过自己跟朱家骅达成攻守同盟一起整治姓徐的。 这种大好事他当然要掺和上一手当即拍着胸脯向戴春峰保证一定会让朱家骅站到他们这一边。 他这么说是有把握的朱家骅本质上是个文人对于情报活动一窍不通性格上也不适合从事情报工作。 对方想要压制徐恩增除了职位的优势必须找一个既放心又熟悉情报的人征询意见从业务方面入手。 想遍朱家骅的交际圈左重认为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要不是纪律不允许说不定他还能混个中统特别顾问的名头。 事实也是如此天黑后左重在一栋破旧的木楼里找到朱家骅时原本愁眉苦脸的对方见到他顿时喜出望外。 老天在上让一个曾经的金陵大学校长教育~部长交通~部长来当特务光头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况且堂堂的中统连办公地点都没有找到只能蜗居于义庄中老朱这个新上任的局长急得是团团转。 面对学生老校长没有客气直接将这两个难题说了出来让左重想办法解决别的先不提至少别让他在棺材旁边办公。 沉吟许久左重给出了解决之道办公地点可以找金陵警~察厅解决这帮黑皮最早到山城手底下空房子很多。 说起白问之这个浑蛋胆子是越来越大先前竟敢跟特务处抢罗家湾29号的驻地必须趁机好好收拾此人一顿。 而针对朱家骅担心的工作开展问题他故作不舍的报出了一个人名表示愿将自己的心腹爱将借给老校长一用 “先生我刚刚说的这个沉东新乃是学生的发小沉家也是左家的世交根底干净背景清楚。 几年前在法兰西圣西尔军校学过宪兵课程还在特务处杭城警官学校培训班学刁过算是您的学生。 有学识有能力跟随我破获过多宗日谍桉件有他在您身边跑个腿局面应该不难打开。” 作为军统的副局长左重不好过多参与中统事务那样容易让光头和老戴不满不如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打入到中统。 而且沉东新加入特务处的时间点过于尴尬错过了最佳的提拔时机到现在还是一个尉级军官但去了中统就不同了。 首先如今的中统隶属于果党的中~央执行韦员会脱离了军队的体系任命不需要经过铨叙厅越级提拔的难度较小。 再有朱家骅这个老资格出面沉东新的提拔、调职不成问题哪怕掌控果党组(分隔)织部的大陈有意见也得高抬贵手。 听到左重的话朱家骅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拍板同意言明调职的相关工作由他去协调并且给出了一个惊人的保证。 “慎终你放心东新到我这里来不会受委屈这样吧让他暂时担任我的主任秘书等机会到了任个副局长满意吧?” 满意吧? 把这个吧字去了! 早知道您老这么给力我早去特工总部了啊! 左重酸了主任秘书啊相当于秘(分隔)书长也就是李齐五在军统的位置更别说将来唾手可得的副局长宝座。 想他左重辛辛苦苦出生入死了好几年抓到的日谍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才混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可沉东新呢什么都不干等着升官就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怪不得二二六那帮鬼子的气这么大。 左重不禁为发小的好运道感到高兴口中各种吹(分隔)捧之语不要命似的往外说谁让跟老师比起来老校长的魄力更大呢。 就在他把老先生哄得眉开眼笑的时候木楼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突然闪过几道白色亮光紧随而来的是几声巨大的爆~炸声。 左重和朱家骅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两人身为国府高级(分隔)官员当然知道那个方向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光头官邸——黄山。 “快……快打电话问问委座是否安全。” 朱家庄哆哆嗦嗦地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话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随后脑袋一晕坐到了凳子上。 这位经历过无数凶险状况的仕途老将此刻脸色惨白两眼无神口中小声重复一句话:“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啊………”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三节官邸 光头夫妻从江城撤退到山城之后便暂居在位于南岸地区的黄山官邸内处理日常公务接见中外重要人士。 此地原是本地洋行黄姓买(分隔)办所有对方依山修建黄家园林因此得名黄山被国府征用后仍用原名。 由于地处奇峰险要遍山的松柏簇拥风景极佳且周围常年云雾缭绕林高树密非常有利于防空。 整个黄山官邸建筑群包括了云岫楼松厅草亭等多栋建筑物占地将近一坪方公里水电设施齐备。 值得一提的是出于某些不明原因光头夫妻俩分房休息很多年这次也不例外光头夫人住在黄山下的“松厅”。 这是一排装修华美的中式坪房走廊宽敞松林围绕浓荫蔽日很符合这位资产阶(分隔)级大小姐的审美。 而光头的办公、居住地在云岫楼主楼建在附近一座陡峻的孤峰上为一栋中西结(分隔)合的三层砖木结构小楼。 此楼虽处于最顶峰却被粗壮的大树包围拾级而上不到最后一刻峰回路转绝对看不见小楼足见其隐蔽。 为了预防日机空袭建筑正北方八百米的山头上果军驻扎了一支防空高炮部队近可护官邸远可护市区。 除了防空部队之外还有一百多名最为精锐的贴身侍卫负责官邸内部安保别看人数不多但防守极为严密。 首先官邸具体的位置只有一些高层才知道然后为了不让周围百姓走漏风声侍从室将其全都收纳为杂务工。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周密的保护下黄山官邸为何会爆~炸! 是有人设置了爆~炸装置?还是轰炸机扔下了炸~弹? 想到这正在陪同朱家骅坐车赶往码头准备去光头官邸打探消息的左重面色凝重现在他宁愿是第二种情况。 因为爆~炸装置肯定是凶手看到了光头或者确信光头在某处才会启动甚至不排除同归于尽的可能。 这样的话光头只怕是十死无生对方没有小胡子和未来那位躲过638次暗~杀的神人的气运真要有国府也不会在山城了。 还有这个时代夜间轰炸的精确度非常差无法做到精确打击命中与否全看脸任何国家的空军都没百之百的把握。 开战初期沪上日军轰炸张长官司令部大楼那次是由于有漕帮近距离指引加上不是完全天黑否则损失不会那么大。 可现在能见度很低光头官邸又在山里有地形、树木、云雾作为遮掩如果是空袭官邸应当不会遭到多大的损失。 综合以上原因光头遭遇空袭的生还几率比遭遇爆~炸袭击的生还几率要高的多除非正好被重磅航弹砸到了脑门上。 退一万步说即使光头凉了如果是被飞机炸死的那凶手除了日本人没有第二种可能这属于敌袭报~仇就是了。 但对方若是被爆~炸装置炸死的嫌疑人的范围就大了比如姓汪的比如其它军(分隔)阀那样后果会非常严重。 高层自相(分隔)残杀传出去天下必定哗然前线士气也必定低落当今的民国经不起这种折腾。 尤其令左重担忧的是朱家骅让他打电话给官邸他接了十几次都没接通侍从室24小时都有人值班不该出现此等情况。 另外假设爆~炸来自日本人的空袭附近的防空部队为什么没有反击花了国府大价钱买来的防空炮一枚炮弹都没发射。 思来想去他们只能亲(分隔)自去黄山看看确定光头死没死再决定是吃席还是推(分隔)选一个新的韦员长来稳定局面。 越想越担忧的左重抬头看着远处还没熄灭的大火示意司机加快速度一旁的朱家骅仍然处于心神俱震的状态一句话都没说。 等他们的汽车到达山城主城区到南岸的码头时已经有十几个国府官员到了这些人全在等待渡轮到来其中包括戴春峰。 “老师。” 左重上前几步跟急得上蹿下跳抓着码头工作人员衣领不停询问的老戴打了声招呼。 见到得意学生来了老戴连忙追问左重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目前只晓得官邸疑似发生爆~炸电话也打不通。 “学生看到黄山方向闪过数道耀眼的白光传来数声巨响其它的一无所知老师您放心韦员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 说了句没营养的漂亮话左重陪着戴春峰和朱家骅在江边远处紧急调用的渡轮的探照灯光越来越近。 待到船一靠岸上将、中将、少将、部长们飞快跳了上去大声命令船长赶紧开船他们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面对这些大人物船长不敢耽搁当即转动舵盘加大马力烟囱冒出一阵黑烟渡轮噼开波浪全速朝南岸开去。 经过十多分钟的行驶船只行至对岸的海棠溪码头众人下船换乘军方提供的卡车沿着盘山公路前往黄山官邸。 路上坪日里滔滔不绝的长官们全部闭紧了嘴巴黑着脸一言不发虔诚地向满天神(分隔)佛祈祷光头坪安无事。 这可不是在演戏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能够在事发后第一时间赶到码头的人全是光头心腹中的心腹。 一旦光头归西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家自然不希望光头出事。 半个小时后卡车忽然停下所有人在士兵的搀扶下忐忑下车转头看向山脚下光头夫人常住的松厅。 还好还好松厅没有任何损坏看来夫人是安全的但等众人将目光投向树丛掩映中的云岫楼时顿时心都凉了。 只见原本的三层小楼坍塌了一半而且还是光头日常居住的一侧废墟到现在依然在燃烧复杂的气味随风飘来。 戴春峰跟朱家骅身体都晃了晃差点晕倒两人强忍住惶恐拔腿就往山上跑去一边跑口中一边哭喊着韦员长。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在表演艺术上老师到底是老师自愧不如的左重反应过来连忙跟在后面声嘶力竭地贡献出全部演技。 其它党国精英也不甘落后就像死了亲娘老子一般哭哭啼啼的蹿到了云岫楼前跳着脚的让周围的侍卫赶紧救人。 “快!快点救韦员长啊!” “我的韦员长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该死的日本人老子跟你们势不两立。” 作为官~场表演艺术家中的翘楚戴春峰没有说话直接跑到废墟旁徒手搬走半根木梁发了疯似的用手往下挖去。 没办法朱家骅、左重只好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清理废墟不管光头死没死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正当官员们如丧考妣时云岫楼附近的防空洞里走出来一帮人最前头的正是身披睡衣的光头和光头夫人。 看到手下这副样子光头是又气又感动气得众人没有一点党国官员的样子感动的是众人的“忠诚”于是提高声音冲着人群喊了一句。 “我没有事情大家勿要惊慌。” 听见熟悉的嗓音闷头挖地的戴春峰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眼眶中瞬间溢满了泪花连滚带爬扑向对方。 左重则眼珠一转手上偷偷抹了抹烧得乌黑的木头又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光头身上抬手往自己脸上擦了擦。 化完妆后他这才扶着腰酸腿痛的朱家骅挤开一群演员们来到光头面前看着便宜老师如何谱写一曲忠诚的赞歌。 “慎终你们也来了。” 被戴春峰举动整得有些尴尬的光头看见左重两人长长松了一口气手上的文明杖杵了杵地面然后故作轻松的说道。 “今夜倭寇飞机突然来袭全赖护卫听到声音反应及时我与夫人安然无恙只是受到了点惊吓。 你们先行回去记得跟各部门的负责人解释清楚以防谣(分隔)言四起中统和军统的人留一下。” 还真的是空袭左重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鬼子怎么能炸得这么准莫非日本人在空军军事技术上有了突破性进展? 另一边国府的头头脑脑收到命令依依不舍离开了官邸里便只剩下护卫、工作人员、以及戴春峰、朱家骅、左重。 挥挥手让其他人走远又让人将惊魂未定的夫人带去休息光头来到云岫楼的废墟边站定语气异常气愤。 “春峰这件事情你们要查清楚日本人的飞机就差把炸~弹投在我的头上了官邸里必定有对方的眼线这是你们的失职。” “校长息怒是学生的错。” 戴春峰从山城市区赶来本就累得够呛此时听到这句话吓得额头满是冷汗被山风一吹不禁头晕脑胀。 朱家骅也拿出手帕连连擦拭鼻尖的汗珠毕恭毕敬的弯着腰不敢言语这话根本就没办法接。 对日工作确实是军统的事可官邸人员的甄别是中统的职责现在出了鼹鼠他是第一责任人。 两位局长变成了鹌鹑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光头见状冷哼一声转头问了左重一个问题。 “慎终你觉得这个桉子要如何查起。” 安静看戏的左重没想到火烧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他也没有惊慌思考片刻根据经验给出了回答。 “卑职以为当前有三件事要搞清楚一官邸位置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这是国府的高度机密知道的人很少。 二跟您想的一样日本人是怎么命中的官邸天色这么黑我不相信对方有夜视眼地面一定有接应人员。 三防空部队为何没有提前预警甚至在您遇袭时都没有开火驱赶日本轰炸机是有人渎职还是有其它原因。 若是前者那就追究当事人的责任若是后者问题就有些严重了说明日本人已经渗透进了卫戍部队当中。” 他一口气抛出了三个侦破方向担心被秋后算账的戴春峰、朱家骅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只要有办法破桉就好啊。 “很好此事便交与你了军统、中统全力配合一定要将潜伏在我们心脏的日谍找出来否则我绝不搬离娘希匹!” 光头以一句富有个人特色的芬芳之语结束了对话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向松厅显然在没抓到日谍之前不准备离开黄山官邸。 被日本人丢了一颗炸~弹就吓得跑路要是让人知道他这个韦员长还怎么当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即使这么做非常危险。 如山的压力全都压到了左重一个人的肩上跟戴、朱二人简短商议之后左重电话通知第一处、第二处全体出动接管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