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天才谈恋爱[娱乐圈]》 第1章 一哭成名01 微博热搜爆出来的时候,陶心远正在图书馆里做泛函分析的计算。 手机放在桌子右上角,已经调成了静音模式,但屏幕却像中风了般一闪一闪起来。 陶心远拿下眼镜,一手捏着鼻梁放松,一手伸过去把手机拿到面前。 有未接来电,也有短信轰炸,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好像全世界都在找他。 陶心远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自习是上不成了。 他目前已经大四了,早上又刚做完拔尖班的汇报答辩,其实压根没有必要继续泡图书馆了。 但在陶心远看来,数字是万物的根基,人类哪有数字美妙。对他来说突变函数、微分流形、拓扑结构,无论哪一个都比回宿舍有意思。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 确切地说,是地球上99.99999%的人类都勾不起陶心远的兴趣,不过有一人除外。 陶心远把书签夹进专业书里,又整理好草稿纸,这才背着书包往宿舍里走。 路上,他给宿舍老二回了个电话。 陶心远问:“有事儿吗?”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出大事儿了!”老二在话筒另一端惊呼,“少爷你快回来!” 关于“少爷”这个称呼,实际上没有丝毫调侃或者贬义,完全是因为陶心远他爸陶恺太有钱。 陶氏娱乐旗下的艺人可以说撑起了娱乐圈半壁江山,知道他家世的一概都叫他“少爷”,久而久之传开了,整个数院都开始这么叫他。 即使老二急得火烧眉毛,陶心远的步速依然不疾不徐的。 他挂了电话,慢悠悠地往宿舍走,路上为了躲开一只流浪狗,还专门多绕了两栋楼。 他一进宿舍,正蹲在凳子的老二立马就弹了起来。 老二埋怨他:“不是我说你,你倒是关注一下微博热搜啊!” 陶心远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你自己看,网上这个‘神仙哭泣’的人是你吧?”老二看看屏幕又看看陶心远,然后盯着陶心远的脸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仿佛不认识一般,“这也太他妈勾人了吧。我说怎么当时你一哭,底下都沸腾了。” 陶心远有些轻度近视,除了看书以外,他日常不怎么戴眼镜,看不清的时候就习惯性眯起眼睛。 他凑过去,眯眼看了看。 屏幕上的动图是从他上午拔尖汇报的视频里截取出来的,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就被送上了微博热搜。 原因是他汇报的时候底下有小学弟在拍照,忘记关掉闪光灯。 这原本不算什么大事,可坏就坏在,他那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泪腺。 他的泪窝子仿佛就是个摆设,浅到令人发指,当他情绪激动或者有强光刺激时,就会热泪淌出千里路,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面相漂亮但十分孩子气,猫一样的圆眼睛,一哭起来鼻头和眼眶都是红的,嘴唇微微嘟着,格外招人疼。 换句话说就是——配上他的脸,哭起来谁见都怜。 在信息化发展的时代,网络是舆论发酵最快的地方。只需要在屏幕前动动手指,四通八达的互联网就能把大众的喜好聚成一捧柴,“呲”地一声点燃火线,于是话题在爆炸声中产生。 他这颗被数学掩埋的沧海遗珠,就这样被眼尖的网友们捧了出来。 陶心远红了,他在视频里哭的样子被做成动图疯狂转载,很快就被顶上了微博热搜。 动图里的他原本正镇定自若地讲着黎曼曲面,表情冷淡又自信,可闪光灯骤然亮起的瞬间,他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似乎是眼睛一眨泪就落了下来。 投影仪的光打在他脸上,那束光只照亮了他一侧的脸庞,挺直的鼻梁成了明暗分界线,莫名让那张漂亮好看的脸变得性感起来 他已经哭成这个样子,从睫毛到下巴都湿得一塌糊涂,可他却仍然死死抿着嘴,瞪了镜头一眼。 尤其是他最后那一瞪,比起威胁更像是在撒娇,还带着潮湿的感觉。 被镜头捕捉放大后,简直要命。 【我发誓!我原本是本着学术的心态进来观摩大佬拔尖汇报的啊!最后怎么变成阿伟乱葬岗了?!】 【这是我们P大数院的no.1哦,已经被普林斯顿录取了!从小顶着奥数天才的光环,IMO上一战成名,未来基本就是奔着菲尔兹奖去了!】 【普林斯顿……我好酸啊qaq】* 【我要在小哭包的泪腺里游泳!!】* 【你们别光看小哥哥哭啊,啊啊啊啊,我死在最后这个抬眼上了,完全就是O装A啊!】 【我们远远少爷有那————————么软!那————————么可爱!】* 【嗷嗷嗷嗷嗷排戏完的惊喜!我掐着大腿在图书馆里静音尖叫!】* 但很快评论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原来是陶恺的儿子啊,炒作手段有点拉低陶氏企宣水平,啧啧。】 【还有粉吹学霸人设,这是学术圈混不下去了吗?长点心啊,可千万别吹诺贝尔数学奖候选人哦。】 【我感jio接下来陶氏要大力捧儿子了,有没有人关注陶氏今年重磅打造的那个《我们同居吧》,没猜错这个应该就是太子爷的陪嫁,狗头保命。】 【我知道!听说我南会参加!】 陶心远看到评论里的“我南”两个字时,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接了起来。 “陶陶。”是乔原的声音。 乔原是陶心远的发小,比他大两岁,是个专业的配音演员。 别看乔原本人咋咋呼呼的,声线却如林间清泉一般,粉丝们评价他是“冷清女王受”。 陶心远心里还在想那条提到“我南”的评论,他敷衍地应了一声,“听着呢。” 乔原话赶话地说:“之前我跟你说过有个真人秀邀请我参加,你还记不记得?” “嗯。”陶心远说。 “你嗯一声就完了?”乔原说:“原本想告诉你个好消息的,看你这个狗样子,算了,不说了,拜呀~” 要不是陶心远太熟悉乔原,他真会被这个声线骗子给唬住。 陶心远提不起劲儿,没心情跟他鬼扯,便说:“那挂了吧。” “哎,别!”乔原果然憋不住,“好了好了,陶儿,我不逗你了。我跟你说,我刚得到的确切消息,南泽也会参加。” “南泽”这两个字突然出现,让陶心远脑子变得有些钝,他愣了两秒才缓慢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南泽啊,他也要来参加这个真人秀。”乔原说,“我之前就听说节目组也邀请他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答应,所以没敢跟你说。但今天是真的确定了,不信你上网看看,已经有人在首都机场拍到他回国了。” 陶心远有一个微博小号,名字叫“南风不远”,他刚一登上首页已经被刷屏了,关注的几个南泽的大粉早就疯狂转发起来。 南泽,男,34岁,导演、编剧、演员,颜值十年如一日地在线。 刚出道就连拍了好几部口碑不错的都市言情剧,一水的完美男神人设,国民度一路飙升。 近几年南泽开始转型幕后编导,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南泽上一部电影《曙光》没能入围戛纳,这本是他突破最大的一部电影,从剧本到成片都磨了多年,所有人抱了极大的期待,但最后又是一场空欢喜。 电影节结束后南泽就|去|日本散心寻找灵感了,从那之后再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爆出来了。 男神哥哥黯然神伤隐居日本,这么一想,试问谁能不心疼落泪? 反正陶心远不行。 不过这次爆出来的机场照里,南泽状态很好,米色的风衣包裹着他颀长的身型,看来已经从戛纳电影节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照片里的南泽正侧着头听身旁的经纪人说话,脸上笑意浅淡,好看的眉眼间像盛着一汪月亮,让人沉迷其中却又胆怯着不忍触碰。 还有网友上传了视频,视频里南泽迈着长腿走过来,配着激昂的BGM,每一步都踩在了鼓点上。 晃动的镜头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魅力,风衣在他身后无风而动,线条完美的腰臀和每一寸肌肉都变成了武器,简直步步要人命。 南泽的国民度毕竟摆在那里,多年沉寂反而让他成了许多网友的白月光。 南泽曾经的颜粉遍布全年龄段,上至八十岁的老太太,下至八岁的小姑娘,没有人能对着南泽的脸还不动心。 视频很快吸引来了很多路人粉,一个个在底下哀嚎着,回忆起曾经被男神哥哥的帅气所支配的岁月。 【@丁霁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月枯榆木:想在南泽哥哥的胸肌上跑步!】 【@捡一兜星星:啊啊啊啊南泽好苏好有魅力!我也可以!】 【@糕:我也彻底沦陷啦呜呜呜呜呜!!南泽哥哥我可以!!】 【@一只鹊:我也想说我可以!!!】 【@山甜凉介:我也可以!!】 这哪里是在踩点?分明就是在陶心远心脏上踢正步,恃颜行凶在线撩人! 他把视频转发到自己的微博,像是在解数学题一样,面不改色地写道: 【@南风不远:我最可以。】 放在一旁的手机还亮着屏,通话并没有挂断,只是那头的人已经没了耐心。 陶心远在乔原炸毛之前开了口,他问:“我还是不明白,南泽怎么会同意参加这种节目?” 乔原也觉得疑惑,南泽这个人低调得很,除了拍电影就是拍电影,所以今天听说嘉宾名单里确定有南泽的时候,他比陶心远还震惊。 乔原想了想,说道:“邓爷爷说了,别管什么节目,能让南泽露脸那就是好节目。” 陶心远又问:“节目投资人是谁?” “你爸。”乔原说,“这次真人秀,一共邀请三位明星和三位素人,共同生活十周,爆点应该就是明星与素人的同居生活。” 陶心远“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乔原说:“现在明星已经差不多定了,南泽,我,还有吴明铎老师,素人嘉宾还在物色中。” 可是众所周知的一点,娱乐节目上出现的素人,向来都不可能是真真正正的纯素人。他们出现在观众视野之前,或多或少都在网络上积累了一定的关注度,而这只不过是他们进军娱乐圈的一个跳板罢了。 陶心远瞬间就明白了乔原这通电话的意思,热搜前十他占了一半,再加上陶氏太子爷的身份,节目组又不傻,有热度怎么可能不蹭? 陶心远也不管陶恺知道后会如何暴跳如雷,他略一思索,干脆道:“我要参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一哭成名02 节目组定下六位嘉宾后,官方微博很快便开始正式营业了。 官微这次的宣传方式令人摸不着头脑,po出来的宣传图全是模拟画像,据说还是专门从刑侦部门请专业人员画的。 要不是底下配着文字介绍,乍一看真会误以为的是六个国际通缉犯。 官微的皮下相当冷漠,仗着陶氏家大业大,图发出来就完事,不吹彩虹屁也不和评论区互动,连个emoji表情都不肯多发。 六位嘉宾的粉丝心里不禁有些着急,眼看着开播时间越来越近,预约人数还没破百万。 官微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她们生怕因为节目组宣传不到位,白瞎了自家的人气。 几家粉丝难得没有内部拉踩,反而团结一心地转发推荐,把宣传气氛搞得如火如荼。 开播前,节目组私下找时间和嘉宾们见了个面。 陶心远收到信息时还在听报告,他直接从后门开溜取车去了。 去陶氏娱乐大厦的路上,他给乔原打了个电话。 乔原刚好彩排完,他正在录一档节目,叫做《愿闻其音》,嘉宾主要都是专业的配音演员和一些台词功力很好的演员,他们重新演绎经典剧本,用声音把观众带入其中。 乔原一边接起陶心远的电话,一边拿平板刷微博。 “陶儿,你这热度真是居高不下啊。”乔原看着评论憋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张脸太能骗人了,圈的全是亲妈粉,还有叫你宝宝崽和陶呜呜的,哈哈哈哈哈。” 陶心远懒得理他,说:“我开车呢,挂了。” 《愿闻其音》的演播厅就在陶氏娱乐的大楼里,陶心远长这么大总共也没来过几次。 他印象中要么是跟着陶恺,要么就有陶恺的秘书带路,直接走专属电梯直通顶楼总裁办公室。 陶心远跟着乔原往里走,乔原说带他先去见见节目组的副导演,絮絮叨叨地给他讲着真人秀注意事项。 陶心远听了一阵,说:“你们娱乐圈真麻烦,怪不得屈女士要息影。” 屈女士是陶心远的妈妈屈山桃,当年红极一时的武打女星,英气漂亮,男女通吃,即使息影二十多年,但每次提到“神颜女星”时都会被cue一下。 陶心远原原本本遗传了屈女士的长相,只是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又常挂着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倒像只没长大的猫崽子。 乔原瞥他一眼,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毕竟是电视节目,你听我的准没错。谨言慎行,找梗卖萌,缺点别暴露,优点最大化呈现到镜头前,懂吗?” 陶心远没应声,猛地一下停下脚步,他伸手拉住乔原。 乔原完全是状况外,他转着脑袋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问:“怎么了?” 陶心远轻声说道:“我老公。” 陶心远语调平淡,只是尾音里有一些黏答答的欣喜,若不仔细听,完全发现不了。 乔原是为数不多的知道陶心远喜欢南泽的人。 乔原无语,作为一个专业配音演员,他真的不能接受陶心远每次说“老公”这两个字时的语气。 他翻着白眼吐槽道:“我说你行不行啊,我早都想跟你说了,你看看其他南粉怎么追星的,你要么娇羞一点,要么激动一点,你这波澜不惊的语气,我要是南泽我都觉得你是个假粉。” “我原本就不是他的粉丝。”陶心远朝电梯口抬抬下巴,“看那边。” 乔原看向陶心远所说的方向,发现那里果然聚了一小堆人。 距他们的位置不算近,又有七八个人头挡着,饶是乔原这种不近视的人,也是盯了半天才认出来被围在中间的人是南泽。 乔原小声惊呼:“还真是南泽?!” 陶心远点头。 “你视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乔原狐疑地看了陶心远一眼,“戴隐形了?” 陶心远摇摇头,眼尾一勾,笑意浅浅的。 他说:“那就是他,我能感觉到。” “自己暗戳戳喊两句老公,还喊出默契了?”乔原嗤笑一声,也没多想,反手扯了陶心远一把,“在这儿看见南泽也正常,毕竟跟陶氏的合约还没到期呢,现在还算你们陶家的人呢。” 陶心远站在原地不动,他有六年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南泽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梯的方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乔原回头道:“走啊。” 陶心远终于舍得移开眼睛,他看着乔原,忽然有了一种别的想法。 这种想法迎风而长,迅速占据陶心远所有的思绪。 陶心远深吸一口气,说道:“不,我要去见他,就现在。” 乔原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别看陶心远此刻信誓旦旦,等一下站到南泽面前,能不能说出话都是个问题。 “老陶办公桌上有我的照片。”陶心远从卡包里取出一张门卡,塞进乔原手里,“直接从二十五楼扔给我,我在大厅等你。” 乔原彻底懵了,握着门卡问陶心远,“要、要照片干嘛?” “我去做个自我介绍。”陶心远说着就抬腿朝南泽的方向走去。 喜欢一个人是件好事儿,可以等待,但不能卑微。 有机会就得把握住,只有出现在对方眼睛里,一切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性。 已经六年了,因缘巧合也好,费尽心机也罢,他一定要被南泽看到。 *** 南泽和经纪人陈洋正站在电梯口等电梯,轿厢里下来的一行人,其中一个是和他合作过的化妆师。 南泽在圈里的人缘出了名的好,谦逊、温柔、没架子,曾经有杂志说他是现今娱乐圈中为人处事的标杆。 虽然话不多,但不会让人觉得高傲冷漠,凡是跟他合作过的,无论是导演、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会对他赞不绝口。 化妆师惊喜地翘起兰花指,叫道:“呀,男神!你来了~”尾音在空中荡漾出一条肉眼可见的波浪线。 其他几个人的目光也被化妆师的惊呼吸引,纷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跟南泽问好。 南泽摘下墨镜微微颔首,好脾气地对众人笑了笑。 此刻电梯里面空无一人,正是进轿厢的好时机,可南泽被围得寸步难行,只有陈洋侧身挤了过去,抱臂靠在电梯旁。 电梯门渐渐合上,开始上行。 陈洋看着这群人没完没了的样子,故意放大声音说:“南泽,快到时间了。” 化妆师也是个人精,见好就收。不管是金牌经纪人陈洋还是国民男神南泽,哪个都不好得罪。 他机灵地跑过去,重新按了电梯按钮,“你看我这没眼色的,抱歉抱歉,打扰到男神工作了吧,得亏陈哥提醒,不然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嘛!” 南泽垂眼看他,勾唇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 南泽声线偏低,像大提琴低沉优雅的质感,很轻易就能刺激到人耳边最敏感的神经,连带着头皮都发麻。 “我天……”化妆师可是资深南吹,当即就捂着心口有点供血不足。 陈洋瞥了化妆师一眼,小娘炮立马站直了赔笑。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好继续计较。 南泽没再说话,跟着陈洋走进了轿厢。 金属质地的电梯门在南泽和化妆师之间缓缓合上,在缝隙消失的那一刹那,南泽重新戴上墨镜,脸上的笑意完全不见踪影。 “我看你这面具是越戴越走火入魔了。”陈洋侧过身,一边啧啧摇头一边伸手戳了戳南泽的脸颊,“咱们从戛纳回来时候,我掏心掏肺地安慰你,你对我可不是这么温柔的啊,当时把我怼得我都恨不得跳进太平洋里。” 南泽避开他讨人厌的手指,抬手在唇前“嘘”了一声。 “聒噪。”南泽说。 “我聒噪?!”陈洋被气得直翻白眼,“还男神哥哥?我真应该把你这副狗不理的死样子拍下来给粉丝看看!” “她们不一定不爱这样的我。”南泽理了理灰蓝色的格子外衣,长腿交叠往前一伸,头后仰靠在侧壁的扶手上,轻声道,“给小姑娘们留条生路吧,我怕她们心肌梗塞,不好。” 陈洋被南泽怼了这些年,快被怼出受虐倾向了,比起镜头前那个永远低调完美的南泽,他更习惯南泽这种斯文败类的模样。 “不要脸……”陈洋笑容里有些无奈,他瞅着南泽好看的侧脸道,“你说你一匹狼,非装得跟个小绵羊似的,而且还装上瘾了。” 南泽瞥他一眼,明显连话都不想接。 南泽刚毕业时他就当了南泽的经纪人,当时他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一晃十多年,两个人摸爬滚打着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他一直都知道南泽的导演梦,而他作为经纪人的梦想就是把南泽捧起来,以知名导演的名号。 所以从一开始他给南泽的规划和定位就很明确,南泽接的戏无一例外需要满足两个要求,一是片酬给的够多,二是剧组实力够强,赚钱的同时跟着老前辈们积攒经验,为转幕后做准备。 南泽比陈洋预计的更加争气,主要是那张脸占足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第一部电视剧就红得发紫,收割无数少女心。 原本星路坦荡,一切都顺风顺水的,但陈洋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儿。 贴合大众的喜好,这是一种捷径。 南泽把所有的锋芒都收了起来,练就八风不动的本领,太完美太克制的样子让陈洋心里难受。 “不过我有时候也会想,当初让你走这种路线究竟是对是错……”陈洋说着叹了口气。 南泽把墨镜往下拉了一点点,眼神扫过陈洋的脸,陈洋后面的话顿时就咽回了肚子里。 电梯里光线晦暗,南泽眼皮微微抬起时却像有一束光破晓而来。 他站在那里,衬衣西裤,身材颀长,但领口却敞开两颗纽扣,漫不经心中却有一种令人臣服的力量。 他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压根不用别人来替他后悔。 陈洋抿了下嘴,换了个话题:“对了,我跟你说下这次的真人秀,你别嫌我逼着你参加,我看过主创名单了,随便一位拎出来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不是总觉得自己的作品没有灵魂,这次你绝对能学到很多东西,说不定就突破瓶颈了呢。” 南泽“嗯”了一声:“我听说陈明辉老师是总导演,确实没想到。” 陈洋说:“是吧,陈导出马拍真人秀,简直国家队下乡扶贫了。而且你看,开拍前编剧还要跟每个嘉宾亲自面谈,然后才肯写剧本人设,可以说相当用心了。”他说着停了两秒,朝着南泽摊摊手,“你也知道,这种真人秀重点是秀,大致的剧本和人设肯定得有。” “嗯。”南泽并不在意,又问,“嘉宾定了吗?” 陈洋说:“定了,素人我还没关注,只看了你们三个明星嘉宾的资料。你就不说了,还有吴sir吴明铎老师,你之前和他合作过,实力派老演员了,经常演警察,观众缘很不错。另外一个是年轻人,配音演员,叫乔原,粉丝里学生居多,不过他在网上和二次元的影响力都很大。” 南泽点头,又问:“都是男的?” “对,都是男……哎?”陈洋咂舌,对着南泽疑惑地眨眨眼,“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怎么都是男的?这节目不是叫……”他哗啦啦地翻着手里的文件,“叫《我们同居吧》,怎么全员都是男的?” 南泽看着逐渐上升的数字,说道:“那要问问编剧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一哭成名03 陶心远仰头眯眼往上看,乔原站在二十五楼的环形走廊上冲他挥手,手里还捏着他要的东西。 相框是实木和水晶玻璃的材质,从楼上直接扔下来不合适,一不小心就成了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 可南泽那边已经要进电梯了,外面堵着人,陶心远挤不过去。 他只好眼疾手快地按了另一侧的货梯,同时脑子里飞快地搜寻所有有关这栋大楼的信息。 他勉强拼凑出一张陶氏娱乐大楼的概览图:三楼到五楼是舞蹈室和练功房,基本都是偶像组合和练习生在用,南泽不可能去,排除;六楼到十楼是应该演播厅、直播间和录音棚,南泽去的几率也不大;十一楼和十二楼是放映厅和展厅,南泽有可能会去;剩下再往上就是会客厅、会议室和办公区了。 其实最万无一失的选择就是在十一楼下来,然后重新搭乘南泽所在的那部电梯。 陶心远扭回头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准备按楼层时却顿了一下。 不对。 不该是十一楼。 他真是被南泽那张脸冲昏了头脑。 陶心远攥拳掐了下手心,让自己清醒一点。他余光中注视着另一侧的电梯,正在从顶楼往下降,如果考虑到电梯运行的算法,一旦另一侧电梯畅通无阻,那在十一楼最先被陶心远按停的就是它。 十二楼也不行,还有相对速度,同样时间内即使乔原坐的是专用电梯,最多也只能到十三楼。 赌一把吧,陶心远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在货梯门关之前他拨通了乔原的电话,“乔原,来十三楼。” “叮”地一声,电梯在十三楼停下,乔原还是一脸茫然,正拿着照片在楼道等他。 陶心远顾不上跟乔原解释,他一边按停电梯,一边扯过照片冲了进去。 “陶……你……”乔原张了张嘴,话没出口,陶心远就仿佛被传|销车辆拉走的无辜路人,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震惊的不止乔原一人,电梯里的陈洋和南泽也被吓了一跳。 “妈耶耶耶耶耶!我魂都被吓飞了。”陈洋看着如同炮弹一般撞进来的陶心远,吓得捂着胸口呼呼喘气,“我说你这小朋友怎么毛手毛脚的……” “抱歉,我只是有话要和他说。”陶心远嘴上道着歉,可眼睛根本不往别处看,一心一意看着南泽。 陈洋看清陶心远的脸后突然噤声,他后退一步,努力降低存在感,仿佛想把自己压平、折叠,塞进角落里,不占一丁点的空间。 南泽虽然经纪约在陶氏,但自从他转型导演后,很少来公司,公司的新人他基本都不认识。 南泽递给陈洋一个询问的眼神,没想到陈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接着立马仰头看天花板,假装接收不到南泽的信号。 南泽放轻了声音,和以往出现在屏幕上的男神形象一模一样。 南泽问问:“有话跟我说吗?” 陈洋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南泽温声细语得很假装,像极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可这温雅的声线却让陶心远很明显地皱起了眉,他看着南泽,不答反问:“你嗓子怎么了?” “我……咳咳,”南泽握拳抵着唇,假意咳嗽了两声,继而恢复了偏低偏冷的正常音色,“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背景板陈洋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赶忙背过身捂住了嘴,挥手示意二人继续。 陶心远低头拆开相框,把照片取出来递给南泽。 “嗯?”南泽见状微微笑,从口袋里摸出笔,一副完美偶像的宠粉姿态,“是要签名吗?” 陶心远摇摇头,把照片塞到南泽手里,郑重地鞠了一躬。 他说:“我叫陶心远,请了解一下。” 他说完就从电梯里溜了出去,看都不敢再看南泽一眼。 南泽和陈洋在十五楼下了电梯,陶心远一个人又回到了十三楼。 乔原看着去而复返的陶心远,凑上去问:“怎么样?喊老公了吗?” 乔原在电梯外面度秒如年,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精,虽然他心里早有猜测,但仍是抓心挠肝地想知道陶心远的示爱进程。 然而陶心远的临场发挥扑穿地心,他原本详细地列举了“论陶心远适合当南泽男朋友的数条理由”,可一见到南泽他的大脑就瞬间罢工,计划好的自我介绍全被丢到九霄云外,最后究竟说了什么浑话他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好气啊! 陶心远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的小人却往地上一躺,耍赖地打起滚来。 陶心远摇摇头,失落地靠在走廊扶手上。 乔原伸手扶住陶心远,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是吧,在我面前成天老公老公不离口,然而才见人家一面就腿软?真没出息!到时候还要同居三个月呢,你可怎么办?” 陶心远正跟自己堵着气呢,乔原还在火上浇油,陶心远对着乔原的态度立马变了脸,从南泽面前的软猫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陶心远说:“你懂个屁。就跟大型考试一样,精神高度紧张太久,现在猛地放松了,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考试?”乔原听得嘴角一弯,乐呵呵地问:“那你能拿多少分了?” 陶心远说:“我之前拉过模型,以国内同性恋比例为基数,外形、学历、身价按4:4:2加权,再考虑到北京市历年来的结婚率与离婚率之间的差值,最后他有92.634%的几率会喜欢上我。” 乔原睁大了眼睛,直感叹陶心远硬核追人,他说:“那这个几率够大的了。” “还不够,才92.634%,我从小到大还没得过满分以外的分数。”陶心远说着重新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把刚才的丧气都吐了出去。 乔原撇撇嘴,不以为然,说道:“行吧,你有信心就好。” 乔原带着陶心远逐个拜访制作团队成员时,南泽已经在十五楼的小型会客厅里喝完了一杯咖啡。 陈洋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他一推门进来,就看到南泽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正在翻看真人秀的详细资料。 而陶心远的照片被随意地放在茶几上。 陈洋走过来,在南泽身旁坐下,“人家不是请你了解一下嘛,你这一扭头就把照片扔一边了?” “我记得你一向讨厌有人贴着我炒作。”南泽掀起眼帘看他,“我很好奇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 陈洋说:“别人我当然讨厌,业务水平不行,就知道整些歪门邪道的幺蛾子,可你知道这位小朋友是谁吗?” 南泽伸手把照片拿到眼前,照片上的陶心远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站在茂密的热带雨林里,身上缠着一条漂亮雄壮的黄金蟒。 这是西双版纳提供给游客的一种体验活动,支付一定的费用就可以和黄金蟒玩耍、合影。 从蟒蛇的鳞片色泽来看,合影价格应该不菲。然而陶心远却皱着眉,仿佛被人胁迫一般,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死命往旁边抻着脖子,拒绝黄金蟒的亲近。 南泽指腹擦过陶心远闹脾气的脸,忍不住笑了。 但这笑容稍纵即逝,接着他抬起头,满不在乎地反问:“我有必要知道吗?” “当然有必要!那是陶心远!你倒是没事儿看看微博啊,人家这两天已经霸屏了。”陈洋着重强调了陶心远的姓氏,“这位可是陶氏娱乐的太子爷,咱陶董唯一的崽,我刚才才想起来,他好像也要参加《我们同居吧》。” “素人?”南泽问。 陈洋点头:“对。也不知道陶董打算怎么送儿子出道,竟然瞒得密不透风,要不是今天看见我都反应不过来。” “所以呢?”南泽抬眼看他,“让我去奶孩子?” “可以,但没必要。”陈洋哈哈大笑,“你看情况帮衬一下就行,再说你和陶氏的经纪约今年就到期了,整个圈里都知道你打算自立门户,用不着太上心,表面功夫做到位就行。” 南泽“嗯”了一声,神色正经起来,认真地问陈洋:“年底跟我走吗?” “这还用说吗?”陈洋翻了个白眼,“新工作室给我留个位置,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 南泽嗤笑一声,还没开口怼破陈洋的白日梦,会客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男人,穿着浅灰色的休闲装,长相俊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给他平添许多书卷气。 陈洋立马拉着南泽站起来,他听说节目组邀请的总编剧是个畅销书作家,专门写推理悬疑的,文字功底很强,看官微宣传图里好像叫William。 他朝男人伸出手去:“威廉老师您好!” 男人表情有些意外,随后又了然地笑起来,“看来节目组保密性做得不错啊。”男人伸出手,“威廉是我的英文名,你可以叫我封翳。” “封老师您好。”南泽身体微微前倾,礼貌地和封翳握了握手。 陈洋后退一步说道:“封老师,你们坐下聊,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封翳坐在茶几的另一端,和南泽面对面,他摊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说道:“这次真人秀的剧本目前还是保密状态,今天我们的谈话也不会公开,下面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南泽姿态放松,两条长腿交叠,很乐意配合的样子。 他点点头,朝封翳示意:“请。” “可以简单讲一下童年经历吗?”封翳问。 南泽回答道:“我父亲早亡,我是跟着母亲长大的。” 南粉都知道自家婆婆是个女高音歌唱家,每天不是在排练就是在巡回演出。南泽小时候总是一个人,上学、放学、回家,或者去剧院找妈妈,没人能想到他会变成如今光彩夺目的模样。 封翳在本子上记了两笔,又问:“那你应该学过乐理吧,乐器呢?十二岁之前有学过什么乐器吗?” 南泽笑着摇摇头:“没有系统性地学过。” “网上说你学习成绩出众,会钢琴和小提琴,上学时候还是校合唱队的灵魂人物。”封翳看着南泽微笑起来,他说道:“对吗?” “谬赞罢了。”南泽说完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封翳明显是已经在背后做足了他的功课,何必又要多此一举? 封翳看到南泽的反应,却垂目一笑,又问:“喜欢吃甜品吗?” 南泽没想到封翳会突然转换话题,他顿了一下,答道:“没有明显偏好。” 封翳问:“近十二个月以内有令你感到失落的事情吗?” 南泽想了想说:“没能入围戛纳电影节算吗?” 封翳没回答,继续问道:“手机上有安装微博客户端吗?” 南泽说:“没有。” 封翳问:“养过宠物吗?” 南泽说抿了下嘴,说:“……没有。” 封翳问话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个问题都需要南泽脱口就出,不给南泽留任何的思考时间。 最后封翳笔尖在纸上点了一下,他声音不大,问道:“你最喜欢自己哪部作品?” 南泽说:“《雨夜》,D。” “这部电影我也非常喜欢,你对D的塑造相当出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帅。”封翳看着南泽莫名笑了一下,他推了把眼睛,缓缓开口,“不过……你以前的访谈里,提到的却是《曙光》,无一例外。” 南泽微笑,说道:“作为演员,《雨夜》让我拿了最佳男配角;作为导演,《曙光》是我目前突破最大的一部影片,两者我都很喜欢,这不矛盾。” “当然,两部作品都很出色。”封翳点头表示认同,“你只是很少提起《雨夜》罢了,原因未知。” 南泽和封翳对视了一眼,他勾勾唇角,不再作解释。 “不想说没关系,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感谢配合。”封翳用笔尖从本页最上方划下来,划了一道分割线,把采集到的信息分成了两块。 他抬眼看到南泽欲言又止的神情,笑着问道:“有问题吗?” 南泽指指他的本子,说道:“这些信息看起来毫无关联。” 本子的左侧记录着封翳在网络上了解到的南泽:温文尔雅的男神,和母亲关系和睦,更新微博频率极低,小学时曾经想收养一只小狗,中学时在校合唱队里负责朗诵,曾因误食小蛋糕食物中毒过,最喜欢自己编导的第一部电影《曙光》。 本子右侧是今天南泽的回答。 其实对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甚至可以说南泽说的都是实话,可却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在描述事实。 “关于人设我并不需要一张明确的脸,我需要的是一种心理轮廓,剧情的发展都是由此推演出来的。”封翳说着又点了点他的本子,“在所有琐碎的不起眼的细节里,其实都存在着一定的关系。”* 封翳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在犯罪现场只有真正清白的人才会留下指纹,那些特意抹去指纹的,即使不是凶手,也是有所隐瞒的人。 而南泽没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 封翳感到兴奋,嘉宾是性格有层次的人,那么看来这个真人秀的剧本会写得很有意思,他合上记事本,站起身来跟南泽道别。 “我还有两位嘉宾要见,就不打扰你了。”封翳笑着说,“提前祝你这次真人秀玩得愉快。” 这话说得像要送他们去南极冒险一样。 南泽失笑,握住封翳伸过来的手,回应道:“辛苦了。” *** 陶心远坐在贵宾休息室等乔原,乔原正在会客厅跟节目的编剧谈话。 二十分钟后乔原从会客厅里出来了,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陶心远扭过去,看见乔原的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怎么了?” “真累,脑子都钝了。”乔原唉声叹气,“封老师好厉害,不愧是我喜欢的作家。跟他聊个天和论文答辩一样,把我绕进去好多次。你说不就是个同居观察类节目么,怎么整个节目组都神神叨叨的?” “论文答辩?”陶心远从刚才见到副导演时也觉得奇怪,当时副导演穿着工装裤扎根服道化组,正指挥着工人往货车上搬运集装箱。 副导演解释说里面装的都是节目道具,可数量和体积远远超过一个娱乐性质真人秀的需求。 乔原瘫在沙发上:“我完全摸不着头绪,感觉上了贼船。陶儿,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你去用智商压制封老师吧。” 陶心远又看了乔原一眼,起身走了进去。 陶心远上高中时正赶上封翳最火的时候,班里无论男女都喜欢看封翳的书,他也跟着看过几本。 封翳擅长本格推理,逻辑性很强,陶心远一直认为封翳应该是个严肃认真的小老头,所以当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英俊男人时,脚步不由地顿了一下。 陶心远说:“封翳老师?” “是我。”封翳笑着点头。 封翳不按常理出牌,说是谈话,可一上来就递给陶心远一张纸,上面是一道很经典的微分几何题,求解一个椭球面上所有主曲率相同的点。 陶心远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如果是这种程度,那对乔原来说确实太难了,怪不得乔原蔫成那样。 封翳了然一笑,说道:“这道题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我想知道你多久能解出来?” 陶心远在封翳对面坐下,他看着题目给出的椭球面条件,思考了几秒钟,说道:“根据条件构建椭球面,再做一个辅助双曲面,在双曲面向外移动的过程中会有一个临界状态,所以脐点应该有四个。不过计算量有点大,要解出具体坐标需要一点时间。” 提到数学,陶心远的话多了一些。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热爱会像细碎的星光从里面倾泻而出,他眼神专注认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封翳看着他微微眯眼,然后把本子上写着的“数学天才转型进军娱乐圈”划掉。 封翳沉默了半晌,他合上了本子,抬头问道:“我了解过你的大致信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想来参加这个节目?这多少会影响你的学业。” 陶心远说:“必须说实话吗?” “当然不需要,这是你的自由。”封翳说,“不过,我期望听到实话。” “抱歉。”陶心远说,“目标没达成前,我不想说。” “好吧。”封翳遗憾地摊摊手,从善如流地笑起来,“那就祝你这次玩得愉快,还有……心想事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一期01 封翳找六位嘉宾分别谈话后,节目组挑了个黄道吉日,把集合地点定在邻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要求各位嘉宾自行前往,晚上八点前到达。 节目采取24小时全程直播的方式,嘉宾们从每周五晚八点相处到周日晚八点,直播结束后会更新精剪版本。 乔原没有经纪人,自己也懒得开车,便蹭了陶心远的车一同前往。 乔原打开后备箱,里面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他探出头问陶心远:“陶陶,就待两天,你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吗?” 陶心远说:“都是必需品。” 乔原看到里面竟然还有一箱饮料,要知道陶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哪里会喝这种加了防腐剂的瓶装饮料。 乔原质问他:“蜂蜜柠檬茶也是必需品?你逗我呢?” 陶心远认真点头,说道:“有人喜欢。” 乔原被狗粮噎了一下,他举着双手投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南泽喜欢,对吧?” 陶心远指指后座,对乔原说:“放不下的话就把你箱子塞这里吧。” 乔原把箱子侧着塞进去,在陶心远的注视下,他又把万向轮擦了擦,这才敢放在陶心远新换的坐垫上。 乔原坐进副驾驶,他拍拍陶心远的肩膀,语重深长道:“陶儿啊,镜头面前你可得收敛一点啊。” 陶心远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乔原骂他,“毕竟是直播啊,全国人民都看着呢,你打算整一出陶氏太子爷正大光明潜规则知名导演?!” 陶心远想了想,说:“如果他想潜我的话,也可以。” 乔原跟他说不明白,“算了,你随便吧,再说就你成天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估计也没几个观众能发现你春心荡漾。” 按理说陶心远的长相简直就是翻版的屈山桃,男女通吃的脸,又飒又奶,应该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但由于他通常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对着不熟悉的人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两句,于是大多数人第一眼见他都觉得少爷真酷,于是知情识趣地不往前凑,把他当高岭之花供起来。 除了亲近的人外,也没人能见到他的臭脾气。 陶心远怼了回去,“我生有所恋,恋我老公。” 乔原瞧着陶心远毫无起伏的表情,嗤笑道:“哦,那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假粉。” 等陶心远和乔原抵达节目组指定地点时,有两位嘉宾已经到了,正站在招待所门口等他们。 小镇交通并不发达,四周都是山,只有一条公路通了进来,整条街上能住的只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招待所,还是用自家盖的小楼改造的。 节目组提前半个月就在招待所驻扎下来了,四个人挤在一个标准间里,生活凄苦,每天都掰着指头算日子,只盼着嘉宾们快点来。 虽说官微宣传的是每周五晚20点开始直播,但陶心远一下车就发现有人扛着机器朝他们走了过来。 “两位老师,路上辛苦了。我是follow PD阿力。”男人介绍完就按下了对讲机,歪着头对着对讲机说道,“三号机信号连通。” 阿力说完就后退半步,脸隐在机器后面,镜头直接对着陶心远和乔原拍了起来。 乔原惊地瞪了下眼,问道:“这、这就开始了?” 阿力无声地点点头,敬业地扶稳机器,把乔原惊讶的表情拍了下来。 乔原察觉到镜头都快怼到了他的脸上,这是个同步直播的节目,观众就在实时观看着,每一个镜头都是一个要计算流量的直播间,摄像自然会挑戏剧性的、有争议的镜头来拍,这是无可厚非的。 他扭头看了眼一旁安静站着的陶心远,伸手拽对方一把,小声提醒道:“陶陶,过来点,不然镜头拍不到你。” 陶心远走到乔原旁边,跟他并肩一起走进了招待所里。 招待所内部光线晦暗,前台大厅逼仄得像地下室一样,从顶棚到家具都浸满岁月的味道。 先到的两位嘉宾都是素人,他们从小沙发上站起来,两人的身高差了快一个头,猛地一看倒像是在拍“爸爸去哪儿”。 高个子男生朝乔原和陶心远摆摆手,招呼他们过来坐下。 他笑容爽朗地说道:“我叫高朗,是一名宠物医生,很高兴这次能和大家一起参加节目。” 高朗在网络上也很有热度,他时常会拍一些宠物疾病科普视频,文案风趣幽默,再加上人长得也帅气,在微博上粉丝过百万。 旁边站着的小个子男生是伊代皓白,日德混血,业余平面模特,在T大建筑系念大二。 伊代皓白是典型的日系男孩,亚麻色的碎发搭在额前,一笑起来就有两颗小虎牙隐在唇边。 他礼貌地鞠了一躬,说道:“请多指教。” 伊代皓白的口音很可爱,逗得乔原笑了出来。 高朗接话道:“伊代应该是我们六个人里年纪最小的弟弟。” 乔原也顺势介绍了一下自己,伊代皓白听到乔原的音色,眼睛都亮了,悄悄地往乔原身旁挪了两步。 乔原却把陶心远往前推了一把,说道:“我们陶陶跟伊代差不了两岁,也还在念书呢。前段时间的微博上的视频看见了吧,陶陶可是P大数院的高材生哦,以后要动脑子的事儿就交给他,大家多关照一下。” 高朗有些惊讶,问道:“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还以为你们只是碰巧一起来的。” 乔原面对镜头,笑着眨眨眼,他揽着陶心远的肩膀,说:“我跟陶陶那可是竹马竹马,对吧?” 陶心远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瞥了乔原一眼,态度明显就两个字——滚蛋。 现场有工作人员实时监控着直播间的弹幕,观众对一直不开口的陶心远很感兴趣,她唰唰写了一行字,对着高朗晃了晃。 高朗接到提示后,立马笑着拍拍陶心远的后背:“心远,你要不要介绍一下自己?” 陶心远没见到南泽,心情原本就有些失落,才见过一次面的高朗又冷不丁拍他,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皱起了眉。 陶心远正想说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名字了么,乔原就及时地掐了他一把,用眼神警告他有镜头在,会把他所有的行为都放到最大化。 哪怕他本意就是正常反问,没有恶意,但都有可能被屏幕另一头的人们误解。 陶心远漠然两秒,扭过头正对着镜头,板着脸说道:“我叫陶心远。”然后便又如背景板一般没了动静。 弹幕里却炸出来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天,小少爷这也太耿直了吧,刚刚明显是想怼高朗嘛。】 【这个医生戏有点多啊,不就第一个到的而已么,怎么有种想把控全场的感觉呢?】 【陶心远太好玩儿了吧,奶凶奶凶的。之前我看有人说他O装A,这次是石锤了吧。】 【伊代弟弟好可爱啊啊,还偷偷站到乔原sama后面。他在微博上就表白过乔原sama,今天终于见到偶像了!】 【我刚才看见乔原掐陶心远了,我怎么感觉他俩有一腿啊,gaygay的。】 【啊啊啊啊嗷嗷,我也看见乔原sama掐陶陶了,我突然好萌“圆桃”的竹马line啊。】 【这条件也太破烂了,我屏幕调到最亮都还觉得暗,以后不会都在这儿了吧,我会瞎了的!】 【大家都在笑嘻嘻,可我只关注男神哥哥和吴sir怎么还没来啊。】 陶心远也很关注,其他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只有他窝在沙发里捧着手机玩游戏。 这是老二之前为了追妹子设计的一款游戏,叫做蛤|蟆纸牌。游戏没什么亮点,起关键作用的是作弊器,可以自动推算出其他游戏者的底牌,从而游刃有余地控制自己的输赢。 但作弊器的算法有问题,所以最后求到陶心远头上,让他帮忙解决。 陶心远百无聊赖地推起算法来,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静止的招待所大门。 一直等到八点整,南泽才露了脸。 陶心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坐直身体,终于肯仰起脸换了个姿势。 跟拍他的阿力松了口气,立马把镜头怼了上来。 乔原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即使先前陶心远当着他的面叫“老公”,表情也是淡淡的,他还总开玩笑说陶心远淡定得像个假粉。 他原以为这次节目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有镜头全方位盯着,陶心远的也不会太暴露。 直到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南泽对陶心远究竟有多大杀伤力,情况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现场只留了一个机器拍他们,剩下的几台全部都转向南泽。 南泽笑着跟大家一一打招呼,他虽然是踩着点到的,却还是温和谦虚地跟工作人员道了歉,说大家辛苦了。 陈洋还专门带了咖啡过来,吩咐助理给在场的各位每人送一杯。 陈洋临走前又跟南泽嘱咐:“我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陶董一直没明确表态,我也猜不透他什么意思,不顾你节目里还是尽量带着他点。” “我出道至今没和女性传过桃色绯闻,所以媒体都猜我是同性恋。”南泽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我带他,舆论只会更严重,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喜欢男人。”陈洋不受他威胁,“传就传吧,反正是真人秀节目,哪怕真情实感嗑CP也没人会当真。你呢,能拉一把的时候就拉一把,毕竟是咱自家小少爷。” 南泽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他走过去,目光在其他四个人身上逐个落了一边,最后意味深长地停在了陶心远身上。 南泽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高朗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刚才也就是在瞎聊,南哥你快坐。” 高朗说完愣了一下,招待所的沙发又破又小,容纳四个人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又多了南泽,五个人围着小茶几站着,像在等待玩抢凳子的游戏一般。 陶心远反应极快,他默不作声地往旁边迈了一步,说道:“坐这里。” 可不管是谁坐在那里,他们几个人当中总归有一个人没有位置坐。 南泽笑着摇头,伸手指着沙发想让陶心远坐回去,可陶心远已经先一步在沙发扶手上坐下。 南泽没再拒绝,大方地接受了陶心远的好意,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高朗始终担任着调整气氛的角色,他哈哈一笑,又重新聊开了刚才的话题。 或许是沙发太破旧了,南泽并没有倚在沙发背上。他只坐了一小半的位置,腰背挺得笔直,认真在听大家的谈话。 陶心远坐在扶手上,沙发太狭小,他的大腿侧面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南泽,就贴在南泽的侧腰上。明明离肌肤相亲还隔着两层的布料,可陶心远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脸热得发烫。 南泽不动声色地翘起二郎腿,把左腿搭在右膝上,无形中和陶心远空出了一点距离。 乔原一边跟高朗聊天,一边还要分出精力去看陶心远。 他察觉到旁边突然又多加了一台机器,便立马身体后仰,隔着南泽的后背,压低声音提醒道:“陶陶。” 陶心远扭过头应了一声。 但乔原也只是点到为止,下一秒就不着痕迹地转了过去,重新和高朗笑闹起来。 陶心远只看到了乔原的后脑勺,可目光才刚往回收了两寸,他就顿住了。 因为南泽正注视着他。 陶心远看着南泽,动了动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前在电梯里他一鼓作气,无论如何都要让南泽看到他。 可当南泽终于看到他了,他却开始迷茫。 就好像在迷雾森林里,他一心朝亮着微光的出口狂奔,可真正跨出去后,外面的广阔天地让他顿时失去了方向。 他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 陶心远看着南泽的眼睛,硬着头皮说:“……嗨。” 南泽被逗笑了,他整个人都面对着陶心远侧过来坐,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沙发靠背上。 他低声问道:“陶陶?” “是我、我的小名。”陶心远磕巴了一下。 南泽这个动作明显是因为侧倚着比较舒服,可在陶心远看来却像是一个虚无的拥抱,把他圈在其中。 南泽眼尾微抬,缓缓说道:“又见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一期02 南泽到现场之后就直接进入工作状态,他稳中有度,和嘉宾之间的互动也拿捏得好,导致压根没人想起来,还没给他配收音器。 于是这句轻若耳语的“又见面了”只钻进了陶心远一个人的耳朵里,令他的耳尖顿时就变成了粉红色。 观众隔着屏幕只看到两人对视着,南泽的嘴动了动,却完全听不清南泽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弹幕里涌起一阵急躁又好奇的感叹号。 【!!!!!!!!!!】 【陶陶刚才还一副“别理我,我很酷”的样子,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软啊?】 【我的耳朵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到南泽说的悄悄话?】 【我男神哥哥的麦呢?节目组你做个人吧!】 【没有人注意到陶心远的耳朵吗?现场灯光黑成这个鬼样,我都能看到他耳朵红了!求求哪个懂唇语的姐妹来翻译一下啊,我南到底说了什么啊!】 【这道题我会!南泽说的是“又见面了”!】 【陶心远毕竟是陶恺的儿子,南泽又是陶氏的艺人,俩人认识很正常吧。】 【说不定人家陶公子过生日的时候,你们男神还得去给人家唱生日快乐歌呢,呵呵。】 【前面的吃柠檬吃多了吧?!】 【我可以这句话臣妾都已经说腻了,南泽可以对着我的耳朵说一句悄悄话吗?哪怕是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行!】 南泽看着陶心远笑而不语,陶心远倒先自己坐不稳了,他手往旁边一撑,直接按在了南泽的手臂上。 他“腾”地一下缩回了手,明明坐在沙发扶手上,可整个人紧绷得像骑在一匹野性未泯的烈马背上。 南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揶揄的笑意。 陶心远说:“我、我我我……” 南泽说:“别紧张,你想说什么?” 陶心远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这时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孩低着头走了过来。 女孩说:“南哥,打扰一下,我给你戴一下小蜜蜂。” 南泽站起身,往旁侧跨了一小步,恰好就站在陶心远面前。 女孩帮南泽把收音器绕过衣服,夹在后腰上,他微微往前俯身,方便对方动作。 陶心远感受到南泽的靠近,他明知南泽没有别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南泽的下巴离他的额头不过一掌的距离,呼吸喷在他的发梢上,让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陶心远状似无意地往上伸伸脖子,想要更靠近南泽一些。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心里已经慌成一滩烂泥,身体却还跟个不要命的泥菩萨一般,执着地要往这条名为“南泽”的河里跳。 南泽垂下眼睛看他,问道:“很热吗?” 陶心远脸红得都快冒烟,他捂着脸,点点头,嘟着嘴呼了一口气。 南泽说:“稍等一下。” 他谢过帮他戴设备的女孩,又麻烦对方拿一瓶矿泉水过来。 他把水递给陶心远,小蜜蜂这时已经打开了,观众清晰地听到他说:“陶陶,先喝口水。” 南泽的声音条件和他的外貌一样出色,只是他以前的角色都是温文尔雅或矜持孤傲的类型,需要他特意提高音调讲台词。 乔原坐在一旁听到南泽用本音说话,甚至有种把人签到自己的工作室来的冲动。 这种低音炮不用来配霸道总裁,那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乔原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以南泽现在的身价,除了陶氏,还真没别的公司能签得起了,更别说他这种刚起步的“小作坊”。 “谢谢。”陶心远听话地点点头,只抿了一下口就不舍得喝了,把水瓶抱在怀里。 乔原完全没想到陶心远在南泽面前会这么好说话,要知道这厮平日里有多难伺候,这种廉价的瓶装水根本不会碰。 被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伺候大的陶心远,抱着个矿泉水瓶傻乐,嫩白的脸飞红一片,看得乔原一阵头大。 “小王八崽子,我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带你来上节目。”乔原越过南泽偷偷戳着陶心远的胳膊,怒其不争地骂道:“你给爸爸争气点,赶快清醒清醒!” 乔原以“爸爸”自居,两人之间自然而然透露出久识的亲昵,这里原本该是个爆点,但令直播间管理也没想到的是,弹幕里竟然都在讨论另一件事,根本没人关注乔原话里过饱和的信息量。 【姐妹们看到新闻了吗?吴明铎老师的车在高速上发生车祸了!】 【啥玩意儿????我吴sir怎么了????】 【大家不用担心啊,经纪人发声明了,吴sir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肌肉拉伤,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呜呜呜呜呜,吴sir是不是来不了了?我突然不想看了,我追这个节目就是想看吴叔叔啊。】 【别啊,我不要!隔着屏幕呼喊节目组,吴sir到底还能不能参加啊?!】 节目组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吴明铎经纪人打来的电话,陈导跟身边几个人招招手,主创们围过去,商量起对策。 没过两分钟,扎堆道具组的副导演跑了出去,陈导朝他们走了过来。 陈导说:“明铎那边出了些意外,恐怕没法来了。” 高朗和乔原都是吴明铎的影迷,刚才俩人还在讨论他主演的《嫌疑人卷宗》的剧情,于是他们一齐问道:“吴sir怎么了?” 陈导说:“出了个小车祸,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两期拍摄是肯定参加不了了。” 高朗万幸地松了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南泽若有所思地问:“节目流程要调整吗?” 陈导看向南泽,点点头,说:“今晚各位辛苦一下,在这里歇息一晚。新嘉宾正在往这边赶,拍摄场地需要重新布置。” 伊代皓白惊呼:“原来这不是拍摄场地啊!” 陈导说:“不是,拍摄场地离这里还有一些距离。” 他话音刚落,副导演带着封翳急匆匆跑了过来,“陈导,编剧过来了。” 陈导没再跟茫然的嘉宾们废话,带着封翳一边往外走,一边言简意赅地说:“威廉,道具组已经准备好了,你去一趟现场,把明铎的位置空出来,再加一个角色进来。” 即使陈导后面那句话没有被收音器捕捉到,但这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已经足够弹幕爆炸了。 【次元壁竟然在这里破了,谁来给我一拳啊,刚才露脸的竟然是封翳大大,我最喜欢的推理悬疑作家啊!】 【节目组藏好深啊,宣图上竟然还用“编剧威廉”,我压根就没联想到,我不配当我男人的书粉。】 【大大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高中时候看的《过关斩将》,明天我都要毕业答辩了,大大你还不考虑写第二部吗?】 【前面的姐妹别看直播了,快去准备答辩,过两天会出剪辑版的,听话啊!】 【怪不得嘉宾都是男的,原来编剧是封翳啊,我封可是gay圈总攻,不接受反驳。】 【封翳一出手,我突然有些怂了。这节目也别叫“同居”了,干脆改名“同归于尽”吧。】 【别吓我啊,明天不会直接入驻无人鬼村吧,妈妈救我!】 事已至此,陈导又发了话,其他五人只能在破旧的小招待所暂住一晚,等新嘉宾到达后,再一同前往拍摄场地。 高朗大包大揽,去前台问了一下客房信息。 他走过来,朝大家摊摊手,说道:“老板娘说一共就十个房间,之前全被咱节目组包了。道具组正好不在,腾出来了四间,让咱们将就一下。” “挤一挤喽。”老板娘指指周围的工作人员,粗着嗓子喊道,“人家小年轻都四五个人挤一间的,让你们五个人住四间房,很可以啦。” 高朗背对着老板娘,小声补充道:“都是单人间,只有一张床。” 伊代皓白说:“我可以和高朗哥哥睡一起,南泽哥哥,乔原哥哥,陶陶哥哥,你们单独住吧。” 高朗跟着点头,表示可以。 南泽和乔原都没有意见。 可到当伊代皓白的目光移到陶心远这里,却出了问题。 陶心远说:“我不同意。” “啊?”高朗一时没明白过来,他心想已经尽量把好一些的条件让给陶心远和两位明星了,到底在不同意什么? 陶心远问老板娘借了两副扑克牌,他说:“不用让,最后两个没出完牌的人住一起。” 乔原没能拦住陶心远,他挨着陶心远坐下,头疼地叹了口气。 伊代皓白笑弯了眼,打趣陶心远道:“陶陶哥哥,我虽然牌技不行,但运气一直特别好,说不定我就第一个走了。” “我牌打得还不错。”高朗笑着说,“陶陶你可要想好。” “嗯。”陶心远应了一声,抬头看着南泽,“赌吗?” “好。”南泽看了陶心远一眼,重新在小茶几旁边坐下,也加入了牌局。 陶心远手指细长,捏着纸牌行云流水地洗了一遍,很是赏心悦目。 他手握着牌,压在茶几上滑过去,108张纸牌呈扇形排开,每一张牌之间的间隔都基本相同。 南泽打量着陶心远的侧颜,认真得有些过了头,从他脸上找不出方才一丝一毫的无措。 南泽不动声色地把牌拢进手里,没有说话。 陶心远揭起最后一张纸牌,紧抿的嘴角终于松开一丝缝隙。 陶心远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牌在他手中,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是他的砝码。 他志在必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一期03 伊代皓白果然幸运值爆棚,他手里一连握了三个炸弹,甩出来的时候把大家都震撼了。 高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伊代,你不是吧。” 伊代皓白把最后一张牌压在茶几上,他笑着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我一直都这样,总是走狗屎运。” 乔原挺喜欢伊代皓白的,他伸出手,说道:“小弟,快给哥哥一点运气,我也想住单间。” 伊代皓白立马凑到乔原身边,握住偶像的手,脸上满是仰慕,“都给你,如果不行,我把我的单间让给你。” 乔原这一晚上都被陶心远气得脑瓜疼,简直是扶不起来的刘阿斗,一个不注意就粘到南泽身上去了。倒是伊代皓白乖巧可爱,让他的心态稍稍平衡回来一些。 他对着伊代皓白的脑门弹了一下,笑骂道:“说什么呢,要遵守游戏规则。看你困得都睁不开眼了,赶紧回屋洗洗睡吧,好好享受单人房的美好时光。” 伊代皓白点点头,跟各位哥哥道了晚安,拖着行李箱上楼去了。 其他几个人还在牌局里,伊代皓白的离去激起了大家的斗志,尤其是陶心远。 他隐隐兴奋起来,指腹贴着牌面摸索,眼睛快速地扫过茶几上的牌。 他帮老二写作弊器算法时已经摸透了牌局模式,他脑内紧绷着一根弦,一边出着自己的牌,一边又压着南泽的牌。 南泽已经被陶心远压制了三轮,眼看着大家手里的牌锐减,他还握着一大把,一张都没打出去。 南泽把牌抵在下巴上,长腿舒展伸开,姿态放松,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最后的结果。 乔原一眼就看透了陶心远的心思,他的脚伸到茶几下,踢踢陶心远,暗示自己也困了,快给走个后门。 陶心远手下动作一滞,把原本正要抽出来的牌塞了回去,重新换了另一张,两指夹着丢进牌堆里。 乔原知道自己快躺赢了,他心里想笑,脸上却故意装成紧张的样子,每丢出一张牌都要拍着胸口大喘息,一副万幸的样子。 “耶!”乔原扔出最后一张牌,跳起来上伸了个懒腰,“各位,我先走一步喽~” 高朗比较懂牌,他看着乔原的背影“哎”了一声,然后对陶心远摇摇头,说道:“陶陶,太偏心了啊。” 陶心远还是紧挨着南泽坐,高朗坐在他们对面,南泽闻言抬头看了高朗一眼。 高朗一时钻进牛角尖,他表情冷下来,继续道:“你为了帮乔原先走,哪怕玉石俱焚都要压住南哥的牌。” 南泽淡淡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茶几中央,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继续吧。” 南泽的反应让高朗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些话不该在镜头前说,他刚才脑子一热,光顾着打抱不平,言语之间完全没给陶心远留面子。 高朗面色有些尴尬,他抿抿嘴,犹豫着去看陶心远。 陶心远没倒什么表情,他不出牌,反而把自己剩下的牌拢进手心,对高朗说:“该你了,记得出对七。” 高朗低头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两张牌,彻底愣了。 高朗缓缓把牌交出去,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说:“对七。” 一瞬间,南泽的表情很是诧异,但那一丝异样也稍纵即逝了,他笑着对高朗抬抬下巴,“恭喜。” 牌局到此结束,伊代皓白、乔原和高朗都纷纷出光了自己手里的牌,最后两个被留下的是南泽和陶心远。 陶心远把余牌摊平放在桌面——两张大王和两张小王。 明明握着最好的牌,却硬是打成这种稀巴烂的水平。 【我艹艹艹艹!什么鬼啊!大小王捏在手里不知道出!亏我还刷了二十条赌神再世呢!陶心远这个完蛋玩意儿,赔我感情!】 【我看陶心远洗牌手法娴熟,还以为是个王者呢,没想到是个青铜!】 【五位嘉宾的手都好好看啊,此时此刻我就是他们手里的扑克牌。】 【哈哈哈,笑死我了。陶陶一顿操作猛如虎,哐叽一下翻车了!】 【我怎么感觉陶心远是故意输的啊……他刚才还让高朗出对7,明显是在算牌啊。】 【有没有人想聊聊男神哥哥啊,我南真好,还帮陶陶解围,嘤嘤嘤。】 【男神哥哥从头到尾就出了三张牌,可可怜怜,哈哈哈哈哈哈哈。】 【知情人士插句话,少爷根本不用算牌,纸牌作弊器就是他编的,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完全小儿科。】 【等一下!!!!前面的知情人你是谁?!少爷是指陶心远吗?!】 “陶陶,你……你为什么不出大小王压我?”高朗傻眼,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想出。”陶心远说,“单间归你。” 他说完扭过头看着南泽,静等对方的反应。 其实在高朗开口挑明之前,南泽早就隐约发现陶心远在故意压他的牌。 “愿赌服输。”南泽扔下牌,站起身垂眼看着陶心远,“走吧,去车里拿行李。” 陶心远和南泽并肩往门口走,手背不小心互相擦了一下,他没有立即缩回手,但却猛地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陶心远态度瞬间软了下来,他轻声说:“我们都输了。” 南泽没听清,微微弯下腰靠近陶心远,带过一阵微凉的气流。 南泽问道:“嗯?” 陶心远没直接回答,他抬头看着南泽近在咫尺的眼睛,说道:“输了的两个人需要住在一起。” 南泽的目光落在陶心远泛红的耳朵尖上,陶心远眼底的情绪明显就是欣喜,是靠近最喜欢的人时才会流露出来的情绪。 南泽脚下一顿,他反问道:“你很开心?” 陶心远毫不掩饰地点点头,然后又皱着鼻子嫌弃地扫了一圈破旧的招待所。 他说:“和你住一起很开心,但住在这里不开心。” 他说着打开了自己的车后备箱,从里面接连拎出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又探身进去拽散开了的购物袋。 南泽默不作声地看着陶心远的动作,这小家伙从里到外都像极了坏脾气的猫,漂亮的圆眼睛,生人勿近的性格,以及那些被宠坏了而养成的挑剔习惯。 还有,南泽眉心微蹙,对着他的时候突然变得又软又粘人的态度。 不算烦人,但确实有些麻烦,尤其在镜头面前。 南泽看到身后绕过的镜头,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收好了脸上所有不该有的表情。 他顺手接过陶心远的行李箱,然后把自己的双肩包递给对方,“箱子太沉,你拿这个。” 陶心远乖乖背上南泽的包,却又把南泽手里两个行李箱全都抢了过来。 南泽挑眉看着他,“怎么?” 陶心远清清嗓子,仰头对着招待所二楼某个房间喊道:“乔原!下来帮我!” “等一下,马上!”乔原听到后趿拉着拖鞋就往下跑。 乔原心里估摸着陶心远应该已经得偿所愿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去八卦一下,看看这俩狗男男究竟能不能同床共枕。 可当乔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时,面前的场景却让他震惊得合不上嘴。 一向养尊处优的陶少爷背上背着手上拎着,凄凄惨惨戚戚的,仿佛要去逃荒一样。 而南泽却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旁。 乔原忿忿地走过去,他又不可能对着南泽发飙,只能背过身来,咬牙切齿地戳着陶心远的太阳穴:“陶心远啊陶心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这么点东西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抬不上来吗?” “抬不动。”陶心远说:“因为就我一个人啊。” 南泽是金子做的吗?手里连个东西都不能拿?乔原气得手都发颤,白眼快翻上了天。 南泽看着乔原和陶心远头挨着头窃窃私语着,和他空了些距离出来。 陶心远上一秒还全心全意巴望着他,现在就有了别的伙伴。 这就是和小朋友打交道的麻烦之处,不知道对方的三分钟热度什么时候就会变卦。他心里莫名涌起一阵烦躁,不算强烈,但确实不舒服。 南泽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耗时间,他抿起嘴,脸上的一直挂着的笑意隐了下去。 “陶陶。”他朝陶心远伸出手,语气不由地变沉许多。 陶心远和乔原一同转过身去看着南泽。 南泽这样低沉的声线,飘在夜色中像一柄匕首,冰冷地抵在人的耳膜之上,令陶心远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啊?”陶心远心里激动地发软,不由自主地朝南泽的方向迈了一步。 “给我。”他语气冷硬,“听话。” 南泽语气里的不耐很明显,陪着他低沉的声音,像铺天盖地压过来的潮水。 乔原在一旁打了个颤,六月的天气里他竟然觉得冷。 陶心远却像在海浪里跳跃的鲸鱼,涌动的潮水伤害不到他,反倒令他开心。 他的眼睛在倏忽间亮了起来,睫毛颤抖,仰头看着南泽,表情惊喜极了。 陶心远声音里都是笑意,他凑近南泽,往南泽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他说:“给你这个。” 南泽感受到触感不对,明显不是行李箱拉杆的形状。 他睁开眼,看着手心里陶心远递来的柠檬蜂蜜茶,一时之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南泽问:“行李呢?” 陶心远说:“乔原拿。” 南泽忽然就笑了,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陶心远说:“你喝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一期04 南泽和陶心远的房间在二楼最靠里的位置,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小得可怜的洗手间,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床,其余什么家具都没有了。 陶心远一进房间就皱起了眉。 他的少爷病又犯了,这里条件差得已经快要超出他的承受范围,幸好选项里还有能和南泽同床共枕这种诱惑。 乔原把行李扔在门口,他探头往里看看,瞧见独立卫生间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乔原说:“我服了,陶心远你这是什么狗屎运?最后一个挑房间竟然还挑中唯一一个有独卫的。” 南泽有些诧异,问道:“你们那边没有吗?” “没有啊,南哥。”乔原扭头看着南泽,气焰小了一些,“折腾一天连个澡都冲不了,真糟心。” 南泽想了想,笑容温和,说:“要不……” 原本陶心远正在睡与不睡中作自我斗争,听到南泽的话,他瞳孔一怔,一个箭步折了回来,插在南泽和乔原之间。 陶心远背对着南泽,冲乔原耍横,扬着下巴说道:“不行!” “我干什么了你就不行?!”乔原直翻白眼,“是南泽在说话好吗?!” 陶心远才不跟乔原讲道理,他一手拉过行李箱把手,另一只手推着乔原肩膀,把人给推了出去。 房间门“嘭”地一声在乔原鼻子前关上,陶心远隔着门说:“谢谢,再见。” 乔原被卸磨杀驴,他此时此刻完全明白什么叫做——见了老公忘了爹。 心寒!特别心寒! 乔原抬腿对着门就踹了一脚,然而看起来崭新的门却嘎吱吱乱响起来,像是一个无病呻吟的碰瓷混蛋。 这更让人糟心了,乔原一秒也待不下去,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自己房间。 陶心远转过身背抵着门,他抬眼就看到了南泽的脸。 南泽没说话,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淡又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好看的同时又是疏离的,完美到遥不可及。 “你……我……”陶心远突然不会说话了,他垂下脑袋,咕哝道,“要不……我们睡觉吧。” “困了?”南泽抬手拍了下陶心远的发心,很符合陈洋先前对他的要求,“你先去洗澡。” 陶心远点头,从行李箱里拿了浴袍,然后进了卫生间。 南泽靠在窗边,他关掉身上的收音器,又卸下耳麦,把线规整地缠在机器上。 屋里东西两角都安装着夜视摄像头,床头上也架着一台。 南泽突然动作一顿,他把手里的柠檬蜂蜜茶放下,抬脚向卫生间走去。 招待所设施简陋,卫生间连门都没有安装,只挂了一条旧得发黄的布帘子。 南泽往上一瞥,果然在墙角处看到了罩着防潮套的摄像机。 他低声说:“陶陶,别动。” 南泽掀开帘子,直接走了进来。 陶心远刚脱掉外衣,正半弯着身子准备脱|内|裤,闻言动作一僵,险些坐在地上。 “转过来,”南泽就在他身后,“别正面对着墙。” 不面对墙,那不就是要面对着南泽么。 当陶心远听话转过来的时候,脑子都要炸了。 南泽抬手,手指虚虚擦过他的脸颊,身体压过来,像是要把他禁锢在墙上一样。 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南泽。 眼前是南泽的喉结和下巴,鼻尖是柠檬蜂蜜的味道。 柠檬蜂蜜? 南泽刚刚是喝了他送的茶了吗? 陶心远心里乱成一团乱麻,却听见南泽又低又轻地说:“当心镜头。” 陶心远顺着南泽的手臂往上看,才发现南泽的手指勾着墙角上的一根线,然后往外一拉,切断了摄像头的电源。 原来是这样啊…… 陶心远紧绷的神经蓦地放松下来,心口也莫名地有些发酸,像是期待落空的感觉。 水滴聚成涓流,从花洒中喷涌而下,陶心远闭上眼睛,把脸埋进雨雾中。 关于南泽他有一个秘密,包括乔原都不知道原因。 乔原明里暗里问过他许多次,为什么会喜欢南泽?为什么会对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抱有如此长久的热忱。 他缓缓叹了口气,其实六年前他曾经见过南泽一次,他撞破了南泽的伪装,看到了南泽另一副……模样。 但南泽显然没有印象了。 他是个有严重选择恐惧症的人,而从小又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东西都触手可及。 温柔体贴宠爱都是没有用的,他不需要有人体贴地问他中午吃什么,他想要一只结实有力手臂搂住他,亲吻他,压迫性地斩断他所有没完没了的犹豫,沉着声音甚至是有些凶地说:“听我的。” 就像刚才那样。 陶心远关上花洒,细长的手指抹开镜子上的雾气,仔细端详镜中自己的脸。 他长相显小,现在和六年前几乎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况且他又塞给过南泽自己十六七岁时的照片。 可南泽没有丝毫反应。南泽就是不记得他了。 陶心远想,当时他坐在车里,南泽在车外,之间又隔着贴了膜的车玻璃,恐怕南泽自始至终都没看清他的脸。 他就仿佛捏着南泽的把柄,提起来都像是在威胁一般。 或许不记得也好,他们的初遇太不合时宜。 所以他又站在了南泽面前,重头来过。 陶心远深吸一口气,裹着浴袍走了出去。 南泽正站在窗边打电话,房间里其剩下几个镜头也被南泽遮了起来。 南泽又讲了几句便挂掉电话,然后提醒他:“睡前记得把小蜜蜂也关掉。” 陶心远说:“我现在关。” 等所有的镜头和收音设备都关闭后,南泽说:“早点休息,我先去冲澡了。” 他刚迈出一步远,便感觉到陶心远伸出了手。 陶心远显然是想握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但犹豫了很久,最后也只敢小心翼翼攥住他的衣角。 陶心远的心思太明显了,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喜欢,只差把一颗心捧出来给南泽看了。 南泽回身,微微挑眉,眼底反倒带着一丝说不明的笑意。 陶心远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这才开口说道:“我很喜欢你……的电影。” 南泽来了兴趣,他右脚尖虚虚点地,两条长腿交叠而立,“哦?” 陶心远说:“是真的。” “这样啊。”南泽笑起来,“我的粉丝?” 陶心远大方承认:“是,今晚打牌也是我动了手脚,因为我想靠近你。” 南泽垂下眼睛,嘴角笑意更胜,带了些揶揄的味道。 在楼下取行李时南泽就发现了,陶心远这人吃硬不吃软,越哄还越来劲儿,典型的小少爷脾气,适当地欺负他一下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南泽问道:“现在够近了吗?” 南泽声音低沉,带着清冽的烟草味道压向他,渐渐和六年前他在车窗内看到的那张脸重叠起来。 南泽分明是带着恶趣味在故意逗他,可他却完全挪不开眼,也不想挪开。 陶心远眼神黏在南泽身上良久,直到南泽又一次挑眉,他才忽一下回过神来。 他顺着南泽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状态。 南泽早就转了过来,衣角顺势从他手中滑落,他的指尖现在就正好抵着南泽的小腹,有种难以言语的色气。 真完蛋。 陶心远手心蓦地出了一层汗,他飞速收回手背在身后,脸一下子就红了,哪还有刚才还大言不惭说着特别喜欢你的样子。 陶心远还来不及解释,门外就响起一阵嘈杂。 陶心远原本正专注地望着南泽,这嘈杂吸引他把目光移向门口。 他突然睁大了眼。 南泽察觉到他的讶异,问道:“怎么了?” “你看那儿。”陶心远指着房门的左上角,原本平整的地方却突兀地翘起一角。 刚才还没有感觉,现在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门板上时,便觉出不对劲儿了。 这扇门新得有些不可思议,和破旧的小招待所格格不入,就仿佛是被生拉硬搬进来的一样。 而且刚才乔原在门外懊恼地踹门时,那让人耳酸的声音,带着年久失修的气息,显然不该来自一扇崭新的门。 南泽回头看向陶心远,两人似乎想到一起去了。 陶心远说:“是贴纸?” “应该是。”南泽点头,顺势拍拍陶心远的肩膀,“去看看。” 陶心远手心贴在门板上摸了摸,触感明显不是实木质地,然而感官上却能以假乱真。 道具组真行,要不是贴纸质量上出现一点小瑕疵,谁能想到连个房门都是节目组特意弄来的呢? 陶心远微微踮起脚,伸手拽住翘起的贴纸边缘。 小招待所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走廊里脚步声人声交杂,楼梯还莫名采用了木质台阶,一踩就吱吱作响,显得十分聒噪。 有人压着声音喊道:“替补嘉宾已经到门口了,六号机开夜视,七号机准备就位。再来一个人去调整一下四号房的机器,直播间管理说南泽和陶心远那边没有信号了。” 话音刚落,门板“砰砰”响了起来。 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来人说道:“南哥,陶陶,睡了吗?我来帮你们检查一下机器。” 南泽抬手作势要开门,然而当目光落在陶心远身上时,动作却顿住了。 陶心远正全神贯注的时候被敲门声吓了一跳,再加上刚洗完澡,浴袍敷衍地裹在身上,仿佛真的被人欺负过了一样。 陶心远下意识地仰起头去看南泽,睫毛湿漉漉的,像是撒了个娇。 南泽垂下眼睛,似笑非笑地问他:“小朋友,你确定要这样出现在镜头前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一期05 陶心远低下头,拢了拢衣领站好。 南泽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然后手腕往下一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刚才问话的,叫明仔,是南泽的follow PD。 另一个则是一开始就在跟拍陶心远的阿力。 明仔搓搓手,笑着说:“南哥,你们这边机器是不是出故障了?直播间管理说看不到画面。” “是我关的。”南泽声音低沉,平静中却极具压迫感,“卫生间里有直播镜头,你们不会不知道。” “南哥,咱们节目主打的就是要呈现嘉宾们真实的一面,要求全程直播的。”明仔赔笑,“卫生间那个机位导播早就把信号切断了,什么都没拍到。” 明仔说的是实话,屏幕里一看到陶心远准备脱衣服,导播立马眼疾手快地关了这个机位的直播。 那可是太子爷,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往出播。 南泽听完解释,主动让开一步,说道:“嗯。” “南哥,那我们再检查一遍别的机位?”明仔朝阿力使了个眼色,阿力侧身挤进房间,把两个摄像头上的衣服都给拿开了。 明仔说:“南哥,还有收音器尽量也不要关闭,我帮你戴上吧?” 南泽把小蜜蜂递给明仔后,背过身去,双臂伸展,方便他动作。 明仔心里暗自感慨,南泽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温和好相处,一点架子都没有,自己真是白担心一场。 阿力也走过来,哄着自家的太子爷,“陶陶,需要帮忙吗?” 陶心远一直望着南泽,看到南泽任由明仔从后面环着他,给他佩戴收音器,心里就莫名觉得不舒服。 刚才一开门,镜头递进来的那一刹那,他明显地感觉到南泽往旁边挪了一步,原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含着晦暗笑意的眼睛,带着挑逗的语气,还有纵容一般的“小朋友”的称呼,都在转瞬之间不见了。 陶心远看着南泽,甚至怀疑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陶心远失落地垂下头,说:“不要,我自己来。” 他对着不熟的人可没什么柔软情绪,他心里不痛快,自然不肯接受阿力的帮助,宁愿自己拐着手臂伸向背后。 但他绕话筒线的动作生涩又粗鲁,完全没让人觉得自立自强,根本就是一副在赌气的模样。 镜头已经打开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入屏幕前观众们的眼里,弹幕顿时哗然一片。 【我南的直播间终于有信号了!!!我爆炸哭泣!!!】 【姐妹们,是不是我来晚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能给我前情提要一下?】 【前面的朋友别多想,一直守着黑屏的我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屏幕一亮就是这样,男神背对着镜头,陶陶一脸丧。】 【咦?陶心远这是在闹脾气吗?是和南泽吵架了吗?】 【我觉得是。得亏南泽脾气好,不然真不知道这个房间会是什么战况。】 【陶心远可是陶氏唯一的继承人,圈里谁见他不得哄着捧着,脾气大一点很正常嘛。】 【陶陶哪有脾气大,我们陶陶明明粘南泽粘得厉害,又是让座又是送茶,南粉说话讲点道理行吗?】 【别一竿子打死全部南粉啊,本南粉表示很喜欢小少爷。】 【呜嘤嘤嘤嘤,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俩人很有CP感吗?】 【你不是一个人!!!我从刚才玩牌时候就站了“在劫难逃”!!!相爱相杀我可以!!!】 【我从这俩人一起坐沙发的时候就入股了好么,“又见面了”是什么神仙重逢,请大家用心品一品!】 【是的!南泽哥哥那个姿势啊!我靠还有人搞圆桃,南陶is rio!南陶给我冲!!!】* 【嘘嘘嘘!别吵了!快看快看!臭脸小少爷一瞬间就被哄好了!!!】 南泽送明仔和阿力离开,他回头看到陶心远正对着墙闷闷不乐,话筒线在脖子上缠了两圈,仿佛要悬梁自尽了。 南泽了然,他走过去,抬手按在陶心远的后颈上,仿佛在教训闹脾气的猫崽子。 南泽低声说:“别动。” 陶心远果然一下子就静止不动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南泽单手轻车熟路地把线理好,然后微微掀开他的衣摆,两指捏着弹簧夹,把小蜜蜂卡在了他的后裤腰上。 陶心远感觉到南泽的手指从他腰侧擦过去,稍纵即逝的温热触感,仿若蜻蜓点水一般,让他被触碰到的肌肤涟漪般漾开一阵战栗。 陶心远嗫嚅道:“那个……谢谢。” 南泽微微一笑,问他:“那个?” 这种情况下陶心远是决计没脸喊出“老公”两个字的,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谢谢你,南泽哥哥。”他说。 南泽用余光瞥了眼身后闪灯的镜头,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回应他。 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应该是替补嘉宾上楼了,身后跟了一堆人和机器,木质楼梯的吱吱声此起彼伏。 南泽侧耳靠近门口,食指抵在唇边说道:“陶陶,过来,脚步轻一点。” 陶心远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在门边。但木头摩擦的声音让他耳根发酸,他不太舒服地咽了口唾沫。 南泽试探性地在简陋的水泥地面上踩了踩,突然他眼睛一眯,眉心蹙了起来。 南泽抬手去摸被动了手脚的门板,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里的布置实在太像《雨夜》里的场景了。电影的开篇就是一场瓢泼大雨,把男主、女主以及D困在了一个小镇的客栈里。 男主是摄影师,笑容温润;女主是掉队的背包客,漂亮开朗;D衣冠楚楚,寡言而无害。 但这只是表象,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他们都明白,在这家简陋的小客栈里即将进行一场毒|品交易。 南泽偏过头,看着陶心远,却发现陶心远仰脸在看自己。 陶心远被逮个正着,避无可避。 他这副表情简直像极了中学时候天天被老师耳提面命的那种学生,成天恋爱脑上线,心思压根不往学习上放。 南泽问他:“发现问题了吗?” 陶心远却点点头,自信非常地说:“发现了。” 南泽微微一愣,看他的目光有些惊讶。 南泽这种眼神让陶心远兴奋,他甚至恨不能冲回陶宅去,把IMO奖杯拿给南泽看。 你快看看我,我超棒的。 陶心远不由地弯起眼睛,他说:“如果猜对了,我有奖励吗?” 他提要求的时候没有丝毫忸怩,语气里带着些自然而然的小傲慢,就像在和最喜欢的人要抱抱。 “好啊。”南泽笑起来,“你想要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我要存着。”陶心远说,“月利率按五分算的话,月息就是千分之五十,六百天之内我想不出来,奖励就要翻倍。” 陶心远显然在耍赖,却说得有理有据,甚至把计算公式都讲得明明白白。 南泽失笑,“放高|利|贷可是犯|法的。” 陶心远才不管,他手指贴着门板慢慢滑过去,最后落在某个位置上,用力按了一下。 道具组不可能做无用功,既然整个小招待所都保持着破旧的原貌,一扇莫名被翻新的房门显然别有用意。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为了遮挡住一些东西。 他松开手指,露出刚刚被指腹压住的地方。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环形凸起,是猫眼的位置。 “你可以先验货,再决定值不值。”陶心远说完屈起手指,在门上叩了七下,然后说,“安全起见,来的时候记得连叩七下门。” 这是《雨夜》里的一句台词! 是D和下线交易毒|品时候的接头暗号,放在电影里完全不显眼,可陶心远却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甚至连动作都模仿得像极了。 南泽眼眸微闪,却没有说话。 陶心远说:“D住的客栈里,所有的房门上都没有猫眼,所以接头时候才需要暗号。” 陶心远认真起来的时候,会无形中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当他抬头看向南泽,浑身竖起的倒刺便如潮水般褪去,身后仿佛摇晃着一根隐形的尾巴,满眼满心都在渴望被南泽表扬。 南泽笑了,朝陶心远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们刚才上来时候走过的楼梯,很奇怪。”陶心远说着也学南泽方才的模样,抬脚踩了踩地面,“连最重要的客房和大厅都是水泥地,为什么楼梯要专门用木质结构呢?” 南泽接道:“为了还原《雨夜》的场景。” “客房的床单过于干净平整,按理说道具组才刚撤出去,依老板娘的服务水平,完全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扫到这种程度,所以这里压根就没有人住过。”陶心远说,“这四间房是早就留出来了的,不管吴明铎来不来,我们今晚都注定要留在这里过夜。” 陶心远说完又仰起脸问:“值不值?” 陶心远真是被周围人惯坏了,恃宠而骄的作风从冒尖到蹿高就用了一秒钟。 南泽不打算助长他这坏毛病,南泽勾起唇角,说:“陶陶,我也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陶心远眨眨眼睛,好奇极了。 “你果然很喜欢我……”南泽逐渐放轻语气,低头靠近他,在唇快要贴上他的额角时终于停下,“……的电影。” 南泽话音一落,刚才还志得意满的陶心远突然就不知所措了。 他睫毛扑闪两下又不敢再动,总担心会蹭到南泽近在咫尺的脸。 他极度迷恋这样的南泽,不温柔不善良甚至有点坏有点凶,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一瞬间得了帕金森症。 镜头提示灯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投放照明弹一般,让陶心远的慌乱更加无可遁形。 他真的不太行了。 再多和南泽对视一秒,他怕是就要在镜头前呜呜哭了。 南泽悠然地站在一旁,看着陶心远和摄像机大眼瞪小眼。 过了将近三十秒左右的时间,南泽终于没忍住,隐在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南泽总算不再袖手旁观,他适时伸出手,把陶心远拉到自己身边,侧身帮他挡住了镜头。 南泽叹了口气,留出些时间给陶心远缓了缓,然后问:“困吗?” 老公什么的真不是白叫的,陶心远瞬间读懂了南泽的言外之意。 既然节目组费尽心思把电影里的场景都搬了过来,那就别浪费大家一番心意。 陶心远摇头,他凑近南泽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记得D是把货藏在第七级台阶下面了,对不对?” 陶心远说到“货”这个字时,下意识地左顾右盼了一下,活像毒|贩D忠诚的小跟班。 “对。”南泽顺手拔掉房间的钥匙,带着陶心远往门外走,“去看看货。” 他们蹲在楼梯上,找到《雨夜》里藏毒的地方。 南泽叩了叩地板,抬头对陶心远道:“应该在这里。” 南泽用钥匙撬起地板一角,还没撬两下,旁边的接缝处就有了松动。 陶心远也顾不上洁癖不洁癖的,他半跪在楼梯上趴下去,侧脸贴着地面,眯起眼睛从缝隙处往地板下面看。 陶心远侧过头看向南泽,小声又急促地说:“底下真的有东西!” “嗯知道了。”南泽换了个更方便使力的姿势,他手肘抵着膝盖作为支点,用力一撬,就把那一块地板掀了起来。 陶心远伏得太低,他一张口就被猛然扬起的灰尘呛了一下。 “咳……咳咳……”他没意识到身下是倾斜的楼梯,一边咳一边往后躲,脚下一空险些仰了下去。 南泽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身,等他站稳后,又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 南泽低声叮嘱:“小心点。” “哦。”陶心远尴尬极了,他抬手捂着口鼻,乖乖蹭回到南泽身旁。 他们果然猜中了节目组的意图,被掀开的地板底下赫然藏着一封信,信封外面包裹着透明塑料层。 南泽伸手把信取了出来,举在眼前翻转着检查了一遍,发现是塑料层是全密封的,应该是为了防潮。 陶心远手指间分开一道缝隙,他喘了口气,瓮声瓮气地说:“要拆吗?” “不急。”南泽说着把地板原模原样地安装回去,然后他站起身来,“我们回去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一期06 信拆开后,里面是一首妄图模仿叶芝和木心的风格,然而却写得狗屁不通的诗。 【时光同我垂垂老矣 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 我只想送些东西给你,我的朋友 我常常坐在炉火旁,丽萨陪我打盹 恍惚中分不清是梦还是你 那些天真的愉悦的童趣的年岁,去而不返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你对我一向抱有无限的宽容 这可填不满我手中,爱情的酒杯 善意没能救我于水火,却困住你的脚步 若你因此一无所有,我的朋友 不要羞于打开贫瘠的箱子 就让我躺进去,做你的行李 隐瞒是一切悲剧的前奏曲 命运的挽歌已经响起 懦弱是我的新衣,我要在欢声笑语中死去 哦朋友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陶心远偏科偏得很严重,这种意识流的诗完全不在他的欣赏范围之内。 他看完之后唯一的印象只有:全诗算上标点一共216个字。 他有些嫌弃地皱皱鼻子,捏着信纸问南泽:“这写的什么东西?” 南泽道:“应该是封翳老师的手笔。” 陶心远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他也曾被封翳的推理小说所折服,其中缜密的逻辑让他叹为观止。 可这首诗写得真是令人槽多无口,又是打盹又是酒杯,最后还来了一句哦朋友。 陶心远在南泽身旁坐下,不解道:“他何必要为难自己?他……呜……” 陶心远太信任南泽了,还对镜头不敏感,往南泽身边一靠,舒心得就跟回家了一般,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往出吐。 封翳制霸中文推理界多年,读者数量庞大,就算写个句号出来都有人买单。不管陶心远是不是在开玩笑,继续说下去都是在自寻死路。 “嘘。”南泽指腹压在他的唇上,沉声说:“不要乱说话。” 陶心远抿起嘴,乖乖点头。 机会当前,天时地利人和,他如果不偷偷亲一下南泽的手指,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于是陶心远壮着胆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泽,嘴唇却不动声色地一点点嘟了起来。 然而算盘没打成,因为下一秒他口袋里手机就吵嚷起来,南泽便松开了压在他唇上的手。 陶心远懊恼皱眉,看到来电显示上“乔原”的名字后,直接送上最佳损友套餐。 挂断、拉黑、关机,一键三连。 陶心远明白南泽是在给他提醒,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他只是面对南泽的时候就有些忘乎所以,如同一个表现欲过度的孩子,一不小心就失了分寸。 他把信重新折起来,还给南泽。 陶心远对着镜头面无表情地感叹道:“啊!真是一首美妙的诗,封老师真是神仙。” 南泽看着他虚情假意的样子,如墨的眸光暗下去,扫过他的唇角和鼻梁,最后停在他的眉眼上。 节目组准备了两床薄被,南泽把枕头放在床的另一侧,和陶心远隔了不小的距离。 陶心远看着两个枕头之间“天堑”般的距离,这也太远了吧,中间都能再躺下一个人了。 他犹豫着问:“你会冷吗?要不……” 要不一起盖被子? “今天气温二十八度。”南泽幽幽地说,“冷吗?” 陶心远感受到南泽的目光缓缓落在自己身上,带了点很奇怪的情绪。他垂下头,睫毛微微颤动,根本不敢去看南泽的眼睛。 万一南泽表现出一点点的厌恶,哪怕就头发丝那么大,他都要坐在地上闹一场,让南泽不可以讨厌他。 但也就想想罢了,他目前没那个胆量。 他有些挫败地爬上床,乖乖地缩回被子里,只留了一个脑袋尖出来。 被子很薄,即使他鸵鸟一般把自己埋进去,依然不影响他对南泽一举一动敏锐的感知。 陶心远感觉到南泽笑了,很轻的一声气音,一眨眼就消散在空中。 但笑意却长久地缠绵在陶心远耳边,他完全能想象到南泽的样子——不经意地垂下眼,气息带动喉结,胸腔缓缓下压,然后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陶心远把头埋得更深,心想那一定好看极了。 怎么办?没看到,好亏啊。 陶心远在被子里挪了挪,生出了些探头出去瞧一瞧的心思。 紧接着下一秒他意识到周遭都变暗了,房间里没了光亮。 南泽说:“小朋友,晚安。” 房间里唯一的顶灯被南泽关掉,他走向夜视镜头,脱掉睡衣,再一次盖了上去。 镜头最后一秒的定格中,是南泽好看的肌肉线条,接着便完全陷入了黑暗。 【小朋友!!!这是什么甜蜜蜜的称呼啊!!!我流泪猫猫头!!!】 【啊啊啊啊啊啊!我完美截屏!今天我要舔着我南的胸肌腹肌和爱的小把手睡觉!】 【我南平时高冷孤傲完美无双,怎么对着陶心远的态度这么奇怪?】 【是的,确实奇怪。陶陶显然很喜欢南泽,南泽嘛,emmmm……说不清,感觉跟在逗猫一样。】 【这两位有点基啊……是有剧本吗?】 【陶陶秒变脸也太好玩了吧,我一开始怎么会以为他是个酷盖呢?】 【姐妹你怕是没看别的直播间吧,你陶只有跟南泽同框的时候才像个甜茶奶盖。你去乔原直播间看看,你陶简直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从乔原sama直播间过来的!冷酷陶陶拒接电话,笑得我肚子疼。】 【我跳过去看了,乔原的房间屋门大敞,人去楼空啊!我需要课代表!乔原那边发生了什么?】 【课代表只能说——替补嘉宾是段程望,貌似和乔原不太对付。】 【还课代表呢?不懂别瞎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乔原sama和段程望不对付了?俩人从头到尾就碰了个面,一句话都没说过好嘛!】 【我的老天鹅!竟然是段程望!节目组连国家队都请来了!】 【段程望还活着呢?既然活着为什么八百年了还不出新专辑?】 【要补课的朋友可以去看新开的两个房间,flollw PD在跟拍呢。段程望乡村厕所悠闲冲澡哼新歌,乔原深夜负气出走为哪般。】 【hhhhhh,话筒递给前面的姐妹!会说话你就多说一点。】 夜深下来,南泽和陶心远直播间的人数逐渐变少,倒是新开的两个直播间营业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晨七点不到,陶心远就被乔原的暴力捶门吵醒了。 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乔原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他抓着陶心远的肩膀,哭诉道:“陶陶!崽啊!你好狠的心!你知道爸爸昨晚都经历了什么吗?” 陶心远按着他的手背,无情地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我不知道。”陶心远说,“但我知道,如果你这句话被老陶或者屈女士听见,你的经历只会更坎坷。” “你!”乔原满脸绝望,他叹了口气,凑到陶心远耳边小声说,“段程望来了。” 陶心远顿时也有些震惊,经过昨晚南泽“嘘声教导”,他吃一堑长一智,捂紧了话筒才敢问道:“你小舅?” 乔原肩膀垮下来,生无可恋地点头。 乔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乔野,比他大五岁,在特警队服役。乔原他妈嫁过去的时候乔野才三岁多,又年幼丧母,乔原他妈把他当亲儿子一般养大。 虽说是重组家庭,一家人却十分和睦。 但坏就坏在乔野还有个同岁的亲小舅,小时候没怎么见过面,长大后却成了乔原的劫数。 没错,亲小舅段程望就是乔原的初恋。 乔原酒后壮胆爬上了段程望的床,然而亲完搞完第二天酒醒,乔原自己扛不住刺激,发了条分手短信就跑路了,从此看到“段程望”三个字就绕道走。 一言概之就一个字:怂。 “都过去一年多了,你怎么还这么怂?”陶心远说。 乔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一年多之所以相安无事,那是因为段程望去美国进修了。 他太了解段程望,这人是典型的睚眦必较小肚鸡肠,“被分手”的仇肯定是要找他补回来的。 乔原自己都摸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他一边害怕见到段程望,一边又有些旧情未了的心动,两种对立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胸口又堵又憋。 乔原把头抵在陶心远肩膀上,乞求道:“陶陶,救我,求你了。从现在开始别离开我,别让我和段程望单独相处。” 损友归损友,事到临头陶心远还是拉了乔原一把。 陶心远点头应允,说道:“好。”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 陶心远扭头一看,果然是南泽醒来了。 南泽的睡衣还挡在床头的摄像机上,他上身赤|裸,只有下身穿了条棉灰色的睡裤。 南泽显然不是自然醒的,他掀开被角,靠坐在床头醒神,手指插进额前的碎发中,随意往后一捋。 陶心远的视线不由地顺着南泽的腰线往下滑。 不得不说,南泽的身材恰到好处,穿上衣服时宽肩窄腰长腿,而没了遮挡后,每一寸肌肉的杀伤力更是呈指数倍放大。 男色当前,陶心远顿时就变卦了。 乔原一看陶心远的状态,心里大呼完蛋,这明显就是又中招了。 陶心远是重色轻友的典范,他二十多年含辛茹苦抵不过南泽八块腹肌,在南泽面前,他回回吃瘪,屡战屡败。 乔原赶忙握住陶心远的手,冷清的音色里甚至都带上了哭腔,“陶啊,不带这样的,你别丢下爸爸。” 陶心远一根根掰开乔原的手指,把乔原推到了门外。 陶心远抵着门,毫无感情地扬起嘴角,笑容相当敷衍。 他指指周围层出不穷的镜头,安抚道:“别怕,全国人民都看着呢,他总不会把你吃了。” 房门在乔原眼前一寸寸合上,他哭丧着脸趴在门上,只觉人生无望。 陶心远不理会乔原的挠门声,他拐回到床边,南泽已经从晨起的不适中缓过来了。 陶心远趴在床头,仰着脸看他:“吵到你了?” 南泽确实是被他们吵醒的,一分钟前还恨不得把陶心远拎回来按到床上,让他安静一点。 不过现在南泽的起床气已经过去了,他迈腿下床,一边穿衣一边问:“乔原怎么了?” 虽然南泽就是象征性随便一问,可陶心远有些不开心了,他不愿意南泽的注意力被分走,一丝一毫都不行。 “哦。”陶心远睁眼说瞎话,“他指甲不舒服,在门上磨一磨。” 南泽正在扣腰带的动作一顿,早起后遗症逐渐缓解,脑子里的记忆终于和昨晚的接上了轨。 南泽瞥了眼陶心远,对方目光一直跟着自己,简直像定位导|弹一样,真够粘人的。 人永远无法拒绝这种全心全意的眼神,总想一探究竟,你看我的时候究竟戴了什么样的滤镜? 南泽挑眉一笑,拍拍陶心远的肩膀,说道:“走吧。” 节目组专门租了一辆大巴,径直停在小招待所门口,等着载嘉宾们前往拍摄现场。 车身上大刺刺地贴着《我们同居吧》的宣传海报。 可能是不想引起围观,这里的海报没用官微po出来的那六张模拟画像,而是用碧海蓝天的梦幻背景,上面印着Q版的六个小人。 段程望是临时被拉来救场的,道具组和封翳都提前去了拍摄现场布置,所以副导演只好亲自上阵,用马克笔在上面又加了个二头身的火柴人。 副导演刚收起笔,段程望就拎着行李从招待所里出来了。 光看段程望的外貌,很多人都会觉得他走流量歌手的路线,而且还是盐系偶像那一挂。但他其实是青歌赛冠军出身,唱功没得说,声音被乐评人们形容为穿透竹林的阳光。 段程望拉下墨镜,盯着火柴人看了一阵,问道:“这是我?” 副导演点头,说:“将就一下,一会儿让道具组的同志们重新给你做。” 段程望指着其中一个小人,问道:“这是谁?” 副导演仔细辨别,然后说:“应该是乔原吧。就昨晚跟你同屋那个,声音非常好听,是个专业的配音演员。” “哦,不用重做了,就这样吧。”段程望用手指戳着乔原小人的脸,“你把我的腿再画长点,最好骑到这个人头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一期07 招待所距离真正的拍摄场地还有不远的路程。 大巴上冷气开得很足,再加上山路颠簸蜿蜒,车内嘉宾连着摄像都开始犯困。 陶心远被乔原生拉硬扯着坐在靠后一排的位置,他伸着脖子往前看了看,南泽坐在他右前方,正低着头跟旁边的陈导说话。 乔原坐得笔直,整张脸都在用力,绷出了六亲不认的严肃表情。 陶心远用胳膊肘碰碰他,问道:“你怎么了?想上厕所?” 乔原摇摇头,正要说话身体却猛地一抖,恨到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陶心远回头一看,发现段程望不知何时挪了位置,就坐在乔原正后方。 段程望交叠的长腿往前一伸,对着乔原的座椅又踢了一脚。 他明显就是故意的,可却敷衍地勾起一边嘴角,摊摊手,说道:“抱歉,腿太长了,别介意啊。” 段程望扶着前排的椅背半站起身,他夹在座椅的空隙之间,又问:“你就是陶心远吧,我在微博上看过你的视频,不过……这位是?” 陶心远古怪地看了乔原一眼,没有说话。 乔原视死如归地半侧过身,他跪坐在座椅上,把自己最上镜的侧脸展示到摄像机前。 乔原憋出笑容,朝段程望伸出右手,说道:“前辈您好,我是乔原,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 段程望意味深长地看着乔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握住乔原的手。 “我也很荣幸……”段程望说到这里,语气一沉,加重了咬字,“见、到、你。” 乔原立马就怂了,他飞快地抽回手,把自己摔进座椅里,脑袋往陶心远肩膀上一靠,装死一般闭上了眼睛。 乔原对着镜头,装模作样地抱着陶心远蹭了蹭,说道:“好困。” 南泽无意间一扭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小跟班跑去给别人当靠枕了。 南泽蹙起眉,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睛。 陶心远抬头看着南泽,脱口而出就问:“今天我还能和你一起吗?” 闻言,一旁正闭目养神的高朗笑了起来。 “咱这就是个同居观察类节目,又不是竞技比赛,怎么现在就要分帮派了呢?”高朗说着好奇地看向南泽,“南哥,难道你和陶陶昨晚结成什么阵线联盟了吗?” 南泽垂下眼睛,目光在陶心远脸上扫视一圈。 陶心远眼巴巴地仰着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取悦到了南泽,南泽眉心舒展,回道:“差不多。” 伊代皓白也凑过来,打趣道:“那下次就不用打牌论输赢了,南泽哥哥和陶陶哥哥直接住一个屋就好了。” “小弟你想多了。”高朗揉揉伊代皓白的脑袋,“昨天是特殊情况,以后房间多得是,你想一个人住俩屋都没问题。” 伊代皓白欣喜地拍了下掌,可陶心远却打断他,盯着高朗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话一出,气氛顷刻间安静下来。 南泽手撑着下巴,半倚在座位上,注意力也转向了高朗。 “好吧好吧,我全都招了。”高朗耸耸肩,从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节目组通知我提早一些来,我昨天中午就到了,一直在招待所等你们。刚才上车前又给了我这个,说是房间的钥匙。” “我看看。”乔原也不装睡了,从高朗手中拿过钥匙。 钥匙的造型是玫瑰柄的形状,雕刻着繁复的装饰,每一把钥匙上都细心地贴了标签。 “书房、厨房、储藏间……”乔原一边念一边感叹,“还有我们各自卧室的钥匙,南哥的、高朗的、小弟的、陶陶的、我的。房间好多啊,节目组真是下了血本,” 段程望问:“没有我的房间吗?” 高朗也不太清楚,副导演把钥匙给他时还专门卸掉了一把,但那把钥匙上写的是吴明铎的名字。 高朗说:“应该不会的,段哥你别担心,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准备。” 段程望状似无意地把手搭在乔原的肩上,说道:“昨晚陶心远是和南泽挤在一个房间吗?那我……” 段程望细长的手指在乔原肩头轻捏了一下,这种微小的动作,摄像机根本捕捉不到。 乔原觉得自己像是被捆在了绞刑架上,他立马绷紧了身体,使劲儿朝陶心远使眼色,“陶陶,要不把你房间让给段前辈,你过来跟我挤挤?” 南泽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偏过了头,轻飘飘地扫过对面的三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陶心远身上。 陶心远在胸前坚决地比了个叉,拒绝道:“我不要!我睡眠困难,你呼吸声很吵。” 乔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陶心远竟然双标到了这种地步。别人呼吸都很吵,南泽全身都是宝?! 他无话可说,脑袋一仰,绝望地看向车顶,索性听天由命了。 大巴车又开了一段时间,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绿,就好像径直开进了莽莽深山一般。 最后车停在了一座风景秀丽的山脚下。 山并不高,树木郁郁葱葱,其中掩映着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山顶。 嘉宾们被要求在这里下车,副导演手里拿了一叠深褐色的卡纸,朝他们走过来。 副导演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山顶,“那里就是我们的古堡了。” 正午的太阳烈得晃眼,大家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仰着脖子朝副导演指的地方看。 高耸的阔叶树林里矗立着一栋迷你城堡,白墙黑顶,外壁还攀爬着红葡萄藤。 “看!看!迪士尼城堡!”高朗兴奋地叫了起来。 乔原昨晚跟高朗相谈甚欢,俩人已经算蛮熟悉了,他吐槽道:“这位医生朋友,你怎么还有颗不死的少女心呢?” 高朗拍拍胸口,他解释道:“我是迪士尼的真爱粉啊,全球各地的迪士尼乐园我都去过了,这个古堡造型和东京那个简直一模一样。” 伊代皓白却没参与讨论,他保持着眺望的姿势,努力回想课上老师讲过的知识点。 古堡的确神似迪士尼城堡,但完成度和设计感远比迪士尼要强,建筑风格中有很浓重的哥特和巴洛克的味道,是明显的折衷主义。 伊代皓白懊恼地敲敲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副导演把手中的卡纸递给他们,又说:“这是各位的邀请函,大家现在可以带着行李进入古堡了。” 邀请函是手写的,设计十分精致。 伊代皓小心翼翼地戳戳乔原,稚嫩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乔原sama,我想听你读信,可以吗?” 乔原欣然应允,他清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 “年岁渐长,更觉功名利禄皆乃身外之物。不日便是我四十三岁生日,别无他念,只盼老友前来一聚。你真诚的朋友,威廉。”乔原对着镜头比了个心,“威廉就是我们的总编剧封翳老师哦!表白封翳老师,顺便催更一下《深夜抵达的乘客》。” 弹幕瞬间被乔原的综艺感收买,一边哈哈哈哈,一边心疼封翳飞来横cue。 因为是直播节目,根本没有时间做字幕,所以当乔原念出来威廉时,大家自然而然地觉得是封翳又在给自己加戏了。 可陶心远却用食指点着落款的地方,陷入沉思。 签名用的是花体,美感十足却不好辨认,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蹊跷。 ——那里写的是“Wilhelm”,并不是“William”。 于是陶心远叫住伊代皓白,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除南泽以外的嘉宾搭话。 他问道:“这个Wilhelm是德语写法吗?” “对。”伊代皓白点头,“也译作威廉。” 陶心远得到答案后就本能似的去找南泽,他把发现分享给南泽,然后问:“这里为什么要用德语签名?” 南泽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陶心远有些小得意,周身气场都自信起来。 他说:“我有一个想法,我觉得这个所谓的主人威廉,根本就不是封翳。” 他说完便仰头看着南泽,仍在渴望南泽用昨晚那种类似惊艳的眼神来奖励他。 然而南泽只是矜冷地抿着嘴,似乎对他的想法并不觉得惊讶。 南泽指着邀请函上的第一句话,问他:“还记得昨晚找到的信吗?” 陶心远一脸茫然:“啊?” 陶心远对文字相当不敏感,睡过一觉起来,对那封信唯一的印象就只有“216”这三个数字。 南泽手伸进衣兜,把信拿给陶心远。 陶心远接过来却没拆开,这封信是他和南泽一起找到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线索,他拒绝和其他人共享。 他绕到南泽背后,做贼一般埋着头快速扫了一遍。 信的开头是:时光同我垂垂老矣,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 这和邀请函的前两句话如出一辙! 按照节目组的混蛋程度,既然两样东西之间出现了诡异的关联,那一定有特殊的含义。 陶心远突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他睁大了眼,看着南泽说道:“看来……” 南泽点头,“看来游戏早就开始了。” 这一天一夜的所经所历,没有一样是多余的。 从他们踏进招待所,被镜头捕捉到的那一刻起,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在封翳的局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一期08 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前方茂密的树林里飞速略过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是什么?!”伊代皓白被吓了一跳,站住了步伐。 他话音刚落,罪魁祸首就从绕过旁侧的树干走了出来。 是一条十分优雅的阿富汗猎犬,它的毛发应该被精细打理过,飘逸得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 副导演赶忙解释说:“别怕,这是丽萨,专门来接大家的。” 高朗是宠物医生,最擅长的就是和动物打交道。 他走上前蹲下来,手心立起伸到狗狗面前,轻声安抚道:“丽萨宝贝,来。” 丽萨很通人性,却又不谄媚。 它缓步走到高朗身边,嗅了嗅高朗的手心,然后把头偏向一边,只肯给高朗握一握爪子。 伊代皓白已经不怕了,他和乔原一齐围过去,都想握握丽萨的爪爪。 段程望犹豫两秒,也走了过去。 只有陶心远和南泽还落在最后,他们并肩站在一片树荫下,丝毫没有上前凑热闹的打算。 陶心远转头看向南泽,而南泽恰好也正在看他。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从昨晚得到那封语焉不详的信开始,信息量逐渐交合,故事的脉络似乎一点点明朗起来。 他们比其他人都多了一条线索,而陶心远并不准备和除南泽以外的人分享。 包括乔原……就让那个傻子自生自灭吧。 陶心远说:“那只狗叫丽萨,诗里说‘丽萨陪我打盹’。” “嗯。”南泽说,“又出现了一个巧合。” 陶心远想了想,又问:“那么‘我’是谁?” 南泽说:“应该是古堡的主人。” “关于主人这个身份,要分成两种情况。这个人在我们六个之间和另有其人。”陶心远说,“如果是我们中的一个,我投高朗。” 南泽问道:“因为他拿着钥匙?” “对,他有古堡里各个房间的钥匙。”陶心远说着不自觉嘟起嘴,“包括你的。” 陶心远藏不住心思,哪怕在聊正经问题,他莫名其妙的醋意仍是一点点酸了出来。 不过他的这种姑且称之为“占有欲”的情绪,带着种不讲理的孩子气,像颗粘人的饴糖,南泽并没有表现出讨厌的情绪。 南泽倚在树干上,两腿放松伸展,脚尖晃动着踢了踢陶心远的鞋。 南泽提醒道:“小朋友,别跑题。” 节目组显然是给他们挖了个大坑,没有剧本、没有人设,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全程开启摄像和录音。从导演到编剧,全都避而不谈节目具体的流程,任由嘉宾们蒙着眼瞎摸乱撞。 还《我们同居吧》?这种变态程度简直逼着大家一起跳崖自杀。 陶心远重新捋了一遍线索,总结道:“现在能推出来的剧情大概就是,我们是受邀而来的客人,前来参加古堡主人威廉的四十三岁生日聚会。” “我们具体是什么身份?”南泽问他。 南泽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举重若轻的,无论是分析还是回应都有条不紊,甚至连反问都不带任何情绪,就好像……他说的这些南泽早已猜到一样。 陶心远顿时有些委屈,他太想得到南泽的认同,甚至把那首狗屁不通的诗都背了下来。 可昨晚之后,他再也没有从南泽眼中见过类似欣赏的情绪。 为什么?他明明又聪明又漂亮。 陶心远默默咬牙,恨不能这些文字游戏变成拓扑结构,他绝对让南泽也崇拜他。 但是很不幸,对于南泽的问题,他没有答案。 陶少爷笑容渐渐垮了,他肩膀一沉吐了口气,有点破罐破摔的感觉。 他垂着头说:“我不知道,信息太少,我现在还猜不出来。” 南泽“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怎么可能?! 陶心远猛地仰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南泽,全然不可置信。 陶心远不服气地扬着下巴,语气却委屈极了,“你猜出来了?不可能的,我的逻辑没有问题,这些线索不可能推出任何……” 南泽沉默地看着陶心远,唇角浮现出一个弧度,只是太浅太淡,陶心远根本没有察觉到。 在陶心远第二次说出“怎么可能”后,南泽终于有所回应。 南泽缓缓抬起手,手指骨节分明,拇指指腹捏在中指第一关节处,伸到了他的眼前。 南泽手指下压交错,在他眼睛下方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停。”南泽说。 陶心远眨眨眼,注意力完全被那双手吸引,丝毫不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纠结什么。 南泽收回手,陶心远的目光随之转移到他的脸上。 南泽说:“陶陶,你的理解能力不太好啊。” 陶心远倒回去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他好像确实误解了南泽的意思。 南泽所谓的“知道”,是对他上一句话的回应。 ——我知道,你没猜出来。 数学天才情商堪忧,是个有看点的话题,几乎是一瞬间,阿力和明仔就把机位切得更近,近到可以拍到陶心远脸上所有的变化。 陶心远脸一红,抵死不承认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 “……我没有。”他反驳得理不太直气也不太壮。 南泽不跟他争辩,反倒站直身体,理了理裤子上的皱褶,抬手虚虚揽了下他的肩膀,把他换到了镜头拍不到的盲区位置。 “我们去找更多的信息。”南泽说。 这句陶心远百分百听明白了! “我们?”他偏过头盯住南泽,喜悦显而易见地溢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起?” “不然呢?”南泽眼底有一丝戏谑的情绪,“你这么聪明。” 陶心远眼睛闪闪发亮,弯成了一弯可爱的月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南泽纵容着的,仿佛是小朋友的特权一样。 他对自我不作任何掩饰,他在南泽面前心情总在跌宕,一秒地狱一秒天堂。可所有的最后都融成奶味糖稀,让他只想更靠近南泽一些。 他迫切地又问:“一直吗?我们能一直做搭档吗?” 南泽垂下眼睛看他,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轻声吐出两个字。 南泽说:“暂时。” 【我南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被陶心远带的也变幼稚了?】 【我也有同感,南泽对陶心远的说话方式好挑逗啊,跟逗小动物似的,这根本不是我冷静自持的男神哥哥!】 【在劫难逃这个直播间真好嗑啊,坏了,竹马粉表示我好像又替陶陶看上了个男朋友。】 【入股在劫难逃,糖分超标,稳赚不赔!】 【入个鬼的股啊,蚂蚁竞走了十年了,你们清醒一点,这明显是有剧本的啊。】 【这节目太魔幻了,开播不到24h,一共六个人我站了11对CP。】 【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请说出你的故事!】 【我是四担:乔原和陶陶的最佳损友line、乔原和小弟的追星典范line、朗妈和小弟的母子情深line、陶陶和男神的在劫难逃line。切直播间快把我切晕了。】 【姐妹五担考虑一下,还有段程望和乔原的说不清原因但就是很基line。】 弹幕里都是显微镜女孩,努力安利互相喂糖,甜蜜蜜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古堡门口。 古堡大门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刻,现场和弹幕同时噤声了。 大家突然意识到,古堡里有昨晚就赶过来坐镇的节目编剧,那个用一支笔就能折腾人的封翳。 白色的篱笆门已经打开,道具组悄无声息地从花园旁侧的小门撤离,把整座古堡完全呈现在嘉宾面前。 封翳走到陈导身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将一把钥匙交到陈导的手上。 钥匙对应的是段程望的房间,封翳和全体道具组工作人员忙活了一整晚,才紧赶慢赶完成了任务。 陈导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陈导没把钥匙直接给段程望,反而招手让高朗过来。 高朗把行李留给伊代皓白,小跑到陈导面前,“怎么了?陈导?” 陈导把钥匙交给他,说:“这是小段房间的钥匙,现在古堡里的东西全部都齐了,房间门上有标识,你带大家进去,看看房间,然后就可以开始了。” 高朗一头雾水,问道:“开始什么?” 陈导嘴角含笑,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多余的一个字都没透露。 高朗把陈导的话给其他五人转述了一遍,他仍然摸不到头绪,脸上一片茫然,“所以节目组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 陶心远和南泽是目前获取信息量最大的两个人,但他们默契地后退半步,谁都没开口。 伊代皓白眼睁睁看着那俩人退出群聊,他只好满含期许地看向乔原。 “别指望我动脑子。”乔原跳开一步,打消伊代皓白不切实际的幻想,“所有需要智商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段程望嗤笑一声,单手插兜走过去,拿走了高朗手里的钥匙。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拽住乔原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就你了,你跟我一起进去。” 乔原突然被段程望牵制住,后面是紧跟不舍的follow PD,他敢怒不敢言,只好咬牙开始骂自己:“前辈,你何苦呢?我不行!我会拖你后腿的,我的脑容量还没金鱼的大,真的!” “既然头脑简单,四肢总该发达一点吧。”段程望把钥匙塞进他手里,把他往前一推,正好抵在门上,“开门。” 他们原本抱着极度紧张的心情,每一个动作都小心极了,神经紧绷,草木皆兵。 可当门打开的那一瞬,古堡里的装潢又仿佛在嘲笑他们杯弓蛇影。 古堡里面简直奢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阳光从窗外倾洒而下,带着山顶的风和草木的清香,丝毫没有恐怖压抑的气息,反倒像是“向往的生活”。 细节中就能看出主人“威廉”相当富有,从楼梯到整个二楼走廊全部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连楼梯扶手上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我的天啊。”乔原感叹,“陶啊,你们陶氏到底给节目组投了多少钱?为了个真人秀竟然还真弄了个城堡出来。” 陶心远对此一无所知。 高朗大致打量了一遍古堡内部的构造:一楼主要都是公共活动场地,比如客厅、餐厅和储藏室,在楼梯旁边有一间小屋子,门上竟然写着他自己的名字。 伊代皓白也看到了,跑过去握着门把手往下一压,门却是锁着的。 伊代皓白喊他:“高朗哥哥,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好吗?” 高朗点头应允,从乔原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卧室不算大,里面的装修相较整个古堡的风格来说,甚至是有些简陋的,只有一张床、一组衣柜和一套单人桌椅。 陶心远跟南泽前后脚进了屋,陶心远无意地拉了一下衣柜门,却惊讶地发现这并不是个摆设,衣柜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衣服的式样十分繁复,类似于欧洲宫廷华丽的洛可可风,还有配套的紧身胸衣、礼帽和文明杖,节目组真是要把奢华浪漫贯彻到底。 南泽回身看了一眼,却说:“是男装。” 伊代皓白点头,应和道:“确实是男装,欧洲当时的设计风格都偏女性化。” 高朗闻言凑过来,拿出来一件贴在自己身上比划,“还真是我的尺寸哎,可是前面这一块布是个背心吗?穿里面还是穿外面?” 乔原又在靠窗的桌面上发现了一个账本,他说:“高朗,你这房间挺有意思啊,你看看,这账本写得多细致,连篱笆上新换的两颗螺丝钉都记着呢。” 高朗嘿嘿一笑,他接过账本翻看起来,可是笑容却越来越僵,最后干脆“啪”地一声把账本合上了。 伊代皓白抬眼看他,问道:“高朗哥哥,你怎么了?” 高朗被节目组搞得哭笑不得,他直接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上,闷声闷气地说:“他们通知我提前到,私下给我很多任务,又要把控全场,又要引导陶陶多说话,今天早上还悄悄地把钥匙交给我。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我真是服了!” 伊代皓白在床边坐下,乖巧地拍了拍高朗的背,给他顺气。 陶心远觉得好奇,他拿过账本仔细查看,看到第三页就找出了让高朗沮丧的原因。 账本记录的内容十分琐碎,几乎是事无巨细地包揽了古堡里的大小开支,上到仆人们的工钱发放,下到送来的牛奶少了一瓶。 但却没有任何的收入记录。 这样的一个生活化的账本显然不可能属于城堡主人,甚至连城堡主人的秘书都不可能。 节目组恐怕担心高朗的智商,甚至还人性化地给出了提示,就在第三页上左下角处写着记录人的姓名和身份。 陶心远忍俊不禁,他后撤一步缩在南泽身后,探着头凑近南泽耳边。 南泽偏过头看他:“嗯?” 陶心远咬着嘴唇憋笑,他说:“我误会高朗了,他根本就不是城堡主人。” “那他是什么?”南泽一直没去看账本,不知道陶心远究竟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陶心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床上瘫着的半死不活的高朗便翻了个身,“噌”一下坐了起来。 “节目组在搞什么嘛!故意对我委以重任,让我误以为自己应该是这里的主人,或者至少是个大boss之类的吧。我还当真了,兢兢业业地装了一路,又是藏钥匙又是介绍房间。”高朗哭丧着脸愤怒捶床,“谁能想到我其实就是个管家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一期09 高朗房间正对面的墙上安装着一架复古华丽的壁炉,他们六人一出来就被吸引了过去。 伊代皓白幼年时生活在德国,对壁炉并不陌生。他来的路上还跟高朗吐槽说,他小时候就见过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季,一个是大约在冬季。 伊代皓白探头进去,壁炉内壁崭新明亮,他伸手在内壁摸了一圈。 乔原提醒他:“哎,小弟,你小心一点。” 伊代皓白捻捻手指,上面只有细微的灰尘,没有任何烧灼的黑色印记。 壁炉是新安装的,没有使用过,所以说这里并不是一个古董型建筑,很明显是节目组临危受命,搞出来的专业拍摄场地。 高朗笑着说:“这个就有点浪费了,咱们要是冬天来拍,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陶心远对壁炉不感兴趣,这些只是旁枝末节生出来的迷惑项,并不是问题的核心关键。 在他目前所获取的信息里,和壁炉有联系的是——“我常常坐在炉火旁,丽萨陪我打盹。” 丽萨和炉火都相继出现,而高朗又不是主人身份,那么“我”究竟是谁? 陶心远无意识地咬着下唇,他陷入思考时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他四下搜寻,快速地扫过周围的景物,屋子还没看一圈他的目光就像遇到了障碍,搜寻的速度秒降为零,长久地停在同一个地方。 他并没有任何发现,他只是看到了南泽。 南泽也没在看壁炉,而是仰头专注地盯着壁炉上的那幅画。 南泽感受到突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偏过头,和陶心远对视了一眼,然后朝那幅画抬了抬下巴。 南泽说:“画有问题。” 陶心远看过去,发现画像是抽象的风格,配色杂乱无章,像是释迦、柠檬、圣女果和青杭椒混合榨出来的黑暗果汁。 这幅画诡异极了,又占了很大的位置,不该被他们忽略的。可若不是南泽提醒,他根本不会注意。 不止他,其他四个人也都没有发现。 陶心远往后退一些距离,几乎退到了高朗房间的门口。 然后他再去看那面墙,就找到了答案。 画悬挂的位置十分特别,它像是突兀地出现在那里一样,上不接屋顶,下不接壁炉,完全处在人们的视线盲区。 陶心远伸出手指,在眼前比了个距离。 通过三角测量的差值,简单地估摸了一下画像的尺寸。 画像宽七米,高三米,上沿几乎和二楼的扶手高度齐平,下沿和壁炉之间空了四米的距离。 很明显,这四米的距离里有属于画像的一部分。 陶心远说:“画挂反了。” 乔原吃惊地回头看他,“啊?” 陶心远指指被他们的头顶,示意那里有一处被忽略的神秘线索。 陶心远说:“那幅画,正确的视角是站在二楼往下看。” 红色地毯绕着环形走廊铺展一圈,柔软棉弹的质地吸收了所有人的脚步声,就仿佛一行吵闹的幽灵沿着楼梯飘了上来。 高朗趴在栏杆上往下探头,只一眼,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高朗不由地抓紧木栏杆,“画上面……上面是六个人!” “一、二、三、四、五、六……”乔原凑过去数了一遍,又回头数了数他们,在最后点到自己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这画上的六个人……不会就是我们吧。” 伊代皓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乔原和高朗怂得腿软,他反倒觉得好玩。 伊代皓白抓着乔原的手左摇右晃,他兴奋地说:“会不会是角色扮演?!高朗哥哥是高管家的身份,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张身份牌!” 段程望手插兜立在一旁,漠不关心,乔原瞪了伊代皓白一眼,心累得也不想说话。 陶心远说:“有可能。” 南泽微微点头,说:“继续搜房间吧。” 最靠近楼梯的就是伊代皓白的房间,面积要比高朗的大上一倍,窗户朝南,采光明亮温暖。 伊代皓白站在窗边极目远眺,从山顶看云看天都别样惬意,他眯着眼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我喜欢这个房间。”伊代皓白扶着窗框跳跳,高兴极了。 除了伊代皓白独自傻乐外,其他人一进房间就开始寻找线索。但桌子和床头柜上都是一片空白,衣柜里仍然是奢华的男装,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乔原问伊代皓白:“如果高朗是高管家,那小弟你的角色是什么?” 伊代皓白茫然地摇摇头,他说:“我不知道啊,节目组什么都没告诉过我。” 南泽突然停住脚步,他问道:“你之前单独见过封翳老师吗?” “见过。”伊代皓白想了想,说:“不过封老师什么都没说,只是和我简单聊了聊建筑。哦对,还问了我们专业的课程设置。” 高朗蹲下身,耳朵贴在床边敲了敲床板,“床是空的。” “空的?”伊代皓白凑过来,“那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藏在底下?” 高朗点头:“应该有。” “小弟,我来吧。”乔原拽了下裤腿,在高朗身旁蹲下,说:“咱俩把床板抬起来看看吧。” 他们在伊代皓白的床里面找到了一个复古旅行箱,其中存放了大量的曲谱和草稿,底下署名是曲作家伊代皓白。 乔原和高朗围坐在床边,像是兴师问罪的家长,你一眼我一语地审问伊代皓白,让他老实交代。 伊代皓白傻眼,无辜地指天发誓:“真的与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个音乐白痴。” 段程望是专业的,他伸手接了过来,说:“我来吧。” 南泽说暂时就真的只是暂时,他独自去搜索房间的细节,似乎并没有一直带陶心远一起的想法。 陶心远靠在衣柜旁,他看着南泽的背影,有点不开心了。 人不开心的时候就得瘫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身体和心灵总得有一个不受委屈。 陶心远把衣柜里的衣服往两边一推,直接一屁股坐了进去。 南泽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南泽问:“累了?” “不累。”陶心远摇摇头,说:“你又不带我一起,那我还不如坐一会儿。” 南泽看着他没有说话,眼底晦暗不明,也不知道信没信。 良久,南泽抬手揉了下陶心远垂着的脑袋,掌心和发丝的触碰不超过一秒钟,陶心远甚至还差点以为南泽在帮他驱蚊子。 “你就是懒。”南泽说,“我要去看看别的房间,你呢?继续犯懒吗?” 陶心远万分确定,他从南泽平静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无奈的纵容。 陶心远体内追爱的小马达又嗡嗡转了起来,他立马站直身体,说道:“我肯定是要跟你一起的。” 南泽抿着嘴笑了一下,他绕过陶心远走向高朗,说道:“我想借一下钥匙。” 高朗停下和大家的讨论,他抬头看向南泽,“南哥你要哪个房间的钥匙?” “我自己的。”南泽顿了顿,又说,“还有……陶陶的。” 伊代皓白问他:“南泽哥哥,你们不和我们一起了吗?” 乔原瞥了一眼陶心远,伸手捂住伊代皓白的嘴,“小弟,你有点效率意识好吗?让他们俩去,大家分头行动,一会儿再集体讨论收集到的线索。” 伊代皓白不明所以,“这样啊,那我们干脆分三组好了,我和高朗哥哥一组,这样效率更高,很快就能检查完所有的房间了。” 段程望捏着曲谱的手突然一滞,他抬起眼,目光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地落在乔原的脖颈上。 乔原被段程望要吃人一般的目光盯着,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坚决制止住伊代皓白的危险想法。 “不行!”乔原过激地拍了下床沿,箍着伊代皓白的脖子不让他离开,“我们四个必须一组,没得商量。” 高朗又当起和事佬,一手拉着乔原,一手护着伊代皓白,“别闹别闹,就我们四个一起吧,人多力量大。” *** 南泽的房间和陶心远的挨在一起,旁边还有一间上锁的,标识上写着吴明铎的名字。 南泽先打开了自己的卧室,推门走了进去。 二楼六个房间的格局都很相似,只是南泽的窗户开向朝北,望出去是一片静谧寂寥的山谷,仿佛叹口气都有回声。 陶心远指着床头某处突然闪过的一抹亮光,惊呼道:“那儿有东西!” 南泽也注意到了,他俯身摸索了一阵,最终在枕头旁找到了一枚胸针。 胸针是椭圆形的,中间用浮雕的方式绘着剑与盾的图腾,外围是一圈细碎的钻石,阳光打在上面,光芒耀眼夺目。 看来刚才就是这个小玩意儿在闪光。 陶心远凑过去看了看,说:“是胸针啊,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南泽抬头看他,有些无奈地问:“你刚才上楼梯的时候在干什么?” “啊?”陶心远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他还能干什么?不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泽的背影,看腰看腿看肩颈。 南泽伸手点点胸针上的图腾,说道:“楼梯扶手上雕着类似的图案。” 这应该就是古堡主人身份的象征。 陶心远说:“所以说你可能是威廉?” 南泽摇摇头,补充道:“也可能是他的兄弟或亲戚。” 陶心远想了想,说:“我们再找找别的信息。” 南泽不置可否,伸手拉开暗棕色的皮质椅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南泽拇指和中指分开,在书桌旁侧比划了一下大致的厚度。 那张桌子明明没有抽屉,可桌面的厚度却将近有二十公分,或许会有东西藏在里面。 桌面整洁干净,右上角摆放着书写用具,是一瓶打开了的黑色墨水,其中插着一只浅白色的羽毛笔。 陶心远拿起墨水瓶瞧了一眼,说:“墨水也不是满的,被用掉了三分之一左右。” 南泽思绪一顿,挑眉看向陶心远,两人同时开了口。 “‘我’用墨水写了什么?” “‘你’用墨水写了什么?” 南泽笑了一下,指尖点点桌面,说道:“问它。” 陶心远会意,他主动钻进桌子下,手指屈起,从外向内一寸一寸地敲击着桌子底面。 陶心远心里还惦记着刚才南泽对他的评价,他边敲边说:“我还懒吗?” 陶心远就缩在南泽两腿之间,南泽一垂眼就能看到他仰起的脸。 压抑逼仄的环境中,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呼吸带着热气萦绕在两人之间,陶心远第一次觉得他离南泽有些太近了。 镜头知情识趣地移动过来,从南泽的胸前缓缓上移,最后定格在两人视线交叉的地方。 连节目组也发现了这个直播间飙升的热度,动了炒他们俩CP的心思,特意加派了两个直播机位。 南泽最了解镜头,他以此为生,是绝不会在镜头前做任何傻事的。 观众们只是喜欢戴着显微镜挖掘糖分,就是喜欢着这种若有似无的隐秘感,明知是假的却吃得开心满足。 所以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南泽勾唇一笑,笑意却没有蔓延到眼底,只是虚浮地飘在唇角上。 南泽抬手很自然地刮了下陶心远的脸颊,轻声说:“不懒,很乖。” 南泽这一句真假掺半的表扬,仿佛给陶心远打了一针肾上腺素,娇气包立刻变身农民工,勤勤恳恳地敲起桌子。 在桌面左上角靠墙的位置,有一块十厘米见方的区域,敲击起来的声音明显比别的地方更空旷。 陶心远说:“你看,这里有个暗格。” 南泽也蹲下身,和他一起挤进桌下窄小的空间里。 陶心远往里挪了挪,“在这里,敲击声不对劲儿。” 南泽屈指敲敲,说:“有暗格。” 桌子的暗格有个小机关卡扣,陶心远摸索着把挡板推开,暗格便直接弹了出来。 在暗格弹出的同时,“啪”地一声,一个棕羊皮笔记本掉在了地上。 南泽捡起本子,率先从桌下钻了出来。 陶心远跟着钻出来,急切地问:“写了什么?” “什么都没写。”南泽把本递给陶心远,“这是一个礼物,祝贺即将去剑桥读书的‘我’。” “那用掉的墨水怎么解释?我觉得不像是迷惑项。”陶心远翻着空白的本,眉头蹙了起来。 节目组所给的线索是循序渐进的,从第一晚被迫留宿的小镇招待所,到古堡里一步步揭开的面纱,真正的剧本和故事仍然掩埋在一层纱幕之下,需要他们细心去寻找。 南泽没有答案,他想了想,说:“陶陶,我们去你房间看看。” 他们刚走出南泽的房间,回廊对面的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阵吵嚷的笑声,陶心远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其中有乔原的声音。 他嫌弃地吸吸鼻子,也不知道那四个人发现了什么,竟然让乔原都笑出了鹅叫声。 紧接着一件华丽的欧式蕾丝裙就被扔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漂亮的大檐帽和鹅毛扇。 段程望黑着脸,暴躁地质问follow PD:“封翳呢?为什么我衣柜里是女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一期10 段程望的房间和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单从粉红色的床幔就能看出来,房间主人性别为女。 屋子里飘浮着好闻的花香,空气被浸润得香甜柔软,和段程望搭配起来竟然有种奇异的反差萌。 乔原笑得快抽过去,谁都没想到脸最臭的段程望竟然喜提女主角。 乔原一时得意忘形,他问:“你跟封老师聊天的时候究竟说了什么?他竟然给你安排了女装大佬的角色。” 其实段程望根本没见封翳,直播时候看到乔原欠揍的脸,他二话没说就联系了陈导。 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拍摄地点,没想到正好撞上吴明铎出车祸,他捡了个漏,被陈导临时拉来充数了。 段程望没说话,眼睛往下一瞥,砸过来一个大写加粗的“闭嘴”,然后皱着眉甩开了乔原的手。 陶心远和南泽一起走过去,一进屋就被梦幻风格的装潢震撼了。 伊代皓白又见他们俩人,欣喜地从高朗身后探出脑袋,冲他们招了招手。 高朗问:“你们房间也看完了吗?” 南泽摇头,回道:“还没,听到这边有声音,就先过来了。” 乔原捂着肚子说:“哈哈哈哈哈,那你们速度有点慢啊,我们已经搜完剩下两个房间了。” 陶心远问乔原:“有什么发现吗?” 乔原说:“小弟的房间你们也看见了,就是一堆曲谱手稿。我房间有一支万宝龙的钢笔,桌上有一首没写完的情诗。至于段程望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也才刚开始,还没细看呢。” 乔原说完就拉着陶心远往里走,有种要去打|砸|抢|烧的架势。 床边的梳妆台上摆着一瓶樱桃红色的指甲油,指甲油下面压着不少信件,有些拆开了,有些还封着火漆,但无一例外都精致极了,饱含写信人的心意。 高朗拿起来看了一眼,他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是示爱的情书,写给段……交际花的。” 陶心远迅速翻了一遍,信是用复古打字机打印出来的,里面的内容露骨又肉麻,把段交际花比作流云飞霞,是他生命之源,爱之永恒。 陶心远盯着乔原问道:“你刚才说你的房间里有什么?” 乔原被吓了一跳,磕巴着说:“我、我的身份是乔诗人,所以有、有钢笔和情诗啊。” 他接着问道:“情诗是手写的?” 乔原说:“不是啊,钢笔是全新的,情书是打印体,用的油墨很奇怪。” 陶心远把其中一封信举到乔原面前,“所以这些也是你写的?” 伊代皓白好奇地凑过来,一字一顿地念道:“我将灵魂献与你,连同我的唇和我余生所有的吻。你的体温侵蚀我的肌肤,欲望是彻夜不熄的月亮,我避无可避,融化在你的玫瑰香气里……” 乔原一把把信揣进怀里,然后朝伊代皓白连连摆手,“去去去,你一个小屁孩儿不要看这种诗。” 段程望冷笑,看着乔原问道:“你给我写情|色信件?” “我没有!”乔原脸涨得通红,他回身拽住陶心远的胳膊挡在面前,顿时怂了,“别冤枉我,我怎么可能给他写情书?” 房间里没有其他多余信息,可他们两人仍僵持不下,最后南泽平静开口,说道:“继续吧。” 高朗见风使舵,猛点脑袋,“对对对,不是还有陶陶房间没看么,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陶心远的房间被夹在南泽和吴明铎之间。 高朗看到后,伸手试着推了下吴明铎房间的门,他遗憾地耸耸肩膀,说道:“锁着呢。” 乔原说:“也不知道吴sir什么时候才能来。” 南泽和吴明铎私交相当好,昨晚他还和吴明铎打了电话,确认对方的伤势。 南泽把钥匙塞进锁芯里,回身说道:“明铎问题不大,他说休息两周就可以正常回归,不用担心。” 乔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想有机会和吴sir合个影呢,我超喜欢他的《嫌疑人卷宗》。” 高朗点头附和:“我也是。”两个吴sir的影迷又凑到了一起。 南泽没有回应,他钥匙一拧就打开了门。 房间里陈设简单,衣柜里是男装,靠墙摆着琴谱架子和敞开的小提琴盒。 琴是私人订制的,琴弓上有松香粉末,应该有些年份了。 陶心远突然整个人都沉默下来,他轻抚过马尾弓毛,指腹间沾染上松香的颗粒,最后停留在了琴身背面的几道划痕上。 这些划痕,他并不陌生,虽然位置不同,但他能感受到琴主人焦虑的心情。 南泽见他动作,问道:“学过?” 陶心远不说话,乔原替他解释道:“我们陶陶的小提琴水平可是演奏级的,虽然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陶心远抬头看着乔原,他目光渐渐沉下去,安静得有些反常。 伊代皓白一个音盲平白被套了曲作家的身份,他听到乔原的话,惊讶地鼓起掌来,“陶陶哥哥好棒。” 连高朗也夸道:“陶陶,你不会是全能吧,除了数学和小提琴你还会什么?” 乔原嗤笑,拍了拍陶心远的肩膀,“他除了这俩,别的什么都不会了,情商为负,生活白痴。” 乔原玩笑开得过火,原以为陶心远会按照他们以往的相处方式怼回来,可陶心远却没有丝毫的反驳,只是垂下头看着地面。 乔原察觉到不对劲,揽着陶心远晃了晃,问道:“崽,你怎么了?别吓爸爸。” 陶心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封翳知道。” 乔原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啊?” 南泽微微眯了下眼,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陶心远的微微蹙起的眉尖,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南泽抿起嘴,不动声色地走到陶心远身边。 南泽看着他,他手刚抬起,还没落到他的眉眼上便又攥成拳,状似无意地收了回来。 南泽沉默半晌,目光扫过其他几人,沉声道:“我们把信息整合一下。” 他们一行六人重新回到古堡一楼的大厅,围坐在沙发上。 头顶悬着水晶吊灯,径直而下的光线正好映照在地毯上,与巨大的六芒星图案碰撞在一起。 陶心远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落,他谁也不看,包括南泽,只是埋头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他突然有些喘不过气,在看到小提琴盒子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不安都涌了上来。 他非常确定,在和封翳的交流中他没有泄露过这些事情,封翳不该知道的。 封翳知道了小提琴,知道了划痕,还会知道其他别的事情吗? 伊代皓白先前提过“角色扮演”,这原本是最可能的游戏模式,可现在的走向让陶心远有了一种很可怕的想法。 封翳找他们每个人都谈过话,谈话的内容不尽相同,很显然,这说明封翳在写故事剧本时候需要这些信息。 而目前呈现给陶心远的,远比他告诉封翳的要多。 那是一个他努力在隐藏,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自我。 “我想我知道封翳的目的了。”陶心远深吸一口气,“我们不止是要去扮演这个角色,从某些意义上说,我们就是他,就像平行世界里的两个人一样。” 南泽坐在陶心远旁边,他手臂搭在陶心远身后的沙发上,偏过头却没有看到对方如影随形的视线。 南泽的眉头不由地皱起。 段程望冷哼一声,却说:“那我呢?要怎么解释?我的角色可是个女人。” 乔原耸耸肩,说:“你是个bug,不列入统计数据。” 高朗说:“我似乎有点懂了,就是说高管家这个角色是封老师基于我的一些信息创造出来的,而在这个古堡里,我的身份是高管家。” “对。”伊代皓白兴奋点头,“哥哥你们看过下水道台那个节目吗?跟这个很像的,就是每位嘉宾各有剧本,然后找证据,推理出凶手。” “伊代你这小孩儿怎么一提凶手就兴奋?!”高朗根正苗红长在阳光下,完全不能理解小孩子古怪的兴趣,“我们是同居生活!同居!生活!哪来的凶手,哪来的剧本?” 乔原瞥了眼伊代皓白,也说:“小弟,要照你这么说,那我的故事是什么?总不会是要去追求那个爱涂樱桃红色指甲油的交际花吧。” 伊代皓白不服气,吵吵嚷嚷地反驳了半天,最后还是被高朗按回了沙发上。 “伊代皓你别咋呼了,陶陶你也快把抱枕搁下吧,太影响你冷漠大少爷的形象了,我觉得我们就是在自己吓自己。”高朗手指拂过茶几上新鲜欲滴的嫩黄色插花,“你看着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怎么可能是凶案现场?!” 乔原在这方面和高朗心有灵犀,他拒绝动脑子,更拒绝惊悚悬疑。 他原本就只是想单纯地参加个真人秀,没想到一开拍就事故连连。节目里不仅要操心陶心远,而且又遇上段程望。他已经很惨了,不希望再浪费他任何脑细胞。 “就是,内心阳光一点,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超奢华的古堡生活。”乔原揉揉肚子,问道,“我有点饿了,你们谁会做饭?” 他这话一出,全员沉默,连脸色不太好的陶心远都摇着头回应了一下。 良久,高朗自告奋勇站了起来。 高朗暗自佩服封翳的脑洞,怎么会这么精确地给他安了“高管家”这个身份。 他一个青年才俊,长相家世都不差,可自从当年选专业脑子进水报了兽医,反正是再也没逃脱过当妈的命,上学时候伺候牛羊猪马,毕业之后临幸猫猫狗狗。 而现在,他来参加个真人秀节目,还得担负解决全员口粮的任务,难怪乔原一直嘴欠地喊他“朗妈”。 高朗说:“我来做吧,想吃什么?” 伊代皓白再次星星眼,崇拜地望着高朗。 乔原笑着说:“朗妈,你竟然会做饭!” “我,宠物医生,兼职做猫饭的。”高朗自暴自弃地说,“吃不吃,一句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一期11 节目组把食材准备得相当齐全,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来个有点水平的厨子,恐怕做一桌满汉全席都不在话下。 可是高朗不行。 他一个做猫饭出身的宠物医生,难道还能要求他炖一锅佛跳墙出来吗?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伊代皓白蹲在地上剥蒜,乔原自告奋勇帮忙洗菜,段程望挤在他旁边洗餐具,南泽刀工倒还不错,承担了配菜的环节。 陶心远也没闲着,站在自动烧水壶旁边等水开。 六个人齐心协力,不到一个小时勉强凑出了一桌菜。 当然,米饭还是夹生的。 乔原故意损他:“朗妈,你做的猫饭到底是怎么卖出去的?难道受众群是味觉失灵的猫崽崽?” 乔原话虽这么说,但他也没那么多讲究,往碗里扒拉了一勺菜,嚼吧嚼吧就吞了。 高朗白他一眼,筷子压住他的碗沿,说道:“爱吃不吃。” “吃还是要吃的。”乔原把碗一往旁一挪,胳膊“砰”一声撞住了段程望。 段程望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冷笑着撂下筷子站了起来。 伊代皓白抬头问道:“段哥哥你吃好了?” 段程望点点头,说:“我先回房了,吃完叫我,我来洗碗。” 高朗又开始老好人,他一边摆手一边说:“不用不用,这才几个碗。你昨晚赶路过来肯定累了吧,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 乔原被高朗说得不由打了个哈欠,他暗自翻了个白眼,别人都觉得段程望辛苦,天知道他才是昨晚没睡好的那个人。 段程望鸠占鹊巢,他整晚都奔波在荒山野岭上,连房间都没敢回,满脑子都在思考临时退组的可能性。 可是他又不能说,越想越凄惨。 段程望回屋之后,其他几个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高朗扯了纸巾擦擦嘴,他瘫直往椅背上一倚,聊起了新的话题。 高朗转头看向南泽,问道:“南哥,其实昨天我来的时候还挺担心的。虽然早就知道会有明星嘉宾,但真正到了要和你们相处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 南泽说:“嗯?” “就是觉得你们都挺好相处的,你、乔原还有段哥,都没什么架子。”高朗想了想措辞,“还有陶陶和伊代,大家都特别好,我感觉自己还挺幸运的,能和你们一起参加这个节目。” 乔原又怼他,“朗妈,不至于啊,这才第一期刚开始,你怎么搞得跟节目大收官似的。” 高朗解释说:“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伊代皓白说:“昨天都没跟哥哥们说过几句话,今天一天又在赶路和看房间,现在反正也没事儿,要不我们聊会儿天吧。” 乔原回应道:“可以呀,我也觉得我们开诚布公聊聊,比如生活习惯啊,个人爱好什么的,哎对了,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来参加这个节目啊?” 高朗挠挠头发,说道:“说起来也是巧了,我能来参加节目其实是托了丽萨的福。” “丽萨?”乔原惊讶极了。 南泽也微微挑了下眉。 丽萨是一只极有教养又优雅的成年犬,刚开始接触时会觉得她高冷,但时间一长,就会拥有被她亲昵蹭蹭的特权。 丽萨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伊代皓白努力朝她挥手,嘴上又是啾啾又是啧啧,甚至连喵喵都模仿了,但她仍然端庄地站在客厅处,不肯靠近餐厅一步。 伊代皓白终于放弃,他坐回椅子上吐了口气,问高朗:“原来你之前见过丽萨啊!难怪在来的路上,她最先亲近了你。” 高朗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他说:“你们也别怪我没说实话,我当时见到丽萨的时候,真心以为自己是古堡主人了。你看狗也认识我,我还有钥匙,谁知道最后竟然是白日做梦,不仅没当成酷炫的大boss,还得给你们做饭。” 乔原哈哈大笑,“朗妈,别叨叨了,你说半天都没说到正点上。” 高朗撇撇嘴,把还没说完的连篇废话又咽了回去,最后言简意赅道:“其实也没什么故事,就是当时封翳老师带丽萨来我这里看病,然后我就收到了节目组的邀请。” “就这样?”乔原有些不可置信,他自己在参加前又是排档期又是改合同,没想到素人签约竟然会这么草率。 给狗看个病就敲定了? 高朗点头,说道:“就这样。” 伊代皓白模仿福尔摩斯的样子,他叼着汤匙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丽萨是封翳老师的狗,封翳老师的英文名又是威廉——看来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古堡的主人就是他!封翳老师!” 乔原和高朗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然后又默契地同时开口道:“哦。” 伊代皓白把目光投向陶心远,他和陶心远年纪最相近,而且聪明的人应该所见略同,他想陶心远应该能理解。 陶心远坐在长桌最南边,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恰好暖洋洋地铺洒在他身上。 他从看完自己房间后,基本就一直处于一种蔫蔫的状态。 刚才的饭他也几乎没怎么动,一方面是因为确实难吃,另一方面是实在没有胃口。 他掌心贴在胃上,侧脸枕着另一只手臂,整个人缩成一团趴在了桌子上。 他半张脸都袒露在阳光下,脸颊上细腻的绒毛可爱极了,让他看起来像只毫无防备心的小动物。 他睫毛微微颤动,没一会儿就渐渐合上了眼睛。 “陶陶哥……”伊代皓白刚叫出口,就看见南泽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南泽把食指贴在唇边,说道:“我们声音小一点。” 乔原扭头去看,发现陶心远这小崽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了,后背舒缓地起伏着。 乔原笑起来,声音下意识地放低了很多,“陶陶估计也困了,咱们继续聊,让他趴着睡一会儿。” 伊代皓白站起身,贴心地把空餐盘往桌子中间挪了挪,好让陶心远睡得踏实一点。 高朗见状说:“明明伊代才是最小的,但感觉我们所有人都更惯着陶陶哎。” “他从小就这样,天生的团宠体质。”乔原不以为意,“不过陶陶小时候话多又爱笑,比现在更招人喜欢。” 南泽抿了下唇,抬眼看着乔原,问道:“变化很大?” “我也说不上什么具体的变化,但就觉得没以前活泼了。”乔原说着故意伸手戳了下陶心远的脸,“这很正常,不管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幼崽永远比成体可爱。” 高朗生怕乔原下手一重再把陶心远弄醒,他适时地拉回话题,问道:“南哥,你为什么会来参加啊?说实话,我看到官微宣传的时候其实挺惊讶的。” 南泽的回答很官方,“因为我的思路陷入了瓶颈期,我想接触更多不同的思想。” 伊代皓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这样啊。我就是想见见乔原sama,顺便给自己挣点学费,跟南泽哥哥一比,我显得好low啊。” 南泽微微勾了下嘴角,他垂下眼,静默地看了陶心远一眼,又说:“我其实也是为了帮一个朋友的忙。” 高朗好奇地猜测道:“是不是陈导?感觉也就他能请得动南哥了。” 南泽挑眉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 虽然南泽话不多,陶心远又睡得无知无觉,但有其他三人在,气氛倒一直没冷场过。 他们一直聊到天色降下来,陶心远打了个哆嗦悠悠转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陶心远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他坐在桌边怔了好几秒,视线才逐渐聚焦。 乔原说:“啧啧,崽你终于醒了。” 高朗又开始操心,“陶陶,你要不喝杯热水,山顶温差大,别睡感冒了。” 陶心远头发微翘,整个人还有些呆,他摇摇头,嘟着嘴问:“什么时候开饭?” “你属猪的吧,吃完睡睡完吃?!这都几点了,吃什么饭?!准备洗漱睡觉去。”乔原翻完白眼又不忍心,老大不乐意地问,“你……真饿了?” 陶心远“嗯”了一声,肚子比他反应更强烈,直接“咕咕”响了起来。 高朗说:“陶陶,要不给你下碗面条吃?” 陶心远点点头,说:“谢谢。” 高朗又问:“南哥,伊代,你们俩吃吗?” 伊代摆摆手,有些遗憾地说:“我特别容易胖,课余还要兼职做模特,根本不能吃夜宵,吃一口都长肉。” 南泽兜里一震,他站起身,说:“我还有点事,先回房间了。” 南泽回到自己房间,他拿出手机,看到了陈洋的未接电话。 南泽关掉了收音器,然后给陈洋拨回去,没响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陈洋笑着说:“昨天我看直播了,没想到你和咱家太子爷相处得还挺愉快。” 南泽“嗯”了一声,他把手机外放打开,随手扔在洗手台上,然后打开了水龙头鞠了一捧水。 “南泽,我今天去财务部办事,无意间知道一件事情。”陈洋收起笑,突然严肃起来,“虽然这次真人秀的投资方是陶氏,但是钱不是从陶氏出的,是陶董的私人账户,就是说这节目是陶恺自己掏的钱。” 南泽把脸埋进水里,良久才抬起头,他说:“我知道。” 南泽刚挂掉陈洋的电话,立马又有新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 南泽抿了下嘴,水珠沿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聚成一涡旋流,“啪滴”一声砸在大理石面上。 南泽扯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指缝间的水,这才接起电话来。 他沉声道:“陶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一期12 陶恺的声音明显透露着疲惫,他轻咳一声,回应道:“南泽,他今天状态很不对,是吗?” 南泽靠在窗边,把烟捏在指尖却没有点燃。 陶心远从见到小提琴之后就变得有些反常,他很快就意识到封翳的人设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同时对整个节目都充满了质疑。 陶恺似乎并没有那么了解自己儿子,南泽说:“他比您想象的要聪明。” 陶恺叹了口气,呼风唤雨的男人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只是一个心酸无措的父亲罢了。 “陶陶曾经遭遇过绑架,他是在从小提琴班回来的路上不见的。”陶恺说,“我们用了七天时间才找到他。” 陶恺语气沉痛:“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病很麻烦,抑郁症甚至可以通过药物来缓解,这个病只能靠干预治疗。他当时还是个孩子,最严重的时候一天之内闪回现象出现了137次,你能想象吗?把同样的痛苦重复137次。” 南泽拿烟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出一抹白,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我无法想象。”陶恺说,“但他很积极地配合治疗,接近四年的时间,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直到他发现他的心理医生私下里和我有来往。” 南泽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年前,他十六岁的时候。”陶恺说,“就是他遇到你的那一天。” 南泽眸光一暗,抿了抿嘴,过了片刻又问:“后来他有继续接受治疗吗?” “没有。干预治疗需要他交付全部的信任,把痛苦扯出来,摊开来,揉碎它,再修复它。”陶恺说,“其实医生没有对我泄露任何治疗情况,只是叮嘱我一些注意事项,但陶陶不这样想,他和医生之间信任缺失,根本没法再进行任何干预治疗。” 南泽说:“陶陶的情况或许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南泽记得小朋友又软又粘人的笑容,并不像陶恺说的那个样子。 陶恺却说:“那是因为他不记得了。” 人类处理负面情绪的方式其实很像刮痧,那些坏情绪在脑袋里面刮来刮去,疼痛是没有办法避免的,焦虑、抑郁、痛苦、闪回的状态会一直持续,有的时候太用力反抗反而会更加难受。 所以这时,人类本能地会出现保护机制,无法和痛苦和谐共处时,便选择当一只鸵鸟,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埋进沙堆里去。 陶心远就是这样,他拒绝接受治疗后,反而自己找到了一种平衡状态。 他不再记得所经所历,唯一影响他的只有如影随形的情绪,比如看到小提琴他就会觉得压抑,脑海里不由地出现很多他认为不属于他的荒诞想法。 他只能感受到痛苦,却不知道原因。 南泽挑眉,“所以这才是这个节目真正的用意?” “不完全是。”陶恺摇摇头,“你们只需要把它当成一个游戏,全心投入去玩就好了,在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南泽笑了笑,“陶董,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会选择我?” 早在节目放出风声前,甚至连陈洋都没有耳闻的时候,陶恺就私下找过南泽,询问他今年的档期和拍摄计划。 陶恺说:“南泽,我是过来人了。我从十七岁接触影视行业,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你的作品不出错,但同样,也不出色。我想需要寻找自我的,应该不止陶陶一个人。” “不过还有另一层原因,是因为陶陶。”陶恺说,“如果这世界上还有陶陶肯相信的人,那只会是你。” 南泽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他背靠着窗台,微凉的夜风沿着脊椎扫过,让他不由地心跳空了一拍。 “你不用把我当陶董或者前辈,我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拜托你,请你带着他畅快淋漓地玩一场。”陶恺说,“游戏结束后,或许你们都会找到真正的自己。” “可以吗?”陶恺最后问他。 南泽略一思考,沉声道:“好。” 南泽和陶心远的房间相邻,他挂掉电话靠坐在窗边,隐隐约约竟然能听到陶心远房间里的说话声。 在陶心远房间里的是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仍不死心,而且他这次还找到了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同居观察类真人秀。 伊代皓白焦急地蹙着眉:“陶陶哥哥,你相信我,我从小到大都是狗屎运当头,我的直觉肯定不会错。” 陶心远下午酣畅地睡了一觉,刚才又吃了一碗酸汤葱花面,高朗还贴心地给他煎了两片德式火腿放在里面,厨艺跟先前那顿饭比起来简直是突飞猛进。 睡个好觉,肚子填饱,两件简单的事情,很容易就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半仰着躺在床上,伸手拍了拍床沿,并不排斥伊代皓白的靠近。 伊代皓白贴着他坐下,从怀里扯出来两张皱皱巴巴的纸。 “陶陶哥哥,”伊代皓白把其中一张米黄色的纸摊平,举在陶心远眼前,“这是我刚才帮朗妈收拾厨房时候发现到的。” 陶心远想到高朗操心的模样,弯着眼睛笑起来,他问伊代皓白,“你们现在都管高朗叫朗妈了吗?” 伊代皓白吐吐舌头,把锅推到偶像头上,“是乔原sama起的,我觉得好玩儿,就跟着一起叫了。陶陶哥哥,你别管那些了,先看这个!” 陶心远把手臂垫在后脑勺底下,掀起眼皮扫了一遍伊代皓白递过来的纸。 上面的字迹和高管家账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详细地整理了整个宴会的流程,从收拾卫生、准备食材、迎接客人、冰镇红酒到菜肴的上桌顺序,全部都做了规划。 而他们收到的邀请函上也写得很明确,他们被邀请来参加主人威廉四十三岁的生日宴。 陶心远说:“这应该就是我们要参加的宴会吧。” 伊代皓白立马摇起头来,他双手围在陶心远耳边,悄声说:“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后来在古堡外面的信箱里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陶心远眨眨眼,问:“什么?” 伊代皓白有些疑神疑鬼,他左右看看,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张纸也摊平放在了床上。 那是一张旧得有些泛黄的报纸,刊登日期是六十年前的今天。 伊代皓白翻了个身,和陶心远并肩趴在床上,两人头碰着头研究那份报纸。 报纸第一版是模仿的纽约时报,左拉右扯地讲了讲小镇上的物价提升空间,但当把报纸反过来,背面的内容就令人有些发毛。 抬头写着——“惊天命案!一夜之间七人命断威廉古堡!奢华晚宴无人生还!” 中间刊登着一张色调暗沉的照片,里面的场景就是他们中午坐过的饭桌,桌上摆满了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但桌边却没有坐人,座椅凌乱,酒杯歪倒,褐红色的酒液沿着桌布欲将滴落,整个气氛奢靡又压抑。 陶心远快速地扫过报道内容,他无意识地咬着嘴唇,显然是陷入了思考的状态。 报纸上说,法医通过对尸体进行检查,发现现场七人全部是中毒身亡。 指尖出现铜绿色斑点,面容并无痛苦表情,这完全符合毒药“死翘翘”的毒发症状。 陶心远看到这里,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方才还认真得有些严肃的圆眼睛,又弯成了可爱的小月牙。 真不知道该说节目组认真,还是该吐槽他们敷衍。明明气氛已经铺垫了百分之九十九,正经一点都能拍出一部暴风雪山庄杀人案,可最后却要用“死翘翘”这种药名来结束。 有种虎头蛇尾的悲哀。 “嗯……”伊代皓白故作高深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拖长了音调点点头,说,“我有一个脑洞,我觉得我们是穿越时空回到了六十年前。现在我们需要揪出凶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伊代皓白说道最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壮烈地比了个向前冲的姿势,仿佛要英勇就义一般。 陶心远还在看伊代皓白找到的线索,他左手拿着报纸,右手拿着宴会流程,从报道信息里反推流程中可能出现的纰漏。 这种把细节抽丝剥茧重新组合的过程,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他对琢磨逻辑问题很感兴趣,但对伊代皓白的提议不感兴趣。 “哦。”陶心远摊摊手,“那你去吧,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陶陶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伊代皓白皱皱鼻子,“而且你看,我房间里是曲谱,你房间里是小提琴,简直绝配,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搭档,双剑合璧所向披靡的那种!” 陶心远说:“不要。”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伊代皓白站在原地傻眼了,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是有幸运值加持的哦。”伊代皓白还不肯放弃,“你难道不想赢吗?” 陶心远看着他,想了想,说道:“这跟想不想没关系,我会赢的。” 伊代皓白眼神乞求,双手合十拜托着陶心远,“陶陶哥哥,那你就带着我呗,带我飞带我躺赢。” 陶心远摇摇头,说:“不行,我有搭档。” “啊?”伊代皓白更懵了,完全想不到还有谁能比自己捷足先登。 紧接着房间的窗户就噼啪响了起来,有人在拿小石子砸窗户。 陶心远和伊代皓白走到窗边,探头往下一看,南泽坐在小花圃中央的秋千架上。 陶心远忽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莎翁话剧,难怪朱丽叶会对罗密欧情深不渝。 月光照在南泽身上,这样的月色,这样的人,谁能不动心呢? 即使更深露重,夜风寒凉,南泽却像破晓的光,让陶心远心里没由来地觉得熨帖,如同六年前一样。 那时他信念崩塌,原以为自己将一无所有,却在下一秒遇到了南泽。 有些人只需要一眼,就能成为你人生的分界线,遇见他的那一天,宛若新生。 只要有南泽在,他眼前心里就容不下别人。像是印随效应,鸭宝宝出生后的第一眼见到的谁,这一生都会追随在那个人的身后。 陶心远突如其来地有些想哭,他眨眨眼,压下眼眶的酸胀感。 他先斩后奏,轻声对伊代皓白说:“你看,我搭档。” 南泽站起来,如穿风而来的剑,直接把杀伤力送到了陶心远面前。 南泽冲他招招手,说:“陶陶,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期13 陶心远从古堡里飞奔出来,南泽单手插兜立在那里等他。 他跑到南泽面前停下,呼吸还没平复下来,胸腔连着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好像有点太激动了 陶心远脸上一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舔舔嘴角,支吾道“下午睡过头了,现在特别精神。” 南泽朝旁侧偏了下头,问道“去走走” 陶心远点头,乖乖地跟在南泽身后。 小花圃里种满了花,嫩生生地簇拥在一起,连夜风都被染上了香气。花圃旁有一条狭窄的鹅卵石小路,从古堡正门延伸出去,蜿蜒着绕了古堡一周。 陶心远鞋底有些薄,踩在鹅卵石上脚心被碾压得又痛又痒,他走两步跳两步,看起来比下午时候活泼多了。 他蹦蹦跳跳的动作吸引了丽萨的注意,丽萨“汪”一声从狗窝里钻出来,窜到了他们身旁。 丽萨贴在陶心远的裤腿边嗅了嗅,确定是她熟悉的味道后,才甩甩脑袋,机警的耳朵放松下来。 丽萨也不回窝,优雅地迈着步子穿梭在陶心远和南泽之间,想要和他们一起踩鹅卵石。 南泽脸上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前进的路线却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陶心远走在南泽旁边,他一开始完全无所察觉,只一门心思跟着南泽的脚步,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南泽抿着嘴,不再只单纯地沿着小径往前走,时而往左靠靠,时而贴着右边的矮树丛。 陶心远发现,南泽怎么走完全取决于丽萨走在路的哪一边。 陶心远有些讶异地眨眨眼,问道“你怕狗” 南泽眉心微微一动,平静地说“嗯。” 陶心远眼睛蓦地睁大,眼底缓缓荡漾起笑意。 这是南泽的小秘密,就像是在沙滩上捡到了一颗漂亮的贝壳一样。 陶心远又问“为什么呀”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期待的情绪,如同捧着掌心等待糖果的小孩。 南泽说“我小的时候曾经很想养一只狗。” 陶心远好奇极了,他凑近一点,仰着脸认真地看着南泽,“后来你养了吗” 南泽说“没有。” 陶心远了然地点点头,他说“我也没有养过。” 南泽垂下眼,目光轻轻扫过陶心远的脸颊,却没有再进一步解释。他倒不是怕,只是本能的不太想接近。 养一只狗,哪怕是流浪的小土狗也可以,这是南泽整个童年最执着的愿望,但最后仍被母亲拒绝了。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和生活圈,养狗的也就慢慢压了下去。 很多事情过了那个执着的时间段,就没有意义了,就像他曾经渴望一只狗,现在也开始躲着丽萨走。 南泽停下脚步,回头问陶心远“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小提琴上面有什么” 陶心远突然顿住,他用力咬了下唇,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了。 他心里有些慌,小提琴对他来说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每一次触碰都会莫名激发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那些想法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在他的大脑中嘶吼碰撞,如同呼之欲出的深渊恶魔一般。 他甚至会觉得那个可怕的幻影就是他自己。 这种潜意识里的认知令他感到恐惧,他攥着手指,手心微微发潮。 南泽往前迈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却放轻了声音,“陶陶” 他看着南泽,对方面容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在月光下甚至有些疏离的冷清,但他却意外地一点点放松下来。 陶心远轻声说“琴身背面有一些划痕,我自己的琴上也有。” 南泽顿了顿,说“这只是个游戏,这些设定只是为了增加你的代入感。” 陶心远问他“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他蹙着眉,表情认真,好似只要南泽点头他就肯抛弃所有疑虑,选择相信。 “是。”南泽说,“刚才我在房间里听到了你和伊代在聊天,我甚至认为他的猜测也是对的。” 陶心远“哦”了一声,又说,“伊代来找我,说他想和我做搭档,我们可以一起闯关解密赢大奖。” “你同意了”南泽眼眸微闪,他刚才只听了一半墙角就下楼了,在花圃偏僻处抽了根烟,看到陶心远房间里两个小孩儿闹腾腾的样子,才动了砸窗户的念头。 陶心远说“不过我拒绝了他,我说我已经有搭档了。” “嗯”南泽挑眉,等陶心远的下文。 陶心远看着南泽,不答反问“如果这只是个游戏,你想赢吗” 南泽很自然地点头,说道“当然。” 陶心远顺势提议“那你一定需要我,你可以选我做搭档。” 南泽微微偏头,目光中打量的意味很重,缓慢地从陶心远头顶扫视到脚尖,却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你知道毕达哥拉斯的思想威力吗”陶心远说,“数字支配万物流转,你带着我就如同带了作弊器。” 南泽站直身体,他理了理裤子上的皱褶,淡淡地说道“好。” “而且我啊”陶心远自我推销还没结束,突然哑口,他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泽,“你同意了”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南泽冷静地点点头,却有笑容隐在眼底,他说,“毕竟我很想赢。” 陶心远知道南泽的结盟和伊代皓白是一样的态度,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在条件未知的情况下,先发制人,最大化地选择有利于自己的队友和装备。 但陶心远不介意。 他用食指轻轻戳了下南泽的后腰,接着飞速收回手握指成拳,像是怕有人把他指尖那点南泽的气息抢走一般。 他又开心起来,语调飞扬地说“作弊器安装成功。” 第二天一早,陶心远和南泽私下结盟的事情就被伊代皓白抖了出来。 伊代皓白坐在饭桌上,气还没消,面包把他脸颊撑得鼓鼓的,河豚都没他可爱。 伊代皓白不满地哼哼,说道“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呢,没想到南哥比我速度还快,我生气” 高朗端了杯热牛奶给他,又操心地拿餐巾垫在他的腿上,以防面包渣直接掉在裤子上。 高朗说“你气什么,你看乔原都不生气。” 乔原无辜被点名,他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自信心爆棚,“我生什么气没搭档就没搭档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段程望冷哼一声,“你这种智商,我劝你早点替自己做打算,最好抱个大腿,不然能不能活过三期都是个问题。” 乔原在拽和怂两个状态中无缝切换,段程望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就让他顿时泄气,一下子就蔫巴下来。 乔原愤恨地啃了一口面包,回应道“哦” 伊代皓白失去了搭档的第一人选,他破罐破摔,直接把自己所有线索全部拿了出来。 他把餐盘往旁边一推,扯过餐巾擦了擦手,然后从兜里掏出昨天给陶心远看过的那两份东西。 “这个是宴会的流程单,这个是六十年前的一份报纸。”伊代皓白半跪在座椅上,一边指一边讲,“昨晚我跟陶陶哥哥讨论过了,我觉得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时空穿越的剧本里。” 陶心远已经看过了,他坐在原地没有动,继续捧着杯子小口地抿牛奶,其余几人都围了过去。 乔原惊讶地张着嘴,说“妈耶还真是个命案现场啊,图上这个不就是咱们现在坐着的这张桌子嘛” 高朗对比了一下,点点头,说“对啊,一模一样。” 乔原啧啧两声,觉得头皮发麻,“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 不止段程望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其余在座的都看不起他,包括年龄最小的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有些失望,说道“乔原saa,你可是给大英雄配过音的人,你怎么能这么怂这种多人本的角色扮演最好玩儿啦” 高朗听伊代皓白说的头头是道,他心里有些底了,“伊代,你之前是不是玩过类似的那这个你应该也没问题吧” 伊代皓白却吐吐舌头,坦白道“没玩过,只在电视上见别人玩过。” 高朗脸都黑了,也不能说伊代皓白什么,只能咽了口唾沫,勉强说“没事儿,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也行。” 陶心远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说道“伊代的思路应该是对的,他觉得我们是穿越回六十年前了,为的就是阻止悲剧的发生。” 乔原没听明白,“怎么阻止” 伊代皓白解释道“就是要根据线索投出凶手,凶手出局,我们就赢了,如果凶手能一直隐瞒身份,把其他人都阴出去,那凶手就赢了。” 乔原恍然点点头,接着又问“那谁是凶手” 段程望嗤笑一声,根本懒得回答,他说“反正不是你。” 伊代皓白即使带着粉丝滤镜,也觉得乔原有点蠢,他回答道“所以第一步要先确认自己的身份牌,如果是凶手那就去搞别人,如果不是,那就联合起来搞凶手。” 高朗听伊代皓白捋完故事线,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他转向一旁严阵以待的摄影组,有些得意地问陈导“我们是不是猜对了” 陈导隐在总监控后面,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拍了拍副导演的肩膀。 副导演立马站起身,拎着对讲机走了出去。 他把道具组集合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愤恨地说“这群人剧情走得也太快了,太子爷先不说,连伊代皓白这小孩儿也不让人省心。信箱的钥匙不应该是下一期触发关键点之后才掉落嘛,昨晚伊代暴力砸信箱的时候,你们在干吗光眼睁睁看着啊天天跟你们讲主动意识,怎么没人去拦一下” 其中一个年轻女孩嘟囔了一句,“我们也不知道啊,早上起来看监控才知道弟弟把信箱砸了,拿到了报纸。” 副导演有火发不出,他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吴明铎老师还没来,后续剧情没法走。这样吧,你们去给周围村里借六把锄头。” 底下人懵了,“啊要锄头干嘛” 副导演说“还有半天时间,让他们拔草去,拔到晚上八点解散,然后下一期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同居吧节目组要给各位热心观众发红包,前50名,以及猜中答案的观众。 q1第一个被淘汰的会是哪位小可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1 我们同居吧第一期精剪版放出以后,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节目后期相当会搞事,视频里面爆点连连,再加上网友们妙语连珠,把梗玩儿得融会贯通,时长九十分钟的节目被她们找出来无数个名场面。 陶氏还专门开辟了一个新论坛,用来让给我们同居吧的观众发泄鬼哭狼嚎。 今天也是愿意为陶氏赴汤蹈火的一天,感谢陶氏娱乐,感谢节目组,让我再次见到了我南。 男神哥哥简直少女心收割机,谁能不爱他 啊陶陶妈妈的小酷桃妈妈的宝宝崽宝贝怎么会又酷又甜,双标起来都招人喜欢。 你们还站什么单人啊,“在劫难逃”这种大糖放在这里不知道嗑 “在劫难逃”真的可以,这俩人连自己角色都没推出个一二三,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就敢直接组队,还美名其曰是为了“赢”,我要大喊我不信 呜呜呜呜,我站单人也站c,六个崽崽我都好爱。 伊代弟弟太可爱了,生起气来像小河豚,哥哥们不准再嫌弃我们伊代弟弟了 我劝各位都对我们弟弟好一点,我们弟弟的幸运值是可以全程躺赢的。 就是还有人投票说我们弟弟会被秒出局请跟我一起大声重复白白家的口号无限幸运伊代皓白,欧皇人设羡慕不来 不得不说,朗妈真是全程戳我笑点。 哈哈哈哈哈哈,求求朗妈好好当个厨子吧,别再瞎猜了,从头到尾没一次猜对的。 惨还是高朗惨,朗妈好惨一男的。 baba乔原saa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好吗我心目中永远冷清孤傲的妖王陛下,为什么一开口就这么蠢 小乔人设太崩塌了,冷清女王音,长相又精致,可节目里怎么总感觉他智商不高的亚子,我好绝望。 乔乔蠢不蠢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又拽又怂还毫无违和感的 那是因为我们段王爷谁能扛得住我段的气场压制。 哈哈哈哈哈,别逗我笑,我怎么忘了还有“被迫女装段程望”这个梗,一人血书恳请节目组一定要臭脸段女装啊 一万零一人血书求老段女装,最好再来一首千千阙歌或者夜上海,谢谢。 第二期录制时节目组就做了一些调整,因为已经不需要在小镇招待所落脚,所以下午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开着豪华大巴车,载着六位嘉宾直接前往古堡。 段程望手指百无聊赖地在椅背上打节奏,南泽戴着耳机在看是枝裕和的电影,陶心远吃了晕车药,他窝在座椅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脑袋咚一下嗑在了车窗上。 陶心远疼得皱皱鼻子,脸颊贴着车窗蹭了蹭,却没有醒。 几架摄像机都切在最近的位置,南泽暂停电影,垂目看了陶心远一眼,确认他没什么大碍。 南泽抿起唇,唇角微微一勾,又继续看他的电影去了。 伊代皓白家住的地方离市区较远,在城郊某处的别墅区,他是大巴车最后一位接到的嘉宾。 他父亲是德国人,是一名风格独立的建筑设计师,伊代皓白家的独栋别墅连同外围的景观都是他父亲自己设计建造的。 乔原趴在车窗上,“天呐,小弟,你家也太漂亮了吧。” 摄像机知情识趣地跟着乔原的目光转了个方向,在经过伊代皓白的同意后,用弧形运镜的方式拍了他家别墅的全貌。 伊代皓白得意地晃着脑袋,跟乔原显摆道“漂亮吧,这是我爸爸花了三年建成的,花园是我妈咪在打理。” 高朗出身普通家庭,从小就是标准的好学生,贫穷完全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高朗只顾着欣赏,全程合不拢嘴,他吞了口唾沫,说道“伊代,我以为你就是个建筑系的留学生,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 伊代抓抓头发,说“那都是我爸妈的,我要加油,努力子承父业。” “有钱还是陶陶更有钱。”乔原笑着拍拍高朗的肩膀,抬手托着他的下巴帮他把嘴合上,“朗妈,你听我说,其实人太有钱也不好。” 高朗心里的落差感还没恢复,他偏过头看着乔原,问道“真的” “对啊。”乔原憋着笑,“在拥有财富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比如烦恼。” “滚蛋”高朗一把甩开乔原的手臂,忿忿地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他们这次的集合时间要比上一期早了很多,还不到下午五点,他们已经到达古堡所在的山坡脚下。 六位嘉宾照例拖着行李箱下车,可副导演却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副导演拦住他们,说“你们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带进古堡。” 南泽问“所有的东西” 副导演点头,“行李、通讯设备包括你们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 陶心远指指自己,“衣服也不行吗” 副导演摇头,“不行。” 陶心远皱眉,“那穿什么” “上一期你们已经见过了,就是各位衣柜里的衣服,所需要的生活用品也给你们备齐了,不用担心。”副导演说“现在我们先没收行李和通讯设备,等大家到古堡换完装之后,再把衣服交过来。” 段程望顿时就恼了,他脸色阴沉,墨镜往下一滑,架在鼻梁正中间的位置,一双冷漠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副导演。 段程望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穿女装” 副导演梗着脖子,脚步却不由地后退一步,他“嗯”了半天,才说道“是陈导安排的。” 陈导刚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听见副导演的甩锅说辞后,笑着走了过来,“阿望,怎地闹脾气呢” 陈导年龄比副导演大,甩起锅来显然比副导演熟练,不愧是多吃了几十年饭的老骨头。 陈导面不改色地说“这都是封翳安排的。” 段程望冷哼一声,又问“封翳人呢” 陈导摊摊手,说“没来。” 高朗在旁边和稀泥,安抚段程望,“段哥,你看我屋里的衣服,虽说是男装,也是很女性化的,其实都差不多。” 段程望沉默地黑着脸,一个字废话都不想多说。 陈导安抚好这几位祖宗后,目送他们往古堡的方向走去。 foo d们肩扛长枪短炮,跟在各自跟拍的嘉宾身后。 副导演殿后,他又和道具组确定了一边素材,准备拎着行李跟上去时,却发现陈导还站在原地没动。 副导演走过去,问“陈导,不上去吗” 陈导摆摆手,点燃一根烟夹在指尖,说“你先去吧,我打个电话。” 封翳接到陈导电话时,正在开车,他戴上蓝牙耳机,回道“陈导。” 陈导问他“快到了吗” “嗯,已经在路上了。”封翳偏头去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人,笑着说,“明铎就在我身边,您要跟他说话吗” 陈导说“不用了,我还要去现场看看那几个兔崽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封翳说“明白。” 封翳挂掉电话,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转身去后座拿了个东西,然后递给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吴明铎。 吴明铎看着怀里的银色密码箱,问道“这是什么” 封翳笑起来,冲他挑挑眉毛,“不记得了这可是你问鼎影帝的经典作品啊。” “这我当然记得。”吴明铎左手还打着石膏,不太方便,只能勉强用右手拎着箱子提手,前后左右转着打量了一圈,“这不就是我在嫌疑人卷宗里面用的那一款密码箱么。” “不是那一款,就是你用过的那一个。”封翳说,“我专门联系了当年嫌疑人卷宗的道具组,把它找了回来。” 吴明铎失笑着摇头,觉得封翳连同整个节目组都有些疯狂。 吴明铎说“我看了第一期节目,我完全不知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封翳伸过来一只手,帮吴明铎把密码箱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七个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统一都是深棕色的,上面用阴刻工艺写了包括吴明铎在内的七位嘉宾的名字。 封翳笑着问“熟悉吗” 这和电影里的场景再度契合,吴明铎在里面所扮演的警察吴sir,就是通过反复调查嫌疑人卷宗,发现了一桩误判二十七年的冤假错案的真相。 吴明铎说“所以我们七个人都是嫌疑人” 封翳说“是的,这七个本子你们每个人的人物小传,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由你自己来判断。” 吴明铎抬手捏了下鼻梁,有些无奈道“你们玩儿的太大了吧,不怕嘉宾把节目搞砸。” 封翳摇摇头,笃定地说“世界观是我设定的,无论你们走出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可以保证让它逻辑自洽。” “行吧,你非拉我来,可别坑我。”吴明铎说“还有我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 “你放心,有她干爹在呢。”封翳说,“对了,明铎,看在我干闺女的面子上,给你走个后门。” 封翳笑起来,伸手把写着“吴明铎”三个字的笔记本拿了出来,然后把本子递给吴明铎。 封翳说“你的身份是威廉,古堡真正的主人。” 吴明铎一笑,垂下头认真,并且快速记忆笔记本里的全部内容。 车子在山脚下停住,吴明铎把笔记本重新塞给封翳。 箱子再次合上时,里面只剩下下了六本,没有他自己的。 吴明铎笑“既然没有剧本,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封翳顿了一下,随后了然地笑起来。 他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块崭新的手表,戴在了吴明铎手腕上,接着打开车门朝吴明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当然可以。”封翳说,“欢迎我们的影帝登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同居吧节目组第二轮有奖竞猜,依然是奖励给前五十名小朋友和答对问题的幸运观众。 q2古堡里第一个迎接吴sir的是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二期02 六位嘉宾这次轻装上阵,少了行李的负累,他们到达古堡所用的时间比上次缩短了三分之一。 丽萨已经和他们变得熟悉,见他们迎面走来,竟然兴奋地跑了过来,在每个人的脚边转着圈嗅了嗅。 副导演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他拦在门外,郑重地要求道:“等下换装的时候,请各位一定要配合,把衣服和身上所有的装饰品一并上交。” 伊代皓白戴了一只夸张的戒指,这是他的宝贝,他攥起手指,不甘心地问:“连个小戒指都不行吗?” 副导演冷酷无情,“包括但不限于戒指、手表、护身符等等。” “哦。”伊代皓白恋恋不舍地吻了吻戒面,这才肯把戒指交到副导演的手心。 伊代皓白叮嘱他,“别给我弄丢了,这是钢之炼金术师的限量版周边,已经买不到了!” “好了,伊代,多大的人了。”高朗揉揉他的脑袋。 高朗和乔原对视一笑,这俩人和伊代皓白在一起,总是莫名有些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段程望从一旁走过来,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插在了高朗和乔原之间。 段程望掀起眼皮问乔原:“我是你前辈吗?” 乔原立马认怂,甚至还鞠了个躬,“是的,前辈。” 段程望说:“我们换换,你来穿女装。” “不不不,这怎么行。”乔原憋着笑,连连摆手,“那是交际花才有的特权,我不行,我不配,我没有资格。” 段程望瞥他一眼,沉默了几秒,然后冷声道:“好。” 段程望的衣服不太好穿,需要有人帮忙,他跟着工作人员往自己的房间走,路过乔原时,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乔原,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乔原顿时就没了嚣张的气焰,满脸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但当段程望消失在二楼拐角处,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跟其他几个人笑闹起来。 大家换装速度都很快,除了段程望以外,剩余五位嘉宾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便再一次在一楼客厅里集合。 伊代皓白原本就是日德混血,暗金色的头发微微蜷曲,鼻梁高挺精致,五官又带着亚洲人的清秀,换上中世纪的衣服后,简直像个小王子。 当然,这是在陶心远下楼之前。 陶心远换完衣服从楼上下来,连乔原都说不出损他的话了。 南泽正在系袖扣,闻声也回头看陶心远一眼。 南泽手下一顿,目光扫过陶心远的脸,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睛,却没有出声。 陶心远遗传了屈山桃的长相,稚气中又有一丝飒爽感,而他的衣服不管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显然跟其他人不在一个档次上。 人靠衣装马靠鞍,陶心远和伊代皓白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小王子和番邦来的小世子。 乔原说道:“崽啊,我相信你是陶氏嫡亲的少东家了,你发现没,你连衣服都比我们要高级。” 高朗说:“我看不大出来。” 乔原白他一眼,说:“那你摸摸,手感都不一样。” 高朗还真伸手摸了摸陶心远的衣摆,然后又摸摸自己的,他比较了一下,认真点头道:“确实不一样。” 陶心远自己完全没感觉,繁复的衣饰只让他觉得不舒服,他走过去,在南泽身旁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他看到南泽衣服上别着的胸针,问道:“你把它戴上了?” “嗯。”南泽点点头。 陶心远说:“大家的身份都确定了,管家、交际花、诗人还有曲作家,只有我们还没有其他的线索来证明身份。” 南泽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陶心远,说道:“我的录取通知书。” “剑桥的?”陶心远想到他们在南泽房间里找到的空白笔记本,就是一份贺礼,“你知道你的身份了?” “我是学者身份。”南泽边说边摸了一下胸针,“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古堡图腾会在我这里。” 伊代皓白闻言凑过来,说道:“给我康康给我康康。” 副导演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这次手上抱着个小盒子。 副导演看了一圈,问:“段程望还没下来呢?” 乔原撇着嘴点点头,南泽看了眼玄关处挂着的钟,回道:“有半个小时了,应该快了。” “算了算了,那个谁你上去催一下。”副导演随手从旁边的工作人员中拉了个跑腿苦力,然后他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招呼剩下五个人围过来,“我先给大家发手表。” “手表?”伊代皓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副导演从盒子里拿出六块手表,给每个人分了一块,最后一块应该是留给段程望的,但他抬眼看到正面前的乔原,便误打误撞地递给了乔原。 副导演说:“小乔,这个你帮段程望拿一下,等他下来,记得给他。” 乔原拿着手表进退两难,他当着镜头的面违心地点点头,说:“好。” 副导演不疑有他,转过身跟大家解释道:“这块手表是各位在节目里唯一能够随身携带的东西。” 南泽问:“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高朗嘿嘿一笑,猜测道:“或许可以用来看时间。” 乔原和伊代皓白异口同声地打断他,“朗妈!求你别再浪费脑细胞了,没用的!” 副导演清清嗓子,说:“用法你们自己去研究。” 陶心远低头打量着手腕上的表,只是普通的电子手表,表带是硅胶质地,表盘中间显示的是二十四小时制的时间。 但时间下方有一行很小的数字,写着——100。 “那个……”陶心远说,“你们手表上也有吗?” 南泽点点头,说:“我的也是100。” 伊代皓白和高朗紧接着附和道:“我的也是。” 乔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块表,得意地说:“猜不到了吧,这肯定代表电量充足的意思嘛,对吧?” “我考虑过代表电量。”陶心远说,“但现在你也这么想,我觉得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了。” 伊代皓白手指捂着嘴偷笑,悄悄抬眼去瞧乔原的表情。 乔原撇撇嘴,好想揍陶心远,可那又是自己惯着的崽,他下不了手。 乔原说:“也不知道那个交际花要磨叽到什么时候,这都过了饭点了,饿不饿,我们做饭吧。” 高朗立马举起手,“我这一周专门去学了‘主妇快速入门’的课程,我来给大家露一手。” 他们五人在厨房里鸡飞狗跳地准备晚饭时,古堡的门缓缓地被人推开了。 吴明铎和其他嘉宾一样,也被要求上交了电子产品和通讯设备,但副导演却对他网开一面,不仅没有要求他换装,甚至还允许他带两套自己的私服。 吴明铎问:“为什么?” 副导演说:“封老师刚打电话吩咐的,说随您自由发挥,并且把您房间里的道具都给撤了。” “这样啊。”吴明铎了然一笑,说,“我知道了。” 吴明铎单手拎着密码箱,侧过身用肩膀小心翼翼地顶开门,门刚打开一道缝隙,就有一道白影蹿了过来。 吴明铎低声惊呼:“丽萨!” 丽萨兴奋地摇着尾巴,围着吴明铎来回绕圈,四只小爪子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吴明铎蹲下身来,把箱子放在一边,用唯一好着的那只手揉了揉丽萨的脑袋。 “想爸爸了?”吴明铎亲了亲丽萨的额头,声音里满是宠溺,“真是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丽萨用鼻头顶了顶吴明铎左臂上的石膏,喉咙里压抑着呜咽的声音,像是在担心一样。 吴明铎摇摇头,安抚道:“爸爸没事儿。” 他们五人听到客厅的声响,从厨房探头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人狗和谐的场景。 吴明铎不动声色地收回放在丽萨头顶的手,他挑眉笑笑,缓缓站起身来。 陶心远下意识地皱起眉,他觉得丽萨和这位新来的嘉宾之间有些太亲密了。 吴明铎指了指自己左臂上的石膏板,“我在医院的时候看了你们第一期节目。这个就是丽萨吧,我看节目的时候就很喜欢她。” 高朗解释说:“丽萨特别通人性,可能刚开始有点矜持,等你跟她熟了就好了,还可以给她挠痒痒、洗爪爪。” 吴明铎眼眸一闪,随即笑了起来。丽萨脑袋顶|着吴明铎的膝盖窝,呜呜了两声,像是不满他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一样。 吴明铎回身摸摸丽萨,说:“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我。” “因为吴sir很有亲和力啊,所以连小动物也都喜欢你。”乔原吹起彩虹屁,“吴、吴sir,我能跟您合张影吗?” 等影迷和偶像合影完毕,吴明铎转过身,走到南泽面前。 吴明铎说:“看到为师也不知道问好,你是打算叛出师门了吗?” 南泽笑起来,握着他的手往前一拉,和他撞了一下肩膀,“明铎,好久不见。” 吴明铎顺势贴在南泽耳边,悄声说道:“听说你已经有搭档了,现在我来了,你们可要小心。” 高朗把手心在围裙上蹭蹭,一脸憨笑地朝吴明铎伸出手,“吴sir,我也是你的影迷,我超喜欢《嫌疑人卷宗》,我看了不下八百遍了。” 吴明铎握住他的手,却说:“既然这样,我送你们一份礼物。” 吴明铎弯腰拎起密码箱,在高朗和乔原的簇拥下走到沙发旁,把箱子放在了茶几上。 吴明铎手上不方便,开箱的任务便由两位资深影迷来完成。 为此高朗和乔原差点大打出手。 高朗坚持道:“电影里面的密码就是2467,我没记错!” 乔原却说:“你睁眼看看,这里密码就一位数,旁边的说明上写着只有一次开锁机会!” 其实是高朗刚才提到《嫌疑人卷宗》时就给了陶心远灵感,他和南泽当初找到那封信,也是因为契合了电影《雨夜》里的场景。 所以线索即使琐碎,也不是完全独立的,而就像拼图一样,连在一起就拼出了原貌。 那封信在他看来最明显的记忆点其实是216这个数字,全文加标点一共216个字。 而另一个出现数字的地方就是邀请函,古堡主人威廉的四十三岁生日宴。 216,43,在现有的理论中找不出这两个数字间存在的既定联系。 通常论证科学理论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归纳法,一是演绎法。他们数院有一个很传统的益智游戏,叫做“分割数”,其实就类似于演绎法,是在两个数字间创造出一套独有的理论,然后再加以证明。 陶心远曾经在玩牌的过程中,恰好就推演过一套“最小三位数”的理论。 43*3=129,这是43的最小三位数。 而129在某种角度上来看,完全就是216的变形式。 如果一定要在这两个数字之间找一个关联,那只能是——3。 陶心远走过去,把齿轮往左轻轻一拨,说:“是3。” 齿轮缺口对准了“3”的刻度,“噔”地一声响,密码箱盖子弹开了一道缝隙。 伊代皓白都看傻了,“陶陶哥哥,你怎么猜出来?” 陶心远摇摇头,说:“不能告诉你。”不然他和南泽隐瞒下来的信就要暴露了。 吴明铎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把那一丝情绪压了下去。 吴明铎把盖子掀开,里面一共有六个笔记本,而在场除了他以外还有六名嘉宾。 吴明铎说:“听闻这里六十年前发生过一桩命案,参宴人员离奇死亡,我们现在重回现场,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 笔记本按照名字标记,分发到了每个人手里。 “这些卷宗是从你们各自的视角做的记录,每个人都有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吴明铎微微一笑,笑意不明,“而我,是受邀而来的警探,你们可以叫我,吴sir。”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3 段程望一直等到快开饭时候,才终于肯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他衣裙层层叠叠垂落下来,每一步都仿佛在楼梯上晃开了一朵花。 帮他换装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个专属的化妆师。化妆师果然恶趣味,还专门给段程望重新调整了妆容和发型。 段程望额前所有的碎发都被用发胶捋了起来,眉毛修细了几分,眼尾用浅棕色的眼线笔往外勾了一条上扬的弧度,让他原本硬朗的五官柔和下来,眉眼显得顾盼生姿,漂亮得有点像换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段程望天生就有女装大佬的潜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看起来就是一个有些壮硕的妩媚交际花。 沙发上坐着的六个人都在隐隐憋笑,陶心远笑着笑着情绪却陡然沉了下去,接着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南泽。 他像一只支棱着飞机耳的猫,圆眼睛微微睁大,眉心蹙起一个小山尖。 南泽侧过身面对着他,手臂搭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问道“嗯” 陶心远语气有些低落,他下意识地朝南泽身边挪了挪,说“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另一个自己我是说不太好的或者说不太正常的那种。” 南泽不答反问“一周没见,你是去选修心理学了吗” 陶心远垂下头,摇了摇,说“我没有,我只是随口问的。” 南泽抿起唇,目光先是透过落地窗落在外面广袤的草地上,而后又一点点收回来,从陶心远的腿滑到他的脸,最后停在他的唇尖上。 南泽突然问他“陶陶,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陶心远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好像有歧义,南泽可能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他本意是在说他自己,段程望的无痕换装让他联想到一些模糊却仿佛要呼之欲出的回忆,可在南泽听来,就像是在说南泽是戴着面具活在荧幕前一样。 陶心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确实曾经见过南泽,而且他见到的确实也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南泽。 那是六年前,他无意间撞到陶恺和自己的心理医生在聊天,即使不知道内容,他仍然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恼怒。 这让他的情绪变得如同被拨弄着的琴弦一般,很不稳定。 他没有声张,悄悄地从心理诊所退出来,在家门口徘徊很久也不愿意进去,最后干脆在车库里随便选了一辆车,吃了一片盐酸舍曲林后,钻进车后座里蒙头大睡。 说来也是巧合,那辆车没一会儿就被陶恺的秘书开走了,一直开到了雨夜的拍摄现场。 陶心远迷糊转醒,车被停在片场偏僻的角落处,车门已经被秘书锁上了。 舍曲林的药效很快显现,他的脑袋昏昏涨涨的,不过情绪却平稳了下来。像是有一双手从下面托住了他,把他沉到谷底的情绪托了上来。 他百无聊赖地趴在车窗边,窗户上贴着深色的保护膜,在低了一个色度的世界里他看见了南泽。 那时的南泽还没修炼到如今八风不动的段位,即使知道片场到处都是摄像头,也还是会有压不住脾气的时候。 饰演女主角的演员是个新人,金主爸爸塞进来的关系户,对戏过程中频频出错,却摆着傲慢的架子不愿意返工。 导演不想触霉头,补拍了两个镜头就得过且过。 南泽当众沉下了脸色,还没开口,便被眼疾手快的经纪人陈洋拉到了一边。 陈洋又气又急地数落道“导演都说过了,你犟个什么劲儿南泽啊南泽,你不是新人了,那么多年亏是白吃了吗你在这儿给我掉链子。” 南泽说“我很喜欢这个剧本,不该这么拍。” 陈洋说“可你喜欢有什么用你是导演吗你不是你本身来演一个反派已经够出格了,你知道观众喜欢你什么样子,别让咱们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好吗” 陶心远就坐在车里,懵懂地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南泽穿着一身暗蓝色的条纹西装,他有些烦躁地蹙起眉,伸手一把扯开领口,从陶心远的角度去,隐约能看到他劲瘦的胸肌。 南泽抬起眼,轻轻一笑,然后慢悠悠地抬手抹了一下嘴角。 南泽说“那怎么办,可我偏偏不是她们喜欢的那个样子。” “所以才让你改一改脾气,难道你还指望观众去喜欢一个冷漠、独断、性格有问题的人吗”陈洋看着他叹了口气,“我说过了,这是一条捷径,走不走随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洋白他一眼,把手里的小风扇递给他后转身就走了。 南泽靠在墙边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仰着头,喉结的线条凸显出来,他嘴角明明含着轻蔑的笑,竟意外地不让人觉得讨厌。 南泽骨相皮相都出挑,高大劲瘦的身型,得天独厚的脸。 其实比起导演,南泽更适合做演员,他是那种天生就应该站在荧屏前,就应该光芒四射的人。 突然,南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蓦地睁开了眼。 南泽走过来,走到宾利车旁,垂眼一看,发现里面果然有人。 司机走的时候把门锁了,陶心远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打开车窗,只好倾身向前,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呆地看着南泽。 南泽的五官中最吸引人的是眼睛,瞳孔的颜色要比常人更深一些,睫毛虽长却不卷翘,如细密的凤翎一般垂下来。 所以说眼睛长得太好看,就是在犯罪,哪怕看着一根电线杆,都能看出一往情深的感觉,陶心远在这样的眼神里有些沉沦。 南泽半俯下身,屈指敲了敲窗,然后笑了。 南泽说“听到了” 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威胁,可低沉的声线却极具压迫感,陶心远手指扣在车门扶手上,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在南泽的注视下他逐渐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乖乖地点点头。 陶心远虽然从没跟娱乐圈里的人打过交道,但他想,他撞破了南泽的伪装,恐怕要遭殃了。 时间如同放缓的镜头,每一秒都延长了十倍,南泽会祈求他吗会收买他吗或者干脆把他灭口他思绪乱飞,迫切地想知道南泽究竟会怎么做 “不准说出去。”南泽抬手隔着车窗点了下他的嘴唇,然后说,“我相信你。” 南泽的反应不同于他的任何一种猜测,他捧着南泽一齐丢来的命令与信任,有些傻眼。 不知道南泽是真的信任他,还是觉得即使被捅出去了也无所谓,总之南泽没再纠缠,说完便回到片场继续拍戏去了。 南泽饰演着毒贩d,绝望又孤傲,仿佛是把一部分不被人喜欢却无法抛弃的自己融进了那个角色里。 陶心远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他看着南泽再也挪不开眼。 其实这些年来,困扰他的除了那七天的绝望,还有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诱惑着他,让他去猜测当年被绑架的真相。 原来不只有他一个人在挣扎,在努力和自己心里的怪兽和解,南泽也是。 他垂下头,松开拳头摊开掌心,指甲已经在上面留下来浅浅的小月牙痕迹。 是不是有一天,他也可以对一个人交付这样的信任,坦然地告诉对方,你看看这就是我,我曾经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简直坏透了。 六年时间过去,这一天还没有到来,但这个人却有了人选。 就是南泽,只有南泽,他万念俱灰时出现的一束微光。 陶心远吸吸鼻子,抬头看向南泽,在他抬头的瞬间回忆如潮水般褪去,他像退潮后裸露出来的岸岩,带着湿漉漉的潮意。 他其实很想问问南泽,你还记得我吗 可在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 陶心远说“我没有见过你。” 南泽的瞳孔蓦地一缩,良久,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道“知道了。” 南泽说完又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陶心远的腰侧,动作一触即分,短暂到几乎没有发生过的痕迹。 南泽不带情绪地说“陶陶,坐起来,你已经快贴在我身上了。” 南泽的眼神明明也一如往常,可陶心远戴着滤镜,看在眼底就像是在说你可真粘人啊,小朋友。 陶心远看着南泽的眼睛,心里又虚又慌又软,被回忆搞得低落的情绪突然出现一个峰值,冒尖的时候带着些羞怯的不好意思,让他微微脸红。 陶心远这才意识到自己靠南泽靠得太近了,他立马坐端,小声道“哦对不起。” 段程望目光冷冰冰的,扫过沙发上神色各异的六个人,皱眉质问道“看什么看” 乔原“噗”地发出一声气音,他赶忙咬着嘴憋住笑,以防在段程望暴怒的边缘引火上身。 段程望沉着脸,手里生疏又懊恼地拎着裙摆,脚步极重地走过来坐下。 在座的七位嘉宾里,吴明铎是年龄最大的,又蝉联两届影帝,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其他人的老大哥。 吴明铎不仅和南泽合作过,算是南泽的半个引路人,而且他和段程望之间也不算陌生。 吴明铎笑着看向段程望,说道“阿望,别总板着脸嘛,明明很好看啊。” 段程望表情仍然不愉,但他不可能对着老前辈摆脸色,便勉强放松了一下眉头,回应道“明铎哥,你来了啊。” 吴明铎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拿着各自的卷宗,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先从陶陶开始,没有问题吧” 陶心远点点头,说“好。” 他接过笔记本,一目十行地扫过角色的生平简介。 陶心远背脊僵住,他目光停在某一页上,又无意识地咬起了下唇。 原来他衣服的布料比别人要高出一个档次,并不是因为他是陶氏的太子爷,道具组给他的差别待遇。 他真正的身份竟然是陶少爷,古堡主人威廉的亲弟弟 他微小的变化却被南泽察觉到了,南泽偏过头,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他。 南泽问“怎么了” 陶心远对上南泽的视线,眼中有盈盈的光闪动。 这个游戏的走向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同时也越来越引人入胜。 “胸针的确是威廉古堡的象征,不过是我送给你的。”陶心远弯起眼睛,嘴角翘起开心的弧度,“南泽,卷宗里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天早上老时间,九点,掉落万字更新,无他,v了。 2节目组说50个红包我都说腻了,以后大嘎自觉点,直接来,好吗 那个,还有个事儿,给大家康康我的预收文狙击盲区 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想要被收藏一下,蟹蟹。 一句话简介白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晚上的你带我一枪制敌。 day 程稆觉得世界上没人比他更苦了,亲兄弟背后捅刀,小情人琵琶别抱,就连去他爸办公室睡个午觉,都有特警队来打扰。 可是程稆发不出火,扛狙的男人长得也太对他胃口了吧,这哪里是在找最佳据点,完全就是对着程稆在线狙心。 程稆没别的想法了,脑子里就俩字搞他 啊不对,是被他搞 night坏牙的直播间 稆生的龋齿:今天不唱歌,还是游戏直播,因为z答应和我打双排了。 稆生的龋齿:快看看我家z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服不服,酷不酷省略八千字彩虹屁。 稆生的龋齿:我坐在z的后座,我们的摩托车风驰电掣 z:闭嘴。 z把稆生的龋齿撵下了车,并回身给了对方一个平底锅。 z:分手费拿好,自己走。 话音刚落,z以24爆头击倒了吃瓜玩家1号。 z:看不见后面有人吗 稆生的龋齿:没看见。 z:打你的人在后面,你往墙上撞干什么 稆生的龋齿:我不会转身有点晕3d。 z:算了,回来,跟紧我。 周维和x程稆 狙击手电竞大佬攻x富二代声线骗子受 不是冤家不聚头,一个明骚一个暗撩,刀山火海也阻止不了他们谈恋爱。 看完文案了吗先别走,我再给大嘎劈个叉,别忘了收藏哦,啵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4 “陶少爷”的卷宗里语焉不详, 记录者的精神似乎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语言表达错乱,时常出现大段重复的段落,看起来就像一个人着魔一般在自言自语。 陶心远试图把零碎的信息整理出来, 他捋出一条勉强清晰的故事线,正要开口, 却看到吴明铎抬了一下手。 吴明铎抬手打断他, 说道“我们先来制定一下游戏规则。” 吴明铎在荧屏前一向以硬汉警探的角色示人,他身上自带一股凌然的正气, 说出的话自然也很有威严。 在座的六个人都没有反驳,伊代皓白问道“您觉得这个像不像那种侦探推理游戏” 吴明铎笑着点点头,说“很像,只是我们难度要更高一点。”他笑意中有些说不出的玩味,像蹲在耗子洞门口耐心的老猫。 南泽翻着手里的笔记本, 说“只有一本卷宗,没有剧情和任务,所以确定自己的身份牌是关键。” 乔原“啊”了一声, 有些搞不懂了,“我们身份不是已经确定了嘛, 你是学者,陶陶是小少爷,吴sir是警探。” 陶心远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了乔原一眼,他说“身份牌的意思,是确定你是凶手还是受害者。” 吴明铎说“这说白了就是一场信任游戏, 六十年前的那场命案是一个无人生还的死局,但死亡并不能摆脱嫌疑,我咳咳你们既是受害者,同时也可能是凶手。” 吴明铎说到中途时突然一顿,手指握拳贴着嘴唇咳了两声,然后才继续说完了他要表达的话,把自己的语言纰漏处理得天衣无缝。 乔原和高朗丝毫没有察觉,两位花痴影迷还捧着脸,近距离端详吴sir认真时候的冷俊模样。 段程望没有参与感,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卷宗,表情愈来愈臭,化妆师特意补的粉底都盖不住他的僵硬的脸色。 而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伊代皓白、陶心远和南泽却同时皱了一下眉头。 伊代皓白和乔原他们有代沟,他是被骨头社爸爸投喂大的年轻一代,脑子里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对吴明铎也没有那种年月积累下来的敬畏感,每一丝异常都让他很警觉。 陶心远是从吴明铎进门时候就觉得奇怪,但具体要说出哪一点,他也说不上来。 陶心远扭头去看南泽,想听听南泽的观点。 陶心远悄声说“我觉得吴sir很奇怪。” “是有些奇怪。”南泽说,“既然是信任游戏,那么陶陶,游戏里谁也别相信。” 陶心远觉得不对劲儿,南泽好像话里有话,他问道“连你也不能相信吗” 南泽点头,低声说“是的。” 南泽说的很平常,就像在陈述事实一样,陶心远倏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陶心远说“我们是搭档啊,我当然要相信你。” 南泽说“可你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凶手。” “这不重要。”陶心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如果你不是凶手,那我们就携手大逃脱,如果你是凶手,我就陪你把其他人淘汰。” 南泽手臂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搭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当南泽垂下头靠近他时,就像要把他抱个满怀一样。 南泽问“如果你是凶手呢” 南泽眼睛直直望进他清澈的眼底。 这个问题让陶心远顿住了,他竟然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可能性。 “你说过,你想赢的。”陶心远想了想,说“那我会把你留到最后,然后自首,因为我也想让你赢。” 南泽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他垂眼一眨,把情绪很好地掩盖下来。 南泽微微一笑,手背擦过陶心远的后颈,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他一下。 南泽说“不要太信任我,傻瓜。” 吴明铎目光扫过在座的六个人,勾唇笑了一下。 吴明铎说“规则很简单,大家根据自己的卷宗自行判断身份牌,凶手在陈述的时候可以有所保留,ok吗” 乔原连连点头,“ok,没有问题。” 吴明铎说“既然规则定下来了,那陶陶继续吧。” 吴明铎在高朗的帮助下,把一个空白的笔记本摊开放在膝盖上,然后笔尾抵着下巴,一副要认真记录的模样。 看起来确确实实就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警探。 陶心远被六道目光集中关注着,他已经梳理好了故事线,干脆把卷宗合住了。 他说“我是陶少爷,今年十八岁,是这座城堡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我的哥哥叫威廉,老公爵死后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他,他是古堡的现任主人。我和哥哥相差二十五岁,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因为我们都是被老公爵从同一所孤儿院领养来的小孩。我到这个家里时还不满一岁,那时哥哥已经开始着手打理老公爵的一部分产业。” 吴明铎问“老公爵死后,你没有继承任何财产” 陶心远说“是的,老公爵去世时我只有十六岁,所有生活开销都是我哥哥威廉在负责。” 南泽也在卷宗的空白处记录信息,他把“十六岁”重点记下,笔尖在纸上一顿,一团乌黑的墨汁晕染出一个圈,像凭空砸下来的一滴泪。 吴明铎提醒道“陶陶,别忘了先确认你自己的身份牌,如果你是凶手,你可以隐瞒信息的。” “明白。”陶心远继续说,“我的卷宗里没有太多的记叙性内容,更像是小孩子的日记,从头到尾只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哥哥威廉,另一个就是南泽。” 伊代皓白惊讶道“你之前还说把胸针给了南哥,这个卷宗里有写吗” 陶心远点点头,他说“那不只是一个胸针,是我的家族徽章,是我最珍爱的东西。南学者是我哥哥威廉的好友,同时也是我的家教。” 气氛一点点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变得认真起来。 南泽抬手按在自己胸前,他指腹抵着徽章上的图腾摩挲,低垂的目光中看不出情绪。 这个卷宗里所塑造的人物并非完全虚构,组成的信息真假掺半,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一种沉浸式的感受。 陶心远只是陈述着卷宗的内容,却有一种莫名的代入感,就好像真的回到了六十年前,他就是那个从小深居古堡的陶少爷。 陶心远说“哥哥邀请南学者来参加生日宴,在生日宴当天,我私下约他出来,把家族徽章送给了他。” 吴明铎停下笔,审视地看着他,又问“关于陶少爷的故事,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陶心远说“我是一个情绪敏感的人,从小就有十分严重的失眠现象,必须要靠药物辅助才可以进入睡眠。” 吴明铎眸光一闪,突然问道“什么药” 陶心远说“一种名为睡得香的强效安眠药,我和哥哥都在服用,遗憾的是,我在服用完手头的最后一瓶后,出现了抗药性,目前还没有找到另一种对我起作用的药物。” 乔原笑起来,说“死翘翘和睡得香,哈哈哈哈哈哈,这都是什么鬼名字啊。” 乔原说着歪着头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巨丑无敌的鬼脸。 陶心远懒得理乔原,又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放在了正中央的茶几上。 “我的卷宗里夹了一份睡得香的说明书,你们可以看一下。”他说着停顿了两秒,接着又说,“这是我的全部信息。” 南泽离得最近,他顺势把说明书拿了起来。 上面写着“睡得香”为白色粉末,无色无味无毒,有舒缓精神改善睡眠的作用,服用时需遵医嘱。如若发现粉末中出现浅黄色颗粒,说明药物已经过期,请勿服用。 就目前看来,陶心远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连故事的框架都没能堆积出来。 等说明书传阅了一圈又传回来,南泽接过来对折整齐,重新还给了陶心远。 南泽说“下一个我来吧。” 吴明铎没有异议,他说“正好陶陶的故事提到了你,你开始吧。” 南泽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人,对投射过来的目光习以为常。 他放松地倚靠在沙发里,单手托着卷宗的书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无规律地叩击着腿面。 南泽并没有直接开始讲述,他抬起头,从六束目光中很轻松地就寻找到了属于陶心远的那一束,黏乎乎地追寻着他。 等南泽意识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时,嘴角已经有了微微笑意。 南泽抿起唇,把上扬的唇角抿成直线,他清清嗓子,声音低沉平静。 南泽说“我是一名学者,是古堡主人威廉的忘年交,同时也是陶陶的私人家教,古堡里有专门给我预留的房间,方便我每次留宿过夜。” 吴明铎很敏锐地问道“卷宗里有提到你的年龄吗你和他们兄弟两人的年龄差有多少” 南泽说“我比陶陶大十二岁。” 吴明铎看着南泽,笑了一下,“那威廉就该比你大十三岁,确实是忘年交了。” 南泽回望吴明铎,眼神中有探究,他一字一顿地说“是的,威廉比我年长。” 陶心远问南泽“你的故事里还有我吗除了你是我的家教。” 陶心远说完攥起了拳,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心,想让自己理智回笼,清醒一些。 或许是因为共情的原因,陶少爷对南学者所抱有的爱意,和他对南泽的感情如出一辙。 他就像被施了幻术一般,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陶少爷,和六十年前的那个十八岁男孩心灵相通。 南泽沉默地看着他,像是在犹豫究竟要如何开口。 良久,南泽点了点头,说道“有你。” 吴明铎轻笑一声,问道“你故事里关于陶陶的那部分,你要隐瞒还是要坦白” 伊代皓白鬼机灵地张大了嘴,他惊呼“吴sir,你给南哥挖陷阱,只有凶手才能隐瞒啊,南哥要是隐瞒了,不就相当于自爆了。” 吴明铎耸耸肩膀,只是他其中一边还打着绷带,这个动作便显得有些怪异。 陶心远有些抱歉,小声问“不能说吗是不是会影响到你” “对我没有影响,”南泽目光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柔软,他说“可能会影响到你。” 陶心远闻言立马摇摇头,他说“那没有关系,你说吧。” 南泽的目光在陶心远仰起的脸上停留许久,然后他舔了下嘴角,这才收回目光,继续他的自我陈述。 南泽说“老公爵去世前,我曾经有一次造访古堡,但古堡里空无一人,老公爵、威廉和管家都不在。我在古堡里并不拘束,打算去厨房给自己沏一杯红茶,但没想到,我在厨房的壁橱里发现了陶陶。” 陶心远的身体骤然僵住,背脊微微弓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炸毛了的猫咪。 其他五位嘉宾都听得入迷,南泽不可能在这里停下。 南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把手心贴在陶心远的后腰上,熨帖的体温让陶心远慢慢放松下来。 南泽余光里一直注意着陶心远的反应,他继续道“陶陶是被人锁在壁橱里的,我救他出来时,他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身上有伤。” 嘉宾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封翳竟然把剧情玩得这么大,气氛像是即将烧开的水,一瞬间收紧成尖锐刺耳的警铃。 陶心远垂着头在看自己的手心,他往后靠了靠,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南泽那一只手掌。 南泽和他之间的肢体接触向来都是一触即分,但这一次不仅是南泽主动,并且自始至终南泽都没有躲开。 南泽挺腰坐起来,和陶心远的接触面从掌心变成手臂,轻轻地半搂住他。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类似于拥抱的拥抱。 可能是气氛实在太凝重了,团宠太子爷又拿着这样凄惨的人设剧本,理应得到一些安慰,所以并没有人觉得南泽的举动不合时宜。 乔原探身过来揉揉陶心远的脑袋顶,说道“我崽真是个小可怜虫,封老师坏坏” 陶心远前一秒还乖乖被南泽揽着,下一秒就仰起头冲着乔原磨了磨牙。 乔原恢复正常,说“所以这高奢服装也不是随随便便穿的,你看你又是孤儿又是被家暴的,陶心远,惨” 乔原几句玩笑话把气氛又拉了回来。 吴明铎出声应和,他说“这就是个游戏,可以自由发挥,可以尽情代入,但千万不要沉浸在里面,明白吗陶陶。” 陶心远点点头,说“嗯。” 吴明铎朝南泽抬抬下巴,问道“还有吗” 南泽说“我和威廉因此起了争执,他承认是他把陶陶关起来的,但具体原因他并不愿意告诉我。自那以后,我就和威廉逐渐疏远,也辞去了家教的课程,只是偶尔会和陶陶保持联络,但也没有起到实质性的帮助作用。再后来,我收到了剑桥的录取通知,与此同时,也收到了威廉的生日宴会邀请,于是我再一次来到古堡。” 吴明铎边听边皱起了眉,他盯着膝盖上的笔记本陷入沉思。 南泽手指停留在卷宗上,后面还有几页的内容,他掩人耳目地一翻而过,然后合上了卷宗。 南泽说“这是我的全部故事。” 下一个轮到了高朗,他暗自打了很久的腹稿,正要站起来却被吴明铎拍了下肩膀。 “等一下。”吴明铎说,“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南泽。” 高朗点点头,又重新坐了回去。 吴明铎看向南泽,说道“你之所以和威廉起了争执,是因为你觉得是他伤害了陶陶,陶陶身上的伤和囚禁都是威廉造成的” 南泽细致地对照了一遍卷宗,里面把他的情绪描写得十分详细。 南泽说“是的。” 吴明铎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些什么,最后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手掌按在高朗的肩膀上,哑着嗓子说“算了,高朗,你继续吧。” 高朗像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段程望就坐在他旁边,被他惊了一下,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不过段程望的妆容实在是有些妩媚,这一眼瞪过来,倒让高朗有些不好意思了。 乔原看见这一幕,心里陡然一酸,他冷哼一声,对着天花板嘲讽道“果然是交际花啊,啧啧。” 段程望把目光从高朗身上移开,一个冷眼扫过来,乔原也噤了声。 高朗夹在两人中间有些尴尬,他抓抓头发,后退一步,拘谨到竟然先给大家鞠了个躬。 高朗站直身体,捧着卷宗磕磕绊绊地念道“我叫高朗,是一名管家。主人威廉被老公爵带回古堡时只有五岁,我们同龄,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伊代皓白被高朗逗得捧腹大笑,他倒在沙发上踢踢腿,说“朗妈你太好玩儿了,按照你的说法,你在古堡里的地位应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你要放开一点,横行霸道才对。” 可是高朗这种操心的老好人,哪里横行得起来。 高朗嘿嘿一笑,继续一板一眼地念下去“威廉他患有重度抑郁症,小少爷也有神经衰弱的症状,兄弟两人都需要药物来辅助睡眠。我会定期采购睡得香安眠药,该药对威廉效果良好,但对小少爷却逐渐失效。” 高朗手指有些颤抖,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翻页的时候发出“嘶拉”一声,差点把一整页都给撕掉了。 乔原打趣道“朗妈,不就做个自我介绍么,你紧张什么” 高朗脸色很不好看,嘴唇也在打颤。他老老实实活了二十八年,实在有些做不来这些事情。 最终他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卷宗中夹带着的一张纸条给藏进了口袋里。 高朗结巴着说“我、我我我、我的故事就这些,不、不不值一提。” 高朗说完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汗,他飞速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双膝并拢,手指攥拳放在腿旁,冷汗沿着他的下颌骨滴落。 吴明铎笑他,“小高,你还需要多和镜头磨合磨合,总是这样不上镜的。” 高朗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他慌张地点头,汗珠直接被甩了下来。 吴明铎放过他,又点了伊代皓白起来,“这位小弟弟,轮到你了。” 伊代皓白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他的主场。 刚才大家的陈述已经让他觉得兴奋,他简直爱死了这种多人一起推理的游戏了,他玩这种游戏的时候,不管是真推出来的还是瞎蒙,每一次都欧皇转世,运气爆棚。 这种好运气比赌博还上瘾,只会让人更加欲罢不能。 伊代皓白跳起来,振臂摇了摇,把其他六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说“我是一名曲作家,说实话,我和在座的各位都不熟。” 这孩子怎么这么白眼狼乔原冲着高朗摊摊手,在线变成了一个“tf”的表情包。 伊代皓白戏很足,他挺胸抬头仰着脖子,说道“我是方圆十里最有才华的年轻人,可惜生活潦倒,手头拮据,威廉先生仰慕我的才华,把我接到了古堡,并且给了我全方位的赞助,让我在衣食无忧的状态下尽情创作。” 伊代皓白表演夸张,连foo d都被他逗得哈哈笑,差点没端稳机器。 陶心远也笑了,伊代皓白看到后冲他挑衅地抬抬下巴,说道“陶陶哥哥你后悔吗让你和我搭档你不愿意,你看,你错过了一位伟大的曲作家。” 陶心远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伊代。” 伊代皓白“嗯” 陶心远认真地说“不是你和我们不熟,而是我们的故事里根本就不需要你。” 乔原跟着陶心远一起使坏,“是的小弟,你好惨,我们彼此之间的故事好歹还有连通,你就只能自娱自乐了。” 伊代皓白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想了一阵,反驳道“我不信,我才不会这么非酋,你和段哥还没说呢,万一你们也是孤家寡人呢。” 段程望被点了名,他也懒得和乔原谦让,直接开始自我介绍。 段程望的卷宗内容太爆炸了,他皱着眉,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唇。 段程望的唇形偏薄,化妆师为了搭配小裙子,给他淡淡地涂了一层梅子色的口红。这个颜色本就撩人,他微微一抿,就有万种风情。 乔原看得有些挪不开眼,喉结一动,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段程望十分厌恶被乔原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眉头几乎拧在一起,恶声恶气道“起开。” 乔原缩起腿,给段程望让位置。 段程望费劲地拎着裙摆挤过去,在吴明铎对面的单人沙发生坐下。 段程望面无表情地念着“我叫段小花,是一位遗落人间的仙子。上天赋予我傲人的美貌,我天生就该成为所有男人最热切的梦想。” “我的妈耶,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乔原闭着眼睛捶腿大笑,又一次笑出了鹅叫声。 吴明铎咬着手指,面容绷紧,努力维持老大哥稳重的人设。 最后吴明铎还是没忍住,和一群年轻人一起笑场了。 吴明铎按着眼角,戏谑地看着段程望,“阿望,注意语气,你要自信一些啊,交际花。” 吴sir代表广大群众开口奚落段程望,简直民心所向,民意所盼,乔原趴在茶几上,只会继续鹅叫了。 段程望脸色更臭,幸好他也是娱乐圈里的人,最基本的综艺感还是有的。 段程望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缓缓吐出来,然后稍微夹了一下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温柔不少。 段程望继续道“我游走在各色男人之间,他们把真心与财富双手奉上,却换不来我的丝毫垂怜。我只喜欢他们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的感觉,我是稀世珍宝,是属于这世间的财富,不该被任何一个男人的姓氏掩盖掉光芒。这就是我,在这个风雨如晦的时代,我是遗世而独立的一枝花,完了。” 最后一个轮到乔原,乔原伸手抹掉笑出来的泪,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捧着卷宗坐直了身体。 乔原说道“我是乔诗人,威廉的大学同学。我心中爱慕着一束高岭之花,他是我所有爱与吻的归途,我们之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我只能由下而上仰慕他傲人的风姿。” 陶心远听得皱起了眉,他依然坚持最开始的观点,觉得乔原和段程望的角色之间有关联。 一个是享受追逐过程的交际花,一个是爱慕着高岭之花的诗人,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一腿。 吴明铎直接把这种疑问问出了口,吴明铎说“小乔,你的卷宗里有指明爱慕对象的具体信息吗” 乔原摊摊手“没有。我是一位诗人,心中所爱之人自然是海底月、天上星,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要用来成为他的代名词,怎么可能会出现他的本名呢” 段程望嗤笑一声,说“乔原,你不觉得你想追求的人就是我吗” 乔原满脸愁苦,好看的五官皱在一起,努力在表达着“我拒绝”的态度。 乔原说“我不觉得,因为我是一个有标准审美的人。” “哦”段程望斜着眼尾瞥了他一眼,“随你嘴硬。” 吴明铎把他刚才记录的六位嫌疑人的资料整理了一下,说道“这就是我们目前的所有信息了,还有疑问吗” “等一下。”伊代皓白突然插话,他站起来,睁大了眼睛环视一圈,“威廉,古堡,老公爵我知道了” 伊代皓白从节目开始,情绪就是偏向于激动兴奋的,可他此时此刻突然整个人都状态紧绷。 陶心远看着他惊讶到有些慌张的表情,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伊代皓白手指颤抖地抱住脑袋,他在原地闷头转了两圈,脸色憋得潮红。 伊代皓白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这个古堡是有原型的,人物设定上虽然有一部分取材于我们,但实际上也是有原型的。” 高朗不明所以,“古堡的原型不就是迪士尼城堡嘛,难道我们是七个小矮人” “不是不是”伊代皓白急得直摆手,他指指绕了二楼一圈的红地毯,又指了指壁炉上倒挂的画像,“你看是新天鹅堡是德国的新天鹅堡” 陶心远和南泽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伊代,你有依据吗” 伊代皓白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拿出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是古堡大致的造型,标准的折衷主义建筑。 新天鹅堡又被称为梦幻城堡,白壁黑顶,云雾笼绕,坐落于阿尔卑斯山麓上,迪士尼的公主城堡的灵感就来源于此。 “我是对的。”伊代皓白说,“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卷宗里给我安了曲作家的身份,可我明明对乐谱一窍不通。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彼此紧扣的环节,我一直搞不懂我在这个故事里的作用是什么,总不会就是个欧皇吉祥物吧但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乔原被伊代皓白激动的情绪影响到,他抚摸着伊代皓白的后背,帮他缓了缓气,“小弟,你别激动,你说得我有点心慌,感觉你要大义赴死去了。” 伊代皓白没有笑,他表情很严肃,“我自幼生长在德国,并且又成长在建筑世家里,我的作用就是来给你们构造出故事框架。” 吴明铎仍然在记录,他说“伊代,你慢慢说。” 伊代皓白说“巴伐利亚的一位国王,路德维希二世,被称为疯子国王,一生钟情于建筑艺术,新天鹅堡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为此几乎亏空了巴伐利亚的国库。很巧,路德维希二世的教名就是ihe,威廉。” 他这话一出,整栋古堡都陷入了寂静,静到银针落地可闻,连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故事真正的走向正在破土而出,沿着潜伏的线索连成一条完整清晰的脉络。 伊代皓白说“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完全符合路德维希二世的交际圈,管家、茜茜公主、男性好友、弟弟、家庭教师以及被他资助的伟大曲作家瓦格纳。” 路德维希二世长相俊美,他不是一名合格的君主,却是一位出色的艺术家,他艺术造诣极高,尤其是建筑方面。但他家庭观念淡漠,与父母兄弟都不亲近,甚至还有同性情色传闻,权力被架空后与管家隐居斯坦恩贝格湖旁的城堡,最后在湖边散步时离奇死亡。 伊代皓白说“这里就是缩小版的新天鹅堡,不管是铺满整条走廊的红地毯还是奇怪的画像,都像极了。路德维希二世他很古怪,不肯在城堡里放关于他本人的任何雕塑,所以我们这里墙上的画像只有六个人,就可以说得通了。” 陶心远那种萦绕在脑海里的怪异感受越来越强烈,尤其在伊代皓白提出了这种假设之后。 他窝在沙发里,十指指尖相抵,牙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厮磨。 突然,他抬起头,目光缓慢地扫过每一个人,然后又皱着眉摇了摇头。 “画像上只有六个人,应该就是我们六个,不包括威廉。”陶心远说,“但报纸里提到六十年前的命案,威廉古堡里一共死了七个人,这其中一定有威廉。” 南泽认同地点点头,伊代皓白也说“是的。” 陶心远问“那么威廉呢他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大家都有点束手无措,他们把一块块拼图拼凑完整,可到了最后的阶段,却缺少了最关键的一块。 古堡的主人,同样也在那场宴会中丧生的威廉,究竟在哪里 陶心远突然抬起头,直直看向吴明铎。 他问“吴sir,你能再重复一遍你的身份吗” 吴明铎瞳孔微微一缩,很短暂地愣了一下,很快他笑起来,无可无不可地挑了挑眉毛。 吴明铎说“陶陶,你怀疑我是威廉” 南泽坐在陶心远身旁,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在了吴明铎身上,目光中有探究的意味。 南泽没有说话,但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站在了陶心远那一边。 而伊代皓白立场更加明确,他“噌”地一下换了位置,贴着陶心远坐下来。 伊代皓白说“吴老师,你说凶手可以有所隐瞒,你呢,对我们有隐瞒吗” 吴明铎表情沉稳,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五指伸开,在众人面前翻转了一下掌心。 这是一个表示绝对坦诚,并且证明自己没有丝毫隐瞒的肢体动作。 吴明铎语气沉稳,他说“我是小镇里的警探吴sir,并不是你们所说的威廉。” 吴明铎伸手的时候,南泽注意到他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只手表。 手表和他们六人的不同,表带是蛇皮纹的,表盘是最简洁的三针表盘,看起来就是一个相当低调的机械手表。 南泽问“你的手表没有被节目组没收吗” 吴明铎微微一顿,他目光微闪,随即勾着一边唇角笑了起来。 “你们怀疑我实在是多此一举。”吴明铎摇摇头,又指指自己的衣服,说道“在你们的故事里我真的没有姓名,你看,我连换装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穿着私服和你们这群穿越回六十年前的嫌疑人们混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是威廉。” 高朗第一个放松警惕,他原本对吴明铎就有粉丝滤镜,刚才是被其他几个人唬住了,才怔怔地没敢说话。 高朗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有些发酸的筋骨。 高朗说“你们别乱怀疑吴sir了,吴sir都说他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离奇命案才过来的。” 伊代皓白瘪起嘴,陶心远和南泽对视一眼,都没有明确表态。 吴明铎站起身,问道“刚才我来的时候,你们是在做饭吗” 乔原一拍脑袋,“天呐,吴sir你不说我都忘了,饭肯定已经凉了。” 一阵令人精神紧张的圆桌讨论过后,情绪陡然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肚里空空,饥饿的感觉盘旋而上,揪着胃部隐隐作痛。 吴明铎说“大家都饿了吧” 陶心远挑食得很,每顿都吃的不多,隔一会儿就容易饿,他点点头,也不再去想没解开的疑惑。 陶心远说“好饿。” 吴明铎虽然伤了一只胳膊,但他的阅历和生活经验可以说碾压在场所有人。 他看了眼餐桌上寡淡的菜色,啧啧地摇了摇头,只留下了高朗帮忙,打算逆天改命。 吴明铎说“那暂时先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后准备开饭。” 陶心远跟在南泽的身后上楼,进屋前他试图拨弄了一下旁边房间的门锁,发现吴明铎的房间依然还上着锁,并没有打开。 他在自己房间里坐了一会儿,那种说不清楚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 他把卷宗又一次打开,翻到最后一页,在封皮夹层里取出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和卷宗里的字迹如出一辙,应该都是出自小少爷的手笔。 字条上写着,他曾经给过南泽一瓶“迷不晕”,这是一种解药,专门针对强效安眠药“睡得香”。 这条线索让他的故事和目的变得扑朔迷离,他在陈述时拿不准自己真正的身份牌,便只好把这条线索隐瞒了下来。 他坐在床边想了一阵,最后还是站起身,去敲响了南泽的房门。 南泽正蹲在衣柜旁,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双泥泞不堪的雨鞋。 雨鞋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着,塞在衣柜很隐秘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卷宗里有提示说明,南泽在搜索房间时候根本不会发现这条线索。 在南泽检查雨鞋的时候,从衣柜中悬挂着的一件风衣口袋中,滚落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里面只装了一粒胶囊,瓶身上有稚嫩的笔迹写着三个字“迷不晕”。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陶心远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南泽。” 南泽手下一顿,他略一思考,把药瓶塞进黑色塑料袋里,和雨鞋一同重新塞进了衣柜角落里,并整了整衣架,掩盖住了痕迹。 南泽起身给陶心远开门。 陶心远走进南泽的房间,却只站在门边,没再继续往里走。 他靠在门边的墙上,仰头对南泽说道“我刚才说了谎,而且我觉得不止我一个人没说实话。” 南泽低声“嗯”了一声,他确实也有一些线索没有公开。 既然每个人都有所隐瞒,那说明在大家的卷宗里,一定有一些指向性的线索,让卷宗的主人认为自己有可能是凶手。 多条支线交错在一起,让才刚明朗的剧情又变得扑朔迷离。 “可我不想瞒你。”陶心远全心全意地凝视着南泽,澄澈的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信任,他张开手,把手心里的字条递给过去。 他说“南泽,这是我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50个红包,感谢陪伴 我们同居吧节目组更新三条应援语录 无限幸运伊代皓白,欧皇人设羡慕不来 朗妈的话要反买,明天别墅就靠海 被迫女装段程望,所有男人的梦想 1威廉古堡的灵感确实来自新天鹅堡,但人物关系是捏他,别信。 2“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受害者和可能的杀人凶手”这个观点来自于无人生还的暴风雪山庄杀人模式。 3关于“密码是3”的详细推理过程,回复在第18章的评论区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5 南泽看完字条上的内容, 他表情淡淡的,没有立即表现出任何回应。 陶心远说“有可能我就是凶手。” 南泽问他“你干了什么” 陶心远说“宴会当天, 我偷走了威廉的强效安眠药睡得香,并且把它倒进了红酒瓶里。” 南泽手指捻着纸条的一端,把纸条搓成了一根细长的纸棒,然后往前迈了半步, 几乎要把陶心远逼到墙上。 玄关的位置只有那么大,他们两个成年男人面对面站在那里, 原本就显得很拥挤,南泽这样逼近过来, 陶心远仰着头,喉结颤动,连呼吸都紊乱起来。 南泽垂下眼,把纸棒插回到陶心远的口袋里。 南泽说“你这相当于在自爆身份,你不怕我反水吗” “可我提前给了你解药,所以在其他人昏迷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清醒的。”陶心远弯了弯眼睛, 他说“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外面的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古堡因为造型的缘故, 采光度有限。 南泽背光站着, 暖黄色的灯光从他身后斜斜映照下来, 像一道与世隔绝的屏障,把他们两个人都拢进一层朦胧的阴影中。 陶心远视力又不算好,他眨眨眼,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捕捉到了南泽的笑意。 南泽勾唇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在黑暗的掩映下,陶心远忽然有一个冲动的念头,他甚至想伸手去摸摸南泽的嘴角,好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笑了一下。 陶心远鬼迷心窍地伸出手,才刚抬起了一厘米的距离,他就感觉到南泽站直了身体。 压迫感顿时少了很多,同时眼前的世界也变亮了一个色度。 南泽往旁侧了一点,灯光照过来,恰好能够照清楚陶心远的脸。 陶心远目光闪闪,专注极了。 他说“如果我的故事线是正确的,那在其他人昏迷的那段时间,我们两个一定做了些事情。有可能我们都是凶手,互为对方的帮凶。”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注定要成为搭档的。” 南泽叹了口气,声音很低很沉,语气中有种令人难以察觉的柔软,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 “陶陶。” 陶心远蓦地脸变红了,他咽了口唾沫,问道“怎么了” “你的要求总是理由充分。”南泽笑起来,“我真的很难拒绝你。” 南泽话音落地,陶心远反倒没有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他呆在那里,漂亮的圆眼睛怔怔地望着南泽,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然后他眨眨眼睛,笑意从眼底一丝丝溢出,嘴角一点点翘起,整个人都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陶心远小小地“呜嘤”了一声,问道“你还能再说一遍吗” 南泽挑眉,这次笑容明显了很多。 南泽说“我真的很难拒绝你的要求,小朋友。” 陶心远那一瞬间甚至想在原地转个圈圈,把开心变成实质性的小星星,散播到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里去。 陶心远原本只是单纯地想来跟南泽通个气,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陶心远心满意足,甚至可以说有些喜出望外。 陶心远说“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见。” 南泽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说道“陶陶,等一下。” 陶心远回身,歪着头看向南泽,“怎么了” 南泽说“你难道不想看看我的隐藏线索吗” “我当然想。”陶心远毫不掩饰地点点头,他承认道“我知道你也没说实话,但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愿意告诉我。” 陶心远说着微微嘟了下嘴,到底还是有些委屈了。 南泽眼尾扫过他,也不解释,干脆直接把他留在原地,往屋内走去。 陶心远垂下头,余光里只能看到南泽的背影,迈着长腿背向而行,离他愈来愈远。 他心里发酸,他想,果然。 南泽在衣柜面前停下,良久,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陶心远被这种未知感折磨着,他甚至觉得房间里是不是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南泽会不会已经跳窗走了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便缓缓抬起了头。 南泽抱臂靠在衣柜旁,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对上了他的视线。 南泽开口,低声问他“还犯傻呢” “唔”陶心远心里又变软了,他觉得他面对着南泽的时候就应该改名叫“陶心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无止境地往下沦陷。 南泽被他的反应逗笑,一边拉开衣柜门,一边说道“陶陶,过来。” 南泽蹲下身,把刚才藏起来的黑色塑料袋取出来,里面的雨鞋和小药瓶都还在。 陶心远在南泽身边蹲下,伸手从里面拿出了小药瓶。 陶心远说“这上面的迷不晕是我的字迹,这就是我给你的解药。” 南泽说“这是刚才从衣服兜里掉出来的,解药虽然在我手上,但在我的故事线里,从来没有提起过它。” 陶心远听着微微皱了下眉,有一丝很细微的不对劲儿的感觉从脑海中滑过,那种思绪稍纵即逝,一瞬间就再也捕捉不到了。 陶心远摇了摇头,把那种不确定感压了下去。 陶心远指了指泥泞的雨鞋,又问“这是你的秘密吗” “这不算。”南泽却摇了摇头,他把雨鞋从黑色塑料袋中取了出来,两只鞋整齐地摆在地板上。 雨鞋正好是南泽的尺码,藏蓝色,鞋底和鞋帮上沾着的泥垢已经干涸,龟裂成了网状的条纹。 南泽说“我的卷宗里提到了一件事,在晚宴开始前,我和威廉大吵了一架,然后负气离开古堡,但因当时天气恶劣,下山的路举步维艰,我不得不又折返回来。” 陶心远说“所以这就是你当时穿的雨鞋。” 南泽“嗯”了一声,他偏过头看向陶心远,仿佛是在做最后的犹豫。 南泽停顿了两秒,开口道“我来赴宴前接到过威廉的信,他请求我从伦敦帮他带一样东西过来。” 陶心远蓦地睁大了眼,他微微张着嘴,“不会是” 南泽略一点头,把卷宗最后两页给陶心远看,那些内容他在陈述的时候完全隐瞒了下来。 南泽说“威廉让我帮他带的东西,就是死翘翘。” 陶心远下意识地咬住下唇,他牙齿来回磕在柔软的嘴唇上,咬出了一道白,缓一缓恢复血色后,又显得有些发红。 南泽眸光一暗,他轻咳一声,垂下了眼。 陶心远说“死翘翘还在你这里吗” 南泽说“我没有找到,我想我应该已经把它交给了威廉。” 报道上明确说明了验尸结果,晚宴上七人均是由于服用了毒药“死翘翘”才致死的。 所以破局的关键就在于这瓶“死翘翘”。 既然威廉下落不明,那么这瓶毒药究竟又被藏在哪里 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南泽说“假定我们俩就是凶手,我们必须先撇清嫌疑,不能被其他人怀疑到。” “然后再想办法淘汰他们。”陶心远用力握了下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我们要赢” 南泽低头看着他,笑道“嗯。” 半个小时后,晚餐准时开始。 吴明铎的厨艺和高朗这种将将就就的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吴明铎虽然左手打着石膏,能自由活动的只剩下一只右手,但做出来的四菜一汤确实色香味俱全,让人才走到餐厅门口,未见菜色只闻味道就觉得食指大动。 乔原和伊代皓白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围着餐桌连连感叹。 乔原的彩虹屁张口就来“吴sir,你也太厉害了吧,将来谁嫁给你简直是拯救了银河系。” 伊代皓白有些惊讶,口无遮拦道“吴sir还没有结婚吗” 也不怪伊代皓白觉得好奇,吴明铎为人爽朗,跟年轻人相处时基本没有距离感,比如和南泽,他算南泽半个师父,但依然让对方直呼他“明铎”。 但实际上,吴明铎已经年逾四十,平常男人在他这个年纪,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些动作快的,估计孩子都上小学了。 吴明铎笑笑,笑容却有些苦涩,他说“还没有。” 伊代皓白丝毫没有眼力见,他又问“我看新闻上很多明星结婚都很晚的,吴sir,是不是你们圈里的人,一般都不愿意太早结婚啊” 吴明铎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目前还无法和他人确定一种稳定的关系。” 吴明铎说完,南泽恰好和陶心远一起走进餐厅,便抬头看了吴明铎一眼。 乔原开始教训伊代皓白,“小弟,你好奇心怎么那么重,不该问的别问。” 伊代皓白撇撇嘴,把注意力转移到美味的饭菜上去了。 他悄咪咪伸手,想偷一块鸡肉尝尝,却被高朗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手背。 高朗也教训他“不会用筷子就算了,手给我洗干净了,洗手去” “哦。”伊代皓白乖乖地离开餐桌,转身洗手去了。 陶心远和南泽走过来坐下,他们的位置和上一期没有变化,他俩加上段程望坐在桌子的南侧,剩下三个人坐在桌子的北侧,中间铺着一条细长的纯白色的蕾丝桌布。 这一期吴明铎也来了,高朗给他加了一把椅子,正好就摆在上位。 吴明铎手不方便,高朗帮他把椅子拉开,说“吴sir,以后要帮忙你直接说,刚才做饭时候手没事儿吧。” 吴明铎甩甩手,并不在意,“不影响,没什么大问题。” 段程望被裙子禁锢着灵魂,他把繁复的裙摆一拢,掖在腰间,然后勉强坐在了餐桌旁。 这顿饭虽然家常,但吃进胃里却令人觉得舒坦,肚子被喂饱了,整个人都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熨贴感。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一向优雅懂事的丽萨竟然破天荒进了餐厅。 他们吃饭的时候,丽萨踱步过来,耷拉着耳朵趴在了餐桌正下面。 伊代皓白一抬脚就碰到了丽萨,他钻下来,朝丽萨伸手,丽萨竟然也回应了他,把头靠过来蹭了蹭他的手心。 伊代皓白喜出望外,他从餐盘里夹起来一只鸡腿,自己也不吃,直接喂给了丽萨。 高朗看见他的动作,正要开口制止,却被吴明铎抢了先。 吴明铎拦住伊代皓白的手,说“你自己吃。” 伊代皓白笑着说“没事儿,我已经快吃饱了,我的鸡腿可以给丽萨吃。” 吴明铎没松手,他摇摇头,严肃道“不要乱喂她,尤其是带骨头的鸡肉。” 伊代皓白愣住,不明所以,“啊” 高朗也挺惊讶,他从事动物医疗行业,知道尽量不要给猫狗喂食鸡骨头很正常,因为鸡骨头断面尖锐,很容易划伤食道。 但这其实算不上常识,因为很多养着宠物的家庭都没这么仔细,科学喂养的普及工作任重而道远。 高朗微微一怔,他看了看吴明铎,他没想到吴明铎竟然也知道,就像是自家也养有宠物并且照顾得很细心一样。 高朗没有多想,他跟伊代皓白简单解释了原因,然后说“伊代,你以后要注意,不要乱给丽萨喂东西。” 伊代皓白知错就改,他点点头,跟吴明铎和高朗都说了声对不起。 接着他又钻到桌子底下,抬手揉了揉丽萨的手心,也跟丽萨说“对不起,丽萨宝贝,以后我一定注意。” 乔原难得没在饭桌上聒噪,他坐在段程望的正对面,能顶着压力把饭咽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乔原一脸苦涩,埋头扒饭,每次抬眼夹菜的时候都是折磨。 段程望的气场连小裙子都压不住,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目光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乔原。 吴明铎看到了,便问“阿望,你干什么呢” 段程望收回目光,看了吴明铎一眼,“嗯” 吴明铎笑“我说你总瞪着小乔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有什么血海深仇。” 乔原立马否认摆手,“没仇没仇,我根本不配和段前辈扯上关系,这次录节目我才是第一次见他。” 段程望懒得反驳,冷笑了一声。 段程望没理乔原,反而跟吴明铎说“我就是提前警告一下他,不要再给我写情诗了,我看不上。” 段程望说着抬手抚了一下鬓角,手指把一缕头发捋向耳后。 他演得入戏,举手投足间都好似那个风姿绝代的交际花,摇曳游走在各色的男人之间,却片叶不沾身。 在座的就高朗老实,他直接“哈哈哈”地连笑三声,然而却把气氛搞得更僵了。 吴明铎说“行吧,你们俩的感情线目前不是关键点,你们自己私下解决吧。” 乔原听吴明铎一字一句地说完,突然有种翻船的感觉,好像最后一根浮木也摇摇荡荡地飘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孤寂的海面上自求多福。 乔原缓慢地扭过头,慢得像放慢了十倍的镜头。 对上段程望的视线后,恐怖感更上一层楼。翻船已经很令人绝望了,段程望的眼神像是逐渐接近的食人鲨,让他连喊救命的打算都没了。 乔原破罐破摔,说话压根不过脑子,“就写,我偏写,天天写。” 乔原想,恶心不死你。 段程望挑眉一笑,面容倒是柔和了不少,他说“可以。” 七位嘉宾吃饭时聚在一起,一号机位就切在餐桌上,同样的,观众们也基本聚在了同一个直播间里。 从各个直播间涌过来大波流量,五颜六色的弹幕刷屏而过,有种遮天蔽日的厚重感,而陶氏的服务器坚强地撑住了。 无他,谁让陶氏有钱。 我记得第一期还有人说段程望和乔原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基e”,现在这剧情走向,简直坐实了,女装大佬和声线骗子,绝配。 我宣布,继“在劫难逃”后又一大官推c新鲜出炉“断桥”c了解一下。 姐妹们看论坛上那个分析贴了吗,看完之后再看“断桥”,真的目瞪口呆。 什么分析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就是一个学欧洲历史的大佬写的,根据伊代弟弟的分析,把路德维希二世的交际圈和几位嘉宾一一对应起来了。 啧,这还大牛我们弟弟都已经分析出来了好吗 是欧皇弟弟是全说对了但是大家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段程望是茜茜公主,乔原是威廉的好友,那么这俩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啊 我知道了不是说威廉有同性情色传闻嘛,所以乔原应该喜欢威廉,而段程望只是威廉的红颜知己。 ord妈他们是不是还没意识到啊 哈哈哈哈哈哈,这俩人其实屁关系都没有,还对着骚,一个被剧本按头表白,一个说你尽管来,这是什么阴差阳错的沙雕爱情啊。 真的绝了,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想看看他们七个人到底能演出个什么故事来。 弹幕的流量高峰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饭是吴明铎和高朗负责做的,其他人总不好白吃一顿,所以收拾残局和洗碗的工作自然而然由其他五位嘉宾承担。 高朗泡了两杯茶,一杯自己喝,一杯端给吴明铎。 吴明铎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他从抵达古堡到现在,活动范围仅限于一楼的客厅和餐厅,还没有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吴明铎扫视一圈,在楼梯底下看到了标着高朗名字的房间。 他问道“小高,那个是你的卧室吗” 高朗说“是的,因为我是管家嘛,所以房间被安排在一楼。其他人的都在二楼,比我要大一倍呢。” 吴明铎点点头,说“这样啊。” 高朗说“吴sir,你是不是还没见过你的房间啊。” “还没有。”吴明铎笑意不明,“没想到我一个在故事里都没有姓名的警探,也能在古堡里拥有一间房间。” 吴明铎毕竟是老戏骨了,即使和他面对面,都分不出他何时入的戏,何时又出了戏。 高朗近距离感受到了这种扎实的演技的震撼力,他完全被吴明铎带着走,竟也鬼使神差地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高朗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说“亲爱的警探先生,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房间,我现在就带您过去,提前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吴明铎挑眉,却说“谢谢,我自己去就好。” 吴明铎坚持不用高朗带路,他和气地按着高朗肩膀,让他坐下,然后拿着钥匙转身上楼去了。 吴明铎的房间和陶心远挨着,再旁边一个是南泽的房间。 这样的安排其实相当合理,威廉、弟弟和私人家教,吴明铎眼神讳莫如深,他笑了一下,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房间里的布置和整栋古堡的装潢保持一致,都是同样奢华复古的风格。 吴明铎在医院时看过上一期节目的全程直播,当今天来的路上,封翳告诉他他的身份是威廉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可能出现的纰漏和应对策略。 还有陶心远提到的家族徽章,如果小少爷有,那么威廉一定也有。 这个东西会暴露他的身份,必须要藏好。 吴明铎打开衣柜门,里面挂着几件熨烫平整的礼服,最靠外面的一件衣服的胸襟上果然别着一枚胸针。 吴明铎手指轻轻一捏,把胸针取了下来,一转手就藏进了衣柜深处的夹缝里。 除了胸针以外,还有一样更致命的东西,一旦被发现,那这场信任游戏就可以直接宣布结束了。 吴明铎长年背台词背剧本,一个角色的生平过往在他脑海中几乎可以用影像的形式呈现出来,此时此刻他就是威廉,即使卷宗已经还给封翳,但卷宗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卷宗里说,他曾委托南泽购入过一瓶“死翘翘”,并且高朗那里有详细的支付清单。 他不仅要竭尽全力去伪装自己的身份,现在还必须要把这瓶至关重要的“死翘翘”找到,然后嫁祸于人,这样便可以淘汰掉第一位无辜的小可怜。 吴明铎难得从正面警探的角色变成实施犯罪的嫌疑人,这种反差让他觉得兴奋。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不疾不徐地在屋里翻找着。 衣柜里没有 床头柜里没有 床底下没有 桌子抽屉里也没有 吴明铎面色冷下来,他站在房间正中央,皱眉环视了一圈,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 那瓶“死翘翘”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灵魂发问在推理游戏里,所有玩家都觉得自己是凶手要怎么办t﹏t 爆更蛋黄黄上线 biubiubiu 信我我拿丽萨的狗头保证麻油任何的恐怖和惊悚环节所有推理剧情均是为了谈恋爱服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6 夜逐渐深了,古堡里的灯光扩散开来, 由一楼客厅蔓延到二楼的各个客房。 噔、噔、噔、噔客房的窗户接连亮起光芒, 嘉宾们回到了各自的卧室去休息了。 高朗是最后一个回房间去的人, 他把陶瓷茶壶里的花果茶清理干净, 又细致地擦干净茶杯外壁的水渍,把茶具按部就班地摆放好之后,这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管家房的门口时,他停了下来。 他手上还残留着水迹, 接触到门把手的瞬间,潮湿感混合着铁器的冰冷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在发抖。 这种发抖的反应在他下午做自我陈述时也出现过, 他站在所有目光的聚焦处, 偷偷地把卷宗里的一些信息藏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这里明明只剩下他一个人,foo d也退开了, 把接下来的拍摄任务交由卧室里的固定镜头。 可他又一次忍不住开始发抖。 他从来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他实在是紧张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高朗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听使唤的手, 手腕用力往下一压, 打开了房间的门。 卧室里的布置和上一期一样, 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高朗在床边坐下, 他手上沾染的水终于彻底挥发干净,手背的肌肤变得有些干燥,攥拳的时候会有一种明显的紧绷感。 他叹了口气,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字条。 说是字条,其实是一张收据, 上面清楚地注明了主人威廉的一笔开支。 威廉曾经吩咐他转给南泽一笔钱,这笔钱的用途是为了购买致命毒药“死翘翘”。 但这并不是让高朗精神紧张成这个样子的理由。 他顺着床沿滑坐在地面上,手撑着地翻过身,双膝着地趴下去,侧脸几乎已经碰到了木地板。 在床板与地面狭窄的夹缝里,他看到了那样东西。 高朗倒吸一口凉气,他探手进去,把藏在床底下的药瓶取了出来。 果然如卷宗所说,“死翘翘”在他这里。 宴会当天,天公不作美,从中午时分天气变由晴转阴,继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好在受邀的宾客们都已抵达古堡。而他作为古堡的管家,提前已经采购好了所需的食材,并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恶劣天气并不会影响到宴会的如期举行。 但在下午的时候,他照例上楼去给威廉送茶水和点心,却在威廉房间门外听到了南泽的声音。 威廉和南泽正在争吵,准确地说,其实只有南泽一个人在质问的声音,威廉全程都没有回应。 最后,威廉摆摆手,不作任何解释,让南泽自便。 南泽夺门而出时撞翻了他的托盘,茶水倾倒出来,弄脏了刚烤好的精致点心。 南泽不做停留,从鞋柜旁取了黑色的长柄雨伞,然后打开古堡的门,冲进了雨幕中。 威廉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按着太阳穴,难受得皱起了眉。 他知道主人威廉身体一向不好,幼年时就带着病根,后来又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整个人虚弱得像一片羽毛。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威廉身边,给他端了杯热水,又服侍他躺下。 威廉的床头柜上摆着两瓶药,一瓶是日常服用的“睡得香”,另一瓶就是委托南泽购买的“死翘翘”。 在威廉被温暖的被窝逐渐哄睡后,高朗退了出去,同时顺手带走了其中一样东西 。 就是此时此刻躺在他手心的这瓶“死翘翘”。 高朗跪坐在地上,手心里的白色小药瓶安静又无辜,他却咬着牙,有些手足无措了。 高朗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所有人都死于“死翘翘”,而毒药现在就在他这里。 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凶手。 高朗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 高朗紧张得啃起指甲来,他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名牌宠物医生,如果游戏一开始就被揪出来,那他怎么还有脸回去面对崇拜着他的猫猫狗狗啊。 他从地上爬起来,捏着小药瓶跑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为了方便他们这些嘉宾,倒没有完全采用复古的装饰,花洒和水池包括镜子都还是现代化的标准,以保证他们最基础的生活需求。 他拧开药瓶,把里面的粉末一股脑地倒进冲水马桶里。 在按下冲水键的时候,他隐约看到粉末并不是纯粹的白色,里面混杂了一些已经结晶的浅黄色颗粒。 等他再想细看,水流已经沿着池壁汩汩而下,最终消失在下水道口,把证据完全毁尸灭迹了。 高朗合上马桶盖,又打开镜子后面的暗柜,里面是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洗漱用具和护肤品。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想也没想就把只有三指高的空药瓶藏在了那堆瓶瓶罐罐之间。 等到第二天天亮,高朗在他的管家床上醒来,他已经不再像昨晚那般紧张。 或许是已经接受了自己潜在的凶手身份,他对着镜子刷牙时竟然还体会到了一丝莫名兴奋的感觉,他又看看跻身于一堆护肤品里的小药瓶,含着牙膏沫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高朗,从这一刻起不再是憨厚的高管家。 他的故事线已然开启,他要赢,他要黑化,让猫猫狗狗们都来看看高医生的另类魅力。 陶心远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他昨晚睡得并不好,像有一只手在梦里拉扯着他,醒来时头脑昏昏沉沉。 床对面的角落里摆放着小提琴盒,还是上一期他们搜索房间时候的样子,他当时匆匆碰了一下琴弦,就再也没有接触过。 他穿衣下床,走了过去。 琴身背面的刻痕一共七条,杂乱地排布着,看起来并不是在同一时间刻出来的。 刻痕由浅至深,像七阶音符一般逐渐递增,在最后关头猛地收紧,带着绝望狠狠地刻入木头里,让人看得喉咙发紧。 陶心远自己的琴也是这样。 可他不明白这些刻痕由何而来。 在他隐约的记忆中,他知道自己曾经似乎遭遇过一些事情,因此他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干预治疗,会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来辅助他,让他直面痛苦,适应痛苦,接纳痛苦。 可这些痛苦究其本质到底是什么,他记不起来了。 他只能记得那种心脏抽疼的绝望感,却不知道原因。 脑子里就好似有一道磨砂质地的墙,他无能为力地遥遥看着另一个自己。 更可怕的是,他不愿意承认,在他心里还有这样一个未知的自己。 陶心远缓缓坐在地上,他把脸埋在掌心,后脊弯成了一张脆弱的弓,脖颈处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骼,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而上下起伏。 昨晚他和南泽共享了彼此的卷宗,当两份卷宗的信息交合在一起,小少爷的形象就仿佛活了起来。 小少爷和他实在太像了,在某些方面,就仿佛平时世界里的陶心远,让他没由来地从文字里感受到了共情的力量。 小少爷是一个敏感又腼腆的少年,看人的时候漂亮的眼睛总是湿漉漉的,像小动物一样。 宴会开始前,小少爷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家庭教师。 在小少爷的人生轨迹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哥哥威廉,另一个就是家庭教师。 老公爵有精神问题,他收养了威廉和小少爷,但同时也把自己暴虐的情绪发泄在两个孩子身上。 在他童年的回忆里,哥哥高大英俊,但总是一脸忧郁,最常见的场景就是威廉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眺望寂静无垠的山谷。 威廉是沉默的,所以山谷幽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威廉也不同他亲近,但当老公爵抡起鞭子的时候,威廉总会挡在他面前。 后来老公爵病情愈加严重,他发起病来整个人就像疯子一样,眼眶爆红,鞭子轮得啪啪作响,仿佛在古堡里劈开了惊天巨雷一般。 当威廉觉得护不住他时,便会把他关进壁橱里、关进马厩里、关进任何一个可以锁住他的地方,谁也找不到他。 惊雷过去,天晴,连威廉也忘记来找他。 于是在小少爷贫瘠的故事里就出现了第二个人,他的家庭教师,南泽。 他亲近着南泽,在南泽面前恣意地展示他属于孩子的那一面,在这种状态下度过了他的青春期。 一直到威廉举行生日晚宴的那天,小少爷得知南泽要去剑桥读书。 他向来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孩子,威廉为南泽准备了精美的礼物,他把自己最珍贵的家族徽章从胸前摘了下来,送给了南泽。 一整天,他的情绪都是低落的,他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窗外阴沉下来的天和骤然而来的暴雨。 紧接着视线里出现了南泽的身影。 南泽一手拎着旅行箱,另一手撑着伞,在倾盆暴雨中踽踽向山下走去。 南泽要离开了,连最后的晚宴都不打算参加,南泽就要离开了。 小少爷连雨衣都顾不得穿,他踉跄着追出去,在古堡外的小径上拦住了南泽。 他对南泽说“你要走了。” 南泽说“是的。” 他问南泽“带我一起好吗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最后南泽回答了什么,卷宗里没有记录。 卷宗里只说,小少爷和南泽被暴雨困住,他们不得不返回古堡,两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极了。 管家高朗为他们熬了姜汤,驱驱寒气,以防感染风寒。 小少爷垂着头,他一如既往地温顺听话,南泽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便乖乖地去冲澡、更衣。 古堡里没有人发现,他在晚宴开始前溜进了威廉的房间。 床头柜里只放了一个药瓶,上面写着“睡得香”。 他稚嫩漂亮的脸隐在阴影里,有一种绝望的决绝。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把那瓶强效安眠药装进了自己的衣兜。 陶心远翻开自己的衣兜,已经空了的药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六十年前,小少爷已经把药下在了红酒瓶里。 安眠药并不致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卷宗到这个位置戛然而止,留下了大面积的空白,给了他们无限结局的可能性。 陶心远把空药瓶收好,又洗了把脸,他从楼上下来,早饭已经在准备了。 高朗和吴明铎在厨房里忙活,乔原端了杯蜂蜜水靠在门边看风景,而段程望倒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落地窗旁的一面墙壁前。 那里镶嵌着一架管风琴,占据了一整面墙,这种昂贵的家伙一般只有在有矿的人家或者大型剧院、教堂里才会出现。 没想到威廉的古堡里面竟然也有。 段程望坐下来,手腕轻抬,指腹碰到黑白琴键的时候,整栋房间都响起了管风琴厚重的音色。 段程望一挑眉,有些惊讶,“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个摆设呢。” 高朗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好奇地问“段哥,你是要练琴吗” 搞音乐的人需要时刻维持一种乐感,持之以恒的练习是很有必要的。 段程望没有应声,他活动了一下手指,等到再一次落下时,便如翻飞的蝴蝶,跳跃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磅礴又灵动的乐曲仿佛丝绸一般流淌开来。 吴明铎在厨房也遥遥地笑,他悄悄跟高朗说“听出来没” 高朗懵懂,眨了眨眼,“啊” 吴明铎笑得更加明显,他说“阿望这哪里是在练琴,分明就是孔雀开屏呢。” 高朗没什么艺术造诣,他竖着耳朵听了听,除了觉得琴声华丽以外,也没感觉哪里的公孔雀在开屏。 高朗没听出来,乔原倒是听出来了,琴声中的耀武扬威,声声要他的命。 乔原翻了个白眼,他一手拿着水杯,另一手于事无补地堵着一边耳朵,气势汹汹地往屋里走。 路过陶心远的时候,乔原没注意,还撞了他一下。 陶心远伸手拉住他,说“其他人呢” 乔原没好气地反问道“其他人是谁你问南泽还是问小弟” 陶心远说“他们两个人呢” 乔原看了他一眼,说“我怎么知道。” 乔原这一大早就撒火,并且撒得很没道理,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无赖极了。 陶心远不跟乔原计较,他换了鞋,开门出去了。 古堡坐落在山顶,山脚下约两公里开外才是一片村庄,他们和最近的人家也相隔甚远,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寂感。 不过古堡周围的环境确实迷人,天空蔚蓝澄澈,空气都是鸟语花香的味道。 当天空格外干净时,人们会本能地产生一种错觉,会觉得天空很低,低到触手可及的地步,仿佛仰头吸一口空气,就可以把云朵吸进肺里。 山麓上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流窜过去,是伊代皓白和丽莎。 伊代皓白不愧是七个人里年龄最小的,精力旺盛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竟然一大早带着丽萨漫山遍野地遛弯去了。 虽然伊代皓白牵着丽萨的狗绳,但丽萨优雅地后面迈着步子,倒是他急哄哄地冲在前面,像是丽萨在遛他一样。 一人一狗穿梭在密林中,身影时显时隐,却沿着山路留下了一连串朗朗笑声。 当然,还有丽萨不耐烦的叫声。 六十年前的威廉古堡,倘若没有那一场诡异的命案,只是老友们齐聚一堂,想来也是这种温馨的令人向往的模样。 陶心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初升的太阳暖洋洋地给他一个拥抱。 他踮起脚尖,竟然真的伸出手去,想要试试能不能摸到天空。 他自然是没有摸到的,但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他转过身,看着来人,眼睛倏一下亮了起来。 “南泽”陶心远一点点弯起眼睛。 南泽是个极其矛盾的人,他有严重的起床气,被人吵醒时能低气压很久,但同时他也有晨跑的习惯,偶尔顺利早起后,便会出门跑一圈。 南泽摘掉耳机,随着他的动作,有一滴汗顺着他的手背滑落。 南泽发梢也有汗,他不在意地把头发捋起来,呼吸中带着温热的潮意。 阳光倾倒下来,因为折射率的原因,在接触到南泽皮肤表面时,一层薄汗变成了天然的反射介质。 陶心远没由来地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电影,俊美的吸血鬼不畏惧阳光,在阳光下皮肤就会变成闪闪发光的模样。 他眨眨眼,恍惚间觉得南泽就是在发光。 陶心远也不知怎么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南泽的手背上。他注意到南泽右手虎口处有一颗浅浅的痣,点在那个位置,就像一个精准的标记,让人想要俯身咬一口,亲一亲。 陶心远为自己奇怪的想法感到有些尴尬,他挪开眼,问道“你哪里来的耳机” 南泽说“刚问节目组借的。” 陶心远找不出别的话题了,他只好说“哦。” 南泽已经结束晨跑,正打算回古堡,他上下打量了陶心远,这人明显是才刚出来不久。 南泽问道“你出来跑步” 陶心远这身装扮显然不可能是出来运动的。 陶心远自己都不知道他出来干嘛,早饭还没做好,乔原脾气臭的让人不想搭理,他又跟段程望不熟,便只好出门随意晃悠晃悠。 谁知道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的遇到了南泽。 但陶心远不打算这么说,显得命定的相遇太没有仪式感了。 陶心远想了想,却说“我来找你。” 南泽随他一起往古堡的方向走,然后偏头看了他一眼。 “找我”南泽说。 是的,陶心远想,他有充足且正当的理由来找南泽。 他们不仅是搭档,同时在很大概率上,他们俩就是当年威廉古堡里命案的始作俑者。 信任游戏已经拉开了序幕,他们被冠上了凶手的身份牌。 在最危险的处境下,人类的本能就是携手并肩,他和南泽不应该成为例外。 但话虽这么说,陶心远其实并没有任何新的线索可以和南泽共享。 陶心远想了想,然后抬起手,把手腕举到南泽面前,随便找了个话题,“你看。” 陶心远手腕上戴着节目组配发的表,副导演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是他们唯一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 表盘上的时间显示还算精确,现在已经早上八点十五分了,但下面那一行小字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陶心远将计就计,干脆开始分析了,他说“一个晚上过去了,还是100,没有任何变化,所以这个数字代表的含义应该不是电量。” 南泽把耳机线绕在手指上,他抿着嘴,饶有兴致地看着陶心远。 等到陶心远说完,南泽才慢悠悠地说“陶陶,这个结论你昨天就说过了。” “哦。”陶心远想了想,面不改色道,“任何理论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辅以反复的严谨的证明。” 南泽静静地看着他,“嗯,然后呢” 人的很多奇妙思维其实都是在死线面前的灵机一动。 陶心远在南泽的注视下,他忽如其来地有了一个想法。 陶心远猛地睁大了眼,他站直身体,头顶差点撞到南泽的下巴。 他说“我们有杀手锏的,我们一直忽略了它。” 南泽明白陶心远的意思,他问道“你说我们在招待所找到的信” 陶心远点头,说“是的,就是那封信,信里的信息量很大,它的作用一定不止216这个数字。” 南泽抿了下唇,他看了陶心远两秒,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 陶心远不由地问“你竟然把信带在身上了”南泽比他想象的更加谨慎。 南泽挑眉,回应道“不然呢,放在古堡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被发现。” 陶心远理解南泽的话,游戏没有规则,节目组收掉他们的私人用品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提前避免了泄露,嘉宾们便可以放开了走剧情,想搜便搜,想抢便抢。 信任游戏里,胜者为王。 南泽低声又说“我猜你一定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条线索,我的搭档。” 陶心远心里呼啦啦刮起了一面旗,旗帜随风飘荡,似乎呐喊着,冲鸭,我要把最后的胜利插在威廉古堡的屋顶上。 陶心远忽然没那么着急了,线索一点点铺开,他感觉到更欣喜的感受。 南泽似乎在一点点接纳他。 陶心远仰起头,他说“我还有一个发现。” 南泽问“什么” 陶心远揉了揉肚子,他说“我发现我饿了。” 南泽笑起来,笑容从唇角上并看不真切,只能隐隐看出一个上扬的弧度。但南泽的眼底却是柔和的,笑意像散落在湖面上细碎的光。 南泽说“走吧,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同居吧节目组根据论坛投票,从28对c中选出了目前排名前四的c组合。 1在劫难逃 2断桥 3厨房组 4伊丽莎白 我们有真正女嘉宾的别忘了我们丽萨 以及,今天凌晨会上夹子,所以明天73的更新推迟到晚上23:00,后天74恢复老时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7 陶心远和南泽回到古堡的时候, 厨房二人组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高朗迎在门口, 见到他们后便扬声对厨房里的吴明铎喊道“吴sir, 陶陶和南哥回来了。” 吴明铎正在熬粥,探头出来看了他们一眼, 又问“弟弟呢” 高朗立马反应过来, 转过来看着陶心远和南泽, 然后又伸着脖子往他们身后看了看,都没有伊代皓白的身影。 高朗问“你们看见伊代了吗” 乔原坐在沙发上,听到高朗的话皱起眉, 说道“这死孩子不知道又去哪里疯玩儿了, 丽萨也不见了。” 陶心远想了想,说“我在树林旁边看到他们了,丽萨在遛伊代。” 陶心远形容得很形象,完全能够想象出伊代皓白撒欢飞跑, 而丽萨不耐烦地拖着绳子的模样。 高朗怕伊代玩忘了时间,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找。 南泽目光落在高朗的表盘上,等确认对方的数字也还是“100”之后,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好似这一连串的打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陶心远偏过头,却发现南泽在看他。 南泽垂下眼,微微挑眉,示意他往下面看。 南泽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表盘,然后指了一下高朗的方向, 幅度很小地左右摆了摆手。 陶心远心领神会南泽没说出口的话,他默契地点点头。 到目前为止,已知他、南泽还有高朗的手表数字都是“100”。 这个数字位于电子屏底部,显然是由代码编辑而成的,既然会保持一成不变,那说明还没有触发让它发生变化的条件。 那么这个数字究竟代表什么 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变化 这一切都未可知。 陶心远微微一顿,他手指贴在唇边捻了一下,心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猜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数字有可能代表生命值一类的东西,目前所有人都是满级状态,或许等数字减少为“0”的时候,该玩家就要被淘汰出局了。 陶心远悄悄拽了一下南泽的袖子,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伊代皓白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伊代皓白跑得满头大汗,脸颊红扑扑的,单手撑在门边,一边剧烈喘息一边弯下了腰。 “我跟你们说我我刚刚在树林里发现”伊代皓白按着肚子,皱眉道“哎呦,跑岔气儿了,好疼啊。” 高朗已经回厨房去了,正在帮吴明铎把熬好的粥端出来。 吴明铎虽然只有一只手能用,但这不影响他的厨艺发挥。 昨晚那顿匆匆做出来的晚饭已经很让人惊艳了,今天他又花了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来煲粥。 伊代皓白肚子疼还不忘吸吸鼻子,说道“好香啊。” 陶心远早就饿了,他刚才没骗南泽,他是真的饿了。 陶心远抬脚向餐桌的方向走过去,看到桌子上米白色的砂锅时,也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吴明铎用小火煨了一锅皮蛋瘦肉粥,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食材,但稻米被炖得又糯又软,肉丝和皮蛋的香味完全融进白粥里,上面还撒了细碎的葱花,热腾腾的香气实在是勾人。 吴明铎注意到他的眼神,伸手掀开旁边盖着的盖子,底下是刚刚烙好的鸡蛋煎饼。 吴明铎笑着说“饿了吧,准备开饭。” 高朗眼看伊代皓白就要伸手,立马推着伊代皓白和陶心远去水池旁,唠叨道“你们俩,去去去,先去洗手。” 高朗操心完小的又操心大的,他看着南泽,不禁皱眉,“南哥,你穿这身衣服跑步不难受吗” 因为节目组的要求,南泽没有私人的换洗衣服,他早上醒得早,古堡外面绿树成荫,环境好得令人心醉,他心血来潮就想去跑步,所以就从衣柜里随意拿了一件稍微简洁宽松的衣服。 但这身衣服终归不适合运动,出汗以后繁复的衬衫衣袖贴在胳膊上,完全没有造型二字可言。 还好是南泽,硬是靠颜值撑住了,换个人恐怕就要当场结束荧屏生涯了。 南泽活动了一下肩膀,他说“你们先吃,我上楼冲个澡,换个衣服就下来。” 高朗点点头,说“南哥,你放心去吧,我给你留饭。” 陶心远和伊代皓白洗完手回来时,其他几个人已经围着餐桌坐下了,桌子旁一共空了三个位置,其中两个是他和伊代皓白的,另一个空位紧挨着他,是南泽的。 陶心远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他给自己卷了个饼,小口喂进嘴里,眼神却不由地往旁边的空椅子上飘去。 也不知道南泽去哪里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刚才明明还对着砂锅垂涎欲滴,现在汤匙抵在嘴边都要停顿好几秒,才慢慢张开嘴喂进去。 吴明铎坐在上位,离他很近,屈指叩了叩他面前的桌面。 吴明铎说“陶陶,专心吃饭。” 厨房二人组真是做饭做出了革命情谊,高朗立马帮着吴明铎说话,点点陶心远,又点点伊代皓白,“你们两个哦,都是这毛病,吃饭的时候还三心二意,这样血液都不知道该往胃里去还是往脑子里去,对消化不好的。” 伊代皓白原本正在桌下踢腿玩,时不时地朝丽萨“啧啧”两声,高朗对他飞来横训,他也很无辜。 伊代皓白和陶心远对视一眼,他吐吐舌头,端起碗开始喝粥。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似乎是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有过的经历,弹幕里顿时飘起来成群结队的感叹。 天呐,这简直像极了我跟我妈一起吃饭时候的样子。 我也我妈经典语录,好好吃饭,都不怕吃进鼻子里去。 哈哈哈哈哈,朗妈本妈真的石锤了,我以前看微博的时候还觉得他是我的理想型,谁知道他竟然只想给别人当妈啊,溜了溜了,没爱了。 你们果然都是不带脑子在看,我快急死了,弟弟明显是有话要说,怎么现在画风一变,开始我爱我家的情景剧了欧皇弟弟你靠谱一点,你到底在树林里发现了什么 可惜伊代皓白没有感受到弹幕里对他的殷殷热望,他呼噜噜喝着粥,从喉咙到胃里都暖洋洋的,令他舒服地眯起了眼,舌尖伸出来绕着嘴唇舔了一圈。 这时南泽已经换好了衣服,他重新换了一身,是浅灰色的英伦风套装,他头发还没干,随意地捋向脑后,却有一缕掉了下来,搭在额前,发梢恰好和他的眉尾碰在一起。 南泽手里捏着陶心远送给他的胸针,一边下楼,一边抬手把它别在了胸前。 不止南泽,因为节目组给大家衣柜里准备了充足的换洗衣服,再加上毕竟是综艺直播,所以为了更好的节目效果,在座的大多数嘉宾都没再继续穿昨天的那身衣服。 只有一人例外。 南泽在陶心远和段程望之间坐下,段程望依然是把蓬松的裙摆拢在身前,压进大腿和餐桌之间的空隙里。 南泽坐下时,段程望往旁边挪了挪,裙摆掉落下来一个角,暗粉色的蕾丝边拖在地上晃悠悠的。 陶心远看向段程望,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换衣服” 段程望的衣饰过于复杂,很难一个人完成全套的装扮工作。虽然段程望嘴唇仍是淡淡的梅子色,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和昨天的妆容上的差别,显然是今早又重新做了妆发。 那么交际花这种被观众寄予“厚望”的女装角色,更不应该始终穿着同一套衣服,那也太不符合节目组时刻寻求热度的脾性了。 段程望原本正低着头要去拽裙子,听到陶心远的问题后,他拢着裙摆的手顿了一下。 段程望缓缓地抬起头,他说“我不想。” 乔原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他站在陶心远一边,帮腔作势道“陶陶,你要理解,可能人家段前辈就是喜欢粉红色呢,对不对” 段程望瞥他一眼,嗤笑道“嗯,我就是喜欢粉红色。” 段程望的眼神太具有穿透性,乔原坐在他对面,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火箭炮烧了一个洞一样。 乔原还没硬气两句,又怂了,他缩缩脖子,埋头啃鸡蛋饼去了。 可陶心远显然不满意段程望给他的这个答案。 陶心远眉心微微蹙起,一直到吃完饭开始收拾餐桌的时候,他的表情都还是在沉思中纠结着。 南泽和他落在最后,抱着碗碟往洗碗池旁边走。 陶心远仰头看着南泽,突然说“我想,或许不止我们觉得自己是凶手。” 比如段程望,他刚才的反应虽然看起来没有问题,毕竟他一直都是这种随心所欲又有些暴躁的人。 但在这种靠缜密逻辑推理的游戏里,“我不想”这样的理由未免太无赖了,仿佛一个惊天ug,直愣愣地插在那里,稍微有点强迫症的人都要被逼疯。 就好像段程望也在隐瞒着一些线索一样。 这就有些麻烦了,处处都是谎言,而他们不得不通过谎言来寻找真相。 南泽笑了一下,他明白陶心远的意思。 段程望,这个人人艳羡的交际花,应该永远光鲜亮丽地在人群中绽放,怎么会守着同一条裙子连续穿两天呢 陶心远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他望着南泽,一字一顿地说“恐怕他不是不想。” “嗯。”南泽微微点头,说道“他是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剧透当欧皇和狗合在一起,就是搜证组合伊丽莎白,明天上线 捏他自大侦探波洛的一句话,“谎言而我将通过谎言了解真相” 抱歉今天只有短小的三千字明天补,因为大半个晚上我都在陷在评论区里无法自拔。 好亢奋啊,这种用文字和大家一起玩耍的快感,简直快要飞上了天。 我再次梳理了一下我的思维导图,xxx个节点,很稳,逻辑方面没有问题。 大家尽情玩耍,尽管来猜,多疯狂多荒唐都没关系,我给崽崽们托底。 真是个开心的夏天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8 饭后, 七个人都无所事事了。 吴明铎坐在沙发上, 手里还在翻看他的记事本,上面记录了昨晚每个人的个人陈述,丽萨温顺地趴在他的脚边。 乔原最近新接了一部游戏的官方配音, 这次的cg据说是为了十年庆典,很多老玩家翘首以待,每天都有人去他微博底下评论, 让他不要毁角色,所以乔原压力也很大。 乔原接的角色名叫岁枯荣, 是个nc剑修,冷清孤傲的大美人,剧情线凄苦感情线悲惨,几乎可以说是玩家心目中的白月光了。 乔原时间不多, 他站在窗边,他的台词本也被节目组收了, 他闭了闭眼,只能静下心去进入角色, 尝试体会岁枯荣站在赠云峰上的绝望。 段程望抿着嘴看了乔原一阵,然后又坐回到管风琴前面。他从伊代皓白那里拿来了曲谱, 左手拿谱,右手隔三差五地按两下琴键, 态度很是敷衍。 高朗闲不下来,他看不上别人擦的桌子,于是又洗了一块干净的抹布, 老牛耕地一般哼哧哼哧地在收拾卫生。 原本整栋古堡都很安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直到伊代皓白从楼上跑下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打破了客厅的寂静。 陶心远和南泽刚洗完碗,才走出厨房就听到了伊代皓白大呼小叫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妈耶耶耶,看我,大家看我” 还剩几节楼梯,伊代皓白直接手一撑,骑在楼梯扶手上滑了下来。 伊代皓白应该是回房间睡回笼觉了,细软的头发乱蓬蓬地翘着,衣服外套半敞着,连靴子都没穿好,鞋帮一低一高,看起来滑稽极了。 高朗这位老母亲果然张嘴就数落他“怎么一天到晚都毛手毛脚的。” 陶心远一眼就看到伊代皓白手上拿着的东西,他想起最开始的报纸和宴会流程单,也是伊代皓白这个欧皇找到的。 陶心远问道“你是又找到什么了吗” 伊代皓白点点头,把手里类似于信封一样的东西举高,“看就是这个我刚才回来就打算跟你们说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后来就忘了。我刚才准备钻被窝里再睡一会儿,翻身时候觉得硌得慌,这才想起来。” 伊代皓白手里的是一封来自伦敦某家医药公司的函件,并没有写确切的收件人名字,只写着寄往的地方是威廉古堡。 所以这封信恐怕并没有顺利寄到收件人的手上。 提到伦敦,在座的七个人里唯一有关联的只有南泽。其他人的活动范围都被框在威廉古堡所在的地域,只有南泽的卷宗里写道,他久居伦敦,后来又收到了剑桥的录取通知。 南泽走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中拿过了信函,撕掉了上面的红色火漆印。 吴明铎放下笔记本,站起来,问道“写了什么” 陶心远只看了南泽一眼,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伊代皓白的身上,“伊代,这次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伊代皓白指了指古堡外茂密的树林,说“那里。” 古堡位于山顶,往下看就是莽莽深山,仿佛一片翠绿迷人的瀑布一样,而里面蜿蜒着一条小径,这是他们上山下山的唯一方式。 乔原觉得不可思议,“树林里面” “对。”伊代皓白点点头,他蹲下来抱住丽萨的狗头,亲昵地蹭了蹭,“还是我家丽萨宝贝发现的呢,就掉在小路旁边,被我捡起来了。” 高朗闻言凑过来,拿过南泽拆开的后放在一旁的信封外皮仔细翻看着。 南泽余光中发现了,不由地抬头看了高朗一眼。 高朗的态度很奇怪,他昨天之前包括上一期都一直很佛,一边不肯相信这是个需要动脑子的综艺,一边又坚定不移地要把这里过成农家乐的形式。 但今天的高朗却异常积极,竟然会主动来寻找线索,这很奇怪。 高朗又把信封凑到鼻子旁嗅了嗅,说道“还有纸墨的味道,上面也不脏,应该是刚寄过来的。” 南泽却说“落款是1981年5月,威廉生日宴会前一个多月寄来的。” 陶心远说“我早上在看见丽萨遛伊代之前,还看见了一个人从树林里穿过去。” 伊代皓白顾不上问是谁,他不乐意地皱起眉,仰头质问陶心远“陶陶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陶心远垂眼看了看伊代皓白,这一人一狗还黏在一起,两个脑子互相依靠着,从面相上看,莫名觉得伊丽莎白组越来越像了。 伊代皓白不在意,不代表在场的没有别人注意到陶心远话里的信息。 吴明铎正站在南泽身后一起看信,他突然抬起头,问陶心远“你看见了谁” 陶心远摇摇头,他视力没那么好,太远的距离只能勉强认出熟悉的人,其他的基本三十米开外,人畜不分。 陶心远说“就是个人,穿着大红色的衣服。” 他话音刚落,围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中有了一丝晃动,一个戴着口罩的小个子男生往后缩了缩。 陶心远看过去,发现对方就穿着显眼的红色t恤。 显然是工作人员在给他们投放新的线索。 陶心远抬手指了一下,说“可能就是他。” 吴明铎瞥了一眼,莫名笑了,他说“看来节目组还在一点点给你们增加难度。” 南泽也笑了,他抬头看着吴明铎,问“你们” “是啊,不包括我。”吴明铎面不改色,他摊摊手,迎上南泽的视线,“我在这个故事里不过是个局外人,你知道的,这种游戏里总是需要一个毫无嫌疑并且中立的警探角色,而我,恰好可以胜任。” 吴明铎表情正经又严肃,他长相周正,剑眉星目,自带一股正派角色的光环。 南泽已经看完了信函的内容,他看着吴明铎微微挑了下眉,却没说话。 南泽往旁跨了一步,虚虚挡在陶心远面前。他右手抬起捏了下鼻梁,左手不经意地放下去,掩人耳目的间隙中就把信函塞在了陶心远手里,同时又把陶心远往后推了一下。 陶心远看着南泽眨眨眼,南泽朝他微微偏了一下头,无需多言。 陶心远猜,信里一定有很重要的内容,并且很有可能对他们不利,所以南泽才给他争取了一些时间,希望他先看一下,好做打算。 陶心远背过身,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信是规整的打印体,是医药公司寄给每一位消费者的售后说明。 信上说“死翘翘”为强效除草剂,进入消化道会致人死亡。由于近期发生了多起误服误食案件,所以自今日起本公司取消电话匿名购买通道,购买“死翘翘”时需身份证明,同时本公司也向已购买的各位客户发送该函件,请您积极配合,按要求填写完成信息登记,回执地址附上。 陶心远开始担心起来,因为威廉和高朗那里一定有南泽购买“死翘翘”的记录,虽然南泽是在伦敦实名制购买的,但倘若威廉和高朗中有任何一个人故意泼脏水,那南泽的嫌疑无疑会增大。 威廉究竟是谁,究竟躲在哪里,还没有线索。 而高朗今天出奇得聪明,也无形中增加了他和南泽危险度。 他拿不准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自爆,主动承认南泽曾经购买过“死翘翘”。 他下意识地就希望先保住南泽,这种热切的目的性十分影响他的判断,他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仿佛有一条线索刚刚还在耳边,嗡嗡嗡地像一只苍蝇,等他刚抬起手,就不见了。 陶心远把信传给伊代皓白,他垂下头,又开始皱着眉咬起嘴唇来。 其他几个人围到伊代皓白身边,探着头去看信。 段程望慢悠悠地整理好谱子,又慢悠悠地单手插兜走过来。 当然,这只能是段程望的幻想,他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以为可以酷酷插兜的手也只好拎着裙摆。 段程望走到沙发旁,似乎对信里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他一屁股坐了下去,裙摆随之忽地翻飞起来,像深海里的桃花水母一样。 段程望臭着脸把裙子拢成一团,他说“我现在很怀疑你们的思路,难道不应该先确定淘汰人的方式吗你们找来找去的,即使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能怎么样还能把他绑起来,一直拖到录制结束” 段程望是半路被拉进来的人,他也没有和封翳交流过,就被莫名其妙安上了女装交际花的角色。 其他几位嘉宾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代入,而段程望全程参与度都极低,他一直是一副厌世的感觉,唯一比较鲜活的时刻大概都是在怼乔原。 段程望的人设就是这样,业务水平和脾气成反比,歌迷人,人却脾气极差,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大家的注意力离开信函,落到了段程望的身上。 段程望攥住了拳头,像也有些紧张,只是藏在了裙摆里,并没有人看见。 吴明铎无可无不可地说“阿望的观点也没问题,这个游戏里的淘汰机制会是什么” 伊代皓白高高地举起手,说“肯定是投票啊,投票选凶手。” 其他几人,包括乔原都微微摇了下头,并不赞同。 节目组越玩越大,除了逻辑全程在线,根本没有规则可言。他们从第一期到现在,和节目组斗智斗勇这么久,只有伊代皓白还这么天真,以为对方会按道理出牌。 伊代皓白叹了口气,丧丧地说“说不定呢。” 段程望“嗯”了一声,说“那选个人试试吧。” 段程望这个游戏bug,比节目组还混蛋。 “啊”对面六张脸,面面面面面面相觑。 段程望指指乔原,揪出来一个无辜的怂包开刀,他伸出手,手掌叠罗汉,像是要为比赛加油一般。 段程望说“我投乔原。” 乔原惊讶地睁大了眼,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按在案板上的鱼肉,嘉宾们磨刀霍霍要往他身上砍,恨不能把他搞成生鱼片摆盘。 乔原苦着脸,一个人接一个人地扫过去。 陶心远睁着猫一般的眼睛眨了眨,伊代皓白兴奋地找不着北,南泽侧颜更绝,从鼻梁到喉结每一道弧度都是人间凶器,高朗抓着头发憨憨地笑。 在镜头上明明都是迷人出众的脸,一颦一笑都能斩获无数少女心,可此时此刻他们却接连伸起手,压在段程望的手背上。 陶心远说“投乔原。” 伊代皓白说“乔原哥哥。” 南泽说“乔原。” 高朗说“嘿嘿乔原。” 吴明铎最后一个伸出手,他还象征性安慰了乔原一下,说道“我们就试一试,说不定不会淘汰呢。我也投乔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明天一定准时九点卑微鞠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09 六只手掌叠在了一起, 命运的钟声似乎在一点点逼近。 乔原双手合十闭上眼, 指尖抵着下巴,打算听天由命了。 气氛安静了有三十秒的时间,也或许沉寂了一个世纪,在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 乔原慢慢地睁开眼, 他先掀起一点眼皮, 从缝隙中打量着其他人的神情, 直到确定大家都和他一样懵逼, 他才惊喜地“唰”一下完全睁开了眼。 伊代皓白立马赔笑, 要往偶像身边蹭, “乔原saa乔原哥哥” 乔原已经感受到了人性的罪恶, 他愤恨地甩开手, 说“滚蛋” 吴明铎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的遗憾, 他微微叹了口气, 说“看来投票不是淘汰方式。” 南泽上学时主攻编导专业,出道后因缘巧合开始演戏,他不算科班出身, 一部分表演技巧算起来都是吴明铎教的。 但南泽开始转型后, 他比其他人都要有优势,因为童年经历的缘故,他对人的情绪和肢体动作相当敏感。 在拍电影的时候,这就导致南泽导演很不近人情,很多时候演员的表演都不能打动他,情绪浮于表面, 呈现在屏幕上后,只会浪费好剧本的价值。 南泽太挑剔了,遇到他想拍的剧本并不容易。 为了最大程度地呈现出剧本应有的效果,他不做任何妥协,不行就重来,反复拍,拍到过关为止。 南泽看着吴明铎,微微皱了皱眉。 他说不上来具体原因,但吴明铎刻意压抑下来的一些本能反应,都透露着反常。 陶心远也不太赞成吴明铎的观点,他说“还有一种可能性,投票并不是淘汰乔原的方式。” 高朗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听,“什么意思” 伊代皓白很快反应过来,他梳理了陶心远的思路,解释道“我知道陶陶哥哥什么意思了,有可能不止一种淘汰方式,我们每个人所对应的淘汰方式都不一样。” 高朗不禁有些冒汗,他抓抓头发,说道“那谁要是凶手不就有点惨了” 陶心远点头,补充道“不仅要隐瞒身份,还要推断出每个人的淘汰方式。” 乔原听得头疼,他下意识地去找个同样脑子不好使的抱团。 乔原看着高朗,说道“幸好我不是。朗妈,希望你也不是,凶手牌太难玩了。” 高朗猛地愣住,他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赶忙又伸手抓脸抓脖子,“突、突然好痒啊我、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嘿嘿嘿嘿” 高朗真不会伪装,他慌乱得太明显了,在座的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 连坐在外围老神在在的陈导都叹了口气,陈导偏过头悄声问副导演“我检查了昨天的直播,只在卧室主镜头里看到小高拿着死翘翘,他把药瓶藏哪儿了” “没有拍到,他拿着药瓶进卫生间了。”副导演摇摇头,说“因为当时在招待所,陶陶和南泽那个房间里卫生间也装了镜头,网上普遍反映都不太好,所以我们把古堡里所有卫生间里的镜头都取消了,保证嘉宾们的合理。” 陈导了然地点点头,说“也好,南泽他们撬地板找信也没拍到。要是全拍到了,这几个崽子回头一看剪辑,游戏都没得玩儿喽。” 陶心远问高朗“你看完这封医药公司寄过来的信,有什么感觉” 高朗说“没、没感觉啊。” 南泽抿起嘴,目光微微一沉。 高朗情绪中有很大的反差,这个人心里有鬼是可以确定的,但目前,南泽和陶心远更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高朗手里的信息会不会威胁到他们高朗有没有威胁他们的打算 陶心远望向南泽,他眯起眼睛幅度很小地歪了下头,仿佛无声的询问。 “自爆吗” 南泽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他,凤翎般的睫毛盖下来,眨了眨眼。 “可以试试。” 气氛紧张到这种地步,陶心远收到南泽的回应后,却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他连腰杆都猛然挺得很直,有一种小孩子因为有人撑腰,而气势汹汹去找小伙伴麻烦的架势。 陶心远皱皱鼻子,扬着下巴对高朗说“朗妈,你有隐藏线索。” “我”高朗被陶心远的目光盯着,他没由来地有些慌,往后一退就跌坐在了沙发上,屁股直接压住了段程望的小裙子。 段程望已然已经适应一位o娘该有的思维,裙在他在,裙亡他亡。他一记眼刀甩过来,让高朗在慌乱之中还有心情抬了下屁股。 段程望重新拢起自己的裙摆,往旁边挪了一点。 伊代皓白还是欢天喜地的模样,他揽着丽萨一起扭头,像双头犬一样注视着高朗。 伊代皓白啧啧道“朗妈,你的演技逊毙了,你就坦白吧。” 高朗垂下肩膀,失落极了,他根本不敢看丽萨的眼睛,他想,高医生真是让猫猫狗狗们失望了。 高朗自暴自弃地说“我是凶手。” 高朗惊天动地一场雷,然而却炸出了一片哈哈笑意。 陶心远“噗嗤”一声笑起来,牙齿咬着嘴唇,从那个气势汹汹要去找茬的人又变回了小朋友一般。 南泽也抿着嘴微微笑,目光却从高朗身上慢慢落回到陶心远的头顶。 乔原怜惜地拍拍高朗的肩膀,他说“朗妈,你最近上微博了吗” 高朗迷茫地摇摇头,说“最近没有,不是跟你说我报了个主妇培训班嘛,上周所有休息时间都去学做饭了。” 乔原深深叹了口气,他说“只是咱们现在手机被收了,不然我真想给你看看网友们对你的评价。” 伊代皓白昨天来古堡时就坐在乔原旁边,乔原一路都在刷微博,他不经意间也就看到了一些内容。 伊代皓白说“大家都嘲讽你,朗妈的话要反买,明天别墅就靠海。” 高朗不懂,又问“什么意思” 段程望冷声冷语道“说你是头号毒奶,站谁谁死,买啥啥跌。” 陶心远说“所以你想多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凶手,那你一定不是。” 没想到这话一出,高朗更失望了。 凶手都没得当,高朗丧气地说“原来我就是个被毒死的无辜老百姓啊。” “别这么想。”南泽不知是安慰还是补刀,“在这个故事背景里,你不该是老百姓。” 高朗生出一丝希望,他抬眼看着南泽寻找认同感“是吧,我也觉得我不能那么惨,我的猫猫狗狗们都在电视前看着我呢,我要是” 南泽终于把话说完,他说“你是平民。” 穿着中世纪的打扮,怎么能叫老百姓呢那是平民。 高朗刚燃起来的小火苗,“噗呲”一声,又灭了。 既然高朗已经傻兮兮地自爆了身份,陶心远也不藏着掖着了,他问“朗妈,那你藏起来的线索是什么” 高朗指指南泽,说“我这里有一张收据,是主人托南泽从伦敦买死翘翘的收据。” 高朗话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镜头,竟然勾了一下嘴角。 高医生才不认输高医生需要在镜头前发光,就算做鬼也得拉个垫背的,这样才有戏份 高朗抿了下嘴,话尽于此,并不打算泄露“死翘翘”在他这里的信息。 因为高朗没把信息说全,只把南泽暴露了出来,顿时所有的嫌疑都被转移到了南泽一个人的身上。 陶心远站在南泽身边,大家的目光一齐转过来,他陡然感觉到一种被扔在探照灯下的打量感。 很不舒服,甚至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陶心远偏过头去看南泽,南泽依然云淡风轻地站着。 南泽说“是的,我帮威廉购买了死翘翘。” 吴明铎猛然站起来,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急迫了。 吴明铎抬手摸了一下下巴,放缓声音问道“药呢” 南泽摇摇头,说“不在我这里。” 吴明铎动作一顿,目光在一瞬间有短暂的涣散感。 南泽挑眉看着吴明铎,意味不明地说“我把药给了威廉。” 伊代皓白又看了一遍医药公司寄过来的信函,他半坐在地板上仰起脸,问南泽“南哥,所以这封信的收件人是你吗” 南泽说“不是。” 伊代皓白没说话,将信将疑地皱了下眉。 南泽所说的这两个字放在这里委实有些太苍白了,不止伊代皓白,除了陶心远以外的其他嘉宾都开始怀疑南泽。 乔原瞎猜“南哥,凶手不会就是你吧” 南泽依然放松着,没泄露一丝一毫的慌乱。 可陶心远却难过极了,他咬着嘴唇,呼吸不由地变得急促起来,他眼眶都急得有些潮湿感。 不行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他忽视了 他答应要让南泽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啦我又是一颗爆更的好蛋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0 南泽陷入了很不利的境地。 因为高朗的话, 其他嘉宾已经很明显地意识到南泽有主动隐瞒下来的线索, 就是关于他曾经购入过“死翘翘”这件事情。 而游戏的规则里明确说明,只有凶手才有资格说谎。 南泽和高朗一样,他的卷宗里一定出现了一些指向性明确的线索,不然他不会把自己代入进凶手的角色。 再加上伊代皓白从树林里捡回来的信函, 以及目前仍然下落不明的威廉和“死翘翘”, 南泽单纯靠解释, 很难摆脱掉嫌疑。 陶心远明知这只是一场游戏, 甚至周围还有围观着看好戏的工作人员。 但这种沉浸式的剧本就会有这样的弊端, 玩家很容易陷入到所扮演的角色的状态里去, 陶心远觉得自己瞬间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在是他自己在替南泽揪心, 另一个属于六十年前的那个漂亮少年。 小少爷哭唧唧地占据他另一半思绪, 伸着手, 委屈又可怜地戳了戳他。 小少爷比他更护短,根本接受不了南泽成为众矢之的。 陶心远咬着下唇,牙齿反复在柔软的嘴唇上刮擦, 他每一次思绪陷入烦躁或者瓶颈时, 都会下意识地有这种类似自虐的动作,适量的疼痛感可以让他保持清醒和理智。 这时,南泽的手抬起,轻轻搭在了陶心远的肩膀上。 他仰头去看南泽,南泽笑了一下,表情坦然, 并且很自然地做出一个维护性的动作。 南泽把他往后带了一点,他站在南泽侧后方,被南泽挡住了一半的视线。 被护在后面和并肩站在南泽身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姿态。 他垂下头,有些失望,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 南泽俯下身,从伊代皓白手中拿过医药公司寄来的信函。 南泽指了指最底下的落款时间,他说“这就是我的证明。” 时间上清清楚楚地写着1981年5月,这是六十年前,距离威廉生日宴会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陶心远倏地睁大了眼,那条一直隐隐约约漂浮在他脑海里的线索终于露出了水面。 “是的,时间可以证明这和南泽没有关系。”陶心远上前一步,说道“在座的各位,一定还有另一个人购买了死翘翘。” 伊代皓白惊讶极了,他嘴巴不由地微微张开,仰头去看陶心远,一方面被南泽和陶心远敏锐的思路所震撼,一方面又有些刺激和兴奋。 乔原却跟不上他们的思路,还云里雾里地懵逼着。 乔原问“什么意思” 陶心远解释道“信是在宴会开始前就寄往古堡的,这说明两点问题,一是购买的人是通过电话匿名的方式购买的,二是这个人起码在宴会开始前一个月就已经入住了古堡。” “我确实购入过死翘翘,但是是在伦敦通过实名登记的方式,所以高朗那里才会有购买收据。”南泽说“并且还有一点,我久居伦敦,是在宴会当天才抵达古堡赴宴。” 所以说古堡里至少还藏着另外一瓶“死翘翘”。 还有另外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就隐藏在他们之间。 吴明铎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容镇静如常。他一手打着石膏,另一手自然地搭在沙发扶手上,但在隐晦的角度里,手指却紧紧扣了起来,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段程望背脊略有僵直,两条长腿交换交叠的位置,换了个姿势搭二郎腿。 小裙子明明已经理得十分平整,他刻意地又伸手去拢了拢裙摆,像是在故意找些事情做,从而掩饰什么一样。 高朗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其中还掺杂着一丝委屈,委屈到有些懊恼的地步。 根据陶心远他们的推测,那有可能购入“死翘翘”的人一定提前就住进了古堡里,而他的嫌疑无形中又一次增加了。 他在这种希冀和失落的情绪中反复跌宕,最开始以为自己是能把控全场的oss,谁知道真正身份就是个卑微的管家,后来又自以为拿到了凶手牌,最后仍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高医生好惨,他此时此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他真的只配当个毒奶 他到底还有没有出彩的戏份啊,想当个反派怎么这么难。 高朗不禁问道“你们怀疑我吗” 然而陶心远、南泽还有伊代皓白一齐摇了摇头,连吴明铎也挑了下眉。 伊代皓白笑起来,对高朗吐吐舌头,说“雨女无瓜。” 高朗更懵了“啊” 乔原在一旁愁眉苦脸,没想到来参加个真人秀综艺还要被智商碾压,有点心酸。 乔原皱着眉,苦兮兮地问“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可惜没有人理他。 “如果根据时间来推,首先排除我。”南泽说“那么你们中有谁是提前搬进古堡的” 陶心远说“我一直住在古堡。” 高朗说“我也是,我比陶陶在古堡呆的时间更长,我为古堡献青春、抛头颅、洒热血。” 高朗不遗余力地给自己争取镜头,但他憨厚得有些可爱,并不招人讨厌。 陶心远心里想笑,他偏过头偷偷跟南泽说“我给朗妈起了个名字。” 南泽也没想到陶心远会在推理的时候把注意力转开,软软的呼吸靠近过来,喷在南泽的脖颈处。 南泽低头看他,问道“嗯” 陶心远说“这算不算鲁迅式表演” 南泽了然,默契地接收到陶心远话里的笑点。 伊代皓白离得近,也听到了陶心远和南泽的悄悄话。他没接受过中国的九年义务教育的荼毒,对鲁迅这个名字还没有那种振聋发聩的认知。 伊代皓白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陶心远说“就是废话多。” 南泽笑,补充道“我的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伊代皓白反应了一阵,弄明白这两人的冷幽默后,竟也开始哈哈大笑。 他笑到一半,却被吴明铎从后面揉了一下脑袋。 吴明铎早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人群中间。 吴明铎对伊代皓白,说“弟弟,该你坦白了,别忘了,你可是被威廉接回家救济的曲作家,你无法撇清嫌疑的。” 伊代皓白像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后颈,他“哦”了一声,只好乖乖坦白。 伊代皓白说“我承认,宴会开始前一个月我就搬进了古堡,但这瓶死翘翘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故事线里完全没有提到过。” 伊代皓白说完,在场还剩下三个人没有陈述,吴明铎、乔原还有段程望。 吴明铎仍然一副局外人的姿态,他托着受伤的胳膊,不疾不徐道“昨天才是我第一次到古堡,六十年前,我对古堡的存在一无所知。” 吴明铎的嫌疑一直不大,一方面确实是没有直接证据,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正派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试问谁能去怀疑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一个硬汉警探 反正高朗和乔原都不行,资深影迷不可能去怀疑吴sir的。 于是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从吴明铎身上移开,接着转移到下一个该坦白的乔原身上。 只有南泽沉默着,看着吴明铎坚毅的侧脸,微微眯了眯眼睛。 乔原被大家突然一注视,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后背,显得有些紧张。让一个长年在幕后配音的配音演员,享受众人的注目礼,着实有点难为乔原了。 乔原搓搓手,说道“我承认,我也是提前来的古堡。” 陶心远问“为什么” 南泽问“你的理由呢” 伊代皓白也跟着问“对啊,你为什么要提前来古堡” 乔原越来越觉得自己脑子不够数,他恼羞成怒,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都有卷宗,也该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坑爹啊” 也不怪乔原愤怒,主要卷宗的内容确实让人抓狂。 卷宗的记录方式相当理性,行文克制,不掺杂任何的情绪处理。 也就是说,卷宗里只说明当事人干了什么,却只字不提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心情如何,他的目的又如何。 而当这些最根源的东西被隐藏起来时,即使证据当前,没有了动机,那一切推理都只会流于表面,难以成立。 南泽想了想,把目光转移到最后一个人身上。 南泽问段程望“你呢你提前来古堡了吗” 陶心远忽然有了一种崭新的猜测,众所周知这个故事里有两条明朗的感情线,一条是他对南泽的,另一条就是诗人乔原孜孜不倦地追寻着交际花段程望。 如果从理性角度推不出乔原来古堡的理由,那感性的角度呢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一个人,比如他心爱的交际花段程望 陶心远也盯着段程望,开口道“你是什么时间抵达古堡的” 高朗终于想起自己真正的管家身份,他说“让我回忆一下,除去威廉、小少爷和我以外,当时客人们抵达的顺序应该是伊代、段程望、乔原,最后是南泽。” 吴明铎十指指尖相抵,他说“小高,你说具体一点。” 高朗说“伊代早在几年前就搬进来了,一直在古堡里吃住,接受威廉的高额资助。而段程望是在宴会前两个月搬来的,乔原比段程望晚了两天,南泽是当天上午才抵达。” 陶心远和南泽对视一眼,似有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陶心远深吸一口气,他想,机会来了,他要站在南泽身边,帮南泽摆脱嫌疑。 陶心远看向段程望,有些孩子气的圆眼睛里充满了逼迫感,就像一只极度护食的小猫崽,他喜欢的东西不能被任何人伤害。 对于一个交际花来说,虚荣是他的养料,他不可能不换装,不可能忍受自己不够光鲜亮丽的模样。 段程望没有换装,恐怕他也无能为力,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奢华的衣服可以供他伪装。 陶心远一字一顿地问段程望“你之所以来这里,是不是因为缺钱”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太可爱惹我要二更我要坚持做双黄蛋hhhhh 以及,是陶陶说鲁迅先生废话多,我没有,我是爱先生的,我是先生门下走狗,汪汪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1 陶心远的话一语中的。 段程望坐在沙发上, 他垂下眼, 缓慢地优雅地一点点拢起他的裙摆,爱惜极了,他又把手臂上的蕾丝手套整理好,抬手捋了一下鬓角, 这才抬起了头。 段程望说“是的, 我破产了。” 在段程望的卷宗中明确写明段小花奢侈虚荣, 花钱大手大脚, 常年混迹在贵族社交圈, 时常冲动消费, 导致入不敷出, 在不久前已经亏空了所有的财产。 而威廉继承了老公爵的全部遗产, 可以说是方圆百里最有钱的男人了, 并且未婚。 所以由此可得, 段程望来古堡的理由显而易见。 高朗问“原来你是想嫁给我们家威廉,当这个古堡的女主人啊” 段程望摇摇头,说“曾经有过。” 陶心远不明白, “曾经” 段程望说“我父亲和老公爵交情颇深, 所以我和威廉幼年时期就认识。威廉个性古怪,他虽然人很好,但孩子们都和他玩不来,所以我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情谊。” 陶心远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放弃嫁给他的打算的” 段程望笑了笑,说“威廉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会收留落魄的曲作家, 同样,他在得知我的境遇之后,也向我抛出了橄榄枝,邀请我来古堡小住一段时间。” 段程望是怀着背水一战的心情搬进来的,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贫穷像一把尖锐的匕首,一点点凌迟着他的魅力,贫穷对他来说比美人迟暮还要可怕。 但很快,段程望就放弃了嫁给威廉从而重新开始富足生活的打算。 因为威廉他并不喜欢女人。 威廉似乎也不那么喜欢男人,只是和他那个诗人好友不清不楚。 这让段程望觉得挫败极了,他一生周旋于各色的男人之间,他的美丽就是资本,让他无往不胜。 但他所有的骄傲在威廉面前都如同空气一样,威廉仿佛根本就看不见他,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他一定的帮助,让他暂时度过难关。 段程望果断地不再考虑嫁给威廉这条路,他憋着最后一口傲气,他是穷了,但也没有穷到失去尊严的地步。 段程望说完自己的故事线,忽然松了口气,毕竟做坏人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可乔原却倏地睁大了眼睛,他悲愤又不可置信地看着段程望“你说什么是你想和威廉搞在一起而我喜欢的应该是威廉” 段程望挑眉看他,说道“很明显啊。” “段程望,你早就知道了”乔原咬着牙,脱口就说“那你昨晚干嘛还逼我给你念情诗我就觉得那些不可能是写给你的我” 伊代皓白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捂着嘴,眼睛在段程望和乔原之间转来转去。 段程望掀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乔原一眼,乔原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似乎取悦到了他一样,他缓缓勾起一边嘴角。 段程望说“是你自己傻,怪我吗” 段程望话音还没彻底落下,乔原已经被激怒了,愤怒压过了他心里的怂劲儿,他挥舞着拳头,也不管前辈不前辈镜头不镜头,就想先报仇泄愤再说。 伊代皓白立马拦住乔原,场面一度失控。 吴明铎稳如泰山,他笑了笑,手指轻轻叩着沙发扶手,说道“别闹了,安静一点。” 接着吴明铎又把目光转向段程望,问道“阿望,所以那瓶死翘翘是你买的” 段程望说“是我。” 吴明铎从早先就十分执着于“死翘翘”的下落,他追问道“药在哪里” 段程望无奈地耸了下肩膀,他摊摊手,说道“我不知道,我通过电话购物的向医药公司购买了死翘翘,但我并没有收到。” 这次轮到高朗惊讶了,他原先以为又多了一瓶“死翘翘”,而他手里还藏着一瓶,这样就可以真假障眼,把剧情弄得更加扑朔迷离。 可段程望却说他那里没有。 高朗讶异地张大嘴,问道“你没有收到” 段程望点点头,说“是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收到包裹。” 吴明铎问“那药究竟在谁那里” 这时大家的关注点都被行踪未卜的“死翘翘”所吸引,只有陶心远看着地面有些恍惚,眉头蹙成了一座有些发愁的小山尖。 当证据接连出现,但对挖掘真相并没有实质性的推进作用时,反而会成为干扰。 陶心远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但这只是一种感觉,不能算数。 他微微闭上眼,只有证据是不够的,当所有事实摆在一起,需要想象一种思维方式。 从凶手的角度去出发,他买了药,他想要杀人,他希望这场宴会是个无人生还的死局。 那么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永远是故事的和核心,所有的思考都该从人的本源出发。 如果站在凶手的角度无法顺利推理出动机,那么即使找到再多的线索都无济于事。 陶心远问段程望“你为什么买药” “我不知道。卷宗里只记录事实,不记录动机和原因。”段程望说着冷笑了一声,“我这种冷心冷情的女人,被逼到绝路上有什么不好做的可能是想干掉威廉,然后把所有财产据为己有吧。” 陶心远并不认同,他说“按常理来说,我是城堡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如果威廉死了,那财产只会落在我手里,和你没有关系。” “陶陶,那威廉有没有可能立有遗嘱,他死后会把财产分给段程望一部分,这样段程望就有理由下毒了。”高朗难得灵光一现,他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脖子,“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看看法制频道,上面好多案例都是这样,故意害人就是为了骗遗产骗保险。” 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高朗不经意的一句话突然就打开了陶心远的思路。 他转头去看南泽,南泽微微挑眉回应他。 陶心远用口型轻轻说了一个字“诗”。 虽然威廉还没有现身,但通过其他人只言片语的拼凑,很容易能感觉到威廉是一个敏感、偏执、精神衰弱并且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大费周章地把朋友们聚在一起,虽然是以生日宴会作为由头,但这种有些神经质的人,所作所为从来都不会那么片面。 威廉为此设计了精致的邀请函,又让管家精心缜密地计划宴会流程,用心到这般地步,那一定会在很多地方泄露他的心思。 比如那首诗,里面就藏了很多的秘密。 诗的第一段就写道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我只想送些东西给你,我的朋友。 高朗说得没错,威廉有可能提前做过财产公正,要将自己的财产送给赴宴的朋友们,这或许就是他所谓的礼物。 等这些线索拼在一起后,隐隐出现了一个他们谁都没想到的故事框架。 陶心远后背蓦地一僵,沿着他的脊椎升上来一股战栗,他脚步不稳,几乎是扑到其他几人面前。 他拉过乔原和伊代皓白的手看了看,又去检查了段程望的手表。 六位嘉宾,除了吴明铎带着私人手表以外,其他人的手表上的示数都还是“100”。 无一例外 陶心远说“朗妈这次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高朗没想到自己被陶心远点名认可,他嘿嘿笑,“啊真的吗” 陶心远说“这个数字不是电量,也不是生命值,它可能代表着我们各自能够获得的财产份额。” 陶心远的话像扔进池塘里的爆竹,炸飞了一池无辜的鱼。 他不在乎其他人或震惊或不可置信的反应,他说完就下意识抬眼去找南泽。 他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就好像寻找阳光的太阳花,又好像玩累了就该回家寻找怀抱的孩童,似乎确定自己投出去的目光不会落空。 但实际上陶心远还是有些忐忑的,他亲近着南泽,却又胆怯着。 他微微抿着嘴,当目光接触到南泽的眼睛时,整颗心都放回到了肚子里去。 南泽同样凝视着他。 可南泽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南泽对于这个游戏的态度有些太通透了,和在场的每一个嘉宾都不一样。 陶心远不由地咬住了嘴唇。 伊代皓白是所有人中最兴奋的,他投入了巨大的激情在这个游戏里,每一条新发现的线索,每一支新开启的支线,都令他雀跃。而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已经进入了角色,起码都愿意参与进来。 而南泽却始终保持着过于克制的态度。 倒不是说南泽不配合,相反,南泽思路敏锐,很多时候都能直戳要害,把缠绕成团的线索拆解理顺。但他不争不抢,总是云淡风轻地站在一旁,在推理环节里甚至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就好像游戏推理、闯关破局对南泽完全没有吸引力,这根本不是他的主场。 陶心远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离南泽最近,又共享了彼此的秘密,所以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他觉得南泽比起游戏参与者,更像是一位引导者,属于他的引导者。 南泽从一开始就在引导着他的思路,当他被卡在一个纠结的节点无法突破时,南泽便会顺手点一点他,让他的思路回到正轨上。 同时还有一个细节,陶心远此时此刻回忆起来,更加肯定自己这种直觉。 就是在录制第一期的时候,他在自己房间里发现了刻着七道刻痕的小提琴,他情绪顿时有些不受控制。如今再倒回去想想,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觉得南泽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南泽时不时地会跟他强调,这是一个游戏,这只是一个游戏。 希望他全心投入去痛快玩一场,但在他沉浸太深的时候,又会适时地拉他出来。 南泽似乎真的是在引导他。 陶心远第一次在和南泽对视的时候有了躲闪的想法,他也这么做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莫名有些心酸,像堵在胸口的一块石头,冲散了他刚发现新线索的兴奋。 陶心远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又忍不住想往前看,把南泽的脚尖一同收进视线范围内。 这真的只是个游戏吗 陶心远抿起嘴,沉默地在心里画了个问号。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2 在座的七位嘉宾,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认为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围坐在客厅中央, 彼此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良久,吴明铎叹了口气。 吴明铎说“这样下去,我们只会走进误区里。” 陶心远抬头看着吴明铎, 不知为何, 从见到吴明铎的第一面起, 他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乔原和高朗那样的崇拜感。 吴明铎依然是电影里又稳重又硬汉, 笑起来还十分爽朗的形象。就仿佛是警匪片里的睿智警探直接穿着皮靴走了出来。 按理说没有问题, 但很奇怪, 陶心远微微皱了下眉头, 吴明铎这种太“表里如一”的样子, 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陶心远没有回应, 在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伊代皓白却附和道“我觉得吴sir说的有道理, 我们大家现在互相怀疑,每个人手里都有不愿意公开的线索,这就让推理陷入了僵局。所以现在需要一个完全中立的人, 来承担侦探的角色, 重新梳理一遍线索。” 高朗自然而然地接道“那就吴sir啊,他最合适。” 乔原也说“对啊,吴sir本身就是警探啊,没人比他更适合了吧。” 伊代皓白说“确实,可以让吴sir来当侦探。” 段程望抱着裙摆窝在角落里,他说“我没意见。” 吴明铎坐在沙发上, 他被众人推举出来,面色一如往常,浅浅勾了下唇角。 虽然吴明铎是老演员了,不管是表情管理还是肢体动作管理,各方面都非常出色。但人类就是一种很会口是心非的动物,无论如何尝试改变并且掩盖,很多东西还是会通过习惯和不经意的行动体现出来。 南泽对上吴明铎的视线,他没表态,只是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 南泽跟吴明铎认识十多年,虽然近几年联络变少,但吴明铎又不是性情未定的青少年,无论如何一些既定的习惯都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南泽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这“半个师父”有问题。 只是南泽和陶心远都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如果只凭纯粹的猜测和直觉,是不可能和一位老戏骨去硬碰硬的,吴明铎只会用演技教做人,告诉对方什么叫以假乱真。 吴明铎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站了起来,他单手按在腹部,谦逊地鞠了个躬。 丽萨原本正趴在伊代皓白怀里,她看到吴明铎站起来,又弯下腰,还以为要和她玩人狗碰碰头的游戏。 丽萨兴奋地“嗷汪”一声,踩着伊代皓白的大腿蹿出去,一向高冷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幼稚极了。她前腿站立起来,用湿漉漉的鼻头去碰吴明铎的脸。 吴明铎反应也很自然,额头往下一探,亲昵地蹭了蹭撒娇的丽萨。 然后吴明铎站直身体,他笑着说“既然大家愿意相信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心远这才意识到不止他一个人没有同意,南泽似乎也不认可吴明铎。 陶心远扭头去看南泽,南泽的眼神从吴明铎的脸上移向丽萨柔顺的背毛上,然后微微眯了下眼,眼底有些捉摸不透的情绪。 南泽突然问陶心远“丽萨是封翳的狗” 陶心远说“这话是朗妈说的。” 高朗的话要反着来猜,陶心远睁着圆眼睛眨了眨,明明是在戳高朗的痛处,却又显得很无辜,莫名有些可爱。 南泽看着陶心远,不由地勾了一下嘴角。 南泽说“所以丽萨的主人不是封翳。” 陶心远默契地点点头,他转过来径直盯着吴明铎,说道“吴sir,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吴明铎还在和他的热情拥护者们发表就职宣言,猛地被陶心远叫住,这才发现他当选侦探并不是众望所归,起码这里还有两个人弃权了。 吴明铎并不担心,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手臂搭在高朗肩膀上,掀起眼皮去看陶心远。 高朗果然已经沦为吴明铎的走狗,他狗腿地帮吴明铎托住了打着石膏的左手。 吴明铎说“你讲。” 陶心远说“你并不是警探,对吧” 吴明铎佯装吃惊地笑了一下,但笑意不深,分明就是在逗小孩子的模样。 吴明铎说“陶陶,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一遍了,如果我不是警探,我又能是什么身份呢” 伊代皓白不顾丽萨的意愿,又把狗头囚禁在自己怀里,还对着丽萨的脑门啵啵两下,招来丽萨愤怒的呲牙。 伊代皓白和狗一起看向陶心远,想知道陶心远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陶心远说“你是威廉。” 吴明铎微微一愣,很快他就又笑了起来,看着陶心远摇了摇头。 坐在沙发上的其他几个没头脑嘉宾,继续保持他们没头脑的人设,只会坚持追随吴sir的脚步。 乔原立马反驳“陶陶,你有证据没有啊没有证据不要瞎说,我们侦探队伍已经初步拟定了,你不要扰乱军心。” 高朗也在训小朋友,“就是的,陶陶,吴sir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你别诬陷他啊。” 段程望闷声发大财,他在现场气氛慌乱的时候抬了下头,目光投向坐在地毯上的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捕捉到段程望的视线,他下巴埋在狗头里,冲段程望做了个鬼脸。 吴明铎还没来得及说话,但他的两个粉丝战斗力太惊人了。 陶心远被乔原和高朗的双重夹击搞得有些头大,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陶心远心烦意乱,刚组织好的一连串反驳的话被堵在喉咙口。 紧接着他感觉旁边有一阵风带过,南泽手掌贴在他的后腰上,推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陶心远偏头去看南泽,南泽离他很近,他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南泽弧度完美的下巴和喉结。 这个视角很像那种男友向的哄睡视频,一睁眼,就觉得自己趴在对方的胸口。 不过南泽很快松开了手,好像任务就只是把他送到风口浪尖上一般。 陶心远被迫站到吴明铎他们面前。 陶心远到底还是有一点少爷脾气,对着乔原和高朗不乐意地哼了一声。 他发泄完了才对吴明铎说“我有证据。” 吴明铎抿了下嘴,他目光里放松下来,隐隐有笑意透出来。 吴明铎的变化让陶心远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吴明铎看起来丝毫不慌张,反倒是有一种期待藏在笑容里,就像是卸完妆后才谢幕的演员,期待着观众认出来他究竟扮演过谁。 吴明铎放轻了声音,笑着问道“陶陶,你发现了什么” 陶心远被吴明铎这种稳重的姿态带领着,他平缓了呼吸和心跳,说道“朗妈也是很招小动物喜欢的人,但丽萨第一次见他也只肯让他摸爪爪。可你昨天一到,丽萨就和你亲近极了。所以丽萨是你的狗,你才是古堡的主人。” “这点没错。”吴明铎笑容更大,他点点头,问“我还有别的疏漏之处吗” 陶心远指指吴明铎的胸前,说“你今天换了衣服。” 其他几个人闻言都把目光投向吴明铎身上。 吴明铎搬进来的时候是被允许带了一个小行李箱,他手上戴着和大家与众不同的手表,甚至还可以穿自己的私服。 但今天吴明铎入乡随俗也换了装,穿着不起眼的深蓝色礼服,礼服相当修身,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吴sir的好身材。 高朗问“吴sir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不就跟我们一样嘛。” 陶心远说“他的胸前有两个很小的洞,那是别家族徽章的位置。” 陶心远话音刚落,大家纷纷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前。 果然,道具组已经细致到了这种地步,南泽的胸前别有家族徽章,陶心远和吴明铎的胸前都有两个小洞,其他人胸前布料平整,什么痕迹都没有。 吴明铎坦荡承认,他说“我的身份的确是威廉。” 高朗和乔原仿佛受到了欺骗,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吴明铎,异口同声地质问道“你为什么骗我们” 陶心远和南泽也很想知道,吴明铎为什么一上来就要隐藏自己就是威廉这一层身份。 吴明铎坐回到沙发上,他说“其实,我并没有骗你们,在这个故事里,我是唯一没有嫌疑的人。” 吴明铎的卷宗和大家都不同,或许因为他是古堡主人的身份,所以里面除了记录事实以外,还掺杂了很多的心理描写和自白。 威廉是一个相当孤独的人。 威廉在孤儿院里长大,长到五六岁的年纪才被老公爵收养,然后住进了古堡。 古堡里有很多同龄的小孩子,但威廉没有太多时间去和小伙伴交流,老公爵给他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课程,完全就是把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威廉很争气,他放弃了一个孩子本该有的童年,全盘接受老公爵所有的要求,各项课程他都学得出色。 他性格越来越古怪,也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他时常会站在窗边看伙伴们在古堡外的草坪上踢球。 其中有老管家的儿子高朗,也有世交家的小女儿段程望,还有经常来古堡玩儿的同学乔原。 看着伙伴们玩耍,是威廉难得的放松时光。 在继承了老公爵的全部遗产后,威廉做出了他人生最疯狂的一个决定。 财富始终是他的枷锁,他私下把古堡转移给了弟弟小少爷,同时又去做了财产公证,把他所有的财产当做礼物,送给了他的朋友。 威廉一手策划了这场生日宴,他托南泽购买“死翘翘”,又让高朗请到了他仅有的几位朋友。 他渴望能活在伙伴们的欢声笑语中,哪怕飞蛾扑火般只能绚烂一次,他也心甘情愿。 卷宗里的情绪没有丝毫收敛,完全是剖解开了去写,吴明铎在封翳车上看到时,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和苍凉感,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 一方面是出于演员身份的缘故,吴明铎很容易从剧本里体会到角色的心情,另一方面是他自身的原因,他不愿意把自己代入到威廉的角色里去。 吴明铎表情渐渐黯淡下去,他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攥紧的指尖。 调整了大约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吴明铎才又抬起头,把脸上的一些情绪掩盖下去。 “威廉丝毫没有嫌疑,他选择的是自杀,不会伤害他任何一位朋友。”吴明铎说“这是我全部的信息了,如果你们还愿意相信我” 南泽望着吴明铎的脸,他突然走过来,抬手轻轻捶了一下吴明铎的肩膀。 南泽说“当然。” 陶心远不懂南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看着南泽的背影,咬住了下唇。 乔原和高朗瞬间又倒戈了,他们双双举手表示“没有问题既然威廉没有嫌疑,那吴sir还是吴sir,请带领我们找出真凶” 伊代皓白不似以往那么热切,他的目光总是不由地滑向段程望的方向。 段程望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冲他摇了摇头,让他镇静一点。 这一出小插曲过后,吴明铎当选侦探一角总算是拿到了全票,勉强算是深得民心的大侦探了。 吴明铎重新拿出他的记事本,他演多了警匪片,在审讯嫌疑人这一方面总是得心应手的。 现在所有人里只有陶心远和南泽还站着。 吴明铎笑了一下,他朝他们两人身后的沙发努努嘴,说道“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坐着聊天。你们知道的,动脑子的时候总是格外消耗精力。” 南泽也笑了,他一转过身就看到窝在自己身后的陶心远。 南泽自然地抬起手,带着陶心远坐回到了沙发上。 此刻客厅里的格局十分有意思吴明铎背靠着壁炉坐在单人沙发上,伊代皓白抱着狗坐在地毯上,正好压在那个巨大的六芒星正中央,段程望、高朗和乔原坐在同一侧长沙发上,而陶心远和南泽坐在他们对面。 陶心远眼下最感兴趣的不是即将到来的第二次圆桌讨论,而是南泽刚才的反应。 他仍然想不明白,南泽明明先前和他一样的怀疑,为什么在吴明铎简单解释之后就选择相信对方了呢 说相信也不准确,在陶心远看来,南泽更像是放了吴明铎一马,冷淡之下带着一丝善意,并不打算逼着吴明铎完全坦白。 陶心远侧过身子,悄悄打量南泽的侧脸。 南泽第一次在小镇招待所时因为嫌弃沙发破旧,所以屁股只坐了一点点位置,腰背都挺得笔直,不肯和沙发有太多的接触。 但后来大多数时候南泽几乎都和他坐在一起,南泽总是半倚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又慵懒,有时手臂还会不经意地搭在他身后,仿佛不经意的保护一般。 南泽抿着嘴,下巴微微紧绷,认真的样子让陶心远不禁有些着迷,他一瞬间都顾不上去纠结南泽为什么会突然“偏心”吴明铎了。 吴明铎等陶心远和南泽坐下,便清了清嗓子,目光从每一位嘉宾的脸上缓缓扫荡过去。 吴明铎右手握笔,一下下叩击着纸页。 他第一个问了高朗“你还有要坦白的吗” 高朗坐在段程望和乔原之间,并不是离吴明铎最近的那个人,无论从最远还是最近的位置出发,都不应该第一个提问高朗。 伊代皓白立马问道“吴sir,你不会是怀疑朗妈吧” “啊”高朗彻底傻了,顿时紧张得打了个嗝,“嗝” 陶心远闻言把目光从南泽脸上收回来,他并没有注意到吴明铎刚才说的话,只是听到伊代皓白的质问才觉得奇怪。 如果换做陶心远来猜,其实比起威廉,他第一个反而会排除高朗。 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高朗的清白,但在这个故事里,高管家和高朗本人一模一样,就是生活中那种不显眼却很善良,有时甚至唠叨得令人心烦的老好人。 这个世界或许没那么公平,但无论何时,像高朗这样的人都该得到一种温柔的回馈。 当然,还有一方面原因,即使高朗尽力黑化,可他憨厚得根本演不出来坏人模样。 封老师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更不可能让高朗这种bug一上来就露出马脚,直接团灭。 陶心远摇摇头,他看着吴明铎,想听听吴明铎究竟会怎么说。 吴明铎问伊代皓白“你想听真话” 伊代皓白耸耸肩,说“那当然啊。” 吴明铎挑了下眉,他目光投向高朗,高朗被看得更加坐立难安。 接着吴明铎才继续说道“就我看来,高朗是你们所有人中最没有嫌疑的。我让他第一个来,不过是给大家做个示范。” 高朗拍着胸膛吐了口气,吴明铎这个急转弯,简直快要把他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高朗尝试扮演了一下反派角色,他发现他确实扮演不来,索性回归正道,继续高医生亲猫猫爱狗狗的慈母人设。 高朗说“南泽给吴sir的那瓶死翘翘是被我偷偷拿走的,我把药瓶塞在了镜子后面的暗柜里。” 高朗这话一出,乔原都被惊到了,不由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 乔原怎么也想不到,高朗这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深的一条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感叹完高朗,乔原又想了想自己,事实上他也一样,看样子装疯卖傻,甚至昨晚还被段程望以寻找线索的名义骗去念情诗,其实他心里门儿清,边念边骂,早上故意装出恼羞成怒的样子不过也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 是乔原私下偷偷换掉了威廉房间里的药,把“死翘翘”换到了“睡得香”的瓶子里,而被高朗拿走的那一瓶,里面装的其实是威廉的安眠药“睡得香”。 乔原起先看到这条线索时,慌了神,把致命毒药灌进人家日常服用的药瓶里,这不摆明了就是凶手干的事情嘛。 所以他将计就计,跟着段程望的假设,凭空制造出来他们俩之间的一条感情线。 只要乔诗人和威廉之间没有情感关联,起码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他的嫌疑。 但当现在大家的隐藏线索一点点被翻找出来,他突然意识到,他太过杞人忧天了,很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凶手。 既然威廉和小少爷都有睡眠障碍,需要睡得香的辅助才可以睡着,那么如果小少爷产生了抗药性,那么威廉肯定也产生了抗药性。 依照他对威廉的爱慕之情,自然能发现威廉早就不再继续服用“睡得香”了,所以换药的解释只有一种,就是防止威廉自杀。 这样的话,即使威廉服毒,那喝下去的也只是过期的安眠药,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能是乔原的表情变化太丰富多彩了,吸引了吴明铎的注意力。 吴明铎问乔原“小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乔原点点头,他被段程望压制了太久,还不得不卖蠢求生,此刻终于扬眉吐气,总要稍稍有些得意。 乔原站了起来,他把卷宗里他偷梁换柱的经过说了一遍,紧接着又说“先别急着怀疑我,我是好人,不信的话让朗妈把你那瓶死翘翘拿出来,里面的安眠药肯定已经过期了,检查一下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高朗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说道“乔乔,我昨天把药倒进马桶里冲了。” 乔原满脸绝望“你说什么” 吴明铎问高朗“那你还有印象里面内容物的颜色吗过期的睡得香应该是淡黄色的。” 高朗更无措了,他摇摇头,脸涨得通红“我没注意。” “朗妈,你个毒奶,坑死我了”乔原被气得快要晕厥,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掐高朗的脖子。 相比对面沙发上闹腾的气氛,陶心远和南泽这边却静得出奇。 乔原刚才一番话让陶心远瞳孔一缩,南泽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臂也猛然僵了一下。 陶心远昨晚还在和南泽讨论,他们的思路并没有考虑到药被掉包的可能性,只是觉得他们迷晕所有人,在众人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些事情。 但如果按照乔原的说法,基本就是坐实了他们就是凶手这件事情。 红酒瓶里装着的根本就不是“睡得香” 小少爷阴差阳错地把“死翘翘”倒进了红酒瓶里,晚宴上觥筹交错,即使他有抗药性,南泽提前服用了解药“睡不着”,也于事无补。 陶心远扭头去看南泽,南泽微垂眼帘,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把信息传递给陶心远。 “别慌。” “嗯。” 陶心远咬着下唇,脑子里飞速地转了起来,既然已经确认了凶手牌,他们的任务也更加明显了,就是不遗余力地搅混水,转移嫌疑隐藏自己,趁众人不备淘汰掉其他嘉宾。 等陶心远再次抬起头,正好对上吴明铎的目光。 自从被陶心远揭露了身份后,吴明铎整个人气场都变了,一举一动都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淀,他放松许多,稳中有度,单单只是坐在那里就令人倍感踏实。 吴明铎没有直接开始问话,反而缓缓地笑起来。他眼中有很明显的欣赏,还有长辈看小朋友时的一种疼爱感。 吴明铎说“陶陶,其实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陶心远却没有被这种温情的话题感染到,他微微皱起眉,偏过头有些疑惑,“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吴明铎笑着说,“当时你才多大,山桃抱着你来探我的班,你也不认生,谁抱都不哭,只会啃着手指呵呵笑。” 吴明铎形容的那个白嫩嫩的小婴儿和现在的陶心远相去甚远,根本没法从陶心远又酷又奶的表情里联想出吃手指呵呵笑的样子。 对面坐着的三个人都笑了,伊代皓白也张着嘴乐。 南泽看了陶心远一眼,才刚有一丝上翘的嘴角却在一瞬间被拉平了。 南泽坐直身体,微微眯眼,他表情有些严肃,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陶心远身上。 吴明铎继续说“所以陶陶,叔叔和你爸爸妈妈都是一个年纪的人,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你告诉我,你隐藏了什么线索” 吴明铎这句稀疏平常的话,不知为何却让陶心远整个人都炸毛了,他垂着眼,狠狠咬着嘴角。 南泽适时插了句话,他说“明铎,你是要占我们小朋友便宜吗” 南泽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重又吸引回吴明铎身上,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陶心远的后颈,微凉的手指贴在陶心远的皮肤上轻轻按揉。 南泽说道“陶陶,你困了。” 陶心远不知道自己困没困,吴明铎话里的“爸爸妈妈”和“相信”,像是把钠扔进了水里,他脑子里很多记忆分崩离析地涌出来,他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难受。 南泽没有松开手,更靠近他一些,又沉又低的声线贴在他耳边,如同镇定剂一般,把安慰只说给了他一个人听。 南泽说“回屋睡一会儿,听话。” 南泽目送陶心远上楼,然后他伸手拦住了要跟上去的陶心远的foo d阿力。 南泽面容彻底冷了下来,完全不是平日里完美男神的模样。 南泽说“今晚把陶陶房间里的镜头关掉。” 阿力有些为难,扭头看了看明仔。 明仔被派来跟拍南泽,是他们所有foo d里资格最老,最有话语权的,同时也是最会和嘉宾们打交道的。 明仔苦着脸,跟南泽解释“南哥,这真的不好做,你理解一下。” 做节目都是需要话题度的,动不动就关掉一个直播间,粉丝不抗议就怪了。 南泽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们,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客厅里的温度都好像在一瞬间降低到了零下,需要打开壁炉来缓一缓。 良久,南泽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站起身,靠近明仔的镜头。 于是蹲守在南泽直播间的观众们被喂了一嘴甜蜜的福利,南泽缓缓俯下身,一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近到可以数清楚南泽的睫毛。 南泽食指中指并拢,在自己唇上轻轻贴了一下,然后把吻过的指腹印在了镜头上。 连吻戏都没拍过的南泽,对着镜头送出去一个虚无的吻。 “话题度够了吗”南泽站直身子,对明仔说“把陶陶的镜头关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3 陶心远团宠小少爷的设定早已深入人心, 再加上几分钟前吴明铎还提起他幼年时候的事情, 此刻在大家眼里,他完全就是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小朋友。 所以当南泽说他要回房间去睡一会儿时,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乔原瞥了陶心远一眼,笑骂道“小崽子真是属猪的, 才几点就又困了。” 高朗还细心地嘱咐他“陶陶, 别睡太久, 不然生物钟乱了, 晚上会睡不着的。” 陶心远站在楼梯上, 背对着他们默默点了点头。 南泽等陶心远进屋之后, 才收回目光, 一转眼就看到吴明铎正望着他, 表情似笑非笑。 南泽略一挑眉, 问道“嗯” “没什么。”吴明铎笑容扩大, 他摊开手一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 陶心远离席之后,客厅里还剩下六位嘉宾, 其中唯一一个还没有坦白的就是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坐在地毯上, 他仍是一派天真烂漫的少年模样,脸颊埋在丽萨的肚子上蹭来蹭去,然后还舒服地眯起了眼。 但在转过去的一瞬间,他偏过头睁开眼,微不可察地对段程望皱了皱眉。 段程望手托着下巴,不动声色地冲他摇了摇头。 段程望已经暴露, 还一直提醒他别轻举妄动。 伊代皓白似乎有些恼怒了,他皱皱鼻子,猛地坐直身体。 就在他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的那一瞬间,手心被一块微小的凸起刮了一下。 地毯下好像藏着什么机关 伊代皓白猛地打了个颤,这个发现让他心跳不由一怔,鸡皮疙瘩都沿着手臂爬了上来。 伊代皓白垂下眼睛,通过参照物记下了那块凸起的方位,然后慢慢收回了手,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开始揉丽萨的狗头。 吴明铎问道“弟弟,你呢到目前为止,你的信息量是最少的。” 他们每个人都起码有深浅两层身份南泽除了是学者身份外,还帮威廉购入过毒药“死翘翘”;乔原是爱慕威廉的乔诗人,同时也出于这种情意私下掉包了两瓶药;高朗是威廉古堡忠心耿耿的管家,为了主人的安危偷走了装着过期安眠药的“死翘翘”;段程望断了嫁给威廉的念头,怒而生恨,通过电话购物的方式购买了“死翘翘”,但却没有收到包裹;而吴明铎,他的真实身份被揭露,他是一个渴望在欢声笑语中死去的绝望的人。 陶心远不在现场,但他是小少爷的身份,不管是高朗还是南泽的故事里,或多或少都提到了他。 所以和伊代皓白比起来,小少爷的存在感并不低,信息量也足够大,自然而然就不会招惹太深的嫌疑。 伊代皓白说“我说过了啊,我是曲作家,我和你们都没有关系,我只和威廉有接触。” 吴明铎笑了一下,他说“弟弟,你这套说辞先前可能没问题,但你现在忽略了一点。” 伊代皓白脸色蓦地一白,他确实凭着这个借口躲开了多次怀疑,但吴明铎一语点醒了他。 之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这么说,是因为威廉没有出现,不管他怎么编造自己的故事,都没有人来拆穿他。 可现在,真正的威廉已经出现了,倘若伊代皓白的故事线和威廉有交集,那么吴明铎自然而然能够发现他话语里撒谎的那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就硬碰硬吧。 伊代皓白收起了掩人耳目的可爱,他舌尖伸出来,慢悠悠地舔了下嘴唇,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 伊代皓白说“好吧,我坦白。” 伊代皓白突然黑化,高朗和乔原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两个人的表情都精彩极了。 乔原瞪了高朗一眼,仿佛在埋怨他慈母多败儿,高朗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他们俩人就像被叫到学校的学生家长,在班主任吴明铎的注视下,恨不能把犯错的兔崽子拎回家收拾一顿。 乔原咬牙叹息,一脸失望,“小弟,你藏得好深啊,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个样子” 高朗也跟着点头,说“伊代,你正常一点,别吓我,你是我们天真可爱的忙内弟弟啊。” 伊代皓白挑眉笑了一下,他手肘撑着茶几,从地上站了起来。 伊代皓白是业余的平面模特,身材劲瘦匀称,因为平时总粘在大家身边张口闭口哥哥哥哥,无形中让人升起一种保护欲,忽略了他也是一个相当聪明的成年男生。 直到现在,伊代皓白单手插兜直直站在大家面前,所有人才顿时反应过来,伊代皓白绝不可能那么简单。 南泽顺势抬起眼,把伊代皓白从脚底打量到头顶,正要收回目光时,却透过伊代皓白手肘和腰侧的缝隙,看到他身后的段程望。 段程望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段程望一直是窝在沙发上放空自我的状态,此时却眉头紧皱,眼睛紧紧盯着伊代皓白的一举一动。 南泽的眼神仿若不经意一般在两人之间扫过,却没有出声。 吴明铎重新摊开记事本,他说“弟弟,你可以开始了。” 伊代皓白说“我也没有那么多要解释的,我确实是个落魄的曲作家,一方面是我曲高和寡不受主流音乐界的待见,另一方面是我的政治立场问题,因此被巴伐利亚驱逐出境。而威廉是我的忠实粉丝,他偷偷派人把我接了回来,藏匿在古堡里。” 吴明铎“嗯”了一声,认可这一部分信息,然后让伊代皓白继续。 伊代皓白说“我搬进古堡已经有好几年了,在此期间我创作了很多歌剧作品,积累了一些名声。说实话,我不屑于和古堡里任何一个人亲近,包括威廉。我有自己的音乐世界,当我的精神被喂饱了,身体上受不受苦就完全不重要。” 吴明铎说“对,这才是你的故事线,因为实际上除了定期给你资助以外,我和你也没有交集。” 伊代皓白拉威廉当挡箭牌,实在不明智。 乔原惊讶地张大了嘴,他说“天呐,小弟,你这个角色不会是个白切黑的病娇吧,崛起之后就把古堡里的人全干掉了。” 伊代皓白无奈地看他一眼,他说“我哪有那么混蛋,我只是比较自负罢了,所以我才要坦白我的隐藏线索,洗清我的嫌疑。” 南泽问“是什么” 伊代皓白说“死翘翘啊。” 高朗震惊“啊啊啊” 伊代皓白说“段程望购买的那瓶死翘翘在我这里。” 他话一说完,段程望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手指攥紧了裙摆,眼神危险地眯起。 吴明铎问伊代皓白“所以是你取走了包裹。” 伊代皓白点点头,承认道“是我。” 吴明铎又问“那药呢现在还在你手上吗” 伊代皓白“当然不在,我已经用掉了。” 伊代皓白不经意地偏了下头,对上段程望严肃的目光,他抿着唇笑了一下。 伊代皓白看着吴明铎眨眨眼,好似一瞬间又变成了无辜的小弟。 他摊开手,眼睛微微睁大,刚才的“伊代皓黑”顷刻烟消云散,清澈的瞳孔里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黑化过的痕迹。 他又说道“说明上写着强效除草剂啊,所以我全部倒在后花园了,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下午六点二更。 热心吃瓜观众请把镜头给到在劫难逃直播间,蟹蟹。 崩溃的foo d:怎么给镜头都关了你不知道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4 吴明铎合上记事本, 闭上眼睛, 抬手按着鼻梁揉了揉。 第二次圆桌讨论也结束了,进展不大。 高朗越来越摸不到头脑,他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吴明铎说“不急。” 游戏才刚刚开始,玩家们全部走到了灯光下, 然后翻开了各自的角色卡。无辜的人感到惶恐, 凶手准备伺机而动。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新的信息, 等待新的破绽。 吴明铎笑了一下, 他看着大家, 说道“累了吧” 南泽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他靠坐在沙发上, 两条长腿交叠, 垂下眼睛看着地面。 乔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说“累, 特别累。” 高朗搓搓脸,打了个哈欠,也说“感觉脑子都钝了, 里面一边是水, 一边是面粉,晃两下就变成浆糊了。” 吴明铎说“那就先到这儿吧,大家都休息一下。” 伊代皓白眨着眼睛看他们,表情天真又无辜。 乔原看到之后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他说“小弟,我现在看见你就害怕, 总感觉你下一秒就要黑化了。” 伊代皓白收住笑容,稚嫩可爱的脸陡然阴沉下来,他眯起眼睛盯着乔原,一点点慢慢转过了身。 伊代皓白缓缓勾起一边唇角,脚跟先落地,然后把重心转移到整个脚掌上,逐渐迫近乔原。 乔原被伊代皓白吓着了,他坐在沙发上蹬腿,想让伊代皓白别过来,但一时没控制好嗓子发力,“滚啊”两个字到了嘴边就粘在一起,成了青蛙叫。 乔原惊呼“呱呱呱” 伊代皓白到底还是没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扑到乔原怀里,手臂亲昵地搂住乔原的脖子,边晃边说“乔原哥哥,你怎么这么怂啊” 乔原是真的怂,他一张脸都快皱成了苦瓜。 段程望抬手挡了一下,他握着伊代皓白的手腕儿,把玩闹着的小孩儿给扯了下来。 段程望说“他一向都是那么怂,你何必总是吓他。” 段程望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训伊代皓白,还是在埋汰乔原,反正怎么听都不得劲儿。 伊代皓白撇撇嘴,嘟囔着说“我就是跟乔原哥哥闹着玩儿。” 乔原整张脸都涨红了,刚才伊代皓白搂住他,他痒得快缩成一只煮熟的基围虾。 他脖子和锁骨的位置是最敏感的地方,段程望怎么可能不知道。 段程望眼神一暗,他把丽萨推进伊代皓白怀里,说“跟傻子有什么好玩儿的,跟丽萨玩儿去。” 乔原又被盖章怂又被盖章傻,窝在沙发里,抬头狠狠地瞪了段程望一眼。 乔原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 段程望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我等着。” 吴明铎拿着记事起身,他左手受伤了,只好把本子夹在腋下,腾出右手拍了拍南泽的肩膀。 吴明铎说“你跟我来。” 南泽略一颔首,跟着吴明铎走了。 高朗现在是无戏一身轻,当不成oss,只能尽职尽责扮演好一个管家。不过也不吃亏,听说现在会做饭会养宠脾气好的“煮夫”人设也很吃香,高医生可以 高朗看了看表,离下一顿饭还早,这个时间点用来煮茶或者做个甜点都不错。 古堡的厨房里配备齐全,而且十分现代化,从镶嵌式烤箱到打蛋器一应俱全,柜子里连淡奶油、低筋面粉都有。 节目组变态归变态,但在道具设置方面确实用心极了。 只有他们用不到的,没有节目组没准备的。 高朗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说“我想试着做个小蛋糕去,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 伊代皓白问他“朗妈,你太全能了吧” 高朗嘿嘿笑,说“别夸别夸,我先试试手。” 乔原并不想继续和段程望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不管怎么瞪,都瞪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让彼此更尴尬,别无它用。 乔原朝高朗伸出手,让高朗拽他起来。 乔原说“朗妈,我跟你去,我给你打下手。” 段程望的目光落在两人手心交叠的地方,他没说话,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乔原和高朗走后,客厅里只剩下了段程望和伊代皓白两个人。 伊代皓白叫了段程望一声,他压低声音,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哎,阿望哥哥。” “什么事儿”段程望回过神,表情还是有点不高兴。 伊代皓白左右看了看,紧接着他蹲下身,半跪在地毯上,手心贴着六芒星的边缘摸索。 摸索到茶几腿和沙发第二个靠垫的连接线上,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伊代皓白抬起头,严肃地说“这里有一个小机关。” 段程望顿时来了兴趣,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其他几个人的动向。 乔原和高朗在厨房里又吵了起来,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是没有精力来管客厅里的事儿的。 而吴明铎和南泽已经上二楼去了,他和伊代皓白的位置正好处于视线盲区,除非站在楼梯上看,否则二楼走廊上的任何一个位置都看不到他们。 他们目前有充足的时间,好好打探一下地毯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段程望走到伊代皓白身边,随他一起蹲下身子。 他们分别抓住地毯的一角,慢慢地掀开来。 地毯下面依然是实木地板,和整栋古堡所采用的地板材质如出一辙,但靠近一点细细看,就会发现在六芒星对应的位置处,地板被切割出来一个巨大的圆。 仿佛一个直径有两米宽的巨型井盖一样。 伊代皓白看得瞠目结舌,他抬头去瞧段程望,段程望眉心也皱了起来。 段程望问“伊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伊代皓白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慌,他开口的时候竟然结巴起来,他说“哥、哥哥,你知道室内实景娱乐吗” 段程望顿时觉得他和伊代皓白之间有了代沟,他摇摇头,说“不太清楚。” 伊代皓白说“室内实景娱乐比较典型的就是密室逃脱,我不知道你们明星嘉宾是怎么被选中的,我还有朗妈,都是因为无意间碰到了封翳老师,然后因缘巧合地被选中来参加这个节目。” 段程望想起录制第一期的时候,搜索到伊代皓白的房间,高朗说了自己在宠物医院遇到封翳和丽萨的经历,但伊代皓白却矢口否认,声明自己只是为了通告费和见偶像。 段程望看着伊代皓白,眼里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戒备。 伊代皓白有些急了,他抓住段程望的手臂,说道“阿望哥哥,你别不信我,我们是一伙儿的啊。” 他们确实是一伙儿的,这一点卷宗可以证明。 伊代皓白和段程望的卷宗里都记录了一件事情段程望寻求联姻失败,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上升期的曲作家伊代皓白身上。伊代皓白初尝情事,被段程望的美貌和手段迷了心窍,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在生日宴会当天用“死翘翘”干掉所有的参宴人员,然后共同瓜分威廉的全部资产。 那瓶“死翘翘”的下落并不是伊代皓白说的那样,后花园里的杂草依然生机勃勃,反倒是高朗悉心炖的那锅海龟汤遭了秧。 段程望仍然看着伊代皓白,在这小孩儿彻底坦诚之前,他不打算做任何回应。 “好吧。”伊代皓白叹了口气,他说“我在学校创办了一个无限逃生的社团,同时也经营着一家很有名的实景娱乐,里面所有的机关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封老师是在今年实景娱乐的峰会上找到了我,我们现在脚下站的这个位置,就是我设计的一个概念性机关,没想到节目组竟然做出来了。” 圆盖子周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开关,盖子通过重力和z型卡扣反嵌,才能牢固地和地板连接在一起。 当盖板上的重量到达一定程度,那个拇指大小的小开关就有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如同锋利的开罐器一般,轻轻一按就可以快速地绕盖子旋转一周,切开所有的卡扣。 于是盖子失去所有的支撑,连同上面站着的人,都会一起跌入盖子底下未知的新区域里。 难怪从一开始伊代皓白就很明白游戏的套路,甚至很多线索他都能毫不费力的找出来。 欧皇体质是一部分原因,最关键还是因为伊代皓白是解密游戏的资深玩家。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不得了,段程望有些被震撼到了。 段程望问“你这个机关是用来干什么的” 伊代皓白说“谋杀。” 伊代皓白所说的“谋杀”不是真正的谋杀,而是在这类沉浸式游戏中凶手反杀平民取得胜利的一种形式。 凶手就像牧羊犬一般,把他们圈定好的平民引到圈套里来,然后触发淘汰机制,凶手获得胜利。 伊代皓白把地毯重新铺好,他脚尖轻轻踩了一下那块凸起的位置,又说“我们之前已经推断出来了,淘汰方式不止一个,每个人都对应不同的淘汰机制。而这个陷阱是凶手才可以启动的,一旦启动,全员团灭,凶手获胜。” 杀伤力最大的武器,用起来就需要一万分的慎重。 段程望明白了伊代皓白的意思,他想了想,说“伊代,我们需要再确定一下,我们拿的是凶手牌。” 伊代皓白点头,“我们确确实实在海龟汤里下了毒药,但古堡里还有另外一瓶,要找机会去吴sir房间找一找,只要那瓶装着毒药的“睡得香”还在他那里,那毋庸置疑,我们就是凶手了。” 段程望沉思片刻,同意了伊代皓白的计划。 南泽和吴明铎走到二楼,他们俩还有陶心远的房间挨在一起,离得最近的是南泽房间,紧接着是陶心远的,最靠近内侧的是吴明铎的住处。 南泽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却没有停下。 威廉古堡有所有古堡类建筑的通病,除了靠近窗户的区域外,其他地方的采光都很差劲。 尤其是古堡内侧,即使外面是气温炙烤的夏天,但古堡里却仍是阴沉沉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陶心远的房门没有关紧,留着一丝缝隙。 陶心远应该已经睡熟了,窗帘拉得紧紧的,房间里不透一丝光。 南泽的脚步在陶心远房间门口顿了一下,正要进入进去时,吴明铎却出声叫住他。 吴明铎说“南泽,来我房间,我跟你聊聊。” 南泽点头,跟在吴明铎的身后,右手塞进裤子口袋,握住了里面的白色小药瓶。 昨晚他和陶心远暗通款曲后,便有了栽赃嫁祸的想法。他们从节目组配备的洗漱用品里拆了一小盒洗颜粉,把粉末倒进了已经空了的药瓶里。 南泽把药瓶带在身上,原本打算找机会偷偷放回吴明铎的房间,没想到今天碰了个巧。 吴明铎把房门打开,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沙发,请南泽落座。 南泽把门带上,却朝床头柜走去。 南泽长腿交叠,慵懒而放松地靠坐在床头柜上。 吴明铎说“刚才” “明铎,”南泽说,“威廉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你不愿意面对的自己。” 吴明铎说“或许吧。” 南泽不动声色地把床头柜拉开一道缝隙,手指一弹,就把小药瓶塞了进去。 他佯装不经意地收回手,然后摸摸下巴,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破绽。 南泽对着吴明铎说话直白多了,他说“这就是你被选来这里的原因,积极配合治疗,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跟你没有关系,是你的神经酰胺它出了问题。” 吴明铎笑起来,“你话里话外都在说我有病。” 南泽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吴明铎无奈,“有病的又不止我一个,你对陶陶可不是这个态度,还鼓励人家说这就是个游戏,别害怕。” 南泽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笑意是从他眼睛里溢出来的,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有一个不甚明显却十分温柔的弧度。 南泽低声说“小朋友总是需要特殊照顾的。” 吴明铎无声笑起来,摇了摇头。 南泽站起身跟吴明铎道别,他说“好了,你休息,我去看看陶陶。” 作者有话要说  阿晋他抽了一晚上,我好恨。 今晚的同居论坛首页 强烈要求更换岁枯荣的cv,这不是我们的神仙掌门 商配圈的堕落,从冷清女王音吓出蛙叫声开始 你乔在线沙雕,笑出鹅叫,吓出蛙叫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5 陶心远的房间里昏暗极了, 米黄色的厚重窗帘遮掩住了整扇窗户, 阳光和温暖都被隔绝在古堡之外,只有一点朦胧的微光透了进来。 南泽在陶心远的门口站了一阵最后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边铺着一小块椭圆形的地毯,白色的绒毛看起来触感柔软,鞋子一左一右歪歪扭扭地挤在旁边, 能看出主人踢掉鞋子时候的烦躁, 但烦躁之余又不愿意弄脏地毯, 纠结得有些可爱。 本质上就还是个小朋友罢了。 南泽站在床边, 垂下眼看着床上的人。 如果陶恺说的是真的, 那么当年陶氏太子爷遭遇绑架, 本该是一场轩然大波, 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 甚至连和陶心远关系很亲近的乔原都一无所知。 依照陶氏的财力, 自然该耗尽所有能动用的警力支援, 又怎么会耽误了七天时间,才悄无声息地把孩子找回来 南泽抿起嘴,他想, 恐怕陶恺也没有说实话。 光线不甚明朗, 南泽适应了好一阵才能看清陶心远究竟是以什么姿势趴在床上。 陶心远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后背弓起像只小虾米,被子被他抱在怀里,脑袋完全埋了进去。 南泽不由地笑了一下。 按理说有过被绑架或者被囚禁经历的人,大多对幽闭黑暗的空间都会感到恐惧,比如电梯, 比如密闭的汽车后座。 但陶心远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包括第一期两人住在一起,南泽关灯时特意观察了一下陶心远的反应,陶心远除了因为他那句“小朋友,晚安”而红了脸,并没有流露出对黑暗环境一丝一毫的恐惧。 如果陶心远害怕的不是这段经历,那又是什么困扰住了他,成了他的梦魇。 南泽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他愿意参与进来,一方面是陶恺委托。他提前看过了故事剧情,这类充满创造力的剧本总会莫名吸引他,他的作品里一直缺乏这样的灵气。 另一方面,他其实也有私心,他有一些问题需要陶心远来告诉他答案。 录制上一期节目时,南泽给过陶心远机会,但小朋友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慌乱到不知所措的地步,却还矢口否认曾经见过他这件事情。 即使陶心远坚决不承认,但南泽是有印象的。 南泽最擅长拍的就是眼神戏,他用镜头记录下一些十分清澈的眼睛,其中的情绪映在荧屏上,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曾经在雨夜的片场,他和陈洋刚争执完,扭头就看到了那样一双眼睛。 南泽原本打算直接交给陈洋和公关团队,他没准备自己去处理。这种人设崩塌的恶件,一旦没能封住对方的嘴巴,顷刻间就会黑料满天飞。 陶心远坐在宾利车里,双手紧张地扒着车门,仰头看着他,漂亮的圆眼睛里盛着的情绪,就是南泽一直希望能够拍进自己作品里的东西。 南泽莫名地,在一瞬间就改变了想法,他突然又不太愿意把这双眼睛呈现在大众面前。 有点难以言喻的占有欲,不过也没那么强烈,倏地一下就从南泽心头掠过去了。 南泽没去威胁小朋友,甚至在离开人们视线之后,还难得保留了一丝温柔。 他跟陶心远说“不要说出去,我相信你。” 对于他们之间荒诞的相遇,南泽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没有告诉过陈洋。只是后来每每听陈洋感叹他人设塑造成功时,偶尔会想起还有一个陌生的小朋友帮他保守着秘密。 直到这次陶恺私下找到他,他才完整地记起来陶心远的样子。 陶恺向他解释了陶心远的心理问题和需要辅助的治疗,并且强调,陶心远只肯信任他。 别说陶恺不理解,南泽自己都不理解。 他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就像陈洋经常吐槽的一样,“南泽你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凶,这样会没有观众缘的。”。 那么陶心远是怎么回事儿,究竟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才会在眼睛里装满了一往情深 南泽实在是有些好奇。 想到这里,南泽笑着摇了摇头,他垂下眼,床上昏睡的人还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南泽俯下身,正要抬手按亮的床头装饰繁复的台灯,与此同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一起转向了南泽。 南泽顿了一下,手指贴在开关上,却没有把灯打开。 陶心远像猫崽崽一样,双臂抱紧了被子,蹬蹬腿,然后把脑袋边蹭边晃地又往被子里埋了埋。 陶心远最近时常会做梦。 梦里的陶心远是一个虚无的灵魂态,他像是冷眼旁观的观众,游走在场景切换间,并不会参与到梦里的场景里去。 陶心远看到一个男孩的背影,垂着头蹲在墙角,怀里抱着一架小提琴。 陶心远走近一些,他明明看清了琴的模样,但信息传达到脑子里时又变得模棱两可,他不确定这架小提琴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属于古堡里的小少爷。 就像他辨认不出男孩的身份,到底是他自己,还是那个与他心灵相通的小少爷。 不过,这架小提琴的背面被保养得很好,光洁如新,没有任何的划痕。 紧接着,他看到男孩举起了琴弓,那并不是一个正确的拿弓姿势,而是整拳握住,直直立起来,用并不锋利的端口一下接一下地在琴背面凿刻着。 起初刻得很浅,像是在做记录一样,但一道接一道刻下去,刻痕越来越深,排布越来越杂乱。 即使男孩沉默不言,陶心远站在背后,也依然感受到了那种缓慢溢出来的绝望和伤心。 男孩一共刻了七道刻痕,等他失落地放下琴弓,小提琴就变了模样,和陶心远房间里的那一架一模一样。 梦里的时间是没有定数的,一秒钟能定格为永恒,一秒钟也能经历七次日升日落。 陶心远无法确定每一道刻痕之间的时间间隔,他总觉得自己记忆里有相似的场景。 他该知道答案的。 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虚无地拍着男孩的肩膀,体会那种在梦里都觉得真实的绝望。 创伤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线性的,它们更像是一种循环往复的东西,在物质守恒的大规则下,最多只能沉寂,却无法彻底痊愈。 而人类的情绪又相当脆弱,拳头大的一颗心要容纳很多的痛苦和很少的快乐。一旦有一点点裂缝,创伤这个坏蛋就会趁虚而入,会在人生不同阶段以不同形式出现。 所以人类需要陪伴,需要帮助。 陶心远眉心蹙起,在绝望如潮水一般要将他淹没的前一刻,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他喘息着,有人能救救他吗 很神奇,他没有落空,有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陶心远睁开眼,脑子还有些迷糊,不知道是睡久了还是因为室内昏暗的光线,整个人都觉得昏昏沉沉的。 他动了动手指,他的手确确实实被人握住了。 陶心远抬起眼,看清手的主人后,刹那间就怔住了。 陶心远嘴巴微张,眼睛都不会眨了,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呆。 他掐了自己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有了短暂的清明,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的人仍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陶心远咕哝道“南泽” 南泽无声勾了下嘴角,松开陶心远的手,然后打开了台灯。 床头灯竭尽全力亮了起来,但亮度没有任何的实用性,只是给房间添了点暖黄色,有种盈盈的温柔。 南泽说“睡醒了” 陶心远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回应后,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陶心远抬手捂着脸,气息全拢在他的手心,潮湿闷热,让他更加呼吸困难。 他缓了缓,又抬头去看南泽。 他整个人连同被子都滚在了床边,仰头爬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海洋馆里等待投喂的小海豹。 南泽抬抬下巴,看着被他完全占据的床,说“你希望我继续站着” 陶心远反应过来,拢着被子往里面缩缩,腾出一大块位置让南泽坐下。 南泽笑了,抬手拽了一下裤腿,在陶心远眼巴巴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气氛有些难言的怪异,陶心远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 他想了想,说“是要准备开饭了吗” 南泽唇边的笑容扩大,他垂眼看看陶心远的肚子,问道“又饿了” 这个“又”字简直是灵魂表达,完美诠释了陶心远在节目中的表现,明明挑食得要命,可对开饭这件事又抱有极度的热忱。 陶心远蓦地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不饿,我” 南泽说“不饿就好,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陶心远专注地望着南泽,他点了点头,乖乖说道“好。” 陶心远精神依然有些紧绷,一半心思在想南泽会问他什么,另一半的他还沉浸在似真似假的梦里,情绪没由来地地落下去。 南泽目光慢悠悠地从陶心远身上扫过,开口时却用了陈述句。 南泽说“我刚才去了明铎的房间。” 陶心远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啊你已经去了” “嗯。”南泽略一颔首,“我把药瓶放在了他床头柜里面。” 这是昨晚他们的计划之一,其实全程都是陶心远在自说自话,他凭空画了一张大饼,勾绘出他们俩携手后的宏伟蓝图。 当时南泽听完后一言不发,说实话,陶心远心里相当没有底,总有点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觉。 所以陶心远完全没有想到,南泽竟然会不动声色地就把计划执行了,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陶心远爬起来,半跪在床上,仰着头去看南泽。 陶心远变得兴奋起来,他说“既然药瓶还给了吴sir,那我们暂时就不会有太大嫌疑。让我想想,淘汰机制究竟是什么,我们要把握住现在这个机会逐个击破,淘汰掉其他嘉宾。” 他咬着下唇开始飞速思考,同时整张脸也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眼睛微微向下弯。 南泽心知肚明,干预治疗的本质就是直面痛苦接受痛苦,此时此刻逼着陶心远再去回忆一下,其实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南泽目光落在陶心远脸上,却有些不忍心。 南泽顿了顿,最后把到了嘴边的一些话咽了回去。 南泽叫他“陶陶。” “嗯”陶心远立马停下自己所有的小动作,电动太阳花一般“当当当”地转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南泽。 南泽幽幽叹了口气,他说“你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啊”陶心远说,“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 南泽垂下眼,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 陶心远恹恹地重新钻进被窝里,他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南泽看了他一眼,伸手帮他关掉了台灯。 他口鼻都闷在被子里有些呼吸困难,睁大了眼,看着南泽逐渐走向门口的身影。 他明明完全不害怕黑暗,但在南泽抬手要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却感觉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恐惧擒住了他,勒在他的脖子上,令他喘不上气。 陶心远也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些什么,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南泽已经转过了身,挑眉看着他。 陶心远只好硬着头皮,把心里的想法又说了一遍。 “你能陪陪我吗”他伸出一根手指,想了想又弯下来,折成一半,轻声问道,“就一会儿,就半个小时。” 南泽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明确回应。 屋子里本就光线昏暗,此刻气氛又极其安静,尴尬得像告白失败的现场一样。 陶心远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他打算把被子往上拽拽,心想着干脆把自己蒙起来,只要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刚攥住被角,就看到南泽松开了门把手,缓步走了过来。 南泽没有坐下,只是靠在床边,单手插兜,垂下眼睛看着他。 南泽看了眼手表,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却说“陶陶,还有二十九分钟。” 南泽大多时候都是不露声色的,但平静湖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不经意流露出来温柔,才是最令人心醉的。 陶心远自得其乐地在南泽身上抠糖吃,他不由地“唔”了一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或许也有房间昏暗的因素在,陶心远意识变得不清醒,理智也开始罢工。 陶心远眼神渐渐涣散起来,要调整好几秒才能重新看清南泽的脸。 这是又要陷入睡眠的前兆。 陶心远一边抵抗着忽然来袭的睡意,一边又默默数着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 南泽还能陪他二十五分钟。 他看着南泽,这一瞬间的感受就像第一次参加“信任背摔”的游戏,他站在高台上,双手被缚。他需要全身心地信任身后的人,然后放松身体,任由自己跌落下去。 陶心远突然开口,他轻声说“南泽,你知道吗我曾经接受过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 南泽当然知道。 但是南泽没有说出来,他蹲下身,目光平视着陶心远。 陶心远抱着被子转过来,和南泽面对面。 “我有好多年没有拉过小提琴了。”他说,“我缺失了一段记忆,我记不起来我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南泽问他“那你记得自己为什么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吗” 陶心远摇摇头,说道“不记得。” 南泽换了种询问方式,“刚才明铎让你叫叔叔,不开心了” 听到这句话,陶心远眼神里盈盈的一些微光倏地就灭了。 陶心远垂下眼睛,不愿意说。即使是面对着南泽,他的情绪上还是有很明显的抵触。 南泽抬手抚在他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 南泽说“陶陶,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很奇怪。” 陶心远果然被南泽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他眨眨眼,问道“南学者的身份吗” 南泽点头,说“是。” 陶心远想了想七位嘉宾的人物设定,然后说“你完全没有阴暗面。” 生活在威廉古堡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阴暗的情绪和经历,有人家道中落,有人怀才不遇,有人爱而不得,有人抑郁成疾。 只有南泽,他的形象完全正面,即使因为剧情线被迫成为了小少爷的帮凶,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负面的设定。 陶心远对南泽有着异常深厚的滤镜,他说“人物设定就是取材于我们本身,因为你足够好,所以才没有阴暗面,这是应该的。” 南泽笑起来,他说“你想多了。” 陶心远坚持道“你就是很好。” 南泽问他“那你呢” 陶心远有些丧气,他耷拉着脑袋,说“我不好。” 话题又绕回了刚才的问题,一口吃不成胖子,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南泽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如果陶心远依然不想说,他也没有再逼迫对方的打算了。 南泽蹲得腿有些麻,他拉过身后的沙发椅,准备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坐一会儿。 南泽刚站起身,却意外地发现陶心远有些慌了。 陶心远想也不想就伸出了手,攥住了南泽的衣摆,他想,南泽是不是要走了 南泽站不直身体,也坐不到沙发椅上,他叹了口气,手覆上陶心远的手背,想让陶心远松松手。 还不等南泽动作,陶心远就开了口。 他语气有些急迫,有种恨不能把自己全倒干净的冲动。 陶心远说“我吴吴sir说他和我爸爸妈妈同辈,说我可以完全信任他。” 南泽挑眉,没理解吴明铎这句话和陶心远的应激反应之间有什么关系。 陶心远仰头看着南泽,他像是在逼自己一样,很多说不出口却一直折磨着他的情绪,他毫无保留,都拿了出来。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这种话。”陶心远说,“因为我根本没法相信我的爸爸妈妈。” 南泽的握着陶心远的手微微一顿,他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动,只是瞳孔稍稍一缩。 南泽掩饰得很好,他一眨眼,就把自己的震惊云淡风轻地掩饰了过去。 南泽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轻声说“这是你的叛逆期吗” 陶心远摇摇头,他说“南泽,我想不通原因,可我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它在提醒我,我曾经被我爸爸妈妈放弃过。” 南泽想到了卷宗里的一些事情,老公爵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他不由地眼神一暗,看向陶心远的目光中有一丝探究。 陶心远也察觉到了,他却说“没有。我爸爸妈妈都很好,也很爱我。” 正是如此,陶心远才觉得难过。 他痛苦的本源就来自于他自我的道德律,他毫无理由地怀疑着自己的父母,而理性却又告诉他不该这么做。两种极端情绪互相压制着,让他在青春期里变得越来越沉默。 如果陶心远真像南泽所说,是个叛逆的小朋友,他或许还不会这么压抑。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搞破坏,只顾自己开心,去咒骂去伤害去痛恨陶恺和屈山桃。 可他偏偏不是那种孩子,他甚至还在为他们找理由开脱。 正因为知道父母爱他,他才更加绝望。他无法信任,却还要逼迫自己去信任,他理解不了,却还要想尽办法去理解。 南泽忽然之间有些明白了陶恺做这档节目的用意。 南泽猜测,陶心远当年的干预治疗应该出现了偏差,医生一直从绑架的创伤阴影出发去设计治疗方案,但这并不是陶心远真正的问题所在,所以才长时间地看不出效果。 而陶心远应该在几经纠结之后,终于肯相信医生,把他心底最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可在他刚刚选择坦诚之后,就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医生和自己的爸爸私下见了一面。 对于未成年人来说,家长会和医生有联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陶心远这里却是触了逆鳞,因为他向医生袒露的不是普通的秘密,而是他对自己父母的怀疑情绪。 这就造成了陶心远很严重的信任缺失,长年累月的怀疑和压抑一起袭来,让他不得不开启了自我防御模式,选择性地忘掉这些痛苦的本源。 南泽想,陶恺联手封翳布置了这么大一场局,挑选进来的每一位嘉宾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这个故事里,陶心远必须是凶手。 陶心远需要做一次坏人,拍开枷锁,把他青春期里那些没能发泄出来的情绪发泄出来。 这么来想,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南泽抬手轻轻覆上陶心远的眼睛,睫毛在他手心颤动,然后静止下来,却有温热的潮意流淌出来。 行吧,小哭包又开始了。 南泽说“陶陶,你可是凶手。” 凶手阴差阳错地干掉了七个人,要铁血无情心狠手辣才对,哭什么哭。 而且还蹭在别人的手心。 “不准哭。”南泽说着放缓了声音,“还能陪你一分钟。”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6 南泽的手指微凉, 但手心却是正常的温度, 轻轻覆盖在陶心远的眼睛上,盛住了他所有的眼泪。 陶心远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或许完全就没有心情,反而是这种没由来的放空, 让他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可以不用考虑任何人, 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就好。 一分钟的陪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南泽食指微抬, 在他额角惩罚性地叩了两下, 提醒他要适可而止。 陶心远吸吸鼻子, 努力自我控制。 可是没有用, 泪腺完全打开后根本不受理智左右, 比平时的阈值低了数十倍, 稍稍一碰就会溃堤。 陶心远原本就很能哭, 更别说现在止都止不住。 渐渐地他感觉到南泽的手心都是他的泪, 湿漉漉的,快要兜不住了,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南泽的指缝中涌出来。 南泽叹了口气, 松开了手。 陶心远低头一看, 发现南泽的手心手背果然都被他弄湿了,实在太羞耻了。 南泽另一只手伸过来,从他枕边的抽纸盒里扯了两张纸巾,一张用来细心地擦掉手指上的泪痕,一张随意地攥在手里。 南泽挑眉,说“我以为你会是听话的小朋友。” 陶心远喜欢南泽叫他小朋友时候的样子, 虽然沉着声音显得有些凶,但总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包容感。 毫不夸张地说,每次听到这三个字,陶心远觉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陶心远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他想说我是,我是听话的小朋友,可话到了嘴边他就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这么回答的资格。 南泽刚才已经说了,让他不准哭。 他不仅没听,还哭得南泽满手泪。 陶心远觉得抱歉,他垂下眼,嗫嚅道“对不起。” “再给你一次机会。”南泽又俯下身,把另一张干净的纸巾盖在他的脸上,说“现在,闭上眼睛。” 纸巾很薄,盖在脸上并不会影响呼吸,却能感觉到脸颊上的残泪在被一点点吸收掉。 纸巾变得更柔软,潮乎乎地粘在脸上,让陶心远觉得有些痒,不由地皱了皱鼻子。 陶心远睫毛也跟着颤动,他忍不住眨了眨,紧接着又乖乖闭上眼睛。 他说“可是我睡不着了。” 南泽把纸巾掀开,和刚才擦手的那张团在一起,抬手一丢就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南泽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陶心远仍然听话地闭着眼睛,他没法看表,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 南泽说“超时五分钟了。” 陶心远明知自己躺在床上,坚实的床板托着他的身体,可他就有一种忽地一下跌落下去的错觉。 他整颗心都往下坠,空荡荡的,难以掩饰的失落。 陶心远说“哦。” 陶心远的手在被子里攥成了拳,他看不见南泽的脸,但耳朵已经竖了起来,连鼻子也变得更加灵敏,无论空气中有任何的变化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 比如南泽转身,南泽迈步,南泽抬手开门。 南泽离开。 他屏着呼吸,无限黑暗的视野把每一秒钟都拉成了慢镜头,他只能感觉到心跳砰砰,却察觉不到南泽的动作。 他此时此刻就如同一条幼小的竹叶青,看不见静止的猎物,只好呆呆地伸着脖子察言观色。 怎么回事儿 南泽人呢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难敌心里的好奇,偷偷摸摸地睁开了眼睛。 南泽就站在他的床边,手插在兜里,游刃有余地看着他。 陶心远尴尬极了,他灵机一动抬起手揉眼睛,嗓音装模作样地迷糊起来,“我我本身已经有点困了,都快睡着了就是眼睛突然不舒服,才想揉一揉的。” 南泽挑了下眉,缓缓勾起嘴角,并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他下手有点重,揉掉了一根睫毛不说,连视野都被他揉得有些模糊,眼前的南泽变成了一连排虚像,加起来有七个人头那么多。 七个南泽一起看向他,又一起开了口。 南泽叫他“陶陶。” 南泽跟他说话时候很少把称呼和主句连在一起,经常会先叫他的名字,等他有了回应之后才会继续说下去。 陶心远眨眨眼,七个南泽变成了五个,但视野仍然不够清晰。 陶心远说“啊” 五个南泽一起笑了,笑容叠加在一起明显了很多。 南泽说“如果你乖乖睡觉,我可以陪你到你睡着。” 陶心远猛地睁大了眼,这下终于看清了南泽的脸。 稍纵即逝的笑容早已没了痕迹,微垂着的眼睛更加幽邃,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喉结凸起的弧度像一个嘟起的吻。 怎么可能有五个七个,天上地下宇宙霹雳无敌好看的就只有一个南泽。 陶心远眼睛都舍不得眨了,昏暗的光线会在视觉上把距离拉近,南泽分明是站着的,却让他有种近在咫尺,就贴在他眼前的错觉。 南泽眼帘轻抬,等他的答案“嗯” “那个”陶心远猛然缓过神,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闷声说,“我好困啊,我快要睡着了。” 南泽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沉默地在沙发椅上坐下。 南泽把台灯转了个向,又调高一个亮度,不过只照在了书页上,并不会影响床上那个装睡的人。 陶心远一开始确实是在装睡,睫毛时不时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两下,他这个垃圾演技,被拉到横店当群演,估计一天都混不下一顿盒饭的钱。 但房间的气氛实在太适合入眠,窗户没有关紧,风吹着窗帘发出“沙沙”的声响,南泽翻着书,组合在一起就是最催眠的白噪音。 陶心远装着装着,就感觉到困意来袭。 他把头埋在被子里,又真心实意地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南泽在看的是一本小画册,城堡、骑士、公主还有恶龙,是最能骗小孩子的那类睡前童话,很快就翻完了一整本。 南泽放下书,发现陶心远已经睡着了。 他站起身,把台灯光线调暗,又放回了床头柜上。 陶心远翻了个身,小腿从被子里伸出来,半张脸贴在枕头上,剩下的半张脸被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 南泽一偏头就看到了陶心远眼睛下方的小白点,是刚才吸泪时候黏上去的一小块纸巾。 举手之劳而已,南泽顺便就抬起了手,指腹一粘,就把小白点拿了下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人拽住了。 陶心远睡得迷糊,根本没有醒,却凭本能松开了被子,把南泽的手臂搂进怀里。 这还不算完,陶心远抱着南泽的手臂左右嗅嗅,或许是闻到了他熟悉的气味,他笑起来,整张脸都贴上去了,潮热的呼吸全数喷在南泽的小臂上。 南泽不禁皱了下眉,怪他,刚才就不该喝那杯蜂蜜柠檬茶。 陶心远抱得很紧,南泽掰开他的手指时,他眉心蹙起,满脸都写着不乐意。 南泽抽回自己的手臂,把被子当成替罪羊,又塞给了陶心远。 陶心远哼唧一声,好像是和梦里的场景接上了轨,嘟囔道“他不记得我了南泽他就是不记得我了不开心。” 南泽正要离开,脚步却顿住了。 陶心远此刻的情绪和先前做梦时候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就是肆无忌惮撒娇的小朋友,另一个却在颤巍巍地伸出求救的手。 南泽转过身,眼神暗下来,幽幽地看着陶心远。 说到底还是陶心远自己活该,南泽问起时鬼迷心窍地否认他们见过,事后又觉得委屈。 刚抱怨完的人还抱着被子睡得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傻兮兮地说了什么。 不说实话,是个坏毛病,总要有点惩罚,不能惯着。 南泽抿着唇,瞥了陶心远一眼,眼睛中有难掩的笑意,但他却一言不发地开门走了。 乔原和高朗在厨房里忙活,叮当作响中还混杂了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争吵,气氛搞得一触即燃,比已经预热好的烤箱温度还要高。 高朗已经打废了十个蛋清了,不知道是手法的原因,还是加糖的方式不对,搅拌机都搅得发烫,可就是做不出来教程上所说的“小三角”,始终是一滩没有定型的白色糊状物。 高朗有些没信心了,关掉搅拌器,干脆把蛋白和过滤出来的蛋黄混在了一起。 乔原惊呼“你干嘛” 高朗垂头丧气地说“不做了,我烙个鸡蛋饼吃。” 乔原正在兢兢业业地和面,希望就在眼前了,却被高朗弄得功亏一篑。 乔原不乐意了,手叉着腰跟高朗讲道理“朗妈,行百里者半九十,你懂不懂做个小蛋糕而已,这你都坚持不下来” “这跟坚持不坚持没关系。”高朗说,“做甜点得有爱,不然做出来的没有灵魂。” 乔原说“你看看我,是不是就有爱了” 乔原捧着自己的脸,像捧着一朵花,然后眯起眼冲高朗笑笑。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沾有面粉,这么拍拍脸,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惨白的五指印。 高朗把搅拌器冲洗干净,他看着乔原不堪入目的脸,说“完全没有,我现在这个丧丧的心情,只配烙鸡蛋饼。” 乔原对做甜品还兴致盎然,他见劝说高朗无果,便让开位置,任由高朗自暴自弃去了。 高朗袖子一撸,点火热锅,葱花拌着面粉鸡蛋,没两下就烙完了一盘子饼。 乔原抱着他的工具,转移阵地到餐桌上,对着材料说明书,一点点琢磨起来。 高朗已经收工,见乔原还在锲而不舍地打蛋,便拍拍手,说“乔乔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乔原瞪他一眼,原本打下手的成了主工,而张罗着要做的人现在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想想都来气。 乔原说“做出来也不给你吃。” 高朗说“你能做出来就行,实在做不出来就放弃吧,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反正有我的鸡蛋饼在,你饿不死的。” 乔原懒得跟他废话,手上又没有空,只好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乔原气沉丹田,怒骂“滚啊” 高朗憋着笑,旧事重提,一边跑开一边模仿蛙叫,“呱” 客厅里的伊代皓白和段程望也听见了这俩人的笑闹,伊代皓白上一秒还绷着脸分析机关,下一秒就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伊代皓白说“乔原哥哥太好玩儿了,怪不得大家都爱逗他。” 段程望垂着眼,表情有些奇怪,他抿着嘴,低声“嗯”了一下。 伊代皓白并没有留意,他伸直手臂朝高朗挥了挥,喊道“朗妈,我想尝尝鸡蛋饼。” 高朗端着盘子走过来,放在茶几上,说道“尝尝,味道不比吴sir的差。” 伊代皓白闻言突然眨眨眼,他咬了一口饼,提议道“吴sir在房间吧,我去给他送一份,怎么样” 高朗烙饼的时候加了葱花,吃起来虽然很香,但拿进卧室就显得味道有些大了。 高管家怎么能允许这种不合礼仪的事情发生呢 他想了想,说“就放这儿吧,等会儿他们下来自己吃。” 伊代皓白站起来,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去给吴sir送过去,趁热吃才好吃。” 虽然伊代皓白一直都精力旺盛,干活也很积极,但今天未免有些太无事献殷勤了。 而且不在场的还有陶心远和南泽,伊代皓白却只提要给吴明铎一个人送。 高朗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具体原因,他不由地皱了一下眉。 高朗摇摇头,说“还是别了,晚上还要睡觉呢,别在房间里吃东西。” 段程望抬脚踢了伊代皓白一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伊代皓白只好嘟着嘴,又嗷呜咬了两口饼,说“好吧。” 高朗没再多想,拍拍伊代皓白的肩膀,说“伊代你先吃,我去拿工具,一会儿过来帮我,咱们给丽萨洗个澡修修毛。” 伊代皓白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他连连点头,说“唔好。” 高朗走后,段程望就冷着脸开始训孩子。 段程望说“你刚才干什么呢” 伊代皓白有些委屈,他说“我想去吴sir房间找那瓶装着死翘翘的安眠药啊。” 段程望说“你太着急了,生怕别人看不出你的马脚。” 伊代皓白撇撇嘴,说“刚才还是我自爆,才保住了咱俩的身份,不然你买的那瓶毒药,根本就没法解释。” 段程望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好,他心里烦,一不小心语气就有些冲。 段程望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努力在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 他说“小弟” 平时就乔原一个人管伊代皓白喊“小弟”,其他人基本都喊“伊代”,吴明铎是大家长的感觉,和蔼又沉稳,会叫伊代皓白“弟弟”。 此刻段程望也这么喊,伊代皓白莫名就联想到了乔原,诡异地觉得这俩人有种奇怪的相似感。 伊代皓白不禁打了个哆嗦,他说“怎么了,阿望哥哥” 段程望说“我们现在是一个tea,你不要轻举妄动,要做什么之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彼此也能互相帮衬一下,行吧” 伊代皓白觉得段程望说的也在理,他点点头,“没问题。” 段程望背对着厨房坐在沙发上,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动不动就往厨房的方向飘。 乔原一个人在厨房里琢磨甜点的做法,一边手忙脚乱着,一边又自得其乐地哼着歌。 伊代皓白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过,他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同时还有一种心慌的不踏实感,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伊代皓白凑近段程望,悄声说“阿望哥哥,我再跟你说个事儿。” 段程望轻咳一声,回过神,说道“嗯,你说,我听着。” 伊代皓白说“我们已经确定了,投票不是淘汰乔原哥哥的方式,现在除了凶手反杀的大绝招以外,就是我屁股底下的这个井盖,还没找到其他的淘汰方式。” 段程望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他看着伊代皓白,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我不确定这个井盖机关的角速度有多快,够不够站在上面的人反应过来。陶陶哥哥、南泽哥哥还有吴sir都太聪明了,直接反杀他们有点悬,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反将一军。” 伊代皓白说“我们一步步来,先淘汰掉警惕性比较低的玩家。” 段程望问“你说乔原” 伊代皓白想了想,说“朗妈也行。” 段程望说“这样一来不会引起怀疑吗” “我认下了那瓶死翘翘,已经把你的嫌疑转移到我这里来了,你目前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白切黑,自然也能黑切白。”伊代皓白说说着歪过头笑了一下,虎牙天真可爱,眼睛里满是小狐狸一般的狡黠和自信,“对不对,阿望哥哥” 段程望见过伊代皓白好几次变脸了,再次看到还是有些震惊。 段程望说“你注意一些,藏好身份就好。” 伊代皓白点点头,又说“其他的淘汰方式我还猜不出来,不过依照节目组的变态程度,肯定很丧心病狂,是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的那种。” 段程望压根不了解游戏规则,便问“你之前有玩过类似的吗” “没有,我是学建筑的,擅长的是机关又不是推理解密。”伊代皓白说,“不过小心为妙,我们的基本人设都已经确定了,别违反人物的固定行为模式,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段程望说“明白。” 这时高朗拎了个大澡盆从楼梯间钻了出来,里面放着丽萨的梳毛梳和宠物香波,还有一只小黄鸭玩具。 高朗遥遥地喊伊代皓白“伊代,带着丽萨来院子里。” “收到马上”伊代皓白扬声回应,站起来的同时又跟段程望比了个加油的拳头,“阿望哥哥,我去了,你注意安全啊,为了我们的伟业,别暴露自己。” 段程望被小孩子嘱咐着,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冷着脸,轻描淡写地说“嗯。” 像丽萨这种阿拉伯猎犬,被称为狗中贵族,也是唯一被允许进入五星级酒店的犬种。优雅是真的优雅,但毛发打理起来也是真的很糟心。 伊代皓白半跪在丽萨身边,按照高朗的指示,拿着梳子顺着毛发的走向给丽萨梳毛。 丽萨半眯着眼,舒服地躺在草坪上,任由两脚兽伊代皓白给她做马杀鸡。 伊代皓白累得手酸,不由地抱怨起来“朗妈,我还以为养狗很轻松呢,光梳个毛我都要废了。” 高朗正在往盆里放水,袖子撸起来,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 他不以为意地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梳完毛还要洗,洗完还有护理,护理完还得吹,这里又没有宠物专用的烘干箱,只能拿吹风机一层一层地吹,三个小时都不一定够。” “天呐,太麻烦了吧。”伊代皓白倒在丽萨身上,“彻底打消了我养狗的念头,节目结束之后我云养丽萨就好了。” 高朗见缝插针地打广告“我们医院也有宠物美容的业务,办会员可以享受八八折优惠,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我不,我坚决不养了。”伊代皓白赖在丽萨身上不起来。 高朗白他一眼,水温恰好也正合适,水管方向一转,对着一人一狗肆意喷洒起来。 夏日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尽情地玩水,不怕衣服湿,也不怕会感冒。 空气是滚烫的温度,风却是细腻柔和的,轻轻吹着树梢摇摆,缓缓吹着云朵飘动。 伊代皓白被水淋头浇下,他也不躲,抱着丽萨在草坪上打起滚来。 丽萨的毛湿了,长耳朵左右甩动,爪子搂着伊代皓白的脖子,湿漉漉的黑鼻子和长嘴巴蹭在他颈边,难得不嫌弃这个调皮的两脚兽。 草坪上是欢声笑语的温馨,气氛一派和谐,而餐厅里的两个人却坐在餐桌两端,面面相觑。 古堡配备的餐桌是长条形的,平时七个人都在的时候,吴明铎一个人坐在上位,其他六人一边三个,坐在靠近吴明铎的那一侧,烛台和果篮等摆件都被摆在另一侧,所以看起来并不空旷。 此时就只有段程望和乔原两个人,段程望坐在吴明铎的位置上,乔原站在对面没敢靠近。 他们之间隔着的仿佛不是长桌,而是一整条银河,遥遥对望。 乔原带着厚厚的棉手套,从烤箱里把小蛋糕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段程望面前。 蛋糕一放下,乔原起身就想溜,然而却被段程望拽住了手腕。 段程望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眼神凛然地往下一瞥,说道“坐着。” 乔原顺势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他发誓,他上学的时候都没坐这么端正过。 乔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烤得有点焦了,你要不还是别吃了。” 盘子上的蛋糕惨不忍睹,焦黑的外皮,但裂开的地方还能看到里面夹生的面疙瘩,真猜不到究竟是烤过了头,还是火候不到。 “无妨。”段程望拿叉子叉了一块,面无表情地放进了嘴里。 蛋糕接触到味蕾的那一刻,段程望的表情古怪极了,他眉心微微跳了一下,然后也不多嚼,直接咽了下去。 乔原眨巴着眼,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我第一次做哎,是不是还不错” 段程望想到先前乔原和高朗在厨房的争执,两个人高声阔论说要把爱注入甜品里的,而乔原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期待,突然之间,他到了嘴边的苛刻话便说不出来了。 段程望又闷声吃了一大口,干咽了下去。 他说“很好吃。” 段程望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出现了倒计时一般的“滴滴”声。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栋古堡,从屋顶盘旋而下,声声刺入每一位嘉宾的耳膜。 陶心远从睡梦中被惊醒,南泽和吴明铎走出房门,古堡外草坪上的两人一狗停下了打闹,段程望和乔原对着烤焦的蛋糕不知所措。 只看到副导演拿起扩音话筒,沉声说道“玩家段程望触发淘汰机制。” 声音和警报声一样,从屋顶,从墙壁传了出来。 “玩家段程望触发淘汰机制。” “失去财产继承资格。” “游戏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biubiu,q1的答案出现惹。 第一个被淘汰的人游戏黑洞段程望。 恭喜当时盲狙对了的热心观众们。 tis伊代弟弟都嘱咐过了,别违反人物固定的行为模式。 交际花对一个穷诗人摆什么好脸色,啧啧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7 警报声蜂鸣一般环绕在古堡周围, 持续了将近有三分钟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伊代皓白还骑跨在丽萨的背上, 他半俯下身子,抱着丽萨的脖子有些发愣。 高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到了,手里拿着还在喷水的水管,傻兮兮地呆愣在原地。 段程望干了什么 段程望怎么会莫名其妙就被淘汰了呢 伊代皓白觉得他已经把能嘱咐的都跟自己这位队友嘱咐过了, 怎么还会触发到淘汰机制呢 屋子里唯一和段程望在一起的只有乔原, 乔原显然没那个“杀人”的智商,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在让人想不通。 同时伊代皓白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玩这种剧本推理的杀人游戏, 最怕的不是神队友, 而是像段程望这种一不小心就踩雷的猪队友。 其实伊代皓白从一开始就心仪陶心远, 他一直想跟陶心远组队来着。 陶心远的逻辑推理能力远在他之上, 尤其第一期在大巴上揪出高朗的钥匙, 第二期秒解密码锁, 如果他们能做搭档,那必然是所向披靡的。 可是剧情设定就是这样,更改不了, 他这个未经人事的曲作家注定拜倒在交际花的石榴裙下, 伊代皓白只能选择接受。 而现在,队友已经阵亡,他不得不开始单打独斗的征程,光是想想都觉得悲壮,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苍凉感。 伊代皓白把脸埋在丽萨湿漉漉的毛发间,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 他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丽萨是长毛犬,毛发被打湿后变得一缕一缕的,他手臂从背后环在丽萨的脖子上,手腕上的手表自然而然被丽萨的毛给遮住了,只漏出来了表盘的一小部分。 有个数字发生了变化 伊代皓白慢慢扭过头,他小心地打量着高朗的表情。 高朗还在发傻,半张着嘴看着古堡的方向,一只手拎着水管,水流哗啦啦浇在他的脚上,另一手沾满了宠物香波的泡沫。 朴实的好管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看样子短时间内是缓不过来神的。 伊代皓白抿着嘴,身子又往下趴了一点,几乎是完全压在了丽萨的身上。 丽萨是成年犬种了,承受伊代皓白这种模特体重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当伊代皓白在和自己玩闹,四肢一蜷,直接瘫在了草坪上,甩甩湿了水的脑袋,拿鼻头去碰伊代皓白的脸。 伊代皓白轻手轻脚地拨开丽萨的毛,完整的表盘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2 0 0 圆形的电子表盘,二十四小时制的时间,底下有还一行极小的数字,在宣布段程望被淘汰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变化。 “100”变成了“200” 伊代皓白瞳孔猛地一缩,他手指紧紧攥成拳,逼迫自己镇静下来。 刚才随着警报的嗡鸣声,从古堡里一共还传来了三句话。 “玩家段程望触发淘汰机制。” “失去财产继承资格。” “游戏继续。” 伊代皓白倒吸一口凉气,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抱紧了丽萨,才没让自己的慌张显露出来。 果然陶心远猜对了 这个数字不代表电量,也不代表玩家的生命值,它所指示的意义就是每个人可以从威廉那里分得的财产份额。 威廉在宴会开始前就做了财产公证,他把古堡留给第二顺位继承人小少爷,然后把其他的财产均等分,每一位前来参加他四十三岁生日宴会的朋友都能获得其中一份。 所以在节目组分发给他们的手表上,每一个人最下面的示数都是100。 而现在,段程望这个游戏黑洞,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规则,总之被淘汰了。 伊代皓白作为他的同伙,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的那一部分财产。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此刻,段程望的手表示数应该骤降为0。 这样才符合游戏的逻辑。 伊代皓白不由地啃起指甲来,他垂下脑袋,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表,脑子飞速旋转起来。 按照现在他和段程望给大家的印象,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一时还不会成为怀疑对象,目前还是安全的。 他是被威廉接济之后,住进古堡里的落魄曲作家,他深居简出,与世无争,每天所做的不过就是潜心钻研他的歌剧创作。 而他和交际花段程望在剧情线上唯一的联系,就是他阴差阳错地取走了段程望的包裹。 可是这并不会成为他的把柄。 他这位傻白甜曲作家,哪里会有杀人的念头,不过就是根据强效除草剂的说明书,把一整瓶的“死翘翘”倒在了古堡后面的小花园里,让那堆恣意生长的杂草断子绝孙罢了。 古堡的命案,和他曲作家伊代皓白有什么关系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的手表一定不能被人发现。 “200”这个数字简直就像自白书一样,恨不得昭告全天下的人,快来看,我是伊代皓黑,我是交际花段程望的同伙,我们俩联手要干掉大家呢。 这不行。 伊代皓白坚决地摇摇头,他既然已经拿了凶手牌,就要消灭一切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证据。 披上羊皮,戴上他天真无害的面具,然后躲进羊群里。 捕猎者要有耐心,等圆月亮爬上树梢,等每一只羊羔都放松警惕,才是他露出獠牙,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伊代皓白伸手捂住表盘,缓缓站起身来,他看着毫无防备的高朗,歪着头笑了一下。 高朗仍然惊魂未定,他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古堡,对伊代皓白说“伊代,我好慌啊,段哥不会已经嗝屁了吧。” 高朗的病患对象虽然都是些猫猫狗狗,但他好歹也是个拿惯了手术刀,见惯了生死无常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胆子还没有芝麻大。 高朗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游戏感到惊慌,唯一一次雄起还是自以为是oss的时候,可以最后又被现实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让他不得不遵从本心做回自己。 在高朗看来,古堡、毒药、命案、无人生还,这就是个标标准准的恐怖片现场,而几分钟前又有死神索命一般的提示音,宣告段程望被淘汰的消息。 他下意识地就觉得,完了。 真的完蛋了。 段哥也不知道是被锯了头,还是被剖了腹,反正所有恐怖片的血腥场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高朗脑海里过了一遍,每一张凄惨的画面,都被替换上了段程望的脸。 高朗说着就想找个支撑,他也顾不得手上还有泡沫,扔掉水管就蹿到伊代皓白的旁边,抓着伊代皓白的胳膊不肯松手。 高朗说“伊代,怎么办,我都不敢进去了。” 伊代皓白松开一直捂着手表的手,顺势抓住了高朗的手腕。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错,高朗手表上的示数依然是“100”。 伊代皓白和高朗并肩站着,他微微侧过脸看着高朗,高挺的鼻梁成了一道分界线,掩在另一侧的半张脸显得有些邪气。 只破坏他自己的手表并不是万全之策,他需要拉一个人下水,制造烟雾弹,才能更好地把自己隐藏起来。 伊代皓白眨眨眼,微微嘟起嘴。 他说“高朗哥哥,你拉着我的手,好吗” 伊代皓白声音又轻又软,孩子也被吓坏了。 他身上还湿着,衣服包裹着少年修长的身材,发丝贴在脸颊上,打了个颤,像是无辜的小动物一样。 饶是害怕极了的高朗,也无端生出一种保护欲,唾骂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躲在伊代弟弟的后面。 高朗强迫自己壮起胆子,他一手握住伊代的手指,另一手揽着伊代的后背,说道“没事儿,别怕,你朗妈,呸,朗哥在这儿呢。” 伊代皓白垂下眼,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嘴角。 他们身后就是给丽萨准备的澡盆,澡盆很大,里面已经盛满了水,高度到成年男性的小腿。 伊代皓白脚下用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故意往盆里坐。 高朗感觉到伊代皓白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连带他脚下一滑,也站不稳了。 在跌落下去的瞬间,伊代反握住高朗的手腕,他的左手压在高朗的手表上,两块同款式的手表撞击在一起,发出“当”地一声脆响。 伊代皓白翻了个身,面朝下趴在高朗身上,让高朗仰面径直砸进了澡盆里。 落水的姿势十分狼狈,如同菲律宾选手在参加跳水比赛。 “叽嘎” 原本拿来给丽萨玩的小黄鸭,被高朗残忍地压在了屁股底下,发出了悲惨地哀嚎。 水花四溅,好似磨砂质地的幕布一般环绕在他们四周,围起了一个透明结界。 伊代皓白还不肯松手,攥着高朗的手腕死死按在水里。 高朗被溅起的水呛到,水里还残留着宠物香波的味道,他们两人头上脸上都是水,看起来好笑极了。 高朗抽不回手,只能闭着眼甩掉脸上的水,他一边咳嗽一边说“咳咳咳伊代,你起来一点,你快把我压死了。” 伊代皓白抿着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透出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严肃感。 太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像害羞的孩子一样,藏在山腰处,只隐隐约约露出来半张脸庞。 阳光的温度降下来,染上些凌霄花的色调,从金黄色变成橘黄色,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冷清。 这样的光线斜斜照过来,显得澡盆里的水都不再是透明的,水面上的波纹还在震荡,像是要把那些突然加进来的橙色调给晕开,一圈一圈地扩散到边缘去。 风拂过,水下的一切都仿佛在晃动。 伊代皓白低着头,认真盯着他和高朗的表盘。 直到水分子一点点渗透进去,表盘上的示数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从灰黑色猛地加深到墨一眼的颜色。 紧接着屏幕一闪,和“呲呲”的小火星一起转瞬即逝,两块表盘彻底黑屏。 两只手表都歇菜了,表盘一片灰黑,什么信息也没有。 伊代皓白幽幽地舒了一口气,他松开手,抬头看向高朗的时候,眼底又变成了小动物一样的神情。 伊代皓白说“朗妈,我腿软,刚才没站稳。” “我就说嘛。”高朗也不多想,扶着澡盆边缘站起来,又伸手去拉伊代皓白,“先起来,山顶日夜温差大,等会儿太阳彻底落山了,就容易感冒。” 都说为母则刚,高管家也不例外,攥着忙内弟弟冰凉的手,哪还顾得上古堡里的景象恐怖不恐怖。 高朗难得硬气,他说“走,咱们先回去换衣服,也得给丽萨吹吹毛。” 高朗一手牵着丽萨狗,一手拉着伊代皓白,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屋去了。 听到警报声后,陶心远迅速地翻身下床,鞋子一蹬就从卧室里跑出来,一边跑才一边穿外套。 南泽和吴明铎也闻声从房间里出来了。 吴明铎走到南泽的房间门口,和南泽低语了两句,就皱着眉匆匆下楼去了,急迫地想要到餐厅里一探究竟。 南泽转过身,单手插兜,静静地看着陶心远。 陶心远走过去,南泽的房间就在楼梯边上,趴在走廊扶手上往下探头,差不多能看到餐厅里的景象。 陶心远好奇地扫了一眼,发现餐桌旁边只有段程望和乔原两个人,吴明铎正托着打着石膏的左臂,缓步走了过去。 他扭回头,并不急着下去,而是看着南泽,说道“第一个被淘汰的人已经出现了,是段程望。” 南泽比他还要不着急,仿佛游不游戏,淘不淘汰,和南泽都没有丝毫关系。 南泽垂下眼,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问道“睡好了吗” “嗯。”陶心远点点头。 他原以为自己会入睡困难,毕竟之前已经睡了那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又睡得无知无觉,连南泽究竟是什么时候从他房间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刚才跑得匆忙,也没顾及形象,现在站在南泽面前,反而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陶心远不由地抬手抹抹嘴角,还好,睡相勉强及格,起码没流口水。 南泽说“段程望触发了淘汰机制。” 他们先前推断过这个游戏里的淘汰机制究竟是什么,当时第一个推测就是票选。 包括狼人杀等大多数游戏里都是采取这种方式,在一轮陈述结束后,由玩家们投票表决,得票数最多的玩家被投出局。 在段程望的鼓吹下,他们一个接一个把票投给了乔原,乔原一脸绝望,最后却死里逃生,没有被淘汰。 这件事很明显地提醒了大家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游戏里的淘汰机制,很特殊,不能用常规思维。 一方面究竟有几种淘汰机制,另一方面就是淘汰机制的对应方式,是一个玩家可以用一种方式淘汰掉其他人,还是一个玩家对应一种被淘汰的形式。 这些都未可知。 目前唯一能推理出来的结果,就是用投票表决的方式是投不死乔原的,没有任何意义。 陶心远不由地问“我看到餐厅里只有乔原和段程望两个人,段程望是被乔原干掉的吗” 他说完自己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了解乔原,乔原的傻是实实在在的傻,不存在大智若愚的可能性。 南泽想了想,他说“我觉得不像。” 陶心远略一思索,说道“刚才提示音里提到了触发两个字,或许是段程望自己触到了红线,所以才被淘汰了。” 陶心远一说提示音,一共有三句话,那就不可能忽略后面两句。 他突然抬头,几乎是和南泽同时开口。 “财产” “财产。” 陶心远有些惊喜地睁大了眼,财产,这无疑是破局的关键 南泽点头,说道“对,财产,被淘汰的人失去了财产继承资格。” 陶心远有些兴奋,他在原地跳跳,目光闪闪地望着南泽。 他点着自己的手表,说道“示数这个示数很有可能就代表我们能继承的财产份额,既然段程望被淘汰了,那么” 陶心远说着停下来,他蹙起眉,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南泽默契地抬起手,瞥了眼自己的表盘吗,说道“我的还是100。” 陶心远说“我的也是。” 可是不应该啊,如果这个代表财产的话,属于段程望的那一份应该均分给他们的。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如果不代表财产份额,难道这个示数还有别的含义 陶心远原本顺畅的思路在这里被打断,先前关于电量和生命值的可能性已经被他否定了,现在他不得不再倒回去,重新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会不会真的是他想复杂了,节目组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个数字就是单纯代表生命值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何必要用准确的数字来表示呢,反正他们只有存活和被淘汰两种模式。 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陶心远无意识地又开始咬着下嘴唇厮磨,像在啃东西的幼兽,牙齿“哒哒哒”地磕在柔软的嘴唇上,一用力就会咬得泛白,水润润又微微嘟着。 南泽其实是整个游戏里唯一的知情人,陶心远自以为是南泽的作弊器,殊不知,其实南泽才是他的外挂。 早在游戏开始前,南泽就在陶恺那里模糊地看过完整的剧情走向。 但人类的思维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七个性格迥异的人组合在一起,硬是把封翳精心设计的剧本,创造出了无数种可能的排列组合。 既定的故事野狗脱缰,朝着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所以南泽对于其中莫名杂生出来的很多细节也一无所知。 比如段程望,天知道他是怎么在第二期节目里就把自己搞淘汰了。 南泽垂下眼,他看着还在蹂躏自己嘴唇的陶心远,默默抿了下唇,然后抬手在陶心远眼前打了个响指。 “停。”南泽说。 陶心远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回神,望着南泽“啊” 南泽说“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陶心远点点头,跟在南泽身后下楼。 这一次陶心远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南泽身上挪开,分了一点注意力给楼梯扶手。 楼梯扶手上雕刻着精致又繁复的花纹,每一根立柱上都有一个球状的小装饰,用浮雕的手法雕着剑与盾的图案,锋利的剑尖直直向下,坚韧又决绝,而盾牌立在剑后,坚实又沉稳,两者合一,所向无敌。 这是威廉家族的图腾。 同样的图案也被雕刻在小少爷的胸针上,此时此刻就佩戴在南泽的左胸前,贴在南泽的心口,像一个幼小又忠贞的守护神。 思及此,陶心远情不自禁地又把视线挪回到南泽的身上。 他怔怔地望着南泽胸前的胸针出神,不知为何,总会在某些时刻,他觉得自己和小少爷心灵相通。 比如看到小提琴的时候,比如见到南泽的时候,他就像是被小少爷附身了一样,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对方的心情。 陶心远心里略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疑惑,他能感受到小少爷对南泽炙热的情感,可除此以外,又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 很奇怪。 卷宗里只记录事实,不记录情绪,留白太多了,让他难以把场景完整复原。 小少爷在暴雨中追出去时,到底得到了南泽什么样答案 而小少爷提前交给南泽的那瓶解药“迷不晕”,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南泽的卷宗里 究竟还有什么信息是他没有发现的呢 陶心远想着想着,就浅浅地叹了口气,眼尾微微垂下,有些无精打采。 南泽注意到陶心远有些飘忽的眼神,便伸手拽了他一下。 南泽皱眉,说“别在楼梯上跑神。” 陶心远原本还没事儿,被南泽这么一拽,又被冷声警告,他脚下一软,一脚就踩空下去。 幸好没剩下几节楼梯,他一下子滑下去,险险地站在大厅地板上。 他在踩空的瞬间,本能一般反手抓住了南泽的手指,南泽的食指和中指被他攥在手里,人也被他从楼梯上拉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身材和腿长的优势。 陶心远毕竟也是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但南泽却没有丝毫的踉跄,长腿一迈,直接跨过剩下的台阶,稳稳站在陶心远面前。 南泽眉心微蹙,并不舒服,但却一直等陶心远站稳后他才抽回了手指。 人在危机时候,比如快摔倒时,会不顾一切地抓紧能抓到的所有东西,说是用上吃奶的劲儿都不为过,这是条件反射的一种应激反应,完全不受大脑皮层的控制。 陶心远搓搓手,他刚才攥得太紧,自己的手心都有点疼。 那南泽呢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南泽的手指上,南泽的食指和中指都被他攥红了,毕竟承受了他全部的重量。 陶心远说“我” 南泽手指微微蜷起来,不在意地垂在身侧,抬脚便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南泽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叫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期眼看就快完了耶,看来要拓展新地图了呢。 伊代弟弟说他的实景娱乐城,需要哥哥们帮忙营业一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8 段程望臭着脸坐在餐桌前, 他手里还拿着玫瑰金色的小叉子, 叉子上残留着烤焦的蛋糕渣。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乔原,仿佛恨不能把乔原变成这难吃的蛋糕渣。 乔原在段程望的注视下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垂下头,攥着手指来回拧巴。 曾经屁股痛的回忆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 让乔原心慌。 乔原有些发怯, 他悄咪咪掀起眼皮看了段程望一眼, 发现对方脸越来越黑, 头顶快要冒烟了一样。 乔原舔舔嘴角, 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你怎么就被淘汰了呢” 段程望瞪他, 冷哼一声, 说“你问我” 乔原平日里情商很高, 他能从普通网配走到顶级商配, 光靠实力和运气并不可能, 在圈里混得如鱼得水,起码人际关系上是基本过关的。 但是很奇怪,面对段程望的时候, 他就化身小乔飞刀, 字字如刀匕,说话完全不过脑子,硬是往段程望的逆鳞上戳刀。 乔原紧张兮兮地点头,说“对啊,不问你还能问谁,第一个被淘汰的就是你啊。” 段程望原本就有些头疼,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碰了红线,竟然一下子就被发了淘汰卡,而乔原此时此刻还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乔原。”段程望瞥他一眼,说“你如果不会说话,就闭嘴。” 乔原顿时就怂了,端起自己的小蛋糕靠墙站直身体。 段程望目光扫过乔原手里的蛋糕,那种能让人触碰到死亡的口感又回到他的舌苔上,他不由地眯起眼睛,有些危险地看着乔原。 乔原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已经闭嘴了又又怎么了” 段程望问他“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乔原听得一头雾水,他说“啊什么毒” 难道是痴情蛊毒 乔原猛地咬住舌尖,杜绝继续胡思乱想。 段程望目光凛然往下一垂,提醒他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 乔原顺着段程望的提示往下一看,漂亮的瓷盘里盛着他惨不忍睹的小蛋糕,不过只剩下三分之二了,其他都已经进了段程望的肚子。 因为是第一次尝试,抹茶粉他加了整整一袋子,而蛋糕只有六寸大小,从颜色上看起来简直黑得吓人,绿得发光,像是尖鼻子巫婆熬给白雪公主的索命汤。 乔原抓抓自己的脑袋,他问“你觉得我在蛋糕里下毒了”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段程望翘起二郎腿冷哼了一声。 关键乔原他什么都不清楚,他还懵呢。 乔原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他好心好意想跟段程望分享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最后却被倒打一耙,泼了一身脏水。 这太让人心寒了。 而且还有些委屈,真心喂了狗一般。 再怂的人都忍不下去。 乔原咬牙回道“你少污蔑我,我清楚个屁。” 段程望轻蔑道“你继续装。” 乔原无话可说,绝望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装你个大尾巴狼啊” 吴明铎一走过来就听到这俩人针锋相对,他立马走快两步,走到乔原身边,抬手揽住乔原的肩膀。 乔原可是要给冷清大美人岁枯荣配音的,他先是鹅叫蛙叫也就算了,现在又学人家小学鸡对骂,可想而知游戏里的老玩家们铁定要炸锅了。 吴明铎安抚地拍拍乔原,他适时出手,才没让乔原因为言语过激而被请出直播间。 吴明铎说“好了,先坐下,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段程望偏过头,看都懒得看乔原一眼,反正他已经认定就是乔原动的手脚。 乔原也解释累了,他“啪”的一声连碟子带蛋糕一起砸在餐桌上,爱谁谁吧。 乔原拉开两把椅子,一把自己坐,另一把又往外拉了拉,方便吴明铎坐下。 “感谢。”吴明铎朝他笑笑,点头致谢。 乔原说“没事儿,吴sir你手不方便,我就是顺手帮个忙罢了。” 吴明铎坐在乔原和段程望之间,那两个人各朝一方,谁也不看谁,吴明铎被夹在中间,怪难受的。 气氛尴尬成这样,别说寻找真相了,连正常对话都成了一种困难。 这下轮到大家长吴明铎头疼了,他看看乔原,又看看段程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吴明铎说“你们俩都多大了阿望,你奔三了吧,小乔,你也不小了吧,斗嘴能解决问题吗” 乔原说“不能。” 吴明铎点头,开始心灵说教,“知道不能就对了,遇到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 乔原皱皱鼻子,却说“但是解气。” 段程望冷笑一声,眼尾一挑,斜斜看了吴明铎一眼。 段程望挑挑眉,仿佛无声地在问吴明铎,你感受到了吧,这人就是欠收拾。 吴明铎明哲保身地笑笑,没接茬。 副导演拨开两个工作人员,从窄小的缝隙中努力把自己肥硕的身躯挤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印有“绝密”两个大字的打印册,若不是封面上还写着“我们同居吧剧本”这行字,真会让人误以为是军方的秘密档案。 段程望早就受够了这甜心洛丽塔的造型,他拢着裙摆站起来,说“我的录制可以结束了吧。” 副导演摇摇头,说“不行。” 在座的三位嘉宾异口同声,“不行” 副导演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他说“啧啧,你们都不注意听我通报。” 刚才和警报声一起响起的就是副导演的声音,也不知道变态的节目组究竟在古堡的墙壁上安装了多少个扩音器,副导演对着话筒一说话,整栋古堡都开始嗡鸣。 大家反驳道“听了的。” 副导演说“那你们还问我原因。提示音说的很清楚啊,淘汰机制只取消财产继承资格,不淘汰人物。” 段程望脸更黑了,他问“就是说,我继续陪他们玩儿,但拿不到一丁点好处” 这个问题简直要命。 副导演缩着脖子点点头,说“b。” 这时,剩下没到场的四个人也都纷纷赶过来了,恰好听全了节目组惨无人道的规则。 陶心远和南泽先走进餐厅,好奇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乔原和段程望。 吴明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下巴微微抬,示意餐桌旁边的空位,说“坐吧。” 高朗和伊代皓白因为回房换衣服,晚了一步,好在现在是夏天,他们把湿衣服换掉,裹着浴袍就紧赶慢赶过来了。 伊代皓白跟在高朗身后,甩甩脑袋,打了个喷嚏。 吴明铎扭头看着伊代皓白,问“你们怎么了” 高朗拉开椅子坐下,说“意外意外。” 伊代皓白张着嘴,仰头去寻找光源,他颤抖了好几下,还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 他抬手揉揉鼻子,说“本身我和朗妈正在给丽萨洗澡呢,听见警报声,我吓一跳,没站稳栽到澡盆里了。” 高朗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说“刚才警报真是可以,伊代吓得腿软,站都站不稳,我去拉他,我们俩都弄湿了。” 丽萨的澡盆足够大,栽两个成年人进去不成问题。 他们两人这么解释,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但陶心远目光突然一顿,直直盯着伊代皓白的手腕。 伊代皓白手心捂着嘴,仿佛受凉了一般,可怜兮兮地吸吸鼻子,手腕上的表盘随着他的动作一转一转。 可不论角度怎么变化,表盘始终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的示数显示。 陶心远眉心一跳,他又扭过头去看高朗。 高朗擦头发的动作很粗鲁,把毛巾盖在自己头上,两手拽着毛巾两端,拉锯一般“呼啦呼啦”地擦着。 高朗动作幅度比较大,陶心远身体微微往前探了一点,才勉强在看清他的手表。 和伊代皓白的一样,都黑屏了。 陶心远皱眉,问道“朗妈,伊代,你们俩的手表怎么了” “啊什么手表你说这个啊”高朗这才抬腕看了一眼,发现节目组配发给自己的手表已经坏了,他完全没有意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坏掉的。“ 伊代皓白后背不由地僵了一下,他保持双手捂脸的姿势,悄悄地把脸又往下埋了一点。 果然还是小脸占优势,伊代皓白模特身材,手指和四肢都修长,而脸是真实的只有巴掌大小。他这么一埋,手掌几乎就已经把脸遮完了,指缝微微松开,让他透过缝隙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高朗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抬手呼噜呼噜半干的头发。 高朗想了想,不以为意地说道“唉,质量不行,进水就成这样了。” 伊代皓白把头探出来一点,眼睛眨眨,连连附和着点头。 “这个表不防水,我和朗妈就跌进水里那一下,它就坏了。”伊代皓白说。 高朗偏头看了伊代皓白一眼,虽然伊代皓白说得完全没错,但他心里就有点不踏实,总觉得伊代皓白的说话方式很有诱导性,但具体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似乎事实就是像伊代皓白描述的那样,他们跌落下去,然后手表就坏了。 高朗想不通,他也不打算为难自己。 有聪明人在这里,何必要伤害他那些可爱的灰色细胞呢 高朗晃晃脑袋,便不想了,他手撑着下巴,把期许的目光投在其他几位嘉宾身上。 陶心远提到手表之后,除了吴明铎以外,段程望条件反射一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段程望皱了下眉,他举起手,给大家看了看,说道“我的示数变成0了。” 他话音一落,在座的其余六个人神态各异。 陶心远、南泽和伊代皓白并没有表现出过于明显的惊讶。 吴明铎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食指指腹贴在桌面上,下意识地画了一个“0”。 而乔原和高朗反应最大。 高朗倒吸一口凉气,他低头想看看自己的手表,可惜黑屏无法给他更多的信息。 乔原睁大了眼睛,完全不记得两个人上一秒还在冷战中,他讶异地扭头看向陶心远。 数字数字这不就是陶心远的家常便饭。 此时此刻,在乔原心目中,只有他的陶陶崽才是救世主。 乔原问“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陶心远不答反问“你手表上现在显示的数字是多少” 乔原低头看了看,说“还是100啊。” 伊代皓白插了句嘴,他倾身过来拍拍陶心远的手臂,说道“陶陶哥哥,我好像有点印象。” 陶心远问“什么” 伊代皓白说“落水时候我无意间瞥到了我和朗妈的手表,不过我印象中我们俩的示数都没有变化,虽然只有一瞥的记忆,但我应该没有记错。” 陶心远皱起眉,问“都是100” 伊代皓白眨眨眼,目光中满是诚恳,他点点头,确定地说“对,都是100。” 乔原头都大了,他把手表拆下来,举在脸面前观察,“这个破玩意儿到底什么意思啊,连防水功能都没有,还有脸让我们随身携带” 陶心远陷入沉思,原先他十分笃定这个数字代表的是财产份额,可如果从这个角度推理,那段程望被扣下来的那一部分财产到哪里去了呢 财产这条路线解释不通的话,剩下的唯一一个可能性就是生命值。 难道又绕回来一开始的,这个数字就代表生命值吗 可陶心远微不可察地摇摇头,他依然不愿意接受这种太平淡的猜想,节目组已经维持了很高的水准,不该在这种地方功亏一篑。 陶心远习惯性地抬起头去看南泽,也不知怎么地,明明是他提出要当南泽的作弊器,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带着对方躺赢。 可每次遇到瓶颈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找南泽。 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南泽,信赖南泽。 有种小孩子犯懒的心理,大概知道自己有依靠,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所以就没有死线当前的紧迫感,能赖一秒算一秒。 陶心远看着南泽,混乱的思绪一下子放空了。 管它示数究竟有何用意呢,反正被淘汰的是无关紧要的交际花段程望,和他有什么关系。 100 100就在当前的陶心远眼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含义。 那就是南泽。 百分满分的一百分。 陶心远令人头秃的思考中解放自我,可他的眼神才清明了一秒,又渐渐有些恍惚。 猫一样的圆眼睛不由自主地弯下去,连带着映在里面的南泽也缩小成了一半。 南泽察觉到陶心远的变化,轻轻勾了下嘴角,低声说“陶陶。” 不止南泽一个人出声,还在等答案的乔原感受到了愤怒。 “陶心远”乔原怒火中烧,冷清的音色都变得热烈。 倒是伊代皓白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懵懂无辜的表情,跟在乔原屁股后面也发了声。 伊代皓白说“陶陶哥哥” 陶心远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难掩心动,一边遭受着大家的谴责,真是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陶心远直截了当地摊摊手,他说“我不知道。” 陶心远声音不大,却说得理直气壮,南泽坐在一旁,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 乔原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这就完了你之前不是还猜得头头是道,还一二三四五呢嘛,你不打算动动脑子” 陶心远摇摇头,指着段程望说“淘汰他就好了。” 段程望冷着脸在这里坐了半天,其他几个人你来我往插科打诨,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还有一个问题。”伊代皓白却出了声,然后扭头看向其他人,“那阿望哥哥到底是为什么被淘汰的有结果了吗” 吴明铎说“阿望说他是被毒死的。”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乔原一个人的身上。 乔原莫名其妙地成为众矢之的,他愣在原地,如芒在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乔原真的是欲哭无泪,他捶着胸口替自己辩解“跟我没有关系” 段程望补充道“你们小心他,我是吃了他的小蛋糕之后才被淘汰的。” 桌子上其丑无比的小蛋糕似乎瞬间有了意识,它“噗”地一声塌了下去,仿佛在说“我无辜我委屈”一样。 乔原把小蛋糕推到高朗面前,他说“朗妈,你信我不,你信我你就尝尝,这最多就是难吃而已,怎么可能有毒,好笑。” 高朗老实极了,他叉起来一小块塞进嘴里,紧接着立马“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乔乔”高朗欲言又止。 乔原捧着脸,不死心地问“怎么样 高朗想了想,说“可能真的会食物中毒。” 乔原白他一眼,说“呱。” “食物中毒”这四个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陶心远目光微闪,不由地看着南泽皱了皱眉。 在南泽刚出道没多久时,他参演了一部热火偶像剧的男二号。那时那还没有固定庞大的粉丝团,在片场周围探班的都是其他主演的粉丝。 就在那段时间里,南泽收到了第一份礼物,是自称他粉丝的女孩送来的一块慕斯甜点。 南泽因此食物中毒进了医院,好在陈洋公关及时,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随着年月渐渐过去,南泽也早就从台前转到幕后,这件事基本就被尘封起来了,很少有人还记得。 但在资深南粉里,这算是一个坎,如同插在心头的一根刺,终年难以痊愈。 陶心远就是其中一个,听到“食物中毒”这四个字他就不舒服,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南泽。 在陶心远眼中,南泽就像这个故事里的人设一样,正直、沉稳、强大,没有丝毫的阴暗面,完全不该被这些鸡毛蒜皮的情绪困扰。 南泽面容冷清,他垂下眼,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被众人嫌弃的小蛋糕,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触动。 陶心远抿抿嘴,稍稍宽心了一些。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异样,伊代皓白反问道“阿望哥哥,我觉得你冤枉乔原哥哥。朗妈也吃了,但并没有触发淘汰机制啊。” 吴明铎立马问道“阿望,你除了吃蛋糕以外,还做了什么” 段程望脸色一僵,抿着嘴不肯说话。 乔原大大咧咧地毫不在意,他说“他就夸我做得挺好吃的,然后就开始拉警报了。” 高朗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指指桌上的小蛋糕,“段哥,你觉得这个好吃” 乔原耸耸肩,他说“反正他是这么说的,还一口接一口,吃了快三分之一呢。” 高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段程望被赶鸭子上架,他恶狠狠地瞪了乔原一眼,说道“我味觉失灵,不行吗” 乔原立马恭敬地冲他摆手,说“行,当然行,前辈你开心就好。” 伊代皓白摸摸下巴,在一旁意味深长地摇摇头。 伊代皓白说“ooc了。” 高朗听不懂,天津腔都出来了,他问道“嘛玩意儿” 伊代皓白解释道“out of character,违反了人物固定的行为模式。我们已经有了卷宗,就相当于有了剧本,应该沉浸在这个角色里,按照他的生活习惯和说话方式来。” 乔原惊讶,“那段程望做了什么” 伊代皓白看了段程望一眼,目光中有些悲愤,又有些斥责。 伊代皓白说“他是交际花,你是酸诗人,你们俩究其根本应该勉强算是情敌,他一个以玩弄男人为乐的坏女人,正常反应应该是把蛋糕砸你脸上,怎么会为了哄你开心说谎呢,这太崩人设了。” 高朗听得云里雾里,还没彻底明白过来。 吴明铎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陶心远和南泽,他给高朗举了个例子,“比方说陶陶吧,他的身份是小少爷,人设就是爱慕着南泽,你看陶陶就很有敬业精神,把这种感情诠释得很好。” 老戏骨点名夸陶心远演技好,多么珍贵的荣誉。 知情人乔原不由地翻了个白眼,这就是陶心远本色演出罢了,投机取巧 高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说“所以意思就是,我得做饭洗碗擦桌子,乔乔得张口闭口酸情诗,不然就违反人物固定的行为模式了,对吗” 吴明铎和伊代皓白同时点点头。 陶心远却插了句话,他说“也不一定。有可能这种淘汰方式只针对段程望一个人。” 吴明铎偏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怎么讲” 陶心远指指伊代皓白,说“如果ooc是淘汰所有人的通用方式,那伊代白切黑黑切白的,早就该被淘汰了。” 毫不夸张地说,在陶心远手指点过来的那一瞬间,伊代皓白觉得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冷汗爬了他满背。 伊代皓白尴尬地笑笑,说道“我就是觉得好玩儿,戏精本精罢了。” “这是我职业生涯的第一难案了。”吴明铎叹了口气,无奈一笑,“死了个人,却又陷入了僵局。” 七位同居嘉宾,实惨。 作者有话要说  捏他自波洛男神的经典语录哦,黑斯廷斯,请动动你那小小的灰色细胞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期19 推理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我们同居吧七位参演嘉宾, 四位明星, 三位素人,其中还有一位已经失去财产继承资格的女装大佬段程望,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沉默不语。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去, 餐桌上方悬着精致的水晶吊灯, 发出绚烂的光, 映得光洁的桌面一闪一闪。 这个节目虽然从一开始就处处透露着诡异, 不过嘉宾的综艺感很强, 聊起天来也有梗, 整体气氛还是轻松的。 但现在突然淘汰掉一个人, 这就像在毫无防备的时候, 突然伸开一只骤然收紧的命运之手, 无疑把大家的神经都给攥起来了。 一来二去, 就弄得人有些崩溃。 吴明铎右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他手腕朝自己的方向微微一翻,垂眼看了看时间。 吴明铎的手表和大家的都不一样, 其他人的都是剧组统一配发, 说实话,看起来就很廉价。 所以出现进水黑屏的故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 倒是吴明铎的手表,看起来就与众不同。 从吴明铎到古堡的时候就一直戴在手腕上,表带是真皮的, 表盘四周还镶着一圈细碎的钻,低调又奢华。 吴明铎表盘一晃,光线投射在碎钻表面,又反射出去。 从陶心远的角度看过来,正好被反射过来的闪烁光芒晃了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陶心远心下一动,便问道“吴sir,你的表有数字显示吗” 陶心远听说段程望还会参加后续的拍摄,淘汰机制只是取消他游戏结束时分割财产的资格,并不会真正将人踢出局,这一个观点让陶心远再次肯定,手表上的数字代表的不是生命值。 如果是生命值,那段程望早就该闭嘴滚蛋了,怎么可能还抱着裙子坐在他们身边。 陶心远不禁有了另外的猜想,既然吴明铎是财产原有者,是他把财产分给朋友们的。 当段程望意外失去继承资格后,这笔钱有没有可能回到吴明铎的手上 南泽坐在陶心远身边,他闻言看向了吴明铎。 但是吴明铎的手表大家之前就研究过,经典的三针表盘,除了十二个数字刻度以外,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 此刻陶心远突然这么问,让周围坐着的几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乔原和高朗对视一眼,互相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懵逼”两个字。 伊代皓白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趴在高朗身边,口鼻都埋在手臂里,没有说话。 吴明铎另一只手不方便,他用牙齿咬着表带,轻轻一拉,把手表卸了下来。 “完全没有。”吴明铎把手表举起来,旋转式地展示了一圈,继续说道,“就是很普通的手表,除了时间以外,连月相和日期都不显示,更别说像你们那种还会变化的数字了。” 陶心远有些失望,他说“哦,这样啊。” 既然吴明铎这里也没有,那凭空消失的那一份财产究竟去哪儿了 难道被节目组直接没收了 想不到突破口,陶心远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吴明铎拿着自己的手表,把手腕伸给离他最近的高朗,他说“小高,麻烦你了,帮我戴一下。” “没问题。”高朗一口应承下来,利索地帮吴明铎扣表带。 表盘的厚度比普通手表要微微厚上一些,戴在手腕上像一个的碗。 好在设计漂亮,做工精致,不会给人过于笨重的感觉。 高朗不经意地看了眼表盘,看惯了手机上的数字时钟后,他已经有好些年没辨认过这种三针指示的时间了,他观察了一阵才弄清楚具体时间。 高朗说“都这么晚了” 吴明铎点点头,他说“继续坐着也没有什么用了,既然弟弟说ooc可能是淘汰机制,我建议大家再回去好好复习一下各自的卷宗,揣摩揣摩你所扮演的角色,他的生平经历,他的人物性格,尽量避免再像阿望一样被莫名其妙地淘汰。” 吴明铎的提议是目前最合理的解决方法,大家都没有异议。 吴明铎笑笑,第一个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吴明铎缓步迈上楼梯,楼下至少还有餐厅透出来的光可以照明,楼上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漆黑到伸出手都看不见自己的五根指头。 吴明铎手抚在墙壁上摸索,摸黑走到楼梯半中央,才摸到了墙上那个控制壁灯的开关。 壁灯是仿造烛台的样子,假蜡烛的顶端安装着三灯合一的ed灯,接连亮起来也只有微弱的光,将就着可以照亮楼梯的区域。 吴明铎左手还打着石膏,手臂底下有木板托着,用不上力气,全凭一根白色的绷带悬挂着脖子上。 不过幸好也只是骨折而已,手指半蜷着,努力用用劲还是可以勉强活动一下。 他面容隐在光线和黑暗交接的地方,一半清晰,一半昏暗,有种亦正亦邪的感觉。 手上这块表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来之前封翳给他戴上的。 在陶心远刚才提出疑问时,吴明铎陡然意识到,他的表不可能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英表。 他垂下眼,轻轻笑了一下,左手手指费了好大的力才抬起了几厘米的高度,然后在表盘侧面某个位置上点了一下。 原本平平无奇的表盘翘起一道缝隙,里面果然暗藏玄机 这是双层的表盘,底下那一层和其他人的一模一样。 只是在吴明铎表盘的最下方,可可怜怜的只有一位数字“0”。 吴明铎眼神一暗,他在楼梯上往下看,瞥了一眼餐厅里还无知无觉的人们,然后不动声色地合上表盘,回房间去了。 吴明铎走后不久,乔原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转身离开了餐厅。 乔原脸上还粘着面粉,身上衣服上都有做蛋糕时弄出来的狼狈迹象,他此刻早已没有下午时候的激情,疲惫得只想回屋冲个澡,然后把自己砸进柔软的床上。 段程望臭着脸,紧接着推开了椅子。 几乎是同时的,伊代皓白“噌”一下站起来,追着段程望跑了出去。 在客厅拐角的位置,从餐厅里看过来正好是一个视线盲区,伊代皓白在那里追上了段程望,两人隐在角落里,简短地交谈了两句。 餐厅里只剩下陶心远、南泽和高朗三个人。 高朗心里惦记着刚才伊代皓白所说的“ooc”,他有些惊弓之鸟了,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生怕自己哪里没注意,一个不小心就被发了淘汰卡。 高朗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双膝并拢,坐得十分端正,他说道“南哥,陶陶,我之前还纳闷你们俩怎么凑到一起去了,现在看来聪明人就是不一样,真有先见之明。” 高朗对ooc的定义绕不明白,但却清晰地记得吴明铎通俗的解释就像南泽和陶心远,必须绑定在一起,才符合角色的固定行为模式。 南泽笑笑,没有说话。 陶心远表情复杂,看向高朗的目光里有些想笑又有些同情。 陶心远说“朗妈,那你要小心,千万不要ooc。” 高朗认真地点点头,他看见桌子上没吃完的小蛋糕和残留的蛋糕渣,突然高管家附身,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事情。 高朗探身过去,一边伸手一边说“按理说,我得打扫一下卫生,对不对” 陶心远憋着笑,正要点头,却被南泽轻轻戳了一下脑袋。 南泽低声说“陶陶逗你呢,不用这么担心。” 高朗“哦”了一声,隔空指了指陶心远,无声地谴责这个变坏了的小混蛋。 高朗拍拍手站起身,他说“我下午弄湿的衣服还没洗,我先回去洗衣服了。” 高朗的卧室就在一楼楼梯底下,他边走边回头,依然觉得奇怪。 南泽和陶心远之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屏障,看起来两个人并没有太亲近的举动,甚至彼此之间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但当他们俩坐在一起时,总会给人一种插不进去的感觉。 就像刚刚高朗坐在两人对面,莫名其妙的就渐渐感受到一种在当电灯泡的尴尬。 衣服是必须要洗的,但同时也是一种借口,再坐下去那种诡异的热度都要把高朗给烤熟了。 高朗回到自己的房间,匆忙换下的湿衣服还堆在木地板上,上面残留着宠物香波的味道,混杂着湿漉漉的水汽,弄得整个房间里都是猫猫狗狗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高朗觉得放松了许多。 他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往浴缸里倒了一整瓶盖的洗衣液,手搅起沫,把湿衣服泡了进去。 这期间还有一些时间,高朗按照吴明铎的吩咐,从床头柜里找出了自己的卷宗,接着台灯的光,趴在床上看了起来。 高朗翘起腿,折腾了一天有些累,他单手握拳,捶着足三里的位置,给自己的双腿解解乏。 他的卷宗里其实已经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了,翻来覆去都是些古堡里发生的琐碎小事。 最大的爆点无非就是有一张购买“死翘翘”的单据,同时又偷走了主人威廉房间里的那瓶“死翘翘”,可后来加上南泽和乔原的证词,这瓶死翘翘的来龙去脉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个认真负责又善良老实的管家,相貌英俊,上得厅堂,厨艺过人,下得厨房,怎么想都和惊险刺激的剧情沾不上边。 高朗百无聊赖地翻着卷宗,后面的内容无趣极了,节目组恐怕是为了凑字数,不知道从哪里复制来的信息,不仅详细地记录了宴会当天每一道菜肴的制作步骤,甚至还标注了红酒的酒庄和年产量。 高朗“啧”了一声,连带着思想也不专注了,每一页都匆匆扫一眼,有些敷衍了事。 虽然参宴人员只有七人,但菜肴却准备得相当丰盛,一共七荤八素,还有一份海龟汤。 海龟汤这个有些稀奇,高朗马虎的目光不由地顿住,在这个位置多停留了两秒。 材料洗净后不加任何调味料,直接用砂锅小火慢炖三小时,汤底鲜香,滋阴补阳,是极佳的滋补靓汤。 高朗没喝过,光是看着卷宗里描述的制作过程他就有些心动,不由地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他往下翻了一页,心想再看看味道的描述,这个靓汤到底有多靓。 然而下一页却没再提海龟汤的事,而是说高管家打开古堡的门,在狂风暴雨中迎回了小少爷和南泽,那两个人只撑了一把黑伞,根本顶不住瓢泼大雨,双双淋成了落汤鸡。 高管家是个死脑筋的人,他坚持认为用砂锅煨出的姜汤才能有驱寒的疗效,小少爷的身体和晚宴上的一道菜肴相比,他选择了前者。 于是他二话不说把锅里的海龟汤倒掉,刷干净了砂锅,又蹲在炉火旁开始煮姜汤。 什么嘛 竟然没喝到 高朗有些无语了,他合上卷宗,翻身躺在床上,心里情不自禁地还在想 海龟汤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想了,海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还有二更,是难逃的主场。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期第二期20 陶心远下午睡多了, 此时夜晚降临, 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睡意。 他趴在餐桌上,拿着玫瑰金色的小餐叉,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丑蛋糕发呆。 乔原做的这个小蛋糕真的是丑到了一种境界,光是看着就没有胃口, 也不知道段程望是怎么下的口, 而且还能违心地说出夸赞的话。 这胸怀得多么的宽容啊。 陶心远一边戳一边扭过头问南泽“南泽, 你喜欢吃甜品吗” 在节目开拍前, 封翳也问过南泽这个问题, 当时南泽的回答相当官方, 他说, 没有明显偏好。 南泽抬眼看着陶心远, 他抿了下嘴, 似乎在思忖要告诉陶心远什么样的答案 陶心远接着又说“我希望你不喜欢。” 南泽听到陶心远这么说, 不禁有些意外,他挑眉,看向陶心远的目光中难免有些探究的意味。 南泽问“为什么这么想” 陶心远说“我看过那条报道, 你因为黑粉送的小蛋糕, 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南泽表情有很细微的变化,那种不易察觉的震惊只在瞳孔里打了个转,并不明显。 很快,南泽释然地笑了一下,他说“很早的事情了。” 陶心远点点头,他说“嗯, 我也是后来特意去了解你的信息才知道的。” 灯光带着折射后的璀璨,从他们头顶倾泻而下。 南泽半侧过身面对着陶心远,他手肘撑在桌面上,握拳抵在腮边,姿态放松又慵懒,眼皮微抬,不经意地看向陶心远。 南泽笑了,他说“陶陶,你很关注我。”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是很肯定的陈述。 陶心远抬起头,眨眨眼,忽如其来有一种被蛊惑的感觉。 镜头还在这里,陶心远一时不知道南泽会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或者说什么样的答案才是合适的。 陶心远张张嘴,“我” 南泽接起他的话头,替他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电影,在小镇招待所的时候你就说过。” 等南泽说出标准答案后,陶心远没由来地心里一空,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他点点头,附和道“嗯,我也是南粉。” 南泽保持着面对他的坐姿没有变,在他脑袋耷拉下去的瞬间,南泽又缓缓开口,“陶陶。” 陶心远问“嗯” 南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手指的关节抵在太阳穴附近,轻轻压了压,看上去有些疲惫。 “现在确实没有明显偏好。”南泽说“不过我小的时候很喜欢。” 陶心远眨眨眼,“吃甜品” “嗯。”南泽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遗憾,也不怀念。 南泽这样的反应,让陶心远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们宿舍的老二。 老二人机灵,脑子也聪明,只是家庭环境不太好,是完全凭本事从大山沟沟里走出来的男孩。老二平日里是个爽朗的大男生,学习成绩优异,积极参加各项课外活动,和普通学生没有差别。 但老二和陶心远说过,他内心常常有一种自卑,这种情绪从他童年时就伴随他左右,让他在成长过程中学会将期待值降低,把喜欢装作不喜欢,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失望和求而不得。 但南泽显然不属于这种范畴。 南泽的履历漂亮极了,虽然父亲早逝,但他母亲是知名的女高音歌唱家,而他本人又是天之骄子一般,从小到大都活在同龄人艳羡的目光中。 完全不可能和老二一样。 可陶心远却有些关心则乱,他直接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他问南泽“为什么就因为黑粉的那个小蛋糕吗” 南泽抬起眼,看着陶心远,他说“成长过程中抛弃掉一些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 陶心远心里一动,有些酸楚,他敏锐地反问道“你小的时候是不是经历过不太开心的事情” 陶心远问完就咬住下唇,觉得后悔了。 他虽然迫切地想知道南泽的故事,但有些问题不该在节目里问出来。 即使南泽已经转型幕后,但到底还是公众人物,网络上一点点新闻都能膨胀发酵,他不想把南泽推到风口浪尖上。 不过陶心远虽然傲慢,但心里并不慌张。南泽一向沉稳有度,他想,南泽一定会把这个问题略过去的。 但南泽没有。 南泽抿了下唇,他低声说“是有一点。” 南泽说得云淡风轻,只有四个字而已,从舌尖到唇角,声波短暂地擦过,紧接着就消散在空气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陶心远一下子就有些鼻酸。 他在一瞬间突然联想到之前很多遗漏掉的问题,模模糊糊中把一些细节拼凑了起来。 南泽所扮演的南学者角色,是个没有发展弧线的人,简单地说,就是没有过去和未来。 其他的嘉宾们,他们都有童年经历和未来展望,是过去的所经所历造就了他们如今的性格和人生,而未来也并非遥不可及,是他们按部就班便可以抵达的地方,如果没有被小少爷意外毒死的话。 而南泽从故事角色一出场就固定了下来,他博学、睿智、正直且善良,可以和威廉成为忘年交,也可以收获小少爷的一腔真心,没有任何阴暗面。 可是为什么 一个人的所有特质都不该凭空而来,总要跌倒才会学会走路,渴望过才懂得珍惜。 陶心远看着南泽,他捧着自己的脸,手指压在眼角,压抑着快要涌上来的一股潮意。 陶心远问道“南泽,你长大后会变得开心一点吗” 南泽挑眉,他说“你不会是想要安慰我吧” 陶心远没有吱声,但他眼底的肯定都要涌出来了。 南泽相信,只要自己点点头,小朋友怕是要冲过来紧紧抱住他,把全世界的安慰都给他。 南泽靠在椅背上,他姿态放松,笑容满不在乎但又有一丝纵容藏在其中。 南泽伸开手臂,但并不是一个拥抱的前奏,只是单纯地袒露自我,是他惯常的云淡风轻的从容。 “小朋友。”他说,“你觉得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当然不是 陶心远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陶心远说“我” “我不需要安慰。”南泽笑起来,他伸手把装着小蛋糕的餐盘拿过来,塞进陶心远的手里。 陶心远被南泽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他眨眨眼,不懂南泽的意思。 南泽笑容戏谑,说道“把盘子洗了,洗完我们去看电影。” “好。”陶心远又呆又乖,毫不反驳,捧着盘子转身就往洗碗池走。 南泽嘴上说着命令,最后还是跟陶心远一起把厨房和餐厅收拾了一遍,然后才去客厅的壁柜里找碟片。 与客厅相连的一共有三面墙,一面镶嵌着壁炉,一面是偌大的落地窗和管风琴,另一面就是他们面前的位置,悬挂着一台巨幕一般的电视屏。 旁边的壁柜里存着很多经典的影片,第一次来的时候南泽就注意到了。 南泽俯下身,认真地看着侧脊上刻着的影片名。 陶心远蹲在他身边,从下排往上扫。 陶心远仰起头,看着南泽的下巴,问道“来的路上我看到你在看电影,是什么” 南泽说“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 陶心远其实是个有些无趣的人,他不打游戏,除了数学和小提琴外,也没有别的十分热衷的爱好,看书看电影都是浅尝辄止,用来消磨时间罢了。 南泽说的是枝裕和,他也是在网上看过对方斩获金棕榈奖的消息,是个厚积薄发的日本导演,其他的一概不知。 陶心远问“好看吗” “我很喜欢是枝裕和的表达方式,他是个擅长拍小场景的导演,能在一个镜头里聚焦人生百态。”南泽说。 陶心远盲目地说“你也可以。” 南泽笑了一下,垂眼看了看陶心远,并没有回应。 南泽声音低下去,有些自言自语的感觉,他说“没有人会为创造出一部无人问津的作品而骄傲的,导演也是,票房就很说明问题。这一部算是是枝裕和的一个新突破,他终于在商业和情怀中找到平衡点。” 陶心远听得懵懂,他捶捶蹲麻的腿,接不上话。 南泽手指划过一排碟片,第三排的位置上很奇怪地放了一整排一模一样的碟片。 南泽微微皱眉,手指在其中一部上停了下来,他把碟片抽出来,在陶心远眼前晃了晃。 南泽问“看吗” 陶心远伸着脖子瞄了一眼,发现盒子上写着无人生还,是bbc的作品。 陶心远点点头,说“看。” 陶心远和南泽窝在沙发里,把音量调到最低,以防影响到古堡里的其他嘉宾。 影片很大程度上还原了阿加莎的原著,配乐和剪辑为悬疑的气氛增加了加分点。 这部作品堪称侦探文学的一大经典,开创了暴风雪山庄模式和童谣杀人的先河,在与世隔绝的孤岛上,十位被选中的主人公,逐一按照充满仪式化的方式死去。 他们正看得入迷,旁侧的落地窗上突然出现劈啪作响的声音,是风卷着树枝,猛烈地在砸窗户。 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等陶心远和南泽扭过头时,暴雨已经来临。 这意外地和卷宗里的场景接上了轨,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两个人安然无恙地坐在古堡里,并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陶心远看向南泽,侥幸地松了口气,弯着眼睛笑了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怔住了。 陶心远说“暴风雪山庄暴风雪暴风雨” 南泽默契地接收到他没说完的话,“我们是被暴风雨困在古堡里的人。” 与世隔绝,童谣杀人,无人生还 陶心远突然爬坐起来,他面对着南泽,半跪在沙发上,急切地问道“信那封信你还带在身上吗” 南泽点头,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取出在招待所楼梯下找到的信,然后递给陶心远。 南泽垂眼看着陶心远,并不去干涉对方的思考。 陶心远一字一句地重读一遍,他几乎是把每个字都拆解开来,寻找被遗落的细节。 财富和名利送些东西给你 无限的宽容因此一无所有 不对 不对 ooc不是段程望被淘汰的真正原因 是宽容,是段程望对乔原不合时宜的宽容,让他一无所有。 这封信里早就把所有的线索列了出来,是通关文牒,同时也是死亡号令。 而手表的示数代表的一定就是财产份额,出现了对不上的偏差,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幸存的人中有人在说谎 但这目前仍是猜测,陶心远需要验证。 他咬着下唇抬起头,目光闪闪,望向南泽。 他小声地喊“南泽”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不逾矩的好孩子,没逃过课,没打过架,没和父母起过争执,在老师眼中永远都是三好学生。 但在这个故事里,他出乎意料地变成了一个凶手,这种反转的体验,却莫名令人兴奋。 让他有一种逃脱到新世界的放松和快感。 南泽看着陶心远的表情,问道“怎么” 陶心远说“能跟你一起做凶手,感觉真好。” 南泽却欲言又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没有扫陶心远的兴。 别人家的杀手不太冷,可这里的凶手却幼稚极了。 陶心远仍在开心,似乎真好并不能确切表达他的情绪,他又说“感觉超好”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没有凶手的亚子。 童谣杀人来自阿婆的作品无人生还,充满仪式感的一种杀人模式,每个人的死法都完美契合童谣的内容。 所以,同理,封老师写的狗屁不通的诗,也是破局关键。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期第二期21 忽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连睡梦中都是树枝摇晃、雨声滴答的场景, 一直到接近凌晨五点,天空微蒙蒙地亮起白光,雨才停了下来。 大雨洗刷过的古堡,透露出一种自内而外的冷情感, 孤零零地伫立在山顶, 显得寂寞极了。 古堡里的气氛被一声痛心疾首的哀嚎打破, 高朗趿拉着拖鞋, 急匆匆地从管家房间里跑出来。 睡衣的系带垂在腰侧, 半边袖子都没有穿好, 一向稳重细致的高管家, 第一次以如此邋遢的形象出现在镜头前。 高朗的foo d忍不住笑, 只好一边哈哈哈一边努力把镜头稳住, 给他的鸡窝头来了个特写。 高朗愁眉苦脸地站在落地窗旁往外看, 他问“雨停了吧” 工作人员点点头,说“停了有一会儿了。” 高朗说着便往门口走,他弯腰换鞋, 嘴上叨叨着说“你说我昨晚到底哪儿根筋搭错了辛辛苦苦洗完衣服, 非要把它晾到外面去,现在好了,又遇上下雨,白洗了。” 工作人员安慰他“主要是天气的问题,跟你没关系。毕竟古堡里太阴了,你衣服晾在浴室里根本干不了。” 高朗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看工作人员态度温和,心里不由抱了些侥幸的想法。 节目组再变态,也得保留点人性啊。既然大方向上把嘉宾们往绝路上逼,那么在这种生活的小细节处总该透露些人情味吧。 对不对 高朗不死心地问“咦别骗我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帮我把衣服收回来了” 上一秒还笑靥如花的工作人员,脸色陡然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工作人员摇头说“没有。” 高朗不信,他笑起来,更加坚定自己心里的猜测,又问道“怎么可能,别骗我了。” 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故作老成地板着脸,“真的没有。” 节目组似乎做惯了恶人,生怕嘉宾对自己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从导演到foo d,包括下面数不胜数的工作人员们,各个都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莫得感情”的戏份。 副导演在一旁轻飘飘地说“高朗,你快别墨迹了,出去收衣服吧。” 高朗哀叹,打开门冲出去,没走几步,果然就在晾衣杆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 湿哒哒的,沾染了青草和雨水的味道。 节目组全员恶人,别问有没有人性,问了就会败北。 高朗抱着湿衣服往古堡里走,其他六位嘉宾也已经起床了,陆陆续续地从楼上下来。 段程望自从被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后,开始了破罐破摔放飞自我的人生。 段程望换下了漂亮的小裙子,穿着和大家如出一辙的男装,只是衣服并不合身,袖子和裤腿都有些短,看起来有些滑稽。 衣服是修身的,把腰臀线条衬托得很好,只是也很限制行动。段程望在沙发上坐下时,不得不拽了拽裤腿。 也不知道段程望究竟从谁那里强取豪夺来这么一套。 高朗见状,问道“段哥,你穿谁的衣服” 段程望说“乔原的。” 高朗“哦”了一声,再抬眼,就看到乔原沉着脸从楼梯上下来,表情臭得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 高朗想了想,说“段哥,咱们俩身高差不多,要不你穿我的吧” 高朗说这话时完全没过脑子,他衣柜里是有挺多套衣服,但大多都不是日常装扮,穿起来又麻烦又难受。算下来能穿的也不过就两套,一套湿哒哒的正被他抱在怀里,另一套他自己还得穿,不然总不能穿着睡衣晃一天吧。 段程望显然明白高朗的窘境,他说“不用了,你快回去换衣服吧。” 乔原走过来,在段程望身旁坐下,然后对高朗说“朗妈,你理他干嘛,操心好自己就行了。” 高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真是奇了怪了,他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什么邪,怎么和谁站在一起都有一种一百瓦电灯泡的感觉 昨晚是陶心远和南泽,现在又是乔原和段程望。 高朗拍着后脑勺想不通了。 恰好此时,厨房二人组的掌勺大厨也来到了客厅,稍稍缓解了高朗的格格不入。 吴明铎笑着问“今天大家都起很早啊。” 高朗点点头,说“在这儿与世隔绝,手机也没有,网络也没有,晚上睡得早,早上就精神好。” 吴明铎点点头,和气地问“今天想吃什么” 吴明铎是七位嘉宾中年纪最大的,自从他来了之后,基本承担了所有的做饭任务,这让剩下的一群小辈有些坐立难安。 乔原和段程望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我来帮忙吧。” 吴明铎笑了一下,有免费劳力可以用,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吴明铎说“好啊。” 高朗也跑着回屋,边跑边喊“吴sir,等我一下啊,我换个衣服就来帮忙。” 今天早上比较反常的反而是伊代皓白,这小孩儿不似平时那般活泼,丽萨叼着自己的牵引绳,在他脚边嗷嗷呜呜地又蹭又撒娇,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给丽萨任何回应。 伊丽莎白的友情在这一刻变得岌岌可危。 丽萨被冷落得有些不开心了,又在他脚边绕了一阵,便去沙发旁边趴着了。 伊代皓白心事重重,自从段程望被意外淘汰之后,他就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游戏进展到这一步,就如同已经拉满了的一张弓,箭在弦上,伊代皓白根本没有回头路。 原先管风琴的区域一直都是段程望的专区,毕竟嘉宾们除了主修音乐的段程望以外,其他人也操纵不了这个大家伙。 伊代皓白从自己房间里找出来了曲谱,即使他完全看不懂蝌蚪一般的符号,还是装模作样地坐在管风琴前面,把谱子架在了架子上。 吴明铎从厨房里看到这一幕,笑着摇摇头“看,弟弟魔怔了。” 高朗、乔原和段程望闻言扭过头,伊代皓白视死如归地盯着琴键,脚不知道该踩哪里,手犹犹豫豫地也落不下去。 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令人哭笑不得。 乔原提高音量,遥遥喊伊代皓白“小弟,你干嘛呢” “我是曲作家啊,可不得符合人物设定。”伊代皓白愁眉苦脸,有些委屈地说“我的聪明才智还没发挥出来呢,才不想和阿望哥哥一样被淘汰。” 高朗哈哈大笑,他说“伊代,真的为难你了。” 曾经的猪队友段程望也忍俊不禁,体贴地问“要教你点儿基础吗” “不了。”伊代皓白摇摇头,他正襟危坐,双手假模假样地抚摸着琴键,然后说道“我和音乐灵魂相亲,不用出声都能心有灵犀,这才是知名曲作家的最高境界。” 吴明铎无声地摇摇头,跟其他三人招招手,说“随弟弟自己玩儿吧,咱们继续。” 这五个人无知无觉地笑闹着,然而在古堡二楼还潜伏着另外两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楼发生的一切。 南泽倚在栏杆旁,单手插兜,头微微偏过去,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 陶心远蹲在南泽旁边,手拉着精雕细琢的木栏杆,脑袋抵在两根栏杆之间,看着伊代皓白的背影眨眨眼。 其实整栋古堡里最早起来的并不是高朗,高朗抱着湿衣服哭天抢地时,陶心远和南泽早就绕着古堡转了一圈回来了,正在各自的房间里冲澡。 昨晚因为那部无人生还的提示,他们把那封语焉不详的信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多遍,后来看时间太晚,南泽便收起了信,赶着陶心远睡觉去了。 陶心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一亮就爬了起来,蹲在南泽的房间门口堵人。 南泽照例早起晨跑,一开门就看到一双湿漉漉的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眼睛。 南泽无奈,只好带着陶心远出去溜达了一圈。 早晨的空气清新极了,让人的身体和脑子也清醒起来,他们在幽深的小径上探讨出来了许多可能性。 陶心远往前一趴,双臂搂着栏杆,仰头看着南泽。 他说“伊代好傻。” 南泽垂下头,眼底柔和,自然而然地勾起唇角,“嗯” 陶心远目光瞥向管风琴的方向,伊代皓白还是专心致志地扮演着曲作家的角色。 陶心远说“伊代到现在还以为ooc是淘汰方式呢。” 南泽说“大家都这么认为。” 毕竟那封信一直捏在他们两人手里,这种破局的关键线索被凶手掌控,无形中就增大了游戏的难度。 陶心远往旁边挪了一点,他还蹲着,挪动的时候就像小鸭子一样。 陶心远仰起头时不觉笑弯了眼,他说“我们试试去吧淘汰一个人来验证我们的猜想。” 南泽也缓缓笑起来,看向陶心远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两人默默对视着,把短暂的安静时光拉长成了有些暧昧的慢镜头,弹幕里早起的观众们不由地被喂了一嘴糖。 我的妈耶,早起的鸟儿有糖吃 这个故事里的凶手是怎么回事儿杀了七个人哎,说好的穷凶极恶呢怎么完全没有凶手的亚子 对对对,陶陶崽怎么这么软,哪有人当凶手还弯着眼睛笑的 我fong辽,凶手二人组杀敌一千,损我一千二。 呜呜呜呜,我,社会主义的好青年,我痛斥一切违法犯罪的作恶行为,可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把派出所搬过来,还是该把民政局搬过来了,谈恋爱好讨厌啊,呜呜呜呜。 在慢镜头的尽头,陶心远和南泽的笑容逐渐重合在一起,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陶心远说“我要先淘汰吴sir。” 南泽说“想好了” 陶心远用力点点头,“嗯。” 南泽说“想好了,我就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做宇宙霹雳无敌三黄蛋bu shi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二第二期22 阳光逐渐热烈起来, 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雨留下的水汽, 在温度的烤炙下,有一种蒸腾而上的感觉。 丽萨仍然在记恨伊代皓白,她回身去找自己亲爹,小姑娘撒起娇来真是粘人粘得没边。 虽然外面地上还泥泞, 但吴明铎心软, 还是让高朗帮他拴上牵引绳, 带着丽萨出门遛弯去了。 警探吴sir无心办案, 另一个最积极的资深玩家注意力也跑偏了, 剩下几个人就仿佛撒欢的羊羔, 奔驰在无垠草原上, 压根没人想着去动脑子。 伊代皓白在管风琴上竟然渐渐找到些乐趣, 管风琴的音色厚重浑厚, 一个琴键按下去, 整个古堡都震颤起来,仿佛在给他伴歌伴舞。 不过不是陶醉,而是被折磨的。 伊代皓白弹得兴起, 其他几位嘉宾耳朵就遭了秧。 幸好乔原蔫巴巴的, 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才没有心情去“辱骂”扰民的伊代皓白。 等今晚我们同居吧录制结束后,乔原紧接着就要奔去录音棚,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加班完成。 别看乔原瘫在沙发上,心里却还在发愁工作。 他们做艺人的从来没有法定的节假日,有工作就要不舍昼夜, 拼了命去完成。站在这个位置除了梦想和热爱外,还有一种使命感,要对得起人们的喜欢。 乔原压力确实有些大,录音工程已经过半,但他这里却出了问题,反复地卡在一个剧情中,一直找不到最合适的情绪表达。 他早已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他坐起身,尝试了好几种不同的音色和情绪来诠释角色,但最后还是皱着眉摇摇头,都不太满意。 岁枯荣这个角色是太多玩家的白月光,他用声音来为大家筑梦,情绪到位音色贴脸是最基本的要求。 段程望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搭在面前一个木制的小矮墩上。 他闭着眼,手指虚无地在空气中打拍子,时不时地会轻哼一小段旋律。 乔原突然咳嗽起来,他手压在喉咙上,清清嗓子,努力咽了一口气。 段程望闻声睁开眼,看也没看乔原,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段程望说“抿一口。” 乔原点点头,接过来,捧着杯子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温润的茶水顺着喉管缓缓淌下来,缓解了那种带着颗粒质地的不适感。 乔原把茶杯还给段程望,沉默地叹了口气。 段程望偏头扫了他一眼,说“你要一个人实在找不到感觉,可以对着我练习。” 乔原抿着嘴有些犹豫。 他卡的这一段是岁枯荣唯一的感情戏,冷清的剑修在赠云峰送别至交好友,感情晦暗,不是爱或情能简单概括的,隐忍中带着不舍,愿君握紧手中剑,西出阳关无故人。 乔原有些动心,对着段程望他或许真能找到感觉。 乔原目光闪烁,他问“可以吗” 段程望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眉笑了一下。 “别多想。”段程望说“不过是你借给我衣服的报酬。” 乔原跟着起身,两人前后脚出门去,在古堡外的秋千架下,一坐一立,面对着面,如同老师抽查学生背课文一样。 高朗闲不下来,趁着空闲时间,又去把自己的衣服洗了。 等他忙完,发现古堡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伊代皓白和他魔音灌耳的琴声。 高朗问“伊代,其他人呢” 伊代皓白兴奋地砸着琴键,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摇着头晃着脑,对高朗的问题充耳不闻。 高朗转过身,对自己的foo d摊摊手,又指指镜头,问道“这玩意儿能直播吗” foo d说“这个就是在线的直播镜头,你的直播间现在观众人数一万二。” 高朗也算网络红人,开过很多次科学喂养的科普直播,但一直没什么人捧场。 他惊喜道“这么多” foo d见惯不惊地点点头,看了眼旁侧显示屏上的实时数据,又说“你是最少的,一号和二号机位都破二十万了,然后是吴sir和伊代,哦对了,丽萨戴着的 ro也有三的万的观众。” 高医生的热度竟然输给了一只狗,悲哀。 高朗不由地睁大眼,结巴着问“那、那一二号机位是谁的直播间啊” foo d说了两个高朗完全没听过名词,“在劫难逃和断桥。” 高朗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他就地盘腿坐下来,从旁边拉来丽萨的美容箱,招呼着镜头来拍他的脸。 高朗举起几把密度不同的梳子,一脸认真地对着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好,我是猫猫狗狗宠物医院的金牌医生高朗,微博名叫高医生要当院长,趁这个机会,我来跟大家讲一下长毛犬毛发打理的关键,先看一下这些梳子” foo d扛着摄像机,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左上角的观众人数开始雪崩一般锐减,几分钟时间就从五位数掉到了三位数。 节目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的,除非遇到特别沙雕的嘉宾,一般是不会笑场的。 渐渐地,foo d冷漠的脸上裂开一道缝,肩膀颤抖,镜头也跟着微微颤抖。 与客厅中的搞笑气氛不同,陶心远和南泽的foo d是跑断了腿。 两位正主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古堡里游荡,阿力和明仔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幸好“在劫难逃”组不分离,他们两个只用扛一台机器,可以互相轮换跟拍。 陶心远和南泽像观光客一样,把古堡上上下下全部翻了一遍,从一楼大厅到二楼客房再加上三楼从没人去过的阁楼,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搜寻结束后,陶心远和南泽挤在二楼走廊的拐角,开始了凶手组的密谋计划。 那里临窗,光线和温度都恰到好处,有一桌一椅,桌上摆着精致的黄玫瑰插花,椅子底下还铺了柔软的长毛地毯,看样子应该是开辟出来的一块下午茶专用场地。 陶心远很喜欢长毛地毯的触感,他卧室里也有一块,光脚丫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踩在柔软的云朵上。 陶心远手撑着地,直接半跪在地毯上,然后把信摊平放在小茶几上,趴在上面数字数。 南泽顺势在椅子上坐下,茶几圆圆矮矮的,压根放不下南泽一双修长的腿。 陶心远往前蹭蹭,挺直腰背,整个人几乎把小茶几抱在了怀里。 他指指自己身后空出来的一大块位置,偏过头去看南泽“你不舒服的话,腿可以伸在这里。” 南泽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把腿伸了过去。 南泽身材比例太好,按照他这个身高做出来的衣服,裤腿却短了一小截,即使他伸直了腿,脚腕依然裸露在空气中。 南泽今天的套装很有南学者的特色,是英伦风格,浅灰色的西裤包裹着他的腿,脚上蹬着深棕色的牛津皮鞋,鞋面采用的蛇皮纹路,有种低调隐晦的诱惑。 古堡阴凉,如同天然的中央空调,但坐在窗边到底还是有些热,南泽往后一靠,随意地解开了袖扣,把袖子往起卷了一些,露出一段劲瘦有力的小臂。 陶心远刚数清楚的数字又乱了,他抬起头,目光从南泽的脚踝转移到手指又转移到小臂上,最后有些怔怔地落在南泽胸口。 南泽的衣服换了装饰,领口戴着一个小小的金色船锚。 南泽此时的搭配是最合适的,简单的小装饰点缀在领口,胸前插着条纹手帕,有一种雅痞的味道。 陶心远伸手轻轻一指,心里不由有些失落,他说道“你没有戴胸针啊。” 南泽笑了,他说“戴了。” 南泽把外套领口往旁侧一拨,阳光照在里面的衬衣上,是胸针闪闪夺目的反射光。 戴在外面有些繁复,不合适,所以南泽戴在了里面。 陶心远忽地又开心起来,他垂下脑袋,眼睛和嘴角都弯成了可爱的小月牙,手指点在信纸上,一边数一边嘟囔着字数。 那首狗屁不通的诗,被他们逐字逐句地拆解开来。 陶心远是标准的数学脑,诗的内容是一方面,但这216个字在他眼里又被划分成了长短不一的18个段落,每一行的字数都单独列在旁边。 3时光同我垂垂老矣 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 我只想送些东西给你,我的朋友 4我常常坐在炉火旁,丽萨陪我打盹 恍惚中分不清是梦还是你 那些天真的愉悦的童趣的年岁,去而不返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3你对我一向抱有无限的宽容 这可填不满我手中,爱情的酒杯 善意没能救我于水火,却困住你的脚步 3若你因此一无所有,我的朋友 不要羞于打开贫瘠的箱子 就让我躺进去,做你的行李 5隐瞒是一切悲剧的前奏曲 命运的挽歌已经响起 懦弱是我的新衣,我要在欢声笑语中死去 哦朋友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南泽看了一眼陶心远在旁边的标注,说“看不出什么规律。” 陶心远也有些苦恼,他一遍又一遍检查自己的结果。 数字都很简单,甚至都没有三位数,有奇数有偶数也有重复,最少的一行有3个字,最多的一行也不过18个字,确实摸索不出来规律。 陶心远看了一阵,他说“诗分成了五段,比如前面的部分会把我的朋友挤在一行,而最后一段却分成了两行,为什么” 南泽说“或许是诗人的怪癖。” 成为诗人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会使用回车键。 陶心远皱皱鼻子,有些嫌弃,他说“可这首诗是封翳写的,我觉得没什么文学价值,倒像是在凑数。” 陶心远数了数行数,从上到下分别是“3”、“4”、“3”、“3”、“5”。 34335 有什么寓意吗 只有五位数,应该不是邮编,也不会是密码学。 陶心远又开始哒哒哒地咬着下唇,眼神在信纸和南泽脸上来回晃荡,没有实质性的焦点。 他吐了口气,下巴搭在茶几上,后腰往后一靠,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南泽的小腿。 陶心远毫无察觉,只觉得依靠着很舒服,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靠了靠。 南泽没躲,腿还放在原地,任由陶心远无知无觉地把他当成了靠椅,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来。 突然,陶心远瞳孔一缩,他停下来,仰着头看向南泽。 南泽问他“想到了” 陶心远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虽然还没找到这么分段的具体含义,但我有一个不太合常规的猜测,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做了诗里说的事情就会被淘汰。” 南泽说“你讲。” “第一期录制时候,我见过封翳玩s4。”陶心远说“他的设定不可能凭空而来,一定有现实依据。34335代表的有可能就是ce343358。” 这是玩s4时候很常见的一种错误代码,是由于检测不到硬盘导致的。 简单地说,就是系统找不到硬盘,需要手动拔下来重新安装,然后游戏就可以正常运行了。 陶心远说“可以把我们看成硬盘,诗里既定的一些行为就是程序,一旦被检测到就触发了淘汰机制。” 陶心远把一些和动作有关的关键词画出来,一共分了四条线索。 第一条无限的宽容困住脚步一无所有。 第二条坐炉火旁丽萨陪。 第三条填不满酒杯。 第四条打开箱子躺进去行李。 其中第一条已经被触发了,就是段程望被淘汰的原因。 南泽看完后却有些疑问,“一共五段,现在只有中间三段出现了线索,第一条和第三条都挤在同一段里,不太合理。” 陶心远说“这就是我不明白分段的含义,很奇怪,而且从头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称,可被牵扯进来的却有七个人。” 陶心远早就想好要拿其他玩家开刀,在实践中继续往下推测。 但乖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第一次做凶手,临到关头,又有些犹豫,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没法下狠心去盲狙。 南泽看透陶心远的想法,无声笑了一下。 南泽说“陶陶。” 陶心远咬着下唇抬头,眼底盈盈,跃跃欲试被一层道德律拦着,看起来有些委屈。 南泽说“按你的想法来吧。” 陶心远像被一双手扶住后背,坚实安稳地推着他陪着他往前走。 “第三条第四条还找不出来对应。”他深呼吸一口气,说“我想拿吴sir试试手,第二条,看起来就像威廉的淘汰机制。” 南泽点点头,站起身,说“走吧。” 陶心远坐在地上,没反应过来,“啊” 南泽笑,“陪你行凶去。” 他们悄无声息地从楼梯上下来,客厅里还是只有伊代皓白一个人。 伊代皓白早就玩腻了管风琴,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琴凳上踢腿,看到两位哥哥,他眼睛倏地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伊代皓白问“南泽哥哥,陶陶哥哥,你们准备干吗” 陶心远和南泽径直走到沙发边,唯一的单人沙发是吴明铎的专座,在客厅正中央,背靠着壁炉,离壁炉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陶心远说“重新布置一下客厅。” 伊代皓白好奇,说“唔为什么” 陶心远忽悠国际友人,说道“风水问题。” “哇哦。”伊代皓白不明觉厉地张大了嘴,也蹲下身帮他们搭把手,“我来为中华玄学贡献一份力。” 南泽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嘴。 他们三人齐心协力把沙发抬到了壁炉旁边,又调整了一下方位,和墙面呈45度夹角,坐在上面的人正好是一个惬意的姿势,如果丽萨趴在旁边,就可以一边烤火打盹,一边手垂下来摸狗头。 伊代皓白拍拍手,不由分说地直接坐了下去。 陶心远赶忙出声,“伊代。” 伊代皓白舒服地把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不明所以地看向陶心远,“怎么啦” 陶心远摇摇头,说“没事儿。” 正在这时吴明铎带着丽萨回来了,他半跪在门边,用一块干净的小手帕给丽萨擦脚脚。 吴明铎一边擦一边笑着问他们“你们干嘛呢怎么把沙发挪位置了” 伊代皓白抢答道“因为风水这边风水好” 吴明铎站起身,牵着丽萨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目光在三个人身上轮流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陶心远身上。 来自老戏骨的眼神太有威压,像让人无可遁形的探照灯,某些人心里暗藏的小九九顿时被翻了个底朝天。 陶心远看着吴明铎,屏着呼吸,圆眼睛微微睁大,睫毛颤抖着一眨一眨,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个凶手还是不太行啊。 南泽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吴明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南泽说“明铎,好的风水可以转运。” 南泽说得一本正经,吴明铎完全没想到这会是从南泽嘴里说出来的话。 吴明铎抬抬还打着石膏的左臂,说“我确实最近有些倒霉。” 南泽平静地说“那就坐下试试。” 吴明铎警觉起来,他眯着眼看向南泽,南泽表情淡漠,依然维持着让他落座的姿势。 伊代皓白在一旁不明所以地傻乐,怂恿道“吴sir,你快试试,说不定就时来运转了呢” 吴明铎被三人围着,无法拒绝,只好搂着丽萨,缓缓屈膝,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 陶心远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在吴明铎臀部完全接触到真皮坐垫时,陶心远心跳都停顿了一秒。 然而 却无事发生。 吴明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挑眉一笑,看着三个人说“我知道你们好心,但是这都是迷信,一会儿把沙发搬回去,我不喜欢这个位置。” 吴明铎站起身,留下丽萨上楼去了。 陶心远皱起眉,不解地望着南泽。 是他们线索猜错了,还是说这个淘汰机制并不对应吴明铎 在场的只有伊丽莎白是无忧无虑的,伊代皓白还在研究这个风水方位,丽萨不理他,往起一跳,就趴在了沙发上面。 乔原跟段程望推门进来,一抬头就看到围在壁炉旁沉默着的三人一狗。 “怎么就你们三个啊”乔原嗓子已经哑了,他揉着喉咙走过来,单手搂住丽萨,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几乎是刹那间,那种滴答的倒计时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怎么会是乔原 陶心远和南泽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震惊。 伊代皓白正半眯着眼在测量角度,直接被警报声搞傻了。段程望上前一步,本能地握住了乔原慌张的手。 副导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回旋在整栋古堡里,伴随着警报声,各个直播间的屏幕逐渐黑了下来。 “玩家乔原触发淘汰机制。” “失去财产继承资格。” “第二期录制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更,这个作者真有脸说,t﹏t。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微信信群01 警报声逐渐远去, 仿佛末世电影中落下的太阳一般, 有一种莫名的悲凉感。 工作人员和foo d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器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只剩下嘉宾们愣在客厅里,看着彼此或震惊或疑惑的眼睛。 高朗打开房门跑了过来, 丽萨被警报声惊吓到,直直冲进他的怀里。 吴明铎站在楼梯上静默了一阵,最后,他不动声色地挑挑眉, 然后扶着楼梯扶手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刚才乔原坐下时是完全放松的状态, 他跟段程望对了一整天的台词, 口干舌燥, 脑子也顿了,想也没想就往沙发上瘫。 但爆鸣的警报和急转而下的剧情,直接把他吓傻了。 他坐着的仿佛不是真皮沙发,而是惨无人道的老虎凳一样, 令人胆战心惊。 乔原下意识地伸手求救, 段程望在一瞬间全凭条件反射, 一把握住了他。 这个情景回想起来有种战火里相拥的感觉,乔原的一颗心不由地往下陷, 他看着段程望,余悸中生出些难言的委屈。 乔原惊魂未定,他茫然地看着段程望“为、为什么是我” 段程望皱起眉,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乔原不明所以, 他摇摇头,无辜极了,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乔原和段程望之间的氛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好似有一层结界,把他们和外面紧张的状态分割开来,蒙上了温柔的滤镜。 如同世界崩坏前留给他们的一个特写慢镜头。 不过他们柔情蜜意是他们两位的事情,其他几位嘉宾的心思全放在推测淘汰机制上了。 陶心远侧过头,余光扫过乔原和段程望相握的手,表盘的变化吸引了他。 段程望的手表示数依然是0,没有变化。而乔原的数字却在警报响起后的这段时间内从100突变成了0。 陶心远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表,果不其然,他的示数增加了。 他瞳孔微微一缩,嘴唇不由自主地抿了起来。 陶心远抬头,发现南泽微微挑了下眉,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他和南泽如同课堂上交头接耳的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悄把手腕靠在了一起,略微往下一压,两块表盘处在了同一水平面上。 示数显示一模一样。 在乔原被淘汰后,他和南泽的手表示数都变成了120 除去已经被淘汰的乔原和段程望,嘉宾中仍然“活着”的还有吴明铎、高朗、伊代皓白、南泽和陶心远自己。 而吴明铎没有手表,同时又是财产馈赠者,按理说是无法获得财产继承权的。还剩下60的财产,高朗和伊代皓白的手表又坏了,暂时无法确定这两个人手中的财产份额。 段程望的100还不知道究竟落在谁的手里,此时此刻只有陶心远和南泽的手表示数是最客观的,这无疑是把他们暴露在灯光下。 他们虽分配到了凶手牌,却不是羊群中唯一的狩猎者,玩家当中还藏着一头狼,握着双份财产,虎视眈眈。 敌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处境有些不妙。 把手表藏起来,就可以暂时地隐藏下财产再次转移的事实,获得短暂的安全。 陶心远对着南泽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把袖子往下一拉,遮住了自己的手表表盘。 南泽会意,颀长的身姿背光站着,自然而然地抬手,落下,把手插进了西裤裤兜里。 这暗度陈仓的一幕却巧合地落在了吴明铎眼底。 吴明铎站在沙发侧面,他直起身子,微微眯了眯眼,目光缓慢又安静地扫过陶心远和南泽的掩人耳目的手。 紧接着,他舔着唇角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只有伊代皓白在认真思考问题,他仍然坚持那套ooc理论,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我提出一个猜想啊,这个位置是吴sir经常坐的,乔原哥哥是威廉的仰慕者,应该很敬畏的,所以不可以去坐威廉的位置。” 高朗已经放弃思考了,从善如流地应和,“是吗” 伊代皓白又不解地皱起了眉,好像也不对啊。 如果说乔原是仰慕者,那在爱而不得的情绪下,去模仿对方的行为,触碰对方的所有物,也是符合人物设定的啊。 这么说来,乔原根本不算ooc,甚至可以说是对人物理解深刻啊,又怎么会被淘汰呢 乔原究竟为什么会被淘汰 伊代皓白苦苦思索着,他不经意地歪过头,余光中看到了站位最远的吴明铎。 电光火石之间,伊代皓白脑子里突现一缕清明,他忽然意识到,他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这个陷阱真正的目标有可能就是吴明铎,陶心远刚才一定是在忽悠他,所谓的风水或许只是个借口罢了,用来掩盖真正的惊天大阴谋。 乔原不过是无辜的过路人,误打误撞掉进了陷阱里。 乔原,真的好惨一男的。 吴明铎对上伊代皓白的目光,微微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显然早就看穿了。 伊代皓白撇撇嘴,有种被这几个人联合耍了的不甘心,又有种思路没跟上大佬们的挫败。 他抬头看向南泽和陶心远,发现那两个人表情也有些凝重,毕竟本意是捕狼,最后却抓住了一只兔子。 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伊代皓白轻哼一声,心里的柠檬小了个圈,这才稍稍平衡。 节目组结束工程,鸣金收兵,看到还站在客厅里无所动作的嘉宾们,副导演出声喊道“各位老师们可以换衣服了,二十分钟后我们出发回市区。” 这一声提醒打断了七个人的思绪,他们逐一跟工作人员们鞠躬致谢,然后鱼贯走上楼梯,回房间换装去了。 陶心远来的时候穿着就很简单,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纯白t恤,再加一双经典款的帆布鞋,脸上也没有化浓妆,衣服一往身上一套,头发抓抓,基本就好了。 他背着双肩包,头发往后一捋,反戴棒球帽,就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模样。 陶心远的房间在南泽和吴明铎之间,他走出来时南泽的房间里进去了两名工作人员。 于是陶心远就没进去,他趴在门口问“你怎么了” 南泽坐在床边,腰背挺得笔直,看到他后微皱的眉头缓缓放松下来。 南泽说“收音器的线出了些问题。” 陶心远问“严重吗” 南泽说“问题不大。” 工作人员带着黑色的一次性口罩,背对着陶心远,正弯着腰在解线,边解边抱歉地对南泽说“南哥,缠得有些紧,真的不好意思啊,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南泽并不在意地摇摇头,他抬起眼,陶心远还扒着门边趴在那里,只露出来半张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南泽笑了,说“要么进来,要么出去等着。” 屋里还有好几个工作人员,陶心远想了想,一言不发地收回脑袋,乖乖出去等着。 他背着手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晃悠,没走几步,路过吴明铎的房间,发现吴明铎也没换衣服,反而背对着门,坐在床边发呆。 吴明铎又一次按动手表上的按钮,表盘弹开,底下的示数果然也发生了变化。 从一无所有的0变成了20。 吴明铎想,不出意外的话,剩下的40分别在伊代皓白和高朗那里,两个人各分得一半。 在段程望被淘汰的时候,吴明铎的示数没有任何变化,他当时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不过是个财神爷的身份,给朋友们送一笔横财,然后嗝屁退场。 所以他一直很中立,扮演着警探的角色,致力于发掘出绝对的真相。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似乎也是故事的参与者,甚至有可能成为赢家。 从数字变化的那一刻起,六十年前的命案凶手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信任游戏重新洗牌,所有嘉宾站在同一起跑线,谁都有冲到第一名的可能。 财富和名利赤裸裸地摆在各位玩家面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目前一共淘汰了两个人,段程望被淘汰时,除了坏掉的手表,其他人的示数都没有变化,但乔原被淘汰后,财产均分给他幸存的玩家们。 有灰色身份的玩家隐藏在他们当中。 段程望那笔财产,一定转移到了某个人手中,别人辛辛苦苦想方设法奔向罗马,占据了段程望财产的幸运玩家,可以说是一出生就在罗马了。 干掉这个人就能瓜分220的财产,胜利在望。 吴明铎闭上眼,眼中情绪尽数被遮盖住,良久,他缓缓地张开眼睛,平静中有些波涌,是一种久违的跃跃欲试,难得出现在他死水一般无聊的情绪中。 陶心远站在门外顿住脚步,他看着吴明铎脖子上吊着的白色绷带,心想,吴sir是不是需要帮助 吴明铎脚下摊放着一个银色的登机箱,里面放着他的私服。 眼看着二十分钟就要到了,大巴车已经亮起了灯,在山脚下整装待发地等待着,吴明铎却还没开始换衣服。 陶心远轻轻喊了一声“吴sir,需要帮忙吗” 吴明铎背脊一僵,他不动声色地把暗藏玄机的手表复原,然后慢慢转过身,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浅淡笑意。 吴明铎抬起打着石膏的左臂,说“确实不太方便,能帮我一下吗” “好的。”陶心远点点头,乖乖地走过去。 吴明铎抬抬下巴,目光瞥向地上的行李箱,说道“我的衣服都在里面,随意选一套休闲装就可以,感谢。” 登机箱被塞得很满,基本全是衣服,已经搭配好,分门别类地装在收纳袋里,剩余的缝隙里塞着一些日用小物,合理利用了箱子空间。 这就是明星和素人的区别,时刻都要注意公众形象,肚子可以吃不饱,但衣饰必须顶配。 陶心远蹲下身,指着其中一套问吴明铎“这身可以吗” 吴明铎说“可以。” 陶心远手捏着收纳袋边缘,往出轻轻一拽,卡在箱子边缘的一个白色药盒失去阻碍,摇晃两下,掉在到了箱子中央。 就是很普通的那种长方体纸质药盒,上面写着消炎药的名字,陶心远一开始并没在意,他伸手捏住,重新塞回去。 药盒包装已经被拆开了,封口不牢,里面装着药片的铝塑板滑出来一个角,他一低头,就看到了上面很熟悉的药名。 陶心远眉心蹙起,眉尾突突地跳了一下。 吴明铎坐在床边,完全没看到陶心远的动作。 吴明铎的脸上依然笑着,是他很标准的笑容,温暖、坚定、令人安心,就好像只要吴sir在,天就不会塌下来。 他伸展胳膊,说道“麻烦了。” 陶心远抬头沉默地看着吴明铎,过了一阵,他用力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拿着衣服站了起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微信信群02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古堡, 虽然拍摄了整整四十八小时, 但除了foo d外,无论是嘉宾还是工作人员, 大家的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副导演招手叫来几个道具组的同志,悄声嘱咐了几句, 把这几位天选之子留了下来,完成新任务。 高朗因为医院里有事,提前跟大家打过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吴明铎牵着丽萨走在最前面, 助理专程来接他, 替他分担了登机箱。 丽萨被封翳带到古堡, 被迫和爸爸分开两周, 现在终于要回家,兴奋地在树林里乱窜。 段程望、乔原和伊代皓白并排一起走。段程望已经从副导演那里取回来自己的东西,脖子上挂着耳机,正在选音乐。 伊代皓白像是还没玩尽兴, 便被家长强行拖出游乐园的熊孩子, 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回味着。 而乔原就比较惨了, 他被夹在中间,段程望不说话, 他只能硬着头皮听伊代皓白叭叭叭。 乔原嗓子不舒服,手捂着喉结,嘴里含了块润喉糖,为等下的录音做准备, 只给伊代皓白贡献耳朵,并不接话。 与伊代皓白的聒噪不同,陶心远从古堡出来之后,很明显地沉默下来。 他背着双肩包,低着头走在下山的小径上,脚尖踢着路边细碎的小石子,忽如其来地有些落寞。 他脑子里很乱,刚才不经意间在吴明铎箱子里发现了的东西让他感到不舒服,仿佛一块石头堵在心口,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很勉强。 那是抗抑郁的药,已经开封过了,很明显是吴明铎的常备药品,还特意装在掩人耳目的消炎药盒里。 这令陶心远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拆穿威廉身份时候的那一幕,吴明铎也是笑着,说自己并没有撒谎,只是不喜欢威廉这个角色。 不喜欢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看到了那个讨厌却真实的自己吗 陶心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悄悄地在搜索栏里打下“吴明铎”三个字,搜索出来的内容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吴sir的代表作推荐、影评以及演技分析。 吴明铎这个人外界风评一致,就是个标准的优秀演员,众望所归的影帝,戏感好,情商高,警察专业户。 陶心远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在精准搜索条件里加上了“抑郁症”三个字。 这一次,网页再度刷新,符合条件的结果却寥寥无几。 陶心远逐个点进去,却一无所获。 他关掉屏幕,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大部队已经行至山腰处,跑得快的丽萨甚至都蹿上了大巴车,陶心远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南泽和副导演并肩走在一起,才刚刚离开古堡的篱笆围栏。 副导演两手在空中画了个圆,不知道在和南泽说什么,南泽偏过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陶心远停下脚步,他看看南泽,又看看其他人的背影,有些踌躇起来。 他拉住书包带,脚尖点着路旁的狗尾巴草绕圈圈,不知道该继续走,还是停下来等一等南泽。 换掉服装,走出古堡之后,他们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陌生又遥远起来。 他们不再是搭档,不是羁绊深刻的南学者和小少爷,没有线索需要分析,也没有故事可以分享,这么看来好像连和南泽说句话的理由都没有。 陶心远心想,要不还是走吧,短暂的相处时光结束了,他要回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 他该回家了。 陶心远叹了口气,他垂着头打算往山下走,却又情不自禁地回了次头。 顿时,他睁大了眼睛,发现南泽早就告别副导演,正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 陶心远微微张着嘴,咕哝道“南泽” 南泽没两步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南泽问他“等我” “啊嗯是。” 陶心远点头。 南泽挑眉,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那走吧。” 陶心远跟上去,小跑了两步。 南泽并没有回头,但陶心远却明显感觉到南泽脚步一顿,然后不动声色地放慢了步伐,和他保持并肩前行的速度。 上车后,车厢比来时空旷了不少。 因为拍摄已经结束,所以foo d们都没有再跟着嘉宾,而是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搭乘另一辆车。 这辆大巴上除了他们七人外,只有一位沉默开车的司机。 吴明铎带着丽萨坐在最前面靠门的位置,隔了两排是乔原和段程望。 这两个原本有些水火不容的人,在接连被淘汰后,莫名生出些革命情谊来,竟然能安然无恙地并肩坐在一起。 乔原看脸色很疲惫,上车就瘫在座位上,手心捂着喉咙轻轻揉,眼皮半抬半阖,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段程望戴着耳机,手肘抵在车窗上,也很安静。 伊代皓白站在他们俩后面,手揽着椅背,左问一句,右问一句,可就是得不到回应,表情委屈极了。 伊代皓白抬头,看到南泽和陶心远上车,立马兴奋地冲两人招招手,然后指指自己身后的空位,说道“哥哥们,坐这儿。” 陶心远走过去,取下双肩包抱在怀里,扭头看了南泽一眼。 虽然伊代皓白指着两个并排的位置,但他想,南泽应该还是会自己单独坐吧。 陶心远说“那我坐这里了。” 南泽抬抬下巴,说“往里一点。” 陶心远听话地往里挪挪。 下一秒,南泽自然而然地在陶心远身旁坐下。 伊代皓白终于找到新的聊天对象,他跪在座椅上,胳膊肘架在椅背边缘,手心托着自己的脸颊,把自己的嘴挤得嘟了起来。 伊代皓白说“你们敢想象吗我们其实才拍了两天而已,我怎么感觉像过去了半个月一样。” 乔原扭回头,哑着声音问“小弟,你不累吗,歇一会儿好吗” “不累。”伊代皓白吃够了闭门羹,他不理乔原,故意把头卡在两个座椅之间,眼睛滴溜溜地在南泽和陶心远身上转悠。 陶心远抱着双肩包往下缩了缩,下巴埋进包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陶心远想了想,也说“是,在古堡里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就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陶心远的语气有些软,每隔几个字咬字就会发飘,尾音微微拖长,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南泽在一旁看手机,听到陶心远这么说,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勾了下唇角。 伊代皓白抓住陶心远的手,一边点头一边猛烈地晃着,“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特别神奇。” 伊代皓白越说越离谱,他甚至开始猜测什么时空隧道,能够把时间轴横向拉长,古堡里的一天抵得上现实世界一年。 陶心远脑袋靠在椅背上,像是累了,根本不想思考,睁圆了眼睛眨了眨,眼神却有些迷离,任由伊代皓白给他胡乱洗脑。 南泽听不下去,瞥了两人一眼,说“因为单位时间内的信息量饱和,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 “有道理。”伊代皓白点头,“这个周末的每一秒都很有意义。” 陶心远果然是困了,反应都变得有些呆。等到两人都发表完看法,他才慢吞吞地说“这样啊。” 伊代皓白万分留恋地说“我一点都不想回家,想一直录下去。哥哥你们都要小心哦,我这次一定要认真看精简版,找出你们没藏好的狐狸尾巴,下一期再录制,就是我王者归来。” 吴明铎在最前方回头,他笑着说“你这可是作弊啊弟弟。” 伊代皓白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合理利用资源” 吴明铎无奈道“行吧。” 伊代皓白寻求声援,他问其他人,“乔原哥哥,阿望哥哥,你们肯定也会偷偷看吧,对不对” 乔原说“没时间。” 段程望耳机都不摘,冷声说“没兴趣。” 伊代皓白转回头。 南泽摇摇头,表示私下没有看。 伊代皓白微微眯眼,紧紧盯着陶心远,一点点靠近。 “陶陶哥哥” 陶心远仰头看着他,然后缓缓点了下头。 他点头的幅度实在太小,让人怀疑他只是随着车晃动而打了个盹。 他看起来就像是被周公拽住了小辫子,整个人一犯困就和平时的形象天差地别,又呆又软的。 伊代皓白又问“你是看了还是没看” 陶心远说“看了。” “你看吧”伊代皓白顿时气焰回升,他说,“陶陶哥哥也看了,就算是作弊,也不是我一个人作弊。” 陶心远扭头看了南泽一眼,皱皱鼻子,不明白自己怎么和作弊扯上边了。 南泽关掉手机屏幕,微微靠过来,低声说“困了” 陶心远昨晚几乎没睡,一大早被南泽带出去遛弯儿,午休时候还在古堡里上翻下找,他当然很困。 他明明在思索南泽这个问题,大脑告诉他此时此刻该点点头。 可他眉间一蹙,反应机制临到关头出了些问题,头没点下去,却绕回了伊代皓白上一个问题。 他嘟囔道“我没作弊。” 南泽没听清,又凑近了一寸,“什么” 陶心远说“上一期一共八十九分三十七秒,你的镜头二十七分十六秒,占比3043。” 南泽笑了,轻声问“那你呢” 陶心远的思维不知道还卡在哪个位置,答非所问地说“你的镜头里7226都有我。” 他偏头看着陶心远,这人是真的有意思,思维分明迷糊到听不懂问题,却连小数点后两位都记得一清二楚。 伊代皓白看精剪版找线索找漏洞,陶心远却在数两个人同框的时长。 南泽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他顿了顿,然后抬手关掉了陶心远头顶的空调风口。 这两个人在伊代皓白眼皮子底下交头接耳,伊代皓白却无所察觉,还是摇头晃脑嘚瑟着。 段程望坐在前座,余光瞥了伊代皓白一眼,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没想到他一个已经被淘汰的嘉宾,还要在这里替自己的同伙捏把汗。虽然看精简版肯定可以找到其他人的马脚,但伊代皓白又不是无辜的,自然也会暴露自己。 伊代皓白,真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唉,弟弟欧皇人设有点不保了啊。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微0信群03 夜越来越深, 雾霾遮掩了星月的光芒,此刻这个城市里只有人造的色彩, 亮在高楼和马路上。 大巴车从城郊驶入喧闹的主城,二环路上,车辆像是表情肃穆的猎犬, 在双向八车道上疾驰。前方是橙红色的尾灯,隔离带对向开来的都是长着“金色鼻孔”的大狗头,看起来有些滑稽。 伊代皓白蜷缩在座椅上打起了盹, 车里吵闹的气氛一瞬间就变得安静起来。 陶心远在大巴车晃悠悠的前进节奏中, 抱着自己的双肩包, 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大巴车停进陶氏娱乐的停车场, 各家的助理或是司机都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还好唯一的劳动人民高医生先行离开了, 不然在一堆豪车中,自己还要去骑共享单车回家, 想想就很心酸。 一辆黑色车子悄无声息地驶过来, 车门打开,先迈出一条长腿,然后陶恺悠悠地从车里走下来。 他跟各位嘉宾逐一打过招呼,最后目光落在南泽身上。 两人对视, 陶恺缓缓点了下头, 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陶心远根本没睡醒,半个脑袋都埋在窗帘里,呼出来的气息在车玻璃上映出来一团白雾。 陶恺眼睛里丝丝缕缕涌上来些温情,他边笑边摇头, 然后有些无奈地摆摆手,让司机把陶心远抱下去了。 陶恺说“辛苦各位了,回去后早些休息。” 乔原苦着脸伸了个懒腰,说“叔叔,我休息不了了,我还得去录音呢。” 陶恺点点头,重又坐进车里,一招手,车便驶向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依然是悄无声息的,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伊代皓白在车上小憩了一阵,现在也已凌晨,过了睡觉的点,他反而精神振奋起来。 陶心远已经被接走了,伊代皓白眼看其他几位哥哥也要分道扬镳,他手握手机在空中挥舞,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边跳边喊,“我们加一下微信啊。” 南泽是陈洋开私人车来接的,他靠在车旁,在和陈洋低语的间隙抬头看了伊代皓白一眼,没表态。 吴明铎牵着丽萨,手上不方便,把牵引绳夹在腋下,腾出右手打开了微信,但嘴上还在故意逗伊代皓白“弟弟,我们的联系方式不外泄,你这属于私联。” 伊代皓白吐吐舌头,拿着自己的手机挨个扫过去,加完好友后又把大家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 喧闹过后,车辆鱼贯驶离停车场,声控灯“噗”一声灭掉,寂静如幕布一般盖下来。 陶心远和陶恺坐在后座,陶恺靠边坐,吩咐司机开得再稳一些,然后揽着陶心远的后颈,让熟睡的儿子侧躺在自己腿上。 陶恺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是屈山桃的来电。 屈山桃息影后就变得很宅,陶心远周末去参加录制,她就没有出门,在屏幕前守着儿子的直播间。 已经接近凌晨,阿姨早就去睡了,只剩她一个人坐在客厅。 陶恺挂掉她的电话,她想了想,便发了条信息过去。 屈山桃接到儿子了吗 陶恺嗯。 屈山桃什么时候到家我准备点水果。 陶恺不用了,陶陶睡着了。 车子抵达陶宅时,屈山桃已经站在门口倚闾而望了很久。 司机从车上下来,打开后车门,原本准备如法炮制地再把陶心远抱回去,没想到自家小少爷揉揉眼睛,迷糊转醒了。 陶心远睁开眼,从陶恺腿上爬起来,哑着声音喊了声“爸爸” “嗯,回家了。”陶恺抿着嘴看他,过了片刻,也不知还能说什么,便扭头推门下车。 陶心远蹭过去,头刚探出车外,屈山桃就走了过来。 屈山桃抬手放在他的脑袋上,爱怜地揉了揉,接着又捧着脸颊左瞧右瞧,像是怕他在这两天受了委屈。 陶心远任由屈山桃捧着自己的脸打量,他被捏着脸颊,话说不清楚,含糊着喊了句“妈妈。” 屈山桃揽着他的手臂往屋里走,笑着问“陶陶,这次玩得开心吗” 陶心远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手臂,但很快就后脊一僵,收起挣扎,任由屈山桃挽着他。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屈山桃,和他神似的一双眼睛,笑意盈盈,跟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他不可以拒绝这样的好意。 陶心远垂下眼,他点点头,说“开心。” 屈山桃说“开心才对,妈妈就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对了,我看了直播,明铎还是老样子,白白这小孩儿真挺聪明的,那个高朗也有意思,还有乔乔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跟他小舅矛盾那么大啊,我看这俩人都不怎么说话” 陶心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哦。” 屈山桃观察着儿子的表情,微微一笑,话题一转又说“儿子,我发现你跟南泽特别有默契啊。” 陶心远抬起头,眼睛微弯,显然是被哄得有些开心了。 他郑重地点头,说“嗯” 屈山桃也跟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陶心远的手机便叮叮咚咚接连响个不停。 陶心远掏出手机,在这个过程中,消息提示音就没有断过。 原来他是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刚才的提示都是来自群消息。 屈山桃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么热络的交际圈,她惊讶地眨眨眼,问道“朋友的微信吗关系很好” 陶心远说“是微信群。” 屈山桃往这边挪了一点,却没有直接去窥探儿子的,她抬抬眉,无声地询问陶心远。 陶心远不遮不掩,直截了当地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让屈山桃看手机屏幕。 群名叫“青老年组合”,群里一共七个人,就是他们七位嘉宾,陶心远是刚刚才被拉进去的。 正在发消息的那个头像,屈山桃也很熟悉。 她哈哈笑起来,头靠在儿子肩头,“这个不是明铎嘛,怪不得你们叫青老年组合。” 吴明铎一以贯之地发扬他的中老年风格,在热火朝天的群聊中,时不时地转发一条信息。 吴明铎不是泽三伏天适合艾灸,这些养生方法你还不知道吧 吴明铎不是泽家常菜还可以这么做,好吃到让你停不下筷子 吴明铎不是泽这道家常菜,男人吃了强身,女人吃了美容,小孩儿吃了也没什么大毛病。 群聊看似热火朝天,其实开麦的除了发链接的吴明铎,就只剩下高朗和伊代皓白两个人。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叭叭叭的,唠出了一个群的架势。 伊代白加黑我要跟随吴sir的脚步,让我也来发个广告。 伊代白加黑链接屠龙帝国,未来全球最大的虚拟娱乐世界,给你最真实的游戏体验,在这里体验不同的人生,遇见真正的自己。 高医生要当院长什么东西 伊代白加黑这是我们屠龙社正在筹备的一个大型室内实景娱乐,名字就叫“屠龙帝国”,到时候哥哥们帮我营业一下啊。 吴明铎不是泽我就说这小子私联我们肯定没安好心。 高医生要当院长为什么要屠龙重返侏罗纪吗 伊代白加黑这就是个寓意,倘若现实生活磨掉你的棱角,让虚拟世界来重燃你的热血。屠龙之人,手中有剑,眼里有光 陶心远弯着眼睛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快速扫完了所有的信息,但从头至尾只出现了这三个人的头像,其他几人安静地闭着麦,一直没有参与到聊天中来。 屈山桃看儿子心情不错,没有打扰他,挽着他的手臂往屋里走。 陶心远有人护着,走路不看路,只盯着手机看。 他把聊天页面滑动到最底部,对着对话框犹豫了几秒,最后也没点进去,而是打开了群成员的页面。 一共七个人,群主是伊代皓白,他和南泽是最后两个被拉进来的人。 大家的微信名都很好辨认,吴明铎是“吴明铎不是泽”,伊代皓白是“伊代白加黑”,高朗是“高医生要当院长”,剩下两个“乔原嗓子在冒烟”和“段成名在望”分别是乔原和段程望。 而南泽的就是自己的本名,简单得有些敷衍。 陶心远戳进南泽的头像,抿着嘴想了想,忐忑又紧张地递交了好友申请。 然而 南泽的设置是拒绝陌生人添加。 陶心远微微弯起的眼睛一怔,手指扣在手机边缘,心里不由地有些失望。 他跟屈山桃和陶恺道了声晚安,拎着双肩包回房间了。 他给自己放了洗澡水,然后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放在浴缸旁边,脱掉衣服坐进水里,身体完全放松,整个人慢慢地滑下去。 浴缸并不大,他沉在其中,却有种随波逐流的冲撞感,仿佛浸泡在咸涩的海水中。 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呼吸越来越困难,在临界的一刻脑子里就会闪过短暂的白光,疼痛尖锐刺来,涌起些他并不喜欢的回忆。 陶心远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埋进水里,在氧气阻断的刹那才肯探出头来,胸膛急促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含着雾水的空气。 伊代皓白那段打广告的话,却无意间点醒了他,虚拟世界和现实生活,其中究竟有怎样的关联 一栋迷离奇幻古堡,七个性格迥异的嘉宾,恐怕不只是一个游戏那么简单。 患有抑郁症的主人威廉,在服用抗抑郁药物的吴sir 被关进橱柜满身伤痕的小少爷,藏起了一段记忆的陶心远 是的,只是藏起来了。 他闭上眼,仰头深吸一口气,又沉进水里。 头发无依无靠地在水中浮动,那种刺痛的窒息感又一次涌上来,却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痛苦是一种警醒。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任何事情,他藏起来那些一直在审问着他的怀疑,放所有人一条生路,除了他自己。 他呼吸不畅,放空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在古堡里的那个傍晚,昏暗的房间,南泽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三十分钟的陪伴。 三十分钟的时间,他犹豫辗转,最后也没跟南泽说实话。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却只有冰冷的水从指缝间滑过。 他突如其来地想念南泽,有一种冲动从心底涌起来,燥热沸腾,和周身冰冷的触感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是南泽,他想,他愿意全部说出来。 手机在白瓷台面上震动着,嗡嗡的声响隔着水面传过来,像一种救赎。 陶心远从浴缸中坐起来,水已经凉透了,他一手扯过浴袍,一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群聊比之前热闹多了,乔原应该忙完了录音的事情,哑着嗓子发语音,也加入了叭叭叭的大军。 乔原嗓子在冒烟快累瘫了,我今天终于感觉来了,可以说是一遍过哦。 伊代白加黑你旁边是谁的声音怎么有点像阿望哥哥 段成名在望是我。 高医生要当院长都凌晨三点了,你们怎么还在一起 段成名在望录音棚遇到了。 乔原嗓子在冒烟对对对,恰好碰到了。 高医生要当院长这样啊,你们明星真辛苦,刚结束拍摄还要熬夜录音。 伊代白加黑不对啊阿望哥哥你有自己的工作室啊,你的录音棚又不在陶氏,怎么会遇到 乔原嗓子在冒烟那什么,小弟,节目组今天提前更新剪辑版呢,你不看吗 伊代白加黑看啊我正在看我给你们转播一下 我们同居吧的节目是没有重播和录播的,如果没能赶上直播,只能等官方放出精剪版的视频。 第二期的视频提前放了出来,伊代皓白扒视频时还有些担心,他怕如果陶心远也看了,会发现他和段程望之间的搭档关系。 但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论坛上的网友们出奇的一致,明明上帝视角掌握了整个故事脉络,无论是讨论贴还是剪视频,都约定俗成一般不泄露任何的关键线索。 官方后期更是厉害,精简版的视频里把嘉宾们之间的互动都维持在恰到好处的程度,每个人看起来都有可疑之处,同时又拿不出具有指向性的证据。 不过还是有惊喜的,在其中一个嗑糖镜头里,伊代皓白发现了一些东西。 在古堡二楼的小拐角,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陶心远坐在绒毛地毯上,趴在小茶几上写写算算,南泽倚在椅子上伸直了腿,两人凑在一起正在研究一封信。 镜头从纸面一扫而过,伊代皓白暂停了无数次,截图又放大,最后却还是白费一番工夫。 后期太贼了,专门给信的内容打了马赛克。 伊代白加黑我要揭露两个人,南泽哥哥和陶陶哥哥,他们那里藏着一封信,我要求听解释。南泽陶心远 南泽我的私人线索,有问题吗 伊代白加黑私人你们明明两个人在研究 高医生要当院长什么信让我看看。 伊代白加黑你看你看我估计那个信就是游戏规则,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每个人的淘汰方式不公平 乔原嗓子在冒烟淘汰方式陶心远这个兔崽子是不是又坑我 高医生要当院长00 伊代白加黑朗妈,你打个零点零干嘛震惊脸是有一个专门的表情符号的。 乔原嗓子在冒烟我招谁惹谁了,干嘛要淘汰我 乔原嗓子在冒烟狗男男 南泽说我 乔原嗓子在冒烟没没有 陶心远看着南泽头像出现在屏幕上,没想到南泽竟然会开玩笑一般加入到话题里。 见到南泽,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就在群聊发了一个委屈的小哭脸过去。 他的eoji表情很快被刷屏过去,淹没在伊代皓白的质问和乔原的哀嚎声中,没有引起大家一丝一毫的注意。 陶心远嘟嘟嘴,暗戳戳地翻上去,撤回了自己的消息。 他刚点击“确定”,手机又是一震,新朋友的显示区亮起一个小红点。 陶心远点开,眼睛蓦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南泽请求添加您为朋友,是否同意 同意。 陶心远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南泽还没睡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微微信群04 陶心远光脚踩在地板上, 浴室里充满潮湿的水汽, 有种不切实际的朦胧感。 他看着屏幕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和一个没什么情绪的问号,每一个字符都能弯弯绕绕想出很多释义。 他心跳如雷, 手一滑差点没拿稳手机。 浴袍只穿进去了一只袖子, 另一半还松松垮垮地搭在背上, 可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衣冠整洁,在手机滑落的瞬间,整个人就如同本能一般跪坐下去,双手捧着去接手机。 “砰”地一声,手掌交叠, 手机被他稳稳地攥住了。 陶心远坐在地面上,缓缓地松了口气。 几分钟过去,屏幕上没有再继续蹦出来新消息。 南泽为什么会来加我对我有意思对我没意思 陶心远心里没底, 他隐约觉得南泽应该对自己有些兴趣, 但却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面对喜欢的人, 陶心远心里还是怯弱的, 离开了古堡, 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和南泽交流, 究竟该聊些什么话题, 才会显得比较可爱。 或者说才会不招南泽讨厌。 陶心远犹豫了一阵, 慢吞吞地在对话框里输入新消息。 陶心远你呢 陶心远也没睡吗 南泽还没,刚看了一部片子。 陶心远攥着手机,他站在洗手池前, 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皮肤上的水迹已经在空气中风干了,只有头发还湿着,有几缕头发乖顺地耷拉下来,贴在眼角处,衬得他的圆眼睛有种微微下垂的错觉。 看起来无辜又委屈,像只淋了雨的流浪狗。 他垂下头看着南泽的回复,又开始心慌,明明刚洗完澡,空调温度也刚好,后背却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该怎么回 可以问他在看什么吗 他愿意跟我聊吗 陶心远咬住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在胸膛里,一鼓作气地问出了口。 陶心远在看电影吗 陶心远什么类型的啊 南泽看着陶心远发来的两条信息,后面还紧接着跟了一个表情,就是刚才在群里看到的小哭脸eoji。 南泽靠坐在床头,看了眼膝盖上的笔记本屏幕,正在播放我们同居吧第二期精剪版,进度条已经播放到了尾声。 这算什么类型的电影南泽摇摇头,没有回复。 他原本没有看的打算,可在大巴车上陶心远迷迷糊糊说时长比例的时候,他不由地有些动摇。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推迟了睡眠时间,把两期节目都看了一遍。 在节目中,南泽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后期特意增加了许多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片段,在那些镜头里,陶心远的目光可以说完全粘在了他的身上。 他被陶心远全心全意注视着时,除了觉得小朋友有趣以外,并没有其他感觉。但当他站在第三视角,去看镜头记录下来的那些画面,他心里莫名就一软。 他合上电脑屏幕,后脑勺枕在手臂上,仰头看向天花板。 说实话,经过这么些年,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渴望活在人们眼睛中的南泽了。 南泽目光有些缥缈,空无一物的白色天花板,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投影幕布,走马灯一般闪过很多回忆。 在寂静漫长的夜里,他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小时候在歌剧院,他常常趴在台下看母亲和同事们排练。 聚光灯投映在舞台上,演员们光鲜亮丽,他是黑暗中被遗忘的一团小蘑菇,站在台下追逐着光的脚步。 剧院的舞台只有二十米宽,他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像是上了发条的摆钟,长年累月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导致他每一件衣服的肘部都磨出了毛边。 音乐剧演员们的表情夸张极了,只有眼睛能出卖一切情绪。他日复一日地看着,竟然无师自通地摸清了成年人的谎言。 “小泽又变帅了呢,阿姨好喜欢你的,演出的时候一定要来哦。” “选班长啊那选南泽吧。” “南泽同学是我们附中的骄傲,他为我校争得的荣誉会永远在光荣榜上闪耀,下面欢迎学生代表南泽发言。” “男二那个角色是新人吧,好像叫南泽,好帅哦,喜欢喜欢” 可是嘴上说的喜欢,映射在眼睛里,好像也没有很喜欢。 想起曾经的一些事情,南泽无声地笑了一下,对于“喜欢”这两个字,他有过诸多期待,盲目的,刻意的,有些幼稚的期待。 他刚出道的时候,人气一路飙升,粉丝忽如一夜春风来,突然就多了起来。 他与南粉之间隔着经纪人和助理的距离,只能遥遥接受到她们的热情。第一次真实地触及到这种喜欢,还是在片场收到探班的小蛋糕。 然而后续谁都没想到,一块小蛋糕成了逼迫南泽彻底成长的契机。 陈洋公关时候只字不提黑粉的事情,最后以食物中毒的理由压了下来。 陶心远问过南泽,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不再喜欢吃甜食了。 其实两者之间没有直接联系,只是很多事情没有勉强的必要,不是所有的期待都可以得到回应。 强扭的瓜不仅不甜,也不解渴,甚至吃了还会拉肚子。 南泽想明白后,放下了一些东西,他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屏幕前该表现出来的人设,同时也对自己坦诚。 十年时间,南泽已经完全没有弱点。 他不需要从别人那里汲取力量,他接纳自己的全部,做自己最忠实的观众。 只是没料到,在刀枪不入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陶心远。 清澈的,真诚的,全心全意的眼神,南泽摇摇头,真是不知道该头痛还是该心动。 况且这两者也没有明显的差别,混在一起都是无奈又纵容的感觉。 南泽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他刚刚没回复,也不知道小朋友是不是还在等。 在他按亮手机屏幕的同时,又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陶心远可以给我讲讲吗 这怎么讲讲观众们都看到你直勾勾望着我样子了 南泽回复片子一般,没什么可探讨的地方。 在等待南泽回复的这段时间里,陶心远把模式在响铃和静音之间反复横跳,甚至还把飞行模式开了又关,排除了所有的机械故障后,手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陶心远没忍住,又发了一条。 然后他仰躺在床上,手机屏幕朝下贴在眼睛上。 眼前一闪,忽地亮起光,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果然是南泽回复了。 可惜南泽没接他的话,硬生生结束了一个话题。 陶心远盘腿坐在床中央,硬着头皮连发三条信息后,他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感觉,他又一次打开了输入框。 陶心远关于那封信,我又有新发现 陶心远你想听吗 这次南泽回的很快,他回复道小朋友,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陶心远反复地看着南泽发过来的那行字,又看了看时间,弯起的眼睛和嘴角慢慢垂了下去。 时间真的不早了,南泽这是在委婉的拒绝他吧。 陶心远回道哦。 他失落极了,没忍住又跟着发了三个小哭脸,排在一排,眼里泪汪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南泽看着屏幕上的小哭脸微微挑眉,他勾起唇,撑着身体半坐起来。 南泽虽然我很久不拍戏了,但你知道我的片酬是多少吗 陶心远沉默,他对圈里这类行情一无所知,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南泽的片酬一定贵得离谱。 南泽很晚了,我并不想谈工作。 陶心远对着手机点头,他懂,他刚才一时鲁莽,根本没过脑子就发了出去。 一定打扰到南泽了吧。 他在心里虚无地给自己又发了个小哭脸。 陶心远对不起。 南泽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南泽我是说,别聊工作,你可以聊些别的。 陶心远蓦地睁大了眼,心里有些破土而出的幻想。 难道 他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在小哭脸旁边选了个头顶问号的表情发了过去。 南泽几乎能够想象出那双猫一样的眼睛,盈盈闪着微光,趴在手机面前,又惊又喜还不敢相信的。 南泽抿起嘴,微微笑,回道可以给你半个小时。 陶心远“唔”一声跳起来,手指一滑,阴差阳错地发了个语音通话的请求过去。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可惜越慌越忙,越慌越乱,手指抖了半天都没点成取消,反而还把手机摔在了床上。 床是屈山桃提前给他铺好的,被子蓬松柔软,手机落下去的地方凹进去一个坑。 紧接着,南泽又低又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声音被裹在被子里,就好像南泽躺在他床上一样,让他忽的一下就红了脸。 陶心远接起来,试探着说“南南泽” 南泽笑“你给我打过来的,还要我自我介绍” 陶心远咽了口唾沫,他说“刚才说给我半个小时还算数吗” 南泽问“你想语音” 陶心远点点头,“嗯。” 南泽说“可以,现在是三点二十七,五十七的时候结束。” 陶心远捧着电话贴在耳边,一直等钟表的分针走到了“六”的位置,他还没想好要和南泽聊什么。 聊信、聊线索、聊下一期的布局,好像都是工作的范畴。 那除了这些,他和南泽之间还有什么共同话题 陶心远咬着下唇,在嘴唇从牙齿下滑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就发出了“啵”的一声。 陶心远赶忙抬手去捂话筒,南泽却已经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 南泽问“嗯” 陶心远说“我我不知道可以跟你说些什么好像我们之间的联系,对你来说都是工作。” “什么都可以。”南泽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枕边,“说说你吧,你不算工作。” 陶心远乖乖“哦”了一声,他毫无困意,干脆直接爬上了飘窗。 窗帘被他拉开一个角,这个时候的天空正是最黑的时候,外面静悄悄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停止运行了一样。 这样的氛围给人一种时空静止的错觉,他和南泽通过电波,被连在了一起。 陶心远脑袋抵着窗户,他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影,花园被屈山桃打理得枝繁叶茂,光是看着都仿佛可以嗅到香气。 在古堡里的时候,他从自己的窗子里往下望,花园里站着南泽,跟他说“陶陶,下来。” 他求救的手被南泽握住,可他却骗了南泽,什么都不肯说。 陶心远眼底有些热,他对着手机,轻声叫了一声“南泽” 人的五官七窍全都相连,眼热鼻酸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委屈的,充满湿漉漉的潮意。 南泽很快回了一声,“想好要说的了” “想好了。”陶心远小声说,“我想和你说实话。”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微群信群05 陶心远坐在飘窗上, 信号时断时续, 偶尔还夹杂着刺耳的电流音。 在这样的条件下, 他对着手机话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的秘密。 每一个字都仿佛快要耗尽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这个秘密几乎贯穿了他全部的生命。像是他驮在背上的沉重负担, 猛然卸下来的那一瞬间, 他不由地往后一仰,脱力地坐在地上。 陶心远说“我接受过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和干预治疗” 南泽声音放轻了很多,低哑深沉,贴在陶心远耳边,有种诱哄的味道。 南泽说“我知道, 你说过的。” 陶心远顿了顿,他咬住下唇,又说“因为一场绑架案。” 南泽那边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像是坐起来了一般。 陶心远没听到南泽的回复, 他把手机听筒贴得更紧, 却在靠近的一瞬间听到了南泽的呼吸声。 南泽也拿起了手机, 关掉公放模式, 靠近话筒轻声说“你记得” 陶心远明知南泽看不见, 却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陶心远说“当时陶氏正处于党派纷争, 我爸爸并不是掌权者,我年纪小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上完小提琴课, 叔叔来接我放学,我就跟着他走了。” 听到“叔叔”两个字,南泽眉心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 南泽问道“他和你很熟悉吗” “嗯。”陶心远说,“是我爸爸的亲信。” 原来是熟人作案。 但再熟悉的人也不应该不报警,任由孩子被绑架整整七天啊,这仍然说不通。 陶心远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于是南泽试探着问“然后呢” 陶心远垂下眼,室内开着空调,室外是热腾腾的暑气,他手指戳着窗玻璃,有种触摸到结界的感觉。 如梦似幻的,很不真切。 陶心远看着窗户,里面照映出他朦胧的轮廓,他一个人缩在飘窗上,明明是很孤独的一幅画面,却因为他手中的手机,和那头正在通话的人,变成了一种令人妥帖的安心。 南泽轻咳,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南泽没开口催促,只是稍隔一会儿便发出一些微弱的声响,告诉陶心远,自己还在。 陶心远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一瞬间就冲到了心口,如同飞旋的刀柄在他心脏上绕了一圈,把他所有的迟疑和顾虑全都斩断,带着鲜血的味道涌到了嘴边。 他咬着牙,眼圈在一瞬间红了起来,委屈极了。 他一开口就是“呜嘤”的哭腔,嗓子也莫名哑了,张着嘴发了好几遍声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陶心远说“叔叔他拿走了我的手机,把我关在了一间储藏室里。” 南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问“房间里黑吗害怕” 陶心远摇摇头,他说“墙上挂着一块表,每过一天我就会在小提琴背面刻一道划痕,我被关了七天,才等到爸爸妈妈来找我。”他越说声音越小,“其实我很爱惜我的琴的,只是我随身带着的东西只有琴了,我怕刻在别的地方,我离开的时候会忘掉。” 陶心远不说来救自己,而是说来带自己回家。 南泽心里咯噔一下,他皱起眉,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南泽问“为什么一定要记住这件事” “在被绑架的那天晚上,我无意间听到叔叔跟我爸通电话,当时就知道了真相。叔叔打着谋叛的名号绑架我,目的是为了栽赃给陶氏另外的股东。”陶心远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时隔多年终于说出口,却还是忍不住难过,“其实我爸爸才是绑架案真正的谋划者,所以我是安全的,我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他这样说着,可是他抱住自己,把头埋进膝盖里。 黑暗没什么好怕的,被关起来七天也并不恐怖,只有那些刻痕却永恒地留在了琴上,刻在了他心里。 恐怕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的爸爸妈妈,曾经放弃过他。 陶心远咬着唇,他还是说不出来,他和当年一样,依然选择最懂事的反应,然而这种懂事却加倍反噬到他身上。 直到感觉到膝盖上满是潮意,他抬起头一摸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不想被南泽察觉到,只好更用力地咬住嘴唇,把呜咽尽数咽了下去,憋到最后不小心打了个嗝。 陶心远“嗝” 南泽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又哭了” 陶心远不好否认,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唔。” 南泽笑了,说“你可真能哭啊,小朋友。” 陶心远无话反驳,又忍不住打了个哭嗝,气氛更尴尬了。 南泽很平淡地说道“不过陶陶,你恐怕还是没说实话。” 陶心远顿了一下,良久,他像干坏事被抓住的小孩,腮帮子鼓起来,无声地点了点头。 南泽叹气,直接说道“其实心里很生气吧。” 何止是生气,绝望、愤怒、憎恶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在再次看到陶恺和屈山桃的那一刹那,他甚至连毁天灭地的想法都有。 但最后不了了之,爸爸妈妈焦急的面容,竭尽全力地弥补他,他便心软了,配合他们把这当成一桩意外绑架案,爸爸妈妈如英雄一般救回了他。 陶心远“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南泽又问“摔东西,破口大骂,诅咒他们,发誓恨他们一辈子,想过吗” 陶心远说“想过。” 南泽问“做了吗” 陶心远鼓着腮帮子摇摇头,“没有。” 南泽啧了一声,有些调侃又有些维护,他说“你太乖了,小朋友。” 陶心远耳语一般,凑在话筒旁小声地说“所以这次游戏里我要当凶手,淘汰掉所有人。” 南泽没想到陶心远会这样说,分明就是个脆弱又委屈的小哭包,可承受能力却意外的强大。 南泽挑眉,顺着陶心远的话往下说“看到群里伊代说的屠龙帝国了吗” 陶心远说“看到了。” 南泽说“别看伊代年纪小,其实他活得最明白。” 南泽突然夸起人来,陶心远不可避免地有些吃醋,只说“哦。” 南泽说“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完整的心理世界,保护自己,认可自己,接纳自己。” 在南泽看来,他要比陶心远幸运一些。倒不是说因为没有经历过绑架的事情,而是他及早地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心理世界,外壁足够坚固,让封翳写剧本时都找不出他任何的负面情绪。 南泽说“不管是、游戏还是电影,说到底都是在造梦,把人们从现实中拉扯出来,让他们在虚拟世界里找到真正的自己,并且学会爱自己。” 陶心远听得似懂非懂,他问南泽“那你也是造梦人了” 南泽轻笑,笑容意味深长,他点头说道“嗯,我正在造梦。” 南泽带着话题走,不经意地就把陶心远的注意力带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陶心远回头看了一眼时间,分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11”的位置,眼看着半个小时就要到了。 陶心远赖在手机旁,即便手机的温度已经烫手,他依然不想结束通话。 刚才聊天内容也时不时涉及到了古堡里的人和事,陶心远暗戳戳地起了个新话题,想要吸引南泽的好奇心。 他想,虽然只有两分钟了,但如果南泽感兴趣,说不定就忘了时间了呢。 陶心远插话道“南泽,我真的想到淘汰其他玩家的办法了。” 南泽笑了一声,“这么想当个坏人” 陶心远说“因为当坏人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发脾气了,只顾自己开心就好了,不用考虑任何人。” 南泽猛然收声,舔着嘴角没有说话。 陶心远急哄哄地继续加码,他说“真的,你相信我,这个方法肯定有用的。” 南泽说“我相信你,但很可惜,时间到了。” “啊”陶心远看了眼表,他有些失望,却极力掩饰住,佯装不在意地点点头,“哦没想到已经快四点了。” 南泽说“所以我要挂了。” 陶心远的失望藏不住了,鼻腔里哼出一声,小心又不舍地说“那好吧早点休息。” 他闭着眼不敢看屏幕,甚至连耳朵也恨不得闭起来,以免听到冰冷的“嘟”的切断声。 但他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唯一从听筒里传来的还是南泽的声音,带了些许笑意。 南泽说“我晚上不谈工作,不过明天白天倒是有时间。” 陶心远睁大了眼,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他抿着唇,踌躇了一阵才说“那要算片酬吗” 南泽声音里的笑意更加明显,像是被逗乐了,又像是被陶心远的傻气取悦到了。 南泽说“算。” 陶心远犹豫着问“贵吗” 南泽说“你付得起,放心。”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顶级片酬0酬1 倾吐之后, 一夜好梦。 陶心远睡得很沉, 大脑自动给他选了循环播放模式,从记忆里调出南泽清冷的声音, 带着些微的笑意, 朦胧胧地萦绕在他耳边。 他半蜷着身子,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然后嘴角无意识地翘起来,额头抵着被子蹭了蹭。 屈山桃在门外叫了好几遍, 都没有听到儿子的回应。 她看看表, 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陶心远这一觉睡得有些过头。 她犹豫了一下, 觉得还是得把陶心远叫起来, 再困也得先吃饭啊。 屈山桃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锁, 一进去就看到了陶心远缩在床上傻笑的样子。 她也跟着笑起来,眼底不由地浮起一层怜惜。 窗帘没有拉紧,留着一道缝隙, 照进来一束灿烂的阳光,恰好落在陶心远的脸上。 他脸颊旁的绒毛泛出一圈光晕, 整个人看起来都暖洋洋的, 不知梦到了什么, 嘴角含笑, 还在撒娇。 屈山桃在床边坐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放柔了声音“陶陶,起床了。” 下一秒, 陶心远惊醒,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他瞳孔微微一怔,接着逐渐聚焦,在看清面前人的面容后,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散了。 陶心远垂下头,抿起嘴,低声地说“哦,我有些睡过头了。” “没关系,这两天录节目累着了吧。”屈山桃揉揉他的头发,“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先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在屈山桃手掌放上来的那一刻,陶心远的背脊就僵住了。 他整个上半身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脖颈僵直,手指攥成拳,指甲陷在手心里,传来一阵痛感。 他如往常一般从善如流地点头,正要开口说“好”,脑子里却突然蹦出来一个小人拦住了他。 小人明明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但却气势汹汹的,单手叉腰,愤怒地质问道“你难道要放南泽鸽子啊” 当然不陶心远摇摇头,他顾不上去在意屈山桃放在自己头顶的手上,一抬头,直接对上屈山桃的目光。 屈山桃有些意外,眨眨眼,问他“乖,怎么了” 陶心远说“我不在家里吃饭了。” “为什么”屈山桃问,“饭都已经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啊。” 陶心远看了眼表,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了,我约了朋友一起吃午饭。” 屈山桃微微地愣了一下,她看着陶心远慌忙冲进浴室的背影,有些不可置信地张张嘴,随后又笑起来。 她说“可以啊,多和朋友出去玩玩也好,要司机送你去吗” 陶心远站在浴室里刷牙,他嘴里满是泡沫,含糊地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屈山桃点头同意,“好,你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 屈山桃关门出去后,陶心远立马拿过手机看微信。 和南泽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最后挂断语音的位置,南泽并没有给他发新消息。 其实昨晚他们并没有明确约定今天的见面时间,早饭不太可能,那应该就在午饭和晚饭之间选一个。 陶心远想也没想就选了午饭。 他快速地洗漱完,坐在床边戳着手机屏幕,一直等数字时钟跳到十二点整的时候,他掐着点给南泽发了一条微信。 陶心远你醒了吗 南泽嗯。 陶心远一起吃午饭吧。 陶心远我又细化了一下我的计划,下一期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陶心远真的,我们可以赢的。 陶心远来吗 陶心远一口气连发了好几条,但南泽那边似乎并不方便回信,聊天界面顶部一直没有变成“正在输入”的提示。 他等了一阵,等来了一条语音。 南泽正在冲澡,刚关上淋浴,背景音还有水滴滴答的声音,在水雾中他叹了口气。 南泽回道陶陶,你不用提条件来吸引我。 陶心远我 南泽你直接约我就可以。 南泽我会去的。 陶心远不由地咽了口唾沫,他斟酌着字句,回道这个季节吃小龙虾正合适,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地方,你想去吗 南泽可以,发我地址。 陶心远有些得寸进尺,他大着胆子,干脆给南泽发了个语音请求过去。 南泽的手机就在手边,所以接通得很快。 但接通之后,却听不到人声。 陶心远轻声叫了一句“南泽” 南泽鼓着腮帮子,声音有些闷,“稍等,我在刮胡子。” 听筒里隐约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并不聒噪,并没有电机震动的声响。 陶心远好奇,问道“没有剃须刀的声音哎。” 南泽没回应,他仰着下巴,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刮胡子,手下动作不疾不徐。 等他处理完,打开水龙头,冲洗掉下巴上残留的白沫后,这才说道“手动的。” 南泽的声音就贴在耳边,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像是在说只有陶心远这种小朋友还在用电动剃须刀。 陶心远没由来地就有些耳热,他磕巴着问道“那个你还没收拾好吧” 南泽说“刚起床,可能还要一阵,饿了吗” “不饿。”陶心远摇头,睁眼说瞎话,“我很早就起来了,现在也没什么事,那这样吧,我正好打算开车,可以顺路去接你” 南泽打断他,说“想要我的住址” 陶心远被南泽一把揪出小心思,顿时脸都红了。 他抬手在耳边扇风,说话更磕巴了,“我、我我,我的意思是,我怕你今天限号,出行不方便。” 南泽轻笑,语气却还是冷硬低沉的,“想要就说实话。 ” 陶心远噎了一下,他垂下眼,瓮声瓮气地说“你住哪儿啊” 南泽笑意更加明显,喉咙里低沉的笑声和地波贴合在一起,让陶心远打了个激灵。 南泽说“地址发给你了,慢点开车。” 陶心远弯起眼睛,捧着手机“嗯”了一声。 这种忽如其来的爆棚的开心,让他整个人都飞扬起来,连这栋让他有些压抑的房子都在一瞬间明亮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鞋子一蹬,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就要出门。 刚走两步,他又折回来,球鞋也不换,冲回卧室拿了张信用卡揣进兜里,希望额度足够支付南泽的片酬吧。 屈山桃看他来去匆匆的,便从餐厅跟出来。 但屈山桃在身后又嘱咐了些什么,他一概没有听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父母面前选择明确拒绝的态度。 门一关,就把所有的糟心事关在了陶宅里。 他走进车库,开锁的时候还对着车窗转了个圈。 导航的目的地定在了南泽的家,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陶心远系上安全带,一路上几乎没松过油门,难得开了次快车。 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南泽刚好从电梯里出来。 陶心远按了下喇叭,降下车窗,对南泽招招手。 南泽戴着墨镜,抬头见到他,眉心微微一蹙。 南泽走过来,手撑在车窗上,墨镜往下一拉,垂着眼睛看他。 南泽低声问“我刚才说了什么” 陶心远脑子里白光一闪,突然想起来南泽的最后一句话,不由有些心虚。 南泽挑眉,又问“不记得了” 陶心远立马摇头否认,小声回答道“慢慢点开车。” 南泽把手机在陶心远面前晃了一下,说“你慢了吗” 陶宅的地址几乎圈内人都知道,南泽又不傻,既然估摸着时间下来,自然也算准了陶心远的大致用时。 陶心远是没机会说谎了。 他鼓了下嘴,说“也没很快就飙了一小段路。” 南泽挑眉,没说话,把主动权交到他手上,让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陶心远说“下次我一定注意。” 他这话说的有些含糊,一边是知错就该,一边又隐晦地提了提下一次,仿佛在暗示什么一样。 他原本正垂着脑袋抓着安全带揉搓,此时也悄悄掀起眼皮,用余光去打量南泽的神情。 南泽并没有把“下次”两个字单独拎出来否定,只是“嗯”了一下,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 陶心远舔了下嘴角,莫名地就有些开心。 他打开倒车监控,明明是驾驶老手了,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却冒了层汗,两侧宽阔的车道在他眼中陡然变得窄小起来,他甚至还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南泽扣上安全带,偏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小朋友后背绷直,屁股在座椅上挪来挪去,坐得相当端正。 陶心远察觉到南泽的目光,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却看起来比哭着还惨。 他说道“你放心,我会开慢一点的,绝对安全。” 南泽笑了一下,说“现在倒没特意放慢的必要。” 陶心远眨眨眼,有些摸不清南泽的意思,“啊” 南泽说“我在旁边呢,你怕什么” 就是因为你在旁边,才更害怕啊,稍微磕碰一下都要心疼死了。 陶心远哒哒哒地咬着下唇,他说“那个,我要开车了,你要不要听会儿歌” 南泽手肘撑在车窗上,他侧过身,漫不经心地把陶心远从头看到脚,目光在陶心远发抖的脚背上停了一下。 南泽说“我来开吧,不然我们就可以直接赶上吃晚饭了。” 陶心远“好。” 于是方才还嚣张地穿梭在车流里的飙车小少爷,此刻在南泽面前,连离合都踩不下去,只好灰溜溜地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换到了副驾驶。 南泽熟练地把车倒出去,平稳地驶入车流中。 陶心远全程耷拉着脑袋,要不是有安全带阻碍着,怕是要把头埋进肚子里去了。 南泽轻咳一声,说“位置在哪儿输一下导航。” 陶心远听话地照做,然后又伸手打开车载音响,在音乐声的掩盖下,尴尬又懊恼地“哼唧”了一声。 他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用卡,问道“代驾要另算片酬的吧” 南泽看他这样,也不知怎么地就被逗乐了。 南泽说“攒着吧,以后一起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顶级片酬0酬2 南泽正在休息档期, 陶心远也毕业了, 就等普林斯顿那边开学,他们悠闲地找地方吃饭, 像是忙碌世界里唯二的闲人。 因为是周一工作日, 再加上已经过了饭点的缘故,店里的人不多。 陶心远是这里的常客,位置是提前预留的,他们一来老板就直接按老规矩开始上菜。 麻辣小龙虾、盐焗小龙虾、蒜蓉小龙虾, 店里最特色的三种做法, 各上了一份。 陶心远按从左到右的顺序吃,不用他做任何选择。 除了盐焗的味道有些清淡, 其他两份的酱汁都渗入了虾尾肉里, 拌在米饭上, 唇齿留香。 两个人都饿了,低头各自剥着虾壳,吃得很沉默。 饭毕, 正是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刻。 车停的地方有些远,陶心远把手搭在眼前, 开始发愁。 隔着窗户玻璃望出去, 白晃晃的光照在柏油地面上, 晃得人睁不开眼, 看着就脑袋冒汗,走出去简直就要把人热化了。 好在小龙虾旁隔了几家店的位置有一家幽静的咖啡店,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什么人, 连服务生都靠在吧台上打盹。 陶心远提议道“我们去坐坐吧,刚才光顾着吃,都忘了跟你说正事了。” 南泽只是逗他,并没有真的让他去结账,最后还是自己去了。 南泽付完钱,点点头,随着陶心远走出去,却在路过一家高奢童装店时被一抹亮光闪了一下眼,接着顿住了脚步。 橱窗里的假模特被摆了个手插兜的姿势,下巴微微扬起,看起来可爱又俏皮。模特身上展示着十岁男孩的衣服,是一套浅灰色的休闲小西装,价值不菲,胸前还别着一枚装饰胸针。 浅金色的,小提琴的样子。 南泽对陶心远说“你先进去,我等下去找你。” 阳光照得陶心远睁不开眼,他点点头,小跑两步钻进了咖啡店。 咖啡店的门口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响起来,服务生揉揉眼睛,跳下椅子站起来。 服务生直接认出了陶心远,单手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当她看到后面走进来的南泽,眼珠子就差掉出来了。 服务生有些手足无措,“你你们这是我们店里的咖啡单,请问二位需要喝点什么” 陶心远选了比较靠里的位置,避开了阳光,又掩在一丛绿色植物后面,一坐下去就没了人影。 他蹙起眉,把单子往前推了推,问南泽“你喝什么” 南泽看了眼花花绿绿的单子,指了一下,然后十指交叉撑在胸前,抬头朝服务生微微点头示意,“这个。” 服务生立马拿着笔记下来,又转过头去看陶心远。 都说选择恐惧症的本质是因为穷,可富得流油的陶心远,更是抗拒需要他做出选择的场景。 陶心远翻来覆去地看着,眉心越蹙越紧,快要堆积成一座小山。 只听南泽又说“他和我一样。” 服务生快速地记好,却没离开,脚尖在地面一点一点,犹豫着说“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我看了我们同居吧,我们好几个姐妹都特别喜欢你们” 陶心远有些应付不来,他手撑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合适。 “谢谢喜欢。”南泽笑着站起来,微微颔首,先表示感谢,然后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纸和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南泽签完,伸手把纸和笔放到陶心远面前,“喏,签名。” 陶心远指指自己,说“我也要签” “可以吗”服务生星星眼,双手合十地拜了一下,“签在旁边就可以。” 签名倒没什么难的,就是有点丢人。 陶心远看了看南泽洒脱的字体,硬着头皮在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幼圆体。 服务生喜出望外地把签名纸抱在怀里,转身去吧台交单子时差点晕头转向,脚步都有些发飘。 陶心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出声叫住她,“那个” 服务生还在懵,转了三百六十度回过身,目光飘忽地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陶心远说“我想借一下纸笔。” “哦,哦”服务生反应过来,正要把自己的手里的递出去,又顿了一下,“您稍等一下,我们吧台还有,我现在去给你去。” 服务生一溜烟跑走了,把单子交给同事,然后埋头在柜台里扒拉。 陶心远问南泽“我们在古堡发现的那封信,你还带在身上吗” 南泽摊手,说道“那算是道具,我当然留在古堡了。” 陶心远说“你应该没有看第二期节目吧,里面拍到了我们研究信的一个镜头,如果其他几个人看了,一定会发现我们的信,所以我们需要伪造一份。” 南泽抿了下嘴,却只问“现在” 陶心远点头,竟然掏出银行卡放在桌面上,然后轻轻推到了南泽面前,他说“我怕以后就不好约到你了。” 南泽哭笑不得,“这是什么” “片酬。”陶心远说,“这是我额度最大的一张卡了,密码是我生日。” 南泽很随意地问道“0811吗” 陶心远惊讶极了,“你知道我生日” “下周日么。”南泽说着把卡推回去,“收起来吧,让你攒着就先攒着。” 陶心远“哦”了一声,乖乖把卡收起来。 正在这时,刚才的服务生端着上餐盘走了过来,上面除了两杯咖啡外,还有一沓漂亮的信纸和一支笔。 服务生说“这是之前一个同事留下的,一直没用过。” 陶心远点头致谢,“谢谢。” 服务生情绪平复了很多,不再打扰他们,送完该送的东西后便离开了。 南泽问“要写什么” 陶心远说“我想先把那封信默写出来。” 南泽饶有兴致在一旁看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道“那写吧。” 陶心远把信纸摊开放在桌面上,他握着笔,笔尖已经洇开一小团墨,他还没开始写第一个字。 他的字体在男生中算是清秀的了,又正又圆,一笔一划都不出格,罗列在一起像一排精致的米粒,是阅卷老师们最喜欢的那种风格。 但在南泽面前,就显得有些太孩子气了。 如同公开处刑一般,他不太好意思。 南泽问“背不出来” 陶心远摇摇头,把笔塞到南泽手里,说道“我背,你写,行吗”他又开始给自己瞎编理由,“我,我我,主要是我好多字不会写,威廉两个字我就写不对,太浪费时间了。” 幸好这番话是私下说的,如果是在节目中被镜头捕捉到,恐怕大招生办要费劲公关一番了,澄清个别学生行为与学校无关,大整体人文素质均在文盲陶心远之上。 南泽微微偏了下头,倒也没拒绝,左手按在了信纸最上角,右手把纸捋顺。 陶心远一边背一边看南泽写,等南泽写完整首诗后,他已经不知不觉地从人家对面凑到了人家身边。 南泽扭头看着突然靠过来的陶心远,没说话。 陶心远整理出来的故事的脉络是威廉决意要在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中死去,便私下拜托南学者买了“死翘翘”;乔诗人爱慕威廉,深知威廉的抗药性和一心求死的打算,便偷偷将毒药“死翘翘”和安眠药“睡得香”掉了包;高管家与威廉从小一起长大,情感深厚,无意发现主人抽屉里的“死翘翘”药瓶,便不动声色地把药藏了起来;而小少爷对先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潜入哥哥威廉的房间,拿走装着毒药的安眠药瓶,并阴差阳错地下在了晚宴要用的红酒里。 暴雨困住的古堡,欢声笑语的生日宴,可在一夜之间,赴宴的七人均离奇死亡。 这么看下来,高朗却是最清白的,对于这场命案,无论是直接原因还是间接原因,都与他无关。 同时还有一条故事线,关于交际花段程望和曲作家伊代皓白。 交际花另外购买了一瓶“死翘翘”,曲作家自爆说自己将它倒在了后花园里。 在段程望和乔原逐一被淘汰后,无规律变化的数字,让陶心远把最大的嫌疑投给了伊代皓白。 陶心远说“如果我没猜错,伊代就是段程望的同伙,段程望莫名消失的那100分,就在伊代手上。” 南泽换了个姿势,侧过来面对着陶心远,听他继续说下去。 咖啡店的装潢采用了固定的布艺沙发,坐上去柔软舒适,只是和桌子有些距离,闲谈时候并不影响,但若要趴在上面研究些东西,就觉得有些不得劲。 陶心远索性蹲下去,蹲在沙发和桌子之间的空隙上,然后下巴搁在桌面上,把信的内容一行一行地指给南泽看。 他说“其实是我把这首诗想复杂了,一共分了五个段落,但实际上有针对性的只有四段,就是前四段。” 抛开高朗不谈,吴明铎,乔原,段程望和伊代皓白,他和南泽,一共四股势力,信里四个段落,恰好一一对应。 陶心远说“根据段程望和乔原的淘汰时机,很明显,第二段讲的是乔原我常常坐在火炉旁丽萨陪我打盹,第三段讲的是段程望你对我一向抱有无限的宽容,那么第三段里一定还隐藏着伊代的淘汰机制,和酒杯有关。” 他继续说“就剩下第一段和第四段,还有我们和吴sir,我凭感觉猜测一下,吴sir是第一段,时光同我垂垂老矣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我只想送些东西给你,我的朋友” 陶心远一边讲一边比划,整个人都是鲜活的样子。 他眼底亮闪闪的,除了兴奋,还有些蔫坏的情绪。 南泽注意到了,忽地一笑,却问“想玩儿” 陶心远点点头,他说“既然线索瞒不住了,我想在上面做些手脚,引导他们猜错。” 他说完犹豫了一下,急切地解释道“你之前跟我说这就是个游戏,别陷得太深,我现在这样,戏里戏外都在想这些事儿,要怎么赢要怎么做合格的凶手,是不是有点陷进去了” 南泽目光晦暗,长久而静默地落在陶心远脸上。 事情的真相远比南泽想象的残酷,哪怕放纵地当一次凶手,恐怕也无法彻底抹平陶心远心底的刻痕。 心理学中有一个“蘑菇效应”,讲的就是那些得不到阳光的阴暗时刻,如同小蘑菇一样,被杂草掩盖,无人关注,只有长到足够高的时候才会享受到阳光的爱抚。 陶心远至今还是一个小蘑菇,无法充分释放并接纳自己的恐惧,所以也无法彻底抚平那些伤口。 南泽看着陶心远,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会。” 陶心远“不会什么” 南泽说“你不会陷进去的,放心。” 这已经不是一场游戏了,是给你造的一场梦。 一场好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三第三期01 没过几天,就到了要录制我们同居吧第三期节目的日子。 为了赶在直播开始前抵达古堡, 节目组准备的大巴车早早就停在了陶氏娱乐楼下, 等候嘉宾们到来。 这时正好是周五下班的时间,节目的热度早就被炒起来了, 陶氏又处于中心商圈, 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地把目光投向大巴车, 好奇地打量着。 伊代皓白从私家车上一下来, 就有路人粉丝认出了他。 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场景, 当即一慌,抬手捂着脸就朝大巴车的方向飞奔而去。 路人愣了一下,紧接着捧腹大笑,弟弟在节目里一副聪明张狂的模样, 没想到现实中竟然有些可爱。 伊代皓白脚步不停,耳边接连响起不同的声音, 都在跟他说“弟弟加油”“喜欢你哟”,搞得他连表情都控制不好,又羞又臊的。 司机见他冲过来,眼疾手快地打开大巴车的前门, 急忙招呼他赶快上来。 伊代皓白哒哒地跑上去, 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气, 一抬头却发现车上除了司机还有别人。 他惊讶地叫了一声“阿望哥哥吴sir你们都来了” 吴明铎点点头, 他今天没带丽萨一起,独自坐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看了伊代皓白一眼。 段程望坐在靠后一点的位置上, 帽兜扣在头上,正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这两人看起来都气定神闲的,和慌里慌张的伊代皓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伊代皓白从窗口往外看看,人群还聚在一起,没有要散开的迹象。 伊代皓白不明白了,“哎,不是啊,你们俩辨识度比我高多了,都没被人认出来吗” 吴明铎指指自己旁边放着的墨镜和口罩,说道“低调一点就好。” “哦哦哦”伊代皓白恍然大悟,“我现在还没适应,我已经是个小红人了呢,嘿嘿。” 吴明铎笑着摇摇头,嘴上却附和道“是的,很红了。” 伊代皓白乐呵呵笑,目光在吴明铎和段程望之间摇摆了一下,然后对吴明铎双手合十抱歉地拜了拜,扭头径直走向段程望。 他在段程望身边坐下,凑近了说“阿望哥哥。” 段程望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他眼神里有些很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有淡淡的柔软藏在里面。 不过在看向伊代皓白后,那一抹柔情也渐渐消散,变成了惯常的嫌弃。 伊代皓白不经意地瞥了眼段程望的手机,正停在聊天的界面上,对方的备注是一颗小花生的图案。 他并没有细看,但人类的眼睛和大脑配合起来,就如同拥有暂时记忆的照相机,他还是有了一个朦胧的画面。 那人说快到了,段程望便嘱咐说情况有些麻烦,小心点。 而且那个一扫而过的头像,好像有些熟悉啊 伊代皓白偏过头,直男的脑海里隐隐滑过一些捉摸不定的想法,令人想不明白。 段程望把手机揣回兜里,偏过头问“有事儿吗” 伊代皓白赶忙“哦哦”两声,把乱飞的思绪收回来,煞有介事地说“你看上一期的节目了吗” 段程望目光越过他,隔着窗户往外看,冷淡淡地说“没有。” 伊代皓白叹了口气,感觉不是自己毒奶,而是队友真真实实的不给力。 伊代皓白叭叭地复述了一遍他在节目里发现的东西,然后说“我们把毒药下在了海龟汤里,我们是凶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陶陶哥哥和南泽哥哥也很可疑,而且他们那里还藏着重要线索。我仔细想了想,你说节目组会不会设置双凶手模式,最后让我们两组之间来个终极大对决” 段程望伸出食指,冷酷地左右摆摆,他说“不会。” 伊代皓白皱起眉,“为什么你确定吗” “我的意思是,不会两组大对决,最多是你和他们大对决。”段程望说,“我已经被淘汰了,伊代,并且没有继续参与进去的打算。” 伊代皓白哑口无言,仍不死心,“可是,你都来参加节目录制了,不参与进来多无聊啊。” 段程望突然勾了一下嘴角,他目光随着车窗外突然出现的某个人绕了一圈,从窗口绕到门边。 然后乔原从前门上了车,头上戴着棒球帽,正在摘口罩。 段程望拍拍伊代皓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好好玩,哥哥们有自己的游戏。” 乔原出现后,段程望的目光突然之间就收敛起来了,先是垂下眼,然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轻飘飘地瞥了乔原一眼。 乔原站在门口,有些茫然地看看车上其他三个人,觉得气氛很是诡异。 段程望没说话,只是微微偏了下头,象征性地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而伊代皓白还坐在那里发散电灯泡的光芒,完全没察觉到这是别人的专属座位。 乔原走过来,伸手胡噜了一下伊代皓白的脑袋,“小弟,让让位置。” “哦,好。”伊代皓白听话地站起来,把作为腾给乔原,然后自觉地去前一排趴着,看着这两个气场诡异的两个人坐在了一起。 明明刚才微信上还在聊天,但在乔原走过来并且坐下的这段时间,段程望都一言不发。 他戴上耳机,手撑在窗边,佯装无意地看向窗外,时而看远方,时而往上看看天空,但余光总留恋在窗户反光的一处角落上,那里照映出身后乔原的一举一动。 乔原的动作明显带了些小心翼翼,像是刚从宠物店接回来一只傲娇又认生的猫咪,举手投足都刻意放柔了动作,带着些讨好和哄人的感觉。 乔原悄悄地看了段程望一眼,把包扔在过道另一侧的空座位上,然后调整椅背,往后一仰,想让自己显得放松一些。 可也只是想想,乔原的手紧紧扣在塑料扶手上,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伊代皓白趴在椅背上眨眨眼,不知道气氛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说三个人的电影,总有一个人不配有姓名吗 伊代皓白率先开口,跟乔原打了个招呼“乔原saa” 没想到乔原跟他同时开口,只不过是对着段程望说的,“那个” 伊代皓白立马收音,转而问道“你说什么” 好巧不巧,这次又跟段程望撞上了,“什么”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极了,都不知道话语权究竟该交到谁都手上。 伊代皓白撇撇嘴,行吧,他知道了,三人行,他不配有姓名。 见伊代皓白哼哼鼻子扭回头,乔原侧过身,忽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个那天录音谢谢了。” “不用。”段程望还是只留给乔原一个后脑勺。 一开始的拘谨渐渐缓和,有了第一句话,就如同打开了闸口,后面的交流反而变得流畅起来,自然而然就聊了起来。 乔原又说“谢谢你帮我对戏啊,大概下周就能录完了,游戏方给了我两个内部号,你要吗” 段程望轻哼一声,没说要不要,反而问道“你有时间玩儿” 乔原舔了下嘴角,想了想,说“还是能腾出时间的,我这部录完,能稍微歇歇,你呢” 段程望微微眯眼,说“你没关注我” 乔原咽了口唾沫,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磕磕巴巴道“我、我听说你要出新专了” “是。”段程望点头,“要忙一段时间。” “也好。”乔原说,“你都消失一年多了,这次带着新专回归,肯定大爆。” 段程望笑了一下,终于扭回头看着乔原,他说“消失一年多的人可不是我,我是去进修了。” 乔原被噎了一下,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手指扣在扶手上,不知道碰到了哪个机关,座椅靠背忽地一下降下去,他整个人随之尴尬地躺平了。 “啊呜”乔原惊呼出声,又赶忙忍住,脸色涨红到快要滴出血来。 段程望瞥他一眼,慢悠悠地扭回头去,重新看向窗外。 乔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用手使劲搓搓脸,说道“我我” 他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当年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怂得欠揍。 段程望耳机里的音乐早就停下来了的,塞在耳朵里不过是一种掩人耳目的装饰,身后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抿了下唇,按在播放键上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点下去。 段程望说“游戏账号你留着吧。” “啊”乔原喉咙有些干涩,发出来的声音都带着一种颗粒感,完全不似往常清越的感觉,“你不想玩儿吗这个账号没有时间限制的,什么时候想玩都行,里面的装备都是顶级的,还有许多限定的珍惜材料。” 段程望说“我的意思是,你先留着,我想玩的时候联系你,懂吗” 乔原闭上嘴,点点头,说“懂。” “懂就等着。”段程望声音忽地变得很轻,耳语一般说道,“这是你欠我的。” 他后面的话音太轻,司机刚好在这时又一次打开车门,剩下的三个人依次上车,制造出来的声响压过了他的声音。 乔原没听见,便问“什么” 段程望吐了口气,摇摇头,点开了音乐播放键,闭眼靠在了车窗上。 高朗这次也不知道带了些什么东西,背后背了个巨大的包,比他的头顶还要高出一下,从远处看过去,好像长了两个脑袋一般。 他累极了,把包卸下来,忽地一声扔在空座位上,直接在跟吴明铎隔了个过道的位置上坐下来。 伊代皓白一看到后面上来的南泽,立马一蹦三尺高,兴奋地喊道“信信快交出来” 伊代皓白先前在微信群里三翻四次地提起这件事,甚至还截了不少图,总是目的就是一个,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和怀疑都引导这两个人身上。 然而群里的各位,除了正在等开学的陶心远和处于休息期的南泽以外,没有闲人,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想在休息时间再谈工作。 现在回到录制现场,本职工作变成了古堡解密,本着职业道德,也该用心地沉浸到剧本里去。 伊代皓白旧事重提,其他几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齐刷刷地看向陶心远和南泽。 是南泽先上的车,陶心远跟在后面,刚站上最后一个台阶,才冒了个头尖,就被大家热烈的目光围绕住了。 陶心远有些懵,眨眨眼看南泽,“发生了什么” 南泽回身,略一挑眉,说“陶陶,把信给他们。” 听完这话,陶心远一瞬间就懂了,他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倏地一下亮了起来,嘴角含着笑,刻意抿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陶心远低头,在兜里翻找,找出来一张叠成四方的信纸,递给了眼巴巴的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一屁股在吴明铎身边坐下,急赤白脸地展开信就看。 吴明铎头往这个方向偏了一些,高朗也好奇,凑过来一起看。 段程望和乔原两个已经被淘汰的失败玩家,反正看了也没有,干脆不够热闹了,便坐在靠后的位置上,保持置身事外的姿态。 陶心远更用力地咬着下唇,光看脸色是没什么异样的情绪,但看向南泽的时候,眼睛却出卖了他。 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带着些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气,有点得意。 现在拿在伊代皓白手上的信,被做了些手脚,是他们俩人周一下午在咖啡馆,重新誊写出来的一封。 陶心远为了伪装得更像回事儿,这几天时不时就把信拿出来翻看,翻来覆去地折一折,制造出来有些做旧的样子,以防引起这几个人的怀疑。 事实证明,他的准备是正确的。 吴明铎在看内容之前,先看了看信纸的背面,手指在折痕处摸了摸,已经有起毛边的迹象,这才有些放心。 信很简单,只有三段,寥寥几行,写道 我常常坐在炉火旁,丽萨陪我打盹 恍惚中分不清是梦还是你 那些天真的愉悦的童趣的年岁,去而不返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你对我一向抱有无限的宽容 这可填不满我手中,爱情的酒杯 善意没能救我于水火,却困住你的脚步 隐瞒是一切悲剧的前奏曲 命运的挽歌已经响起 懦弱是我的新衣,我要在欢声笑语中死去 哦朋友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陶心远和南泽商量过后,故意删去了第一段和第四段的内容,前者关于吴明铎,后者则是关于他们自己。 计划也很简单,除了他们外还剩下三人,吴明铎、高朗和伊代皓白。 其中一个必然是段程望的同伙,手中持有的财产份额是目前所有嘉宾中最多的。 他盲狙这个人是伊代皓白。 他和南泽目前的处境十分尴尬,因为节目的播出,看了的人对他们有所怀疑,没看的也因为伊代皓白的转播,把怀疑的天平向他们这侧倾斜过来。 只是暂时没有能起决定作用的证据,更找不到他们的淘汰机制。 凶手暴露在阳光下,虽然危险,却也适合翻盘。 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诱敌深入,让情报错误的其他玩家触碰红线,自相残杀。 这三人看完信,抬起头,无知无觉中就走进了凶手二人组布好的陷阱里。 南泽微微一笑,提示一般,抬手轻轻碰了下陶心远的后背。 陶心远手指弯曲,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给南泽偷偷比了个“ok”。 伊代皓白看得一头雾水,他看看左边,吴明铎正在摸下巴,眉头蹙起,像是在思考的模样,再仰头看看后方的高朗,正抬手在抓脖子上的蚊子包,一看就是没打算动脑子。 高朗看到伊代皓白皱鼻子,接收到对方目光里的鄙视,脸色立马愁苦下来。 他摊摊手,十分无辜,关键是他动了脑子也没用,何苦为难他一个与世无争的管家呢 司机车开得虽然平稳,但南泽个子高,站在过道上总要稍稍弯下头,时不时还会碰到旁边的行李架。 陶心远注意到了,立马拽了下南泽的手臂,下巴朝旁边一抬,说道“你先坐。” 南泽被他拉着,看他一眼,顺势坐下了。 陶心远扶着栏杆,还站在那里,他也不着急,偏过头,志在必得地等着。 没过两秒,伊代皓白就憋不住了,苦着脸喊了声,“陶陶哥哥。” 陶心远说“第一段对应的是乔原,第二段对应的是段程望,第三段有可能是说吴sir吧,毕竟欢声笑语中死去,看起来就很像威廉的愿望。” 高朗说“那我们其他四个人呢我们也是受害者啊,在信里都不配拥有姓名吗” 伊代皓白难得没有冲在第一个,神色中能看出有细微的焦虑,有些反常。 吴明铎摩挲下巴的手指忽地一顿,也看过来,他虽沉默不言,却听得十分专心。 陶心远眨眨眼,越装越无辜,眼角往旁边一瞥,就看到南泽嘴角微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他性格不像伊代皓白那么活泼,本就不是能装可爱能作的人,虽然南泽提前教过他这场戏要怎么演,但被南泽这样看着,他临到关头,真是有些装不下去了。 实在太尴尬了,耳朵尖都发烫。 南泽轻咳一声,拿出手机,把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 陶心远还在心猿意马,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伊代皓白在叫他。 伊代皓白有些静不下心,急哄哄地问“可我们还剩下四个人啊,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陶心远攥紧手,按照南泽教他的方式,偏过头,嘴巴微张,皱眉的同时不解地眯一下眼睛,语气微微拖长,给人一种有些发愁的感觉。 “诗里这些意象代表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分段我也想不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来,仍然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接着他生涩地抬起食指,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戳在自己腮帮子上,同时歪过头微微嘟唇,“现在比较明显的就是没装满的酒杯,又出现在淘汰段程望的那个段落里,我想可能有个同伙吧,触发淘汰机制的条件就是酒” 一刹那间,伊代皓白的脸色就变了,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而吴明铎目光慢悠悠扫过来,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南泽啧了一声,摇了摇头,看似无奈,像是阅卷时看到了零分答案,但又有些含糊柔软的情绪。 大家显然都各有考量,陶心远说得很慢,像是毫不设防一样,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 南泽突然收起手机,在旁低声提醒了一声“陶陶。” 陶心远猛地打了个颤,仿佛如梦初醒,立马慌张地捂了下嘴,急匆匆地补充道“我、我瞎猜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恐怕没人当他是瞎猜的。 听进去最好,同时还希望他们会错了意,他背过身,给南泽比了个“耶”。 陶心远一说完就开溜,南泽两条长腿伸向过道给他让出位置,他噌地一下就钻进去,坐在了里面靠窗的座位上,这才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他仰起头,正好撞进南泽递过来的目光里。 那目光像是有实质的温度,让他面颊发烫,甚至怀疑车里的空调是不是失灵了。 太热了,下意识地他就躲开了,假意探出头,去看不远处那几人的反应。 吴明铎和伊代皓白都静默着没说话,应该各有各的打算。 陶心远拍拍脸颊,还是不放心,又有些期许,凑近了南泽身边小声问道“你觉得骗过他们了吗” 潜台词显而易见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 南泽微一挑眉,瞥了旁边一眼,没有回答。 “哎”陶心远还在等,又往前凑了凑,睁大了眼望着南泽,姿态自然极了。 他清澈的瞳孔里影影绰绰地倒映着南泽的面容,完全记录了那抹笑容是如何浮现出来的。 南泽笑了,低声喊他“陶陶。” “嗯嗯。”陶心远态度更认真,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南泽叹了口气,却说“你现在这样可比刚才无辜多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期02 临近八点的时候, 七位嘉宾终于抵达古堡。 才走进篱笆门, 陶心远就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脚步不由地放缓了下来。 南泽走在他右侧,刚把电子产品上交,一回头,发现他站在那里, 皱着眉看向小花园的方向。 小花园的方位恰好坐落在落地窗外,被工作人员细心打理过, 外围的矮冬青郁郁葱葱, 里面围出来一块空地, 土壤肥沃,繁花似锦。 只是土壤看起来十分蓬松, 像是不久前才翻整过一样。 这个不久, 应该就在他们离开的这一周之内。 节目组这么有闲情逸致吗竟然还专门抽出时间过来整理花园真是奇怪。 陶心远不解地摇摇头, 又往前走,刚走两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南泽侧着身站在路边,头顶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南泽说“手机不交了” 陶心远“哦”了一声, 这才反应过来手机还在自己身上揣着, 他只顾往前走, 工作人员在一旁尴尬地举着盒子, 也不好打扰他。 他手伸进兜里,摸出来手机,小跑两步,放进工作人员手中的盒子里。 南泽没有提前进去, 还在原地等他,见他又跑回来,才转身迈开长腿,朝前走去。 陶心远从后面追上来,气还没喘匀,便开口喊道“南泽” “嗯”南泽脚步不停,微微放慢一些,然后扭过了头。 陶心远看看周围,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期的录制现场有点奇怪” 南泽并不在意地说“突然多了很多工作人员。” “对”陶心远点头,凑近一些,“花园被翻整过了,窗台上还残留有土,我们上周离开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南泽抿着嘴,眉心微微跳了一下。 这个困惑还没解开,古堡内部就传出其他几位嘉宾连连哀嚎,此起彼伏,快要划破山顶的天。 陶心远和南泽并肩走过去,刚想探头往里看,站在门口的吴明铎就退了一步出来,托着没拆石膏的左臂,满脸愁容。 南泽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吴明铎无奈,问“还记得第一期最后你们干了什么吗” 陶心远答“拔草啊。” 南泽脸上突然一僵,波澜不惊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难得显露出有些不稳的神色。他皱起眉,不太愿意回想汗流浃背拔草的时光。 劳动太光荣了,让人腰酸背痛。 吴明铎自我嘲笑地勾勾嘴角,朝屋内一偏头,说道“喏,新的光荣。” 陶心远越过吴明铎走进去,终于看全了古堡内狼狈的全貌。 在他们离开的这一周内,古堡仿佛被侵略者入侵了一般,家具装潢上全部落满了浮灰,显得灰扑扑的,手指一擦过去就是一道痕迹。 陶心远吸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连忙伸手捂住下半张脸,但灰尘的味道还是不停地往鼻腔里钻,让他连说话的时候都变得瓮声瓮气起来。 陶心远说“发生了什么” 副导演从不远处走过来,头上还顶着报纸折成的三角小帽子,跟各位嘉宾解释道“是这样的,咱们道具组这周细化了一些场景布置,但时间紧任务重,虽然又从台里调了人过来,最后还是有些收尾工作没做完。” 副导演这些场面话,只能骗骗陶心远和伊代皓白这种没入社会的学生仔,其他几位都心知肚明,默默地看着副导演,并不不接话。 哦不,还有一个社会人士高朗,也被唬住了。 高朗捏着鼻子问“什么收尾工作” 副导演忽地一笑,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光,仿佛终于逮到冤大头一般。 副导演轻咳一声,表情看上去抱歉极了,一边来回搓手一边说道“你们也看见了,就是古堡这个卫生,可能要麻烦大家清理一下了。”他说着抬手看看表,“正好现在八点半,离睡觉时间很早,大家来个大扫除,还能在屏幕前树立勤劳的形象,很圈粉的,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伊代皓白仰头哼哼,抱着手臂扭向一旁。 其他人都不傻,收好自己所有的表情,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就看副导演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嘉宾们不接茬,在直播镜头前副导演不禁也开始慌了,剧本从左手换到右手,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在他正绞尽脑汁想对策时,高朗突然动了一下,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块宝蓝色的抹布。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工作呢,不就是打扫卫生嘛。”高朗边说边挽袖子,“保证完” 其他几人一瞬间齐齐扭过头,冲高朗摇头,有的喊话,有的用眼神,都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伊代皓白离得最近,立马跳起来,眼疾手快地要去捂高朗的嘴。 副导演在和民意争分夺秒地做对抗,他两只手掌来回扇风,像是在做法一般,鼓励高朗快说出来,把那几个字在他镜头面前说出来。 全国人民都能看到你光荣的承诺。 高朗“唔”地一声被伊代皓白捂住嘴,后者干脆直接爬到他背上去,双腿夹着他的腰,死死抱紧他的脖子。 高朗的手好歹是握手术刀的,区区一个伊代皓白,制服住不在话下。 他手一用力,就把伊代皓白扯了下来,对方真是用了全身的蛮力,捂这几秒钟的工夫就让他嘴巴一圈都肿了起来。 高朗好脾气,也不计较,笑眯眯地说“行,我不独占这份光荣,我和伊代一起说。” 他朝自己的foo d招招手,让镜头切一个特写过来,然后拉着伊代皓白站到镜头前。 伊代皓白垂头丧气,一脸认命。 “保证完成任务。” “求求别折腾我。” 两人异口也异声,高朗以一己之力,为大家争取到了这份无上光荣。 古堡要打扫的工作量并不小,首先是灰尘,从地板到天花板,角角落落都布满灰尘,这架势根本不像是细化场景布置,反而像把古堡翻了个底朝天。 因为古堡里没有配备吸尘器,更别提属于现代社会的扫地机器人了,他们七位同命相连的可怜虫,只能拿着最原始的抹布、扫把、拖把来洗洗擦擦。 除此之外,感觉还有一些细微的场景也有了变化,但只是一种直觉,放在大环境里,却又找不到具体的地方。 陶心远和南泽被安排去打扫壁炉以及壁炉背后的一整面墙。 这是个大工程,两个人从两侧分工,各干各的。 南泽打扫间隙偶尔会不经意地抬头朝这边看一眼,倒也不刻意,但十次里有八次都能捕捉到陶心远的眼神。 南泽手下动作一停,有些无奈地敲敲墙面,“工作很多。” 陶心远一怔,立马扭回头。 他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握着扫把呼啦啦地上下挥扫,效率极高。 但这种鸡血状态没持续几秒,他如同被上了发条的玩偶,等机械的力量过去,就一点点慢下来,最后又一次彻底静止了。 他静止的动作和先前如出一辙,贴着墙蹲好,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南泽。 南泽哭笑不得,说“你想问什么” 陶心远缓缓地瘪起嘴,慢吞吞地说“我是不是猜错了。” 他都没用疑问句,一开口就是垂头丧气的感觉,听起来失落极了。 南泽闻言转过身,目光在古堡里环视一周,其他五位嘉宾都没闲着,虽然除了高朗外都有些不情不愿的,但基本态度还算端正,都在认真做着分到自己手里的活。 南泽想了想,对陶心远招招手。 陶心远连站都不想站,贴着墙角一点点挪过去,然后蹲在了南泽身边。 南泽原本正打算也蹲下去,和他保持平视的状态,但要伸手拉裤管时,却发现满手污渍。 南泽有些轻微洁癖,这样子绝对是下不去手的,只好垂下眼,看向陶心远。 陶心远有些不自信,他说“会不会跟我的演技有关系你教我的我都没学会,所以他们才没有什么反应是我的问题。” 南泽说“你想要谁有反应” 陶心远眨眨眼,有些不明白南泽为什么要这么问。陷阱是为谁而挖的,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讨论过了呀。 但他还是听话地回答问题,说道“伊代和吴sir。” “所以,”南泽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说话的同时又清理出来一块墙面,“急什么。” 陶心远脱口而出就想说“可是”,但嘴刚张开,声音就被他咽了下去。 跟南泽一对比,他好像真的有些沉不住气,这让他觉得挫败。 他垂着头,说道“哦。” 南泽的声音又在他头顶响起,语音语调几乎没变,还是低沉如大提琴一样的音色,但语速放慢了很多,像是在跟他娓娓解释一般。 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南泽说“你想钓的不是普通的鱼,一个老奸巨猾,一个长江后浪,要有点耐心,才能钓到大鱼。” 陶心远瞬间开心起来,他点点头,说“嗯” 南泽笑了一下,又说“而且演技没那么糟,别担心。” 陶心远眼睛都亮了,他使劲仰起头,几乎快把自己翻了个个儿。 “真的吗”他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期许。 南泽点头,“虽然不够无辜,但是挺可爱的。” 这话说的很轻,同时也没有掺杂过多的情绪,就像是很稀疏平常的一句评价,但放在这个气氛里,却让陶心远的心脏轰鸣起来。 如同龙卷风过境,呼啸着卷走其他所有的事物,清理掉这个世界多余的声音,一边喊着“都让开,都让开”,一边重播着南泽那句话,招呼大家“都来听,给我按头听”。 南泽说完也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在有第三者适时插了进来。 南泽勾起唇角,看着逐渐接近他们的伊代皓白,一抬腿,膝盖轻轻碰了下陶心远的后背。 “陶陶。” 陶心远回神,“啊” 南泽朝那边抬抬下巴,说道“鱼上钩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第期03 因为他们七个人要打扫整栋古堡, 算下来工程量相当大,无论谁来当安排的那个人都不太好, 容易引起民愤。 于是大家都是自发找活干,分别承包一定的区域。 当时伊代皓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就地而坐, 直接坐在了坐在了落满灰尘的地毯上,巨大的六芒星被他压在屁股下, 像个神叨叨的巫师一般。 沙发周围其实并不好打扫, 缝隙里也要清理, 更别提昂贵的编织地毯, 既然伊代皓白主动请缨, 把最麻烦的地方包揽下来, 自然没有人跟他争抢。 自从南泽说完鱼上钩了后, 陶心远便镇定下来,手里握着扫把缓缓站起身, 一言不发地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伊代皓白。 准确的说,并不是走, 从沙发到壁炉不过十多步的距离,伊代皓白都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陶心远探头看,发现沙发周围已经大变模样, 尤其是那块地毯, 灰尘都被清理掉了,平整地铺在木地板上,像一个巨大的盖子一般。 没想到伊代皓白这么利索, 他微微一眯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夸奖道“伊代,你速度很快啊。” 伊代皓白嘿嘿笑,顺势凑过来,挤进南泽和陶心远之间,然后说道“打扫卫生可太简单了,分分钟搞定。我看你们这边还没弄完,我来帮你们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杀手二人组乐得有人帮忙,也不点破,陶心远干脆把自己手里的扫把递给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想法很简单,目前幸存的所有嘉宾中,对他有威胁的只有南泽和陶心远两人。诗里找不出这两个人的淘汰方法,他只能用笨办法,先牵制住对方,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一旦这两个人想动手脚,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并且做出反应。 伊代皓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却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陶心远心里隐隐想笑,用力咬着口腔两侧的软肉,才维持住面无表情的样子。 南泽也不说话,和陶心远对视一眼,在背过身的同时朝他眨了下眼。 南泽无声地说“别露馅。” 房间另一侧的段程望看到这一幕,撑住额头,发愁地叹了口气。 乔原正踩在梯子上对着落地窗哈气,哈完之后赶紧用报纸擦拭,细致极了,把偌大的玻璃窗擦得透亮干净。 他擦完一块区域,要往旁边开拓新板块,身形才一动,整个人就飘飘摇摇地晃荡起来。 虽说没有明确约定,但刚才段程望一直帮他稳着梯子,所以他才没上心,这下弄得自己差点跌落下来。 “啊”乔原惊呼一声,手撑住窗户玻璃,刚擦干净的地方顿时印出来一个五指印。 乔原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怼人的话都到了嘴边,一低头看到段程望的脸,顿时就怂了。 他磕巴了一下,气焰消散,只问道“你、你在看什么我我差点摔了。” 硬是把盛气凌人的话说得很委屈。 段程望把他连人带梯子往旁边拉了三十厘米的距离,重新帮他扶好。 段程望朝壁炉那边努努嘴,说“你看。” 乔原望过去,看到诡异的三人行,伊代皓白插在陶心远和南泽之间,左边巴结巴结,右边巴结巴结,像个舔狗。 乔原蹙起眉,垂眼问段程望“小弟干嘛呢今天突然这么积极,竟然不偷懒了,我记得上次拔草时候属他抱怨得最凶。” 段程望摇摇头,说“伊代怕是快凉了。” “什么意思”乔原好奇极了,也没有心思擦玻璃,直接在梯子上坐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趴平身子去看段程望。 段程望这次还挺靠谱,把梯子扶得很稳。他就站在梯子前,乔原这么一垂头,嘴唇一下子就碰到了他的额角。 因为梯子的缘故,段程望不可能松手,乔原也不敢在上面轻举妄动。 两个人一个没挪,一个没躲,这个尴尬的姿势维持了好几秒,直到段程望轻咳一声,乔原才打了个颤,立马往后坐坐,隔出些距离来。 段程望表情也不自然,脸色僵硬,耳朵连着脖颈的地方却有些发红。 段程望清清嗓子,说“今天你们来得晚,伊代说他觉得节目组可能设置了双凶手,看样子他已经锁定陶心远和南泽了,所以才紧跟着两个人不放。” “双凶手”乔原瞪大了眼,呆愣在那里,仿佛谁更厉害就可以得到他的崇拜,“那还有谁是凶手” 段程望冷哼一声,表情莫名地有些得意,“我。” “你”乔原声音拐了个弯,眼里的光忽地熄灭,有些嫌弃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可是你不是已经被淘汰了么,还是第一个” 段程望胸口堵了口气,语气沉下来,“我和伊代是同伙,他赢相当于我赢。” “这样啊。”乔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不去提醒小弟一下吗” 段程望瞥了那边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乔原的脸上。 良久,他摇摇头,说道“没兴趣。” 注意到伊代皓白反常的不止段程望一人,吴明铎站在楼梯下的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 在大巴车上,南泽在伊代皓白的催促下,交出了隐藏的线索,也就是那封信。 已经有两个人按照诗里的提示接连被淘汰,人心惶惶,再加上陶心远无意的一番话,令人想不在意都难。 吴明铎细细地捋了一遍嘉宾们之间的关系,他注意过陶心远和南泽手表示数的变化,两个人都没有得到段程望的那份财产。 所以在伊代皓白和高朗之间,必然有一个是段程望的同伙,手里握着最大的一笔钱。 吴明铎偏过头,看看离他最近的高朗。 高朗到底是个老好人,自己承担了整个餐厅和厨房的卫生不说,看到吴明铎手不方便,又主动过来帮他。 管家先生丝毫没有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还跪在楼梯上,任劳任怨地擦地板。 吴明铎摇摇头,反正他是无法说服自己去怀疑高朗。 相信兔子吃掉了一头狼,这也太天方夜谭了,更何况已经有人露出了马脚。 吴明铎看着壁炉旁伊代皓白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 他承认,弟弟是相当聪明,玩游戏也是一把好手,甚至在微信群聊天时还能发现,伊代皓白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在游戏中体会和完善人生,这是他们这一代人很难去接受的一个理念。 不过到底还是太年轻,浮躁、沉不住气、没有耐心,此刻都很明显地体现在了伊代皓白的身上。 这样的弱点,会致命的。 吴明铎俯下身,拍拍高朗的肩膀,“小高。” 高朗正干得热火朝天,手臂抹了把汗,回应道“吴sir没事儿,我这边很快就弄完了,你手不方便,就别折腾了。” 吴明铎笑了,手抚在高朗肩上,顺势坐下来。 高朗手下动作一顿,立马要去拉吴明铎,“吴sir,脏,那里我还没有擦呢。” “无妨。”吴明铎摆摆手,“小高,我们厨房里有酒吗” 高朗刚收拾过,他想了想,说道“有几瓶,放在橱柜里,不过我也没看牌子,应该是节目组准备的道具吧。” 吴明铎点点头,“我猜也有,毕竟我们古堡可是要举行生日宴会。” 吴明铎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故事的设定虽然说是七人均死于生日宴当天,但节目拍摄的时间线一直很跳脱,他们穿越回六十年前,有时候是在案发前,有时候又能找到案发后的资料证明。 而吴明铎却说“要举行”,严格追究起来就有些问题。 可高朗却和吴明铎丝毫没有交流障碍,他说“但估计节目组不会让我们喝酒的。” “嗯”吴明铎偏过头。 高朗凑过来,小声说“我还看到了香槟,毕竟是直播,应该会开香槟庆祝。” 吴明铎若有所思地摸了下下巴,然后说“区别不大,反正都是要装进酒杯里的。” “那必须啊。”高朗邀功一般拍拍胸膛,“所以我刚才把杯子也清洗了一遍,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用了。” “嗯。”吴明铎眼底一暗,里面包含的情绪耐人寻味,并不似高朗这么简单纯粹,傻乎乎地拿着个抹布傻乐。 吴明铎拍拍屁股,起身,跟高朗一起投入到大扫除中。 这一场光荣的集体活动一直忙碌到凌晨,副导演一开始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后来也被磨得没了兴致。 不光干活的嘉宾累,连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累得够呛,仿佛传染病一般,一个接一个打起哈欠来。 整栋古堡里的人们都变身河马,接连不断地张开嘴,嗷嗷呜呜地呼唤着“我需要休息”。 打扫工程终于接近尾声,陶心远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擦壁炉擦到后面,他直接跌坐进壁炉内部,靠在内壁上就不想动了。 南泽手臂撑在壁炉上,弯下腰,看着他说“这么困” 陶心远缩起腿半眯着眼,在壁炉里窝成一团,下巴搭在膝盖上,小幅度地点点头。 南泽看了眼表,这一忙四个小时过去,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原本还想来监工他们的伊代皓白,直接靠在墙上睡着了,累到张开嘴,小小声地打着鼾。 南泽伸出手,按在陶心远头顶,说“出来吧,困了就上楼去睡。” 陶心远思绪已经迷糊了,所有的反应都不过脑子,全凭本能。 他头一歪,整个脑袋都压在南泽的手心上,这还不够,他又往上蹭了蹭,脸颊蹭进南泽的手心。 南泽感到手臂一沉,用了些力,托住他。 南泽半蹲下身,另一只手也探过去,打算搂住陶心远的后背,把人半搂半抱弄出来。 南泽的手还没落下,陶心远的脑袋又偏转了九十度,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南泽的手心。 他像一尾小鱼一样,深吸一口气,又噗噜噜地尽数吐出去。但有干燥的掌心阻止着他,指腹稍稍用力捏着他的脸颊,带着点微凉的感觉,仿佛小小的惩罚一般,警告他别再胡闹。 他此时此刻完全不是平时的思考模式,顾不上通情达理,更考虑不到所有人的心情。 他又累,又困,总是孤独,偶尔心里会特别特别委屈。 就突如其来地想任性一下,什么都不去想,就当个不乖的小朋友,哪怕事后会被教训,当下也是痛快的。 这么想着,他就鼓起腮帮子,想再吸一口气。 但他离南泽那么近,几乎就是被南泽捧在掌心,他一嘟嘴,就彻彻底底吻了上去。 不知是南泽的手心有魔力,还是他心存侥幸地不想离开,就觉得气压一瞬间降成了负数,有一个旋涡吸住了他,让这个吻手的动作从一秒钟变成了一分钟,又无休无止地延长下去。 南泽只在一开始有些慌神,被他吻住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 后来南泽没有抽回手,只是叹了口气,任由陶心远在上面撒野。 副导演熬不住了,仰天长啸一声,然后让场记打板喊停。 副导演说“今晚就到这儿吧,各位老师辛苦了,好好休息还有那个” 副导演停下来,欲言又止地看了陶心远一眼。 陶心远已经从壁炉里钻出来了,他垂着头站在南泽旁边,耳尖发红。 因为那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他的睡意彻底烟消云散,他心里又慌又乱,明明是自己先动的手,最后却连看南泽一眼都不敢。 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出息的“强吻犯”。 吴明铎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体,沉声接上副导演的话“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吴sir发了话,一群小辈们鱼贯走上楼梯,各自回房。 陶心远第一次没等南泽,他跑在第一个,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还滑了一下,背影中明明白白写着“落荒而逃”四个字。 等陶心远冲回房间,“嘭”地一声合上门,其他六位嘉宾如同商量好一般,同时停下了脚步。 副导演站在客厅里仰着头,轻手轻脚地冲他们招招手。 工作人员也都在,只是收起了摄像机器和录音设备,人数一个不少。 吴明铎调侃道“已经过了十二点,确实算明天了。” 于是嘉宾们又拐回来,围坐在沙发旁。 南泽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陶心远的房门紧闭,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掌心,蓦地笑了一下,心里呼啦啦一般略过一阵风,吹得旌旗飘摇,也说不清具体是个什么感受。 副导演压低声音,说“明晚我们的arty” 伊代皓白拖长了音,“都瞒着陶陶哥哥呢对我们有点信心好嘛。” 副导演翻白眼,“最不省心的就是你,实况转播专业户。” 南泽往后一靠,翘二郎腿的同时手塞进裤兜里,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冰凉的金属物件。 南泽笑了一下,说“放心,他不知道。”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0期4 陶心远趴在柔软的床上, 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 这种触感意外熟悉,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口鼻之间有种类似窒息的错觉,就像刚才埋在南泽的掌心。 一瞬间,他的耳朵又开始发烫,被子似乎变成了电烙铁,烫得他立马翻过身,微微喘着气, 仰躺着去看天花板。 困顿的感觉早就不见了,他仿佛一台永动机, 循环播放着在壁炉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画面一帧帧地放着, 场景逐一相连, 像是被翻动的定格漫画,回忆加入了颗粒质地的机械感, 比ar的触发音还要令人头皮发麻,一种刺激感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并不完全是因为心慌意乱,陶心远咬着下唇, 眼神聚不住焦。 他形容不出来, 在那一刻,他真实且笃定地感受到了南泽身上流露出来的一种情绪。 灯光有些晃眼, 他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 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南泽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一定是的吧。 在节目开拍前他就大言不惭地告诉乔原,说南泽有92634的概率会喜欢上他。而拍摄三期以来,他几乎是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增加他和南泽之间的相处机会, 从一开始玩牌到后来组成搭档,甚至前几天他还拿着自己额度最高的银行卡,想支付顶级片酬,只为了约南泽吃顿饭。 他做了很多,但说实话,其实从没敢真切地想过。 南泽就像是一个远大的目标,因为知道太遥不可及,所以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宣誓,说那是我老公那是我要的男人。 知道可能性很小,才敢拼尽一切去试一试。 自嗨一下,又不犯法。 但当南泽真的停下来,回头看向他,甚至伸出手来时,他就彻彻底底地慌了。 他想,恐怕叶公并不是不喜欢龙,而是当梦中情龙盘旋在自家床榻上时,叶公吓也要吓死了好吗哪里还能镇定自若地说一声“宝贝亲亲,我等你好久了呢”。 陶心远又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握拳锤了一下床板,喉咙里懊恼地发出一声哼唧。 好烦,他比叶公还混蛋,亲了南泽的手心,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跑了。 怎么办 南泽现在不会就在隔壁骂他混蛋吧。 他才刚在南泽那里积攒了一点好感,什么时候能凑够交往的条件还未可知,如果这下被一朝打回解放前,他真的会蹲地上猛虎哭泣,才不管镜头把他的样子传播到哪里去。 陶心远一秒也躺不下去了,他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蹭到墙边。 他和南泽的房间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好歹也是真砖实瓦的一堵墙。 他屏住呼吸,耳朵贴在墙上,侧脸挤得有些变形,但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都没有听见。 陶心远放弃了,站直身体耸了耸肩,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墙角放着小提琴盒,只有第一期录制时,他们几人搜房间,他才摸过一次,后来便再也没有触碰过。 三周时间过去,琴盒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陶心远蹲下身,小心地打开琴盒,然后把琴拿了出来。 他盘腿坐在地上,琴平放在他的两膝之间。琴盒里放着松香块,他想了想,拿出琴弓,又慢又细致地把松香打上去。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自主练过琴了。 绑架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的生活如常,照常上学放学,课余时间去上小提琴班,除了多了爸妈给他安排的干预治疗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他不再喜欢和小提琴交流,如非课上必须的练习外,他基本不会碰琴。他回到家里,便把自己关在房间,和寂寥的琴孤独相处。 小提琴是唯一懂他的伙伴,背后和他一样,刻着七道刻痕。 他自己都不愿意开口,自然也不会逼迫他的伙伴开口,不如大家都安静下来,把秘密尘封在岁月里。 但是此刻,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又拂过琴弓,松香颗粒粘在他的指腹上,他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他已经把这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南泽。 他说出来了,像扔掉一块石头,从岁月的河里漂浮起来,终于呼吸到空气。 所以他的伙伴,也该再次哼起美妙的乐曲,小提琴天生就该在演奏者的指尖舞动,而不是陪他沉默。 陶心远弯着眼睛笑,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 琴架在他的肩膀上,右手刚提起琴弓,他却停了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除了高朗睡在楼梯下的管家房外,其余嘉宾都住在二楼。 他如果现在拉琴,就不是艺术,而是扰民了。 况且他许久不碰,还得复健几首曲子才能上手,这个过程如同万马嘶鸣,不要钱,要命。 陶心远只好放弃,可心情还飘在半空,有些亢奋,在床上躺了半天,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索性又爬起来,从书桌上找了纸笔,然后把小提琴平放在床边,自己跪坐在绒毛脚垫上。 陶心远左手拨弄着琴弦,四根弦被他弄出吉他六弦的架势。 音色不稳,很轻,他右手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从小练琴,脑子里有很多曲谱,可那些都是别人的心情,音符里流淌着别人的爱意,没有任何一首能够贴合到他的身上。 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他趴在床边,突然想写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有机会的话送给南泽。 这栋古堡仿造巴伐利亚的新天鹅堡,布置和食材准备上有很浓重的德式味道,比如冰箱里的速食,大多都是德式的传统食材。 陶心远忽然想到了一位德国的音乐人,axiiian hecker。 海克的音乐并不属于大众审美的范畴,其中充满了本人的奇思妙想,没有炫技的高音,没有抓耳的节奏,多数创作里都充斥着一种忧郁的情绪。 但此时此刻,陶心远手指按在琴弦上,轻轻哼着海克的siy iy,funny bunny,有了灵感。 他没什么深刻的思想要写进歌里,让他来写,他恐怕只会写一只愚蠢的兔子,一头撞在了篱笆围墙上。 他噙着笑,把琴推到一旁,笔在白纸上匆匆画了五条线。 一连串音符从他笔尖流淌出来,跳跃在纸张上,没一会儿就洋洋洒洒铺满了好几页。 等他全部写完停下笔,手指在空中打着节拍,凭空在脑内演奏了一遍全曲。 就是这种感觉,紧张、慌乱又忐忑,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躲在身后微微探出去的脑袋,不敢靠得太近,又不舍得离得太远。 他满意极了,把曲谱规整好,用他幼圆字体在顶头一笔一划地写下曲名。 蠢兔子撞昏在你的篱笆围墙上。 这么一折腾,天都蒙蒙亮,他把曲谱压在枕头下,终于在曙光破晓前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中午,整栋古堡都睡过了头。 一向起得很早的管家先生高朗,也一直睡到了快十一点才睁眼。 高朗一看时间,顿时慌了。 他时刻不忘自己是在节目录制现场,直播镜头就悬在他的床头。他以为自己是最晚一个起床的,万一给观众们留下好吃懒做的形象就不好了,那高医生真的冤枉。 高朗“蹭”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拖鞋都顾不上床,三跳两蹦地跑去浴室冲澡洗漱。 水流从蓬蓬头中兜头浇下,哗啦啦的水声都掩盖不住高朗的哀嚎。 “呜呜呜呜呜,怎么会起晚了,我真是宇宙第一大傻子,呜呜呜呜呜。” “绝望,太绝望了,年底就要选拔分院院长了,这段播出去不会影响我考评吧。” “想当院长,好想好想。” 浴室里没有镜头,收音设备还放在卧室床上,即便如此,高朗直播间的观众们还是听到了高医生的心声,其中包括猫猫狗狗宠物医院的现任院长。 高朗风一般结束战斗,衣服一套,头发顾不上吹干,随便拿爽肤水拍了拍脸,就拉开门冲了出去。 古堡静悄悄的,他走到客厅正中央,才听见楼上的开门声。 伊代皓白走出来,看样子还没睡醒,头发绒绒地翘起来,一边揉眼一边趴在栏杆上跟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朗妈。” 高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起晚了,你们都没起呢” 伊代皓白回头看看其他房间,都没什么动静,他转回头,无辜地眨眨眼,“应该没有吧,昨晚打扫一晚上的卫生,今天睡个懒觉天经地义。” 高朗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说话这一会儿工夫,剩下五个人也都陆续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在客厅汇合了。 伊代皓白继续占据他的老位置,沙发上明明有很大的空位,他偏偏不坐,一屁股又压在六芒星的正中央。 昨天副导演临时搞的任务真的是把人累着了,第一期拔草,好歹拔完就结束录制了,给人缓了一周时间,这次他们劳动完,紧接着还要再录制两天,都有些疲惫。 连高朗都瘫在沙发上,闭口不提做饭的事情。 七个人围坐在一起,有人垂着头,有人目光在不同的人身上打转,彼此心照不宣。 吴明铎怀里抱了一只抱枕,他脑袋低下去,两只手臂都藏在抱枕后。 这个属于小姑娘的可爱动作,出现在他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实在有些违和。 高朗好奇地侧侧头,问道“吴sir,你干嘛呢” 吴明铎手表戴在了左手上,正好卡在石膏的边缘处,他右手下意识地捂住表盘,发出细微的“咔哒”一声响,像是把什么机关合上了一样。 吴明铎抬起头,左右摇摇,说道“没什么,有点饿了。” 吴明铎把“饿了”两个字说出来,顿时引起一片共鸣。 高朗掩耳盗铃一般,猛地把脑袋塞进肚子里,他今天有些逃避心理,实在是不想去做饭了。 气氛僵持之下,没想到段程望竟然站起了身,他顺势拍了一下乔原的肩膀,不容拒绝地说道“走。” “走、走什么”乔原满脸绝望,梗着脖子往后仰。 段程望说“做饭去。” “别、别了吧,我之前做的蛋糕你也见过,跟下毒一样,还害你淘汰了不是。”乔原苦着脸,冲段程望不停摇头,双手抓住沙发坐垫不松开。 然而于事无补,因为段程望压根就没打算碰他一根指头。 段程望垂下眼,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继续让我饿着,是吗” “不是。”乔原嘟囔。 段程望说完就不再多看乔原一眼,转身朝厨房走去。 乔原果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誓死不从的气焰顿时没了,立马就怂了。 他认栽一般站起身,直接从沙发上跳过去,追着段程望的背影进了厨房。 陶心远把目光从厨房收回来,不经意间瞥到了伊代皓白,发现对方一直在观察自己,看样子应该已经观察了挺长时间。 他就坐在南泽身边,手垂在身侧,离南泽的大腿不过一个指尖的距离。 伊代皓白盯着他,他任何一个明显的举动都会引起注意。 他的计划就是在伊代皓白面前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不显露出任何凶手的行事思路,从而混淆对方的认知。 在伊代皓白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让情报错误的吴明铎出手,正好两败俱伤。 凶手二人组坐收渔翁之利。 陶心远想了想,手指往前一探,在不被人察觉的角度里轻轻戳了戳南泽的腿。 他动作很轻,犹犹豫豫地剐蹭着,像猫咪伸出来的小爪子。 南泽很快意识到陶心远想表达的意思,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按照他原本的节奏跟吴明铎说话,话毕后才偏过头,望向陶心远的眼睛。 他们视线交融在一起,无声又默契地交流,伊代皓白干看着,根本插不进来。 南泽“嗯” 陶心远“我想试试伊代,他真的已经上钩了吗” 陶心远连着眨眼,“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看伊代会不会跟上来。” 南泽笑,挑了下眉。 陶心远在南泽的注视下不由地咬住下唇,他其实有私心,继续坐在这里,南泽大半时间肯定还是在回答吴明铎的问话。 他想换个地方和南泽独处,即使伊代皓白跟上来也不影响。 他猜,南泽肯定也看懂他的这些小心思了,才会有那样的笑,才没有回应他。 陶心远鼓鼓腮帮,正想叹气,却感觉到沙发震动了一下。 南泽站起身,理了理裤子上的褶皱,然后说“我去厨房帮他们打个下手,陶陶去吗” 陶心远点头,跟着站起来。 与此同时,伊代皓白也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积极地举起手,“我也去我也去” 看到伊代皓白的反应,吴明铎靠在沙发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这顿饭一直从午后做到傍晚,在餐厅里忙活的几位都是新手,即使使出浑身解数,最后的成果依然有些惨淡。 菜色焦黑,几个盘子摆在一起,都看不出彼此的区别。 平日里的厨房二人组难得罢工一次,悠闲地睡了个午觉起来,现在精力充沛,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来评价这些菜。 高朗哈哈大笑,指着餐桌说道“你们看过西游记吧,这简直就像白骨精给师徒四人送的菜,我是说后来变成硬石头块的那种。” 乔原的脸色比菜还难看,不知道他这一下午都经历了些什么。 其实高朗有点触霉头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选择在乔原恼火同时段程望还在场的时候开玩笑。 因为乔原这个又拽又怂的人,只会把气撒在除段程望以外的人身上。 比如现在,高朗仰着头听乔原叭叭叭,平白替段程望多担了一份怒火。 乔原长篇大论吐槽一通,最后总结道“爱吃不吃,不吃我吃” 高朗说“你这个人,失败是成功之母,怎么听不进去建议呢” 吴明铎坐在主位上稳住局势,他说“好了好了,饿了一天还有力气吵架,坐下吃饭。” 陶心远和南泽在一旁落座,刚才餐厅里“战火纷飞”,其他嘉宾或多或少都加入了战斗,嘴皮子利索的两个甚至还靠这波争吵圈了粉,又有梗又好笑,不务正业的配音演员和宠物医生在综艺里出道。 唯独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话。 实际上,陶心远有些紧张,桌上摆了七个水晶高脚杯,衬着糟糕的菜色有些格格不入。 按理说又不是西餐或者宴席,这杯子就是个装饰,基本不会有人碰。 但吴明铎坐下后,却捏着杯脚,如同做无实物表演一样,把空空如也的杯子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仿佛里面真的有酒,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挂壁。 吴明铎这是要行动了吗 陶心远不由自主地攥住了手,他用了些力,可指尖却没有掐进手心的手里,反而被一层布料阻隔住了。 他有些惊讶,垂头一看,发现他把南泽的衣角攥在了手里。 他一抬头,正好撞进南泽的一双眼。 餐桌上的气氛正热烈,伊代皓白唯恐天下不乱,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插曲。 南泽侧过身,靠近他,压低声音说道“慌什么” 陶心远说“我、我我有点紧张,万一酒杯不是伊代的淘汰方式,送些东西也不是吴sir的淘汰方式,怎么办会不会猜错了” 南泽不疾不徐地说“不会。” 陶心远微微张嘴,这些线索都是他推测演绎出来的,并不能完全保真。 可南泽从头至尾都不干扰他,无论他说什么,选什么,都ok。 他犹豫着问“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南泽挑眉,说“我相信我的作弊器,所向披靡。” 陶心远望着南泽,这种被人完全信任的感觉像一束火光,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就重新被点燃,他抿着嘴,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与此同时,隔了半张桌子的吴明铎有了动作。 “伊代。”低沉的声音混在吵闹的气氛中,像一缕烟,几乎没引起什么主意。 但陶心远和南泽却一下子顿住,转过头,直直盯着吴明铎。 吴明铎把手中的空酒杯举在空中,递向伊代皓白的方向,笑容亲切,一如往常,然后说道“能帮我倒杯香槟吗就放在壁橱里。”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005 吴明铎话音刚落, 吵闹的餐厅突然之间安静下来。 事实上,是正在咋呼的伊代皓白陡然闭上了嘴。 因为他的毫无征兆地退出,争吵就断了节奏,乔原抛出上句没人往下接,高朗在一旁张张嘴, 不确定互掐的话语权有没有轮到自己这里。 伊代皓白微微眯起眼,他站直身体, 少年劲瘦的身形像一柄刀, 刀刃一点点拔出鞘, 露出凌厉的姿态。 他如慢镜头一般转过身,双臂同时抬起, 却没有去接吴明铎手中的酒杯。 紧接着, 他垂下眼眸笑了一下, 双手在空中划下一道圆弧, 然后“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餐桌边缘。 他身体前倾, 眼睛直直盯着吴明铎的脸。 这在谈判桌上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动作,电光石火间将空气都点燃了。 气氛静得出奇, 似乎有暗流在餐桌之上涌动,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南泽的foo d明仔, 甚至不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扛着主镜头,正对着餐桌,缓慢地摇过每一张脸, 把每一个人的表情、动作和细枝末节的变化全部记录进镜头里。 从嘉宾们的反应上来看,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乔原和段程望完全处于状况外。 在大巴车上时,他们是唯二没有去参与讨论的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南泽隐藏的那封信上到底有什么线索。 不过倒一杯酒的事,举手之劳罢了,乔原完全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种天雷勾动地火的场面。 伊代皓白的手臂就撑在乔原旁边,他一侧脸就能碰到,于是他搬着椅子,不动声色地挪了个位置,以免城池失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鱼。 同时他从伊代皓白身后探头去看段程望,朝对方使使眼色,暗示像他们这种天选的淘汰玩家,安静装死就可以了,没必要被扯进战火圈,一遍遍地鞭尸。 段程望收到乔原的信号,直接站起身,正大光明地往后退。 他这一退,根本不是半步一步的距离,长腿一迈就像是要退个鸿沟天堑出来。 乔原震惊,张着嘴看他,完全没想到段程望这么明目张胆,都不怕被人说怂吗 段程望绕了个弯,走到乔原身后,手一伸,把他连人带椅一起拖到了墙角。 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剐蹭声,即便这样,也没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伊代皓白和吴明铎针锋相对,目光相杀,根本腾不出空去看他们俩。只有陶心远、南泽和高朗回过头瞥了一眼,但也只一眼,便冷漠地转了回去。 乔原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段程望,“怎么回事儿” 段程望哪里知道他要能洞悉全局,就不会第一个被淘汰了。 段程望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然后淡定地说“到了最后的大对决了,关键时刻,你不要掺和。” 他说的有板有眼,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若洞悉一切一般。 说完段程望抿起嘴,他目光落点仍然在餐桌边,注视着战局的变化,但余光还是不由地关注着乔原的反应,心里有一丝忐忑。 乔原深以为然,“这样啊那我们还是离远一点,明哲保身。” 这个傻子竟然还真信了,段程望勾唇一下,“嗯”了一声。 吴明铎依然保持着递酒杯的姿势,他神色不变,嘴角上扬的弧度标准得可以直接拿来拍海报。 他把酒杯又往前递了递,好像对伊代皓白的敌意浑然不觉。 吴明铎挑眉,语气诚恳“麻烦你了。” “吴sir。”伊代皓白蓦地笑了一下,笑容一点点扩大,到最后变得又夸张又诡异,他几乎是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伊代皓白问道“你明明跟这个故事毫无关联,何必要掺一脚进来我想不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高朗被两人夹在中间,他隐隐察觉到一些什么线索,但动脑想一想,那一点点感觉又如流云一般消散了。 高朗左看看右看看,一边是最稳重的老大哥,一边是最闹腾的小弟弟,两人因为一杯酒的事儿闹成现在剑拔弩张的样子。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高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个” 吴明铎杯口往左边一倒,圆形的杯底朝高朗晃了晃,示意他闭嘴,不要插话。 到底是老演员,能够用五官的变化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吴明铎还是笑,眉心蹙起,然后微微一偏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无奈,根本不回答伊代皓白的问题。 吴明铎说“小弟,我手不方便,你的位置又离橱柜最近算了,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他说完又摇摇头,失望地叹了口气,好似伊代皓白突然的变脸,纯粹就是小孩子自私的表现。 现场的工作人员,除了老神在在的导演和副导演,基本上都不知道剧本的全貌,他们只负责自己责任范围内的工作。 吴明铎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局势扭转,伊代皓白几乎都能感觉到大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看熊孩子一般,让他如坐针毡。 吴明铎答非所问,伊代皓白一拳打在棉花上,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下真的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伊代皓白还是年纪小,被吴明铎举重若轻地戳了一下,就沉不住气,整个人如呼呼鼓起的气球,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他气得跳脚,双手揪着头发暴走。 “你、你你吴sir你厉害”伊代皓白急促喘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稍稍平复一下,又撑在桌边,盯着吴明铎问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这话问得有些咄咄逼人了,还是作为素人的伊代皓白在质问影帝专业户吴明铎。 节目组有爆点不拍才是傻瓜,明仔当机立断就把镜头切成了近景,怼着吴明铎的脸拍。 吴明铎在镜头下活了二十多年,他的表情控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镜头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切过来,他的表情依然连贯而自然。 就像时刻准备为镜头而生,或者说已经把一副众所周知的面具融入了他的身体里,和他同生共死。 吴明铎笑的时候眼角不可避免的有些细纹,即使状态再好,他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一些岁月的印记。 “不该麻烦你的,对不起。”他叹了口气。 吴明铎脸上的笑容逐渐暗淡,像是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农村父亲,路途辗转进城探望孩子,却因寒酸的穿着被阻拦在写字楼外。 更过分的是,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也嫌弃他甚至连一杯酒都不愿意帮他倒。 伊代皓白看着突然开始飙戏的吴明铎,瞠目结舌。 他四下回头看看,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啧啧,明明他是有理的一方,明明是吴明铎在耍阴招啊 伊代皓白咬牙,怒视回去,却看到吴明铎微不可察地一扬眉毛,笑意沉在了眼底,戏谑极了。 别人看不到,镜头拍不到,可伊代皓白清清楚楚地读懂了吴明铎的意思。 你不傻,但周围不知情的人太多,很容易被带节奏,你无能为力的。 现场的工作人员况且如此,更不用说隔着屏幕的观众了,猜出隐藏线索的还好说,没猜出来的不知会把他的一举一动曲解成什么样子。 吴明铎这是要拿道德观逼他,他去接杯子就会被淘汰,他不接的话,肯定会被不明真相的人们叭叭叭。 “我你”伊代皓白顿时眼眶都红了,有些凶地看向吴明铎。 他紧紧咬着嘴,如同受伤的小兽,啜泣一般急促呼吸着,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呼哧声。 高朗站在一旁,被吓了一跳,气氛急转直下,在他还没整明白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高朗头疼极了,他平生最怕两件事,看喜欢的女孩子哭和给没剪指甲的猫扎针。 现在又得多加一样,伊代弟弟要哭不哭的,还是被偶像吴sir搞的,他也害怕。 陶心远和南泽在一旁沉默地观战,看吴明铎和伊代皓白一来一往,火花四溅。 在伊代皓白被吴明铎血虐后,陶心远皱起了眉,有些紧张地看着南泽。 南泽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等等。 直到刚刚看到吴明铎收回杯子,打算放弃,陶心远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感觉失望极了。 如果这样,他们的局就算白布置了,而且还打草惊蛇了,。警钟敲响后,要再想淘汰吴明铎和伊代皓白就变得相当困难。 陶心远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南泽恰好看过来,似乎也没多想,顺势就握了一下陶心远的手指。 两个人的手同时一抖,立马就分开了,然后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掩饰不自然。 肌肤触碰在一起,一触即分,可接触过的地方却像燃起了一捧火,热得人耳尖发烫。 南泽抿了下嘴,表情很快恢复平静,然后沉声耳语道“想当凶手,这样可不行。” 最后博弈关键在心态,沉不住气就会败北,和伊代皓白一样,被吴明铎这种老狐狸牵着鼻子走。 道理陶心远都懂,只是修为没到那个份上,事情一来就容易慌。 他没好意思看南泽,手托着脸,顾自点点头。 “我知道了。”陶心远说。 南泽看他垂头丧气,看起来比红着眼睛的伊代皓白还难过,莫名想到看节目时有弹幕管陶心远叫“酷桃”,南泽忽然就笑了。 他抬手搭在陶心远的椅背上,动作很随意,也算不上亲昵。 陶心远感受到忽如其来的属于南泽的气息,他抬起眼,有种说不清的安全感。 南泽说“是不是挺多人都说你酷” 南泽忽然转移话题,陶心远有些懵,他想了想,说“有的。” 他在学校里和同龄人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再加上性格慢热,除非有人上赶着找他,比如乔原这种,他很少愿意主动去接触其他人。 当然,南泽是个例外。 南泽又说“胜负欲这么强,还玻璃心。” 这种评论怎么听都不像在夸人,他确实非常想赢,这一点他承认,但是玻璃心 南泽好像也没说错,不知怎么的,在南泽面前,一点点小波折他都委屈,就显得很玻璃心。 撒娇是情侣的特权,可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对南泽输出依赖。 他无从反驳,只好“哦”了一声。 南泽笑,手一抬,收手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脑袋。 “就是个小朋友,哪里酷” 声线低沉,不是疑问,是带着笑意的陈述,被听觉神经捕获到后,让陶心远忽然有些短暂的耳鸣。 心里软得没边,陶心远想,他又要改名叫陶心软了,活该被说玻璃心。 他连思想也是软的,自立自强是什么东西装酷耍帅能吃吗 “我一点都不酷。”陶心远说,“但还是想让你赢。” 他的初衷一直没变,他对游戏兴趣不大,但作弊器的职业操守就是想让南泽赢。 要赢。 在陶心远和南泽已经决定另辟蹊径的时候,局面又出现了变化。 吴明铎手指捏着细窄的杯脚,连杯子都很有戏,落寞地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在手主人的动作下,摇摇欲坠砸向桌面。 高朗左右为难,他没办法,在吴明铎彻底松手之前,突然伸出手去。 吴明铎惊讶,目光顺着手臂而上,看着高朗的脸。 高朗托着杯底,说道“有这么麻烦吗我知道香槟放在哪儿,我去倒,给每个人都倒一杯,你们别吵了。” 伊代皓白孤立无援这么久,突然感受到朗妈的温柔。 虽然没什么用,出现在这场博弈的结尾,这份善意显得有些可笑,甚至愚蠢。 但伊代皓白还是觉得感动,他揉着眼睛吸吸鼻子,蹦过去想给高朗一个拥抱。 吴明铎意识到高朗还是没懂他和伊代皓白之间的暗流涌动,他笑着叹了口气,气氛已经够紧张了,等会儿私下还得哄哄伊代皓白,他不打算此时此刻再驳了高朗的好意。 吴明铎把杯子稳稳交到高朗手上,说道“那麻烦了。” 就在吴明铎彻底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久违的警报声再次响起,从头顶盘旋而下,像凭空压下来的一道乌云,逼得人喘不过气。 陶心远和南泽趁乱往后退了一步,深藏功与名。 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 我只想送些东西给你,我的朋友 这是诗里被他们藏起来的第一段,对应的恰好正是吴明铎的淘汰机制。 吴明铎只猜到要用酒杯淘汰伊代皓白,却完全不知道,当他自己打算送出东西时,就站在了悬崖边上。 吴明铎很快反应过来,南泽给他们的那首诗并不是原作,一定被做过手脚。 他怕是早就掉进了陶心远和南泽挖的陷阱里,还无知无觉,自以为给伊代皓白做了个局,只顾着引伊代皓白出洞。 没想到他追着猎物跑,同时也被其他猎手圈进了瞄准镜。 在轰鸣的警报声里,他却忽然之间冷静下来。 就像是从剧中人变成了旁观者,迷雾和滤镜齐齐散去,许多被掩盖的真相逐渐显露出来。 他松了劲儿,跌坐回椅子上,然后抬起头看向掏心远和南泽的方向,朝凶手二人组遥遥地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吴明铎的从容没能通过酒杯传递给高朗,高朗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得一个激灵,手没拿住,杯子直接砸在地上,水晶碎片四溅开来,摔出一地璀璨。 伊代皓白的瞳孔里仿佛出现了一场地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惶恐、震惊、脆弱、怀疑交杂在一起,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再值得他相信。 副导演适时出现,手里拿着话筒,毫无感情地开始播报。 “玩家吴明铎触发淘汰机制。” “玩家吴明铎失去财产继承资格,游戏继续。”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三06 在吴明铎被宣布淘汰的那一刹那,陶心远和南泽的手表示数同时发生了变化。 他们各自增加了“5”。 很显然, 在乔原被淘汰之后, 吴明铎也分得了财产, 份额与其余四人相同, 都是“20”。 陶心远和南泽对视一眼, 并不觉得吃惊, 这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也正因为如此, 他们才会设计这样一个局,让吴明铎自发参与进来,和伊代皓白在互相较量中双双灭亡。 在吴明铎和伊代皓白被淘汰后,一方面即使手表示数发生变化,因为变量太多, 并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因素造成的, 另一方面是剩下的唯一平民玩家,管家高朗, 很好解决。 但没想到的是,伊代皓白欧皇附体, 他警惕性太高,再加上高朗又横插一脚, 最后只解决掉了吴明铎一个人。 伊代皓白睁大了眼睛,他环视一周, 当目光落在陶心远的手表上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崩溃。 陶心远将计就计,眨眨眼, 故作茫然地说道“怎么突然多了5” 这还能为什么 始作俑者在这里装无辜。 伊代皓白咬牙,手有些颤抖,只身站在那里无助极了。 陶心远的演技还是不太行,装无辜装得不到位,倒感觉头顶冒着恶魔角,故意在刺激伊代皓白。 南泽在一旁笑了一下,吴明铎也抿着嘴摇了摇头。 伊代皓白转动脖子,扫过在座每一个人的面庞,连躲在墙角早已被淘汰的乔原和段程望都没有放过。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震惊的,有迷茫的,有释然的,但没有一种表情可以让伊代皓白相信。 当伊代皓白的目光转过来,南泽见机行事,一抬手腕,把自己的手表也亮了出来。 南泽补上一刀“我也一样。” 信任游戏进展到这个地步,伊代皓白的信任完全崩塌了。 他很快意识到,他的策略出现了方向性的错误。 自从认定了假想敌之后,他一直把关注点放在陶心远和南泽两个人身上,原以为只要能够寸步不离地监视这两个人,就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完全没考虑到,陶心远和南泽早就布好了局,整个过程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参与也不需要动手,自然有想分一杯羹的玩家们自投罗网。 比如吴明铎,因为情报错误,偷鸡不成蚀把米。 伊代皓白先是望向吴明铎,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吴sir,你的手表里也藏了东西,对吧” “什么吴sir的表”高朗彻底懵了,左看看右看看,脑回路跟不上在场的诸位。 高朗震惊完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捂住了嘴,跟现场的一地玻璃碎片一样,保持静默。 吴明铎毫不隐瞒,他打开自己的手表,把夹层里的表盘展示到大家面前。 吴明铎承认道“对,乔原淘汰后,我也分得了一定的财产。” 伊代皓白又问“20” 吴明铎点头,说道“是。” 伊代皓白有些懊恼又有些埋怨,对着吴明铎“哼”了一声,“难怪呢。我说你一个局外人为什么要针对我,原来你也可以继承财产啊,怪不得你会想搞我,吴sir,你万年正派的人设崩塌了哦。” 吴明铎无所谓地一摊手,反倒显得惬意又放松,“无妨,正派早就当腻了。玩游戏么,尝试一下不同的角色也挺好。” 伊代皓白回头,陶心远和南泽一脸淡然,看起来早就猜到了吴明铎的表里暗藏玄机。 伊代皓白不甘心地问“连吴sir的表你们也猜到了” 南泽偏头看了陶心远一眼,陶心远“嗯”了一声,眼睛微弯,细枝末节中沾染了一些愉悦。 伊代皓白指指自己,又指指高朗“所以现在我和朗妈这里也应该每个人均分额度为5的财产” 陶心远语气罕见的有些飞扬,声音听起来就像镀了一层阳光。 他说“是的,所以你的财产总额难道不是225吗” 他说话时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猫,尾巴勾起一道弧,爪子踩在地上时轻盈又跳跃。 吴明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目光一偏,期待起伊代皓白的回应。 伊代皓白被噎了一下,他梗着脖子回道“我的手表坏了,我不知道。” 他说完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抱着膝盖缩在椅子里,像是发霉的蘑菇,谁也不搭理。 吴明铎看气氛尴尬,清了清嗓子,抬眼看向陶心远和南泽。 吴明铎问“我已经被淘汰了,弟弟估计也酒杯tsd了,谁再想动他都不容易,所以可以给我看看那首诗的全貌吗” 南泽笑,在镜头前给影帝吴sir留足面子,“果然没瞒住你。” 吴明铎笑容爽朗,对着镜头摆摆手,并不介意,“别,不用给我递台阶了,我确实才反应过来,所以才想知道我的淘汰机制是什么。” 陶心远从兜里掏出原版的信,递给吴明铎,“应该就是第一段。” 吴明铎看得很慢,细致地过了一遍后皱起眉,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 “封翳写的吧”吴明铎说,“狗屁不通。” 吴明铎说话一向温和,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娱乐性陡然增加了很多。 高朗缓过来劲儿,凑过来打哈哈,一边揉揉伊代皓白的脑袋,一边接着吴明铎的手看信,“吴sir,你这样很容易得罪编剧的。” 吴明铎转向镜头,笑了一下,完全不在意得不得罪封翳。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桌上的菜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因为刚才闹的那一出,碎了一个酒杯,也没人再提开一瓶红酒或者开一瓶香槟的事情。 伊代皓白的反差很大,从最闹腾的变成了最安静的,窝在那里很久不出声。 尤其在你来我往的多人谈话中,有一个从头到尾不参与的人,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陶心远和伊代皓白之间只隔了一张空椅子的距离。 看到伊代皓白被打击成这样,他到底还是有些心软。 他想,他或许天生就不适合做凶手,在相处过程中他总是习惯把自己摆放在承受者和牺牲者的位置,因此失去了可以放肆的童年和可以发脾气的青春期。 即使已经把梦魇对南泽全盘托出,决心要在游戏里做一个凶手,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落忍。 段程望是自投罗网,乔原是误杀,吴明铎沉稳强大,能够独当一面,比起同情心更能激起他的胜负欲。 可伊代皓白不一样,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弟弟,在节目里一直担负着活跃气氛的开心果。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伊代皓白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嘴甜、会撒娇、表达欲强,连陶心远都常常难以拒绝他的要求。 此时此刻,陶心远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小孩子一样。 伊代皓白哭丧着脸,嘴角下垂,看起来像只淋了雨的流浪狗,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但当陶心远垂下头不安地咬嘴唇时,伊代皓白突然悄悄地勾了一下嘴角。 从南泽的角度把这两人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陶心远当局者迷,南泽却看得透彻。 比起扮无辜,在座的每一位都比陶心远纯熟,就像伊代皓白,狡黠全部藏在眼底,自信是一层坚不可摧的保护伞,只是在装腔作势地假装委屈。 目的很明确,骗得就是陶心远这种自以为酷,其实心软得一塌糊涂的人。 南泽挑眉,没有直接开口,想看看陶心远有没有长进。 很快,陶心远的嘴角就抿平了,目光时不时地看向伊代皓白,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来,有些担忧。 南泽注意到了,同时伊代皓白也注意到了。 伊代皓白一眯眼,突然站起来,他脚步有些踉跄,只好紧紧抓住身旁的椅背,这才能勉强站稳。 伊代皓白谁也不理,耷拉着脑袋,朝客厅走去。 路过陶心远的时候,他说“陶陶哥哥,原来你们都在骗我,包括你。” 陶心远不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无意识地把手按在南泽肩膀上,用了些力,不知道要跟过去还是该待在原地。 南泽叹气,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陶陶。” 陶心远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用劲不小,指尖都泛白,手指几乎快掐进南泽的肉里。 他“唔”地惊呼一声,立马松开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又开始哒哒地咬嘴唇,明显是慌了,“我,我我” 陶心远作祟的手抽走了,南泽的手还搭在自己肩头。 南泽顺势转了个身,坐在椅子上面向陶心远,往前伸了伸手。 一双好看的手,指节修长,椭圆形的指甲被修剪的干净整齐,指尖颜色很淡,有种玉石的感觉。 陶心远垂下眼,仿佛能记起来南泽之间那种冰凉的触感,曾经拂过他的脸、肩、后颈。 这种心慌意乱的时刻,他竟然还能腾出思绪去回忆这些,并且还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南泽看着他的眼睛,好似读懂了他所有的心理活动。 南泽手心朝上,食指对着他轻轻勾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你需要一个支撑,可以选择握我的手。” 话一刚落,陶心远没有丝毫的犹豫,两只手一起伸出去,握住了南泽的手。 南泽手下用力,把他往前微微拉了一下。 陶心远没防备,被带的往前一趴,接着便听到南泽在他耳边低声轻语。 “你是凶手,没必要去照顾任何人的情绪,杀掉他们就可以了。”南泽说“不用对伊代感到抱歉,更不用对他手下留情。” 陶心远听话地点头,但眼神还是有些闪烁,显而易见的犹豫。 南泽了然,并不打算从专业角度给他分析伊代皓白这种高端玩家的伪装术,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还有,”南泽幽幽地说,“你可是说过要带我赢的,凶手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补二更,最近我的问题,没能稳定更新,明天恢复,鞠躬。 基友新开的小甜饼,我的竹马超难搞by漫无踪影 有个高冷禁欲学霸竹马是什么体验 齐乐磊谢邀。体验就是你找他麻烦,却被按着脑袋做黄冈试卷,你的小弟改口叫他大哥,就连比赛打游戏,你花钱找的高端陪练都向他抛去橄榄枝,问他有没有兴趣打职业。 看着高冷禁欲其实很凶的学霸攻 x 总想日天日地最后被不可描述家里有矿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0期7 伊代皓白趿拉着步子走到客厅的沙发旁。 人是有第六感的, 当有多束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连毛孔都会接收到这种被关注的信息, 反馈给大脑皮层,全身神经随之绷紧起来。 他左脚刚刚踩到地毯上, 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有人在看他 伊代皓白的丧气几乎是具象化地表现了出来, 不止陶心远一个人,高朗和乔原也显得有些担心,尤其是乔原。 高朗还算半个当事人,稀里糊涂地参与了整个过程,大致能猜出来伊代皓白挫败的原因。 乔原完全不知情,只知道自己小弟一下子就蔫巴了。 乔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眼神不住地朝客厅的方向飘去,不太放心伊代皓白一个人呆着。 伊代皓白一直没动,站在原地像一尊寂寞的雕像, 独自散发难过。 直到身后的目光消散,他才缓缓地蹲下身来。 依然是他的老位置, 地毯上巨大的六芒星像是一个古老的阵法,被他踩在脚下。 他蹲在地上, 没像往常盘腿而坐, 而是将身子俯得极低,几乎是趴在了地毯上。 他双手贴在地毯上, 一寸寸地往外摸索。 手指触碰到一处微小的凸起,他无声地勾起嘴角。 就是这里 伊代皓白的身体像乘坐了升降机一般,沉没在了沙发后面。 沙发挡着视线, 乔原再也看不到其他,他叹着气扭回头,一转脸就看到高朗的脸。 乔原说“朗妈,你都快愁成一朵菊花了。” 高朗皱眉“呸”了一声,说“把伊代一个人孤立了不好吧。” 段程望表情不屑,说道“谁孤立他了,他自己走的啊,还有你们擦擦眼睛行吗,伊代是那么脆弱的人嘛” 乔原和高朗异口同声“可是” 段程望冷哼一声,说“听过东郭先生的故事吗” 乔原下意识不想听,直觉段程望要污蔑自己小弟了。 果然,段程望卖队友丝毫不犹豫,手指屈起叩叩桌面,说道“伊代可是屠龙帝国的大老板,这种游戏能打击到他小心你改名东郭原。” 乔原说“怎么可能” 段程望没反驳,反倒认可地点点头,“对,确实不可能,你已经被淘汰了,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高朗听他俩斗嘴,在一旁呵呵笑,没笑两下,段程望的目光就冷冷地落在他的点上。 高朗的笑容僵在脸上,古怪得像只断了线的木偶,“我、我就随便笑笑。” 段程望对别人的态度明显缓和许多,他一抿嘴,态度平和地说“我的意思是你可能会变成东郭朗。” “哈,哈哈哈”高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边尬笑,一边抓抓脖子。 吴明铎从椅子上站起来,最后说道“我们换个场地吧,把餐桌收拾一下。” 其余嘉宾纷纷附和,说“好。” 这次轮到段程望、乔原还有高朗留下洗碗,他们业务已经熟练了,三人和谐分工,二话不说立马撸袖子开始干活。 吴明铎看了一眼餐桌,突然伸手,拿起来了一支红酒杯。 陶心远惊讶,“吴sir,伊代已经有警戒了,用酒杯不可能再淘汰他了。” 吴明铎朝他举举空杯,说“我知道。” 陶心远有些不解,“那你” 吴明铎问他“再过几个小时就凌晨了,你不想喝一杯吗” “凌晨喝一杯”陶心远皱眉思索,他想了想,回头看了南泽一眼,直白地问道,“你们不会是要给我庆祝生日吧” 吴明铎难得翻了个白眼,为他的不解风情。 乔原捧着一堆碗碟,气得回头骂他“陶陶你真是的,你说出来干嘛真没劲儿。” 陶心远“哦”了一声,仰头望着南泽的眼睛,想看看南泽的反应。 南泽低下头和他对视,问道“早就猜到了还是刚才才猜到” 陶心远说“昨天晚上” 想到昨晚陶心远在壁炉里的所作所为,还有后来蹿上楼梯的落荒而逃,南泽忽地就笑了。 南泽说“回房之后没睡着” “嗯。”陶心远点头,“所以你们又被副导演叫下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乔原气急败坏,碗碟往洗碗池一扔,又冲出来数落陶心远。 乔原单手叉腰,气焰嚣张,和在段程望面前做小伏低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戳戳陶心远的脑门,“那你不早说,害得我被迫熬夜,你看看我这黑眼圈,这大眼袋,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乔原说话夸张,和陶心远之间从来都是口无遮拦,彼此都习惯这种相处模式。 “我也不需要你。”陶心远自然而然对乔原也比较放肆,抬起头就准备张嘴,乔原再戳一下,他肯定要咬下去。 乔原审时度势地收回手,总结发言道“行啊,那别过了,正好省事儿了。” 陶心远从小就对生日这档事完全不感兴趣,蛋糕他不缺,朋友他又没有,过不过的没差别。 陶心远看着乔原,压根没被威胁到。 乔原早就料到陶心远这个样子,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地说“正好,我们六个精心准备的礼物,某个人也不用拆了。” 乔原故意强调了“六个”和“礼物”,果然,陶心远眼巴巴地就上钩了。 陶心远对数字敏感,“六”这种简单到小孩子都不上心的个位数,他完全没有过脑子的必要。 可他还是在心里默默数了一遍。 一共七位嘉宾,除去他还有六个。 段程望、乔原、高朗、伊代皓白、吴明铎再加上南泽,就是六个人,没错。 陶心远看着南泽,态度瞬间就不一样了,眼神里充满期许,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情绪。 他问道“你们竟然都准备了礼物啊我以为是节目组一时兴起的,所以才” 南泽挑眉,说“我是准备了。” 陶心远问“那还过吗” “你的生日,你问我”南泽失笑,说道“你自己决定。” 陶心远脱口而出,“我当然想” 乔原插话道“不过” 刚才还无所谓的陶心远,立马就跟乔原急了,语气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 陶心远说“过” 吴明铎和稀泥,说道“如果节目组每一期都要选个主题,我肯定选给陶陶过生日,总比拔草和打扫卫生强吧小乔你说对不对” “那就过呗。”乔原不再逗他,嘚瑟地吹一声口哨,回厨房洗碗去了。 南泽又从桌上拿了两个酒杯,偏过头问道“能喝酒吗” 陶心远酒还没喝,整个人就已经有些飘忽。 他弯着眼睛笑,也没听清南泽问了什么,想都没想就点点头,说道“嗯。” 南泽指指壁橱的方向,说道“去挑两瓶。” 陶心远也不懂酒,看颜色随手挑了两瓶,一瓶是赤霞珠,红得有些颓靡,一瓶是日产的柚子酒,水蓝色的酒瓶都透着柚子的清香。 陶心远抱着酒,南泽和吴明铎拿全了剩下六个的酒杯,又取了一个一次性纸杯,这才从餐桌挪到客厅的沙发上。 伊代皓白看他们过来,换了姿势,右手撑在地上没有放开,作为一个支点,支撑了整个身体的重量,然后屁股抬起一点,腿折回去,盘腿坐了下来。 吴明铎率先开口,笑着说“弟弟,还生气呢” 伊代皓白噘着嘴,瞥了一眼他们手中的酒杯,没有说话。 吴明铎把纸杯放到茶几上,说“这次绝对不坑你,你拿纸杯喝,总行了吧” 伊代皓白很明显还在赌气,呼哧两声后,说道“不用,我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愿赌服输。” 吴明铎觉得自己老了,理解不了伊代皓白对游戏的执着,在他看来虽然刺激,但也是能玩就玩,输了就算了,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一心钻进游戏里。 吴明铎从善如流,连声说好,扶着膝盖在他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陶心远看着伊代皓白,把手中两瓶酒都往前抵了递,让他来选。 递过来的不只是酒,还有台阶。 有台阶递过来,伊代皓白也不打算继续僵持着,抬起头对陶心远咧嘴一笑,顺着就下来了。 一方面是游戏归游戏,友谊永远第一,他们几个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彼此了解,关系已经很亲近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下一步的规划,他需要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尤其是陶心远和南泽。 陶心远松了口气,问道“伊代,你可以喝酒吗” 伊代皓白拍拍胸脯,说“可以喝,我早就成年了,酒量很好的。” 两句话说开,气氛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伊代皓白蹭在地上挪了挪,屁股压在刚才右手按着的位置上,然后才肯把右手抽离,伸手接住陶心远手中的酒。 “柚子酒要冷藏一下才好喝的,而且度数太低,喝起来不带劲儿。”伊代皓白把蓝酒瓶放在茶几上,抱起另一瓶说,“我们开这瓶吧” 陶心远都无所谓,把启瓶器直接交给了伊代皓白。 等厨房里洗碗的三人完成任务,茶几上的水晶酒杯和一次性纸杯里已经添上了赤霞珠,醇厚的葡萄香在空气中飘荡。 光是深吸一口气,都觉得醉人。 高朗擦擦手,在沙发上坐下,问道“这就开始喝了” 乔原看了陶心远一眼,故意说道“反正也没什么惊喜了,早两个小时晚两个小时都一样,直接现在把礼物给他算了,我们还能早点回去睡觉,对吧” 陶心远毫不介意,能收到他想要的那份礼物就很开心,连乔原怼他的时候他都弯着眼睛。 乔原被气笑了,拿着酒杯抿了一口,骂道“陶陶,你这种恋爱脑真的完蛋了。” 南泽探身过去,端了两杯,一杯拿在手里,另一杯递给陶心远。 “给。”南泽微抬下巴。 陶心远抿着嘴笑,两只手一起捏住杯脚,捧到自己面前。 桌上还有四杯,剩下四位嘉宾也随之拿起来,一同举杯。 客厅沙发之间的距离很大,大家分散坐着,酒杯在空中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碰到一起。 伊代皓白坐在地上,举杯十分费力,伸直胳膊也没能和其他人保持在同一高度。 气氛刚到,才碰完杯,酒杯还没贴到唇上,伊代皓白突然把自己的纸杯往地上一放,不乐意地“哼”了一声。 陡生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的动作都僵持在空中,像被定格了一般。 伊代皓白这次不再沉默,他说“我理解的碰杯就是要碰在一起,碰出声音,很干脆很快乐的那种。你们是不是不想和我碰杯还是说我喝下这杯酒就会被淘汰” 伊代皓白语气硬邦邦的,却难掩委屈,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丝的哭腔,像是崩溃前还在努力强忍着的孩子。 “没有没有,别这么想。”高朗立马端着酒杯凑上来,弯腰去碰了碰伊代皓白的小纸杯。 乔原紧跟着也碰了一下,然后握着伊代皓白的手举起来,同时招呼其他人过来,“来,让我们干脆快乐地碰在一起,碰出声音。” 伊代皓白这个样子,大家都有些于心不忍,没人拒绝,一个接一个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嘉宾们虽然身高不一,但身材都不错,围着伊代皓白站定时,恰好各占了一个六芒星的尖尖。 伊代皓白坐在最中间,他突然仰起脸,表情由阴转晴。 “干杯” 众人举杯,酒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流入口腔,坏心眼地刺激一下味觉神经,然后一溜烟淌进了胃里。 南泽站在伊代皓白身后,当伊代皓白右手背后,往屁股底下摸索时,他下意识地就抓住了陶心远的手腕。 “咳、咳咳”陶心远喝得急了,一口把酒吞下去,目光不知道该看南泽的脸,还是南泽抓着自己的手。 伊代皓白虽然笑着,笑容却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段程望眉心一跳,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儿。 段程望突然意识到,伊代皓白被这接连反转的剧情弄得有些慌了,既然坚持认为节目组布置了双凶手,就不应该贸然去碰凶手机关。 段程望皱眉提醒道“伊代,别冲动。” 说时迟那时快,段程望话才出口,伊代皓白一个翻身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扣动了某个机关。 只听见“咔哒”一声响,警报声响起,七人所在的圆形地毯变成了一个井洞,在大家猝不及防的时候飞速下陷。 周遭一片黑暗。 黑暗像深渊巨口,什么都看不见。 警报声是从遥远的上方响起的,听不真切,只有副导演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仿佛要给他们开启一个新世界。 “平民玩家伊代皓白误触凶手机关,全员推理错误,信任游戏失败。” “再重复一次,信任游戏失败” 由于惯性的缘故,重心不稳,大家接连或跪或坐,都跌在了地上。 玻璃的破碎声,呼喊声,红酒的潮意,温热的呼吸,全部都在黑暗中迸发出来。 “啊” “噼噼啪啪” “我的妈呀,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失败的惩罚吗救我,我真的快喘不过气了” 陶心远咬着牙,后背僵直,接着感觉到握着他手腕的那双手微微收紧。 南泽的声音像是越过了兵荒马乱才抵达他耳边。 南泽再次重复“你可以选择握住我的手。” 对陶心远来说这不是一道选择题,是他填空题的唯一正确答案。 他手腕一拧,反手抓住南泽的手指。 一只手不够,要两只手一同握住才安心。 他蹭过去,靠近南泽,后背弓成一只虾米模样。 接着他的头一点点垂下去,就像昨晚在壁炉里一样,把脸埋在了南泽的掌心。 南泽感受到手心里的潮意,混杂着陶心远的呼吸,还有陶心远一直在颤抖的嘴唇。 柔软又胆怯,一下下地蹭着南泽的手心。 陶心远好像在说话。 南泽俯下身,在纷乱嘈杂中听到一丝微弱的求救。 陶心远在重复默念他的名字,像一种信仰,像一种救赎。 “南泽” “南泽” 南泽心下一动,低声说“我在。”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0期8 “噗”地一声, 他们从甬道里弹出来, 一个接一个摔在柔软的气垫上。 可眼前仍是无止境的黑。 他们是从类似于井洞的甬道里掉落下来的, 甬道的直径比圆地毯略小一下,下落的后半程他们就从甬道中被弹出, 直接掉进了一个更大的空间里。 因为下落的关系, 耳边的空气都变成了风声。 周遭的空气流动起来,不再令人窒息,却更加令人惊恐。 “这是哪里啊”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 层层叠叠的回声传回来,五个字被反复重叠,带着一种天然的混响,在这样的气氛中, 只有毛骨悚然可以形容此刻的感受。 乔原有些犯怂,睁大了眼睛却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蹲在地上不肯动,死命抱着旁边人的大腿, 含糊着说“我不玩儿了,什么鬼啊, 我都被淘汰了还要接受惩罚” 大腿的主人说话了,是段程望。 段程望吃痛, 倒吸一口凉气, 掰开乔原掐着自己的手指,说“给你一秒钟, 松手。” 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的时候,乔原仿佛溺水的人,慌乱地挥舞着手臂, 仿佛喘不过气了。 段程望明明也看不到乔原的惨样,也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伸出手,攥住了乔原的手指。 段程望说“乔原,你冷静点。” 黑暗中的空气在流动,不再是闭塞的感觉,反而显得十分空旷。 “刺啦”一声刺耳的噪音,像是麦克风砸在了地上,七个人一边按住耳朵,一边屏住呼吸。 电流“刺啦”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海浪一般起伏着朝中间聚拢。 紧接着传来一声低沉的笑意,经过电路的变频后,有种机械的质感。 “哦,我亲爱的朋友们” 音色有些熟悉,高朗这位骨灰级粉丝惊讶地叫了一声,喊道“是吴sir” 吴明铎也感到疑惑,确实是他的声音,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有给节目组录制过这些旁白。 吴明铎说“我没有录过。” 高朗说“是重重里的台词,你演卧底警察,就是在老巢那段,你讨好人家小女儿,模仿译制片的口气” 男声还在笑,音响做出了渐进的效果,笑声也跟着由远及近。 立体声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如同ar的触发音,刺激着耳膜,连带着脑部神经都开始战栗。 音响中放出来的下一句话就出现了纰漏,不管是音调还是音质,都不和谐,明显是拼接在一起的。 “欢迎来到,”男声边笑边说,尾音微微上扬,“威廉古堡” 吴明铎听出来了,“威廉古堡”四个字带着玩味的口气,音质也较差,应该是聊天时被人节录的片段。 没猜错的话就是初次参加录制那天,封翳开车送他来录制现场,然后这位知名编剧兼多年老友背着他动了手脚。 吴明铎认栽,叹了口气,说“是我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吧,欢迎大家来到威廉古堡。” 吴明铎摔下来时碰到了左臂,还好有石膏护着,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气垫软得没有任何发力点,吴明铎单手撑着垫子,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坐正。 他刚要收回手,指尖突然被尖锐的玻璃碎片划了一下,痛感快速传到大脑皮层。 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伤口,但有血涌了出来,顺着手背蜿蜒滑下。 在黑暗中,这种触觉被放大了数十倍,伤口上仿佛生长出一颗心脏,突突直跳,让人心里发慌,半条手臂顿时都开始发软。 吴明铎没声张,抬手就把手指含进了嘴里。 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像绽放在悬崖峭壁上的花一样。 吴明铎开口,说道“都先别动,小心脚下面,有玻璃渣。” 大家明显把吴明铎的话听进去了,气垫床的晃动幅度逐渐变小,最后在晃动中静止下来,承载着七个人的体重达到了平衡。 南泽的状态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没有那么狼狈,伊代皓白触发“井盖”机关的时候,他就站在伊代皓白的身后,一边本能地去护住陶心远,一边下意识地单膝跪地。 在下落过程中,南泽提前将重心下压,直到落在气垫上,他都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南泽试探地往气垫边缘摸索了一下,距离不远,他伸直腿就可以碰到边。 南泽说“我先下去看看。” 南泽刚要起身,却发现有反方向的力牵绊着他。 陶心远说“小心啊。” 陶心远嘴上这么说,可却把南泽的手握得很紧,看样子压根没有松开的打算。 南泽失笑,反手轻轻拽了他一下,“一起” 陶心远点头,又想起来南泽也看不见,便说“好我跟你一起。” 陶心远说着就“腾”地一下从气垫上弹起来,跟着南泽要往下面蹦。 他这么一动不要紧,气垫的受力作用顿时失衡,另一头的高朗屁股往下一陷,就地栽了个跟头,直接也从气垫上翻了下去。 “我的妈耶”高朗摔在地上,所幸气垫的高度只有五十公分,并无大碍。 吴明铎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是没事儿。”高朗哭丧着脸说“但我不想当电灯泡啊。” 吴明铎凭声音辨别了一下高朗的方向,朝他伸出手,说“拉我一把,我陪你下去。” 气垫只充了70左右的气体,当外围的四个人下去之后,剩下的三人直接抱团滚在一起,然后在中央陷了下去。 乔原惊呼一声,下意识就伸手捂住了脸。 伊代皓白被乔原和段程望压在最底下,有些闷,却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碎掉的水晶酒杯纷纷落在他们身上,这时就体现出了繁复服饰的好处,厚重的布料裹在身上,袖口和衣摆还有蕾丝装饰,都起到了缓冲作用,没让他们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段程望暗骂一声,抬臂挡了一下。 乔原手往下拉了一些,紧张极了,闷声问道“你受伤了” 段程望说“没有。” 然后他手臂不动,还挡在两人头顶,另一只手揽着乔原的后颈,把乔原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段程望说“捂好你的脸,别乱动。” 南泽拉着陶心远摸索往前走,已经快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虽然提示音说“欢迎来到威廉古堡”,但他们所处的新环境显然和之前的古堡结构天差地别。 南泽特意留意了一下从气垫的位置到墙边的步数。 他后脚跟着前脚,走得缓慢,走一小段距离后停下来,拉着陶心远的手,让陶心远迈一大步。 摸到墙之后,南泽转身,背靠着墙,让陶心远放心过来。 南泽说“最后一步了。” 陶心远步幅不变,迈脚跨过去,然后说“十七步。” 按假定步幅均匀来算,气垫到墙边差不多有十六七米的距离,即使假设气垫位于房间的一角,他们没有走直线,而是走偏了,恰好沿着对角线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角,那这个房间也远比古堡里任何一个房间要大。 更何况这种假设并不成立。 因为吴明铎和高朗那一组和他们背向而行,此刻还没有摸到另一边的墙壁。 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大得出奇。 “我们到了”高朗转身,举起手臂回应。 南泽点头,说“气垫上的人不要动,注意安全,我们先找开关,把灯打开再说。” 吴明铎说“好。” 陶心远当然没有异议,跟在南泽的身后。 南泽却拉着他的手腕晃了晃,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陶陶。” 陶心远把握不住他和南泽的距离,却感觉到南泽的呼吸扫过他的侧脸。 房间太黑了,他努力睁大眼也看不清南泽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他莫名想到一件荒诞的事情,他想,他和南泽现在的姿势一定很适合接吻。 这么想着,陶心远渐渐觉得脸热。 他一开口,呼吸都是烫的,“我们不找开关了吗” “找啊。”南泽语气中有明显的笑意,“我去左边,你去右边,可以吗” 陶心远“哦”了一声,松开了抓着南泽的手。 南泽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攥着陶心远的手腕,把他的手心严丝合缝地贴到墙面上。 墙面不同于人的体温,稍显冰凉,他没有防备,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南泽说“别动。” 陶心远听话,刚刚蜷起来的手指又伸开,乖乖地贴在墙上。 布料窸窣的摩擦声响起,还有皮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他感觉到南泽朝左边走去,离他越来越远。 陶心远张张嘴,犹豫了一下,却没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游戏还在继续,他们四个人的探险小队需要在黑暗中寻得一束光,谁都不可以拖后腿。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该朝右边走了,去摸索开关的位置。 他的手刚要离开,却突然感觉到墙面传来的一阵颤动。 南泽在不远处拍拍墙壁,问他“感受到了吗” 陶心远郑重地点头,心里充盈了无限的安全感。 他说“感受到了。” “感受到就好。”南泽笑,“我在这里。” 陶心远也跟着笑,没出声,手指却微微屈起,像在虚无中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让接下来的黑暗和未知都变得不值一提。 可他们的身后却有人等不及了。 乔原在黑暗中咋舌,说“大哥,你们感受到了吗我也在这里,就躺在玻璃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来到真正的威廉古堡 推理趴要结束惹,生日醉酒kiss前需要一个密室逃脱预热一下亲妈笑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0第9 彻底陷入黑暗中的, 不止威廉古堡里的七位嘉宾,还有守在屏幕前的观众们。 在伊代皓白触发凶手机关的那一刹那, 所有的直播间镜头在同一时间变成了黑屏。 屏幕上没有画面, 一片漆黑,传声设备也陷入瘫痪,寂静无声。 大约静止了有好几分钟的时间, 主播间的屏幕上滑过一道弹幕,白色的字体,怯生生的,像是末日后从灰烬里探出来的一只手。 现场这是出故障了吗 一句话擦破气氛, 其他弹幕如雨后春笋, 紧随其后冒了出来。 突然很烦伊代弟弟,玩儿不起就不要玩儿 烦伊代1, 自以为是,其实蠢得要命。 又是伊代粉安静如鸡的一天,爽快,平时最烦她们家叭叭叭。 我对节目组的好感都被磨没了, 在弃剧的边缘徘徊。 弃剧带我一个,我是本着嗑c的态度来的,可每一期都是裤子脱了只给我看这个,节目组真是不会抠糖,辣鸡。 c狗想哭,这期刚吃了一口“在劫难逃”和“断桥”的糖,还没尝出味呢, 弟弟就搞这一出。 我在线杀伊代皓白 姐妹别暴躁,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南泽握住了陶陶的手,飞速截图,放论坛了,来吃口粮缓缓。 呜呜呜呜嗷嘤嘤嘤,飞速打开论坛,吃粮消气。 “难逃”党头顶青天,用爱维护弹幕和谐,谁不爱看公费谈恋爱呢 我要为直播间的观众发问了foo d吃什么干什么的这么多人一起掉下来摄影无一中招就没有一台机器录下来吗 我想知道,我们现在是设备故障所以黑屏了还是镜头开着呢,只不过被录下来的这个镜头就是单纯的黑暗 节目组有点乱来啊,这是什么情况 提示音说信任游戏失败,不会是惩罚吧 七个人到底掉哪里了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事先装好摄像机吗,开机了吗开夜间模式了吗节目组做个人吧 还有水晶酒杯啊要是伤到嘉宾了,我看节目组就可以凉了。 别搞我们乔乔啊,乔乔怕黑,会喘不过气的。 这么一说我也好担心,我们吴sir手还骨折了呢,别伤上加上。 别怕,有我们高医生在,别管是人是狗,保证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233333,高朗家粉真是一如既往心大又蠢。 段粉决定开麦刷下存在感,算了,还是闭麦吧,段粉全都人美嘴甜,老段的行为都与粉丝无关。 我说你们也太杞人忧天了吧,家住海边的看个直播这么真情实感,不知道节目效果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嘛 当弹幕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探险小分队已经摸索完了房间的四壁。 他们是以站立的姿势,贴着墙壁,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在正常的高度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开关的东西。 乔原躺在玻璃渣里,绝望地说道“不会真打算把我们困在这里吧” “谁知道呢”高朗扯松了衣领,眉心蹙起,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焦躁的神情。 南泽简明扼要,说“不会。” 吴明铎附和,“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直播节目,到目前为止连周六还没过完,离这一期录制结束还有二十来个小时,节目组需要热度的。” 吴明铎这话突然提醒了南泽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应该是墙角的方向。 但是房间里实在太黑了,就仿佛整个房间是完全密闭没有窗户的一样,在没找到灯光开关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任何外界光源可以借助。 南泽说“既然没有foo d跟进房间,那应该有固定镜头。” 眼前是彻底的沉寂的黑,如果有闪烁的小红点,那一定会很明显。 可是并没有,一个都没有。 显而易见,所有的镜头都没有打开,房间里根本没有通电。 陶心远瞬间就理解了南泽话里的意思,他说“所以现在不该把注意力放在开关上,甚至这个房间里可能根本就没有控制灯光的开关,我们要找的其实是电闸” “对。”南泽说,“电源的总闸。” 南泽屈指在墙上敲了一下,陶心远趴在墙的另一边,只听到了响声,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但奇怪的是,陶心远抬手揉揉自己的头顶,感觉南泽那一下像是轻轻敲了下自己脑袋,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亲昵。 在黑暗中,这种隐秘又默契的联系方式,像一根无形的线,把他们系在一起。 陶心远蹲下身,既然要找电闸,在刚才的高度什么都没有,那很有可能就在偏下的位置。 “要不”他刚要说话,手指碰到一块正方形的凸起,猛地顿住了。 南泽问“怎么了” 陶心远说“我好像找到了。” 他的手指沿着正方形的边缘往下摸索,在最底下那条与地面平行的边上,摸到了一个小卡扣。 他微微用力,按下卡扣,塑料盖子就弹开一道小缝。 陶心远说“应该就是电闸。” 躺在玻璃渣里的乔原立马活了过来,催促道“陶陶快快快快不要像个老太太快把电闸打开我马上就喘不过气了。” 吴明铎叮嘱道“陶陶,你试一下,注意安全。” 当忽然一下失去视觉时,人们许多惯常的简单动作都会变得极其艰难,比如吃饭会吃进鼻子里,一个毫无难度的开盖子,推电闸的行为也会变得笨拙。 同时,其他感官会突飞暴涨,敏感极了。 陶心远一手抬着盖子,另一手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中指扣住电闸,左边的耳朵微微一动,感受到了南泽的靠近。 南泽沿着墙,步伐从容稳重,一步步朝他走来。 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步速放慢了下来,身体重心也微微下沉,像是怕不小心踩到他一般。 南泽在他身边蹲下,说“小心一点。” 陶心远“嗯”了一声,用力往起一抬,“砰”地一声,像凭空乍现的一道闪电。 南泽一早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也没多想,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捂住了陶心远的眼睛。 光来了。 可是陶心远却只瞥见了一丝光明的尾巴,瞬间又跌进了黑暗里。 他眨眨眼,睫毛感到明显的阻力。 南泽的手捂在陶心远的眼睛上,感受到掌心被睫毛轻扫过去的触感,像是蝴蝶颤抖的脆弱的羽翼。 南泽忽然抿起嘴,语气显得有些严肃。 他说“陶心远,你不知道闭眼睛吗” 南泽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没叫过陶心远的大名,这一对比就发觉事态严重。 “我”陶心远咬了下唇,突然从黑暗转向光明,对眼睛的刺激太大,的确不该睁着眼睛,这种常识问题他却在刚才完全没考虑到,“我我忘了。” 其实不止这次,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眼睁睁看着房门打开,看着陶恺和屈山桃充满歉意的笑脸,瞳孔和心口都憋得发疼,仿佛快要被撕裂了一般。 不要想了,于事无补,徒增懊恼。 陶心远脑子一转,不再多想,大着胆子不讲理地问“你呢你闭眼睛了吗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闭眼” 南泽的语气不同于刚才,带了些逗弄的笑意,说道“我猜的。” 只能这么说,南泽自己也无法解释刚才的行为,完全不受理智控制,自然而然就抬手捂了上去。 陶心远轻哼一声,不肯放过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也没闭” “你自己看。”南泽五指分开,先让光线缓缓地透进去,等陶心远适应后,才彻底把手移开。 陶心远睁开眼,在这个过程中,南泽和他的动作保持同步,也是苏醒一般慢慢地睁开眼睛。 突然明亮的视野,还有些模糊,南泽被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中,像一场梦。 陶心远微微张着嘴,这个动作傻极了,可他此时此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完全不记得上一秒还在纠结南泽有没有闭眼的问题。 陶心远在黑暗中生活过,也曾经从黑暗走向光明。 他不惧怕黑暗,也不渴望光明。 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他会在南泽的掌心中睁开眼睛。 南泽用一双手,在黑暗中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又在夹缝中给了他光明。 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美好得像梦一样。 陶心远眨眨眼,什么都没有改变,不是梦,南泽还在,正握着他的手。 南泽轻轻摇头,笑了一下,“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朋友,无时无刻都可以直接进入犯傻状态。” 陶心远皱眉,有些介意,“你们” 南泽叹了口气,拖长了声音,说“你” 有了光,房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房间里的几台固定摄像头也开始工作,小红灯亮起,镜头在远程控制下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哒哒哒地对上了焦。 气垫里的三位留守人员,终于看清了他们身处的惨景。 水晶酒杯碎得相当可怜,大小不一的碎片呈现出张牙舞爪的状态,像是含冤而亡的魂魄,纷纭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和身旁。 连已经逃离苦海的高朗都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因祸得福,早早地就被陶心远给弹了下来。 高朗跑过去,脱了一件外套递给段程望,“段哥,你盖在头上,慢点下来。” “我不用了。”段程望摇摇头,把外套又扔给乔原,冷声说“你和伊代盖着。” 段程望勉强找了一处没有玻璃渣的地方,手撑在上面,蒙着头翻滚两圈,然后一挺腰,从气垫上跳了下来。 他离开后,气垫还在剧烈地上下摇晃。 晃了一阵才缓缓地趋于平衡。 “你俩别等了,直接下来吧。” 段程望朝乔原伸出手,一狠心一咬牙,就从玻山璃海上逃了出来。 高朗去拉伊代皓白,伊代皓白却不肯伸手,负气地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胸口一起一伏,像是在和自己赌气。 吴明铎走过来,劝他,“弟弟,你年纪还小,得失心别那么重。” “对不起。”伊代皓白仰起脸,脸上沮丧极了,并不是吴明铎所以为的不服气。 吴明铎松了口气,又说“好了好了,玩游戏嘛,又没人怪你。” 伊代皓白说“我太自负了,想着既然是双凶手,那我就赌一把,启动凶手机关,还能有百分之五十的赢率,没想到把大家都害惨了。” 难怪伊代皓白会孤注一掷。 陶心远和南泽走过来,陶心远觉得好奇,问道“双凶手我和南泽误把毒药下在了红酒里,这是致死原因毋庸置疑。” 事到如今,信任游戏宣告失败,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继续隐瞒的需要了。 伊代皓白说“我以为有两组凶手,你和南泽哥哥,我和阿望哥哥。” “什么”高朗震惊。 陶心远眉心一跳,伊代皓白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吴明铎问“你们的故事线是什么” 段程望回答道“我通过电话购物订购了死翘翘,伊代是我的同伙,我们把毒药下在了宴会所用的海龟汤里,打算” “海龟汤”高朗拍着大腿连连叹气。 管家先生突然暴走,看来故事充满反转。 段程望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在高朗一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高朗只觉世事弄人,唉声叹气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高朗说“你们怎么不早说啊海龟汤我倒了因为小少爷和南学者淋了雨,古堡只有一个砂锅,我想着宴会菜肴那么多,不缺一道汤,就把海龟汤给倒了,用砂锅给他们熬了姜汤。” 吴明铎抬手拍了下额角,感叹道“难怪叫信任游戏,封翳早就在诗里写了,隐瞒是一切悲剧的前奏曲。” 南泽觉得不舒服,扯松了领口,说“算了,上一个副本已经失败了,先解决新副本的问题,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他们聚在气垫旁,头顶是惨白的灯光,冷色调,却莫名让人感觉燥热。 高朗已经脱了外套,却还热出了一身汗,更别提其他着装完整的嘉宾了。 陶心远小小地吐了口气,他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难受地咽了口唾沫。 他说“好热,就是从灯亮了开始,越来越热。” 南泽额角也在冒汗,汇在蹙起的眉峰处。 南泽说“恐怕刚才是碰到了什么机关。” 吴明铎环视四周,家徒四壁,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没有门没有出口,除了墙上的固定镜头以外,唯一的家装只有这个铺满玻璃渣的气垫床。 吴明铎情绪不太稳定,有些焦虑。 他咬着牙,深呼吸一口气,问道“这到底是在哪里” 乔原也在猜,“不是说威廉古堡吗这能是哪儿卧室客厅储藏间厨房”他碰碰高朗的胳膊,“管家,你说说。” 高朗苦着脸,破罐破摔地乱猜,“我怎么感觉像在烤箱里啊,热得要人命。” 一语惊醒梦中人。 节目组从不按常理出牌,把嘉宾们扔进巨型烤箱,也并不奇怪。 陶心远忽地睁大眼,说道“这里没有开关,电闸控制所有线路,开灯的同时也打开了烤箱。” 南泽当机立断,“没有时间了,先想办法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上一章的评论,大噶看到自己了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1第0 有了光之后,嘉宾们的行动方便了不少。 但同样被打开的还有加热装置, 才过去几分钟而已, 他们一个个都变得汗流浃背, 狼狈极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提示,墙面完整,找不到缝隙,他们仿佛被关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型盒子里。 高朗被热得有些脱力,他背刚靠在墙上, 却被烫得叫了一声,彻底绝望。 高朗双手撑在两侧,滑坐到地上, 完全瘫倒, “我真的不行了。”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再多待一秒我就要融化了。” 其他人也热得心烦意乱,气氛僵在一个临界点上,摇摇欲坠,一触即燃。 南泽思考了一阵,然后俯下身, 干脆关掉了电闸。 南泽说“先休息一下,缓一缓。” 虽然电闸暂时关闭, 但室内温度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降下来。 还是热,空气变成蒸汽,衣服发粘,贴在皮肤上, 浑身都不舒服。 黑暗变成了滋养坏情绪的土壤,焦虑、烦躁、不安生根发芽,在无声的沉寂中破土而出,像是可怕的怪兽,拽住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段程望口气不太好“伊代,你也没有什么发现吗你不是最擅长这种游戏吗” “没有”伊代皓白懊恼地捶了一下墙面,墙面像一块烧红的铁板,瞬间就把他的手背烫起了皮。 他丝毫不在意,又捶了自己一下,说“别说找没找到出口,我连我们的来路都找不到了。” 伊代皓白提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房间完全封闭,连他们掉下来的甬道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在甬道中经历的惊心动魄如同虚幻,再抬起头,天花板完好无损,就好像他们是穿越过来的一样。 吴明铎攥紧自己的领口,呼吸发抖,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气氛的确压抑,可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崩溃的人会是最沉稳有度的吴明铎。 吴明铎深深吸气,指尖泛出白色,他说“诸位,我可能快要失控了,能帮我一下吗” 乔原离得比较近,立马接话,“吴sir,你怎么了” 陶心远一瞬间就想起了他在吴明铎箱子里看到的药。 吴明铎在服用抗抑郁药物,正常情况下情绪应该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可能是突如其来的燥热和压抑,造成了吴明铎的情绪波动。 抑郁情绪如同洪水猛兽,突然来袭的时候会带来大量不属于本体的可怕思绪。神经递质不起作用,只能靠意志力撑过来,告诉自己,不要被打败,这不是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真正的样子。 陶心远抿着嘴,有些担心,却不能说出吴明铎的秘密。 南泽皱眉,直接问道“明铎,你需要什么” “等下如果要打开电闸,我不想以这种状态出现在镜头里。”吴明铎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我挡一下镜头。” 吴明铎的顾虑是正常的,他是公众人物,现在又处于直播节目的录制中,在游戏中可以慌张,可以尖叫,甚至蠢过头都没有问题,但如果出现他这样的情绪崩溃,就太失态了。 他在大众眼中向来都是标志性的正面人物,患上心理疾病,令他觉得羞耻,根本说不出口。 陶心远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了拳。 南泽答应下来,“好,你放心。” 其余人逐一应和,让吴明铎不用担心,发誓说一定会帮他把镜头挡得滴水不漏。 室内温度降低很慢,慢到感觉不出毫无变化。 不一会儿,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样。 墙是碰不得的,大家大刺刺地瘫在地上,尽力把身体最大程度地贴在地面上,汲取杯水车薪的凉意。 一开始并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陶心远身下的地面已经被他的体温捂得热乎乎的,热量交换达到平衡。 他热得难受,自然而然就很贪凉,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想换一块新的地方继续瘫着。 巧合的是,南泽就在他旁边,和他抱有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两人的挪动方向恰好相反,一下子就撞在一起。 陶心远脑袋被撞了一下,本能地就拿手去撑地,却没碰到地面,而是直接压在了南泽的手背上。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一种另类的十指交握。 陶心远觉得自己的手变成冰火两重天。 指腹贴着地面,触感冰凉,两侧却被南泽的手指包裹着,烫得像火苗的外焰。 黑暗让他忠于内心,他心底的想法很明确,他不想松开。 于是陶心远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点点屈起手指,插进南泽的五指间,握住了南泽的手。 南泽有些惊讶,他原本正在等陶心远自动地抽回手,就像平时一样,没想到陶心远这次胆子还挺大。 南泽有些想笑,抿了下唇,问道“不热吗” 当然热,他们双手贴合的地方已经有了潮意。 陶心远打定了主意不想松手,他想可能是南泽觉得热了,便抬手一翻,找了一块新的冰凉的地面,让南泽把手贴在那里,继续物理降温。 他小声问南泽“还热吗” 南泽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说“不要总先考虑别人,我问你呢,你不热吗” 陶心远咕哝着解释“我没有考虑别人,我只是在考虑你。” 南泽从善如流,顺着陶心远的话,“好,考虑我。所以呢你热不热” 陶心远热得悄悄吐了下舌头,却不小心发出了“噗噗”的声音,这让他更难为情了。 南泽笑了一下,却没说话,显然还在等陶心远的答案。 陶心远只好承认“热。”他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都在冒烟,“仿佛快要被烤干了。” 南泽轻轻晃了下他们交握的手,说“你贴着我,只会更热。” 陶心远想了想,收回刚才的抱怨,“其实离烤干还差一点,我觉得我可以坚持。” “随你。”南泽放松手臂,任由陶心远握着。 他们俩在热浪中找到一片心理上的安逸,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情饮水饱,起码乔原就不行。 乔原已经被热得快失去理智了,他在另一头哭丧道“我们怎么办啊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段程望说“出口是一定有的。” 高朗抓着自己的头发,也很丧气,“可是出口在哪儿啊,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变成人肉干了,一斤一百八,还是椒盐味的。” 伊代皓白说“不开灯我们就没办法找线索,开灯就会烤箱也会打开,你怎么选” 简直要命题,高朗连连摇头,说“我都不想选。” 吴明铎说“这个温度一时半会儿也降不下去,继续坐着只会消耗体力,要不大家忍一忍,我们把灯打开,找出路。” 南泽说“我觉得可以接受。” 乔原举着手臂,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意见,我怎么样都可以。” 高朗犹豫了一下,说“那只能这样了。” 段程望和伊代皓白是激进派,对吴明铎的提议更是没有任何异议。 南泽翻身,准备从地上站起来去打开电闸,却发现陶心远没有任何反应。 乔原也发现了,隔空叫了一声,“我说陶陶,你人呢还活着不你别告诉我,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你还能灵魂出窍” 南泽在黑暗中摸索着伸出手,碰到了陶心远的肩头,然后缓缓上移,直到摸到发梢细软的触感,才停下动作,揉了一下。 南泽叫他“准备行动了。” 陶心远垂着头,一言不发,没加入大家的投票表决,也没回应南泽。 南泽手往前移,放在陶心远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 因为高温环境的缘故,体温早已没有代表性,南泽自己手心就很热,更是试探不出来陶心远的温度。 但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不舒服是肯定的。 南泽放低声音,“陶陶” 陶心远突然抬起头,说“烤箱的加热管就在外壁,所以烤箱温度最高的地方就是四壁,不,三壁,除了烤箱门。” 南泽重新蹲下身,手肘撑着膝盖,随着他的动作,有汗滴从太阳穴滑到下颌,聚了一小汪水,又顺着脖子淌下来,消失在了衣领里。 南泽从第一期开始,就很少参与节目推理,一般都是让陶心远自己去琢磨,他的任何决定,南泽都愿意陪他去试一试。 直到这次进入威廉古堡,黑暗激发出来许多潜在的隐患,嘉宾们各有暴露的缺点,团队里人心惶惶,战斗力跌至负数,南泽才收起沉默,站了出来。 “你继续。”南泽眉心放松,把足够的耐心都留给陶心远。 但燥热是在所难免的,他一边听陶心远说话,一边伸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地面。”陶心远拍了拍身旁泛着凉意的地面,在墙壁烫手的时候,只有地面还保持着最的温度,“我觉得地面就是我们要逃出去的门。” 南泽明白陶心远的意思。 假如他们被节目组扔进一个巨型烤箱里,烤箱必然有门,通常情况下就是立方体的一个面,拉下来就可以打开。 按陶心远的想法,他们脚下的地面,有可能就是巨型烤箱的“门”。 南泽说“这个房间的地面保守估计也有上百平米,整体当作一扇门,不太现实。” “如果不是整个地面,那”陶心远猛吸一口气,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他说“地面的温度不是自然的,肯定有专门的降温设备,为了保护地底下的机关。” “我知道了”伊代皓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不到方向,单纯凭感觉跌跌撞撞地朝气垫的位置跑去。 才跑两步,左脚踩到右脚,“嘭”一声摔在地上。 “小弟” “伊代” 乔原和高朗操心地喊出声。 伊代皓白干脆直接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他终于从丧气的状态恢复,又有了些先前朝气的少年样子。 伊代皓白双膝跪地往前爬,边爬边喊,“南泽哥哥,开灯开灯我知道机关在哪儿了,我们真是宇宙第一大傻子” 他们只顾着去找寻逃生途径,却都忽略了气垫 封闭的空间形成环路,最初的便是绝处逢生的出路。 呼吸声中夹杂着笑意,嘉宾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南泽“嗯”了一声,伸手去摸电闸,手指刚要用力,却感觉眼睛被一双手捂住了。 陶心远蹲在南泽旁边,这个动作有些费劲,他一只手臂从南泽背后绕过去,另一只手臂架在空中,时间一长就开始发麻。 陶心远觉得南泽好像是勾了下唇角,因为颧骨有很细微的上抬,他敏锐地感觉到了。 主动做出这种动作,陶心远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是有记忆的,它们可比主人诚实,把陶心远的心思暴露得彻彻底底。 陶心远没松手,只是解释说“我就是怕你忘了闭眼睛。”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三期11 灯亮了。 温度再一次开始飙升。 空旷的房间了除了七位嘉宾, 只有天花板上白惨惨的吊灯, 和吊灯正下方软塌塌的气垫。 伊代皓白从地上爬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 汗水从两侧脸颊淌下来, 淌进嘴角里,舌尖上泛开一丝咸味。 伊代皓白抬手抹了把汗,眨眨眼, 抬头往上看。 在这个位置, 很明显地能够发现吊灯旁边的天花板是有缝隙的,是一个被切割出来的圆,直径大小恰好符合甬道的尺寸。 就是说嘛, 他们掉下来的甬道怎么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我知道了。”伊代皓白笑了一下, 说“天花板上也有机关, 电闸一打开就会翻过去合拢,变成吊灯, 所以可能当电闸关上的时候, 又会再次翻过去,甬道就露出来了。” 吴明铎“嗯”了一声, “只不过电闸关上, 我们谁也看不到罢了。” 嘉宾们强忍着高温带来的不适感, 重新聚集在气垫周围,分别抬着气垫的一部分,齐心协力把气垫翻转过来。 虽然还是热, 但大家的心态明显放松了很多。 明白这又是节目组搞得把戏,最初的那种慌张感已经逐渐褪去,心里至少不再惊恐了。 比起刚才的煎熬,他们倒像是在参与一场养生汗蒸,只是有些狼狈罢了。 高朗唠唠叨叨地嘱咐其他人“手小心手啊,气垫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别伤着了。” 乔原拖长了嗓音,“知道了朗妈” 高朗回怼他“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不想听拉倒。” 吴明铎腾不开手,偏过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汗,说“你们俩现在是还有力气斗嘴是吧。” 乔原说“没有没有,就是条件反射。” 吴明铎重心往下一沉,单手用力往上抬,其他人看他这样,自然不能偷懒。 气垫移开后,底下果然就是出口。 出口同样也是一个圆洞,直径大约有一米五左右,管壁是银白色的金属质地,看上去有些冰冷。 陶心远站在洞口,他眯起眼,还是看不清楚。尽头是一抹白,好像堵住了一样。 陶心远说“是不是堵住了” 南泽看了一眼,说“这个洞像是型的,前面应该有转折。” “我看看。”伊代皓白率先跪下来,趴在洞边,往里探了探头。 高朗担心地蹲下去,按着伊代皓白的小腿,生怕这人一激动就栽进去了。 乔原问“怎么样” 伊代皓白的声音先传进洞里,碰到管壁后,又折返回来,显得有些闷。 他说“就是南泽哥哥说的,有两段,一段垂直于地面,一段平行于地面。不过这个银白色太晃眼了,究竟有多深还确定不了。” 伊代皓白从兜里摸出来一粒圆形的小豆,往洞里一丢,又说“让我试试。” 高朗惊讶,说“伊代,你好棒啊,还随身携带小道具呢” 伊代皓白抓抓头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没,这就是刚才我吃枣时候的枣核,垃圾桶太远了,我就直接揣兜里了。” 众人表情各异,相当嫌弃。 “哎,不是”伊代皓白尴尬得脸红,“听我解释啊,我就是这一次而已,我很讲卫生的,我” 吴明铎笑了一下,提醒道“弟弟,你再说下去就听不见枣核的落地声了。” 伊代皓白“唔”一声,知趣地闭上了嘴。 枣核在洞内自由落地,在重力的作用下速度越来越快。 先是“咚”地一声砸在管壁弯折处,纵向速度在瞬间被迫减为零,接着又磕磕碰碰地沿着与地面平行的方向向更深处滚去。 由于枣核的形状限制,滚动阻力很大,在管壁上磕碰了几次,就停了下来。 陶心远估摸了一下,说“纵向深度就有三米多。” 而他们七人中,南泽、段程望、高朗算是个子高的,可也不过一米八几。 这个垂直高度,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直接径直跳下去,还是存在危险性的。 高朗开始发愁,“这不行啊,这么跳下去肯定得骨折。” 吴明铎适时抬抬自己的左臂,说道“后果就是这样。” 乔原笑得不行,气氛一欢乐,连燥热都没那么难受了。 他抹了把汗,屁股往地上一坐,与此同时,就听到“哒”的一声,仿佛死神的镰刀在地上磕了一下。 段程望皱眉,问“你碰到了什么” 他们现在只要一听到任何机械性或者电流的声响,就如同惊弓之鸟,生怕紧接着就是副导演的死亡播报。 乔原吓了一跳,直接从地上弹起来,惊恐地看着自己刚坐过的地面。 乔原说“我没有啊,你看我这儿什么都没有,我能碰到什么啊” 乔原说的是实话,他屁股底下空空如也,只有地面。 但那声“哒”的响声,也不是凭空而来。 “跟乔原无关。”南泽单膝跪下,抬手按在地面上,过了一阵,他说“是倒计时结束。” “哈” “倒计时” “什么东西” 燥热的空气又被疑问句点燃,嘈杂得令人心烦。 人在体力不支的时候很容易暴露最真实的自己,南泽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干得发疼,虽然没什么负面情绪,但是不想继续装着完美男神的样子。 他纯粹只是懒得费口舌解释。 南泽点点地面,冲陶心远挑了下眉,希望小朋友能懂。 陶心远收到南泽的信号后,猛地睁大了眼,然后偏着头眨了眨,有点懵的样子。 南泽微微蹙眉,是有些失望的。 但下一秒,陶心远“扑通”一下跪坐在地上,两只手掌都贴在地面上。 “地面在升温。”陶心远问“我们掀开气垫的时候,又碰到了机关” 南泽顿了一下,唇角微勾,眼底有明显的笑意。 南泽一边点头,一边缓缓眨了下眼睛。 陶心远鼓着腮帮,突然想到他在网上看过的一条毫无依据的科普,据说这个动作在猫科动物里,是用来表达“爱”的讯息。 于是在南泽眨眼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南泽是一只大猫就好了。 乔原完全眼瞎,根本感受不到陶心远此时此刻的内心,从后面拽着陶心远的衣摆,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乔原问“什么升温什么机关啊” 南泽和陶心远之间隐隐约约的一道电流,“倏”地一下被打断,两人瞬间从对视中抽离出来,不免有些尴尬。 南泽轻咳一声,站起身来,踱到洞口的另一边,抬脚踩了下气垫。 陶心远扭过脸看着乔原,表情瞬息变化,一张天真笑脸立马变得极其不乐意。 乔原往后一缩,戳戳他,“你干嘛脸这么臭” 还不是因为你陶心远“哼”了一声,毫无感情地解释道“之前猜测地面底下有制冷装置,我们掀开气垫的时候可能启动了一个机关,让这个制冷装置失效了,所以地面才开始升温。而你跟这个毫无关系只不过是机关启动有延时性,倒计时结束的时刻,恰好和你坐下去的那一秒撞上了而已。” 陶心远一连串说完,“呼”地吐了口气。 乔原又凑近一点,问“那这” 陶心远抬手要捂耳朵,摆明了不想理他。 高朗在一旁终于逮到机会气乔原,立马走过来,解救陶心远的同时说道“乔啊,这都听不懂了意思就是这条通道是单向的,我们一旦爬过去,就再也不可能原路返回了,因为温度只会越来越高,到时候这金属管壁都能拿来烤肉,你根本不可能再爬回来。” 吴明铎惊讶地看了高朗一眼,没想到管家先生的智商上线了。 伊代皓白拿手遮着嘴,小声跟吴明铎吐槽“是我刚才给高朗哥哥解释的。” 吴明铎笑,“难怪。” 南泽弯腰按了一下气垫的软硬程度,他们刚才砸下来就是气垫起到了缓冲的作用,所以才没有人受伤。 现在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移动的工具只剩下气垫了。 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陶心远走过来,在南泽身边蹲下,伸手要去捡气垫上的碎玻璃片。 南泽猛地抓住他的手,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我想捡玻璃片。”陶心远顿了一下,收回手,小声说“我以为你打算把气垫扔进管道里,缓冲一下,难道我猜错了吗” 南泽愣住,过了好几秒脸上才有了表情。 南泽叹了口气,说道“你没猜错,我是这么想的。” 陶心远“哦”了一声,低头绞着手指,却没再去碰碎玻璃片。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必须用到语言时就很费劲,词不达意,言不由衷,比不上眼睛和身体的诚实。 其实连摩擦都算不上,就两句话的工夫,不知为何,气氛就变了。 两人彼此都沉默下来。 陶心远有些沮丧,他突然觉得,南泽真的有点太凶了。 他蹲在那里,看着南泽动作。 南泽抿着嘴,手指小心地捏着碎片边缘,把气垫上的玻璃一片片拿掉。 没剩几片的时候,南泽开口叫了陶心远一声,“陶陶。” 陶心远下巴搭在膝盖上,歪了下头,“啊” 南泽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抿了抿唇,又拿舌尖顶了下口腔,到底也没说出下文。 “嘶”地一声,南泽皱眉,收回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鲜红的血滴从南泽指尖滚出来。 陶心远眼神立马就变了,虽然还缩在那里,但整个后背都绷紧了,像一只进入戒备状态的小兽。 南泽蓦地就笑了,抬起另一只手拍了一下陶心远的头顶。 南泽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陶心远说“我有点担心你。” 南泽问“你刚刚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凶” 陶心远暗自吐了下舌头,不是有点,是特别 但他当着南泽的面却说“没有啊。” 他伸出手,想去碰南泽的手指,却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没有真正地落下去。 南泽笑,把自己的手指直接递到陶心远眼前,说道“这就是原因。” 什么原因 伤口和凶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陶心远心里忽然一空,他隐约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确定。 他抬起眼睛看着南泽,不禁咽了口唾沫。 陶心远心慌意乱,离他想要的答案只有一层窗户纸,他却不敢问了。 他眨眨眼,目光盈盈看着南泽。 南泽挑眉,说“如果换你来,恐怕第一片就是这个下场了。” 陶心远低下头,看着南泽的伤口,刚要张嘴却又被南泽捏住了下巴。 南泽说“别含,太脏了,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陶心远点点头,说“好。” 南泽又说“抱歉,刚才语气不好,你” 陶心远打断他,摆手道“不会不会,我我会很听话的。” 南泽眉心蹙起,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有些头疼,带着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纵容和温柔。 南泽叹气,说“小朋友,我们是不是有代沟” 陶心远连连摇头,坚决道“没有” 南泽说“那为什么你不懂我的意思” 陶心远顿时傻了,疑惑地看着南泽。 他想不通,明明他和南泽默契超群的。 陶心远说“我我都懂啊。” 南泽站起身,拖起气垫,转身却没有直接离开。 南泽垂下眼睛看着陶心远,有些无奈,笑着摇了下头。 南泽说“陶陶,恐怕我们需要找机会谈一谈,就录完这期吧。” 陶心远说“啊好。” 南泽笑,“不然你总觉得自己是单箭头,对我有些不公平。” 陶心远脑子彻底不会转了,“啊”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112 南泽把气垫拉过来的时候, 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纵向洞深超过三米, 管壁又极其光滑,直接跳下去根本就不现实。 但如果把气垫垫在下面,就可以起到缓冲作用。 高朗热得用手给自己扇风, 但扇来的风也是热的,他急切地就想往下跳,“那我们走吧。” 吴明铎摇头, 说“等等。” 伊代皓白说“下面的空间不够, 我们一旦跳下去就要立刻顺着管子往前爬, 不能停留,而且管子只会越来越烫,我们不可能再退回来。” 乔原说“那如果前面没有路,我们不就彻底完蛋了。” 吴明铎说“节目组不会真的把你做成烤肉干的,放心。” “我们排个顺序吧,按顺序下去。”伊代皓白举起手来, “我第一个, 我来探路。” 吴明铎退后一步,“我手不方便,速度很慢,我后面来, 你们先走。” 南泽说“我殿后。” 陶心远已经站在了洞边, 扭头看了南泽一眼,又退回来。 他没说话,无声无息地站在南泽旁边, 除了南泽,便没有人注意他。 伊代皓白第一个跳下去,“噗”一声陷进气垫里,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干劲十足,一翻身就沿着管子往里爬。 “我已经进来啦,下一个可以跳了。” 伊代皓白的声音从洞口传出来,高朗便接着跳了下去。 他们排着队像下饺子一样,然后是乔原、段程望,接连跳进了洞里。 而地面和管壁的温度逐步在上升,已经从温变成了热。 吴明铎看看南泽,又看看陶心远,说“资源最优化啊同志们,我先跳,我们三个人都得耽误,没必要。现在不是你们跟我礼让的时候,赶紧跳吧。” 南泽也不推脱,挑了下眉,说道“好,你自己小心。” 南泽没跳,伸手捞了陶心远一把,把他推到洞口。 南泽就站在他的身后,问道“准备好没” “准备好了。”陶心远点头。 陶心远其实完全不害怕,可他又十分贪恋南泽这样压低声音说话的样子。 在陶心远看来,南泽是那种性格有些偏硬的人,就像是金属做的。如果正常人的柔软有十分,那南泽恐怕只有一分,更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每当这一分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陶心远都会心动到站不稳。 只是时间不等人,每一秒管壁的温度都在升高,他们除了自己外,还要给行动不便的吴明铎留出充足的“逃生”时间。 没时间给他浪费了,他深吸一口气,屈起手指不动声色地擦过南泽的手背,然后攥住手,往前一步,直接跳了下去。 南泽随后也跳了下来。 在横向管道里爬行,更能直观地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陶心远加快了动作,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看起来有些滑稽。 前方的洞口有光,等到段程望爬出去后,视野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陶心远离洞口已经不远了,他抬头一看,发现似乎又通向了一个新的密室。 段程望说“我们是从衣柜里出来的。” 乔原吐着舌头笑,“这节目录的,跟纳尼亚传奇似的。”他扭头看了看身边多出来的另外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还有,终于看见老朋友了呢。” 陶心远和南泽从洞口爬出来,又等了吴明铎一阵,三人一起走出衣柜。 乔原所说的老朋友就是陶心远和南泽的foo d,阿力和明仔。 明仔扛着设备,不苟言笑,阿力伸出一只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嗨” 新的密室比刚才的巨型烤箱要正常多了,是一间卧室,有床、有门、有窗户、还有衣柜,更符合威廉古堡的主题。 他们刚刚就是从衣柜里出来的,洞口藏在了衣柜里。 高朗皱着眉扒拉挂着的衣服,啧了一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是我的管家房啊” 乔原凑近,看了看,也觉得有点像。 乔原说“是哦,你看这两件衣服,不就是你的管家服嘛” 伊代皓白猜测“所以我们现在是掉到管家的房间里了那不就在威廉古堡的一楼嘛。” 高朗恍然大悟,朝门口走去。 他一把握住门把手,往下一压,却没动静。 “咦”高朗又试了两下,都不行。 南泽往下看,看到木门靠近地面的地方还上了一把锁,他说“门锁着呢。” 陶心远蹲下去,说“是密码锁,四位。” 伊代皓白摊手,拍拍高朗的肩膀,“朗妈,密室逃脱一般都是一环套一环的,我们得先找线索,把密码锁打开才能出去。” 吴明铎走到窗户旁,窗帘是拉着的,他伸出手,直接把窗帘拉开了。 但窗户外的景象却让人大吃一惊。 窗户的开向也有了变化,吴明铎推了一下,没推开,只能往里拉。 他探手想摸一摸,却被一道透明却结实的薄膜挡住了。 吴明铎讶异,“怎么回事儿” 大家闻言凑过来,除了嘉宾还有两位foo d,窗户边顿时挤满了人。 窗户外并不是平日里的样子,没有微风,也没有花香,有的只是深到发黑的泥土,带着一种潮湿感。 土壤的视觉冲击力让人有些窒息。 南泽说“看来我们果然在地下。” 段程望点头,“从客厅到烤箱,估计有将近五米,从烤箱又到这里,再加三米,我们起码在地下八米的位置了。” “妈耶,这么深。”高朗惊叹,“那肯定得先到地面上去啊。我的房间就在楼梯底下,咱们从这儿出去,沿着楼梯往上走,是不是就能顺利逃生了。” 乔原说“可能。” 伊代皓白不服,说“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找个密码就结束了那节目组这么大费周章,也太亏本了吧。” 高朗想了想说“也是哦。” 南泽皱起眉,他转回身,掀开床铺翻找,哑着嗓子说“先找线索吧。” 南泽说完抬手按了下喉咙,眉头皱得更紧。 陶心远没说话,戳戳自己的喉咙,苦着脸做了个很难受的表情,然后指指南泽,歪着头对他眨了下眼睛。 他想南泽应该是嗓子不舒服,他就不想引南泽继续说话,便用了自创的手语。 陶心远的意思很好懂,南泽被逗笑了。 南泽手还按在喉咙上,拇指用了些力,压下不适感,然后朝陶心远勾勾手指。 陶心远凑过去,南泽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带着笑喷在他的耳边。 南泽声音轻似耳语,完全是气音,没有让声带震动。 南泽说“你装什么小哑巴,想说话就说。” 陶心远学着南泽的样子,也用气音说“我不想说话” “那个”他又说,指指南泽的嘴唇,“你也不要说” 南泽挑眉,点点头,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们在屋子里继续翻找,明仔和阿力不出声,当自己是沉默的跟拍器,记录下嘉宾们的一举一动。 这里的布局和高朗先前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面积大了一倍,容纳九个人,也不会显得特别拥挤。 管家房一以贯之的特点就是简陋,简陋得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线索。 他们找来找去,只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一本书。 书看起来很破旧,封面已经残破不堪,被主人重新包了书皮。 书里的内容是英文的,乔原和高朗看了一眼就扔给伊代皓白。 伊代皓白欲哭无泪,说道“我英语也一般啊哥哥,我爸是德国人。” 乔原又把书塞给陶心远,说“陶陶可以。” 陶心远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大致了解了一下书里讲的故事。 发生在1944年,德军惨无人道的毒气实验室,人性和道德如同陨灭的星星,整个世界阴云笼罩,暗无天日。 陶心远说“这是真实事件改编的,讲的是二战时期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发生的故事。” 伊代皓白问“啊那有什么线索没” 陶心远说“1944” 乔原觉得死马当活马医呗,便说“试试好啦,这就是十来块钱那种劣质密码锁,限制不了次数的。” 密码锁果然劣质,齿轮上的漆参差不齐,数字标码印的十分不清晰。 高朗趴在门边,艰难地辨认数字,然后把四个齿轮分别拨到“1”“9”“4”“4”的位置。 他拽了拽,锁毫无反应。 高朗说“不对啊。” 乔原急得也趴下去,说“你是不是没拨到位啊。”他自己看了一眼,“哎还真是1944啊,难道真不是这个密码” 在一旁的阿力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下陶心远,“磕。” 陶心远转过头,看着阿力,“什么” 明仔是跟拍组的老大,碍着明仔的威严,再加上有镜头在,阿力不敢提示得太明显。 阿力抬手比划了一个往下砸的姿势,然后又小声说“嗑” 陶心远的默契只在南泽身上有效,阿力上蹿下跳地比划,他愣是没理解。 吴明铎离得近,看到之后笑了起来。 吴明铎走过去,弯下腰,在高朗和乔原屁股上各拍了一巴掌。 “知道这锁劣质还不想想办法。”吴明铎说“把锁磕一下,再开。” 这个答案真的让人哭笑不得,没谱得像个笑话。 可是在高朗磕了一下之后,密码锁确实“咔哒”一声响。 开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第三期13 密码锁应声而开。 高朗第一个从地上跳起来, 伸手握住门把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一边往下压一边笑着嚷嚷“我们成功啦我们成功嗯” 他最后一个字压根没有机会说出口, 和笑容一起,僵在了口腔里。 吴明铎望着眼前浅灰色的水泥石,有些哭笑不得, 张了张嘴, 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原半跪在地上,惊呼一声, 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脸都快被他自己给揉变形了。 乔原转过身, 从人群中挑了个软柿子出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朝阿力扑过去,攥着阿力的肩膀剧烈摇晃。 “别,别, 别,别搞我了。”阿力被晃得眼冒金星, 皱着眉头连连求饶。 乔原喘着气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们也太丧心病狂了竟然还用水泥把门封住了。说这道关卡要怎么破解啊“ 阿力都快吐出来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朝乔原直摇头。 “乔老师,你饶了我吧, 我真的不知道。” 高朗也帮腔作势地加入进来,质问无辜的阿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刚才的锁还是你帮忙提示的呢。” 阿力满脸愁容,扭头一看, 发现明仔朝他翻了个白眼,嘲笑他方才多此一举,现在惹祸上身了吧。 活该 阿力心里苦,而且还有苦说不出。 连伊代皓白也围过来,三个不讲理的嘉宾咄咄逼人,仿佛校园里的不良少年,把阿力围堵的墙角处。 阿力抱紧自己,身高体重都超过180的人硬生生缩成了柔弱小可怜,缩在墙角欲哭无泪。 阿力哀求道“各位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扛机器的,布置机关的都是副导演的亲信,我不配。” 伊代皓白明摆着不相信,“可你明明知道锁要敲一下才能打开的。” 阿力表情更苦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说“我在这个节目组真的没有地位苦活累活都是我干” 强盗三人组不耐烦,异口同声道“说重点” 阿力委屈“那个锁就是他们道具不足硬生生从我背包上卸下来的所以我才知道。” 强盗三人组互相对视一眼,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都有些无话可说。 伊代皓白的手原本还揪着阿力的领子,此刻也“倏”地一下松开手,把利用价值为零的阿力扔在了墙角。 明仔适时出声,呼唤劳工,“阿力,过来扛设备。” 阿力慢吞吞地走过去,扛起设备,跟在明仔面前,记录下每一位嘉宾的反应。 门被堵住了,而且是水泥墙,高朗对着门唉声叹气,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一甩手,把木制房门又给摔上了。 高朗叹气说“怎么办门被堵住了,窗户也被封死了,我们难道要原路返回。” 伊代皓白说“可以啊,你先爬进衣柜里去摸摸管子的温度,再决定你要不要原路返回。” 高朗也听出来伊代皓白说的是反话了,他往后一坐,仰躺在床上,有些消极怠工的意思。 因为门一旁是小书桌,另一旁就是占据了一面墙的衣柜,位置很小,所以刚才开门的时候,陶心远和南泽并没有挤过去凑热闹。 他们离门口还差一段距离。 只囫囵瞥了一眼水泥墙,还没看细节,门就被高朗关上了。 南泽问“确定门已经被封死了吗” 高朗胳膊盖在脸上,闷声“嗯”了一声,伊代皓白也点头,说道“是啊,用水泥砌了一堵墙呢。” 南泽咳了下嗓子,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喉咙有些充血,他感觉自己呼吸里都带着铁锈的味道。 南泽语气不太好,又哑又冷,直接反问道“用眼睛确定的” “啊”伊代皓白一时有些卡壳,他看着南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乔原出来打圆场,“我们几个都看到了,用脚指头都能确定。南哥,不信你再去确认一下,真的是水泥,一眼就看出来了。” 南泽没说话,直接往门的方向走过去。 他刚迈出去两步,脚下一顿,想到要叫上陶心远一起。 但还没回头,陶心远就跟了上来,不声不响地黏在南泽左手旁。 南泽偏过头看他,正要说话,却猝不及防地被人“嘘”了一声。 陶心远食指竖在唇前,眉心微蹙,煞有介事地说“你不要说话。” 南泽勾了下唇角,从善如流地抿住了嘴巴。 陶心远又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在小镇招待所那晚不” 南泽当时反问其他人时,想到的就是招待所那扇以假乱真的门。 陶心远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猜中他的想法,但仅限于游戏里的线索。 提到其他的感情,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没了信号。 南泽挑眉,突然不着急往门边走了,反而站定下来,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陶心远。 陶心远说“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不过是物体呈现在视网膜上的像而已,有些东西是不能光凭眼睛去看的。” 陶心远说得头头是道,南泽却笑了一下。 南泽低声问“那用什么” 陶心远一本正经伸出手,在南泽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用手啊。”他说,“我们当时发现招待所门上贴着贴纸,也是摸出来的。” 陶心远说着打开门,打算伸手去摸一摸所谓的“水泥墙”。 南泽轻咳一声,却说“这里就是出口,机关一定在这堵墙里。” 陶心远停下手,皱起眉,看了一眼南泽的喉结,觉得南泽说得太多了。 他其实很好奇南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这么笃定,但又担心着南泽的嗓子,于是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突然说道“你不说话了,行吗” 陶心远在南泽面前难得这么强硬,尾音微微扬起,比起严厉似乎撒娇的意味更重一些。 南泽愣了一秒,看向陶心远。 实际上嗓子的干痒难受完全在南泽的承受范围内,甚至可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这种痛感连普通孩子都可以忍受。 但关切像37度的潮水,无声又温柔地渗入每一寸空隙,明知会被淹没,却又毫无防备地舒展身体,甘之如饴。 南泽拒绝不了陶心远的关切,说实话,他有些享受。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陶心远,没有说话。 陶心远刚才“耀武扬威”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 他踌躇着把手伸到南泽面前,又说“你别说话了,可以写在我的手上,行吗” 两句话的结尾同样都是“行吗”,但语气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陶心远说得很慢,舌尖抵着下牙内侧,从齿缝间挤出来一个“行”字,然后抬眼望着南泽的表情,抿了很久的唇,才终于“啵”的一声放开,把那个“吗”字吐了出来。 南泽垂下眼,看着他的手心,即使低着头,笑意也明显漏了出来。 南泽不再逗他,食指指尖点在他的手心,轻轻往下滑,行云流水地写了一个字。 “好。” 陶心远笑起来,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他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双手并拢,让“黑板”地面积扩大一倍。 他又问“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南泽写“书。” “书”陶心远惊讶,“我刚才看的那本书吗就是放在朗妈桌子上,我们找到密码1944的那本” 南泽这次更加省事儿,直接在陶心远手心言简意赅地画了个“”。 陶心远睁大了眼,“书里就是讲奥斯维辛集中营啊,难道还有什么吗” 南泽写“剧本。” 这时乔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看着这两个人费劲吧啦地交流来交流去,直接冲上来横插一脚,说道“陶心远我真服了,我天天嗓子哑也没见你心疼我啊,多少人扁桃体都切掉了呢,根本不算事儿,哪有这么娇气。还有你南泽,干嘛听他的,直接说话行不行,急死我了。” 陶心远扭过头,眼神立马凶狠起来,像只炸毛的猫,瞪了乔原一眼。 他又扭回来,看到南泽的目光,鼓了鼓腮帮子,眉眼也顺势柔和下来,乖巧地跟在南泽身边。 他不理乔原,只顾仰头看着南泽的眼睛,如同蹲在井底的青蛙,整个世界只有井口那么大,只容得下一个南泽。 陶心远问“你说的剧本是说这本书其实是一个剧本吗” 南泽点头,同时屈起食指在陶心远的手心也轻轻挠了一下,陶心远痒得手心微微一缩,短暂地攥了一下南泽的手指。 陶心远说“所以你早就猜到了” 南泽写道“灰色地带。” 吴明铎坐在床边恍然一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也说道“the grey zone。” 高朗和伊代皓白崇敬地看着这两个人,感受到了知识盲区。 高朗说“吴sir你好棒啊我完全没听过。” 吴明铎说“是一部美国的电影,真人真事改编的,也不出名,你们没看过很正常。” 正好吴明铎也反应过来了,南泽一个字一个字写也不方便,就没再继续解释,反而反手一握,握住了陶心远的手。 陶心远的反应有些大,并不是挣扎,而是触电一般,从指间到发梢,整个人小小地抖了一下。 他没往回缩,而是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让南泽更方便握住自己的手。 陶心远有点蒙了,但还没留足时间让他好好体会牵手的感觉,南泽就覆着他的手压在了水泥墙上。 水泥墙的触感很奇怪,有一定的硬度,往下一压会有“沙沙”的声音,像花泥一样。 陶心远“咦”了一声,手指用力往下一扣,直接扣出来一个坑。 他笑道“果然是假的。” “我去我早该想到的,大意了大意了。”伊代皓白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狗刨一般双手并用开始刨洞,他边刨边损乔原,“都怪乔原哥哥他一开门就说是水泥墙,先入为主,直接影响了我的判断能力。” “哎”乔原要冲过去揍他,“你小子倒打一耙哦。” 段程望表情不太好,乔原明显玩儿得起劲儿,可他对密室和角色扮演都不感兴趣。从吴明铎熟稔地拍乔原屁股,到乔原旁若无人地和其他嘉宾打打闹闹,都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有一种被冷落了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生了半天的闷气,乔原这个瓜皮还无知无觉,只顾着和伊代皓白争口舌之快。 段程望沉着脸,伸手一捞,直接拦腰把乔原捞了回来。 段程望冷哼一声,说“你,站这儿,陪我。”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期三期14 伊代皓白手脚并用,在节目组特制的“水泥墙”上刨出来了一个洞。 洞口不大, 勉强只能塞过去一条胳膊。 但“水泥墙”原本就不坚固, 被破开一个洞之后,其他区域也在伊代皓白的大肆破坏下逐渐分崩离析。 伊代皓白把胳膊伸过去, 手攥成拳, 仿佛绕呼啦圈一般, 用大臂的力量强行在“水泥墙”里打转。 他有些得意忘形,一边动作一边嘚瑟,“这也太简单了吧,不好玩儿,我的屠龙帝国以后敢设计得这么无趣,肯定要凉凉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 好了伤疤忘了疼, 完全不记得先前自己怎么被巨型烤箱搞到崩溃。 吴明铎笑着摇摇头,也不去打破属于年轻人的自负。 眼看墙就要倒了, 高朗从床上坐起来,整了整衣服, 准备和大家一起离开。 “水泥墙”中间部分被伊代皓白弄出来一道断层, 上半部分墙面陡然失去支撑,顿时就“砰”的一声响,彻底坍塌了。 伊代皓白兴奋地往出跳,刚蹦出去,脸色就僵住了。 陶心远和南泽紧随其后,看到意料之外的景象, 陶心远不由地微微张开嘴。 他缓缓神,咽了一口唾沫,扭过头看着南泽,说道“古堡的格局变了” 南泽眉心蹙起,目光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 其他四位嘉宾还有明仔和阿力,从破开的洞口处鱼贯钻出来,紧接着他们也都愣住了。 墙外并不是想象中敞亮的客厅和旋转楼梯,而是一个崭新的密室,无门无窗,顶上悬吊着一盏昏黄的灯,光线不甚明亮。 角落的地面上堆满了没拆封的饼干、香肠和速食罐头,靠墙的位置还整齐地码了好几件红酒,用樱桃木的箱子装着,高度几乎快碰到天花板,箱子旁边的地上散落了几瓶饮料。 乔原讶异,“这怎么会是储藏间” 高朗挠挠头,“我房间在楼梯底下啊,跟储藏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是怎么回事儿” 陶心远说“房间的位置也改了。” 南泽沉默地走上前去,手指擦过装红酒的木箱子的表面,然后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捻了捻指尖。 表面覆着一层灰,但并不是积累的灰尘,有种潮湿的颗粒感,很明显地卡在指纹里,倒像是在地下施工过程中不可避免带出的土粒。 陶心远看南泽要说话,立马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南泽抬起手,却没在陶心远掌心写字,而是整只手都覆在了陶心远的手上,然后手指屈起,握住了陶心远的手。 陶心远不由地“唔”了一声,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更圆了一点。 南泽笑,哑着嗓子说“没什么大碍,你跟我过来,先办正事。” 办办什么正事 “啊”陶心远眨眨眼,脚下却没有丝毫犹豫,本能地跟着南泽就走。 南泽拉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绕到木箱子的侧面,重点观察箱子和墙壁的缝隙。 这块区域是个视角盲区,一来箱子摞得很高,遮住了吊灯大半的光线,让原本就昏暗的灯光更加昏暗。二来箱子旁边还有凌乱堆着的一堆罐头,围出来一小块地方,像是一个天然的秘密基地,容纳他们两人钻了进去。 南泽先进,又拉了陶心远一把,让陶心远进来。 他们挤在一起,虽然只有三面围堵,理论上说是敞篷的,可呼吸却有些发闷,陶心远头昏脑涨,觉得自己快缺氧了。 这里位置实在太狭窄了,他们挤进去后就再也无法调整,只能保持着别扭的姿势,稍稍一动就会传递给对方,两个人几乎快要融在一起了。 陶心远心猿意马,南泽却确实在办正事,皱眉朝箱子背后探看。 缝隙的宽度对南泽来说不太行,陶心远倒是可以试试。 南泽往后让了一点点的距离,手揽着陶心远的腰,说道“陶陶,你来,看一下箱子背后是不是有一扇窗户。” 陶心远记得古堡的储藏室里就有一扇窗户,不大,推拉式的,锁扣还生锈了,所以并不能打开。 刚才在这间密室里并没有看到明显的门或者窗户,难怪南泽会猜这里,除了红酒箱的高度可以遮挡以外,其他似乎也没有可以藏下一堵门或者一扇窗的地方了。 南泽身高腿长,通常出现在荧幕上的形象都是衬衣西裤,腰身卡在黑白交界处,腰带一箍,会有一点清瘦的感觉。但实际上南泽是劲瘦的力量型,肌肉恰到好处,隔着衣服看不出来什么,可无意间碰到的触感却让人欲罢不能。 南泽靠里,陶心远在外,他要过去查看箱子背后,难免要越过南泽的身体。 陶心远咬着下唇,一手搂着南泽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南泽的膝盖上,整个人可以说是直接趴在了南泽怀里。 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四肢无意识地都在用劲,手臂紧紧搂着南泽,已经从搂肩膀变成了搂脖子,他还丝毫没有察觉到。 南泽还以为他是重心不稳,抬手环抱住他,虚虚抱着他的腰。 陶心远顿时吸了口气,他在想,天呐,最近都没有锻炼,上周还喝了奶茶,不会有小肚子吧 他有点杞人忧天了,小肚子是个很金贵的东西,要多吃,要少动,还要持之以恒。 像他这种死吃不胖的人,不配拥有。 即便如此,陶心远还是屏住呼吸,努力吸了下肚子。 南泽明显感觉到陶心远突然收腹,便开玩笑般地反手贴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捏了一下,问“怎么了” 陶心远恨不得干脆钻进箱子后面的缝里算了,他佯装淡然,摇摇头说“没事儿。” 南泽“嗯”了一声,抿唇一笑,然后就松开手,也不知道看没看透,信没信。 他们两人消失在木箱子周围,并没有影响到其他嘉宾,大家各有各的思维。 没有巨型烤箱的高温迫害,又经历了伪造的“水泥墙”,大家反而逐渐适应了密室逃脱的节奏。 伊代皓白被地上的饮料瓶吸引,他捡起一瓶饮料,看了眼保质期。 瓶装饮料显然不属于六十年前的威廉古堡,生产日期就在最近。 伊代皓白想,一共散落了五瓶,瓶口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不知道节目组把这几瓶饮料放在这里有什么用意。 高朗跟过来,也学着伊代皓白的样子蹲下身,他刚伸手,却被伊代皓白拦住了。 伊代皓白说“朗妈别动” 高朗不解,却还是停下了手,“怎么了” 吴明铎单膝着地跪下,裹着石膏的左臂搭在膝盖上,缓解一点压力。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伊代皓白打断了。 “你们看,一共五瓶,而且还特意摆成这种不规则形状。”伊代皓白自己手中的那瓶饮料原模原样地摆回去,“这几瓶饮料肯定是线索。” 吴明铎玩味一笑,把到了嘴边的话隐了下去。 吴明铎跟伊代皓白商量,“我记住这个位置了,你先思考着,我拿一瓶看看。” 伊代皓白点头同意,让吴明铎拿走了一瓶。 饮料就是很常见的瓶装果粒橙,透明的塑料瓶子,里面的液体是看起来就很甜的橙色的,从瓶身侧边看出去,隐隐约约能在瓶盖里看到一排小字。 吴明铎莫名笑了一下,乔原看到了,两人对视一笑,笑容蔫坏。 段程望也了然,只是不多话。 这就是明星和素人的碰撞点,因为生活环境和经历的不同,相处过程中很容易碰撞出话题度和笑点。 这三人早就明白为什么果粒橙会放在这里,而伊代皓白和高朗却不明所以,还在信马由缰地胡猜。 乔原将计就计,扬声问道“吴sir,瓶子里是不是有东西” 他拖着声调,故意就是要伊代皓白和高朗听到。 吴明铎说“嗯,好像有字。” “有字”伊代皓白和高朗惊讶,注意力果然立马就被吸引了过来。 吴明铎点头,他单手不方便,便把瓶子递给了旁边的乔原,“小乔,你打开看看。” 乔原接过来,用力一拧,忍着笑,故意装作迫不及待地去一探究竟。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垮了,夸张极了,嘴巴又惊讶又失落地张成一个“o”。 他干脆对着瓶子灌了一口果粒橙,然后一抹嘴,嘟囔道“什么鬼啊” 伊代皓白被吊起了胃口,连连催他,“你别卖关子了,到底写的什么” 乔原拧上瓶盖,把自己喝过一口的果粒橙给伊代皓白扔过去,“你自己看。” 伊代皓白跳起来去接,有些迫不及待。 然而看完后,他的脸色比乔原更臭。 他一抬头,日系少年怒发冲冠的表情就被镜头记录了下来。 明仔完全无视伊代皓白的臭脸,往前走了一步,给他和瓶盖一起来了个特写。 吴明铎一瞥,果然不出他所料,瓶盖上刻着的一个大写的“壹”,底下贴心地解释道再来一瓶。 “弟弟,你真没发现吗,果粒橙是我们节目的赞助商啊,放在这里就是植入个软广罢了。”吴明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从地上又顺了一瓶果粒橙,当做话筒,举到伊代皓白面前,“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伊代皓白翻了个白眼,说“说什么说我又被节目组整了” “我这儿有,我这儿有。”乔原变魔术一般,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纸条,塞到伊代皓白手里,“照着这上面的念,帮哥哥解决一下今天的口播,谢了” 伊代皓白绝望,对着镜头念广告词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怕是要被“屠龙社”除名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第三期15 陶心远和南泽挤在装红酒的木箱子后。 红酒密封得很好, 可陶心远却觉得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丝酒味。并不明显, 隐隐约约的, 像一缕柔软的蚕丝,漂浮在空气里, 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惹得人更加迫切地想要去嗅一嗅。 储藏间的温度明明不高,为了适合保存食物, 可他却升起一阵燥热,按在南泽身上的手像是着了火。 他想, 他可能被这里的空气熏得有些醉了。 陶心远从南泽身上退开, 清清嗓子, 说道“箱子应该是故意摞这么高的, 窗户就在后面, 被挡住了。” 南泽说“果然。” 他们此刻位于地下八米深的位置,窗户自然不会是出口, 从窗户出去只会钻进泥土里, 跟蚯蚓们碰个头。 而这件密室也不可能是最后一间密室, 起码需要找到一个可以上升的机关, 把他们带回地面上, 那才是他们合理的逃生思路。 按照原先储藏间的布局, 窗户正对面就是储藏间的门, 南泽的目光越过陶心远,往那边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是一堵墙, 一堵真正的起到支撑作用的墙。 想要从储藏间出去,看来不可能再像刚才的“水泥墙”一样暴力破开,恐怕需要点技巧了。 陶心远也看到了,他手撑着地,想要起身,“我们把箱子搬开吧。” “嗯。”南泽嘴上答应,却坐在原地没有动。 陶心远在狭窄的缝隙里站起身,他心想可能是他挡着路,南泽被卡在里面,才没法站起来。 他侧着站,想伸手拉南泽一把,却恰好对上南泽的目光。 南泽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他伸出去的手就这样有些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南泽正在看他,手撑在腮边,微微侧过脸,半仰着头,是一个仰视的视角。 因为身高的缘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仰着头去看南泽,南泽总是低垂着眼,凤翎般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没想到,从上往下看南泽时,那双眼睛竟然像会说话一般。 陶心远顿时心头一颤,他想起南泽说过,活在镜头下的人都戴着面具,只有眼睛最诚实。 南泽眼里映出来的一些感情,陶心远太熟悉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敢相信。 陶心远有些结巴,问道“怎、怎么了” 南泽表情淡淡的,眼里含着笑,他看了眼陶心远手腕上的手表。 在信任游戏失败的那一刹那,他们两人手表上的示数都归零了,没有人能够获得六十年前的那份遗产,这个一开始副导演强调说是唯一能够随身携带的道具也变成了普通的手表,只能用来看时间。 南泽说“离零点还有十秒钟。” 陶心远明白南泽的意思,还有十秒钟就是他的生日。 他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南泽在狭窄的空间里微微抬腿,不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什么东西,攥在手心,然后手握拳,搭在了他的手上。 南泽并没有用什么力,陶心远的手还是不由地往下一沉,接着托住了南泽。 陶心远舔了下嘴角,呼吸都不太畅快,他有一种直觉,他即将要收到南泽的礼物了。 恐怕会远远超过他的期待。 上一次对生日礼物抱有期待,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五岁六岁 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跨越过不开心的年少期和青春期,像是熬过了荒寒的长夜,在此时此刻,他遥遥地看到了一束光。 陶心远鼻头莫名一酸,明明还没见到南泽的礼物,他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说我好喜欢。 有了“南泽送的”这个定语,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南泽见他不说话,便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小朋友”南泽沉声叫他。 陶心远似乎从来都不会让南泽的话落空。 他吸吸鼻子,看着南泽的眼睛,瓮声说“嗯。” 南泽瞥了眼手表,然后便不再顾忌其他,抬头专注地看着他。 南泽说“543” 南泽挑眉,在倒计时的间隙轻咳了一声,不必多说,陶心远顿时目光闪烁,犹豫又心疼地开始帮南泽倒数。 陶心远不明所以,机械性地念着“32” “1” 他话音刚落,南泽突然松开手,掉下来一样东西,掉落在他的手心,并不重。 南泽笑了,收回左手,右手还撑在腮边,姿态放松又随意。 南泽说“生日快乐。” “谢谢。”陶心远垂下头,看着南泽送他的礼物。 是一枚银色的胸针。 明明是金属质地,却丝毫不冰凉,带着南泽的体温,小小的,温柔地,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胸针是小提琴的造型,琴弦被虚化处理,琴身上镶着一颗白色的小珍珠,吊灯的光恰好照在上面,反射出荧荧的光。 南泽看样子并不着急从这里出去,他托着腮,微微笑,看着陶心远解释道“那天我们去吃饭,正好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南泽这么一说,陶心远忽然就记起来了。 周一时候他带着银行卡出门和南泽约会,吃过午饭去喝咖啡,路过一家童装店,南泽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就拐了进去。 童装 陶心远猛地睁大眼,原本他还在想南泽为什么要给他解释,这一瞬间就明白南泽嘴角有些戏谑的笑意是怎么回事儿。 南泽问“喜欢吗” 他希望自己有点骨气,把胸针还回去,直截了当地说谁喜欢童装,我不要。 但他不行,他说不出口。 他踌躇两秒,又攥紧了手,牢牢地把他的生日礼物攥在手心。 “喜欢。”陶心远点头,声音有些郁闷。 南泽问道“陶陶,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把它送给你吗” 现在没有蛋糕,也没有烛光,节目组明明早已计划好了一场盛大的生日arty,自然会给他们留足送礼物的时间,而且还会有镜头全程追随,南泽何必一定要卡着这个点 陶心远没说话,但实际上,他模糊地感受到了南泽的目的。 南泽还是全都知道了吗 他攥紧手指,胸针刺痛了他,他微微皱眉,却不肯松开。 南泽察觉到他的动作,目光一暗,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南泽说“你一直都没完全对我说实话,对吗” 陶心远“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南泽说“那换我来说,介意吗” 陶心远在南泽身边坐下来,恢复成他们先前拥挤的姿势。 空气刹那间再次变得稀薄,在类似缺氧的状态里,陶心远很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真的。” 南泽挑眉,声音放得更轻。 “被绑架那天是什么日子”南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却不能停下。 藏起来的坏情绪就像淤毒,一遍遍地刮痧,一遍遍地忍着痛,皮肤会变得斑驳青紫,却会慢慢地好起来。 南泽抿了下嘴,接着说了下去,“是你的生日吧” 所有的回忆一瞬间涌上来,闪回的出现像一双手,随时随地能把人拽回痛苦的牢笼。 陶心远闭上眼,他指尖微颤,难受地抓着自己的领口。 “是。”他咬着牙,呼吸间都有泪意,却不肯服软。 就是生日的那一天,爸爸妈妈许诺他游乐场,许诺他一整晚的陪伴。 他连小提琴课都上得心不在焉,终于熬到下课,急匆匆地冲出教室,虽然没见到爸爸妈妈,却有叔叔来接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可是大人们在准备的是一场智斗,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生日。 他无辜地成为了牺牲品。 每一个夜晚,每一场梦,每一秒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是怎样绝望又充满希望。 他情绪上来得极快,几秒钟的工夫,鼻头和眼眶都开始泛红,在昏暗的光线里,整个人像刚从水里被捞上来,散发着湿漉漉的气息。 眼眶变得湿润,视野逐渐模糊,在南泽的注视下,他终于肯说出口,“我讨厌生日,我讨厌他们,我恨不得他们都死了。” “我知道。”南泽捏住陶心远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安抚一般,声音轻似耳语,“我知道。” 陶心远抬起眼,嘴巴微张,泪滴便顺势滑进口腔,带着一丝咸腥。 他抽回自己的手,盖在脸上,有些凶狠地一抹,抹掉所有脆弱和难过。 “没事儿。”他努力挤出一个笑,“我早就习惯了,我也原谅他们了,我没事儿。” 南泽沉默地看着他,并不拆穿。 渐渐地,陶心远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往前蹭了蹭,靠近南泽,指指自己的心口,小声地说“我就是有点委屈,这里很难过,像漏风了一样。” 南泽拉住陶心远攥拳的手,动作轻柔,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拿起那枚胸针。 “过来。”南泽搂了下他的腰,等他更近一些,便把胸针别在了靠近他心口的位置。 南泽问他“现在呢” 南泽的体温早就从胸针上褪去,一枚小小的铂金胸针,除了装饰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可陶心远却觉得,他心里那个四下漏风的洞好像被什么填上了一样。 “好神奇啊。”陶心远缓缓笑起来,眼里还是有泪,他说“突然就不难过了,真的。” 南泽也笑,低沉的声音像有魔法。 “这就是我的目的。”南泽说,“我希望从今以后,你想起生日时可以有开心的记忆,而这份开心要从零点这一刻就开始,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可以让我达成目的吗”南泽问。 “嗯。”陶心远点头,点头的瞬间咬牙隐忍的泪落了下来。 他捂着胸口,把南泽送他的胸针捂在手心。 人生总是需要仪式感,才能彻底告别过去。这不仅安慰了他,又跨越过时间的河流,安慰了他曾经所有孤独无助的时光。 他再也憋不住,他捂着脸,任由自己呜咽出声。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116 当他们从装红酒的木箱子后钻出去时, 陶心远已经收拾好自己, 脸上基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两人一起走过去,其他人这才发现他们俩消失了有一段时间。 伊代皓白第一次录口播,业务相当不熟练, 反复ng了好几次,才勉强过关。 录了这么久的节目, 伊代皓白对镜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平时摄像机对着他,他也不会紧张或者尴尬。但当面对镜头需要一边夸张地卖萌, 一边念出口播词时,他才切身体会到演员的艰辛。 当演员太难了。 这帮明星嘉宾显然是找到了比解密更吸引他们的事情,就是强迫素人录口播。 逗完伊代皓白又来打高朗的主意。 高朗被逼得脸都红了,只好拧开一瓶果粒橙,仰头灌了大半瓶, 然后舌尖伸出来舔舔嘴角, 油腻至极地“嗯”了一声。 高朗声音木木的, “果粒橙,维c多多, 告别疾病和医生;果粒橙,甜蜜暴击,给你阳光的心情。” 乔原捧着肚子笑,本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选择,看到陶心远后,朝他招手, “你刚才没看见,简直错过价值八十亿的快乐。小弟太逗了,朗妈更逗,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来来来,陶陶你也过来试一下。” 南泽想到陶心远不上道的演技,嘴角噙着笑,有些感兴趣。他在背后轻轻地推了一下陶心远,把人送过去。 陶心远回头,看着南泽,满脸问号。 南泽笑着说“去试试呗。” “哦。”陶心远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既然南泽开口,他也就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高朗找到下家,逃离苦海,一股脑地把手里的口播条和果粒橙都塞给了陶心远,说道“陶陶,加油哦” 陶心远抱着饮料瓶,刚抬起头,就看到阿力扛着设备对准了他的脸。 陶心远刚哭过,情绪有些恹恹的,他看着镜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阿力推着自己的嘴角,逗他说“小少爷,笑起来。” 陶心远敷衍地勾了下嘴角,眼睫微垂,有一种委屈的萌感。 吊灯的光正好从他头顶正上方打下来,他明明已经抹干净了泪痕,但灯光这么一闪,映进镜头里,睫毛泛光,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观众中有眼尖的当即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小哭包刚才在镜头没拍到的地方哭过了,而且大概率是和南泽一起。 储藏间里没有固定摄像头,主视角和收音全靠阿力和明仔的机器,刚才他和南泽一起消失了有一段时间,虽然弹幕被“口播风云”逗得哈哈笑,但依然有不少观众心心念念着“在劫难逃”。 看不到的时候才更容易乱想,c粉原本就怀疑自己嗑到真的了,陶心远和南泽还动不动就同时出框,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猜测这两个人在镜头之外都干了什么。 而现在,镜头上的陶心远分明是被折腾哭了的样子,弹幕当下就不淡定了,沉寂了半天的c粉蜂拥而上,瞬间就占领了整个屏幕。 姐妹们快把屏幕调亮,不然会看到一张笑容逐渐猥琐的脸 我脑补十万字小黄蚊。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变黄还是该变紫。 陶心远胸口的那个胸针是怎么回事儿我记得十分钟前根本没有啊这可是直播节目,这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来给大家报个时,现在是8月11日零点十一分,请问陶心远十一分钟前收到的,是什么 天呐啊啊啊啊,我觉得像生日礼物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这是定情信物。 应该是ikioto的胸针啊,我的婚戒就是这个牌子的 我要疯了,这种时候酷桃和男神躲起来过生日去了为什么为什么收音器里什么都没听到 应该是南泽又关了,南泽太稳了,滴水不漏的那种,每次到嗑糖时候他都关麦。 我流泪猫猫头,我宣布在劫难逃是我搞c的巅峰了,无人能超越。 我的c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我的鼻血,快快快,给我来张纸,还有速效救心丸十全大补丸我不行了我早就说哭包这个属性很好嗑的。 我需要代餐我不行了快给我 放学后的小墙角、我的哭包男友、酒香才要巷子深,拿好不谢。 憋说了,再说我都能想象出这俩人的边缘性行为了。 是边缘性行为还是边缘性行为 发生了什么,不就是正常解密再录个口播嘛 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弹幕更不是,烦请不要传播淫秽色情信息。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是哪家的粉人类迷惑行为。 ss有个老实人,大家不要放过他 直播间管理原本已经有些困了,突然大规模袭来的弹幕让她不由地红了脸,为了网络环境和谐和服务器稳定,删除了几条玩笑开得有些过分的弹幕。 她的鼠标停留在发代餐文名的那条弹幕上,犹豫了两秒,偷偷拿出手机做了备忘,然后才点了“确认屏蔽”。 困在密室里的七位嘉宾对此一概不知。 陶心远对着镜头,毫无兴致地念完了一整段口播。 他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念完之后,为了完成任务,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果粒橙,就算完事儿了。 陶心远抬起头,南泽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乎一直就没离开,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 南泽勾了下唇角,冲他眨了下眼睛。 陶心远缓缓笑起来,鼓了鼓腮帮子,刚才对着镜头还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吐吐舌头,飞快地从镜头前跑开。 他的第一目的地当然是要奔向南泽,可才跑出两步,就被人拽住了。 乔原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嚷嚷道“你这也太敷衍了吧,再来再来。” 陶心远沉默归沉默,真不是好脾气的人。难得的乖顺听话连同信任都留给了南泽,他和乔原又太过熟悉,对待乔原的态度只剩下了跋扈。 陶心远一字一顿地说“不、去。” “还能由了你了”乔原手臂箍着他的脖子,语气却突然软下了,“快点,大家都油腻过了,不能饶了你一个人。” 认怂是人际交往中的万金油,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但是很可惜,陶心远这个人向来吃硬不吃软。 陶心远态度更加决绝,脸色直接冷了下来,目光沉沉,像看傻子一样扫过乔原的脸。 高朗出来打圆场,一手揽一个,说道“行了行了,别本末倒置,口播什么时候都能录,我们现在的要务是离开这个见鬼的房间,这里没门没窗户的,再呆下去我怕我们要窒息了。” 陶心远突然说“有窗户,但还没找到门。” 伊代皓白听到了,“啊什么” 陶心远回身看了一眼南泽,又说“窗户南泽发现的,就在箱子后面。” 事不宜迟,他们不再浪费时间,分成两组分工协作,快速地把摞得快要碰到天花板的酒箱搬开。 箱子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几乎占据了接近二分之一的地面,让人下脚时都需要考虑一番。 箱子被搬开后,后面的那堵墙露出了全貌。 如他们想象中的一般,在墙面的正中央有一扇窗。 窗户不大,却和其他房间古朴的窗户造型有差别,是推拉式的,用的单层玻璃,镶嵌在白色的塑料框里,左上角装着一个排气扇。 这一点差别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和窗外的景象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高朗捂着嘴,指着窗外土壤中的庞然大物,“那、那是什么” 实际上并不是完整的庞然大物,那玩意儿离窗户太近,仿佛就贴着古堡的外壁,而窗户又很小,视野受限,他们看到的不过是重型机械的边缘部分。 巨大的齿轮连接着传送带,目前还是静止状态,可却给人一种感觉,等它真正转动起来,整栋古堡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伊代皓白说“是一个动力驱动轮,动力传送带连接的地方看不到。” 突然出现的驱动轮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倒计时炸弹,让嘉宾们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情再度绷紧起来。 饶是明仔这种见过世面,从开始就不卑不亢岿然不动的老油条,也不禁吃了一惊。 明仔稳住手里的机器,走到窗边,给窗外的大家伙拍了一个特写。 他没看脚下,即将走到窗边时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原本靠墙放着,被他这么一撞,移了位,他便索性把箱子移开,又往前走了走,好把驱动轮的细节拍得更加清楚一些。 在箱子被移开的时候,南泽不经意瞥了一眼,却有了新的发现。 是一个开关 南泽出声制止,“先别动。” 他走过去,明仔立马把镜头从窗外移开,对准南泽,记录下他每一个动作。 南泽单膝跪地,仔细去看开关的构造。 开关是旋钮式的,但旋钮已经被人拔掉了,并不能用。正方形的壳子边缘写了三个字母“”、“”和“h”。 高朗弯下腰,惊呼道“密码是密码陶陶,需要你的时候到了,快过来看” 高朗转过身,伸手给陶心远清出一条路,正好不偏不倚地把陶心远带到南泽面前。 南泽抬眼,看着陶心远笑了一下,然后挑了下眉。 陶心远眉心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问“什么密码” 南泽侧过身,让陶心远自己看。 高朗自告奋勇地给他指位置,说道“你看这儿有三个字母,会不会是什么密码” 陶心远顿时就理解南泽为什么会有刚才那种表情,他抿着嘴憋着笑,指指窗户上的排气扇,对高朗说“朗妈,这应该是排气扇的开关。” “我知道啊。”高朗说,“我说这三个字母呢,会不会有什么含义啊” “有含义。”陶心远点头,“分别是o、diu和high,代表排气扇的低档、中档和高档三个档位。” “啊这样啊哈哈哈哈哈”高朗尬笑,抓抓头发,很有自知之明地缩到了吴明铎后,高大的身影缩成一团,戳着吴明铎的肩膀,“吴sir,我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没事儿。”吴明铎安慰性地拍拍他的手背,说“反正你以前也很丢人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三期17 嘉宾们在身后笑闹着, 陶心远也跟着弯起了眼睛。 但很快,他就不笑了, 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南泽身上。 南泽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微微抿着嘴,左手按着地面,右手食指若即若离地碰了下墙面。 南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心蹙起,试探着把五根手指都贴在了墙面上。 陶心远问道“怎么了” 南泽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朝陶心远伸出两只手, 掌心朝向, 做出邀请的动作。 南泽说“来,手给我。” 陶心远不明所以,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手放进了南泽掌心。 南泽嘴角笑意愈加明显, 握着陶心远的手,照着他自己刚才的动作, 一手按着地面, 另一手去触摸墙壁。 在人体作为导体, 连通地面和墙壁的那一刹那,陶心远不由自足地打了个激灵。 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道电流从他体内穿过,很轻微的刺痛感,让人头皮发麻。 南泽控制着他的手,并不多停留,只一瞬就切断了通路。 南泽说“感觉到了吗这间屋子是通电的。” 陶心远睁大眼睛,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有些讶异地看向南泽,“你你怎么发现的” 陶心远说话时仰着头,箱子已经被搬开了,吊灯的光毫无阻隔地就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嘴巴微张,样子看起来有些呆,目光里影影绰绰的情绪,真诚又干净,在这一瞬间,就好像南泽不是发现了房间里的电流,而是发明了电一样。 南本杰明富兰克林泽。 “嗯”南泽被他这么望着,难得有些卡壳,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人体安全电流是多少” 陶心远说“10a,超过这个数值就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不过除了电流大小,也和接触的时长有关。” 南泽指着开关底下的位置,说“你看这里。” 陶心远趴下去,微微眯起眼,在南泽手指的地方看到了一行小字。 上面标明电流范围0a10a 难怪,陶心远恍然大悟,这么微量的电流出现在电器开关上,实在有些违和,让人不想去多想都难。 虽然陶心远看南泽时候一向带着深厚的滤镜,但南泽能从这个数值一下子想到人体安全电流,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进入密室以后,陶心远全程被南泽带着走,不止他,几乎整个嘉宾队伍都在依靠南泽的思路找线索。 这让陶心远心里有点挫败。 毕竟他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要当南泽的作弊器,要带着南泽躺赢。 没想到南泽这么自食其力。 陶心远没明说,可南泽却仿佛听到了他心里的疑问似的。 南泽挑了下眉,说“我以为你早就把我的生平简介背下来了。” 陶心远立马说“我背下来了” 这一点陶心远拒绝被质疑。 南泽垂下眼看着他,目光有些戏谑,“那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陶心远“哦”了一声,点点头,觉得确实能解释得通。 南泽是长得好,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比例,天生就是该活在荧幕上的人。但这不代表南泽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 南泽读书时候的成绩几乎是碾压式的优秀,这也是南粉日常吹捧的点。 陶心远说“所以大家说你是完美男神。” 南泽垂下眼,饶有兴致地看着陶心远。 陶心远舔了下唇角,小声补充说“我也这么觉得。” 发现了房间里通着电的这个细节后,大家的行动明显谨慎了很多。 好在鞋底都是绝缘的,只要不刻意去同时触碰墙面和地面,就不会被电流穿肠过。 但免不了总有好奇的人,非要去摸一摸。 比如乔原和高朗。 他们两人站在墙角,摸着两边的墙面,感受着电流沿着脊椎蹿过去的刺痛感,脸对脸呵呵傻笑。 乔原玩上了瘾,张着嘴持续性地发出“啊”的声音,电流是很微弱的,他顺着身体的感觉故意将颤抖的幅度放大,声音也跟着颤,营造出天然电音的感觉。 高朗模仿他,凭着天然电音唱了一首bad guy。 伊代皓白不禁翻了个白眼,提醒道“虽然房间里的是人体安全电流,但长时间连通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 可惜这两个人正在兴头上,疼痛感又微乎其微,仿佛挠痒痒一般,根本听不进去劝。 伊代皓白冷哼一声,也不再去管,转回头看着南泽说“如果房间是通电的,那这个电流肯定是一条线索。” 吴明铎赞同地“嗯”了一声,“我猜应该是组成一个特定的通路,密室就打开了。” 红酒箱、饮料瓶和速食罐头其实都是用来分散他们注意力的干扰项,房间里一定有着一个隐秘又关键的机关,只是他们都忽略了而已。 排除了外物干扰,他们又绕着密闭的房间转了一圈,各自分配了一面墙,按照自己心里模糊的猜测寻找线索。 陶心远突然在窗户正对着的那面墙前停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初到威廉古堡时副导演给他们的邀请函,然后蹲了下去。 邀请函用的是硬质卡纸,他握着卡纸两边,稍一用力,“嚓”的一声响,邀请函被他从中间的折痕处撕开。 他把卡纸贴着墙面竖直往下塞,卡纸接触到地面时并没有受到阻碍,而是又往下沉了又两公分的距离。 果然 不是他的错觉 这堵墙并没有和地面严丝合缝地连在一起。 因为颜色和光线的缘故,视觉上造成了错觉,所以两者之间的缝隙很难被察觉到。 南泽看到他的动作,走了过来。 南泽说“墙有问题” 陶心远点头,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给南泽看,“这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扇巨大的推拉门,和地面的接缝处安装有滑轨,只是隐藏起来了,但依然留有缝隙。” 南泽略一颔首,然后朝他伸手,说“把另外半张邀请函给我。” “给。”陶心远听话地把邀请函递过去。 邀请函交到南泽手上后,他便松了手,本人还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南泽,等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南泽看他这样,皱起眉,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就像他说陶心远自以为单箭头对他不公平时一样。 “你不打算跟着我”南泽拿着邀请函,硬卡纸抵在他的下巴上,啧了一声。 跟啊 陶心远“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用行动代替语言。 南泽瞥了他一眼,背过身朝前走,忍俊不禁,笑了一下。 陶心远跟在他身后,问道“我们去哪儿” 能去哪儿呢 整个房间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南泽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他们的位置不过从墙中间走到了边缘墙角处。如果陶心远刚才蹲在那里没跟过来,他们此刻的距离顶破了天都不会超过五米。 但五米和零米放在一起,自然是零米更亲近。 原本该一人检查一面墙壁的,因为这两人秘而不宣地缩短距离,就和负责另外两面墙的吴明铎和伊代皓白组成了三角形。 吴明铎调侃道“弟弟,你看你那两个哥哥。” 伊代皓白不解,“啊怎么了” 吴明铎看孩子单纯,接不上梗,不便多说,于是糊弄道“我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行动比较有话题度,房间里就两台设备,你看,他们一凑到一起,明仔的镜头立马就追过去了。” 伊代皓白“哦”了一声,朝他招招手,“你想要镜头啊,那你过来,我们两个一起。” 吴明铎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好自作自受地走了过去。 伊代皓白转回身,继续认真地检查自己负责的墙面,余光瞥了一眼明仔,发现看到镜头依然没有分给吴明铎。 吴明铎走到他身边,他张张嘴正要告诉对方这个发现,但话到了嘴边又突然就忘了。 他也不上心,想了几秒没想起来,便算了。 另一边的镜头下,陶心远和南泽站在墙角处。 陶心远猜测这面墙是一扇巨大的推拉门,他们用硬卡纸沿着墙底的滑轨拉了一圈,并没有阻碍,但不论是往左还是往右,都推不动,即使他和南泽一起使劲墙壁都纹丝不动。 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般。 南泽又把卡纸塞进了“推拉墙”和另一面墙之间,这里也有缝隙,但缝隙明显要比滑轨处的缝隙小多了。 卡纸有些厚,被卡在缝隙里移动艰难。 南泽弯下腰,从下往上一寸寸地推上去,在和他齐肩高的位置处,卡纸被卡在那里,再也推不上去。 南泽偏头看了一眼陶心远。 陶心远一直注视着南泽的动作,在卡纸被卡住的瞬间,他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 陶心远问“有机关是吗” 南泽点头,说“你过来拿着卡纸,我确定一下大小。” 目前卡纸已经定位了机关的下边缘,再用另外一张卡纸从上面推下来,定位机关的上边缘,就能粗略估计出机关的大小。 陶心远比南泽矮了半头,南泽这话就像是担心他够不到一样。 他拒绝了,说道“我可以,我来吧。” 他伸直手臂,卡纸艰难地从上方推下来,在即将和南泽手里的卡纸碰到一起时,陡然卡住了,再也动不了分毫。 两张卡纸之间只留出了一个指头宽的距离。 南泽说“看来是个小机关。” “像榫卯一样。”陶心远说,“四两拨千斤。” 早在钉子出现之前,伟大的华夏文明就发展出了榫卯这种结构,一转一折,一榫一卯,都是斗榫合缝的精巧。 陶心远说“榫卯是强拆不了的,有可能是用电控制的,形成一个通路之后就可以把榫卯中最关键的一块破开。” “应该不只是通路的问题。”南泽摇摇头,下巴朝乔原和高朗的方向抬了抬,说“那边通路就没有断过。” 如果不是通路的话,那还有什么可能性呢 开关上提示了电流范围,双手触碰墙壁的时候会形成通路,地面镶嵌的推拉滑轨,还有墙壁接缝里只有一指宽的机关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 陶心远咬着下唇,陷入思索。 他目光无定点地漂浮在空中,不经意间扫过他和南泽手中的卡纸。 一封好好的邀请函被他撕成了两半,断口处参差不齐,中间还被不知名的机关阻断开了。 一分为二 合二为一 陶心远眼睛倏地一下亮起来,他偏过头,有些兴奋地看向南泽。 “我知道了。”陶心远说,“是数值,电流的数值不对。” 人体不是超导体,是有一定电阻的,而想要解决榫卯这种精细的机关,有可能需要的电流值也极为精细。 虽然他们的通路没有断过,但数值一直不符合,所以才没有解开机关。 南泽懂他的意思,一个人形成的电流通路明显不达标。 陶心远单手扶着墙,并没有构成通路,南泽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手指不经意刮过他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般贴在他的脖颈上。 “试试双人的。”南泽说着松开了手中的卡纸,掌心贴在墙上。 电路连通的速度太快了,顷刻间,两人根本无从反应,就有一道电流在他们体内呼啸着穿梭而过。 这种感受又跟先前陶心远触电时候的感觉不同,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从脚底心升起的一阵酥麻感,扼住了他的灵魂。 陶心远理智被电流引爆,“轰”的一声炸成了烟花。 当理智离家出走的时候,本能就会占据上风,而动物的本能就是避害趋爱。 由着本能,趋向爱。 对于南泽,他心里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忐忑和不确定。 他从来都不是迟钝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猜忌和怀疑中周旋这么多年,把自己都几乎赔了进去。 在电流穿过的这一刻,明明在人体安全电流的范围内,他眼前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眼前雪白的墙面变成了投影屏,走马灯一般闪过许多细节。 他完完整整地记得和南泽接触的每一秒钟,这些都是他的珍宝。南泽第一次对他笑,南泽私下叫他“小朋友”,南泽微凉的指尖,困在南泽手心的泪 他要赌一赌,南泽也喜欢他。 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这样的疼痛感却依然没法让他清醒。 算了,他心里又为自己即将做出的荒唐行为开脱,过生日的人应该有许一个生日愿望的权利吧。 陶心远也松开了卡纸,他微微踮起脚尖,手臂搂住南泽的腰。 南泽垂眼看着他,眉心一跳,有些要皱眉的趋势。 陶心远深吸一口气,他想,他是真的疯了。 “人体电阻还和湿度有关。”他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声音都在抖,一点点慢慢靠近南泽。 电阻率关他什么事儿,储藏间里有酒有罐头,即使困在这里十天半个月他都无动于衷。 他此时此刻,正剩下想要亲一下南泽的冲动。 南泽似乎发现了他的企图,眉心果然皱了起来。 “陶心远”南泽声音低沉,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 只这一句话,陶心远整颗心都开始下陷,他想,他赌输了。 他从试探变成了孤注一掷,态度却更坚决,死死搂住南泽,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南泽在他真正亲上来时偏了下头,挡住了镜头。 南泽避开了,陶心远只亲到了侧脸,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失落,汹涌起来像难过的海。 与此同时,两张卡纸之间的阻隔也消失了,“推拉墙”摇晃着在他们面前打开。 屋子里气氛陡然轻快起来,伊代皓白甚至还吹了一声口哨,两台镜头都转去捕捉嘉宾们“劫后重生”的表情。 陶心远的心情却沉入了谷底,南泽手臂从他肩头滑下,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陶心远被南泽拽住着,只好被迫留下,等嘉宾和foo d鱼贯穿“墙”而过,他们还沉默地面对面站着。 他努力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门开了,果然是电阻的原因。”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根本不知道看在南泽眼里是一副什么样子。 声音闷得像阴天的云,睫毛根部都已经泛潮,挤出来的笑比哭还委屈。 “我避开的不是你,”南泽叹了口气,“是镜头。” 陶心远眨眨眼,眼底有什么破碎的东西怯生生地被重新拼好了。 南泽垂下眼,望着他的眼睛,问道“想亲我” 当然很想亲。 但想亲又能怎么样 陶心远此刻是标准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听到南泽这样问,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陶心远还算诚实,也没有摇头。 南泽再次叹气,把陶心远堵在墙角,拉着他的手,贴在了墙上。 电阻从串联变成了并联,这一次穿过他们身体的电流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南泽笑了一下,俯下身。 陶心远倏地睁大了眼,看着南泽一点点靠近,连眨一下都不舍得。 电流在体内起伏呼啸,他完全感受不到,只知道南泽的唇柔软极了,带着蜂蜜柠檬茶的味道。 陶心远“唔”了一声,他闭上眼睛,心跳如雷,交出无神论者此生唯一一次的虔诚。 上帝,我的生日愿望实现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三第三期18 陶心远的脑子已经彻底钝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在南泽的身后离开了储藏间。 他想要抿一下嘴, 嘴角却又像僵住了一般, 做不出多余的动作来。 他手指发抖,颤颤地抬起来, 有些不真切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这才发现他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姿势,竟然是在傻笑。 明明他和南泽的那个吻实际上连一秒钟都没有, 只是两片唇轻轻地碰了一下, 一触即分, 但他摸着自己的嘴角,却觉得像是被南泽盖了一个章。 他不禁浮想联翩,他这算是要谈恋爱了吗 好像有些得寸进尺了 陶心远独自埋头想着, 周围一切于他而言如同无物,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气氛的诡异。 不久前还在聊天侃地的嘉宾们, 都沉默了下来, 站在威廉古堡的客厅里,仰头看着头顶空洞的屋顶。 准确地说, 这栋所谓的威廉古堡,并没有屋顶。 他们想象里可以带他们回到地面的楼梯根本就不存在。 这间密室按一比一的比例, 原模原样地把客厅复刻了下来, 沙发、印着六芒星的地毯、壁炉、颠倒的画像、包括镶嵌在墙壁里的管风琴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里和他们熟悉的那个客厅毫无二致。 然而密室就是密室, 也只有一个单独的客厅,没有相连的开放式餐厅,也没有盘旋而上的楼梯, 这个房间是独立的存在,往上看空荡荡的,有十多米的高度,只是越往上光线越暗,尽头隐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高朗有些绝望了,“完犊子,这每一次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乔原色厉内荏,逼问阿力,“别玩儿我们了,这是最后一间密室了吧节目组其他人呢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啊,有意思没啊你们再这么搞下去收视率都没了。” 阿力摊摊手,表示自己真的一无所知。 段程望拉住乔原,说“你属爆竹的吗,怎么一点就炸过来。” 这时,陶心远的思绪才被外界的吵嚷打断,他抬起头,就看到眼前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 南泽说“已经到客厅了,应该是最后一间密室了。” 陶心远来参加我们同居吧的目的比在座的每一位都要单纯,就是为了南泽。所以奖励是什么,要被困住多久,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陶心远点了下头,说“嗯,快结束了。” 其实此时此刻,陶心远心里有一个呼之欲出的问题,他迫不及待地想问南泽。 “那个”他说着咽了一下唾沫。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距离这一期节目录制结束不过剩下十多个小时。他心里惶恐又忐忑,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他都很不放心。 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有可能的话还想制造一个真空密封装置,把他的嘴唇保护起来,留存下南泽亲吻过他的所有证据。 他实在是有些没信心,他怕这就像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是魔法构造出来的幻境,等到录制结束的板子一打,他才幡然醒悟,南泽哪有亲他,不过是蚊子叮了他一口。 要真是幻觉,他光是想想心脏都抽疼。 南泽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问道“什么” 陶心远鼓足勇气,试探说道“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南泽挑眉,反问道“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倒也没错,确实是他先鬼迷心窍,主动凑上去的。 陶心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泽也不瞒他,非常直接地说“亲你当然是因为喜欢。” 喜欢 陶心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他鼓鼓腮帮子,才没让嘴角上扬得太放肆。 “喜欢我”他咬字犹豫又轻,尾音拖了拖,像是有些迟疑,但动作却出卖了他。 他明明期待得要命,开心得快要翘起尾巴,如果他有的话。 他手指径直指向自己,下巴微扬,睁圆了眼睛,深棕色的瞳孔染满了偷偷的欢喜,简直像是一颗巧克力糖,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甜。 “不可以吗”南泽不由地笑了一下,说“不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怎么不许那可太许了陶心远在心里呜呜地喊。 他拍拍脸,觉得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感觉他的笑肌都要僵掉了。 但心里沸腾的小心思到了嘴边,他也只是弯起眼睛笑了笑,认真地说“南泽,建模很有用的,概率和统计都值得一学。” 也不知陶心远的脑回路是什么,在确认心意的时刻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南泽没懂,失笑问他,“你在说什么” 陶心远说“科学早就告诉我,你有92634的几率会喜欢上我。” 这么自信 南泽舔了下嘴角,笑容变得有些揶揄。 也不知先前是谁患得患失,没亲上就差点委屈地哭出来。 在南泽直白地表达过以后,陶心远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有了转变,像是一只被带回家的流浪猫终于熟悉了地盘,不再怯弱和认生,伸着爪子挠沙发,这才是猫咪该有的趾高气扬的撒娇模样。 陶心远一本正经地跟南泽说“真的,而且现在变成100了。” 他说完顿了一下,终于问出来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所以我们是要谈恋爱了吗那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陶心远问得太正式了,声音紧张得有些发干,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裤子中缝摩挲,每一个字之间的停顿都一板一眼,闭上眼睛听还以为是siri换了新的语音包。 他说完之后,似乎连呼吸都不会了,整个人屏息静止在那里,等一个答案。 这样子实在是过于可爱,包裹着真诚,直击人的心脏。 南泽只觉得整个心彻底软了,融化在巧克力糖中。 他环顾了一圈,灯光昏暗,四处透露着阴诡的气息,在这里点头太没有仪式感了。 总不能以后想起来,要听陶心远不停地念叨啊,我们就是在那个阴森森的地底密室里确定关系的,开心 倘若真这样,南泽不会开心,只会头大。 “你就是想听我亲口承认而已。”南泽笑,说“出去之后就告诉你。” 没问题啊 陶心远眼里的小宇宙瞬间被点亮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拆楼了一样。 古堡恍惚间好像瑟瑟发了个抖。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期期19 其他人早就开始寻找线索和出口。 陶心远和南泽晚了一步, 缓缓地将最后一间密室环视了一圈, 还没选定目标。 这怪不了别人, 是他们自己的锅。 谁让他们在电流过境的情况下接了个吻,两片唇似有若无地碰了一下, 可不就浪费了一些时间。 陶心远暗自嘟哝道“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南泽正要往前走, 听到陶心远这么自言自语, 也没回头,只是抿着唇笑了一下。 陶心远跟在南泽身后, 垂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小提琴胸针,手指爱惜地摸了摸上面的珍珠,然后呼了口气。 呼气声也不大, 南泽还是听到了, 便顿住了脚步。 陶心远低着头没看路,自然也没注意到南泽停了下来,他更小声地对胸针说“愿望还差一半呢,想做盖过章的正式男朋友。” 关于要怎么盖章,他也不知道。 陶心远脚下没刹住车, 撞在南泽后背上, 后半句话也没刹住车,几乎是趴在南泽肩头许了个愿。 再说, 这哪里是许愿,简直是对着当事人提要求。 盖个章吧,好不好 盖在哪儿怎么盖陶心远自己都眼前一黑,觉得太羞耻了。 陶心远瞬间闭上嘴, 抬起眼细细地打量南泽的反应。 他想,自己声音很小了,耳语一般南泽应该没听见吧。 南泽转过来,面色正常地瞥了陶心远一眼,看上去好像的确没有听到什么。 陶心远摸摸鼻子,心照不宣地笑道“怎么了” 南泽意味深长地说“最后一间密室了” “嗯,对,马上就能出去了。”陶心远点头。 “最后的机会。”南泽挑眉,侧过身,给他让路,“所以你不打算保护我一下吗” 南泽站在那里,目光垂下来看着陶心远,说话时带着调侃的笑意,有种慵懒的感觉。 陶心远顺着南泽让出的位置,走到了前面。 不知道别人喜欢上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在陶心远这里就是崇拜和呵护叠加,他一方面在仰望南泽,觉得南泽什么都好,另一方面又觉得南泽不行,必须得捧在手心,他渴望能去保护南泽,展示自己的男友力。 方枘圆凿的两种心情,却出乎意料地杂糅在一起,混合成他对南泽的感情。 陶心远想把南泽护在身后,替南泽披荆斩棘破开一条躺赢的路,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毕竟两个成年男人谈情说爱,到底和小姑娘不一样,没法很自然地撒娇示弱,更何况是南泽。 让南泽示弱,天方夜谭,陶心远不敢想。 换位思考一下,密室里这一路他跟在南泽身后,虽然能感受到一种宠溺,但说实话,这种单方面的保护,是让他有些挫败的。 他犹豫再三,也没说,担心换了角色,这种挫败的情绪传递给南泽怎么办。 这样想想,他这点希冀也就淡了,沉默又乖巧地跟在南泽身后。 他发誓,这点小心思他掩饰得很好,绝对没在南泽面前表现出来过。 但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想到,南泽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你不打算保护我一下吗 怎么会没有他都惦记了一路了,没说出口的话,南泽竟然都明白。 陶心远手指还停留在胸针上,他抬头看着南泽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点头。 南泽笑了一下,说“不想啊” “想当然想”陶心远瞬间回神,笑意是从眼底溢出来,像亮起的灯光一般,温暖缓慢地融化他整个人,微嘟的嘴唇上翘,变成了漂浮在糖水上的一艘小舟。 看到陶心远笑,南泽才忽然意识到,客厅里的光线有些太暗了。 南泽顺势抬起头,皱着眉朝上看了一眼。 陶心远很快进入角色,抬头之前先往前垮了一步,以保护者的姿势挡在南泽面前。 南泽舔了下嘴角,皱着的眉头无知无觉地被抚平了,好像确实没什么再需要他担心的一般。 上方悬着吊灯,灯光是朝下打的,屋顶隐在一片漆黑中,望不到顶。 从遥远的屋顶吊下来一根电线,质量应该不错,承受住了笨重的水晶吊灯的重量。 灯只亮了三分之一,而用来采光的偌大的落地窗反常地被窗帘盖住了,难怪室内会觉得暗。 不止他们两个人注意到了,其他人也发现窗帘是拉着的。 窗帘是暗黄色的布料,朝阳的一边涂着黑胶涂料,另一边是灯笼绒的质地,上面还印着繁复的花纹,底边镶着一圈同色系的蕾丝,拖在地上雍容华贵,像女皇的裙子一般。 然而唯一的女装大佬段程望,还是被逼的,对小裙子从来没有真心爱过。 其他人更不必说,完全不会有怜香惜玉的心情。 比如伊代皓白,就直得惊人,在他看来,窗帘就是窗帘,跟女皇的裙子有什么关系。 “找了半天,总算找出来点不一样了。我们住进古堡这么久,从来没拉过窗帘吧”伊代皓白说着跑过去,拉住窗帘的一角,“让我把它拉开。” 他脚步加快,几乎是小跑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跃过偌大的落地窗,从一边跑到另一边。 随着伊代皓白的动作,窗外的场景逐渐映入大家的眼帘。 经历过先前在储藏室的那一幕,嘉宾们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个大概,窗外一定有一台大型的重机械。 果不其然。 刚才在储藏室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只是这只巨兽的爪子尖,此刻落地窗正对着的才是巨兽的血盆大口。 灰蓝色的齿轮错综复杂,由成百上千个的精密结构组合在一起,一条一米多宽的黑传送带包裹在机械外边缘。 找不到开关键,机械是静止的,如同一只潜伏着的猛兽,虎视眈眈地望着落地窗内的人们,似乎在等他们主动投食。 机械中心一根悬杆,有成人小臂那么长,一指粗,一头悬空,一头固定在小齿轮上,轻轻地晃了一下。 接着悬杆开始规律性地上下跳动,仿佛就是巨兽的心脏,显得有些寂寞。 拉开窗帘后突然跳动的悬杆 会是什么 陶心远偏了下头,眼尾扫到还抓着窗帘的伊代皓白,这把他的注意力从窗户吸引了过去。 窗帘显然刚挂上不久,崭新干净,灯笼绒的布料搂在怀里舒服极了,伊代皓白无知无觉地抱着窗帘,像是在玩躲猫猫一样,把自己大半身体都掩藏在窗帘背后。 躲猫猫 陶心远忽如其来地眉心一跳,可怕的直觉让他后背陡生一层冷汗。 这才不可能什么心脏 明明就是巨兽猛然睁开的眼睛 “小心”陶心远下意识地抓住南泽的手,一用力,把南泽护在身后,“又有机关开启了”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在他惊呼出声时,伊代皓白所站的那块地板毫无征兆地割裂开来,地板和旁边的两面墙组成一个牢固的三角区域,仿佛酒店门口的旋转门一样,瞬间就转了过去。 “啊救”伊代皓白和他没说出口的话一齐被堵在了墙后。 “旋转门”的上方并没有封口,窗帘成了伊代皓白和他们之间最后的关联。 在空间旋转的同时,窗帘也被越拽越紧,挂钩崩断了三四个,滑杆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然而在伊代皓白噤声的下一秒,窗帘失去桎梏,忽地一下微微朝上一弹,左右晃了晃,便静止下来,再也没有动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好像不久之前紧紧拽着他的那个人彻底消失了一样。 “伊代伊代”高朗一个箭步冲过去,疯了一般地拍打着墙面。 高朗急得眼眶都红了,他咬紧了牙,腮帮子用力到鼓出来一块,“伊代” 乔原也急了,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段程望一直牵着手,他一把甩开,也扑了过去。 “小弟”乔原吼道,“你说句话啊你还活着吗” 墙的另一头,伊代皓白被两位工作人员从后面抱住了,嘴也一并捂住了。 节目组蔫坏,牟足了劲儿营造诡异气氛,想尽办法就是不让他回应着急上头的哥哥们。 他“呜呜”地挣扎着,又招来了一位。 是位相当温柔的漂亮姐姐,手里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水果托盘,叉子叉起一块红心火龙果,喂进伊代皓白的嘴里。 漂亮姐姐笑眯眯地说“听话,别吵,来,吃东西。” 伊代皓白听话地安静下来,吃完一口又相当自觉地张开嘴,等待下一波投喂。 漂亮姐姐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喂他一边帮他擦嘴巴。 最后一口咽下去,漂亮姐姐笑容温柔,正要夸他,就听见他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地喊道,“别” 架不住漂亮姐姐比他反应快,顿时脸就黑了,抬手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女人果然都不是好惹的。 “别什么”漂亮姐姐明知故问。 别别信节目组的邪,都是假的 “呜呜啊呜啊呜哦哦。”伊代皓白被捏着下巴,口齿不清,但还是吹了一波彩虹屁。 漂亮姐姐站直身子,并不松手,和其他两位工作人员一起带他走进一旁的简陋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漂亮姐姐笑容隐去,郑重地对伊代皓白宣布“命运的挽歌已经响起,1969年,作曲家伊代皓白死于威廉古堡,享年42岁。” 伊代皓白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他看着漂亮姐姐,不知为何突然就叹了口气,有些沉重,像个是42岁历经沧桑的男人。 漂亮姐姐走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又说“你的游戏到此结束,欢迎回到真实世界,伊代。” 伊代皓白低声道谢,打开电梯门,走下来,回到地面的世界。 封翳一身纯白的休闲装,背光站在门口,双手抱臂,显然是在等第一个出来的人。 看到是伊代皓白,他微微一笑,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伊代皓白沉默地看着封翳,这一瞬他的心情很奇怪,他形容不出来。 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他回头望了一眼,像是濒死之前的最后一眼,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人生。 年少成名的天才作曲家,骄傲自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中年落魄又得威廉赏识,搬进古堡遇到交际花,爱情让作曲家迷失自我,为了爱人的笑容,把致命毒药倒进了宴会的汤中。 他自以为是凶手,隐瞒着“井盖”机关,小心翼翼地和陶心远与吴明铎过招,最后却阴差阳错彻底失败,全员跌进密室副本。 密室这一路过关斩将,没有手表,没有财产,他们反倒真正变成了一个团队,就像六十年前威廉古堡里欢声笑语的那七位好友。 伊代皓白问“如果我没碰那个机关会怎么样你大费周章,岂不是白设计了” “不会的。”封翳笑着摇头,不疾不徐地说“别不承认,真正的信任是从你们掉下去那一刻才开始的。” 伊代皓白讶异地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封翳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来看直播吗我最骄傲的机关还没登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抱歉,这几天三次元事情有些多,这一更开始日更到完结。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2期20 客厅凭空失去了一个角, 地板从四边形变成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五边形。 高朗在墙的这头喊哑了嗓子, 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却不知伊代皓白吃完了红心火龙果,早就被带回到了地面。 高朗说“伊代没了。” 乔原跟着假哭, 点点头,说道“我的小弟,就这样英年嗝屁了。” 高朗听乔原这么说, 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被墙壁“吞”进去一位伙伴, 除了他好像其他人都没有失态。 他抬起头, 问乔原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都不担心伊代吗” 乔原瞪大了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他回头看看明仔, 明仔适时把镜头推过来, 这才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 乔原语重心长地揽住高朗的肩膀, “朗妈, 我们在录节目啊,录节目这就是个机关,节目效果而已,稳住。” 高朗这么久还是不适应,他直起腰, 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镜头, 这才稍稍镇静下来一点。 高朗又问“那你干嘛配合我” 乔原无语,解释道“我以为你天生演员啊,戏感这么好, 没想到你是真被吓着了,啧啧。” 高朗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脑袋,保证道“我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就不会了” 乔原还要说什么,突然被段程望拽住了手腕。 段程望说“过来。” “干嘛”乔原嘴上质问着,手却不挣扎,脚步跟着段程望往前走。 段程望手一撑,从吴明铎常坐的那个沙发位置上翻过去,动作利落地一个转身,半跪在地面上。 他想得很简单,当初伊代就是在这个区域发现的“井盖”机关,万物冥冥注定都是个轮回,说不定六十年前的古堡里在同样的地方也藏着东西。他计划从这里找起,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乔原见缝插针地夸他,“可以啊,怪帅的。” 段程望心里暗爽,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乔原学着他的姿势也想翻,腿刚骑上沙发就卡住了,为了掩饰尴尬,只好在上面趴了一会儿。 乔原掩饰地笑,半撑起脑袋,趴在沙发靠背上摆了个“美人卧榻”的姿势。 陶心远和南泽朝房间的另一端走去,陶心远依然走在前面,探路一般,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明明是畅通无阻的路,硬是被他走得如履薄冰。 南泽也不着急,反倒悠闲极了。 南泽堕落得有点快,角色交换还没几分钟,他就已经彻底不打算再操心了。 单手插兜跟在陶心远身后,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呵护,陶心远拉他一把,他往前一步。 乔原趴在沙发上,算是个平庸的制高点,他看看段程望,又看看其他人,百无聊赖地发现了一对碍眼的男男站在管风琴前。 说的就是陶心远和南泽。 乔原管得倒宽,啧啧两声,说道“你们俩干嘛呢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儿,别告诉我你们还打算四手联弹啊,那我真要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了。” 吴明铎没听懂,偏过头问身边的高朗,“什么叫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高朗笑,下意识去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早就被副导演没收了。 “就是个表情包,和当年的黑人问号一个意思。”高朗身体力行地给吴明铎模仿,手掌伸到面前假装手机,脸皱成一团,愁眉苦脸满脸疑惑。 吴明铎被逗得哈哈大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有意思。” 高朗翻白眼,说“吴sir你注意言辞啊,你这张脸摆出去,说是我弟弟都有人信。” 吴明铎心情大好,一边笑一边嘱咐所有人,“弟弟已经被墙吞了,大家找线索的时候注意离墙角远一点,我们尽量保存实力。” 吴明铎提醒完,陶心远便适时地停下脚步。 管风琴镶嵌的位置离墙角还有一米五的距离,按照刚才“翻转门”机关的尺寸,他们站在这里,勉强算是安全,再往前就有些说不准了。 陶心远偏过头,目光越过南泽的身侧,看了眼窗外再次静止下来的重型机械。 自从伊代皓白失踪后,晃动的悬杆也缓缓停了下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半个杆臂悬在空中,无辜极了。 陶心远心里不解。 这么大一台重型机械立在窗外,尺寸几乎抵得上半个古堡了。 到现在为止只启动了一根微不足道的悬杆,和整体比起来渺小到微不足道,其他部位如同休眠一般,毫无动静。 总归不可能是个摆设吧,陶心远疑惑极了。 那如此一个庞然巨物蛰伏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用意剩下的机关需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会启动呢 这间密室不同于先前的,伊代皓白已经提前出局,还剩下六个人。 他们真的能全部顺利地离开这栋威廉古堡吗 陶心远无意识地咬住下唇,他不知道。 南泽察觉到他的动作,也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渗人的重型机械。 机械依然是静止的,恍惚间又觉得像是被人遗忘的报废机器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南泽问他“害怕” 陶心远摇摇头,对着南泽笑了一下,说“没有。” 他不害怕,只是心里莫名地担心,空落落地往黑暗中沉。 他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这个房间像是一个缜密的局,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在这里重新连接在一起。 他还记得在甬道里听到的提示音,欢迎来到威廉古堡,我亲爱的朋友们。 虽然节目组弄成了密室逃脱的模式,但本质上,这里就是六十年前的威廉古堡。 六十年前,所有人都死在了欢声笑语的宴会厅,无一幸免。伊代已经被带走了,就像是命运的前奏,他们注定要不可避免地走向悲剧的结局。 多一次的机会,难道就是要重蹈覆辙吗 陶心远把手指插进南泽的指缝间,他明知镜头会记录下他们之间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可他却仍然紧紧握住了南泽的手。 南泽没拒绝,任由他拉着,偏头看向他。 陶心远仰起脸,他和南泽对视,缓缓地笑起来。 灯光由上而下照在他的脸上,脸侧的细绒毛泛着光晕,睫毛在眼眶下沿投映出一圈浅浅的阴影,光影浮动着,像是缓慢流逝的时光。 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拥有千姿百态的笑容,有的只翘一翘嘴角,有的会露出牙齿,有的还会笑弯了眼睛。 可还有人的笑容是由心而生的,嘴角还没笑时眼睛已经藏不住了,如同春水初融一般,爱意像是细碎的冰渣,顺着溪流蜿蜒而下,撞击在石头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接着整张脸都被点亮,眼睛是弯的,嘴角是弯的,被他看着的人也会笑起来。 南泽笑了,问他说“干嘛这么看我” 会不会重蹈覆辙,陶心远也不知道,但他确信,故事是会有转机的。 他亲了南泽,故事的轨迹早就发生了变化。 要知道六十年前,小少爷可是连喜欢都不敢告诉他的家教,大雨中追出去,也只是问了句带我一起好吗 而南学者的答案是什么故事里没有说。 陶心远拉着南泽的手晃了晃,他说“我要对你负责,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南泽说“好。” 南泽伸出另一只手,很幼稚,比了个拉钩的姿势。 陶心远二话不说献上自己的小拇指,指关节刚碰在一起,还没来得及交叉,就听见“咔嚓”一声巨响。 回荡在房间里,山崩地裂一般。 陶心远、南泽、高朗和吴明铎,四人齐齐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段程望没有找到“井盖”机关,他有些大意了,掀开地毯的时候,他蹲着的地面陡然断开一道五十公分宽的裂缝。 裂缝还在缓缓扩大。 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跌了下去,惊呼声混合着地板移动的声响,如风声呼啸,瞬间就只剩了一只手险险地扒在裂缝边缘。 段程望屏着呼吸往下看,底下并不是他以为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反倒亮着光,有熟悉的人站在下面,背着手微笑着看他。 段程望倏地睁大了眼,正要出声提醒外面的伙伴,眼前和耳边便又闪过一阵风,疾速又温柔地包裹住他。 “小心”高朗急切地喊着,却不是在喊段程望,而是在喊乔原,“乔原你要干嘛” 乔原想都没想,在段程望跌入裂缝的瞬间,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朝段程望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个英年早宅的亚健康人群,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爆发力。 段程望感受到了那阵风,是乔原这个傻子抱住了他。 乔原声音发颤,断断续续地喊他“段程望” 段程望原本还单手用力勉强撑着,乔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睛都不肯睁开,仿佛逃避现实一般,紧紧抱住段程望,有一种要殉情的决绝。 段程望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松开了手,任由头顶的裂缝逐渐合拢。 在自由落体中,他回抱住乔原,跌在了柔软的保护气垫上。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掌声一同响起,他们二人的接待仪式远比伊代皓白要大张旗鼓一些,起码副导演都亲自出马了。 “诗人乔原,1969年死于威廉古堡,享年43岁;交际花段程望,1969年死于威廉古堡,享年38岁。”胖乎乎的副导演眼睛笑成一道缝,鼓完掌之后朝他们一人伸出一只手,分别把他们拉起来。 副导演说“乔乔,阿望,欢迎回到现实世界。” 乔原有些恍惚,好像还没缓过神,竟然没有爆竹一般对恶劣的节目组破口大骂。 有贴心的工作人员给段程望递了一块毛巾,段程望擦了擦脖颈上的汗,间隙中扭头看了乔原一眼。 乔原看起来反常极了,沉默地坐在气垫的边缘,手指交叉,抵着下巴,整个人显得迷茫而犹豫。 段程望隐约中有些明白乔原的纠结。 乔原在和自己较劲。 人似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本能总会战胜理智,你担心谁,你在意谁,都藏不住了。 乔原是个意志相当不坚定的人,张扬的外表下裹着一颗比谁都容易犯怂的心,感情中任何退让都伤人伤己,段程望就曾经深受其害。 段程望转过身,唇角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笑,慢条斯理地把毛巾叠成了方块。 段程望不会逼他,也不纵容他,既然天时地利人和,把根本问题冲击性地剖开,那就该让乔原自己想想明白。 他们以淘汰出局的方式离开房间,但还有四位伙伴心惊胆战地留在了那里。 在地板开裂的那一瞬间,剩下的四人两两扶持,互相成为了彼此的浮木。 墙壁会突然翻转,地板会陡然裂开,墙壁不安全,地面也危险,谁都不知道下一个陷阱在哪里等着他们。 高朗护着吴明铎,抓住离他们最近的壁炉边缘。 陶心远几乎是瞬间就搂住南泽的腰,他用了全身力气,两人一齐跌坐在身后的琴凳上,双脚离地。 陶心远的手撑在南泽身后,惯性使然,手肘直接狠狠地撞在了琴键上,碰到了穴位,半条手臂在刹那间短暂地没了直觉。 陶心远蓦地扭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背后占了半面墙壁的管风琴。 南泽看他捂着手肘,表情微怔,便问道“怎么样很疼吗” 陶心远摇摇头,他顾不上去管疼不疼,伸手再次按了一下琴键。 没有声音 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抿着唇,表情严肃,接连又按了几个琴键。 依然没有声音 南泽也感觉到了不对。 之前伊代皓白和段程望都演奏过管风琴,管风琴音色厚重,演奏起来整栋古堡里都是流动的音符,气势磅礴。 不该是这样的鸦雀无声。 陶心远还不死心,把几排手键盘都按了一个遍。 可是都没有声音,无一例外。 陶心远说“内部的音管出了问题。” 南泽随他站起来,节目组给他们透露了一丝提示,管风琴侧面和墙壁结合的位置留有缝隙,方便他们拆解开这架出了问题的管风琴。 拆开一台管风琴明显不是一个小工程,高朗和吴明铎走过来帮忙。 四人分工合作,加上节目组有意为之,没多长时间就把乐器之王拆得七零八落。 高朗看着管风琴内部,一个头两个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在参加一个什么样的综艺。 管风琴的内部根本不是音管出了问题。 这台徒有其表的管风琴,压根就没有任何的音管 里面是一台一米见方的传感器,螺纹状地闪动着暗红色的光,一圈一圈地在黑色传感屏下流窜,像是地表下汹涌的熔岩。 陶心远看到高朗兜里揣着的半瓶果粒橙,他说“朗妈,你的瓶子借我用一下。” 高朗不知所以,这个关头也不适合不停发问,便压下好奇,把瓶子抽出来,递给他。 陶心远往前俯身,半个身子几乎都钻进了管风琴里,他试探性地把果粒橙放在传感屏中央。 红光在瓶底绕了一圈,接着又循规蹈矩地循环起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陶心远的心不由地往下沉了一分,果然,传感器是不接受无生命体的。 他伸出手,五指分开,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传感屏上。 顿时红光像是嗜血的恶灵一般,脱离原先的轨道,纷纷朝他手掌之下的区域里钻。 紧接着,传感屏下面形成了新的通路,“餍足”的红光汇成一束强劲的电流,流入墙壁,没过两秒,窗外静止良久的重型机械缓缓动了起来。 先是最边缘的一个小齿轮开始转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齿轮互相磨合,轴杆相接,整只巨兽都醒了过来。 窗外机器轰响,却也没有盖住他们身后地板的“咯噔”一声响。 陶心远松开手,和南泽一起回身。 电流倏地断掉,红光分散开来,地板上刚刚才凸起的一块区域又重新落了回去。 但陶心远还是看到了。 那块区域大小至少能容纳三个人站着,下面安装着牢固有力的支杆,倘若连接了窗外的重型机械,足够的重力,完全可以送嘉宾们上去。 南泽和陶心远一样的想法,他抬头往上看,这才发现,在活动板块的正上方,微微透着光。 陶心远看着南泽,两人相视一笑,不必多言。 这里就是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从跌入甬道到现在已经过了太长时间,大家的体力和精神早已透支,不能再拖下去了。 陶心远对南泽说“是温度和重力双重感控的。” 也就是说,要想启动机械送一个人上去,就需要另一个人钻进管风琴里,和传感器保持连接。 他们还剩下四个人,无论如何,必然有一个人不得不留下。 陶心远闭了下眼睛,一瞬间就有了决定,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坚定清明。 南泽也是一样,内心早就有自己的答案。 南泽说“明铎,高朗,先送你们出去。” 吴明铎和高朗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全心信任地听他们的话,互相支撑着,站在了活动板块上。 吴明铎说“那你们小心一些,我们在上面等你们。” 陶心远和南泽心照不宣地点头,说“好。” 陶心远深深望了南泽一眼,目光清澈而认真,像是要把南泽刻进心里一般。 他没说话,抿了下嘴,然后转身钻进了管风琴里。 南泽紧随其后,狭小的空间里充盈他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们面对面缩在一起,外面机器轰鸣,红光在他们身下炸裂,像是要浇筑一座与世隔绝的不老庞贝城。 他们就停在这一刻,只看着对方,就好。 黑暗让空气变得燥热,有种一触即燃的感觉,陶心远伸出手,握住南泽的手指。 他缓缓开口,说“南泽,如果真的能重来一次,你想要什么” 南泽一时之间不知道陶心远是在说六十年前的故事,还是真实的现实生活。 南泽想了想,看到陶心远珍惜地护在心口前的胸针,正要说想要你一直快乐,手指却被陶心远更紧地握住了。 陶心远虽然握得十分用力,指甲却不舍得碰到南泽的手背,拇指扣过去,承受住指甲的锐利,指尖深深地陷入自己的肉里。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南泽,重来一次,我只要你活着。” 如果故事的总基调注定是灰暗的,陶心远愿意把所有的光都聚焦在南泽身上。 “凶手根本就不是我们,只有我,是我一个人而已。”陶心远弯下脖子,额头抵着南泽的手背,“别和我抢,让我送你出去。” 他声音发闷,难过极了,却坚持道“我要送你出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生乐日快乐01 陶心远深深望了南泽一眼, 目光清澈而认真,像是要把南泽刻进心里一般。 他没说话, 抿了下嘴, 然后转身钻进了管风琴里。 南泽紧随其后,狭小的空间里充盈他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们面对面缩在一起,外面机器轰鸣, 红光在他们身下炸裂, 像是要浇筑一座与世隔绝的不老庞贝城。 他们就停在这一刻,只看着对方, 就好。 黑暗让空气变得燥热, 有种一触即燃的感觉, 陶心远伸出手,握住南泽的手指。 他缓缓开口,说“南泽, 如果真的能重来一次, 你想要什么” 南泽一时之间不知道陶心远是在说六十年前的故事,还是真实的现实生活。 南泽想了想,看到陶心远珍惜地护在心口前的胸针,正要说想要你一直快乐,手指却被陶心远更紧地握住了。 陶心远虽然握得十分用力,指甲却不舍得碰到南泽的手背,拇指扣过去,承受住指甲的锐利,指尖深深地陷入自己的肉里。 他深吸一口气, 郑重地说“南泽,重来一次,我只要你活着。” 如果故事的总基调注定是灰暗的,陶心远愿意把所有的光都聚焦在南泽身上。 “凶手根本就不是我们,只有我,是我一个人而已。”陶心远弯下脖子,额头抵着南泽的手背,“别和我抢,让我送你出去。” 他声音发闷,难过极了,却坚持道“我要送你出去。” 陶心远和南泽挤在管风琴里,两个人的体温和重量通过传感器,启动了窗外的重型机械。 活动板块四周没有任何的保护装置,高度升到两米左右的时候,高朗和吴明铎不得不蹲了下来,手扶着边缘,才能勉强在摇摇晃晃的上升过程中稳住身体。 吴明铎往下看,管风琴键盘半阖,还有两个同伴缩在里面,为他们启动机器。 吴明铎不由地皱起眉,有些担忧。 高朗也是,一手扶住吴明铎,一手抓着脚下的升降板,还在操心地呼唤没能和他们一起上来的两个人。 “心远”高朗喊,“南泽” 并没有人回应他。 高度越来越高,机器的嗡鸣声几乎快要压过了他的声音。 出口已经近在咫尺了,口径和他们脚下的踏板差不多大,像是屋顶上的一个黑洞,诡异又神秘。 距离逐渐缩小,他们只要直起腰,抬抬头,就可以呼吸到地面上的空气。 “注意安全啊”高朗更大声地嘱咐道“能听见吗你们快点上来我等” 他的后半句被噎了一下,人已经到了地面。 高朗咽下没说出口的话,隐隐的,心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密室这一路走来,他们早就不是先前游戏中隐瞒线索互相坑的嘉宾了,不知不觉间他们有了真正的信任。 为什么南泽会让他和吴明铎先离开南泽和陶心远又为什么必须钻进管风琴里去 高朗说不出话,他甚至不敢把内心的猜测说出来。 他抬起头,看向吴明铎。 吴明铎的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这更是印证了高朗的猜测。 高朗双手用力握拳,脸色蓦地就暗了下去。 他们脚下的活动板块严丝合缝地和屋顶接在一起,组成了新的地面。一转眼就从六十年前的威廉古堡,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明明踩在了真正的地面上,却让人觉得感觉不到丝毫的真实感。 吴明铎拍了拍裤腿,站起身,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有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还有先前他被淘汰的三位伙伴。 吴明铎抬起完好的右手,想拍一拍高朗的肩膀,提醒一些对方此刻的局面。 没想到,他扑了个空。 高朗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反而从蹲姿变成了趴姿,双手扣在地板的缝隙处,竭尽全力想为陶心远和南泽留出最后的通路。 “朗妈你干嘛呢”乔原说,“你们这个淘汰方式也太温和了吧,像升降舞台一样。” 乔原被副导演带回到地面,完全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现的机关,只以为吴明铎和高朗也是和他们一样被淘汰的。 “乔乔,我们不是淘汰。”吴明铎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 封翳没走近人群,站在不远处,斜靠在墙上,手指间夹着半只点燃的香烟,说道“他们不是淘汰,是成功逃生。” 封翳抬手靠近嘴边,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纯白的烟圈。 “恭喜。”烟雾朦胧中,封翳笑了一下,说道“管家高朗和古堡主人吴明铎,1969年曾于威廉古堡举行生日晚宴,距今整六十年。” “没了”被宣布死亡的三位嘉宾们七分震惊三分不服气。 封翳说“过去的任何细小改变,都会影响未来世界的进程。他们在六十年前的空间里重新改写了命运,所以,欢迎两位幸存者回到真实世界。” 可两位幸存者明显高兴不起来。 吴明铎说“陶陶和南泽还在下面。” 高朗沉默地垂着头,呼吸粗重,一句话都不说。 “哎,不、不是,你们怎么这个反应,难道不该欢呼的么”乔原有些傻眼,顿了一下才结巴地问“到底发、发生什么了” 吴明铎说“我们是被他们送出来的。” “送出来”伊代皓白惊讶地凑过来,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什么情况啊这个装置是必须得有人留在底下才能启动吗” “嗯。”吴明铎点点头。 伊代皓白蹲下身蹲下身打量脚下的机关,除了一道小细缝以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看到高朗还不放弃,指甲不懈地去扣地板,指尖已经发白,令人心下不忍。 伊代皓白靠近高朗,贴在高朗身边,抬手缓缓地安慰一般捋着他的后背。 伊代皓白说“朗妈,你还好吗” 高朗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偏过头看着伊代皓白,嘴唇轻轻颤抖。 过了好几秒,伊代皓白发现高朗眼眶渐渐红了,鼻翼一抽一吸,他便想也不想就抱住了高朗。 伊代皓白比高朗矮了不少,当初刚在节目里亮相时,还有人说他们像是“父与子”组合。 高朗一向温和,会犯蠢会害羞会不知所措,但从来都没有这样崩溃过。 伊代皓白心软了,他让高朗把脑袋靠在自己肩头,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难受” 高朗回抱住他,咬着牙平复呼吸,低声说道“伊代,他们还在管风琴里,他们” “管风琴”伊代皓白声音不由地拔高了一个八度,他指指脚下的位置,“这个装置是和管风琴连在一起的” 高朗情绪不稳,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磕磕巴巴地讲了伊代皓白离开后他们又遇到的情况。 伊代皓白努力跟上高朗的节奏,把信息拼凑在一起,“就是说我被墙带走后,阿望哥哥和乔原哥哥也从裂缝掉下去了,然后陶陶哥哥和南泽哥哥找到了重型机械的开关,把你和吴sir送了上来” 高朗趴在他肩头,轻轻“嗯”了一声。 吴明铎补充说“开关在管风琴里,需要一个人躺进去才能启动还有。” “一个人”伊代皓白抓住吴明铎话里的关键,他突然站起来,反手拉着高朗,让高朗也振作一些,“一个人还不是绝境呢,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有办法出来的”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 高朗眼中有了些波动,吴明铎抬眼看了眼封翳的方向,封翳张开手臂,朝他摊摊手,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乔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无名火起,他们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从一开始就被封翳全盘操纵。 这也太憋屈了,为了一点通告费,啊不,为了挺多的公告费,被封老师耍得团团转,说不定还给人家了灵感,一扭头就把他们当作炮灰配角,写进书里供更多的人欣赏人类愚蠢行为。 想到这里,乔原就有了动力,他们淘汰归淘汰,但不能所有都如了封翳的愿。 乔原拉着毫无参与感的段程望凑过来,积极建言献策,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下面的情况。 即使封翳的设定再滴水不漏,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聚在一起,总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他们刚围在一起,送吴明铎和高朗上来的活动板块忽然一声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又逐渐降了下去。 果然陶心远和南泽才不会束手就擒 被滞留在六十年前的那两个人有动作了 确定吴明铎和高朗已经顺利离开这间密室后,南泽动了动身,从管风琴里爬了出来。 因为刚才陶心远没头没尾的一段话,他们两人之前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奇怪。 尤其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彼此之后,这种感觉被无限放大。 外面的亮度比刚才暗了不少,南泽抬头,发现悬在空中的吊灯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只有两侧的壁灯还在竭力发出昏暗的光。 陶心远在管风琴里仰起脸去看南泽,流窜的红光像绚烂的烟火一样包裹着他,令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透明,好似下一秒就要消散了一般。 昏暗的壁灯映照在南泽的脸上,把南泽一双眼衬托得更加深邃。 陶心远突如其来地就感到一种平静,心里翻滚的思绪一层层沉淀,他早就想好了。 启动装置的操作过程决定了在他和南泽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孤独地用自身体温和重量去启动机器。 而吊灯已经熄灭,或许接下来的连仅剩的两盏壁灯也会相继熄灭。 留下来的人将与黑暗为伴,在永恒的夜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陶心远抬手,抚摸过自己的心口,捂住了南泽送给他的胸针。 对不起,在这个重新来过的故事里,他做不了凶手了。 陶心远朝南泽伸出手,说“拉我一把,好吗” 南泽当然不会拒绝,一手握住他的手指,另一手揽住他的腰身,半搂半抱把他从管风琴里带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陶心远不嫌累一般一直仰着头,专注地看着南泽,从下巴到眉心,像是要把南泽牢牢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一样,每一寸都不舍得错过。 “南泽。”陶心远浅浅一笑,轻声问南泽“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凶手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还要陪我” 南泽并不惊讶,只是问他“怎么发现的” 陶心远依然笑着,他坐在琴凳上,南泽站在他面前,因为环境太过于安静,恍惚间错以为时间都被放慢了。 他鼻头一酸,立马搂住南泽的腰,把脸埋进南泽的腹部。 他觉得在此刻,在送南泽出去之前,他要好好地跟南泽告别。 在这个副本的尾声,是他,也是小少爷,该有一个体面又遗憾的结局,去告别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陶心远瓮声说“暴雨中小少爷追了出去,他心底的感情都不敢说出口,只问学者可不可以带他一起离开” 南泽接道“学者拒绝了。” “是的。”陶心远说着这个明知是虚构的故事,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失落,他脸颊贴着南泽蹭了蹭,“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少爷在把强效安眠药下进红酒之后,要特意给南学者留下一瓶解药倘若他们是同伙,那南学者完全可以不去碰红酒,何必多此一举。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当初我们交换信息的时候,你的卷宗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解药,你在衣柜里发现解药时才会觉得震惊。” 南泽“嗯”了一声,手伸过去,掐了一下陶心远的脸。 解药是小少爷偷偷倒进南学者水杯里的,然后匆忙地塞到了衣柜深处。这是苦肉计,学者对他只有怜惜,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他便借此发散,打算在生日宴会上造成意外,让学者误以为古堡里有人心怀鬼胎,在巨额财产面前抵抗不住诱惑,意图干掉其他所有分得财产的宾客。 倘若小少爷继续待在这里非常不安全,依照南学者的性格,恻隐之下必然带他一起离开。 这是小少爷全部的动机和理由,他愿意放弃所有,只要南学者带他走。 可惜命运弄人,阴差阳错下,南学者喝下了那杯含有致命毒药“死翘翘”的红酒。 所以凶手从来就只有陶心远一个人。 陶心远点头,他说“这个节目,这个游戏,其实都是为了我,是吗” 南泽看起来反倒放松了一些,像是一个沉重的秘密终于被放下了一样。 南泽承认“是。” 陶心远表情平静,很轻地问南泽“你为什么要陪着我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陶心远终于问出口,他咬字的尾音依然微微拖长,因为面对的是南泽,他连质问都带着撒娇。 南泽说“确定要听实话” 陶心远轻轻笑了一下,却明显有些紧张,他又问“是因为我爸爸吗他找到你,你才愿意陪我一起。” 南泽认真地看着他,把他所有的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南泽摇摇头,说“不是。” 陶心远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意外。他其实心里早就隐隐有了答案,他不停地给自己作心理建设,设想了所有最坏的最糟糕的可能性,安慰自己说故事的起因并不能决定什么,重要的是这一路上难忘的景色,和最终梦想成真的结果。 但他完全没想到,南泽会直接推翻他的负能量。 他这样子看起来有些傻,南泽缓缓笑起来,说“你爸爸确实找过我,但是陶陶,我选择陪你一起,原因只能是因为你。” 陶心远瞬间就被哄好了。 “信任游戏想告诉你,除了选择理解,你也可以当个坏孩子。”南泽说“而现在,我希望你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次求救的机会,尤其是你。” 陶心远看着南泽,重复道“求救的机会” 南泽把陶心远拉起来,推着他朝已经降下来的活动板块走去。 南泽让他站上去,低头亲了下他的额角,说道“所以陶陶,你获救了。” 南泽说完便转过身走向半开着的管风琴,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陶心远刹那间就明白了南泽这些话的意思。 南泽要送他出去 不行 不可以 陶心远从活动板块上跳下来,疯了一般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南泽,一瞬间无数情绪杂糅在一起,堵在心口,让他除了摇头以外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泽转过身,有些无奈,掐了掐他的脸。 南泽说“怎么不想出去了” 陶心远还是摇头。 “陶陶,你自己也清楚,这只是个游戏,等你出去后节目组会宣布游戏结束,开放隐藏通道。”南泽叹气,“听话,我送你上去。” 陶心远坚持摇头,他心慌意乱,攥着拳,指甲陷进手心柔软的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陶心远急促地呼吸着,他说“我不要,该我留下的。” “凶手是谁并不重要。”南泽笑了一下,“重要的是你要把所有的负担和过往都留在这里,获救之后的陶心远是可以变得快乐的小朋友,懂吗” 陶心远抬起眼,眼睛中映着壁灯盈盈的光,像是跳跃的火焰。 他点头,他都懂,他深刻了解自己心里的压抑和梦魇,也在这场不破不立的游戏里获得释放。 经历了猜忌、隐瞒、伪装和并肩战斗,他知道在最后关头,只差临门一脚。 他要以一种温情到宛如新生的方式离开这栋古堡,站上活动板块,获救。 他都懂,可是他做不到。 因为他获救的条件是要南泽留下。 明知是游戏,他却沉浸在这样逼真的场景里,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小少爷的绝望,一场原本无关紧要的小把戏,却间接害死了小少爷所有在乎的人。 他做不到。 既然重来一次,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小少爷,一定都只希望最喜欢的那个人好好的。 “我不想获救。”陶心远说“让我送你出去,求你。” 南泽长舒一口气,停顿了片刻,说“好。” 板块上升的速度并不快,陶心远整个人躺进管风琴里之后,板块才颤了一下,缓缓地开始上升。 壁灯在这一瞬也熄灭了,管风琴内外都是如出一辙的漆黑。 陶心远忽然之间整颗心都安静下来,这里仿佛就是他的归宿,他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疯狂的游戏,做过凶手,肆意地“谋害”了七条人命。 陶心远握着南泽的手,一点点地松开,万分舍不得。 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表情,陶心远却还是知道,南泽笑了。 南泽晃了晃他们还交握着的十指,说道“你看,你明明就不愿意离开我。” 陶心远也笑了。 不知怎么的,在这临别的一刻,他突然想到曾经在课堂上学过的一篇散文。 史铁生老师写道时间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可毕竟时间不早了。 这确确实实就是陶心远的心情写照。 他低下头,最后把脸颊贴在南泽的手背上蹭了蹭,柔软地撒着娇的猫咪一瞬间变成大型猫科动物,不由分说地将南泽推向逃生之路。 陶心远说“南泽,比起获救,我更想做你的英雄。” 南泽答应他,松开手,转身走向活动板块。 半开的管风琴键盘在他身后缓缓合上,把陶心远封在其中。 此时板块的位置已经升到了一米多高的距离,南泽单手一撑,迈腿翻了上去。 已经回到地面上的嘉宾们焦急地趴在洞口,底下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机器重新启动的轰鸣声,完全看不到南泽和陶心远的动作。 滞留在威廉古堡里的两个人,谁会获救,谁又会留下 板块上会是哪一位 是陶心远还是南泽 此刻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他们五个人守在外面,心都快提到了嗓子口。 因为陶心远和南泽体重有差异,这一次板块上升的速度明显要比之前慢了许多。 到达三米多高时,板块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亮起一个微弱的小光点。 伊代皓白第一个察觉到,他一手搭着高朗,一手搂着乔原的脖子,兴奋地喊“看那儿看那儿” 乔原头都从洞口伸了进去,他努力辨别,说道“感觉像是手表” “对对对”高朗附和,可惜他的手表早就被伊代皓白弄进水了,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他干脆一把捞过乔原的手臂,按着旁边的按钮,打开了手表的背光功能,“就是节目组给我们发的那个手表,你看,一模一样。” 板块上的人像是站了起来,仰着头看向地面上的人们。 “封翳”那人开口。 声音又低又沉,如同大提琴一般的音色。 是南泽。 竟然是南泽 陶心远留下了。 地面上的嘉宾们面面相觑,连封翳也皱起了眉,熄灭烟,走到洞口附近。 “不是规定只能随身携带一样东西么”南泽卸下了自己的手表,“表我不要了,我要求随身携带陶心远。” 南泽把手表放在板块上,翻身跳了下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生日快乐日02 南泽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时就跳了下去。 底下没有光源,只有从洞头投射下来的一点点光, 上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就像是夜里掠过而过的风, 疾速而无声,当他落地, 撞击在地板上时才发出了沉闷的哼声。 南泽半跪在地, 不甚在意地捏了一下自己扭到的脚腕。 问题不大。 活动板块不再承重, 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像是一扇忽然摔上的门, 猛地蹿上去, “砰”一声堵住了洞口。 幸好围在洞口的嘉宾们即使撤退,才没有被活动板块直接拍在脸上。 除非陶心远从管风琴里出来, 否则这里是破不开的。 高朗无意识地攥着伊代皓白的手臂,看上去并不是担忧,只是有些紧张,也不知是被下面的气氛感染的, 还是被南泽出其不意的行动震撼到了。 倒是乔原, 转过身来面对着封翳, 表情很是趾高气昂,仿佛终于扳回一局似的。 封翳没理会他, 蹙眉站在洞口旁边, 望着已经合上的洞口出神, 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摩挲。 乔原得意洋洋地仰着脸,叫在活动板块上踩了踩“封老师辛辛苦苦制造这个机关, 想看最后的两个人为了求生相互厮杀,没想到他们俩都选择了留下,好亏啊。” 封翳闻言抬起头,没有说话,只是挑了下眉,淡淡地扫了乔原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只一眼就把“你是傻子吧”的陈述表达得清清楚楚。 乔原不信,只当封翳是被戳中了痛脚,在掩饰,便说“封老师,风水轮流转,这次终于轮到你失算了,哈哈哈哈。” 吴明铎就站在乔原身边,他叹了口气,对乔原说“乔乔,他没有。” “嗯”吴明铎的话没头没尾的,乔原完全没听懂话里的潜台词,“谁没有没有什么” 伊代皓白和吴明铎对望一眼,又扭头有些敬畏地看了看封翳。 吴明铎看到了,笑了一下,拍拍乔原的肩膀,说“弟弟应该也知道了,让他给你讲。” 乔原闻言立马扑向伊代皓白,哥俩好一般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快说” 伊代皓白还在打量封翳,不太服气地噘了噘嘴,语气有些酸,“封翳老师才没有失算,我们每一个人会做什么,会怎么选,会启动哪些机关,他早就猜到了。” “啊”不止乔原,连高朗也有些傻眼,“这么神” 封翳完全不参与他们神叨叨的聊天,往后退了半步,皱着眉在思考刚才那一幕。 伊代皓白对着高朗点点头,脸上难掩落寞,如同不知好歹的青铜去挑战王者,然后被现实狠狠教会要如何做一个谨言慎行的人。 伊代皓白说“答案就写在那首诗里,那首诗单句是我们个人的判词,但组合在一起,写的其实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时光同我垂垂老矣 财富和名利再也取悦不了我分毫 我只想送些东西给你,我的朋友 我常常坐在炉火旁,丽萨陪我打盹 恍惚中分不清是梦还是你 那些天真的愉悦的童趣的年岁,去而不返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你对我一向抱有无限的宽容 这可填不满我手中,爱情的酒杯 善意没能救我于水火,却困住你的脚步 若你因此一无所有,我的朋友 不要羞于打开贫瘠的箱子 就让我躺进去,做你的行李 隐瞒是一切悲剧的前奏曲 命运的挽歌已经响起 懦弱是我的新衣,我要在欢声笑语中死去 哦朋友 我是如此地怀念你 “财富和名利当然取悦不了我们,我们中没有赢家,所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财富和名利。”吴明铎了然一笑,摇了摇头,“隐瞒是一切悲剧的前奏曲,在游戏开始之后,我们每个人都有出于各种理由而隐藏起来的线索,正是这些线索,才让一个简单的故事变得扑朔迷离,走向了万劫不复的结局。” 高朗张大了嘴,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们要是一开始就把卷宗共享,信任彼此,互相坦诚,就不会有这么多阴差阳错了。” “你早些说你把海龟汤倒掉了,我和伊代也不会自以为是凶手。”段程望勾了下嘴角,“不过这样的话,整个节目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伊代皓白点头,他说“玩游戏嘛,就是要享受最后真相大白时候的那种荒唐感,跟封老师一对比,我的屠龙帝国简直像是过家家。” “原来是这样啊。”高朗“嗯”了一声。 “有钱真好。”伊代皓白小声感叹,“经济基础决定游戏好玩程度,我现在是伊代柠檬,我好羡慕。” 嘉宾们喋喋不休,你一言我一语,只有乔原一个人还在状况外,他“哎”了一声,挽住伊代皓白的手臂,“哎不是啊,你先别急着吹,我还是没明白,诗里哪句说陶陶和南泽要留在下面了你看封老师的表情,明显就是没料到嘛。” 伊代皓白抬眼瞅了瞅封翳,果然如乔原所说,封翳的表情并不好看。 伊代皓白心里不禁也有些疑惑了,他压下那股好奇,先跟乔原解释“你把这几句放在一起看,你对我一向抱有无限的宽容善意没能救我于水火,却困住你的脚步若你因此一无所有,我的朋友不要羞于打开贫瘠的箱子就让我躺进去,做你的行李,这不就是陶陶哥哥和南泽哥哥的最后结局么。” 乔原拖长音“哦”了一声,“这样啊” 吴明铎走到封翳身边,碰了他一下,问“你怎么了” 封翳抿着嘴摇了摇头,他说“乔原没说错,我的确没有料到。” 听到封翳这么说,伊代皓白顿时来了精神,抛下前任偶像乔原saa,噌地一下蹿到现任灯塔封翳面前。 伊代皓白问“啊这些话不是写陶陶哥哥和南泽哥哥的吗” “不,这些话是写他们的。”封翳目光扫过嘉宾们或好奇或疑惑的脸,“还记得在南学者衣柜里发现的脏雨鞋吗包括为什么高管家会在宴会开场之前把精心熬制的海龟汤倒掉” 高朗答道“记得啊,宴会那天突然暴雨倾盆,南学者执意离开,小少爷就追了出去,最后因为山路崎岖难行,两人不得不折返回来。我担心他们感冒,才倒掉了海龟汤,用砂锅给他们熬姜汤。” “还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剧情线。”封翳说,“小少爷追出去后,请求南学者带他一起离开,但南学者拒绝了。” “所以行李就让我躺进去,做你的行李”伊代皓白咽了口唾沫,“这句不止是在说启动机关的条件,也是在讲他们两个人的故事” 封翳点头,默认了。 “我的天”乔原捂住嘴,默默退出需要动脑子的直播间。 吴明铎沉默半晌,突然看向封翳,问道“既然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那你没有料到的是什么” 封翳和吴明铎对视,他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刹那间封翳给人的感觉就有了变化,明明看样子是有些头疼的表现,可嘴角的笑意却是真实而明显的,藏都藏不住。 他说“在南泽之前,测试机关的时候,有人做了同样的选择。” 吴明铎微微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谁许弋泊” 封翳点点头,“对,是许弋泊。” 许弋泊是封翳在加利福尼亚领证宣誓的同性伴侣,一个是知名网络写手,一个是畅销书作家,两人当初公开婚讯的时候,着实让一众吃瓜网友们惊掉了下巴。 封翳说“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在节目开拍之前,每一个机关我们都做了很多遍的试验,尤其是井盖机关的坠落甬道和这里的活动板块。” 测试那天,封翳亲身上阵,躺在管风琴里,用自身的体温和重量去启动机器。 过程中调整变量,活动板块上换了体重不同的工作人员,以测试安全性和上升速度。 只是没想到许弋泊会瞒着封翳突然来探班。 许弋泊觉得好玩,在测试接近尾声的时候,经过工作人员的同意,成为了最后一个站上活动板块的人。 他提前并不知情,一直等到板块开始上升,灯光灭掉,才无意中从工作人员口里得知这个机关启动的关键就是管风琴,而关在管风琴里的人正是封翳。 许弋泊顿时就变了脸色,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二话不说直接从板块上跳了下来。 因为这事儿,许弋泊在节目组高调出道,口耳相传,人尽皆知,封老师和人家家属神仙眷侣恩爱极了。 封翳想到许弋泊,笑意更盛。 吴明铎却说“我还是没明白,许弋泊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封翳顿了顿,思考究竟要怎么解释。 “问题就在这里,南泽做出了和许弋泊一样的选择。”封翳叹了口气,说“明铎你要知道,许弋泊他,是我的爱人。” 许弋泊去救封翳无可厚非,那南泽呢 南泽也跳了下去,是为什么 细细一想就很耐人寻味。 封翳话音一落,连带着吴明铎的表情都变得有些说不清了。 这时有工作人员举着对讲机跑过来,跑到封翳面前刹住了脚。 对讲机滋滋啦啦地吵嚷着,副导演的大嗓门在里面不耐烦地喊道“小刘,你问封翳什么时候打开通道,我要准备点了。” 工作人员被吼得一哆嗦,径直扑了过去,仿佛跪在朝堂上的罪臣,最后一个字差点破音,“封老师” 封翳扭过头,问“副导演人呢” 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说“副、副导演,他、他在点生日蜡烛呢,他问能点了吗” 副导演才没这么问,人家直接点了。 封翳一挥手,说“点吧。” “封老师,那通道呢现在能打开吗”工作人员说话时局促地搓着手,“南泽老师这次跳下去的距离应该要比许老师上次高多了,我们担心会不会受伤您知道的,我们做节目的,都是靠观众老爷养活,万一嘉宾在我们这儿出点什么事,而且又是南泽老师,粉丝会吃了我的” 封翳想了想,点头说“打开。” 工作人员如蒙大赦,扭头就跑。 “等下。”封翳叫住他,“先去把密室的灯打开,给他们一些光。” 陶心远被封在管风琴里,他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 松开南泽手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他要做南泽的英雄,天知道这种大义凛然的情绪有没有撑够一分钟。 他从来都不怕黑,可此时此刻,隔着厚重的琴箱,听着外面机器轰鸣运转的声音,难过和绝望却铺天盖地地涌上来,一下子就将他吞没了。 他知道,南泽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但是南泽会安全的。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在黑暗中探到自己的胸口位置,摸索着把南泽送给他的那枚小提琴胸针卸了下来,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幽闭空间总是会让人在不觉中产生窒息感,陶心远张大了嘴呼吸,依然觉得喘不上气。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地,究竟活在什么样的空间里。 他感觉身下都悬空了,虚无地漂浮在半空中。 感官被封闭,只有思绪更加清晰,像是不甘被困在锁妖塔里的浑天恶魔,在他脑内嘶吼着,冲撞着,拉扯着他的思绪。 他甚至分不清,在这个时候到底是哪一个灵魂活在他的体内。 他皱起眉,更紧地攥着拳,感受胸针抵在手心里的微微刺痛感 陶心远侧躺着弓起后背,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他咬着牙,哽咽却依然止不住,便更狠心一些,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其实问题的答案他比谁都清楚。 是故事里懦弱的小少爷,被老公爵家暴后又被哥哥藏进了壁橱里;同样也是现实中的他自己,痛苦的记忆明晰真实,隔着时光的河流,他还是分毫不差地感受到了当年那个孩子一点点沉下去的绝望。 太难受了。 脑子是混沌的,思绪拉扯的过程就像刮痧,每一秒都疼得咬牙。 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却殊途同归地把他带到了这里。 南泽说,每个人都有一次求救的机会,南泽给了他机会,只是他再一次放弃了。 他颤颤地想伸出手,却在抬起时碰到了管风琴木制的琴盖。 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这一次,不,是每一次,他都清楚地知道不会有人救他出去。 爸爸不会,妈妈不会,不会有人救他出去。 仿佛早就注定了一般。 这是他恐惧的根源,他是一个被放弃过的人。 他咬着唇,呜咽声还是抑制不住地溢了出来,像是多年隐痛终于找到了情感宣泄口,奔腾涌了出来。 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于是南泽的英雄陶心远,攥着他的小胸针,痛哭出声。 黑暗包裹住他,轰鸣的机器也很贴心,给他了天然的掩护。 他哭到脱力,哭声变得微弱。管风琴里的空气本就稀薄,他像离水的鱼,努力呼吸,连肺部都感到抽疼。 缺氧令陶心远开始耳鸣,耳朵里像进了水,噪音和哭声都和他隔了层壁垒,他听什么都像风。 一场不近人情的狂风。 他孑然一身站在风暴中心,成了被滞留的行李,没有人会带他走。 风声更烈,如同鼓起的旌旗,在他耳边摇曳成歌。 然而这并不是歌。 好像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陶心远听不真切,手掌压在脖子和锁骨相连的位置,只觉得窒息。 南泽打开了管风琴盖,在掀起来的那一刹那,密室两侧的壁灯和顶上悬挂的吊灯一齐亮了。 就仿佛南泽是带着光来的。 “陶陶”南泽单手撑起盖子,微微俯身去碰陶心远的脸,却摸了一手的泪,声音便不由地软了下去,“宝宝” 南泽的声音引得陶心远抬起头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不舒服地皱起了眉。 他的意识已经涣散,目光迷茫地寻找着却找不到焦点。 这个时候身体会做出最真实的反应,陶心远动了一下,本能一般把南泽的手臂抱在了怀里。 南泽低下头,听见他气若游丝,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这时他们身后那扇伪装成墙面的卷帘门也打开了,副导演推着小推车,上面摆放着三层高的生日蛋糕,点燃了二十二根蜡烛,围着中间翻糖做的卡通小人。 今天,是陶心远的二十二岁生日。 嘉宾们、摄像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紧随其后,从打开的通道里走了过来。 陶心远的状态明显不太好,倘若继续待在管风琴里,估计就离昏迷不远了。 南泽一手撑着盖子,另一手被陶心远抱住,只能朝副导演使了个眼色,寻求帮助。 副导演当机立断,吩咐道具组的同志们过来帮忙,先把陶心远抱出来。 可陶心远抱着南泽的手臂不肯松开,他微弱又急促地喘息着,两个人都没掰开他的手指。 又有人要来试,用力地抓陶心远的手腕,才刚要动手,南泽眼神一暗,沉声说“不用了。” 南泽把下巴一扬,让工作人员帮忙扶着管风琴盖,他腾出一只手,扶正了陶心远的脸。 陶心远目光飘忽地落在南泽脸上。 摄像和嘉宾们都在,工作人员也围在周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经不起乱来。 南泽朝陶心远轻轻一勾唇角,拇指状似无意地擦过自己的嘴唇。 他俯下身,捏着陶心远的下巴,他手下用了些力,像是小小的惩罚。 陶心远感觉到疼,回了些神,南泽便放松了力道。 “宝宝,你当不了英雄了。”南泽说,“我回来救你了。” 救我 救我 陶心远怔怔地睁大了眼睛,脑子钝钝地转着,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时,又一层泪意汹涌而来。 他早就有认知,不会有人来救他,可为什么南泽却总能恰好伸来一只手。 不是每个人求救的机会都只有一次吗 为什么他又见到了光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南泽回答他“在我这里,你是例外,你有无数次向我求救的机会。” 这些年来,陶心远就像是一座没有下水口的蓄水池,坏情绪他说不出来,也不愿表达,慢慢积累,慢慢沉淀,直到装满整座蓄水池。 南泽是一把锤子,在池壁上敲凿,一点点,一天天,耐心又温柔。 终于有人救起了他,无数次地救起了他。 他此前岁月里所有的灰暗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南泽递来的手,和南泽带来的光。 “南泽南泽”他呜咽着朝南泽伸出手,哭得比先前还要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南泽叹了口气,声音轻似耳语,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 “不是要当正式的小男朋友么,不准哭了。”南泽把拇指指腹压在他的唇上,说道,“你看,盖过章了的,我来救我的小男朋友出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