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柯南 黑夜与骤雨的女儿(透她)》 第1章 1未解决杀人事件 1 发现到有人在跟踪我,是昨天下午的事。 刚从便利店出来,发现跑鞋的鞋带松了,要是平时的我,多半就无视它一路浑浑噩噩地走回去了。但昨天下午,因为买到了很少会留到下午的罗舜限量布丁而心情大好的我,没有思考顾虑地迅速俯身系鞋带。就在那时,视线撇到了便利店玻璃自动门后的身影。 一般这时候总会想这是后一位客人吧。 我当时也是这么猜测的。 于是很自然地,系完鞋带就往回家的路上走了。 大概是因为注意到身后那人的穿着了吧,之后的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注意商店街店铺橱窗的反射,或者是丁字路口给行车提供方便的转角镜。稍加注意便能发现,刚才那位客人还跟在我的后边。 如果我长得惊为天人引人犯罪,那倒也算一种理由,但就我一介兵库县民真的配得上这样一个理由吗?更何况此时的自己还穿着从高中穿到现在的旧跑鞋和同为县立高中配置的旧运动服——怎么想都不会有人无聊到来跟踪我的哦? 先假设这位先生是与我同路。 在特意绕过三个住宅区后我放弃了这个假设。 再走下去是很奇异的地方了哦先生,您还是快回家洗洗睡吧。 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他也不会听的吧,何况我还是在心中偷偷发电波说的。 于是当我回到住所,从正门方向的窗户偷看外面时,便果断发现对方不见了。 暂且当做是自我意识膨胀了一下午好了。 恩,限量布丁很好吃。 当然这样自我安慰的想法到今天中午出门后就完全没影了。 因为特地留意着身后的情况,不多久便发现了昨天那人。 虽然因为对方头上罩着绿色风衣的连衣帽,还带着一副眼镜和大口罩,让人看不清脸。不过单从身形来看,该是同一人。 这样的装扮放在夏天肯定是头一号可疑分子。可现在正是进入冬天的时候,偶尔的寒雨,加上随冷空气来的流感,这身模样放哪里都不会觉得意外。要不是我住的地方冷清至极,我也不会立马就察觉从我出门就跟在身后的他是昨天那个人。 这可怎么办啊。 “恩这个真好吃。” 口中融化的美味迅速挤掉了脑中的烦恼。 现在,我正在米花商店街口的快餐店内。 窗外又阴阴沉沉地下起了雨,虽然带着伞,但怕手边的书有所损伤,我还是决定到这里暂时躲会儿雨。 快餐店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过那个我怀疑的跟踪狂并不在其中。 他现在正在对面的咖啡店的窗边,直直地看着这边。 为什么我会知道呢?因为我也坐在快餐店窗边的座位,正往外看着呢。 当套餐中仅剩的可乐也被我吃干抹尽的时候,雨早就停下了。 尽管天气还是阴沉着的,我还是走出了店门。 接下来……先试着甩掉对方吧。 在住处被对方知道的前提下,是不可能完全离开跟踪狂的掌握的。不过哪怕只要有几分钟也好——至少让我能在外面放松下,好好生个懒腰、挖下鼻孔什么的吧。 我来到了最近的地铁站的入口。 虽然浪费钱,还是随便挑了个车站买了张260円的车票。当然用的是八个硬币。 跟踪狂显然没料到这是我的诡计,也在售票机前犹豫了下随即买了票。 在不清楚我买的是哪个站的车票时,仅凭八个硬币猜测路线难度还是比较高的。再加上用的尽是10円和100円的硬币,远看应该猜不出我花了多少吧。 虽然也就是点小聪明的伎俩,我还是有些得意地故意放缓了走下站台的脚步。 如果对方不跟紧点,这个伎俩就没有意义了。 万幸,对方还是发挥了他的务实精神,老实地与我保持一贯的距离。 大概因为之前下过雨的缘故,站台上的乘客比平时还多些,我特地走向末节车厢等候的地方,那边人少些,比较容易让对方找到我。 然后地铁来了,我自然是上了车。 一边也注意着对方是否跟上了。 跟踪狂选在前一节车厢的后部上车,依旧与我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距离。 但是很抱歉,我希望能改变这个距离——越长越好———— 在车门即将关上前,我跑出了车厢,也来不及回头确认对方的状况,一口气跑出了候车的月台。 听到地铁远去的轨道摩擦声,我终于能松懈下来了。 “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呢…哦呀?” 刚才没注意到,站内还有块似乎是迎接圣诞用的祝福留言板。 这么说来,还有两周就到圣诞了呢。 我走到留言板旁。 绕过我走的行人连一眼也吝啬于留给留言板或者我。 于是我自然地占领了这块地方,仔细观赏着留言板。 上面有着各色的笔迹,甚至还有人画了萌萌的圣诞娘,不过为什么是红色比基尼呢。 “圣诞快乐!啊,提早说了(笑)” “希望下雪不希望太冷。冷得不敢出门约会啊。” “你就和你家那口子一起窝在家里吧现充混蛋。” “真好。我希望和学长一起过EVE(心)” “对不起学妹我喜欢年上的姐姐。开玩笑的。” “三次元放弃。我的嫁们给与我最高的圣诞吧!” “上面那个人在说什么啊?” “只要圣诞礼物不是菠萝面包就好。” “<——那么也不要花椰菜。” “没有事件的话就可以一起过节了…” “我好像被奇怪的人跟踪了的样子。” 落款“M”。 这只是我的个人习惯罢了。 我并没有立刻回家。 不知道是被跟踪狂传染了跟踪病毒想反向跟踪,还是只是纯粹地好奇对方的反应,我在地铁站晃荡了好久,还是没看到跟踪狂坐反向的地铁回来。 期间在附近买了杯饮料,就随便找了个候车座看起了新买的漫画,推理小说先放一边吧。 其实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对这类小说并不太感兴趣。但在来到东京一个月内,看小说似乎占了我不少时间。不过这也是因为现在住的地方上不了网,签的手机合同在提供电脑连线上网方面也不方便的关系。 还是趁哪天上午出门的时候去办下网络申请吧。 看来对方是放弃了。 放弃了今天接下来的时间。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自由的时间了。 忽然觉得有点无聊呢。 当然,并不是说被跟踪就会很有趣,只是这种刺激的事暂时停止带来的细微空虚感罢了。 这样想着,看了下手机,发现已近晚餐时间。 出站前再去观赏下那块留言板好了。 恩,并没有比之前看的多多少。看来喜欢玩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的东京人不多啊。 “……恩呃?” 尽管我把自己的留言放在了不影响观瞻的左下角落的位置,但还是被人关注到了呢。 在一旁画了个箭头,就像是以前车站小黑板那样的对话留言。 “去找侦探吧。或者联系警方。” 无落款。 警方很麻烦……侦探嘛,没钱。 就这样吧。您的建议全部驳回。 不过还是谢谢了啊,知名不具好心人。 第二天早晨,我还是去找麻烦的警方了。 因为我在自己的住所门口,发现了一具尸体。 是跟踪我的男人的尸体。 至少看上去是。 2 “你的名字是?年龄,以及职业?” “时永雾莓爱里。24岁,自由工作者。” “哦……好奇怪的名字啊。写法是?” “时间的时,永远的永,雾天的雾,草莓的莓,爱情的爱,千里的里。” “写法也好奇怪呢……不对,应该说是发音好奇怪……” “高木,在说别人名字奇怪前能不能好好做事?” 负责搜查卧室的女警官制止了面前做笔记的高木警官的自言自语。 “啊对不起……那个呃,什么来着?” “……高木!” “我真的记不住嘛,佐藤小姐……” 叫“佐藤”的女警似乎忍不住想对一脸苦逼的高木警官抡拳头了。 真是可怜到不忍心看啊——“时间的时。” “哦哦!想起来了……然后是——永远,雾天,草莓……” 怎么像小学生那样边念边写的,这字迹…… 看他在写到莓字时顿了下,我不禁开口道: “莓爱里是名字。” “这个我至少知道啦。” 高木警官一脸不甘心被鄙视的样子,写完汉字后不忘在上面表音。 “JI-EI-MU-ME-A-RI……听上去好像是外国人的名字呢。” “恩,祖上有英国血统。” “啊原来如此!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高木老弟!” 本该在大门前听取验尸官报告的警部也出现了。 “目、目暮警部!” 目暮警官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也是这队警员的上司。 “呼……时永雾小姐,能不能把你发现尸体的情况详细地说一遍?” “恩……早上七点,发现家里的速溶咖啡喝完了——我早上不喝咖啡会死的,就出门去便利店买。结果刚打开大门,有东西掉落下来了,我一看地上,发现是那个男人的尸体。我当时吓了一跳,就立即报了警。以上哒。” 目暮警官点头恩了声,高木警官做着笔迹,而佐藤警官则用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我。 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我不清楚。不过我应该没有表现出慌乱心虚的神情吧? “呃——时永雾小姐是关西人?”高木警官问。 “好像带点神户腔……”目暮警官沉思片刻说道。 “不过也有点像京都腔……”佐藤警官跟着猜测。 搞什么啊,原来你们是在想这个嘛! “神户腔的啦,老家在兵库。” 我凉凉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不就是说话带口音的嘛,不至于那么在意吧。 “原来如此。恩。”警部适时地暂停了这个话题,转而问,“是发现尸体立即就报了警?” “倒也不算是立即,我的手机不见了,也没有固定电话,打的是便利店的电话。” “只是到便利店打电话吗?” “——还买了速溶咖啡豪华大礼包。” “……我是问,出门就只去了便利店吗?” “恩。”那是难得一个凭身体上的记忆就能到达的地方。 “那个……你在看到尸体后还那么淡定地去买东西?” 高木警官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问。 “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认识他。我还能表现出什么呀?” 佐藤警官用认真地表情盯着我看了会儿,随即叹了口气。 “这么镇定容易让人觉得有问题啊……” 原来淡定也有问题啊?我还以为不慌张就好了。 好吧,那就应群众要求—— “……其实我很害怕哒。” 我缩起身子故意得瑟了下。 在场的警官全部僵住。 果然很冷吧。这样的表现。 “当然是开玩笑哒。” “啊……哈哈哈……” 破案的气氛就被我完全弄没了。几位警官也变得毫无干劲的样子。 这时,又一位警官从门外进来向目暮警官报告。目暮警官叫他“千叶”。 他们聚在一起边听边盯着我看,难道我有嫌疑? 虽然第一发现人是很容易成为第一嫌疑人啦。 警官的眼神似乎都变了,看来发现到我的疑点了。 来吧,我问心无愧。 目暮警官慎重地问道: “时永雾莓爱里小姐,向你再确认下,你真的不认识被害人吗?” “应该吧……” 跟踪狂的事要不要说呢。 “那请问,你是这间屋子的业主吗?” “不是。业主是我叔叔。” “姓是?” “路良院。” “你们有见过面吗?” “没有。叔叔长期在海外旅行。我住到这里是一个月前的事,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哒。” “你见过。” “哎?” 四位警官盯着我看了会儿。 最后还是目暮警官先开口了:“今日上午6-7时,‘路良院翳’被发现死于自家大门前,死因是锐器刺中腹部流血过多。” ——那就是说…… “那个人是我叔叔?”我试着看向玄关外。 “你真的对他没有印象?”佐藤警官的声音响起,“照片什么的呢?” 我转回头,想摇头否定。 不对。 “我应该见过叔叔一次的。不过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而且现在也无法判断和眼前的尸体是否是一个人。 “能不能替我通知在兵库的母亲,叔叔的事?我叔叔只有我们两个亲人了。” 目暮警官面有难色,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我又转头看向佐藤警官: “电话号码在我的手机里,不过我早上没找到……” “是不是这个?” 佐藤警官拿起一部手机问我,“刚才在你的卧室地板上找到的。” “恩应该是。”可能是晚上不小心碰到地上了。 得到目暮警官的首肯后,佐藤警官打开了手机的通讯录。 “你的联系人似乎不多啊…”她感叹道。 一旁的高木警官很多事地把脸凑了过去看热闹。 ——没见过别人手机的通讯录嘛? “我刚到东京,没什么朋友的。常联系的只有兵库那边,还有工作上的同僚。” “你的母亲……是时永雾栗子吗?” “恩。” “那叔叔是你母亲的亲戚?” “不,是父亲的弟弟。但是寄养给了寺院的亲戚——路良院家,作为继承人的。不过在我高中时寺院发生了一场大火,之后重建成了现在的民居。叔叔的养父和家父在那场大火中逝世了,而祖父母早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哦,所以说你叔叔现在只有你和你母亲两个亲人?” “是哒。我就是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叔叔一面。” “而那个叔叔现在也死了……真是可怜啊……” “高木……!”佐藤警官瞪了身后的高木一眼,回给我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没关系,我不介意哒。请问,我能不能再去看一眼我叔叔……的尸体?” 几位警官愣了下,目暮警官迅速反应过来:“啊恩,可以,但小心不要破坏现场。” “谢谢。” 我跟着几位警官回到玄关,努力记忆躺倒在大门前的尸体在被收入尸袋前的样子。 在我的记忆中,尽管模糊,但光从回忆的文字也能知道,叔叔和父亲长得非常相像。 我可以用语言详细地描述他们相像的脸庞是什么样子。 可是无论我用多少语言形容,我还是难以记住现在的这幅画面。 对不起,翳叔叔。 从姬杀路良院正门到宅子大门间的石子路上充斥着脚步声。 接着,伴随着脚步声的停下,院子里传来四道稚嫩的声音。 “啊咧?目暮警官?” “啊,还有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 “千叶警官也在啊!难道是来找宝藏的嘛?!” “怎么可能……是又有事件发生了吧?” 出现在大门一侧的,是四个小孩子。 这么熟稔地叫着警官的名字,这些孩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吧。 佐藤警官首先回应了他们:“是事件哦。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四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子回答了她:“听说这个寺院里有宝藏,我们就来看了~” “寺院?” “我们听说这里以前是一所名叫姬杀路良院的寺院!”另一个声音较尖的少年回答。 “哦~你们知道的真多呢。” “宝藏!宝藏!”从声音就能听出体型的少年则手舞足蹈,“我们是来寻宝的!” “但是这里现在是民居,不能随便进入的哦。” “哎————” 三个孩子显然很失望。 目暮警官故意地咳了一下:“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该呆的地方,等案件解决了再来吧。” “好…………” 三个孩子已经完全泄气。 “那就让高木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 “哦~~~~~~~~” 佐藤警官的一句话又让孩子们活泼起来。 但当双方都望向这个高木警官的时候—— “啊,柯南,你又偷跑和高木警官讨论事件了吧!” 大个子男孩首先大喊。 “太狡猾了,我们也要听!”另两个孩子也跟着他跑到了高木警官,和最后一位眼镜少年的身边。 高木警官忙抓抓脑袋:“啊哈……其实还没有讨论什么啦……” “目暮警官,这里有奇怪的东西。” 眼镜少年终于再开金口,把众人引了过去。高木警官带着手套的手粘起了少年指着的石子路夹缝间的某样东西。 “隐形眼镜?” 目暮警官马上问我:“这是你的吗?” 我闭了下眼睛。 “我的并没有掉。” “那就是被害人掉的了。”高木边把隐形眼镜放进证物袋中边仔细端详。 跟着他一起观察的佐藤警官有疑问: “奇怪,会有人戴了隐形眼镜再戴眼镜的么?” “不会有的吧……” 未必吧…… “眼镜?”眼镜少年像是听到了关键词般地提问,“死者还戴了眼镜?” “恩。虽然因为是掉下来的,眼镜飞出来了,但确实在死者头部附近发现了一副眼镜。” “从上面掉下来?” 四个孩子齐刷刷地跟着警官看向大门上方。 这座院落是和式建筑,大门上方的数层瓦片,遮掩着大门的门檐。如果说要让人站在那门檐顶上,除非是抓住大门正上方二楼走廊的窗框外侧,否则是必然会摔下来的。 当然,不考虑上檐梁者是忍者或功夫小子这种可能性的话。 “好像是从那个顶上掉下来的样子呢。”声音较尖的少年说道。 随即被眼镜少年否定了:“不对。看地上血迹,死者的致命伤应该是身体中部位置。一般来说如果是摔死应该是头部出血,但是这个高度,除非是头先着地,否则即使是小学生也最多只是多处骨折。更何况看这身形是一个成年男子。” 目暮警官“嗯”了声:“所以怀疑是否是被害人与什么人在二楼窗台搏斗导致的。” “但是屋里完全没有杂乱的痕迹,除了工作的书桌。”佐藤警官补充解释。 哈哈……最后一句话好像有点多余哦,佐藤警官? “不对。” 说话的还是那位眼镜少年。 “从那个高度摔下,如果不是故意摘下眼镜,眼镜飞离身体的可能性非常低。”他走到正在收拾现场的鉴识课的人身边,请对方展示几张现场的照片,“刚才看了下登米警官这里的几张照片,发现死者身上的绿色风衣沾染的血迹与死者背部的出血量不符——死者是背部中刀,然后背部朝上的,那么那风衣上异常的血迹扩散范围是怎么回事?目前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本来尸体是正面向上的,可能是谁,比如凶手将尸体翻了过来。但凶手为什么那么做?一定是为了掩盖什么,结合眼镜与隐形眼镜的矛盾,有种可能是——” 有种可能是,风衣和眼镜都是为了将死者——也就是叔叔的身份化装成别人。 比如,“跟踪狂。” 我并不是有意打断少年的推理,但是随着思考,这个名词脱口而出。 3 众人看向我。 “本来以为与事件没有关系所以我也没在意。但现在想来,绿色风衣和眼镜——其实还有大口罩,应该都是这几天跟踪我的一个男人的特征。” “什么?!”目暮警官吃惊地走到我身边,而高木警官也迅速跟上,拿着笔记本开始记录。“能详细地说明一下吗?” “前天下午,我出门去较远的便利店买限定品,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在后面。当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自我意识膨胀,所以就没在意。结果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去逛米花商店街,又发现到了对方。穿着绿色风衣,带着风衣的连衣帽,眼镜和口罩——和前一天的装扮一样的。 “昨天中午的时候不是有下雨呀,当时我躲在仙德基,啊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去吃麦丹劳——总之,当我坐在窗口,就能看见那个男人在对面咖啡店里看着这边。之后我想办法在地铁站甩掉了他。不过考虑到对方可能已经知道我住所的位置,我本就有报警的打算,没想到……” 我看了眼半小时前还躺着尸体的地面。 “听了这孩子的话,我想可能是那个跟踪狂想让叔叔代替他作替罪羊吧。可能是叔叔发现他在家里的院子徘徊,或者是早有纠葛的对象,总之在被叔叔发现后,他不得已杀了叔叔。而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把叔叔化装成跟踪狂。” 高木警官点头如捣蒜,趁着我说完话后翻查了之前的笔记,发现一个问题:“时永雾小姐之前有说被害人‘掉下来’了吧?难道说那是凶手的诡计?或者当时凶手还躲在这里的某处?” “趁时永雾小姐去便利店报警的时候出现,再给被害人穿上自己的衣服,把眼镜放在脑袋边,这应该来得及吧?”佐藤警官接下去推论,“或者是衣服来得及穿上,但是眼镜来不及戴上?发现时永雾小姐走到前院正门了,只能溜到后院里翻墙逃走。” “这里——”不知何时,眼镜少年已经走到大门的门框边,他踮起脚指着打开的拉门旁的门框顶部问,“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哎……”我来不及看清是什么,几位警官便涌过来了。 “……好像是什么东西的痕迹呢。”高木警官用手中的笔再次指了下,“胶带?” “恩是胶带!”佐藤警官迅速转头看向我。我摇摇头。 “不是时永雾小姐贴的吗?或者是你叔叔?” “至少我搬来时没见过。” 又不是台风袭来,谁会在门上贴胶带啊。 “还是全新的胶带痕迹呢。”目暮警官为了看清痕迹而抬起了帽檐,又马上拉下来,“如果不是住这里的人弄的话,难道是凶手……” 眼镜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了什么诡计而使用的吧。” 真是可怕的眼镜少年。 现在的日本已经是小学生都能做推理的时代了么?我真是落后于时代了。 推理吗……这个可以当题材。比如一边解决事件一边降妖除魔……哎逻辑推理可以和鬼怪同时存在吗……恩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妖魔只是控制人心,犯下错误的还是人类自身—— “——姐姐!” “哎……什、什么事?” 眼镜少年的声音召回了沉浸在幻想世界的我。 “你早上开门时又发现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哒……恩,好像有点紧,然后打开后有东西掉下来了。” “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我不知道的。反正看向地上的时候就已经躺着叔叔……的尸体了。” “那掉下来的东西的颜色?大小?重量呢?” “颜色和大小不太清楚。不过重量的话,有很闷的‘梆’的声音。” “‘梆’?” “有点像包着布料的木头掉在地上的声音。” “木头?”警官们听到了和案件完全无关的东西,不禁大叫。 跟着,几个孩子也一起大喊起来:“木头?!” “……但是你只看到尸体吧?” 眼镜少年很困扰地吐槽道。 是的,我看到的只有“一具尸体”——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虽然那只是一己推测,但在只有我掌握着的情报的辅助下,我只能相信那种对普通人而言像白痴一样的可笑说法。 “那是木头人。穿着风衣哒。” 我并不是想搞笑的。 但是,回应我的话的,是夸张到不可思议的和声: “啊————??” 本以为圣诞会迎来大雪,变成白色圣诞,但这节日的两周前的东京,却一直雾雨绵绵。让人担心这样频繁的降水,还有没有可能实现雪白的愿望。 虽说这雾气与雨水也只是在气温改变的时候,比如早晨,中午,傍晚——的时候会出现,而力道也仅仅是偶尔让人有些困扰的地步,但这连气象预报都不知道该怎么预报的频繁程度,还是招来了人类的抱怨。 “又下雨了!真没意思啊!” 在刚才的简单介绍中知道这个大声抱怨的胖男孩叫“小岛元太”,此时他正和另一名叫“圆谷光彦”的少年,和唯一的小女孩“吉田步美”三人坐在和式的走廊边看着庭院里的雨。 雨水敲打在潮湿的泥土上,瞬间激起一圈泥土色的溅水。雨的密集度让这溅起的水花也不间断地开放,铺满了整个庭院。 因为叔叔的长期闲置,这个没有池塘的庭院看上去十分荒凉。 刚才正说到大家疑惑的时候,雨忽然落了下来,警队正准备撤退,三位警官则与自称“少年侦探团”的四个孩子一起被我邀请至屋内。此时屋内的搜查早已结束。 虽然很寒碜,但是最后我也只是给坐在客厅长沙发上的三位警官和几个孩子倒了些白开水。 目暮警官在靠近玄关的地方打着电话,在我将倒给他的水放在茶几上后一颔首。 “啊谢谢…那个,还真是奇怪的屋子呢。”高木警官接过茶水,憨笑着说道。 这次佐藤警官终于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了(顺带一提刚才孩子们告诉我他们是一对恋人,当然是偷偷说的):“真的呢。明明从外面看是和式屋敷,一边还有走廊和庭院,可是走进门就看到很普通的客厅,沙发和茶几,电视和空调……可是一旁的卧室却又是和室……真是太奇怪了呢。” “其实只有走廊比较奇怪而已。”我也坐上了另一个沙发,向他们解释,“玄关和和室的话还比较常见,二楼则全是很普通的房间,只有这个走廊,可能是叔叔为了留下些之前的屋子的风貌而特别加建的吧。” “你说这里发生过大火……而后重建的是吧?”高木警官看了笔记本一眼。 您的笔记本里为什么连这种琐事都记下来啊? “恩,以前是纯和式哒。寺庙。” “哎?!这里是寺庙?” “啊,寺庙的土地已经归还了。留下的是住屋庭院和后院的一部分。” “哦!看上去好大的样子呢!” “原来的寺庙占地是现在的四倍。” “好大~——好大!!!难道是很大的寺庙?!” “也不是呀。工作人员加上叔叔和路良院住持也就四人。大部分地方都是墓地哒。” “墓地?!” “高木你来的路上没看到?隔壁好大一片墓地呢。” “就像佐藤警官看到哒。” 就这么瞎扯着,“咳。”直到目暮警官回到座位上,刻意清了下嗓子,示意我该将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 我看向身边坐着的眼镜少年,名叫“江户川柯南”的聪明孩子。 “我可能会啰嗦一大堆很难理解的东西,因为要解释这一切十分麻烦……” 他点了下头,表示继续。 好吧,那我说了,虽然可能真的很难理解就是了。 4 “我患有一种奇怪的病症。 “这个病症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我高中快毕业时才患上的——我还是先把大致的原因说一下吧。 “之前我也说过,这个家曾经发生过大火,那正是我高中毕业前的那个冬天。我在一个兵库县的小城市长大,决定考大学时,父亲建议我来考东京的大学。 “父亲是东京人,因为工作的关系到兵库县,认识了母亲,虽然不是入赘女婿,但还是把祖父母在都内的产业留给了寄养给路良院家的叔叔,而只身一人住到了母亲娘家。 “当父亲这么建议时,包括母亲、班导老师、以及周围的朋友们都附和着,表示支持我。我知道父亲是想让我到他的出生地来;我也对大都市充满了兴趣,便与父亲一起来都内参加各校的入学考试。当时住的地方,便是这里。 “——姬杀路良院。这么奇怪的寺名从何而来我就先按下不表了。 “我住到这儿的时候,叔叔正在海外旅行——他几乎长年都不在日本,叔叔的养父,也就是路良院的主人,倒也并不责怪他,虽然是收养关系,但他应该认为叔叔一定会继承他的寺院的吧。父亲带着我在这里住了一周,就在我的考试都完成了,正打算第二天就回老家的时候,那个晚上发生了大火。 “是哒。我也在现场。但是关于那个晚上的事,即使时至今日——过了五年,我还是完全没有记忆。是不是觉得和一般的剧情发展不一样?一般都该记忆深刻的吧,哈哈……大概……大概正是因为我不记得了吧,为了给予这样的我一个惩罚:我患上了几乎不可能的病症。因为它,我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失去了和亲人住一起的可能,失去了和朋友继续往来的勇气。听上去很夸张吧?其实病名也没什么特别的啦—— “——不眠症。 “和字面相同,就是不睡觉的病症。当然,你们可能觉得人不能睡觉怎么还能活到现在。虽说这是几乎不可能的病,但这世上也并不是毫无前例,在海外偶尔有这样奇特的案例,甚至在国内,也或许有个地方有个人……啊扯远了。总之,这个病历史上有,并且由此养成了一种奇特的睡眠,‘半球睡眠’,通过轮流让左右脑进入休息,一点点改善脑部的疲劳状态,而身体的疲劳状态则通过静止运动来恢复——当然事实上这并不能算睡眠。为了活下去,人类的身体往往会展现出超常的力量,就是这么回事吧。 “之所以解释那么多,其实只是为了向你们说明,我的‘半球睡眠’,是凌晨到中午(误差大概两小时左右)时,右脑休息;而下午到深夜,则是左脑休息的时间。 “不知道小学学到没有呢,人的左右脑控制的部分。左脑控制语言类,右脑控制非语言类。从结果直接来说就是,凌晨及上午,我对文字语言类有较强的反应,但对于空间认知,深度认知,图像画面的反应与记忆,甚至触感等,都会下降到比普通人更低的状态。而在下午与夜晚,就反过来,能对绘图,空间概念有较强的反应能力,而在对语言的辨识与表达上则会变得迟钝。 “说这么复杂真是对不起。如果需要医院证明的话我也可以(目暮:“啊不用了,请继续。”)……我要说的就这些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对于没有为自己泡一杯咖啡的事感到后悔。 虽然在之前警方到来时我已经喝了一杯了。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说这些私人问题是有什么目的,或者太过刻意而显得本就不怎么真实的东西更造作了。 但是,我觉得说谎和敷衍毫无意义。 那都是为了掩盖什么而做的。 对于什么都失去了的我来说,掩盖这个行为本身毫无意义。 而且无论怎么掩盖,真相这个事物,即使再伤人,也还是会被谁挖出来的吧。 5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哎?!目暮警官你们发现什么了吗?”无意识地跟着周围三人重复发言,直到完成4HIT,高木警官才迟钝地问道。 “这样一来卧室里的东西就解释得通了呢。” 佐藤警官点点头很满意自己的逻辑分析。 “恩,这样一来之前可疑的举动就解释得通了呢。” 目暮警官也点点头对自己表示肯定。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呢。” 江户川柯南用不似小孩的口吻做了最后的定论。 不过高木警官还茫然着,发出各种不明的疑问声。 请各位按照顺序给他解释下各自的理论。 “刚才我在时永雾小姐的卧室里发现没有床哦!虽然是和室,但是哪个橱里都没有被褥,尽管有不少毯子,但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还有说手机不见了,但是手机明明就在书桌下方,稍微弯下身找一下就能找到的,原来是因为没办法注意到啊!” “是因为距离感有问题,而不能立即确认桌子底下是吧!原来如此!” 高木警官拼命点头,赞同了佐藤警官的发言。 “从到达现场后我就发现,时永雾小姐似乎一直在试图看清什么,比如地上的尸体,或者门上的胶带痕迹,以及看人时也有种角度方面的微妙感。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有什么隐瞒或者心虚才这样,毕竟时永雾小姐是这个案子的第一嫌疑人,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了,还有神秘的跟踪狂……原来是因为认知方面的问题才这样的啊!” “是因为对图像的认知有问题吧!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次高木警官更夸张,把之前因为我的长篇大论而决定不参与讨论的三个孩子的注意力又引回来了。 “刚才姐姐说的话,好难懂哦~”步美来到我身边说道。 “我完全不懂!”元太说得好像很自豪似的,被光彦迅速挤到了身后。 “我知道!刚才姐姐说的是神户方言吧!我爸爸有个同事就这么说话的呢!” 就不能别吐槽方言么OTZ虽然让你们听不懂是我的错啦……有些地方稍不注意就会变成家乡话,大家懂的。 似乎对自己的知识量很自豪的光彦继续说道:“还有!还有那个‘半球睡眠’,很像一种鱼哦!那是……哎……” “海豚。海豚是哺乳类动物。” 我把牢牢记住的动物名字告诉他。 “哦对!”他高兴地大叫道,“就是海豚!和海豚一样呢!” 三个孩子忽然兴奋起来,就好像明天要去水族馆般地又跑回走廊讨论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侦探忽然开口了: “姐姐,我水喝完了,还能再倒一杯吗?” 和刚才低沉到充满智慧的声音不同,现在完全就是小孩子天真的语气。 江户川柯南,真是奇怪的孩子。 我接过水杯,往熟悉了的厨房的方向去。 倒完水我又回到了客厅,把水递给他。 “谢谢!”他让开些空间,让我能从沙发和茶几间走回原先的座位。 其实我可以绕道另一边坐下的啦……哎? 我被茶几稍稍撞到了下。 ——难道我胖了?倒个水的时间?不至于吧…… 我忽然的停搁似乎碍到了刚拿到水的少年。 “啊!” 他的叫声随着夸张的动作一起,手里的水杯飞了出来,摔到了地上——还好因为我平时都只用塑料杯,他手里的当然也是——水杯画出个半圆弧线,在地上滚了半圈形成了第二道弧线。 当然水全撒了一地。 我一时不知所措。 “啊,柯南做坏事了!” “不可以这样啦,柯南!” “柯南!你在干什么啊!” 三个孩子又全涌了过来。 我还是很尴尬地站在原地。 不行,得快点收拾。 我试着蹲下了身子,又撞到了茶几。这次重心全前倾了,整个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试图去拾起地上的水杯…… “哎呀,真不小心啊。” 佐藤警官的声音响起。 她捡起了地上的水杯。 “柯南,还有孩子们,以后要好好拿住水杯哦。如果是玻璃杯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知道了——!”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时永雾小姐,你不要紧吧?” “啊,没事……” 我向佐藤警官笑了笑,扶着茶几站了起来。 刚要回头坐回去,三个孩子又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 “啊啊啊姐姐的眼睛!” 眼睛?眼睛很吓人么…… 啊。 我闭上双眼。 又迅速睁开。 左眼的隐形眼镜掉了。 “蓝色的!” “好漂亮啊~” 三个孩子围观着我,真伤脑筋。 “不愧是英国血统!” 高木警官也凑了过来,大声惊叹。 不用那么惊讶吧。 只是一只眼睛是蓝色的而已。 6 “对不起。” 柯南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道。 “刚才我撞到了茶几,想拉回原来的位置好像拉过头了。” 他刚替我把捡到的彩色隐形眼镜放进柜子上的眼镜盒里。 “没关系……没事哒。” 因为失去一侧的隐形眼镜的关系,我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少年。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心中总觉得刚才一系列的意外是被人精心设计的…… “姐姐刚才说木头人,是因为发现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和之前自顾自推理的睿智完全不同,现在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语气。没人和我一样觉得这孩子很奇怪么? 不过看到周围的警官似乎已习以为常,我还是先停下疑惑乖乖回答问题吧。 “恩……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 “那告诉我们吧?”说完,他又立即补上一句,“我很喜欢侦探推理的剧情嘛。” 难道你想说之前在门外是在COS侦探么,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形象上你都已经可以拿奥斯卡奖了孩子。 心中默默吐槽着,我还是毫无顾忌地说出了想法。 我一贯认为说实话是解决事情最快的途径。 “就像之前说的,在现在这个时候,我通过视觉和触觉来感觉事物的能力会下降。没有呼吸和温度、僵硬的尸体——对于我来说,和木头人没什么两样。(当然,也可能是塑料制的,虽然这不是重点。)如果要用一种方法来解释我听觉认知的正确性,我只能猜想,我遇到的‘第一具尸体’,是假人。” 自然而然地响起一片惊讶声。我知道这是很扯啦。 但是我还是要说下去:“我的猜测是,穿着风衣的假人立在门前,顶部用胶带黏在门框和门间。当我打开门时,因为感知的问题无法知道门上被贴了胶带,只是单纯地用蛮力拉开门。然后因为胶带脱离,以及门的移动,靠在移门上的假人倒在了地上。但在我的视觉看来是什么东西掉下去了——确实是掉下去了,我只是无法确认是从更上面的高度,还是同视线的高度掉下去。 “看到地上躺着人型,只要外表做得相似的话我应该很难分辨出和真人的区别,可能是因为跟踪狂的关系吧,我直觉地认为是可疑的人。所以蹲下身尝试接触,但发现没有呼吸和温度……只是僵硬的身体。 “一定是没吸收coffee因的原因,左脑都不能正常运作啊。认为地上躺着的是尸体,我回房也找不到手机,就只能去便利店报警了。还好之后犯人换上了真尸体,让我没有谎报呢。” “咳咳!” 目暮警官故意重咳了几声。我发现我说错话了。 “我也不喜欢有真尸体啊,更何况还是……”自己叔叔的呢。“嘛,虽然难以理解,看上去很奇怪,或许怎么看都像是玩笑,但这确实发生了。我大概是第一个把假人当尸体的人吧?” “第一个……倒也不是吧。”高木警官在这时候倒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哈哈,以前也有遇到这样的老婆婆呢。” 我是和老婆婆一个状态的么喂。 “……不过怎么说,如果你觉得能解释得通,大概……也能这么解释吧?”佐藤警官的语气显然还是不能理解的迷茫中。 当然孩子们就更是云里雾里了。 “为什么假人会变成尸体啊?!” “恩——怎么感觉都是不可能的呢——” “姐姐说的话好难理解哦!” 恩,这些话对普通人的难度都有点高,别说是孩子了。 目暮警官似乎还在理解中,只是问了句:“犯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搞那么多看似复杂事实上对普通人几乎无效的诡计,怎么想都是“犯人是变态吧”这样的解释而已。 不过小侦探压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难道和我刚才一样……” 刚才?一样? ……原来如此。 就和刚才小侦探故意测试我是否有空间认知障碍一样—— “是为了测试我的病症程度。” 真是,怎么听都像是玩笑。 不知道是谁,知道我有如此奇特的病症,为了测试病症的部分病征,而犯下了如此罪行。 7 目暮警官原来早就在之前的电话中向神户的医院确认了我的病症问题。 多亏这病症世间罕有啊,不止是神户的医院,连都内的不少医院的脑科神经科等等都能证实我这个稀有病例。似乎这些人的说法更加严重,把我描述得像是外星生物降临地球似的。 啊啊,真麻烦,这边只是个小小的兵库县民,才来东京没多久啦。别说外星了,外国都没去过。真是一群过分的医生! 于是现在他又再次把我之前的推论向法医陈述,想从电话里确认是否有可能发生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 佐藤警官与高木警官自然是围在他的身边听取资料了。 我则拿出些巧克力给孩子们,稍微有些舍不得,毕竟巧克力的存货也不多了。 时间不知不觉临近中午,外面的骤雨早已停下,虽然想过请诸位吃顿便饭什么的,不过自己实在不会做普通人能吃的料理,还是在十秒内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万幸的是目暮警官要求我去警视厅做份更详细的笔录以及各种资料核实。顺带给我顿便饭(佐藤警官语)。而高木警官则负责送孩子们回去。 看来这些孩子和几位警视厅搜查课的警官很熟嘛……这群可怕的孩子。 我戴上遮掩眼睛用的平光眼镜(左眼的隐形眼镜暂时带不上),穿上外套,也没锁门就跟着去了。 所以说,未必没有既带隐形眼镜又带普通眼镜的人嘛。 8 “柯南,你怎么又坐到这边的车里了?我们可是要回本部的啊。”虽然这么说着,但从“又”字就能看出佐藤警官已经习惯了,她和副驾驶座的目暮警官就默认了跟着我坐上车的柯南的行为。 太放纵了吧……我转头看到另一辆车的后座窗口伸出了几个孩子的脑袋。 肯定是在埋怨柯南同学的特立独行吧。 “柯南,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恩,什么?” “测试,是为什么?” “姐姐你在说什么测试啊?” 天真的声音仿佛表明他又在装蒜了。 只是接触了几个小时,这些人的个性就这么随意地进入了我的脑子,一定是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才那么容易看穿吧。 人性还真是可爱的东西。至少在这些人身上是。 “我不会说谎。因为不需要掩盖什么,所以对我而言,说谎是毫无意义的事。” 不过既然他不想表明,我也就不揭穿了吧。我只要把我想说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但是我不反对人说谎。任何人都有不得不掩盖的秘密,谎言如果是出于情非得已,那一定是非常无奈的事。” 身边的少年看着我,缓缓露出睿智的笑容。 看来是完全明了的意思呢。 尽管只是个孩子,却处处显示出大人的智慧。(似乎还高于普通的大人= =) 如果用妄想的世界来解释的话,大概就是附身、前世记忆之类的感觉吧。 真是个好题材。 “谎言可是有善意和恶意之分的啊。” 他的声音再次召回了我差点飞到异次元的思绪。 真是个不能小看的孩子。 竟然和一个年长他十多岁的人讨论那么意识流的问题。 “……至少我知道,柯南是没有恶意的。” “嘿嘿。”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起来……”佐藤警官开着车,大概没注意到刚才我和柯南的谈话,忽然开启了话头,“柯南今年要怎么过圣诞夜啊?” “啊,恩——大概是和毛利叔叔和兰姐姐一起吧。” “拜托毛利老弟别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出门啊……”目暮警官像是预见到那晚将发生什么似地叹气道。 “啊哈哈……事件不是因为叔叔才发生的啊。” “但是总是在死神周围发生啊——托他的福这边已经对他和案件的关系淡定了。” “如果毛利侦探出马的话,大概又是个忙碌的圣诞了吧。”佐藤警官笑道。 一个人的周围总是伴随着事件……这不是死神级别也是衰神级别了吧?难道警官们经常在节日被这位先生搞得晕头转向么…… 啊。 高木警官的笔迹—— “佐藤警官,圣诞夜是不是和高木警官有约?” “哎哎?!”她惊讶得差点手滑出方向盘,不过只是脸红了而已,还不至于太惊慌,若是高木警官肯定已经让车向右偏2cm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佐藤小姐,你的音调有点高哦。 “猜哒。”——当然是因为我想到了昨天在地铁站看到的留言板。 衣袖被拉了下。 我看向身边的柯南。 “姐姐的笔名是M打头的吧。” “什么?” “猜哒。” 他学着我的口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1.5<以外·灰原哀1> 工藤和我说了件非常罕见的事件。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把它当做有趣的事来讨论。 就连博士也对这个事件充满了兴趣的样子。 当然其实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有趣—— 不,或许是有一点感兴趣,但绝不是因为事情本身的趣味性。 不如说我对于这件事的反应是,带有怜悯性的,拒绝接触。 再过两周就是圣诞了,虽然明明是近半个月的时间,但对于面前的小学生来说,那似乎是很快就能跨越过去的时间。 仿佛寒假就在眼前,圣诞就在眼前,新年就在眼前。 小孩子总是渴望着时间飞速,快点长大,而到了真正长大的那一刻,才开始感觉到时间是多么让人害怕的东西。 至少我对时间的评价是这样——可怕的,腐蚀身心的东西。 “呐呐,小哀也去看看那位姐姐吧!” 吉田步美吃着博士买来的蛋糕卷,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完上午那个奇怪的案件时,向我这么提议道。 他们称她是“海豚症姐姐”。 圆谷光彦用他较其他小学生丰富的知识量解释着他称为“海豚症”的病症。 而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小岛元太,则在说完故事后就专注于吃蛋糕卷事业。 虽然我很想说海豚症更像是心理学上的疾病,不过关于称呼的问题我还是决定先无视了。 无论怎么说“海豚”总是比“鲨鱼”可爱很多的称呼。 在孩子们一股脑地向阿笠博士和我讲述过事件之后,略过这些孩子充满想象力却用词稍显贫乏的描述,事件大致可以被“海豚症姐姐把木头人当做尸体报案后真的尸体出现了”一句高度概括。 “哦,原来是这样。虽然是罕见的病例,但也不是没有过。” 阿笠博士对孩子们的话做出了放错重点的评价。 虽然对于工藤解决事件的过程没有多大的兴趣(不如说是我对那些凶手的手法和动机毫无兴趣),不过想来“他并未解决事件”的事实还是稍稍引起了我的注意。 自比“福尔摩斯”的侦探君,在没有固定嫌疑人的情况下也还是无法解决案件——这大概会让他看上去有些可怜吧。 “好诈哦,柯南!”“要去的话叫上我们一起嘛!”“罚你没有蛋糕卷吃——啊——姆。”“啊,元太你怎么把柯南的份吃了!”“至少平分给我们嘛……” 从刚才被三个孩子一人一句簇拥着进来阿笠博士家到现在,工藤新一——或者该叫他江户川柯南,一直处在完全没发觉蛋糕卷被吃干抹尽的沉思中。 现在,他陷入了困境,正在寻找突破口,看上去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可怜。 至少和他在青梅竹马面前遇到囧境时的表现完全不同。 追逐真相的过程中根本顾不上自己,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能让你这么思考的事件还真少见呢。” 趁着博士和孩子们转而对海豚进行的讨论的时候,我走到他坐着的沙发旁,用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他苦恼地纠着眉头:“这个事件充满了谜团,除了‘测试’这个推测外,我找不到别的可能性。但就算是‘测试’,我也完全摸不透背后的动机。” 我自认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不过偶尔助人为乐下也不错。 “原来如此。凶手如果是为了‘测试’那位‘海豚症姐姐’——这些孩子的称呼,那么身份不外乎是两种人,认识的人、或是听说过她的人。” 这个人善于思考,也善于听取他人的想法,这也是他能推理出各种真相的原因吧。 当然我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能给他多少启发,在破案这方面,他才是专家。 “恩,我也这么想。”他看向我,说话的音量也恰好是只有我听得到的程度。 我们总是这么对话。 拥有共同秘密的人的特权——可以这么说吧。 他停顿了下,又道:“在警视厅的时候我也曾悄悄问过时永雾小姐——就是‘海豚症姐姐’,有多少人知道她有如此奇特的病症。 “她说,亲戚中只有在兵库老家的外祖父母和母亲知道——似乎连剩下的一位近亲,她叔叔都不知道。朋友和其他熟人是她主动放弃往来——因此也不知道她的事。然后是她在神户的主治医生——脑科的医生,与大约两名护士知道;这位医生在到都内参加医科大学的会议时曾提到过她的病症,但并未透露她的资料。” 我应了声,示意他说下去。 “但是听说医科大学有研究组对她很感兴趣,曾经通过各种方式接触过她。她离开兵库县来到东京,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逃避这些。”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原来如此。不过现在变成了羊入虎口的状况呢。” 他点头赞同:“她是这么希望的。不过可惜,因为目暮警官向法医要求的确认电话,现在都内的脑科权威大概都知道她的情况了。” “被当做实验对象或是观察对象——谁都不愿意的吧。” 包括你和我。我心中附加一句。 “恩。但是为了确认她的病情而犯案——这完全没有必要吧。不如说医者在有这样的念头时已经不能称之为医生了。到底是为什么……”他再度看向我,“灰原,你怎么认为?” 那里有一扇门。 我知道门对面的景象。 一定和我的实验室类似吧。 不,可能有些不同。 当然,我无法确定究竟哪种想法才是正确的。 因为我从来没有走进那扇门。 只有一次。 第一次路过那儿的时候,我出于好奇曾往里窥探过。 漆黑的—— 我本能地拒绝着那里的回忆。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关于人体——的——试验——测试。 是的,我知道。 但我拒绝。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要拒绝。 我不能告诉你“测试”的意义。 你总是在追逐真相,付出一切的勇气。 虽然让我羡慕,却又让我害怕。 我做不到你能做到的。 也不能在你所在的白昼下存活。 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知道自己终归是属于黑夜的。 但即使如此,哪怕再多一天也好。 哪怕是让我可怜地祈求着。 让我享受现在仅剩的幸福。 我只能向你说谎了。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 “不知道呢,连名侦探也解不开的事件。” 我有表现得很可怜吗,工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1.9<之后·毛利兰1> 曾经,我是个对电影上档、新书上架、CD发售很是热衷的普通女孩子。 曾经,有个陪我看电影、被我强迫看爱情小说、为各自的音乐喜好和我争论的人。 曾经——而 如今,我还是会去看电影、买小说、听CD,就像是普通的女孩子那样。 如今,我的身边也还有一起讨论新上映电影、最畅销小说、流行的音乐的朋友们。 如今……却 曾经的那个人如今不在了。 有他陪伴的十多年后,是他不在的这一季。 有他陪伴的放学后,成了他不在的回家路。 有他陪伴的平安夜,直到他不在的圣诞节。 他不在的这个午后,略微冷清。 我等来了这个冬季的骤雨。 最近,有一本我稍许在意的小说出了最终卷——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发售半个月后了。 放学后,当我和园子来到这家商店街上的书店时,我才看到新书发售的海报。 “待望的人气小说最终卷!这个冬天的雨终于……?!” 总是吊人胃口的广告语,这一次也不负众望地吸引了多道目光。 说好是来买备考书的,所以我还是和园子先去挑选参考书,我打算待会儿再去新书架。 从这边的书架恰好能看到正对书店大门的新书架。 我凭着较好的视力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在意的那本最终卷——此时正被一只手拿起。 我稍微观望了会儿。 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园子,你看那个人……” 我轻声叫了身旁自顾自地念参考书书名的好友,给她指了个方向。 “怎么,你认识的人?”她看了下,转回头来,一头雾水。 “不是。”我放低说话的音量,“那个人,好像鬼鬼祟祟的。” “有么……”她夸张地眯起眼做起远眺的手势,忽然回头冷笑,“你不会是被你爸和那个戴眼镜的小子给传染了吧?” “他们又不是病原体……你稍微注意下嘛。他一直在盯着那位小姐看。” 我又指了另一个方向。 在新书推荐书架前站着的长发女子。 我刚才看着的人。正是因为看着她,我才发现到在她身侧不远处,恰好是我与她的连线之间的漫画书架前,有个奇怪的男人正不时地观察着她。 奇怪的原因除了其行为本身,还有他手中拿来做遮掩的书——那是本少女漫画。 并不是说我看过那本漫画,只是漫画书架的那一部分,恰好是给初中女生看的少女漫画摆放的地方。 “……怎么看都很奇怪吧?”我把漫画的事和园子说了。 自诩为“女子高中生侦探”的园子终于也认同了我的想法:“恩。会喜欢那本漫画的男人多半是——叫什么宅的奇怪蜀黍吧。” “……我不是说这个。” “因为那本漫画讲的是一个逃亡公主在流亡过程中遇到各种美少女最后都被路过的王子救了——那个人一定是为了里面的女孩子吧。现在这种人可不少。” “……你为什么知道故事内容啊?” “你问为什么呢~~那当然是我‘恰好’认识个孩子‘恰好’在看这部漫画啦~啊,那是第一卷……” 园子说完后将视线移到不相干的法律文书书架——显然是在说谎。 说自己看初中生看的少女漫画也没什么吧。 园子总是喜欢在微妙的地方故作成熟呢。 “虽然剧情似乎很莫名其妙不过如果你‘恰好’有这部漫画的话能不能借我看下呢?” “哎,你要看吗?那可是给初中生看的耶。” “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大方点借给你好了。”她说完,发现自己泄底了,忙又补充道,“我我去问那个孩子借来好啦。” “那就麻烦你了,园子。” 我当然也并不是特别想看,不过偶尔接触下新事物也是很不错的事——就像是我看到那部小说一样。 只是非常偶尔的,在某本杂志上看到关于这本书的推荐。 书名是《他不在的午后》。 讲述的是女主角在青梅竹马的男主角离开故乡的小镇后,一个人面对心中寂寞的故事。 小说的一开始,她目送列车出站,那列车载着他去往梦想的遥远大都市,此刻正逐渐从她的视野消失。第一页的最后一句话让我难忘:“她被迫迎接一个崭新的冬天”。 虽然他还是会每周打电话回来,但她的这个冬天,却注定将把雨当做眼泪,让天空的灰色遮掩双目,不再感受以往的那些温暖。 整个故事围绕着她观察到的一个冷清而又充满新鲜感的冬天展开:少见的冬天的骤雨,看不到星空的夜晚,高中参加的社团面临废社的困境,中学的山茶树被移栽到了山上,小学早已拆除,新建了一座水族馆。全都是过去的她从来没遇到、或发现的事。 然后,在她为了排解寂寞,去主动接触新事物的时候,她选择了去水族馆打工。 尽管只是个小镇上的水族馆,观赏物少,观光客更少,但每当轮到她午后的当班,她总是尽力去做好自己的事。 在一个个的午后,她遇到过失散的孩子、分手的情侣、木婚纪念的夫妻、回到故乡的老人,这些邂逅让她也正视了身边的变化。享受着这个小镇美丽的变化,她开始给自己的人生更多的意义。 她将这个冬天称为“心成长的季节”。 每段邂逅都是从“他不在的午后”这句话开始,而每个故事结束的时候,都是一场雨的结束。让人既觉得忧伤又不失温柔。 特别是今年冬天,也是这样骤雨不断的季节,更让人有种故事发生在此时此刻的感觉。 虽然加上新发售的最终卷也不过只有3卷——但我非常喜欢这部小说。 就好像在告诉我,即使青梅竹马的那个人远离了我,我还是应该接受更多新事物。不是为了填补寂寞,而是为了让人生有更多美好的事。 所以我现在,非常在意它有个怎样的结局。 是男主角终于从大都市回来了呢?还是女主角也决定追随他进入新的世界?或者是一切还是继续? ——如果是HAPPY ENDING就好了。 新书书架前的年轻女人把那本最终卷放下了。 “啊,那个人动了。” 园子反而比我更关注那个奇怪的人,对方刚把书放回书架,她就马上向我报告。 果然是在跟踪那位小姐嘛。 那人把连衣帽扣上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转往另一个书架的那位小姐身后。 园子不禁提高了音量:“他在跟踪她!” “嘘!”我赶紧提醒她小声。 店外又下起了雨,不少躲雨的人纷纷进入书店,多亏因此,园子的话并没有引来多少关注——周围的人都忙着避让新进入的客人。 人一多,反而难以观察那个奇怪的人了。 我向园子小声说:“我们跟上去吧。” 得到她的赞同后,我们一起走到新书书架,在这里能看到书店正门,而此时,那位小姐正在门边的杂志书架边挑选杂志,而那位跟踪她的人,便在离她隔一个书架的地方,开始摆弄起手机。 果然很可疑。 虽然这么想,我还是不忘拿起手边书架上的最终卷,虽然很想先翻看下结局,但还是忍耐着,决定先去收银台结账。 “喂,小兰……!”园子疑惑地跟上来。 “这样比较容易接近。而且正好我想买这本书。” 她点点头,跟在我身后直盯着那个可疑的身影——“哎,后面那个才是主要原因吧?”她慢一拍向我吐槽。 “参考书下次再来买吧。” 朝她一笑,我默默感谢在前方排队的数人。 现在的我们离那个可疑的人仅三步之遥,对方大概不擅长跟踪也不擅长反跟踪,完全没有发现我们的视线。 当轮到我结账的时候,街上的雨已经停了,刚才涌入的人群又像约好了似地一个接一个走了出去。连站在杂志区的小姐也融入了这支队伍——哎等等! 我的书还没来得及—— “好了,一共457元,客人。” 这是什么定价啊,还要找零钱…… “啊,那个人出去了!” “园子你先帮我拿零钱,我去看看!” 我也来不及打开钱包,直接扔到她手里就跟着挤了出去。 身后好友的一句“小心点……!”被我迅速抛下。 还好因为那位小姐没有走远,可疑的跟踪狂也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行动迟缓。 可是现在周围那么多人,我该怎么做才不至于引起问题呢——比如是误会了什么的。 不,现在没时间那么想了! 当那位小姐拐入了小巷,而跟踪狂也迅速跟上时,我冲上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小巷口——尽管身后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但似乎并没有引发大骚动。 “哇哇哇——!” 被我踹进小巷的男人发出了夸张的叫声——我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才是坏人——真是太夸张了,有那么痛嘛? 因为这叫声,走在前方的那位小姐也立即回过头来。 为了防止那个男人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我跨过他走到年轻小姐的面前:“那个,你没事吧?” “啊……没事。”她说着,将厚实的围巾拉了下,整个脑袋埋在了紫色的围巾的包裹中,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冷,围巾的温暖让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她用困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忙解释道:“我看到这个人一直在跟踪你。” 我斜睨向趴在地上的男人。 稍微控制了些力道,他应该不会立即昏厥,但是现在他还是趴着,呜呜啊啊的。 好不容易他抬头看过来,可一句“你——我——”还没说清楚,又被之后追上来的园子踩了一脚。 “哇~~!”园子差点被绊倒,好不容易才跑到我身边来。她把书和钱包、以及寄放在书店入口的伞一个不落地带给我。 “谢谢了,园子。” “啊,没事。” 她给我个放心的笑容。 “那个……” 我们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位小姐,她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和我们搭话。 “放心吧,没事的。”园子对她一笑,“有我们在,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也抱以一笑:“请放心,我会让那个人从此不敢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呃……”她似乎在犹豫什么,好半天才又开口: “他是刑警……” “我我我是刑警啦——呜呜——!” 同时,地上的男人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对不起!” 自称“时永雾莓爱里”的小姐解释完了男人的身份,我第一反应就是先道歉。 “对不起!” 园子也跟着我一起鞠躬,虽然她并没有……对了,她也踩了这位刑警先生一脚。 “我是硕岳警署刑事课強行犯捜査系的二若一,这位是我要保护的重要的案件关系人!”他又主动澄清一次。 “真的很对不起,刑警先生!” “真的很对不起!” 园子再次跟着我道歉。 二若警官夸张地收起自己的证件,又整了下身上的外套,用一种故作镇定的声音道:“算了,是我的行动还不够隐蔽,才让你们有所误会的。”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可惜是‘完·全’不隐蔽。”园子像是对待老熟人地吐槽——她总是和别人自来熟,但却绝不是带恶意地调侃,这是她的优点之一。 不过这位警官似乎心理特别脆弱,听了她的话马上就激动起来:“对不起嘛!我还只是个新人嘛!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嘛!”他自暴自弃地大喊。 …………不管怎样,至少是个单纯的人。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时永雾小姐说道,脸色绯红。“如果不是我出来逛书店,也不会让这误会发生了。” “才不是小莓的错!是我能力不足……我还是再去修炼好了!”说罢,二若警官转身想跑,还没起步,又回头了,“我忘了我还要护送你回家!” 原来还有这样的刑警啊…… 因为爸爸是侦探、之前是刑警的关系,我经常接触到警视厅的人们。 就算是看上去不怎么可靠的高木警官,也比面前的这位刑警先生更能胜任职业——不过其中的差别是警视厅和下属警署——总公司和分公司的距离。 “还是谢谢你们。”时永雾小姐向我们鞠了一躬,我也忙回礼:“哪里哪里……” “我——”她忽然憋了口气,过了几秒才吐气继续说,“我在上周被卷入了一起刑事案件,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凶手并没有被绳之以法。警视厅的警官先生担心犯人会来袭击我,便派了阿一他来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我也尽量减少了出行,但因为今天是比较特殊的日子,在阿一的允许下我还是出来了。” 好像前几天听爸爸提到过类似的事…… “是不是跟踪狂在民居里杀了房屋主人的那个案件?” “是的,死的是我的叔叔。虽然不确定凶手是不是那个跟踪我的人。” “啊……对不起。” “没关系。”时永雾小姐用和脸色不同的平静语调说着,“是在新闻上看到的吗?” 二若警官迅速皱眉:“不对,这个案子对外公布的情报中没有说是跟踪狂干的啊。” “那个,家父是侦探,和警视厅的警官们经常有往来,这是前些天警官和他讨论过的案子之一。” 我向两位解释道。 刚说完,园子积极地补充了句:“兰的爸爸就是那个有名的名侦探哦!” “园子!” “名侦探……?金田一……不对!八云……不对!脑啮……什么来着……” 在警官还在默念着人名的时候,时永雾小姐已经猜到了:“毛利小五郎先生,是吗?” “是的。”刚才向时永雾小姐做自我介绍时她稍微沉思了下,大概就已经联想到爸爸的名字了吧。 “哦哦!在米花町住着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二若警官双眼发亮地感叹,“真好啊!警视厅的人能和名侦探一起讨论案件!如果让我进本部的话……不!让我进米花警署的话!一定能见到活生生的名侦探了吧!” 活生生……二若警官用词还真是微妙呢…… “请不要介意。阿一是少年漫画宅,特别喜欢侦探漫画,一听到名侦探就特别来劲。” 时永雾小姐无视那边自说自话的警官,径自向我们说明。 “果然是宅……”我听到园子小声的感叹,差点没笑出声。 话题忽然到了终点,但不知为什么我还不想马上与时永雾小姐道别——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就算是人生的一期一会,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不要就这么结束呢。 “那个,时永雾小姐?” 她看向我,绯红的脸上却依然是淡然的表情,但似乎浮现着一丝微笑。 “什么,兰小姐?” “你是不是也喜欢看这本书?”我将手里一直揣着的新书举起给她看。 她立即怔住——“……对不起。”她慌忙收敛神情,小声道。 哎?为什么要道歉? “什么什么?”园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啊……” 二若警官忽然指着我手中的书大叫起来:“这是莓爱里的书嘛!” ——“哎哎?!” 明明我更惊讶,但是园子的声音却先行一步爆发。 我从茫然中回了神。 “那个……时永雾小姐?” “是。” “这个作者,MEARI……啊!” “是。” “真的是时永雾……莓爱里小姐?” “是。” “骗人……这么容易就——”园子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是您的FAN,莓爱里小姐!” 别问我为什么换了称呼和人称代词——我现在可是很激动的哟! 她被我吓了一跳:“啊……哦,谢谢……” “虽然我只看过这一部书,但是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这个故事!我也有个青梅竹马,他现在也去了别的地方,我也有过女主角那种心情——您的书让我发现了许多新鲜的事物!很让我感动!” 啊啊,我都在说什么呀!新一——那家伙为什么要在这里蹦出来啊|||| “啊哈!你看莓爱里!我就说你很厉害嘛!连FAN都有耶!”二若警官的插话除了被园子吐槽“小说家有FAN很正常的吧”以外完全没有别的用途。莓爱里小姐还在消化我的那些话语。 她先是拉起围巾包住下半边脸,但是脸上的红色很快蔓延到耳朵,很快,她又拉下遮住脸的围巾,此时的脸上正缀着浅浅的笑容。 “……谢谢你,兰小姐。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原来刚才那个是害羞的掩饰动作啊。 这么说……我刚才的发言果然很让人不好意思?! 这下轮到我要害羞了!> <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 “没关系。我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小说的FAN,很开心。没想到第一次遇到的就是兰小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可爱的女孩子……这个才更让人害羞吧?! 园子在一旁贼贼地笑着:“真好呢,兰!你看你正好在追这部小说,就正好因为小说遇到了作者呢!” “嗯!”我毫不掩饰地点头。 “真好呢——我也想见见自己看的漫画的作者呢——森亚时永——……梦……?!” 园子说到一半,突然张大嘴巴地看向莓爱里小姐——好像有点没礼貌哦,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说她…… “时永梦……时永雾……真的假的……” 二若警官又适时地出场:“你说那个叫《幻想之色》的少女漫嘛?那也是莓爱里哦,虽然是秘密——” “——哎哎!!!” 这回我和园子一起没礼貌了。 莓爱里小姐又把围巾围上了脸—— 我是不是该请莓爱里小姐签个名啊? 雨又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了起来。 不过世界并不因此而结束它的旋转。 撑起伞,走起步——路就在脚下延伸着。 今天的这条路,通往一座曾是寺院的地方。 我和我的好友一起,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午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2圣诞树中毒事件(事件篇) 1 还在我开始逐渐熟悉东京的时候,让整个都会都变得火热的节日到来了。 圣诞——无论是圣诞前夜或是圣诞节当天,都将与我在家乡渡过的不同。 不过,究竟有什么不同?我并不是很懂。 “东京的圣诞节,是抛弃家人的男男女女,在各个你能想到的地方享受特价优惠,发射各种LOVELOVE□□,对于单身的人来说是仅次于两个情人节的不合理的节日。” 正在帮我装饰圣诞树的青年这么告诉我。 “那你去找个女朋友不就好了呀。” “你以为我没找过嘛!我可是从高中开始——”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前10秒的对话就给我忘了哒。” “——小莓你太过分了呜呜!又要我打扫,又要我装饰,仓库里还一股怪味道!” “11点了哦。” “……呜呜!树也一股怪味道!” “12点了。” “哪有那么快!” “那就加油吧。” 虽然也想动手装饰自家的圣诞银树,不过因为现在还是上午——我不擅长做这种事的时候,我还是怪怪地让免费劳动力——二若一警员来做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原寺院、主人长久不在的院子的仓库里,竟然有一棵人工的大圣诞树——是叔叔喜欢过圣诞节呢,还是知道我要住来后特地准备的? 不管怎么说,前几天去商店街买的各种装饰品自然是无一例外地全挂树上了。 不过我可爱的表弟阿一,却花了两天时间——直到24日,也就是今天上午,现在,还没完成。 我该如何夸奖他才显得我没有丝毫调侃的意思呢? 不,无论我怎么夸奖,都会变成调侃的意思吧——现在比起夸奖应该是催促来得更合理些。 因为再过几个小时,我在东京认识的新朋友们,将来这里举行圣诞派对。 “终于完成了!我可真是厉害啊!” “啪啪啪,用了两天的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用拟声来表现拍手的声音只能让我感觉到你的恶意。” “你想多了,二若警官。接下来就把其他地方收拾下,等她们来一起准备大餐吧。”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仆人一样> <!我做事可是专业的!!!” 到底是反抗还是顺从啊…… 二若一,男,22岁,米花町硕岳警察署刑事课强行犯搜查系的新人警员。 除此之外,他也是我的表弟——不过正确来说,是我外祖父兄弟的孙子,已经不是一个“表”能代表的了。 说是巧合还是缘分,或者直接说是命运也好,在我几周前遭遇了那件事件(现在被警视厅命名为“姬杀路良院主人被害事件”这种很有噱头的名字),为了追踪尚未归案的凶手及应付应声而来的记者们,警方指派管辖这里的硕岳警察署来做保护和监视。 谁知来的警员是在都内的亲戚呢。 虽然当时见面的时候并没有马上认出,但因为阿一先看过我的资料,当场就与我认亲了。一点点回忆小时候一起过暑假的时光,我们迅速熟络起来,很快就到了能相互吐槽的程度。连对我的称呼他也经常从“莓爱里”顺口成过去的“小莓”,当然现在几乎都是“小莓”了。 一般论而言,10年的变化能让一个人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事还是比较少有的,但像阿一这样几乎完全没变的例子,似乎也很珍奇。最近那些在火灾后逐渐遗忘的在东京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回来了,究竟是因为叔叔的去世让我想到了父亲,还是阿一的出现引出的呢。总之,我想起了过去曾有一年与父母一起来东京过暑假的事。 那些日子里的我也如五年前那天晚上一样住在路良院的叔叔家,也同样,叔叔不在国内,除了父母和路良院爷爷,这里还有几位寺院的工作人员,印象里也是僧侣来着。正是那年暑假,我和阿一认识并玩了一个月——当然这些事早就随着时间被我遗忘了。 现在想起来的,正是阿一这种热衷于集体活动并且亲力亲为的态度。那个夏天,他不像是其他大都市的孩子,妥协于游戏机与空调地闭门不出,反而带着我在这个米花町一切有林子的地方探索了遍。尽管都会的林子在从小跑于田野的我看来完全不值一提,但阿一寻找天牛,寻找宝藏,寻找着一切孩子梦想的模样,实在是认真得不行。 ——不过带着女孩子抓虫什么的,还都快是国中生的年纪……现在吐槽有点晚了。 确认着手机上来自毛利兰的邮件,我打算把自己屋子也整理下,却被阿一抢先了:“哇,伏案下还有食物碎屑!小莓你可真是过得粗糙啊!” “我有打扫过哒!这是小失误而已……”也不想想我打扫那是多辛苦的一件事——不过阿一这样完全不把我的病当一回事(其实是脑瓜笨听不懂),倒也比在老家时的感觉自然多了。毕竟被外祖父母和医生顾虑着的生活,两边都会觉得不自然吧。 “你的小失误可真多!这两天我可是在这个家能见人的地方见到不少小失误啊!” “什么叫‘能见人的地方’??” “仓库之类的地方会有鬼啊根本不能见人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请问阿一你几岁了,口袋里的警察手册是假的?” “还不是怪小莓你!画什么奇怪的神鬼推理漫画!” 看来这家伙是对我的新连载产生阴影了。 最近,我在个人站上连载的小说《他不在的午后》完结并出了文库本。新开的小说连载叫《来栖庭事件簿》,是一篇讲述女高中生通过鬼神的帮助封印各处妖怪,并处理解决妖怪引起的事件的故事。因为是在传统神魔故事上套上了推理小说的外壳,读者群体以学生为主,便在编辑的推荐下同时开启半月刊少女漫画杂志的连载,以同时连载的形式吸引读者。【划】同时赚两份版税。【划】——以MEARI原作,森亚作画两种身份的名义。不过半个月,这个连载就成为了bbs相关板块的话题,第一话也获得了相当的好评,前两天交稿的第二话也被编辑部认可,明明是前景大好—— 面前的这个大孩子,却只是因为里面提到犯罪者是因为鬼怪附身之类的,还有死者的凶灵复仇啥的,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我不得不怀疑本国对公务员的入职条件太过松懈。 “我只是想写推理而已,毕竟有现成的素材。” 没错,我有现成的素材——来自一群遭遇了不少凶案的小学生与高中生——我现在要先怀疑米花町这个地方风水不太好了。 “啊,你是说毛利名侦探吗?”因为和我一起拜访过毛利侦探事务所,阿一随即问道。看他撅着屁股在书柜的缝隙间收拾“小失误”,我很佩服他能一心两用。 “嘛,那群人里侦探出乎意料地多哒。” 我指的倒不是毛利小五郎大侦探(毕竟问来的推理细节从来是“不记得了”),而是那个戴眼镜的小侦探,和他身边另两个自称侦探的人。 “安室先生和世良小姐,也似乎藏有很多料哒。” 我想到在波洛咖啡厅被兰小姐介绍的那两人,看着就很聪明的样子,就像那个小侦探一样自信而沉稳。 “那个咖啡店打工的男人和会截拳道的女高中生吗?”阿一想了想,“不过我没在署里听说过他们,应该不是很有名吧?比起这个,那个没机会见到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反而比较有名的说!” “这个名字,我记得是兰小姐的青梅竹马?”对那个名字,除了铃木园子的调侃外,我是想不到别的了。“据说这位名侦探长期在外办案,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让我取材呢……” “是要去恐山取材吗!” “为什么我要去恐山取材啊?” “通灵作品都要去恐山取材——这不是常识吗!” “看来你的常识和世界的常识不对等。” “明明只是和小莓的不对等而已!” “不错的吐槽,我收下了。”赶紧记在neta本上,这样有趣的对话可不能忘了呢。 似乎阿一又抱怨了几句,然而我一旦碰上自己的创作笔记本,就不在乎周围的事了。 2 按照约定首先到来的是毛利兰和安室透。 我很意外安室先生会出现在门前,面对这张不太本地的长相,难免会生出些怪异感。 “不请自来还请莓爱里小姐不要介意。”他这么诚恳地说了我当然也不能介意。兰小姐事后和我解释说,是因为原本答应帮忙的铃木园子临时要去为她异地恋的男友接机,而世良真纯拒绝了这个派对的邀请要和家人一起过圣诞夜,听说这里需要帮手的单身汉(猜测)安室才会在打工结束后一起来帮忙。 总之是帮除了吃速食外没多少料理技能的屋主,也就是我,这就没啥可介意的了。 之前就在店里尝过安室先生的手艺,我当然很放心把厨房交给他们。虽然我不是个八卦的人,但能让一位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成年男子帮忙这种事,怎么想都不会是我的魅力,而是兰小姐的缘故吧。 听说来做料理的人来了,阿一赶紧也去打招呼,一副主人的模样,我忍不住又吐槽了他几句,就当是这个下午一点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大约在他们前期准备就绪的时候,兰从厨房离开来到我的房间。 “莓爱里小姐,这边已经好了,接下来的等柯南他们来再准备也行。他们是在商店街那边参加完活动,4点过来。” “啊…我刚才收到邮件…他们说提前过来了。”我拿起随手放在一堆稿纸里的手机,又确认了一次。虽说下午的我不擅长文字和语言的处理,但只要有咖啡保证清醒,我还不至于像那次早上的事件那样被不眠症害到搞出大事情。 兰也掏出了手机:“真的耶,我也收到柯南的邮件了,‘今天人太多,提前撤了,现在就过去莓爱里姐姐家。’” 我慢慢消化着她的话语,寄住在毛利家的柯南似乎和她们解释过我的病症,所以她们会等我思考和回应,这对于因为是下午与夜晚而没法好好表达的我真是太感谢了——第一次和兰她们见面时我就因为没法好好表述急得红了脸。 “……那就是两点。”我看了眼手机,又确认性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毕竟还是表盘适合现在的我。 “是啊,提早了呢。怎么办?大家要不要看电视,或者让孩子们玩些什么?”兰的提议非常照顾到我的情况,但却并不是在勉强自己——从和这个女孩不过一周多的接触中我可以感觉到,她是天使一般美好的女孩。 虽然挂心着远在他方的青梅竹马,却不会对周围人视而不见,反而更加珍视每个人的心情,在为所有人的幸福小小努力着——她却夸着我笔下的女主角如何如何,真叫我惭愧。 “兰酱超级天使”——我要学着阿一的宅式风格来一句。 “今天不会下雨吧……?”听到我的提问,她很认真地查看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应该不会,半夜可能会有小雪……呀,是白色圣诞节呢,你看。”她像是分享般的把手机屏幕面向了我,我看习惯的那个雪花符号此刻变可爱了。 “太好了……那就让孩子们去探险吧。” “哎?” 也许是因为回忆起了和阿一在暑假的冒险,我脑中现在只能想到这个。 “在路良院家的院子里,还有小片竹林和仓库小屋……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 “孩子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吧,莓爱里小姐真的人很好呢。” 被真的天使夸奖人好,我想这话务必要让阿一来听一听。 3 果然如邮件所言,不过十分钟后,孩子们就到了。 不过这次不止是柯南、步美、光彦、元太,还有一个茶色微卷发的漂亮小女孩,和负责充当司机的眼镜男人——之所以会猜测是司机,只是因为从商店街到这里十分钟实在是太快了些。毕竟路良院好歹在一个小山坡上,从最近的街道上来也要四五分钟。我平时来回一次便利店也是十分钟,更何况是米花町的商店街。 经孩子们的介绍,我知道了小女孩叫“灰原哀”,带眼镜一直微笑着听我们说话的男人叫“冲矢昴”,是借住在阿笠博士家隔壁的人——我原本有一瞬以为他是孩子们口中的“阿笠博士”——据说是博士被叫去町内自治会修他自制的奇怪发明,因此由闲来无事的单身汉(我想一定是的)冲矢昴先生来当孩子们的临时监护人。 幸好和我一起开门迎接的是兰,她熟练地向两人介绍起了我,省了我的事,不过孩子们一口一句“海豚姐姐”的,我觉得这病快要被整个米花町知道了…… “……你们好。”我就直接总结陈词来了一句。 不知道灰原哀小妹妹是怕生还是觉得我长得不亲近,竟然躲到了柯南的身后怯生生地回了我一句“你好。” 冲矢昴则是一脸我脸上有东西的模样,盯着我好一会儿忽然问:“是带着隐形眼镜吗?”这位眯着眼一直微笑着的人,视线出乎意料的锐利。 ……对初次见面的人问那么奇怪的问题,我想这个人一定也是个侦探。 因为这个问题,之前第一次见安室先生时也被这么问过。 我说先生们,你们是不是对这方面太敏感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可爱的虎牙妹妹世良,至少她的第一句话是“听说你下午很少说话,真可惜呢,我好想知道不眠症是什么样的。”……嗯好像也很奇怪。 让我考虑下怎么回答……哎好麻烦,不考虑了。 “嗯。”回答就回答了。 要不是怕吓到他们,我也不至于昨晚起就带着隐形眼镜到现在。一般在家或是和阿一相处时,我是“原本的模样”。 “失礼了,只是想到了类似的事……”他扶了扶眼镜框,仿佛刚才只是普通地打了个招呼。我本能觉得这个人的普通肯定和我的不一样。“毕竟有些外国血统的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会带上那个呢。” 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安室的眼瞳色也非常有特色,不过那人从皮肤就开始有特色了,也不在乎个眼睛吧。至于我有外国血统这事,一定是从孩子们那里听来的。唉,我就当全米花町都知道这山里住了个外国海豚女(?)吧。 “大家听我说,”兰代替我主持大局道,“莓爱里小姐说她有个提议,是给孩子们的!” “哎,什么什么?” “有鳗鱼饭吗?” “元太就知道吃……” “我说你们听下去啦。” “……” 个性鲜明。 “她说,这个家的院子——从院正门到后面的竹林仓库,这么大~的地方可以随意探险哦!”兰用对待小孩子的语气说着,丝毫不怀疑她将来能成为优秀的教师或是服务人员。 “哇——好棒!!谢谢莓爱里姐姐!!!”那三个早就兴奋起来的孩子全都跳了起来。 好难得从他们口中听到名字,我自然也很高兴,向他们笑了笑。 接着就看到他们三个拉着柯南和小哀直接往后院跑去——果然竹林和仓库他们觊觎好久了。 而多余的司机先生则跟着我和兰一起进了屋,此时安室正在客厅中看着那棵从仓库搬来的圣诞小树。缘廊侧的玻璃门已经关上了,看来是小树的怪味道消散了吧。现在室内还很冷,我去开个暖气。 “很棒的圣诞树呢,莓爱里小姐。”他看向我这边的时候眼神似乎变了,我猜他大概认识身后的眼镜兄。 “我也觉得很棒呢,真有圣诞的氛围!刚才还拍了照发给园子和世良同学看了哦!”兰又把手机屏幕给我看,她拍的可真不错。“啊,我要去厨房告诉二若警官一声孩子们到了。昴先生和安室先生就先陪着莓爱里小姐休息下吧。”她俨然是我的代理人一般忙进忙出着,真是麻烦她了。 不过…… 我看着各自坐在沙发最远两头的两个男人。 ——我不需要这种“陪”啊…… “冲矢昴先生,好久不见。” 安室发起了对话,话里有话的样子可惜我不想深究。 “安室君,好巧又见面了。” 冲矢昴平静地接过了话题,看来会聊一会儿我去给他们倒个水吧。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安室却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了,莓爱里小姐?” “我……倒个水。” “那让我帮你去倒吧,毕竟是我的工作习惯呢。” 不不,我不是要自己喝水啊……面前很快递上了一杯水。尴尬。 “谢谢……”容我先喝口水冷静下。 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的对话结束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但我想不出怎么挽回啊,你们怎么忍心让我这个不眠症患者找话题? “那个……为什么会在意……?”好吧,我只能想到这一个两人的共通点。 “在意什么?”安室先生接话本领好,没让我成为冷场代言人。 “是说隐形眼镜的事吗?”因为时过不久,冲矢昴对这个事比较能快速领会。 我点点头,省得我找一时想不起的“隐形眼镜”一词了。 安室立即也想起了这事:“啊,那个。那是因为——不一样。” “……?”啥不一样? 不过他却没有继续回答我,反而反问我:“冒昧请问,我听说这里五年前发生过大火是吗?” 什么,连这里有火灾也路人皆知了么——不过火灾很正常吧,总有人看见,那天我记得也是来了一堆车的……咦?车的话是停在坡下的吧,虽然这里的坡因为很平缓,连阶梯都没设计,只是个石子路斜坡,但车上石子路再怎么说也太抖了。所以我记忆里停在院子里的是……但我只能想到是黑色的交通工具,到底是啥呢。 “嗯……虽然我不记得了。”我决定暂时放弃回忆这事,毕竟试图回忆了五年,到如今也是无所谓了。 “有人伤亡吗?” “……家父和寺院主人。” “那真是抱歉。”太公式化了啦这个道歉,我也公式化回个“没关系”好了。 安室似乎对这里的情况很感兴趣,一直在观察走廊玻璃门之外的庭院,仔细听的话,偶尔能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从玻璃门间传来。 “孩子们在后院玩耍吗?” “据说是探险——竹林和仓库。”冲矢昴替我回答了,和聪明人讲话真省事啊。 “这里还有仓库啊。”安室没理他,看向了我,“火灾中没烧毁吗?” 我要怀疑这位安室可能是火灾的纵火嫌疑人了,发个邮件通知阿一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有,那里是旧屋的……”是旧屋的什么来着,那个词是…… “——佛殿。”很好,聪明人冲矢替我接话了。“据说这里的前身,姬杀路良院的佛殿因为供奉着特别的神而没有被烧毁,隐藏在后院的竹林中——想必那就是莓爱里小姐所说的‘仓库’了。” 就是那个,在整个寺院烧毁前我有看过每个地方。 我不禁感叹:“你对这里真是熟悉……” 没想到这话倒让聪明的两位一愣。 “其实都是从警视厅搜查一课火灾犯搜查一系的弓长警部那里听说的。对吧,安室哥哥,昴先生?” 小孩天真的语调与话语好不适合,这句话我思考了好久还是记不住——总之是从个刑警那里听说的,是这样吧。 回过神来,说话的柯南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为了空出地方,长排沙发前的茶几已经被搬到餐桌下了,现在面前的是一只懒人坐垫,他就坐到了那上面。而两位先生的注意力也和我一样全转移到他身上了。 “柯南君,怎么了?不去探险了吗?”安室替我问了想问的问题。 柯南笑着解释:“他们说有小秘密不能让我听到,我就进来了。” “哦,小秘密。”冲矢昴似乎看穿一切,只是感叹了声。 “而且仓库里好像放了很多东西,门里面卡着了,推不开。前晚有个小地震,可能是箱子翻倒了吧。”您真聪明。 “我们就看了仓库外面,确实像佛殿。他们还在猜是不是有什么宝藏呢。” “宝藏……也许有呢。”冲矢昴的发言让我们三个一齐看向他,“因为我对历史有些兴趣,就在来之前稍微做了些调查。”他有些刻意地解释。 “哦?那么你有调查到江户时代吗,冲矢先生?姬杀路良院的前身是一间天主教寺的事?”似乎不甘示弱的安室看来也事前调查了,你们聪明人真是闲得不行。 “其名为‘伽路良因寺’,江户初年建立,为纪念被北条家迫害的一位女信徒。”聪明人一号接受了挑战,“但在幕府锁国后被强制改建成了佛寺——这都是很容易能查到的当地文献资料呢,安室君。” “伽路良因寺的名字便来自于那位女信徒的教名‘卡洛琳’,而姬杀路良院也是取自这个名字,但原本是鬼杀路良院——这里曾一度成为天主教徒的殉葬地,而这个院名是寺院擅自给卡洛琳氏的法号。我是这么听说的呢,冲矢先生。” “如安室君所言,这里的后院中曾在战后出土过数件‘丸出十字久留子’,也就是玫瑰十字架的文物,确实证明了原本是天主教徒殉葬地这一事实。” 不知何时,两人不再坐得远远的,竟然已经近在我左右两侧了。 你们这样忽然靠近我很慌的啊绅士们。 “那么你知道变成寺院后供奉的是什么特别的神吗,冲矢先生?” “恕我无知,要请教安室君了。” “……我怎么会知道。柯南君知道吗?” “我知道的还不如你们多……” 看来聪明人也不知道呢。 当然,我知道。我先不回答,看这三人大眼瞪小眼到什么时候。……为什么瞪眼要瞪到我身上呢?我是无辜路人啊……这两位青年(+一名少年)不会太高估我这个家里蹲女青年面对两位帅哥(至少比阿一帅)的承受能力吗? 容我拼命喝水冷静一下。呃,喝完了。职业选手安室拿走了我手里的救命水杯。 好了好了,让我好好回忆一下,我记得是深得有些发黑的……神像?不过现在已经有所残缺了。叫什么来着……黑的,黑的……黑暗……黑暗的…… ——很惊人吧——是女神哦——她叫—— 怀念的声音,是爸爸?他正看着佛殿上的深色神像。我一定被吓到了,因为记忆里依然是颤抖的自己的声音,我好像在说什么。 让下午的我去回忆语言真是高难度,但是复制回忆到的话应该可行。根据记忆里的声调,我模仿着爸爸的语调—— “……黑暗天……” 啊,又烧脑过热了。 “黑暗天?”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问,表情上来看,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答案,聪明人疑惑的表情有点可爱。不过发烫的脸告诉我现在不是感叹人家可爱的时候。 “……别问我,我现在不知道答案。” 脑中一时想不到别的,明明这个“黑暗天”我曾去查过资料。 啊,得了不眠症的我,看上去一定一点儿都不聪明吧。不过难得看到三位聪明人一脸困惑,大家也彼此彼此了。 “听上去有点可怕……”我努力回想着爸爸的话,“……是一位掌管不幸和灾难还有疾病的女神……但那是为了——……”之后的我实在想不起了,但看三位似乎期待着我说下去的样子,这时候放弃好像有点煞风景?“哎,因为……” “莓爱里姐姐!” 小步美的声音成功掩盖了我的无知,我近乎欣喜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廊。不知何时,那里的玻璃门被他们从外面打开了。吹进来的冷空气因为在强空调的作用下并不明显,我这才看到四个孩子站在庭院内。 “……?” “多亏柯南转移了姐姐的注意力!”光彦和元太伸手指向他们身后。“看,这是我们给姐姐的圣诞礼物!”三人开心地让开了一条可见的道路。 原本荒废了好久的庭院,最近因为孩子们经常来玩而稍稍干净了些,我还在奇怪他们为什么喜欢拔草,原来是这样…… 庭院中有几个显然是新填上的土包,一旁的小铲子很清楚地昭示了他们的行为。 “我们种下了五颗种子,不知道会长出什么呢!”步美指着那几个小土包,“这是我的,这是小哀的,还有柯南、光彦、元太的!” 虽然外面很冷,但我还是走到了庭院里。那个似乎很怕生的女孩只是望着我,这次没有逃开。 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呢? 很高兴?谢谢?还是别的?圣诞快乐呢? 午后的我总是不擅长考虑话语的事。 ——“……好期待春天啊。” 但是这个午后,我完全没去想新年假期和截稿日,只想着快点到春天。 我转身看向这些人的时候,发现人人都是一张笑脸,明明吹着可能会下雪的冷空气。 好吧,我猜那三位聪明人,一定早就看到庭院里他们努力的小小身影了。 4 不知为何也在厨房帮忙的是今天才认识的冲矢昴,根据兰的说法,这位先生最近热衷料理。嗯——找安室请教下不就好了。虽然从在厨房的站位就知道这两人微妙的水火不容,不过会做菜的人总比手忙脚乱的阿一要来的有用。他也乐得去和孩子们玩起了电视游戏——现在的我只能祈祷他们别对我的存档下手。说老实话,我也想去玩游戏,但我此刻必须在房间里适当休息一下。 脑部的疲劳可以通过半球睡眠,但身体的疲劳必须依靠每天一定量的的静止运动。万幸的是,我不用像普通人一样花费□□个小时,只需要每隔几个小时休息一下就很容易恢复——毕竟平时就很少运动。 陪着我的是那个叫“哀”的女孩,她并不是主动来的,而是受柯南和兰所托——似乎她很顺从他们的拜托。看来也是个好孩子。 这个女孩不爱说话,倒是对我书架上的书很感兴趣,不一会儿视线转移到了我电脑桌旁的稿纸堆里,竟然很强迫症地整理起来。 我半眯着眼睛看她老练的动作,强烈怀疑她的天职是助手或秘书,至少是文书类的书面工作。听说她是那个阿笠博士家的孩子,也许博士的助手就是这么厉害吧。 很快她把稿纸分成了几类,我稍微动了动靠过去一瞧,立马想给她一个“日本第一助手”的称号。 “谢谢……” “我习惯了。” 她冷淡的态度倒是和我原本的想法不太一样了。看这眼神,和她手里那本我从买来后就没看过几页的《我们人类的大脑~来激发潜能吧!》(类似这样的名字,我记不清了),我要打赌这里又有一个聪明孩子。 “……有趣吗?” “全是网上的内容,连《柳叶刀》都拼错了。” 你看。 “……标题就不靠谱。” “那为什么会买?” “……阿一买的。” 女孩仿佛听到了个笑话,竟然笑了:“我们身边的刑警先生都很可爱呢。” 这口气和我对那些人的评价很相近呢。严重怀疑这位也和柯南一样是被大人附身的小孩。 “嘛,阿一和那些孩子一样哒……” ——不一样。 我忽然想到了安室的那句话。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 对了,问问聪明孩子。 “……小哀?我想问个问题……” “?”她似乎很习惯我缓慢对话的模式,等着我的下一句。 “我的……隐形眼镜?嗯……有什么不一样?” “啊?”她使劲看了我的眼睛好半天,摇摇头。“没有掉。” ……嗯,我感觉也是。 安室和冲矢两位为什么会对我的隐形眼镜那么说呢? “是美瞳吧,我听说你原来的眼睛是蓝色。” “啊……是。” 所以这个“不一样”应该只是因为和孩子们描述的蓝眼睛不同的意思?还特意问一声,侦探真是爱怀疑人的职业呢。 看着小哀换了一本这周的《牛顿》杂志看了起来,我想她这次应该不会吐槽了。 她专注地看着杂志上似乎很复杂的大段文字,这场景让人觉得安心。印象里,父亲也是个爱看书的人,小时候在家里找爸爸时,几乎都是在书房找到他的。可惜那些书在他死后的搬家途中全部丢失,那是我火灾后最生气的一次,这和发现母亲身体出问题时的无力感完全不同,是无名的愤怒——那些书算是父亲留给我的重要东西,却一件都没有了。 不过那些曾经的感情,在这些年的磨损中也早已淡化。我已经是一个住在父亲坟墓之上也无所谓的人了。 “对不起……” 听到小哀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的脸湿湿的。我抹了下脸,还好,就几滴眼泪而已。 “不……不是……我是想到了父亲……” 我还没把想说的说完,她却主动握住了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这双刚才还捧着书的小手是如此冰凉。 这可比我的还在糟糕啊,是我的眼泪吓到她了? “我们去有暖气的地方吧……”我起身拉着她走去客厅。 5 “莓爱里小姐,你休息好了吗?”一出门,正好见到从厨房出来的兰,“太好了,来帮忙尝尝味道吧。还有小哀也……啊。” 摇了摇头,小哀放开了我,迅速跑去客厅看大家玩起了游戏,柯南正在和阿一一决胜负。看来再怎么聪明,还是孩子啊。 跟着小兰进了厨房,那两位又在大小眼了。不过两人见到我后很默契地端上了两盘料理,我一时说不上来叫啥名字,就先叫色拉和肉吧。 “……好吃!……也不错!”反正我平时没吃过多少好的,和我的手艺比起来这两个男人已经可以嫁人了NOW。 看来我公平的说辞让两位少了个决胜的乐趣,嗯?聪明人都是小孩子吗?怎么做个菜也要比较了。 那就让我尝完兰端来的料理再决定结果——“……兰小姐,你什么时候嫁过来?”果然这种家庭的味道和单身男人的料理、咖啡厅贩卖的料理相比,要更讨我喜欢。 “讨厌啦,莓爱里小姐!不过谢谢你喜欢!”小兰害羞地轻轻抱住了我。被比我高的女高中生抱住真是微妙呢。“虽然不能嫁过来,但我随时可以来帮忙做菜!”啊,被拒绝了。 安室惊讶道:“兰小姐的料理虽然很家庭式但确实味道很好。不过有那么好吃吗?” 倒也没到那种漫画式发光料理的程度,退一步来说——“两位先生要嫁也行……” 这下我成功逗乐了他们,两位满意了吧。 “很感谢你的独特评论,不过嫁人就有点……”啊,又被拒绝了。“要是反过来你嫁过来倒是可以考虑。”不不,安室先生你这样我要当真的。 “我也很欢迎哦。”接着,冲矢昴也附和道。 “……恕我拒绝。”提到这个话题绝对是我的小失误。现在的我可根本没办法很好地吐槽和周旋啊。看两人一副早知答案的笑容,一定是在拿我寻开心,聪明人都好坏好坏的。 还是小兰最好给我换了个话题:“对了,莓爱里小姐,新作我看了哦!很棒的推理故事呢!原来你之前说的取材是用在这里了啊~” “啊,谢谢……”不过这个话题也着实措手不及。 “哦?莓爱里小姐是作家吗?”聪明的冲矢插嘴道,“那本人必须拜读一下。我对推理小说很有心得呢。” “这么说来我也还没看过莓爱里小姐的作品。”聪明的安室也插上一脚。 我总觉得这两位在我这儿找到了什么奇特的乐趣? 然而敬业的代言人小兰却在我想着怎么拒绝之前回答了他们:“小说版在网上有连载,要我发给你们地址吗?” “麻烦兰小姐了。” “那就太感谢了。” 现在还能说什么?嗯……至少打个预防针吧。“……我写的称不上是推理…不过是……事件……” ——“有事件!” 厨房门口传来了孩子们的惊呼。 “安室哥哥,昴先生,柯南说要叫你们去!” 三个闹腾孩子中最冷静的光彦出现在门前。几乎在同一时刻,被指名的两位先生冲了出去。兰也没落下,带着孩子们安慰了几句一起跟去看了。 我……当我消化完他们的话来到客厅时,就看见他们围着阿一在说着什么。 “……阿一……?” 阿一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玩赛车游戏翻车的动作。 “是中毒!快叫救护车!” 我听到了柯南与年龄不符的语气。 “至少生命应该并无大碍。” 这是冲矢昴沉稳的声音。 “是这个吧,原因。” 安室透冷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圣诞树旁。 然后三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看向了我。 “…………哎?” 我的右脑快跟不上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2.2圣诞树中毒事件(真相篇) 6 “……砒素?” 被千叶警官的告知晃了神,在救护车和警车到来的这二十分钟内,我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果然是砒素。” 我听到柯南他们的低语。看来聪明侦探组合已经推理到这一步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 “听柯南说二若君之前有提到过喉咙痛,口渴,腹痛,然后忽然犯恶心及呕吐。这是砒素中毒的表现。刚才检测出这棵圣诞树上有微量的砒素,最大约等于砒素的中毒量。可能是伤者没有注意清洗误入口中引起的微量中毒。”千叶警官很认真地与柯南他们讨论着情况,我却完全在情况外。客厅内已经被警方的人到处搜查了个遍,圣诞树也因为有重大作案嫌疑直接被剪成了小半个秃子,有问题的叶片和装饰挂件全部变成了证物。证物数量一时让鉴识科的警官傻了眼。 “阿一……怎么样了?” 被我提问的千叶警官看了下手里的笔记:“二若君没有生命危险,毕竟只是微量,引起了类似急性肠胃炎的中毒反应,加上过度兴奋导致了暂时性昏迷。由于及时送医和解毒剂的中和,对内脏的损伤还在能修复的阶段。只是恢复健康可能要一阵子了。” ……没想到还真有赛车游戏的份。“……那食物……”我记得砒素是入口剧毒吧,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里有出现过几次。 “很遗憾,虽然几乎煮熟的部分都没被污染,但还是必须清理掉。不过小姐应该没有危险,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医院检测。”安室回答了我,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微妙,似乎我是嫌疑人似的——最近补了不少推理小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有最大嫌疑这点无疑是肯定的。这时候扯些“阿一是我表弟我怎么会害他”的台词,完全就是真凶惯用的手法,我可不会那么傻……嗯?我并不是凶手啊?干嘛要避开凶手flag套路? “请问屋主,这棵圣诞树是从哪里得来的?”冲矢昴忽然插入对话问我。是我心理作用吗,称呼似乎变得很生疏,虽然我们今天才刚见面就是了。难道这两位都在怀疑我? “是……仓库……里找到的。” “仓库?那个打不开的?”柯南一见我点头,便带头冲出了屋子,随后跟着安室和冲矢,接着是问他们要去哪儿的千叶警官。我……我还是跟着去好了。 带着孩子们在屋外空地休息的兰见了我,忙问:“怎么样,二若哥哥没事吧?” “说是……无大碍,休息几天……” “没事就好!”她把这个至少能说是好的消息告诉了孩子们。趁这个空,我也急忙赶去后院竹林。 仓库门前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看上去正在想办法开门。 “这里面……” 安室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我别说话。他指指门内,柯南和冲矢立即了然的样子。他和冲矢是离仓库大门最近的,似乎他只是从木材间隙缝的影子就看出了不对劲。 会有什么不对劲?嘘的话,应该是因为里面有能听到声音的东西吧?这个事情太费右脑了,我决定不往下考虑。 “有人……”走到我面前让我后退几步的柯南小声对我说道。 原来如此。大侦探直接给正确答案了。 所以现在是要做什么呢? 我看着安室和冲矢两人离开了门前几步,连暗号都没打就同时冲向大门——脆弱的旧屋木门被直接撞破成了几瓣。 “不许动!”千叶警官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对门后倒地的人大喝一声。但比他声音更快的是那两位青年,直接压在了对方的身上——是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 安室和冲矢是身形普通但隐藏健壮的男性,由于职业习惯,我有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观察过这两人,肌肉线条虽非饱满但到底和警视厅的那几位还是有很大差别,想来他们一定是有坚持长期锻炼的习惯。我直到半小时前还有过一丝想让他们做绘画模特的想法。 但现在,这两人的身下有个仿佛是熊一般的巨大男人,即使是浑身漆黑的服装,仍然无法掩盖那壮硕的体型。这一对比,反而显得安室他们娇小起来。当然现在冲向那三人的柯南小弟弟,就更加微型了(无恶意)。 “嗷————!!!” 黑衣男人如野兽一般嚎叫起来,吓得我几乎想捂住耳朵。站在仓库周围的几位警察,也都不约而同地怔住了。接下来的事,就像是好莱坞大片,随着怒吼,他就这样挣脱开了安室与冲矢(我猜这两位也是被嚎叫震惊了)。他完全无视离他最近的两人与柯南,就这样像巨人一般——朝我冲了过来。 “莓爱里姐姐!”柯南的呼喊成了这人脚步声的伴奏,我只能从那个高大身影的动作间依稀看到其他几人奔来的动作。 就在我本能地退了一步时,对方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 “莓子!” ——莓子……莓子……莓子…… 似乎这声呼喊有回音一般,在脑海里反复回响着。 我的思绪一瞬间陷入了回忆里。那是我不久前刚想起的……快好好想想,就在那里—— ——很惊人吧——是女神哦——她叫—— ——那个很惊人吧——寺院供奉的是女神哦——她叫黑暗天—— ——莓子你看,那个很惊人吧?很少有寺院供奉的是女神哦。她叫黑暗天女,是一位掌管不幸和灾难还有疾病的女神,但那是为了…… 对了,莓子是父亲对我的爱称。 就好像他把母亲栗子(KURISU)叫成梨子(RIKO)那样,莓爱里(MEARI)是莓子(MEKO)。爸爸总说那样比较可爱,不过我一直想吐槽,要可爱的话生的时候起个更可爱的名字不就行了。 知道这个称呼的人,除了家里人和老家的邻居外,就连阿一都不知道,在东京只有叔叔家——也就是路良院的人常听爸爸这么叫。 所以面前这个人……“是谁?”是老家的人?还是寺院的?我想不到哪位小僧是这副体型。 奔向这边的人们就在我回忆的片刻间,已经再次压制了对方。 我被安室拉到了身后,接着我发现身边还有挡在我之前的柯南在。而冲矢则和千叶警官他们继续拦着对方——但这次没有压倒他。 “姐姐认识他吗?”柯南小声问。 “……也许……” “……知道名字吗?”安室也跟着问,接到他回头射来的视线,我摇了摇头。可我又觉得我该是知道他的名字的,又点了头。他一愣:“是一时想不起吗?” “……嗯。” 那边突然兴奋的野兽先生似乎更亢奋了:“臭丫头,你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吗!里面是空的吗!还是全是水晃来晃去的!” 这人怎么人身攻击啊?! “……生气!”可恶,一时想不到回敬他的话!要是换个时间—— 听到我这么说的安室忽然换回了原来微笑的表情:“别气别气。” ……那就不气咯。让我好好回忆一下这副讨人厌的嘴脸到底是谁—— ——臭丫头!是—— 脑子里确实闪过了类似的画面。 —— —— ——“…………啊——!!!” 伸手越过安室的肩膀,我指着对面脸色已快和黑衣同化的人大喊(我猜是我这天说话声最大的一次):“……角川书店!!” 回应我的是一片摔倒声。——这不是漫画,大家能不能别那么演技浮夸? “什么?哪里有书店?” “那个游戏的攻略本是角川书店的吗?” “咦,我喜欢小学馆……” 身后传来孩子们的声音,柯南向后方喊道:“你们别过来!” “柯南,你没事吧!” 最先跑到我身边的是扶住柯南的小兰。 ……感觉一个很诡异的场面被这些人轻易打破了。 “……书店你个鬼!” “呀——有巨人!!!” 巨型男子的大音量吼声把刚赶到的孩子们吓得尖叫。 “谁是巨人啊?!谁是书店啊?!是jue川不是jiao川书店!!SUMIKAWA!!!……啧,书店两个字是多余的!” ——臭丫头!是jue川不是jiao川书店!!……书店两个字是多余的!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吐槽! 原来……原来是那么大的嗓门吗?!——我想起来,他是在路良院修行的沙弥“角川有藻”,比我大5岁,是整个寺院里最年轻的修行者。无论是第一次见面的十年前,还是那次火灾的五年前,他总爱来闹我,我则一直玩他的名字梗。在路良院家,除了父亲外,他和我说过的话比主持伯伯的还多。他是一个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的人,印象里每次看他和爸爸下将棋,他一输就会瞎嚷嚷“有本事再来一局”,大概这嗓门在如今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吧。 “阿角……!”我循着记忆呼喊,“是阿角?!” “你才想起来吗,臭丫头?!” “……我怎么知道……猴子会进化成猩猩啊!” “你——”激动的阿角再次试图挣脱围住他的人,我发现困住他的男人们都在憋笑。“有本事再说一次!!” 这怀念的台词!若不是因为阿一出了事,我此刻便是要笑出声来——对了,现在不是相认的戏码,是推理,是办案! “……阿角你知道砒素的事吗!” 他终于又停止了反抗,整个人的气势在瞬间收敛。 “你知道了啊?” “……咦?” 我没有懂他的意思。但我至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绕过安室,我直直走向了他。冲矢他们不知何时也停下压制他的动作。大概是推测出了现在的情况。 “……什么意思?”我又问了一次。哪怕我无法理解,在一旁听着的冲矢也一定能听懂吧。而且我能听到,身后还有安室和柯南紧跟着。 走到他面前时,我又忍不住想感叹他的高大。在我记忆里似乎是180上下的他,此时他已超过两米——假设冲矢有180的话。五年里他吃了什么长成这副模样啊? 但与身形不同,他的态度不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而变得克制了:“那个仓库里是有砒素。” 千叶警官似乎要说什么,被走到他身边的柯南拉了拉衣袖。我看见两人缓缓向后退着,退向仓库。 而安室和冲矢似乎对这边更感兴趣,继续待在我和阿角的左右两侧,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阿角看了这两人一眼,略显不安,是因为刚才被突然攻击造成的忧患意识吧。 他又开口继续:“我看了新闻,知道你又住回这里,而老板死了。怕你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去仓库所以想先处理掉那个。” “但你担心的已经发生了。”安室代替我对他说道,他确实说出了我想说的,“不如还是把话说说清楚吧。砒素的前因后果。” “那是——” “喂,你们几个来帮个忙!”仓库那里传来千叶警官的声音,打断了阿角的话。 7 那确确实实与记忆中一样,是一尊黑色的女性塑像。衣着褴褛的长发女性有着一张丑陋的恶鬼之脸,四只手拿着不同的武器和人骨,坐在一堆尸骨之上。与记忆不同的是,如今神像的正面有大片焦痕,已经连那张狰狞的脸都看不到了。 小时候,当我第一次见到这尊不算大的神像时,非常害怕,甚至止不住颤抖。但之后考试的那次却没有再害怕,是因为父亲告诉了我的一件事。 ——但那是为了…… 那后面半句话是什么呢? 也许需要从阿角的叙述中寻找答案。 经过警方的初步化验,正是神像上有一层砒素,而之前摆在仓库时与圣诞树发生了擦碰,便导致了圣诞树沾染了砒素,因此负责装饰树的阿一便遭了罪。 是我害了他。假如我没有打开仓库便好了。明明住在这里几个月来都没有那样的好奇心,却偏偏在圣诞节前想着有没有实用的东西可以……让阿一打开了那里并找到了圣诞树。 因为神像作为证物被立即带走了,把罪魁祸首找到的警方也陆续撤离,只对仓库里其他物品草草检验一番,并不再增加证物。 跟着千叶警官一起回樱田门提取笔录,因为阿角暂时还有一定嫌疑,只让他与两位警官同乘警车,而我和柯南坐着安室的车跟在后面——不过为什么又有柯南? “大家和小兰姐姐一起坐昴先生的车回阿笠博士家,那里已经坐满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依然深表怀疑。肯定又是侦探的借口,写作侦探读作骗子。 “莓爱里小姐能说说那位先生的事吗?” 司机位的安室趁一个红灯的当口回头看向我,我伸手示意让我思考一下。他也没催,直到红灯结束又继续开车,仿佛那句话没发生过一般。 但我知道看着内后视镜的他和一旁靠近我的小侦探是不会放过我的。还是乖乖组织语句吧,真想喝杯咖啡或者吃点巧克力…… “对了,有灌装咖啡,要是不介意的话请。”像是在我心上装了窃听器,安室熟练地从前排扔来一罐咖啡,被柯南接住。“我也有巧克力哦。”他顺带一起递给了我。 原味咖啡和巧克力?我比较喜欢黑咖啡和黑巧克力…… 当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拒绝。“谢谢。”我先吃了巧克力,然后乖乖喝起了咖啡。 还好刚才回忆已经调动起沉睡的脑细胞了,现在靠着可可和咖啡的劲头,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就感觉到思路清晰起来。 “角川有藻,是十年前开始在路良院修行的沙弥。现在应该是29岁。看样子好像也没继续修行了。我在寺院大火后入院得病……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是我整理下来的大致情报,非常有限,几乎毫无用处。 但安室和柯南却并不介意,开始了双人推理秀: “那么那人知道神像有砒素的事便也不稀奇了。” “嗯。神像有砒素之事本身也并不稀奇,金泽的日本武尊像即是如此。” “柯南君也想到那个了吗?但是日本武尊像的砒素作用是不让鸟粪沾染雕像,这尊放在寺院佛殿中的神像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因为那里曾是天主教徒的殉葬地,而将砒素作为迫害的刑具?” “安室先生对那个神像有一定了解吧,还有什么情报?” “这要问莓爱里小姐了。”安室又侧头瞥了我一眼,这是叫我再绞尽脑汁想点有用的。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句话——“黑暗天女,是一位掌管不幸和灾难还有疾病的女神,但那是为了……”我停顿几秒,发现还是想不起之后的话,“我父亲应该有和我提到过相关的事。我虽然记不得,但我知道,我曾经害怕那个神像,却在他的一句话后忽然不再害怕了,反而……” 柯南的脑袋凑了过来:“反而什么?” 这个场景让我想到第一次认识他的那天,在佐藤警官的车上也是这样和他说着话。和那时候的感觉有些类似…… “……反而感觉到一种安宁。” “安宁?”两人同时问。 “嗯……”我要怎么说呢,让我想想,“神像有个秘密,我虽想不起但我想那一定很特别,而当我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感觉我能理解神像恐怖的理由了。” 两人也几乎同时陷入了深思。 我只能在柯南身边,听到他喃喃着:“难道……” 一抬眼,后视镜里安室先生的脸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嗯,聪明的大侦探们一如既往地高速运转中。不过要小心驾驶啊。 8 被门口的警卫引导进停车地,柯南率先跑下了车,说是要去填申请——看来他很熟悉这套流程。 我正要下车的时候,却见安室没有动作,略疑惑地停下了伸出去的腿。 “啊,我就不上去了。”这种说法,显然也是位很熟悉内部构造的人。安室指了指方向盘,“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可不像个侦探哦?” “我不过是一介咖啡店的侦探,怕是难登警视厅大堂。”他依旧是营业性笑容。 既然人家说不要,就没办法了。 “那就麻烦你等一下了……”感到歉意的同时,我也不能让柯南等太久,便在他的目送下离开了车。 我与阿角在不同的问讯室——这是当然的。 虽说我已几乎没有嫌疑,但再怎么说也应该单独提取笔录……所以那边的小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柯南问讯室不是小学生该在的地方啊。”给我做笔录的是千叶警官,他正无奈地看着坐在一旁空椅子上摆着腿卖萌的小朋友。刚才被他领上楼的时候,他告诉我阿角在对面的屋子里,由刚回本部的目暮警官他们负责,于是他就来继续给我做笔录了。 笔录很快就做完了。大致的情况都和我之前描述的一样,就连阿角的情报,我也只能把告诉柯南他们的再说一次。毕竟我现在就只想到这些了。 “这么看来这个案件是个意外啊。”千叶警官边写看着自己的报告边说。 柯南也在一边瞥着他的笔录,那副眼镜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看得头头是道。 “可以算是意外吗?”虽说我并不觉得自己或是阿角会是凶手,也认为圣诞前夜不会有坏人,但对于在一个月内经历了两次亲人遇险的事故,我没有办法不产生疑问。 千叶警官正想说话,柯南却先一步开口了: “啊,目前看来确实是意外不会错。涂有砒素的雕像因为最近的雨季湿气重,污染了仓库内其他储物。恰好姐姐打开了仓库搬出了沾有微量砒素的圣诞树,但因为整理圣诞树的是二若先生,首先接触的是他,接触最多的也是他,恰好达到中毒剂量而引起中毒,这就很合理了。”柯南接着又看向门的位置,“至于那位‘角’川先生,由姐姐证实了是以前寺院的工作人员。其说法因看到新闻知道姐姐住回来和屋主已经逝世,想偷偷去仓库搬走那尊神像——这个的事实究竟如何,还要看目暮警官那边了。” “基本上和柯南说的一样。”拿他没办法的千叶警官站起了身,“我去和目暮警官汇报了,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一会儿和目暮警官他们打个照面吧。” 确实,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见过对方一次了,这次又要麻烦对方。而柯南嘛……我想和那位胖警官已经非常熟悉了吧。 只剩我和柯南两人后,他自然向我搭话:“对了,安室先生是为什么不跟着一起上来的啊?” 我想了想:“说是一介咖啡店侦探,怕难登警视厅大堂。” 他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很好笑吗?莫非这其实是个笑话而我没懂? “太厉害了,安室先生!理由都说的冠冕堂皇!”他笑着感叹,“不过他肯定也不会傻傻在车里等我们吧。” ……嗯,也是。“也许是想趁机抽根烟?”我顺着他的话猜测。 他总算停下了小孩子的笑声,露出淘气的神情:“找个自动贩卖机,或者上个厕所,也说不定啦。” 您推理得是。 “——也或者是见见老熟人。” “……他有认识的人在这里吗?” “毕竟是侦探嘛。” 是哦,侦探和警察的关系,我在这孩子身上已经看过了。 9 和柯南聊起推理小说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又一次打开的时候。进来的是高木警官。在这些警察里,我对他的印象特别深。 “高木警官。”我和柯南一起打了招呼。 “啊,嗯。”他似乎头上还挂着汗,“目暮警官叫我来告诉你们一些那位角川有藻先生的事。” “有什么新进展吗?”柯南从椅子上跳下直接站到了桌子旁仰视着他。 只见高木警官迅速翻阅起手里的笔记:“初步调查下来,角川有藻先生在五年前确实是姬杀路良院的修行僧人。在那一年的事件后转去其他地方修行,但不久之后就还俗了。据他称之后有三年在海外旅行,现在没有正职,到处打工。最近这段时间在搬家公司打工。” 嗯,整理得非常有条理。 “海外?”柯南似乎对这个经历很好奇。“那个角川先生在海外旅行三年?” “他说是去修行的。”高木苦笑,“你看他那个大个子,据说是在国外学习拳法锻炼出来的。花了三年觉得太累就回国了。” “拳法?是去中国学习少林拳法了吗?” “哦,柯南,你可真清楚呢。” “啊哈哈,昨天电视上有放到中国少林寺的介绍……”他解释完后看向我,“姐姐知道这事吗?” “我和他有五年没联系过啊……”我这才想起之前没提过的一件私事,“不过要说到少林拳法的话,我中学时是少林拳法部的哦。” “咦?!”柯南一脸震惊,高木警官更是仿佛听到了个不好笑的美式笑话一般僵住了。 “那阵子因为爸爸……我父亲的事,我特意考了有少林拳法部的高中,还考过初段,算是个青袖章少拳士呢。——不过现在是没那个本事了。” “啊你的病……”高木警官说到一半捂住了自己的嘴。这话没说错不用那么在意啦。 柯南新奇地看着我:“第一次听你提到,好像很厉害啊。” “哪里哪里,没有小兰小姐和世良小姐厉害。” “你的比较对象不太对……” “嘛,总之,大概是因为我有提到过社团的事,让阿角记住了吧。” 高木点点头:“是这样啊,感觉两位虽然有五年的空白,却还有很多联系呢。” 嗯,还真的是。“孽缘吧。”我笑了笑,“不过原来他是这么变大的啊。” “以前的角川先生很矮小吗?” “也不是,大概和冲矢先生差不多高吧。不过没那么壮,比较瘦。” “猴子进化成猩猩……噗!真贴切!” 柯南学着我之前的说法道。 “我记得爸爸有调侃他,说他未必打得过我……嗯,就是那时候提到社团的,大概他是介意才去学拳法的吧。” “那确实会介意了。”大男人和小男人严肃赞同道。 因为这个打岔,再回到原来的话题又是过了半分钟的事了。 高木警官向我们继续报告阿角的事:“关于他偷偷回路良院的事,是这么说的:两周前的新闻里提到了路良院的杀人案,呼吁民众提供线索。虽然没有泄露时永雾小姐的名字和照片,但有提到现路良院在住人为女性。他趁着工作之余绕到路良院看了下,确认是时永雾小姐。” “他是在事件后才知道的?那也就是说不是那个事件前的跟踪狂咯?”柯南提问。 “嗯,而且他的体型也与时永雾小姐描述的跟踪狂外貌不符。毕竟那个……还是太显眼了。” 确实,被猩猩跟踪我绝对会立即报警,搞不好直接冲去硕岳或者米花警署了。 “目暮警官也说不认为他与跟踪事件有联系,至于杀人事件则要另外考虑了——先不提之前的案子,但他明明认识时永雾小姐却选择偷偷潜入的方法,这点十分可疑。” “很可疑吗?”我请教下小侦探。 “是啊。他有解释理由吗?” 高木翻过一页:“有。目暮警官让他给出了最近在路良院周围的活动情况:大约在4日前看到了那条新闻,是在过期的报纸上。他说之前一直在外派出差,上周才回到杯户町的公寓,信箱里累积了十天份的报纸,他就是在整理这些报纸时注意到的(我们也确认过报纸了大致信息对等)。次日,他趁调休来到路良院附近确认,在最近的便利店里遇到了一位买灌装咖啡和巧克力的女性,因为听到对方和便利店的打工女生提到了时永雾小姐,认为她认识你的角川先生就尾随她来到路良院门前,见到了迎客的你。” 柯南小声问我:“那位女性是?” “工作伙伴。” “漫画的编辑吗?” “你知道的真清楚……” “漫画的……?”高木被我们的对话点醒,“哦!怪不得时永雾小姐的书架上有好多漫画,还有很重的使用痕迹,房间里也散落着很多稿纸和文件袋!” 就不能不提那个凌乱的房间吗……!等等,你们警方对于我的身份都没去调查吗……哦不过我不是签约作者,调查不到也很正常。何况也不是嫌疑人。 “那完全没有必要说是自由工作者嘛!直接说是漫画家就好——” 高木的话却被柯南打断了:“因为不只有漫画啊。这位姐姐还写小说呢。” 我说大侦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来自小兰她们的情报。 “哦哦!时永雾小姐那么厉害吗!” “不……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您太谦逊了!想问下您的作品……” “高木警官,阿角的事还没说完哦。”还好我知道他好对付。 “啊对哦!”果然他又翻看起了手册,“角川先生他认为自己在那场火灾中没有保护你、你的父亲和寺主人,和其他沙弥一起逃了——实在太丢人,所以在那次大火后他就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但他又怕你受到伤害。2天前他发现仓库有被打开过得痕迹,就想去仓库把神像搬出带走,没想到因为地震,门被堵住打不开了,他在这两天里尝试了数次,今天下午终于成功。但没想到听到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因为前院都是人他就没敢出来……大概就是这样。” “虽然听着很合理……但一个对着我叫‘臭丫头’的大嗓门说他不敢见我,我要重新估量他的情商。”这是我发现的最大矛盾点了。 “大概脑筋太直了,当时被姐姐忘记他的事打击到,一时忘了自己的初衷吧?”柯南想的似乎是别的事,“我倒是觉得,比较奇怪的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修行僧人,更没有所属寺院,没有任何转移神像的借口,这完全可以算是入室盗窃了。要是往最坏的地方想,他是为了偷神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那不太可能。”高木难得反驳他的话,我以为他们警察都很听侦探的话呢。“根据我们的了解,这尊神像尽管少见却因为供奉的是贫乏神的关系,加上保存不当有很重的损伤痕迹(可能是火灾造成的),不易在黑市上出手。而角川有藻先生的个人财产并不少,他说是在海外时顺便做了点生意,没想到正好遇上大陆经济发展最迅速的时候,小赚了一笔,理应没有理由铤而走险窃取神像。按他本人的说法,打工也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 “什么?” “认识女人……” …………我想我和柯南现在是同样的死鱼眼表情。 “他说原先还在男公关俱乐部和餐厅打工过,都是找的女性比较多的地方,但是因为他的体型,只能当保镖和厨房工,根本没机会遇到年轻可爱的女孩子所以……” 而现在想通过搬家认识各种小区的女性吗…… “所以就是说,他不会为了钱的事发愁?现在只愁女人的事?” “柯南你这种说法……虽然是没错啦。本人说现在想结束单身,他本来还俗就是为了不受寺院约束尽情与女子恋爱,毕竟很多地方禁止小沙弥破戒。”高木在翻了几页笔记,发现没有更多资料了,便合上了本子,看向我,“差不多就是这点,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那要和那位大哥哥说上话后才知道了。” “我想那边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你们要去和角川先生见一面吗?” ——这还用问吗? “要。” 在柯南拉着我走向门的时候,我肯定地回答。 10 随着目暮警官的应答声,我们跟随高木进入了另一边的问讯室。这间看上去更严肃些,墙壁刷成灰色,还有透明隔间,光线略昏暗,比对面那间压抑不少,可能是嫌疑人用的审讯室。 “……莓子。”阿角小声打了招呼,难得听到他正常音量的话语。 我点点头,看向迎接我的目暮警官和千叶警官。 “大致的情况我想时永雾小姐已经听高木老弟说了。”目暮警官看了高木一眼,又看了看柯南,“不过没想到正好孩子们也在场。” “嗯!我们在小姐姐家参加圣诞派对!”柯南用着天真的语气说道,“不过现在大家都去博士家了。莓爱里姐姐家现在暂时不能进去吧。” 目暮警官看向我:“嗯,时永雾小姐,出于安全,我们警方认为最好暂时封锁贵宅进行全面检查和消毒,加上之后的消散挥发,至少需要1到2周的时间。清洗作业当然由我们警方联络专业人士,你意下如何?” 反正新年假期间杂志停刊,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准备下次的稿子,应该没问题吧。 “那就麻烦警方的各位了。” “不,这是我们警方应做的。至于神像,在处理过后会归还时永雾小姐,不过时间可能要久一些,还请见谅。” “我了解了。请问我可以回家取些生活用品吗?”我询问目暮警官,但对方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最好不要。” 也对,不能排除我的衣物上也有砒素残留,毕竟阿一还负责帮忙洗衣服晒衣服收衣服——事实上自从他出现后,那个老妈子般的家伙已经把所有家务承包了。那看来我要买些衣服和日用品,以防万一还要工作工具—— “笔记本电脑之类的也不能带出来吗?” “急需的话,电器产品倒是可以由我们帮你清洗后取出。” 哦,那就好,只是衣物的话,我能应付。还好上个月的文库本版税已经到账。 “那就麻烦你们了。” “哪里。你可以列一张简单的物品清单和大致位置给千叶老弟,到时我们会帮你办妥的。” 正在说话间,我听到柯南的声音从别处响起:“大哥哥,我想问一下,你本来打算拿走神像后怎么办呢?那个可是能毒死人的东西耶。”我才发现他竟然已经走到阿角身边了。 “喂,柯南……”高木警官赶紧跟上,大概是想阻止或者帮腔。但阿角完全不介意一个小孩的唐突发问:“哦,我是打算放到路良院后面的墓地里。那里有个杂物小屋,里面有不少以前供奉用的旧物,放神像正好。” “咦,那片土地不是归还了吗?” “是归还了没错,但毕竟是墓地,需要管理人。阿翳——就是莓子的叔叔是管理人。” “你怎么知道的?你和路良院叔叔很熟吗?” “就是他告诉我的。”对于小学生的追问丝毫没有怀疑的阿角思索着,难以想象猩猩在思考,“阿翳他经常出国,重修完屋子后有次来我当时修行的寺院,给了我备份钥匙,让我当过一段时间的墓地管理人。我就是那时候还俗的。” “但是之后你也出国了啊。” “嗯。不过钥匙还在我这里。” 柯南忽然转头看向我。 “这些……我不清楚。”我读出了他眼神里的问题。 他也没说什么,看来是没有别的问题了。 又经过三位警官一阵结果报告,我和阿角可以回家了。 “很遗憾没法让你好好过个年。”这是我们离开审讯室后,敦厚的目暮警官对我说的话。 我这才意识到——我暂时没有家可回了。看来要找家酒店度过这几天才行,或者干脆去旅行得了。 “没关系,我可以去住酒店,像世良小姐那样也不错呢。” “一个女孩子还是小心点好,时永雾小姐简直像是被什么贫乏神附身了一样——我个人劝你和毛利家的侦探离远点哦。” “噗……谢谢您的忠告。” 我瞧见柯南无奈苦笑的小表情,不禁轻笑了声。 “那莓子你——” “……?” 正想询问一边的阿角想说什么,听到了佐藤警官的喊声——“目暮警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走向我们的佐藤警官身上。这下我认识的警官全到齐了。她神色略显凝重,向目暮警官说道:“果然出事了。” 目暮警官点点头:“嗯,过会儿再和我报告。” “可是这事……”她看了我,又瞥了阿角一眼。 比我更快反应的柯南立即问道:“是不是二若先生有什么情况?!” 咦——我忙看向两位警官,他们确实是一副被说中的神情。 “……不。”目暮警官似乎放弃了隐瞒的想法,犹豫了会儿继续说,“他已经抢救过来了。是他的家人。” 家人……?阿一的爷爷已经去世了,现在他的家人只有父母,但他父亲我记得是长期海外派遣,平时只有阿一和母亲在家。 “伯母怎么了吗?!” 佐藤警官向我颔首:“二若先生和太太也中毒了,同样是砒素。” ……哎………… “伯父也……?……为什么……?” “是因为污染物带回家了。而且两人的中毒症状要更严重,可能有危险。” …………怎么会…… “佐藤警官,那两人中毒的……” 我似乎听到柯南冲到他们面前又问了什么,可是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无论是矮小的柯南,还是高大的阿角,现在都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是我在后退?还是………… 我不记得接下来的事了。 我只知道,这是个最糟糕的圣诞前夜。 11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是在车里。 车窗轻微的抖动和我的身体共鸣着,让我逐渐清醒过来。 我试图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熟悉的外套——是我眼前那个后脑勺的主人的。 是安室先生的。 “你醒了!”身边传来柯南的声音,我看去,原来他一直在照看着我。 “柯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前排驾驶座的安室先生朝内后视镜看了眼,问。 有点晕晕的,身体没力气,但也只有这种倦怠感而已。 “没有……只是有点无力……” “那是因为你晕倒了。” “是吗……?……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安室笑着说道,“有小睡一会儿吗?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我睡了吗?” “啊,还打起了呼呢。”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打呼的习惯。我立即看向身边的柯南,用眼神询问。 “安室哥哥是骗你的。你昏迷了,不过只有很短的时间。你看我们才刚离开警视厅。”他指指窗外的风景,果然闪过了霞关的指路牌。 我还以为被吓得病好了……瞪了后视镜一眼,我也不知道那个骗子有没有看见。 “……伯父伯母的事怎么样了?”我想起了晕倒前的事。 柯南微笑道:“放心吧,莓爱里姐姐。据说二若夫妇因为叫救护车及时,早就进行抢救了,只是他们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对身体的伤害比二若哥哥来得大。但理应中毒剂量比他少。” “我想去医院看看他们。” “你是要去医院看看。”回答我的却是安室,“但不是看他们,而是检查你的情况。”他作势转动起了方向盘,似乎要走米花町方向的岔路。 “不……我讨厌医院!” 听了我的话,他又转回了原来的路线。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好柯南体谅我,并没有追问。 “那莓爱里姐姐要不要住新一哥哥家?” “哎?” “啊?” 安室也和我同时惊讶了。 “你看,莓爱里姐姐现在什么都没有吧。最好去洗个澡把衣服也洗了比较好。”他举起手里的智能手机,“我刚才问过了,去博士家的大家都已经在那里洗过澡了,孩子们的衣服则是用准备的圣诞礼物和我还有灰原的衣服。兰姐姐是先回的家,我刚才已经通知她带上给莓爱里姐姐用的衣服过去了。” “麻烦你们了……不过你说‘新一哥哥家’,我记得那个名字是小兰小姐的青梅竹马吧?” “嗯!新一哥哥家就在阿笠博士家隔壁,家里很大也很方便。而且新一哥哥全家都不在东京,我有他家的钥匙,只要我告诉他,借住一两周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吗……”我有些受到诱惑了,这孩子已经把我将面临的问题全解决了,如果不接受他的好意,只会让我陷入困境而已。“那我……” “但是,”安室插了一句,“那个家里不是有那位冲矢昴先生吗?” 冲矢昴……那个眼镜聪明人吗…… “昴先生也是借住的房客,他不会介意的啦。”柯南向我保证到,“而且他也要年底打扫,最近到年末,我和小兰姐姐都会去帮忙。那个家可是很大很大的。”他最后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要来吗?” “……好吧,那就麻烦你帮我联络了,小侦探。” “嗯!”柯南开心地在手机上忙碌起来,忽然又抬起头,“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莓爱里姐姐。” “我听着呢。”也许是刚才的昏迷减缓了脑部疲劳,我现在竟然能很清楚他要说什么——一定是与事件有关的事。这个孩子认真的表情,只与事件相关。 “那个神像,不是为了迫害异教徒的刑具。” 他停顿了会儿,又道,“‘黑暗天女,是一位掌管不幸和灾难还有疾病的女神,但那是为了’——管理好真正的疫病,也就是疟疾。” “……疟疾?” “事实上在古代,很多国家都有用砒素入药治病的历史。尽管也毒死过很多人,但极微量的情况下也能治疗疟疾等疫病。在医学不发达的时代,砷即是毒,也是药。就和掌管疾病的女神一样——即是带来疾病的女神,也是管理疫情的女神。恐怕这就是那所寺院当初供奉她的初衷吧。在以前,很多宗教都与医术有关,宗教设施的管理者同时也是医者。那个寺院之所以曾用名‘鬼杀路良院’,应该是指杀死疟疾这个鬼,我想那里曾是隔离与医治疟疾病人的地方。” 一个沉稳了然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我恍惚回到了初识他的那天,同样在车上。 我不想怀疑他是否是在安慰我,告诉我那些毒不致人死地,那些毒的初衷不是为了害人。侦探都是骗子的事我已经十分清楚了——但侦探会揭示一切真相,这我也知道。 重要的不是他是否在骗我,而是我是否相信。 因为这是一件几百年前的事,谁也无法证明其中真相。 但我想相信。 “我相信你。谢谢你,柯南。” 听了这话,他似乎不太高兴:“你难道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这方面来看,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哪有,你的小脑瓜想太多了。” “哈哈哈哈!”前座正大光明听着我俩谈话的安室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发出那么坦率的笑容,这让我觉得意外——对这人的印象,除了聪明能干以外,就是捉摸不定、有点坏心眼、会骗人了。 这么看来,我对这人的负面印象不少啊。 但我想他此时是真的在笑。 “不愧是柯南君,这个推理真的十分有说服力呢!”趁着红灯,安室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放心地告诉你,确实也有类似的记录留在一些相关资料网站里,在江户时代那一带也确实曾有过小范围的疟疾疫情。” 原来这人早就掌握了真相吗?!……真是个坏心眼的人! 这个下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本以为是最糟糕的EVE。 但现在,我却有些期待晚上在博士家的派对了。 就像是窗外迫不及待沉落的冬天的太阳。 12 “啊。” 进入米花町后,我这才想起一个疑惑,“对了,阿角是直接回家了吗?” “是啊,角川先生有给我和安室先生他的电话,说希望你之后能联络他告诉他暂住地址。之后说要回家洗个澡就走了。”柯南打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指给我看。 既然见到安室了,那就是说——“我是他从楼上搬到车内的?” “搬……”柯南苦笑着,“因为那时候警官他们想让你在警视厅休息,所以他就先走了。抱你下楼的是安室先生。” ……?? 我看向内后视镜,原本一直喜欢在那里偷窥后座的家伙,现在竟然移开了视线——太刻意了。 “但安室先生不是在楼下……” “啊,那个啊。”柯南贼贼地笑了起来,“安室先生在你晕倒的时候就出现了,他——” “柯南君!” 安室的声音打断了柯南的话,“我只是担心情况所以上去看看,结果恰好看到莓爱里小姐晕倒,我当然要帮忙了。” “其实可以让姐姐留在警视厅的嘛。” “那不就耽误了我去做圣诞大餐的时间了吗?我可不想吃那位冲矢先生做的料理。” 嗯,毕竟安室似乎很讨厌那位先生,大概是那种头脑风暴的竞争关系? “没事没事,昴先生的料理也被灰原嫌弃着,肯定最后都是兰……姐姐负责啦!” 哎呀我的“老婆”还要给我做菜,今天真是个不算坏的日子呢…… 在他们的对话下我感觉到轻松起来,身体也恢复了些,便闲着无事又盯着后视镜看起来。那个人的视线这次并没有看过来,还在叨唠着做大餐什么的。 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今天照顾我不少了,一次又一次站在我身边,我不能妨碍他做大餐的梦想是吧。 “……有点期待安室先生的大餐呢。” 两人一齐安静了下来。 内后视镜里,长长的M字刘海挡住了他的神情,我看不透。只能看到他标志的深色皮肤。 …………嗯? 此时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安室先生……变黑了。” 随后响起的是柯南的爆笑声,与安室先生小小的一声“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2.5<以外·安室透1> 角川有藻,原名:栖=纳罗姆,组织里某位“教授”的助手。 安室透在闯入仓库压制后瞬间就察觉了对方的身份——就在最近,被“那位先生”派来米花町负责暗杀任务,为他安排住所的正是这个人。 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让长期在米花町和杯户町潜伏的纳罗姆安排住所,总比你找个不靠谱的地方来得好”,实则是一种监视——组织上对他的信任如何早有料到。 如今上面的人已经不得不怀疑年轻的组织成员了。苏格兰的死亡、FBI黑麦威的卧底、雪莉的叛逃,还有MI6的司陶特、BND的雷司令、CSIS的阿夸维特……这些在最近因库拉索发现的卧底名单而被暗杀的同志,还有CIA的基尔数次被怀疑——事实多次证明,年轻的组织人员是卧底大量聚集的年龄层,而他,来自日本警察厅的安室透,的确也在其中。 世界各国为了打击这个组织经营数年,都在库拉索事件中遭遇灭顶之灾。而引来她潜入盗取名单的契机,便是来自“教授”对朗姆的一个建议:想要抓到老鼠,总得知道有多少只吧?我想库拉索一定会知道的。她便在之后出动了。 安室得知这一消息后便开始冒险回到警察厅内暗中活动,即使亲自出手,却还是让库拉索得逞了。而在重新取得朗姆信任后,他曾借机向贝尔摩德打听过库拉索的信息。也许是出于怀疑过他的歉意,那个女人很轻易地就提了库拉索的出身。 库拉索是被“教授”训练出来的一名得力年轻成员,拥有高于常人的记忆力与身体能力,被朗姆看中招致麾下,加固了组织对各国各类企业的情报控制力。组织里被信任着的年轻成员,据说大多出自“教授”的门下。 此前,安室对“教授”这个外号几乎一无所知。第一次知道是在雪莉的资料中一笔带过:“宫野志保继承了双亲宫野厚司与宫野艾莲娜的研究,以极为年轻的年龄担任了某研究室的负责人。其才能曾被其他研究室的负责人教授誉为‘地狱天使的礼物’,是组织不可缺且一旦叛变必须毁灭的一份力量。其失踪后曾被皮斯克及琴酒等成员发现并试图暗杀,均以失败并再次失去行踪告终。”他在当时只以为这个教授是一位无代号成员的职称。 直到遇见纳罗姆,他才知道那是一位重要成员的外号。 “你可以像贝尔摩德那样叫我‘纳罗姆’,不过我们也没多少机会再见了,也无所谓称呼吧。”那个健壮到绝对想不到是研究人员助手的年轻男人当时是这么和他说话的,“教授只让我随便应付下贝尔摩德的要求,他毕竟不喜欢那种满是秘密的女人。” “个人喜好也可以左右任务的重要程度了啊。”安室试探性地调侃了一句。 “嘛,教授曾经想给她全身‘检查’,但被她说了‘恶趣味’,这事儿他可记得牢呢!”纳罗姆满不在乎地透露了这件趣事。 “这倒确实有点恶趣味了。” “什么都喜欢研究透彻的教授怎么能容忍不了解的秘密?他就是这种想掌控一切的家伙,甚至认为自己的BOSS是无上的研究,连BOSS赐名的代号都不愿意用,擅自称‘教授’——这事若不是朗姆帮腔,BOSS早关他一顿再说了。” “我说啊,他不是你的老板么?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对了,比如那个让他讨厌的女人。”安室故意坏心眼地笑着,这种性格在组织中反而容易相处。 果然纳罗姆毫不介意这样的调侃:“请你务必说给她听,真想看看老板吃亏的样子啊。”之后因一通电话离开了。 安室当时猜测那是来自教授的电话。但对话实在太过细碎,他也就没细究了。 只是他实在看不出纳罗姆是否真有监视之意,毕竟这个人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他一直认为,用贝尔摩德来监视他太过隆重,但调用没有代号的组织成员来对付他,这倒也不符合最近施加来的怀疑。 ◇◇◇◇◇◇◇◇◇◇◇◇◇◇ 直到圣诞前夜,仓库里再一次遇到。 因此,安室没有和那些警察与那家伙一样压制住纳罗姆,而是站在了时永雾莓爱里的面前,与他面对面。他要表明自己没有理由与他作对,这是一种向对方暗示同伴意识的行为。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纳罗姆认识他身后的女性。他决定确认下:“知道名字吗?” 戴着隐形眼镜的娇小女性摇了摇头,又点了头。还好之前在波洛的时候见过她这样的行为,安室猜到了原因:“是一时想不起吗?” “……嗯。” 接着,在纳罗姆的一番刺激下,莓爱里回忆起了他的名字——角川有藻。显然是个假名字。 安室在她的介绍中,对这个化名进行了个人的推理与还原。 SUMIKAWA ARIMO。SUMIKA HA MORIA(栖是MORIA)。MORIA让人想到福尔摩斯里的教授莫里亚蒂,但他不是教授,Not I,把I换成N,也就是MORNA。调换下顺序,就是MORAN,也就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助手莫兰上校。而倒过来就是NAROM——纳罗姆。恐怕栖=纳罗姆这个名字,也不见得是真名。 “无所谓称呼”的真意,是说无论哪个名字都不是真的——安室在行车中对那个看似大大咧咧的随性家伙逐渐产生了警惕。 来到警视厅后,安室并没有特意跟着柯南他们进去,他觉得有必要赶紧向贝尔摩德报告下遭遇纳罗姆的突发状况。若是能从中得到更多情报当然更好。 运气不错的是,贝尔摩德很快接起了电话。自库拉索事件后,她忙了一阵子善后工作。之前是她亲自潜入游乐园制造了一部分混乱,善后也由她亲自动手会更干净利落。 “那个纳罗姆,我又见到了。” “哦?你们理应没什么联系吧,波本?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是现在我人在警视厅外,他在内。” “……日本警视厅?呵呵,你们是一起盗窃被抓了吗?” “玩笑就不必了。他牵涉到一桩警务人员中毒事件,我算是目击者之一吧。” “警察中毒?投毒吗?这可了不得。” “不,目前看来是意外,他最多算是个盗窃什么的吧。” “果然沦落到盗窃了啊,谁叫他是恶趣味教授的助手。” 看来贝尔摩德也同样厌恶着教授,安室想着,不动声色地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他做完笔录就能出来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与他又可能会有所联系,我在考虑是否要提防他,感觉他会惹出不少麻烦。连名字都不知道真假。” “不愧是波本,果然感觉出来了吗?没错,纳罗姆这个名字,至少是在他进入组织很多年后才用的。不过在组织里用化名的人也很常见,比如那些卧底——” 刻意在此停顿的语气明显是冲他而来,但安室早就习惯了这个人的话中有话,只当没听见:“我可能会主动接触纳罗姆。被动毕竟不是我的风格。” “那就按照你的风格去做吧,波本。反正是那个假教授的人,我可乐得见他吃亏呢。” 这女人和纳罗姆看来臭味相投。安室讥笑一声:“真巧,那位助手先生也这么想。” “哦?纳罗姆?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假教授的走狗,专门做些拐带人口的勾当呢。” 很好,又得到一条情报。看来教授做的研究也是以人为实验对象的,而助手负责提供实验对象——那么他和莓爱里的关系,究竟是同伙还是实验关系,或是其他——就十分值得揣摩了。 “竟然是那么危险的家伙,我可要小心不被拐带呢。”随意开着玩笑,安室望向不久前还坐着人的后座。“要是他的擅自行动妨碍到了我,可以干掉吧?没有代号的家伙——” “并不是没有代号哦。” “哦?” “‘甲州’——他曾经有这样一个代号。” “曾经?” “直到他双目失明为止。” “……你是在给我讲恐怖故事吗?” “那是真的,他曾经双目失明。——在五年前。” 安室迅速联想到了莓爱里说过的路良院大火——那正是五年前的事,也是她与纳罗姆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那之后双目失明的意思? “……那他的生命力可真顽强。”想到那个庞大身躯,安室一点都不怀疑这点。 “毕竟是假教授的实验体啊……说到底,他门下的人,哪个都没逃过他的恶趣味。库拉索不也是这样。” “……哦?”全部都是教授的实验体?库拉索也是?用同伴做实验对象?不,那就和拐带人口相冲突了,实验这么危险的事应该是对普通人——那么,成功的技术就可以用在同伴身上了……库拉索的记忆力与体能,莫非都来自教授通过技术实现的人体试验?也就是说,某人既可以是实验对象也可以是同伙了。 在安室思索的当下,贝尔摩德似乎只以为他是惊讶,没有停下嘴:“据说纳罗姆的眼睛虽然治好了,但失去了原先对组织的价值。便不再使用代号,和他那个主人一样。不过即使如此,假教授仍然十分看重他,有传闻说教授有一个孩子,在纳罗姆没有被除去还被治好了双眼后,组织里有传闻他们是父子呢。” 今天的贝尔摩德透露的情报,让安室接连来不及思考:“这……真是没想到啊。” “那些传闻都在你还没提拔上来前的事了,你不知道也……哦呀,我今天好像也说得太多了,是因为圣诞前夜的魔力吗?” “从你口中听到这话,真叫我感谢上帝。” “波本,有一点你是对的,提防很有必要。” “这是纳罗姆不能单纯当做同伴的意思吗?”失去了价值还能继续作为心腹,纳罗姆绝对没有他表现得那么简单,这点安室已经完全了解了。 “也许他是来抓你去做实验体的呢,恶趣味父子的恶趣味实验。” “那我是拒绝的。” “我就期待你关于纳罗姆的后续吧。圣诞快乐,波本。” “你今天可真客气,贝尔摩德。” 通话结束。安室很满意这次的打探效果,整理出的情报量超过他原本预估的,这真是要感谢外来的神了。 “被动不是我的风格……吗……”他喃喃着自己刚才的台词,离开车走向警视厅大门。 意外不断的是,当他来到搜查一课所处的楼层时,恰好遇见那些熟悉的脸聚在走廊中。最意外的莫过于在他眼前的女人晕倒一事了。他本能地冲上去扶住了她。 明明在平时特别机灵的小学生江户川柯南,却在他出现后才注意到身边女性的危机。看来案件总是比人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莓爱里姐姐!……安室先生?!”他的呼喊自然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安室却在那一瞬间盯准了纳罗姆的神情:没有任何担忧与惊讶,仿佛早知道会这样。——不愧是能冷静观察“小白鼠”的实验人员,让人憎恶的眼神。 他开始相信自己对两人关系的推测。低头看向怀里昏迷的人时,他抿紧了嘴唇。 ◇◇◇◇◇◇◇◇◇◇◇◇◇◇ 将柯南和莓爱里送到阿笠博士家后,安室驾车回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 “更黑了……什么话!”一想到刚才车上让柯南爆笑让自己暴怒的那句话,他就来气。“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半球睡眠到失去正常语言能力了吗!” 会因为她的话感到不好意思,只是因为难得从她那里听到有情感表现的话。在他的印象中,莓爱里是个凡事都置身事外的人——就像是他们活在一个故事里,而她在故事外看着而已。一般来说,这很不正常。 她没有常人该有的活着的实感。 这当然不仅仅是说她不睡觉的事,而是感性问题。生气,说谎,恐慌,害怕,高兴,感动……这些感情在她这里的波动要比普通人弱上许多,她的感性十分迟钝。原本以为她怕生,容易害羞红脸,之后才知道那是因为过度用脑导致的脸部毛细血管扩张,只是生理反应而已。此外,她还缺少一般人该有的警惕心,据说是个发现尸体还能冷静去便利店买东西的人,已经冷静到不寻常了。 她就像个直觉机器——靠直觉思考,淡漠地活着。这是因为长期都处在半球思考的状态?还是自己从小养成的性格?对这种专业向的问题,他敬谢不敏。 当然,她会吐槽和说笑话,这点上还算有个性。 总算在淋浴中舒缓了心情,换上干净衣服时,他倒反而觉得那句嫌弃得紧的话变得俏皮了。这至少说明当时她一直在注意他,对吧?能对人产生兴趣,这可是很像普通人的行为了。在那时自然说出“有点期待安室先生的大餐”,她应该是真心那么想的吧。 正直而淡然的生活态度,他似乎在哪里见识过这种性格的人……思考在此突然打断。 ——“真敢未经允许就闯入我住的地方啊,‘甲州’。”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坐在在客厅沙发上的庞大身影转过头来。 “请别这样,这里好歹是我找的房子。我是有事和你商量啦,波本先生。”才在一小时前交换过手机号码的人,就好像那事情未发生似的直接来面见了。 “你可以用手机。”安室用毛巾擦着浅色发丝,瞥了眼自己那正大光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他有理由怀疑在他洗澡时手机被偷看了,还好那里面除了和贝尔摩德的联系外,就只有波洛几条无关痛痒的打工通知了。 “这事手机说太麻烦。”不像在莓爱里面前的大嗓门,这人平时说话的音量很普通,言语也很随和甚至带敬语,这让安室又对他夸张的演技没来由生了几分厌恶。“还有,请别叫我甲州,那是以前的事。嗯……还是角川吧,不容易坏事。” “反正哪个名字都不是真的……无所谓是吧。”安室讽刺道。 “啧啧,如传闻一样聪明狡猾的波本先生。真想看看你狼狈的样子。” “你的恶趣味不比你老板少。所以,你怕坏了什么麻烦事,角川先生?” “哦对,我想说莓子的事。”他拍了下大腿,发出不亚于之前大嗓门的响声。 正中下怀。安室好整以暇地靠墙睨着他。 “我听说你们晚上要办圣诞派对,你还要和她见面吧?想请你帮个忙。”角川大方地笑着,完全不见之前那暴躁易怒的情绪化,“我之后会再去拜访路良院,虽然砒素是个很糟糕的开头……至少她想起我了。我得先亲自去和教授当面提这事,这事一定会让教授高兴的。” “哦?女人吗?……实验体?”安室不自觉地微皱眉头,幸好角川专注从烟盒里拿烟,没有注意到。 “哼哼,对教授来说那有区别吗?在我家老板眼里,恐怕没有人不是实验体——包括他自己。”他叼着烟,却没有点烟的后续动作,而是接着说,“想请波本先生在这几天内替我试探下她对我的回忆……或者是她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 “她和我的任务没冲突的话,我并不打算接触太多。事实上,我和她还真有些不对盘。” “当然,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就请当我没提过这事吧。我也只是想省些工作而已。”边说着,角川站起身来,也没再打算听安室的回复,直直走出房门。 ——“我家那笨拙的‘小女王’,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望着关上的房门,安室认真地眯细了眼——但从今天的情报看来,这是绝对无法忽视的一条新的追查途径。关于黑色组织,还有太多谜团在他与基尔的认知以外,更不用说已经被排除出组织的那个FBI了。从库拉索的后续情报中引出了教授,而后是教授的助手纳罗姆,如今出现了与他们的研究相关的女性—— ——时永雾莓爱里。 安室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立马赶去阿笠博士家的话,恐怕就轮不到他做大餐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2.9<之后·灰原哀2> 我非常厌烦这个男人在我的领域里。 “小哀不和大家一起玩游戏吗?”毛利兰蹲下身看着我,她身上还勉强挂着我用的围裙,那是条不小心买大了一号因此没使用过的围裙,但对高中生的她而言还是太小了,但粉色配她,怎么看都很可爱。 “我……” 还没说什么,与粉色非常相称的浅绿色围裙的主人也转了过来,但我觉得那颜色和它主人的笑脸一点也不配。冲矢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 “……我想多学点料理。”我回击着他让人厌烦的视线,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不愧是小哀,真好学呢。”毛利兰的笑容并没有受到下午的事太多影响,她站起身拿起料理台上完成的色拉,“那我先把做完的菜摆到那边去,你就好好在这里看吧。” 她一离开料理台,冲矢昴就用刚好不会让她听到的音量开口说话了:“小小姐不是一直嫌弃我的料理吗?却一直盯着我看……啊,我知道了,你是想看紧我,怕我又没煮烂什么吧。” 他明明想说我在监视他——就是这点特别让人讨厌。 “……没错,比起你半生不熟的料理,她做的可好多了。” 我直言不讳道,几乎每天每天都要吃这人的新手料理,虽说有进步,但显然他的目的从来不在料理上。 冲矢昴的左手放在了下巴上:“嗯……果然我也要向兰小姐学点才好。”他又对我露出了碍眼的笑容,“那么我们就一起学习吧,小小姐。” 这个讨厌鬼……! “那个……” 身后传来了一道弱气的声音,因为不怎么熟悉,我一时以为有外人进博士家了,紧张地回头一看——是她,时永雾莓爱里。 她穿着毛利兰带来的换洗衣物,不过因为体型和衣服原来的主人差不少,整个松垮在身上,显得她仿佛是个中学生一般,有层次的黑色长发则湿润地垂落在她垫着的毛巾上,前额刘海遮盖了她的大半张脸,看上去更娇小了——她刚洗完澡。 “有什么事吗?”冲矢昴问她。 “啊,兰小姐……不在?” 我看向茶几那边,毛利兰正在和帮她擦桌子的江户川说话呢。 “她在忙,需要我帮忙吗?”感谢我吧,工藤君。 “嗯……”几乎很难看到表情的脸转向了我。可能是浴室带来的热气,她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是在害羞一样。她有个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的习惯,她不会蹲下身和孩子说话——这是我今天发现的。可能是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习惯吧。 “有没有隐形眼镜盒?”她伸出手,上面粘着两片美瞳。“湿湿的带着不舒服……” 这个问题应该问我吧?我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之一)——但我不认为这个家有那种东西。 “我想应该没……” “我那里有。这样吧,我回隔壁给你拿来。”冲矢昂没有礼貌地插嘴道,我严重怀疑这人针对我,虽然那也怪我之前一时冲动企图侵入他的领域。不过这人为什么会有隐形眼镜盒?明明是个眯眯眼。 “啊,冲矢先生。”她仿佛现在才注意到那人的存在,“那就麻烦你了。” 很好,这至少让那个家伙暂时远离了我的视野。 现在料理台只剩下我与新客人,但沙发和电视那边孩子们的笑声还是能清楚传过来。阿笠博士被派去买小道具,从这边地下室挖出来他奇怪的发明“会笑的圣诞树”,但因为放了太久已经失去播放笑声录音的功能了,只能装饰下当作普通的圣诞树——这可比发出笑声的功能要实用。 一个圣诞派对能搞得那么仓皇,若是平时我会直接怀疑是江户川柯南的灾难体质再次发作。但这次,怎么看都是这位姐姐的厄运要更强一些。这米花町也许即将迎来第三位死神,如果说这是圣诞老人的灾难大礼包,那威力一定是米花百货商店的红色促销大礼包的三倍也不止。 “不吹干头发吗?”我看着她黏着不少发丝的脸,忍不住问。 “咦?”她的反应较之前更缓慢了。自从她来到阿笠博士家后,原本还迅速的反应开始迟钝,我想是因为她今天用脑过度的关系。“……有吹风机?” 吹风机就在浴室里。一小时前步美和我都使用过,那应该是在很显眼的位置才对。“就在浴室里的架子上。” “啊,那个就是……”看来她之前在浴室没注意到,或者该说是想不起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作用。 无法将实物与功能联系起来吗……这确实算是逻辑半脑的工作。 “抱歉……我刚才没发现。”她坦言。 听江户川说,之前他们曾有给她提供过巧克力与咖啡。我以为这会使她的休眠半球也跟着活跃起来,但看来并不是所有功能都在作用,只是语言与文字的记忆功能恢复了。在活跃某些部分的同时还有另一部分在休眠,人的大脑真是有趣——我感觉到自己沉睡许久的研究心似乎有苏醒的征兆,但我努力压制了下去——那不是我的研究领域。 “你等一下,我带你去。”我找来一个干净的酱油皿倒了些凉开水,让她把隐形眼镜先放进去。两片有色的美瞳镜片,深褐色。 ◇◇◇◇◇◇◇◇◇◇◇◇◇◇ 额发被吹开的瞬间,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在帮她吹干长发。她毫无生气的双眸正望着我,没有一丝抗拒,但我却本能地害怕起来。 江户川总喜欢说我眼神死气沉沉,但和她的相比,我自认至少有活的光泽。而不像她,即使拥有着美到失真的色彩,却只能在其中看到死去的情感——没有任何变化。 尽管她拥有着蓝色与金色的异色双瞳。 左眼是蓝,右眼是金。 理应是不可思议的美丽,却只让我害怕起来——我想到了不久之前还曾活着,鲜活着的库拉索,她也拥有异色瞳。但她那一侧的浅色眼瞳来自于霍氏综合征的虹膜色素流失。很容易推测出她是在某个实验中引发的中枢性病变导致的结果。 与她的不同,莓爱里的虹膜异色症并不是常见的病变因造成的。金色侧并非是白瞳症造成的猫眼反光,而蓝色侧,之前证实过她有蓝瞳血统,她也不像是瓦登伯革氏症候群患者。她的异色瞳只能说是天生的遗传。 但我害怕——我害怕的是那一侧的金色——我一定曾经见过那种颜色——在漆黑的那个门里…… “……小哀?” 她的轻唤召回了我飞远的思绪,我看着那双直视我的双眼,寻思着回应的话:“你、你的眼睛,真特别呢。” 她的眼睛睁大了些,看来是有些惊讶,本就泛红的脸颊倒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我也这么觉得。” “对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应该从小到大看惯了吗? “嗯。” 这么直截了当地回答,怎么听都像是玩笑,但这种冷淡却又坦诚的风格,让我想到了一个厌烦的人——当然不是那个在厨房厌烦的家伙。明明性格很冷淡,似乎充满了无数秘密,却又每句话真诚得不带谎言一般——但那个人,却充满了谎言。 这个人也是吗?她也只是假装的吗?我望着她的眼瞳,试图在那两种颜色中寻找到答案。 她的手指忽然出现在金色瞳的下方:“这个。……这个不是天生的。” “……哎?” “五年前的事故后逐渐变成这样。好像那天的大火还留在这里面一样……”她说着,垂下了眼眸。 ……这不科学。首先,火焰的颜色不会改变虹膜的色素颜色。而蓝色虹膜很难通过病变变成金色(棕色系倒是有可能),如果不是她在骗我,那就是说……还有我不知道的导致虹膜变色的病症存在。虽然主攻细胞还原与再生研究方向的我确实对这方面的病症知之甚少。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试探性地问。 “以前是很普通的棕色。”她想指指我的眼睛,却在发现我不是棕色系虹膜时迷茫了,“啊……嗯,平常那种。” 原来如此,棕色的话,确实有可能因为外因或病变造成色素流失变成浅金色。 通过对话推测出了她眼瞳的完整情报,让我有了点小小的自满——也许这就是江户川一直在体验的感觉吧。我意外地挺中意这种感觉。平时总是依仗着他的智慧,但在这件事上,看来我的智慧更有用些。 此外,我还发现了一点。她不会说谎。 我对人的视线十分的敏感。 恶意的,攻击性的,有秘密的……在组织里的生活让我习惯了那些视线,脱离了那个环境后,一旦在平日的视线中感觉到似曾相识的压迫感,我都会感到惶恐——整个人的神经都会紧绷起来。 我知道,那是组织里的人才有的视线,普通的罪犯、坏人,无论有多凶恶,永远到达不了那种将杀人和打蚊子当做同等行为的极恶。对犯罪者而言,杀人是目的,他们将杀人=复仇。而对组织的人来说,杀人是手段,达成一个目的的途中有多少阻碍之人,就杀多少——因此才会有那样的压迫感。 譬如今天在路良院的仓库前,我曾感觉到那样的压迫感。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来自突然登场的巨型男人,还是那个充满谜团的家伙——冲矢昴。 但我至少知道,不是来自于她。 别说是压迫感,她的存在感本身都非常薄弱。就像现在,只要我不说话,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视线中却没有任何多余到能被我察觉的感情。 她的眼神坦露得直白,要是谎言有颜色,也绝不会污染她金色的眼眸。她的视线中只有沉默和等待——就像在不眠的夜晚中。 收起吹风机后我又用梳子替她梳顺了长发,这种相处模式让我一度想到了和姐姐一起的生活,尽管那非常短暂,几乎在回想的一瞬间就消散了一般。 “……好了。” “谢谢你,小哀。”她对我浅浅一笑。我不讨厌这个人的笑容。 ◇◇◇◇◇◇◇◇◇◇◇◇◇◇ 和她回到料理台的时候,冲矢昴已经回来了。他擅自把酱油皿里的隐形眼镜放进了盒子里,将盒子摆在了几盘料理的边上。我替她把盒子放到了另一边的矮柜上。 一转身,我看到料理台前还有另一个人,是换了身行头的安室透。如今我已经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他出现在这里,除了埋怨江户川几句外,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小哀帮莓爱里小姐把头发吹干了吗?本来应该是我来的,谢谢你。”毛利兰恰好端起烤鸡盘看见我,她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忽然在看向莓爱里时,她停止了转身的动作。我猜她是见到了她的眼睛。 “莓爱里小姐好漂亮!” “不如兰小姐漂亮。” “哎呀,讨厌。我不是说这个啦!是说眼睛。当然莓爱里小姐本身也很漂亮!” “……还是说眼睛漂亮吧。” 这两位小姐之间有种很奇妙的协调感。 孩子们正集中精力在电视上播放的动画,只有在料理台的两个男人因她的话望了过来。 “哦呀,这就很奇怪了……”冲矢昴的表情虽然还是那副眯眯眼,但音调却变得低沉起来。他一思考就会把左手放在下巴那里——这是和某个大侦探一样的习惯。 而安室原本似乎并没在意,却在听到冲矢昴的话后停下了手里的菜刀,也靠近我们仔细端详起来。他也略有出神,做起了侦探该有的习惯性动作。 这两人盯着莓爱里好一会儿,我试着揣摩三人的想法,却只能猜到莓爱里小姐的。 “奇怪?”她学着那两人把手放在下巴上,但看上去只是单纯的模仿,并没有在思考。 这有趣的画面着实可笑。不仅是毛利兰,连我也笑出了声。 似乎越接近夜晚,莓爱里的思考能力就会越发减弱,此刻她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听到了我们的笑声,冲矢昴和安室透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她也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听到江户川的声音,从料理台绕过去,我才看见毛利兰身边还有个大侦探。他似乎是刚走过来想给女朋友打下手。他看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也非常可笑,我招招手叫他过来料理台边。 他的神色一变:“异色瞳……?”看向我。我猜他和我一样想到了不久前和我们相处过一天的库拉索。 此时如果我告诉他莓爱里可能和库拉索是一样的情况,他或许会陷入更复杂的思考,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无论对他,对我,还是对她——我依然认为,让她就这样平静生活下去是最好的。谁也别去注意她,别去探究她,让她安静地……黑夜中的秘密就该在黑夜中,无声无息。 “真是巧呢,能两次见到那么罕见之事。”我假装不在乎地说道。“不过脑损伤确实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医学界很常见吗?”他小声问我。这方面果然还是需要我的智慧吧? “不能说常见,但脑干缺血之类的中枢神经病变会导致这种情况。” “那个人(库拉索)的脑部确实有损伤,莓爱里小姐……是因为半球睡眠吗?” “不知道呢,或许吧。”我再次敷衍过去了。 他的好奇心还不满足,又亲自上前问道:“莓爱里姐姐,你的眼睛是怎么了啊?” “柯南?”她侧身看到他,呆了一会儿,看来是在想怎么回答,“……我摘掉了美瞳呢。” 这个解释,倒是也没错。 “但、但是颜色……”想吐槽这个答案又无法吐槽的大侦探慌忙又问。 “异色瞳?”她想了想,冒出这个词,“……嗯,我母亲也是这样哒。” 我想她说的是蓝色和棕色虹膜遗传吧?如果是家族遗传,那几率确实要比混血还高不少。 我听到大侦探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原来是遗传啊,真、真少见。我、我先去告诉大家,免得待会儿他们太闹你。哈哈。”他有些狼狈地跑开了,还不忘又回来替毛利兰接过料理端走。我看着那个逃走的背影,感觉这事能让我笑到新年。 明明一直很熟练地伪装成小孩子,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却反应不过来,修行还不足啊,江户川同学。 “那我也先过去了,厨房就麻烦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两位。”毛利兰又端起两盘菜走开。 安室先生忽然开口:“我觉得你也可以先去休息了,冲矢先生。” “哦?” “已经准备不少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安室透的笑容十分虚伪。 冲矢昴却丝毫不退让:“不,也让我帮忙吧。我可是从兰小姐和这位小小姐那里学到不少呢。”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这个眯眯眼。 最近在我们身边来的都是群什么人啊,奇怪的侦探,奇怪的房客,奇怪的警察(那两个伤疤警官),全部都有不少秘密的样子。这种像是黑暗包围网的进展,我一点也不喜欢。虽然我说着只要待在黑夜中就好,但那只是我希望隐藏自己的身影而已。相反,如果黑暗森林里的周围都是敌人,只会压迫着我仅存的生存希望。 但是现在……我看向似乎想说什么的莓爱里。 “……兰小姐不大显身手啊。”她轻声呢喃,“老婆的料理……” = =这个人,某方面来说也是很奇怪啊。 “……你明明说过期待的是我的大餐。”安室走到她面前,有些不满地说。我挺意外看到他这种表情,印象里这个人似乎是个很有礼貌的人,至少表面功夫是那样。 一旁的冲矢昴,发出了“哦?”的一声。这人今天也很奇怪地专注于安室和莓爱里。 “我以为安室先生是做大餐的……”她完全不会看气氛讲话怎么办。 安室又摆出了刚才的虚伪笑容:“你再说一遍?” 这里需要个人来打圆场,江户川他人呢!不行,他靠不住,只有我……我该怎么办——可是我也不擅长这种事……! “我想她的意思是,”冲矢昴的声音再次响起,竟然替她解了围,“既期待安室君的专业料理,也想要兰小姐的家庭料理。对于派对来说,这些都很有必要不是吗?我可钦佩两位的烹饪技术了。” 对了,这个人自出现起就一直有圆谎的才能。无论是多么离谱的事,他都能圆成一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理由,只因为他看上去是如此真诚——但他内在却充满谎言,而且每次都是恰好被我察觉的程度,所以我才厌烦他。 不过现在,我稍稍有些感谢他。只有一点点。 但不了解他的莓爱里似乎很感谢他的圆场,向他怯生生一笑。 这让我更烦躁了。 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她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意识,全无防备地暴露在黑暗之中。也许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敌人,可她却浑然不觉。那些围绕着她的“测试”、“实验”,这才刚开始而已—— “啊,昴先生。我差点忘了和你说一件事。”江户川却在这时候才姗姗来迟,“我想让莓爱里小姐暂时住在隔壁——就是工藤家里。” “等等你说…?!”比那人更惊讶的反而是我。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事,他打算干什么! “哎,你怎么了,灰原?”他不明就里地看了我一眼,又走到冲矢昴面前去了,“最多两周吧。你看,她的屋子要消毒和勘察清理,至少需要一周嘛。” “我没有问题。”那个眼镜男立即作出了回答。 “江户川……!” 他没有听到我小声叫他,而是很高兴地回头望向了莓爱里:“太好了呢,莓爱里姐姐。那家里也有工藤阿姨的衣物,你可以先借用着。” 他想做什么——还有他,冲矢昴。 无论是莓爱里还是安室透,都并不惊讶的样子。他之前有和他们提过吧。 ——不行,只有他们是不够的。他们根本不知道真实情况! 上一次是库拉索,再之前是姐姐……我已经不想再后悔了! 虽然我还是害怕着。我害怕黑暗中的枪口,黑暗中的走狗,黑暗中的猎人——我害怕黑暗本身。但就算是在黑夜里,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固然她的命运已经决定——但我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她—— “我有问题!”我唐突地大声喊道。 想来最惊讶的一定是江户川,他“哎”地看向我,还是那张什么都不了解的脸。 “……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容易引起别人误会。她住在这里就好。” 我环视了这几个人的脸。好烦,好烦,好烦。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仿佛这是个小女孩的无理取闹。 “……好呀。” “哎?” 我和江户川一齐看向了先开口的莓爱里。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与我平视,她的这个行为和我对她的认知有些冲突。 “小哀说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她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珠眯得几乎看不见了,“……让小哀吹头发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我被她弄得一时无措,在江户川想起说“你问过博士了吗”时,才匆匆离开。 ◇◇◇◇◇◇◇◇◇◇◇◇◇◇ 我的记忆里有一扇漆黑的门。 从知道它的另一边有什么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再去接触“那里”的打算。 我拒绝那里的一切。 是的,我知道。 我知道时永雾莓爱里也与“那里”有关。 我都知道。 那是无论之后才加入,或是现在才接触到组织的人都不知道的。 那里是真正的黑夜——是她曾经所在的地方。 我不想再让更多人,甚至已不记得的她自己去知道那些。 所以,哪怕再多一天也好。 哪怕是让我可怜地祈求着。 我想让她享受仅可能的幸福。 就像我自己拥有的那些一样美好。 “博士,可不可以让莓爱里小姐借住在这里?” 我知道,博士一定会答应我的,就像那时候他收留了我一样。 这个世界有黑夜就有白昼,总有人在交替的地方为黑夜中人折射阳光—— “小哀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哦。” “什么什么,小哀要和姐姐住在一起吗?” “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在博士家一起玩了呢!” “多了一个人的话蛋糕会不会变小啊……那以后博士要买更大的才行啦!” ——我的阳光,就在这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3火的记忆·起火1 1 一早上就看见小哀心事重重,让我有些担心。这孩子明明和我才认识一天,却很体贴地处处为我着想。特别是昨晚借住在她家以后对我的照顾,让我有种我俩年龄互换的错觉,是24岁的她和8岁的我才对。 当然昨晚不仅仅是她在照顾我,还有某两位厨师不停给我加菜,导致我撑了一晚上,连书都看不进,一晚只能仰望窗外漆黑的夜空想着“啊啊怎么不下雪呢”。真要谢谢那两位的特别照顾。 “小哀不喜欢去小学的圣诞活动吗?”阿笠博士也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她做着早餐的样子很是忐忑。 “不是这样。”她不愉快地说道,“这是和大家说好的事,而且小林老师也准备了礼物,我并没有讨厌。”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心事。她总是烦恼着却不告诉别人,也莫怪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会时常在意她,真是美好的友情呢。 我试着回想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似乎除了社团活动有印象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嗯,想想也是,我本来性格就不算好,确实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顶多是因为出生在一个町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这些孩子以后也会像那样渐行渐远吗?还是会越来越好呢?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而现在,再过半小时,她的朋友们会在约好的时间来找她。希望那时候她的心情能好起来。 我看着她给我准备的早餐,面包加荷包蛋,配上黑咖啡。酱是蓝莓酱,不错的味道。 “博士,果酱存货不多了,记得再订购些。年前大扫除可以开始了,你得把那些不需要的东西断舍离。午餐就吃昨天的剩菜,都在冰箱里,注意不要吃太多。还有千叶警官午间会送她的私人物品过来,别躲在实验室里让别人等太久。也不准让老好人的千叶帮忙打扫,知道吗?”看来完成料理让她心情变好些了,她像是位唠叨的主妇一样给今天在家的博士交代了任务。可怜的博士,吃着没有蓝莓酱(小哀说这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的早餐支吾应答。 当她终于像位女王一样下完命令,坐回自己的座位时,又对我开口道:“本来要是今天没有活动,我就和你去百货商店了。” 是的,我今天要去米花百货商店,买些内衣外衣生活用品。正好现在是圣诞及新年打折期间,还会有各种福袋,我打算趁这次机会换掉一些旧物,添置新品。因为现在是上午,我很难好好判断服装的审美,因此才在昨晚拜托了兰小姐她们。 “没事,小哀和柯南他们去玩吧。”我对她笑笑,“而且今天是和小兰小姐、园子小姐一起,对小哀来说也许会有些无聊呢。啊,这个果酱真好吃。” “不会无聊啊,我也喜欢衣服和包包。”她小大人似地说着,喝了口咖啡,“比起小孩子的游园会,我倒更喜欢那些。不过毕竟早就说好了。” 喜欢衣服和包包啊……我虽然没有明显喜恶,但为了作画取材,我也会经常看那些时尚资讯。这么看来,小哀要是个高中生的话,绝对是个正享受着流行的时尚女孩。要是有什么魔法能让她偶尔变成大人,她会喜欢吗? 我出神了会儿,才想起继续和她的对话:“那么下次小哀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逛吧。”反正还能再买买买的嘛。 她点了两下脑袋,闷不吭声地吃起了面包。是害羞了吗?真可爱。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本以为会是兰小姐他们,但一听到是男人的声音,我猜是别的客人。 果不其然,来的人是端着一个锅的冲矢昴。 “早上煮咖喱不小心煮多了,就想分给你们一点。” 这人果然很喜欢做料理,一大早就煮咖喱,绝对是吃货。想到昨晚的境遇,我下意识地离那锅子远一点。 “你的咖喱还没有熟吧,匆匆忙忙地拿过来又想让我们吃那新手料理吗?”不满地看着他将锅子摆上料理台,小哀对冲矢好像一直很严厉。 我想到昨晚她也是这样。几乎每吃到一口冲矢的料理就要发表不满。而一脸笑呵呵的冲矢又很喜欢故意撞上枪口,一直问她感想,这都是些什么爱好。 冲矢显然是习惯了她的毒舌,毫不在意地说:“其实我临时打算出门,煮了一半不太放心,就想请你们帮忙……还是说,你们今天都不在家?” 我本以为这人和我说话时爱试探是因为我自身太可疑了。现在看来,这人就是这个样子,和阿加莎克丽丝蒂笔下的侦探波洛一个爱好,爱打探别人的事——侦探里最不受欢迎的那种。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关心我们在不在家?” 面对小哀的质疑,这个男人表示无辜:“我经常会想起些问题要请教博士,总希望知道方不方便来拜访啊。” “那你该放心,今天‘只有’博士会在家待一天,大扫除。”是我的错觉吗?小哀加重了两个字的读音。 “是这样啊。可惜我今天打算出门呢,两位小姐也要出门吗?不知道顺不顺路。” “你要是打算参加小学圣诞游园会的话就很顺路了。”小哀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吃起了早餐。 他看向我。他的目的是我吗?哦不对,是和我顺路吗? “冲矢先生也要去米花百货?” 他不回答我,反问:“莓爱里小姐是要去百货商店吗?” “嗯,采购生活用品。顺带血拼。” 一般男生会闻血拼色变(比如阿一),他却还是那张笑脸:“原来如此,毕竟莓爱里小姐要借住一阵子呢,a little……” little……?我在其中感觉到了一种怪异感。“冲矢先生是外国人吗?”想起昨晚他在和小哀大谈料理的时候也有提到“fifty-fifty”,他的语言风格总有点特别。 “……为什么这么问?”这问题倒是让他变了脸色,我该感到荣幸? “因为冲矢先生好像偶尔会说些日本人不常用的英语……啊不过也可能是有留学经历?” 他又换回了笑脸:“嗯……也可以这么说。”还是这么模棱两可的无懈可击,不愧是神秘的隔壁住客。 我才发现小哀一直紧盯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没来由地想到了前不久看的某萝莉与大叔的爱情故事……不过明明在小哀面前,冲矢好像在逗弄小孩一般泰然自若(本来就是小孩),但在面对同样针锋相对的安室时却是另一种应对姿态,是因为同为成年人的竞争意识么?不过他们是要竞争什么啊?第一聪明人宝座?那个宝座上的是天才少年柯南吧……嗯,我的创作欲好像又在蠢蠢欲动了。 “莓爱里小姐要是——”冲矢似乎又要说什么,但此时门铃响了,迫不及待地冲去开门的,是小哀。看样子是等不及想见到小伙伴了。 但很遗憾,来的却是兰小姐。 “打扰了,小哀,博士,莓爱里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小哀看上去倒并没有失望,看来她和小兰的关系不错。 兰身后冒出来的人我以为是园子,但仔细一看到男式钓鱼帽,才发现是世良小姐:“哟,早啊!”这精神奕奕的声音果然是她。 我昨晚没听说她也要来,只知道兰和园子约好了,她也对血拼和福袋感兴趣吗? “兰小姐,世良小姐,早上好。今天世良小姐也和我们一起吗?” “不,我只是路过啦。”世良没有跟着兰进门,扫视了博士、我和冲矢后一笑,“正好在附近遇到兰同学,想着来打个招呼看看,哈哈!”她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来,若不是初次见面时被告知她是女孩,我只觉得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打招呼的话,大概是在说和小哀及博士?但我看那两位好像对她并没有特别的在意,是不熟吗?反而是冲矢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少见。 “找冲矢先生?”我走上前,顺口问道。 听到我的话又笑起来的世良却否认了:“噗,怎么会!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一直关照柯南和兰同学的博士家!我不打扰你们去购物啦,先走啦~”她就像突然登场一样风风火火地退场。 “啊,世良同学……”从她的背影中先回过神来的小兰看向我歉意一笑,“她总是那么匆忙呢。你们还在吃早餐吧,我来得太早了。”她走到沙发边,“那我在这里等着。园子和她的男朋友还没出门呢,时间很充分,莓爱里小姐不用急。对了小哀,柯南去接步美他们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 “我知道了。”小哀打开手机刷了下邮件,也确认了这一消息。然后她斜睨着一旁的冲矢,好似在幸灾乐祸。 我想起刚才冲矢说到一半的话,就问他:“抱歉,刚才冲矢先生说什么?” 他有些困扰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哀。只见小哀咬了口面包边,悠悠道:“谢谢你的新手咖喱,那些就给博士当午餐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看来是轮不到我出场了呢。”他拿小哀的嫌弃毫无办法,“不,我没别的事。这就告辞了。” 我猜他也打算去百货商店,想和我顺路作伴,但因为还有别人怕生才作罢了。嗯,没想到他是个害羞的人。 2 结果我和兰比小哀他们晚出门。到米花百货商店的时候,大楼里已经充满了来抢购的男男女女了。 小兰先发现了园子,她正在一家中档消费但客流较少的品牌时装店内看打折区。一直听说她是铃木财团的千金,这幅景象让我有一瞬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随后想到她可是位放学后与好友逛商店街,带着零钱包买书的千金小姐,就又觉得这画面很自然协调了。 稍有意外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位一直被她追问哪件好看的可怜男士。 当然最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我有印象——虽然我一时对不上他的名字和脸,但当园子喜滋滋地介绍起他时,我立即想起了和这人的一面之缘:“京极真先生,我们在小学馆大楼见过面。” 带眼镜的运动少年被我的话弄得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我不擅长记人……你是哪位?” “咦,莓爱里老师见过阿真吗?!”园子的称呼仍然让我感到害羞,但她却说对自己喜欢的漫画作者用尊称理所应当,她激动地看着我问。 “嗯,我之前去出版社的时候,在接待室有见过京极先生,应该是某次采访吧。” “采访……”看上去十分老实的男孩想了好一会儿,“啊,是上次我回日本那时候的……” “上次?”园子和小兰相视彼此,忽然大叫,“难道是基德那次?!” “见笑了,那件事之后就应空手道协会的邀请去出版社参加了一个海外青少年运动员的访谈会。是那天见过……呃,莓爱里老师吗?” 这位男朋友可真乖巧,直接跟着女朋友这么叫我了。 “是的,上午在接待室里。当时有编辑来叫等候的京极先生,我问了我身边的责任编辑——他是位对格斗运动很有兴趣的中年男性,给我讲了不少京极先生的光荣战绩。” “男性?我听柯南说你的工作伙伴是一位女性……”小兰疑惑道。 “那位女性是漫画方面的责编,上次接待我的是小说部门的。当时正好是《他不在的午后》最终卷的二次校对会。”说着,我想起来在交稿之后我就没有联系那两位,现在我借住在博士家,那两位应该不会跑去路良院找我吧……不过有事可以电话联系,他们还不至于傻到满世界找人才对。 听到喜欢的小说名字,兰的双眼几乎瞬间发亮:“原来是这样……真的很棒呢!我听到了很棒的事!” 在校对会的时候遇到读者的男朋友,很棒吗? “原来我和老师的缘分那么深!要是阿真那时候记住老师就好了!为什么就没注意到呢!”园子小小地向男友抱怨着。所以说,这个事很棒吗? “抱歉,园子小姐。不过我现在记住了,这位是园子小姐喜欢的作者老师。我也会试着读老师的作品。” 明明是个朴实正经的运动男,怎么那么会说话啊?只见园子听完就笑开了花,往京极的肩旁倚靠着。这可真恩爱啊。好吧,看来确实是个很棒的事。 “园子啊……”小兰苦笑着说,“莓爱里小姐的作品恐怕对京极来说有点女性化了……”这倒是,我也正想这么说,这位武人恐怕没有多少纤细的感受力吧。 但京极真却是一笑:“我一直在海外留学,很难得才能与园子小姐见上一面。我想和她看同样的作品的话,就好像我们是一起看的那样……我的想法会不会太自说自话了?” “不会啊~”这下别说是心花怒放的园子,就连我和兰小姐都有些害羞了。 这浪漫的感受力——我认输。这和我想象中的人设不一样啊…… “说、说起来,刚才园子你在看什么呢?”兰换了个话题问,终于稍稍让我俩不至于变成秀恩爱高中生情侣的背景板。 “在看衣服啊……我跟你们说,阿真他啊!”大小姐再次把话题转向了心爱的男友,“刚才跟我说这个布料太轻薄会冷,那个露出太多容易感冒,还有说不对称衣服是做坏了的……明明这里的款式都很传统了!”看吧,果然又是秀恩爱大撒一把狗粮。 “咦,园子要买衣服吗?”兰看了看这家店,“这里的风格好像和你的不太一样。”我也觉得,在我与她寥寥数次的见面中,她一直是走时尚辣妹风的JK。 园子白了她一眼:“你啊,我怎么可能先顾着自己看!”她从衣架上取下几件森系的针织衫与长裙递给我,“当然是给莓爱里老师选的啊!她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选才找我们的吗!” 我接过那几件衣服,发现连尺码都没问题,是我平时常穿的尺寸,不禁赞叹:“谢谢,园子小姐……你以后会成为很体贴丈夫的好妻子呢。” “咦?”她刷得红了脸,“老、老师您在说什么哈哈!讨厌……什么妻子丈夫的!” “京极先生真幸福啊。”看着两人都通红了脸,我赶紧趁着去试衣间前向他们道谢,“谢谢你们为我挑选。” 年轻人的恋爱,真好——进入试衣间后我才想到,我从没有过这样青涩的回忆,不仅是友情,连爱情都没有,以前的我到底是多无趣的人? 望着穿衣镜中戴着棕色美瞳的双眼,有一瞬,我觉得自己很陌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3.1火的记忆·起火2 3 果然大小姐的品位值得信任。尽管我现在暂时无法思考其中的设计感和色彩搭配,但穿在身上,对着镜子,还是能知道合身与否,称不称心。 加上之后兰从帘幕外又递给我的几套,手上加起来有三四套可自由搭配的服饰,这对于很少出门的我而言已经可以穿到明年了(然而马上就是新年了)。试穿过后,我看了下这几件的价位,加起来竟然完全在我的外出服装预算内。两位小姐真的很细心呢—— 当我这么想着走出试衣间后,才知道会那么精打细算的原因。 “安室先生也来买衣服吗?”才说出口我就后悔开这个玩笑了,因为站在面前的安室先生瞬间就像是个战士迎击般对我竖起了敌意,仰起头叉开双腿地俯视着我。 “你认为我会在女性时装店里买什么?”他皮笑肉不笑道。 这个笑脸,有点可怕。我只是想调侃下害我昨晚烧心的罪魁祸首之一,看来我不适合做这种事。“抱歉,开错玩笑了。”我乖乖认错。 但他似乎不想放过我:“没想到莓爱里小姐还会说笑了,看来是很满意昨晚‘我的大餐’。” 就不能不提那事吗……呃,一想到那个我又感觉胃在隐隐作痛。 还好我的小天使兰又出现在我面前:“真巧呢,没想到在店门前碰见了安室先生。告诉他我们在这里陪你买衣服后,他说愿意和我们一起逛哦!” 那么巧,米花真的好小哦……我看向安室透,他早已换上了波洛营业用笑容:“我已经买到了想要的东西,可是今天的打工是在下午,正愁怎么打发这段时间呢。还好刚才兰小姐和园子小姐叫住我,我也算有事可做了。你不会介意吧。” 就算我说介意这人也会一笑而过吧?我叹了口气,当作回答。 “怎么样,莓爱里小姐?衣服有相中的吗?”兰看着我手上的衣服,比店员小姐还先一步地问我。 “嗯,我都挺喜欢的。而且价格加起来也在预算内。” “后面几件都是安室先生选的哦,考虑到总价所以挑选得特别谨慎呢。” 这种说法……总觉得有些羞耻。一般说男士为女士认真挑选衣服,不考虑推销的话,大都是情侣间的行为,就像之前园子和京极那样。我低头再次审视手里的柔软衣料,才抬眼看回安室。他和我撞了眼神后便别开眼去,是猜到我在想什么了吗?或者是我有点热度的脸色太明显了?唔,聪明人真是讨厌。 “……谢谢你的谨慎挑选。”我没敢再看他,直接奔向了结账台。 店里没有多少客人,还能听见身后小兰的声音:“莓爱里小姐说喜欢呢,太好了,安室先生!” “啊,嗯。看来她也很喜欢兰小姐和园子小姐选的。” “我没有选啦……都没帮上什么忙。” “兰小姐太客气了,你可是帮我选了适合她的颜色呢。” 面对小兰明明就很客气嘛,我大概是哪里惹到他了——想起昨天以为安室是因为兰的关系才去路良院做大餐的,难道现在逛街购物也是这么回事吗? 趁着结账等待店员包装的时候,我在脑中整理着这些最近才认识的人之间的关系。 孩子组里,肉眼可见的是两个傻男孩喜欢小步美,小步美倾心聪明的柯南,柯南则和小大人小哀关系更亲密。 但离开孩子组,柯南又对小兰投入比其他人更多的关注,在昨夜的派对上几乎完全是帮着小兰忙上忙下,没让她太过劳累。而小哀则在孩子以外和收养她的家人阿笠博士,还有隔壁邻居的冲矢(尽管她嫌弃他)有更多互动。 而大人组里,冲矢与安室的暗中较量已经在我的肚子里留下了阴影(这话好像有些微妙),安室虽对小兰很照顾,但他们也算是楼上楼下的邻里,又都擅长料理,有较多的交流也很正常。而无论是安室还是冲矢,除了对我投放杀伤性料理以外,还时常在与柯南聊天——还在继续聊着什么事件,看来聪明人都意气相投。 目前这群人里,在追我网络连载小说《来栖庭事件簿》的只有小兰。园子喜欢看漫画的单行本,杂志上新开的漫画版连载她应该还没见过吧。 《来栖庭事件簿》讲述的是女高中生“来栖庭南可”因寻找失踪的爷爷进入自家神社后山的封印洞穴,被其中的黑脸鬼神“狂极申”杀害,神社供奉的“天豊津媛命”附身救了她的性命。靠女神的力量降服了鬼神后,却被告知他是封印里的最后一只妖怪。后山的百鬼在几百年间陆续来到人间,有的作恶有的与人类共同生活。为了完成女神的心愿及寻找爷爷的行踪,南可决定去各处重新封印那些鬼神。——不过这只是个开始,之后则是通过操纵鬼神之力来解决各种犯罪事件,降服妖怪的故事。 小兰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来栖庭事件簿》的男女主角:“南可”以柯南为原型,是个聪明机智爱吐槽的带大框眼镜的勇敢女生,而“狂极申”则是以京极的外表为原型——我擅自想象的一位武士型角色。原本创作的原因正是恰逢见识了柯南的推理来的灵感,当时既没有认识兰也更不会知道小哀、安室或者冲矢。因此男主只能以我有过一面之缘,觉得十分适合鬼神形象的京极作为参考对象了。 完全没料到京极是园子的男朋友,要是她以后看到了漫画,会不会吐槽男主不仅是长相连名字都和京极相似呢……希望她别看柯南不顺眼就好。 昨晚闲来无事就试着构思了之后的剧情和新人物。小说连载较快,已经到了需要注入新血增加常驻配角的时候,我正在考虑从这些新认识的人里寻找灵感与原型模特。目前而言,最适合的就是安室与冲矢这两位了。考虑到是少女漫画杂志,这两位当然是以男性形象出现为好:一位可以是与女主角同种职业的通灵侦探,一位则是他的宿命对手…… “客人,这是您的收据。” “啊……谢谢。” 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在钱包上打起字来。但是现在千叶警官应该还没有送来笔记本电脑,即使回去也无济于事。包装纸袋送到面前,我赶忙收起单据。正要提起购物袋,一只手却抢在我前接过了。 “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并不会介意你不好笑的玩笑。”安室透低头向我眨了眨眼,“还有什么要买的吗?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吧。” ……我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在我耳边说这种话。他不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和我讲话别人会误会吗?不,他肯定知道。 瞧,店员小姐已经红着脸要惊呼了,不要只顾着惊呼,报警啊。可惜这种事只会让几位警官一笑置之。 “劳烦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安室先生意外地很小气。”我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次他是真的不介意地笑出了声来。 明明表现得很成熟,在某些地方却意外地小孩子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无论是安室,还是冲矢或京极,在这个上午都给了我与之前不同的印象反差。我得抱紧小柯南,重新考虑这些人的角色设定了。 4 将简单的日用品和外装全购入后,安室先生的手上有了五个购物袋。他看上去并不吃力,显然是有足够的锻炼。但和京极真显露在风衣上的线条相比,还是稍显瘦弱。我有些担心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特别是收银的姑娘露出“这男人好体贴啊”的眼神时。这其实不怪我,毕竟我因为距离感的问题没办法比他更快拿到袋子,我想就连这点,他都考虑在内了。 而原本只是我的购物之行,随着进入的店铺数增多,也激起了两位高中女生的热情,一小时后便说着让我休息会儿,拉着京极真往学生爱逛的潮流品牌店里去了。 我和安室被留在了恰好能望见那一整排GAL时尚店的拐角咖啡座里。 趁此机会点一杯果茶,我也给全身放个松。 “不喝咖啡了吗?”他待服务生拿着点单离开后才问我。 “早上喝过了。”靠着沙发椅,我让自己尽量以轻松的坐姿来继续对话。失礼是小,累死是大。 幸好他全然没有不悦的表情,依然微笑地继续追问:“是在博士家吗?” “嗯。小哀给我准备的。……就是那个博士家的女孩。” “啊,那位小姐。看来,他们真的很照顾你呢。” “因为都是一群好人吧。”想到那些人,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微笑。 “这里面包括我吗?” 差点就眯上的眼因为这个问题睁大,我挺直了背看向他,想知道他问这话的表情,遗憾的是,在我看来他的微笑没有什么变化——还以为是又打算找我乐子呢。 “……大概包括吧?” 他的眉毛似乎挑了下:“大概?我是有哪里得罪莓爱里小姐了吗?让你对我抱有疑问。” 不不,这句话该我问吧?我才是那个被莫名其妙针对的人才对啊?? “我想……就和我得罪了安室先生的地方一样。”幸好现在是上午,我还可以过上几招。 “这话说的,我可不记得莓爱里小姐有得罪过我啊。” “那我也不知道安室先生有没有得罪我。” 很好,他停下了这个话题。服务生送上来各自点的饮品后,我就自顾自喝了起来。 “说起来——”这人只给了我喝两口的时间,又开始搭话了,“上次那位角川先生,今天有联络我。” 这个话题让我没办法忽视。 以五年前的大火为界,我与那之前的记忆越离越远,就像是看淡了那些记忆里的同学和家人般,选择一点点远离他们。我一直在想,是否是遗失的那晚记忆,让我害怕到宁愿选择放弃所有人也不愿回想起来。当我决定再次来到东京的时候,我就有了面对那段回忆的觉悟。而阿角,就像是上天给我选择的引路者,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一定是让我找回火中记忆的关键人物。 “阿角?他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他们之间留了联系方式。 “当然是问我莓爱里小姐的事了。”安室把手肘搁上玻璃桌,双手撑着脑袋,像是听故事似的看着我,“借住情况啊,身体状况的,还有说想去路良院拜访你。” “那要至少等一到两周。” “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事实上,我告诉他我们并没有那么熟,很多事还要问你本人才行呢。” 我点点头,这是给他添了多余的麻烦啊。“把我的联络方式给他吧,麻烦安室先生总不太方便。那个人又是爱操心的家伙……”至少印象中他是那样粘人。 “我是不介意啦……”他笑着,放下手,掏出了手机,“但是你忘了吗?我也没有你的联络方式啊。” 对哦,我和他还没熟到这个程度。这群人里有我的联络方式的,只有小兰、园子和小哀而已。小哀还是昨晚拐着弯绕了数个话题最后才问我要的,我当时怎么就没一眼看穿呢。 把手机号和邮箱地址都给了安室,他让我发一条邮件给他试试。明明他发给我就好啦,为什么还要我特意拿出包内的手机。 “那也得安室先生你告诉我——” 昨晚的大餐照片待机画面解锁后,我发现恰好收到了一条邮件: ——这是我的邮箱地址,有事请联系。安室透。 他似乎就等着我看到这条邮件的表情,在我抬头时得意一笑:“这下你知道我是个好人吧?” 这……某方面是很好啦,但我想肯定有哪里不对。 “……安室先生,真的很孩子气。”我说完又想了想,更来气,“不对,你该直接把阿角的电话发给我才对。” 他一愣,不知道是没想到这个方法(聪明人应该不会没想到吧),还是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揭穿他的阴谋(虽然我不确定是阴谋)。不过很快他恢复了笑嘻嘻的嘴脸: “抱歉抱歉。”就像是在宠小猫小狗似的语气。 真是,我像是小猫小狗那么好对付的吗?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邮件,迅速回了他一封。 ——我现在有事。MARY 他听到邮件铃声,迅速看了眼手机,荣幸地又能见到他惊讶的模样:“名字……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安室先生认识叫MARY的人?” “看到英语写的外国名字总会有种陌生的感觉吧,对日本人来说?” 说的也没错。“我只是懒得转换汉字而已。反正读起来一样。” “不要懒得转汉字啊。”他笑了起来。又快速发了条邮件。 ——什么事。AMURO “安室先生的名字这么写,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动画角色呢。”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个主角的名字。 他又不满了:“你这么说,好像我的年纪很大了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笑着的安室,我觉得这样直接表露孩子气的样子更可爱些。虽然目前看来他的孩子气都只会让我倒霉……“不,安室先生还很孩子气,看不出实际年龄。”当然我也确实不知道他的年龄。要是像动画漫画那样,登场的时候自带姓名和年龄介绍,那该有多方便啊。 我想着,在回复邮件里写下了——你的年纪。M 他收到了,打量了我一眼,低头回信。但嘴并没有停下:“比你年长。可不要总说年长的男人孩子气。” ——29。记得礼尚往来。A “抱歉。”既然能确定比我年长,他应该知道我的年龄才对。“不过安室先生不知道吗?” “我只是根据你的外表——”是我的错觉吗?他在我胸上停留目光的时间比脸多了一秒。“猜测的。” “这次不是推理了?” “推理的话,五年前来东京参加大学入学考试,18岁左右,那么现在应该是23岁上下吧。” ——正确,答案是24。请多指教。M “果然比我小。我可长你五岁。”他得意地甩甩手机屏幕。 ……真是孩子气。但他讨厌我这么说,我并不喜欢被人讨厌的感觉(不过谁喜欢呢),只能藏在心里吐槽了。 而且我们明明聊着天,还互发邮件什么的,我都觉得自己也跟着变幼稚了…… “那就是说,我在东京遇到火灾的时候,安室先生和现在的我同龄。” “没错。” “那时候安室先生应该毕业了吧?” “是的。” “之后就一直在到处打工吗?” 他又玩起了手机,不过也不忘回答我:“……算是吧,一直在东跑西跑的。和以前学校的朋友最后一次聚会也差不多是那时候……嘛,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是这样……”手机铃声响起,我看去,来自他的新邮件。 ——彼此彼此。是不是忘了还有事要问?A ——请给我阿角的电话号码。M ——请把手机给我。A 我乖乖递给了他。基本上,对于这些聪明人,我只有听话照做的份。显然昨晚就是这样害惨了我。 没注意到我哀怨的眼神,他熟练地用起了我那款型号过气的手机。 趁他输入号码的空档,我继续喝起了我的果茶。明明选择了不怎么甜的茶,却有一股甜味一直在嘴里。我猜这家咖啡店的店员不常做这道果茶吧。 将手机还给我后,安室先生也又开始喝他的咖啡了。我要不要提醒这位专业人士,这里的店员小哥可能是假的事? 还是算了。我打开手机的通信录,想确认下阿角的电话。 第一个跳出来的却是A行——我不记得有A行的联络人啊? A——安室透。 我抬头看向这个名字的主人,他似乎一直在观察我的动作,了然一笑:“不往下看了吗?”他的语调比往常活泼了。 我看不出他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孩子气的事,只能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已经够了。”这句话好像有点奇怪,但我想不到别的,只能接着喝那甜甜的果茶。 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爱尔兰咖啡偏甜了,看来这家店的店员不够熟练。” “和安室先生做的不一样吗?” “嗯。想尝尝的话,下次来波洛我给你做一杯。反正你也成年了,喝酒没关系吧。” “酒?” “里面有……爱尔兰威士忌。”他念这个酒名的时候,音调似乎变了。也许是他非常中意的一种酒。 “我没有喝过……下次尝尝吧。” “随时欢迎。对了,你的果茶味道如何?” “……也甜。” 说着,我又发出了一封邮件。刚显示发送的同时,却又收到了一件。 ——看来是同一位店员啊。A ——应该是同一位店员吧。M 我看向他时,他正好也望过来。这个巧合看来他也没料到。只是一杯茶的功夫怎么可能有这种默契,我姑且当作是个巧合的错觉。 转头看向店外的走道,我随口问着:“兰小姐他们还在逛吗?” “看来是呢。”他也看着外边,随口答道。 也许又是我的错觉,店玻璃上映着的他的双眼,似乎看的是我。 就像我正看着他那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3.2火的记忆·起火3 5 奇怪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过了半分钟,我才反应过来是火灾警报声。 而在这之前的半分钟,安室透以极快的速度把放在桌上的两台手机塞到我手里,一手拽着我冲出了咖啡座的大门。 门铃声几乎完全被警报声淹没,稍迟些,我才看到咖啡店里的其他顾客和店员也开始陆续向门外走来。而我已被安室带到了兰他们之前逛的几家店门前。 “已经走了啊!”我听到安室低声说道。而后他拉着我往逃生门的方向跑去。 我回头看去,人群总比我们慢上几拍,有些人光是在听警报声抱怨、困惑,开始跟着我们跑动的人,直到安室喊着“有火灾!快离开这里!”才逐渐多了起来。 不多久,逃生出口的楼梯上已经涌满了人,大楼里的烟雾逐渐增多,熏人的味道开始让一部分人咳嗽,声音此起彼伏后,惊恐的呼喊也多了起来。 安室站在我的身前,把我堵在了逃生门之后的死角里,他让我先联系兰他们。而他则开始帮助人们疏散:“请大家有序地往下走,目前还没有危险,不要惊恐,不要妨碍到队伍!” 反应迅速,边保护同行人也不忘保护大众。这个人如果是个警察应该是个很棒的警察吧,能拿表彰的那种——我边解锁自己的手机边想着。 手机突然震动,显然是兰打过来的电话,我才刚开口“喂……”那边就传来了她焦急的声音:“莓爱里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安室先生带我到逃生通道了。兰小姐你们呢?” “太好了!我们被大楼的工作人员也安排进逃生通道,现在已经快到出口了……对不起,要不是丢下你们去逛的话……” “不,这和火灾没关系——我们过会儿在门口见吧。” “好的!请一定要快点!” 看着面前指挥着别人的背影,我觉得这点应该是做不到了。只能说道:“你们也要小心。如果很危险的话请离得远点。” “兰,小鬼打电话来问你的手机怎么在通话中!”我听到电话那头有园子的喊声,不由地想笑:这火还没瞧见,怎么在小学里的柯南已经得到消息了。 “那我们待会儿见。”我赶紧挂了电话。一看推送的地方新闻,就见到了米花百货火灾警铃大作的标题。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网络便捷的时代真是厉害。 虽说是发生了火灾,但楼道里除了呛人的烟雾外并没有明显的火苗。这味道让我想起了五年前——毕竟人生中能火灾经历的人并不多,对我而言目前也仅有两次,会想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时候的火灾,把整个屋子都烧光了,是因为大半夜没人发现吗?还是说因为都是木制房屋,所以烧得特别快,根本等不到消防车上去呢? “咳咳……”我听到安室的轻咳。对了,他一直在喊话,吸入的烟雾比屏住呼吸的其他人都要多,我忽然有点担心。 “安室先生,我们也跟着下去吧。”我拽住他的外套,小声说道。 他回头看向我,脸上有些惊讶,仿佛之前全然忘了我在他的身后:“啊……抱歉,你先下去吧。就是可惜了买的东西……” 我摇摇头。不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是因为我不想离开他。要是这样一个首先想到我的安危的侦探发生什么不测,我想我这辈子都睡不安稳——虽然我根本不睡。 “我要和安室先生一起。” 他刚要继续冲楼上下来的人喊什么,却被我的话吸引回头。 “不行,太危险了。”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坚决。这种保护方式让我既高兴,却又不知为何痛苦起来。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比我要活得更久才行。 忽的又是一阵手机震动声,我本以为是我的,一瞧,竟然是他暂放在我这里的手机亮了屏幕。也不管是电话还是什么,我一把递到他面前:“手机响了。” 他接过一看,似乎不满我转移话题地瞪了我一眼,而后才接起电话。 接下来他的态度转变令我感到意外。他同意让我跟着他。 电话是谁打来的,我并不知道,他也只是简单地回了“知道了”“等我这边结束再说”这两句,但也许这通电话让他有了些新的想法。 “这边应该没问题了,我想去看看还有没有人留在里面。你要跟着我的话会很危险。”这一次,他没有说不行。 我点点头,依然没有放开他的衣服。但我的手却被他拉去了:“那你跟紧我,绝对不要擅自跑开,知道吗?” 怎么感觉把我当成了小孩子?但这无疑是我所想要的,忙不迭地答应:“好,好。” “……你可真没有危机感。”他无奈地感叹着,拉着我又走回了大楼内部。 原本以为在大楼中弥漫着比逃生通道更浓烈的烟雾,却见空调系统的运作加上在报警器不久后一起运作的自动喷水,一时间大楼的浓烟要薄弱不少。但在进入之前,安室还是让我深呼吸后捂住口鼻:“尽量别吸入。”接着便拉着我快速在商铺间跑动起来。 这回他没有再大喊了,而是通过眼睛去寻找有没有来不及逃生的人。我也试图帮他搜寻,但原本就不适宜寻找东西的时间段加上被浓烟熏得流泪的眼睛,一时后悔自己只会拖累安室。 当他停下脚步后,我才发现,我们在离之前咖啡座不远的地方。 意外的是,这一路下来直到这里,依然没有见到明火。也许是在自动喷水灭火中熄灭了吧? 当我这么想着,还惦记着玻璃窗另一边的几袋衣物时,安室却大喊一声“危险!”把我扑倒在一边。视线被他高过我许多的身躯挡住了大半,但还是能听到轰地一声闷响,接着——火光冲天。 6 ——危险! 那是五年前还很瘦的阿角的模样。 ——阿角!怎么会烧起来的? 四周也是这样,一片火光。 ——你快走!这里危险! ——可是爸爸——还有叔叔—— ——没事,他们不会有事的! ——到底怎么回事! ——这和你没关系!你快走!要是教授—— 一个很熟悉的男人出现在了缘侧尽头。那张脸我很熟悉。 ——叔叔,那里危险! 我喊道。但叔叔却没有照我说的做。 ——……子……记得…之前说…… ——……教授!现在不是……的时候! 爸爸挡在了我面前,周围声音嘈杂,我渐渐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了。 ——……交出来……LITTLE…… ——……只有她…… 叔叔的脸庞与爸爸的背影越来越远,阿角拉着我远离了他们。 ———————— …………………… 记忆只剩一片漆黑。 …………………… “…………教授……” “……你没事吧!”我听到了安室的声音。 睁开眼,他担忧的神情近在眼前。这个有些孩子气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却看上去那么可靠。 我被他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咖啡座已经陷入火海了——想当然,我才刚买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也付之一炬。 来不及为它们和钱包哀悼,我想起刚才安室保护我的动作,忽然身体一凉,抓着他问:“安室先生才是,有没有受伤?!” 他又用一种意外的眼神看着我:“没事,毕竟我们离得比较远。”他怕我不信,还转了个身给我看,确实没有伤,连衣服都没有破损。 我松了口气。要是他在这里受伤的话,我以后就没办法再吐槽他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他拉起我的手,再次向我们来时的逃生梯跑去。 这回下楼很顺利,通道内的人群几乎已全部退出大楼,我们到底楼的时候,已经是被消防车和救护车包围的情况了。此外还有电视台和警车。 我很少看到那么大的阵仗,下意识往安室身后退缩。他倒是立即知道我的想法,对我说:“我们往人多的地方走,也许能遇到兰小姐他们。”便带着我避开了被救护人员或电视台的人包围的其他客人,窜入了四周的围观人群。 我们找了个离百货稍远的便利店,在门口站着。 “在这里休息会儿吧,我给兰小姐他们报个平安。”安室就像是平时那样微笑着,一点都不介意刚才的事故,在手机上熟练打着字,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真是抱歉,要是那时候把你买的东西也带出来就好了。这下又得重买了。” “不,这不是安室先生的错。我反而要感谢你才对,要是没有安室先生,恐怕我就没那么好运了。” “好运……吗?说起来,你以前也遭遇过,也是这么好运吗?”他依然双眼看着手机,语气随意。 “我不记得了……不过,”我想起刚才闪过的回忆,不想隐瞒他。也许对他来说,现在的对话只是围绕事故轻松一会儿,但被他救了的我,现在只想让他随意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刚才想起了一些。” 他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举着手机看向我:“真的吗?难道是刚才……有说什么‘教授’的?” “嗯。我想起来那次,是阿角和爸爸救了我。我的叔叔似乎是个教授,他要我去他那边,但爸爸阻止了他,我就被阿角带走了。” 我又回忆起刚才那段破碎记忆,虽然恐怖,我却没有丝毫恐惧。不,应该说,当时的我一定是害怕的,但我现在却像是在看电影似地,没多少真实感。无论是叔叔的脸,爸爸的背影,都很遥远。 或许是被安室保护了,让我对火灾失去了恐惧感吧。在这个人的身边很安全——我有这种感觉。 “你的父亲……是在五年前死——抱歉,去世了吧?而你的叔叔却活下来,直到最近……”安室的侦探习惯又出现了,他的手抵着下巴,好似自言自语,“但从你说的记忆来看,更像是你叔叔和你父亲有了什么冲突,无论火灾是人为还是意外,那时候他们俩应该是为了你的去留在火中……” 他没有说完的话,我懂。那意思就似乎在说,爸爸和叔叔在火灾中发生冲突,而爸爸输了,所以死了,那么活下来的叔叔就是—— “我……曾经以为我只见过叔叔一面。”我避开那个答案,提了另一件事,“在爸爸的葬礼上。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他向我妈妈说了不少话,像是在安慰妈妈,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好人。” “你想想,你在那次火灾之前有见过他吗?也许你们见过很多次,只是因为那天的记忆让你意识到他可能杀死了你父亲,让你本能地忘记了关于他的事。”安室毫不避讳推理出的最恶答案。 这个说法十分合理,我在不少漫画与小说里见过,所谓的选择性失忆,就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咖啡店侦探先生的推理,让我对自身的记忆再一次感觉到疏远——那就像一本书、一部电影,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忘记,除非再去翻看一遍。 仔细找找,我惊讶于记忆里确实有我叫着“叔叔”的人存在。虽然我和他并没有多少次见面,但他似乎待我不错,因为那时候的他与火中的他不同,永远是微笑着,叫着我的昵称。 对了,莓子这个名字,是叔叔起的。就在爸爸和妈妈的面前,他说,“这个”很可爱,就叫MEKO吧,和RIKO一起正好适合。当时我还很小,妈妈也开始跟着这么叫后,我一度还很中意这个名字。直到后来被同学嘲笑说像猫(NEKO),和我学少林拳法的样子一点都不搭,我才稍稍介意起来。 ——MEKO你看,那个很惊人吧? 那是爸爸……不,是叔叔?黑暗天回忆里对我说话的人,究竟是谁?我想得起那句话,却无论如何想不起他的脸与声音——上午,真不是个好时间。 我只能放弃再深究下去了,但一连串因火而苏醒的记忆在脑中已逐渐清晰,我不想让大侦探等我太久:“……我好像真的见过他。而且,可能关系还不坏……也许很好。他像是对待小宠物一样地对待我。” 安室很有耐心地等我说完,考虑了会儿:“所以说,你叔叔因为你的事和你父亲冲突,也是有可能的吗?” 我努力回忆着可能会有的冲突点,似乎只有一个——我要去东京念大学的事。 我会想去东京念大学,是因为爸爸长期在东京工作,当然叔叔也是。我那时候虽然没有沉迷于画漫画写小说,但对新鲜事物的向往是实打实的。提议我去考东京的大学的,我一直以为是爸爸,其实是叔叔。爸爸对这个建议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可爸爸毕竟是爸爸,他还是拗不过被说得心动的我,带我去借住在了叔叔家的寺院。 想来是那几天,正是那阵子,他们起了冲突。 “……不过是留不留在东京的事……”我不懂,这种事,有必要争个你死我活么? “你叔叔是教授吧?” “我印象里阿角他们是那么叫的。……还有爸爸和外祖父母也是。” “外祖父母?” “是我兵库老家的亲人。现在是他们在照顾我妈妈。”想起几个月未见的亲人,我忽然有了想打电话回家的冲动——但他们不喜欢电话那种玩意儿,家中只有母亲的手机可以联络。而我……不想给母亲打电话。 “他们是你母亲那边的?还有你叔叔呢?” “外祖父母是母亲的父母……但其实是养父母,我母亲是孤儿。而叔叔是爸爸这边的弟弟,但过继给了路良院。” “按照法律上来说,你叔叔和你父母已经没有亲属关系了。”安室点点头,“那确实说得过去。” “我也这么认为。” “那你叔叔既然是个教授,也许是想让你做他的助手吧?”他试着推测当时各人的想法,“而你父亲,可能不喜欢那种研究,或是什么学术圈,想让你在老家过日子,因此……”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哪会有人为这点事……”但这句吐槽,我却说得难受。 “你打个电话确认下不就好了?”他忽然建议道。 “打给谁?”我才开口问,就“啊”地想到了——阿角。他那天也在场。 如今,无论是爸爸还是叔叔,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他才是最后的目击者。 ——这些破碎不堪的回忆片段,他能帮我拼凑出最后的答案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小剧场】来栖庭秘话1 《来栖庭事件簿》出现了酷似安室透与冲矢昴的鬼祓师“天满安明亚”和猫面鬼神“惠宮流星”。 尽管他们在漫画版中与本人画得几分相似,但只看过网络连载版的安室透与冲矢昴应该不会发现他们是原型的事——应该是这样的…… ◇◇◇◇◇◇◇◇◇◇◇◇◇◇ 【某日,波洛咖啡店】 M:安室先生喜欢哪种女性类型? 安室: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M:嗯——参考。 安室:什么的参考? M:男性心理的参考。 安室:你知道了答案又怎样? M:我可以试一试。(创作上的意味) 安室:恐怕你试不了。(现实的意味) M:是吗? 安室:是啊,因为我喜欢开朗爱笑的女孩子。 M:哦……像梓小姐那样? 安室:喂喂,梓小姐就在那边,你一定要在这里说吗? M:那换一个,兰小姐?园子小姐?或者世良小姐? 安室:你这是非要我选一个? M:嗯,我想要参照对象。(创作上的) 安室:就算有了参照对象也没用吧,你这人……(现实意义) M:说的也是,毕竟已经决定是柯南了。 安室:…………啊?你在说什么? M:嗯?我在说……啊(捂住嘴),不,那个是自言自语。 安室:……算了。不过你—— 梓:(出现)安室先生,店长叫你去一下。 安室:好,我等会儿就去。 M:梓小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梓:莓爱里小姐不问安室先生了吗?你们总是讨论推理和案子呢。有什么是需要问我的吗? M:梓小姐喜欢安——(被捂嘴)唔唔唔唔…… 梓:安、安室先生,你在对莓爱里小姐做什么?! 安室:(放开手,假笑)我看她边吃边说话怕噎着,想让她先把嘴里的三明治吃下去再说话。 M:我明明早就吃完了。 安室:梓小姐请去告诉店长我听完莓爱里小姐的感想就来。 梓:哦,好吧……(离开) 安室:你这人真是怎么都改不掉乱说话的毛病啊。 M:我只是顺口问问。因为安室先生说喜欢那一型的。 安室:那和这个无关!以后不准问这种问题。 M:那我…… 安室:也不可以向兰小姐她们问。哪位女性都不可以问。 M:哦……好吧。那我只能问柯南了。 安室:所以为什么每次都要提到柯南……你到底想问出什么? M:我想问“喜不喜欢安室先生这样类型的男性”。 安室:……兰小姐她们就算了,你还要问柯南? M:嗯。啊,我还得再问问冲矢先生。 安室:问这个?! M:问他喜欢的女性类型。 安室:……我去店长那边了。请你“慢慢”享用,不要边聊电话边吃噎着。 M: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急着打电话,反正可以回去问冲矢先生嘛。 安室:(假笑)说的是呢,你可以回去后“慢慢”问那个男人喜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M:为什么要这么问? 安室:你不是想知道吗? M:嗯,确实想知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喜欢我这样的类型。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类型。 安室:你是非常不会说话的迟钝又笨拙的类型。 M:那不就和京极先生一样了吗?什么啊,原来我是这样的人,不和安室先生聊天我还没有发现呢。嘿嘿。 安室:和他一样很让你高兴吗? M:嗯!有种主角的感觉呢。 安室:……明明是配角。 M:配角也是可以变成主角的,作为创作者,我一直很想这么做呢。 安室:你想成为主角吗? M:那就不必了,主角还是柯南比较适合。 安室:……说的也是。 M:话说安室先生还不走吗?店长不是在找你吗? 安室:(假笑)好的,抱歉打扰你了。 ◇◇◇◇◇◇◇◇◇◇◇◇◇◇ 【之后安室看到连载的更新】 ——“天满前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天满安明亚并不知道南可是被朋友拜托问他,只当是她自己想知道,便故意挑衅她似地道:“你知道了答案又怎样?” 南可毕竟习惯了与男性的交流,脸色未变地说:“不怎么样,只是好奇。如果前辈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她当然不会供出自己那几位女同学——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位驱鬼的前辈转学当天,就有那么多女生争相来问只不过比她们早认识他一天的自己。 受到天剑附身拥有有别于他人的特殊外貌,安明亚自然已经习惯了来自女生的这类问题。事实上别说是学生,就连街坊邻居的家庭主妇,甚至是一些女性幽灵或妖魔鬼怪,大多都对他抱有这样的兴趣。 他经常说谎,说些与提问者相反的类型,看对方失望以此取乐。但面对同为神灵附身者的南可,说谎是会被察觉到神力的波动的——神明讨厌说谎者,会在那一瞬间试图解开附身。因此,他不能这么做。 “我喜欢开朗的女孩子吧。”安明亚老实却又不确定地回答。 为什么是“吧”,只是因为他并不是没遇到过开朗的女孩(事实上热情的人遇到太多),他喜欢那些女孩子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但他却至今没有对这样的人动过心。这是为什么呢? 南可听了,却笑了起来:“什么啊,很普通嘛。我还以为会是通灵能力超强的除魔师呢。” “那是职业吧,你问我的可是喜欢的类型啊。”安明亚被她的笑容弄得有些慌乱。 “抱歉……不过我觉得听到了不错的答案呢!” “你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这……我想也就是一个参考吧。” “什么的参考?” “对女生而言的……当然,如果有参照对象就更好了。” “就算有了参照对象也没用吧,你这人……” “有参照对象就有尝试的可能,我想还是很有必要的吧。” “这恐怕是试不了的。” “会吗?我倒是觉得有机会……啊,铃声响了,那我先回教室啦,前辈。”她似乎非常愉快,和他告别后欢快的步子踏在了走廊的阳光间。 南可的性格不能算是开朗,但聪明的她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时,也是明媚非常。这一连串话下来,即使无法用开朗形容她,却也表现出她十分健谈的外向性格。 安明亚想,这究竟是她本人的性格呢,还是附身女神的性格? 【安室:……这是——我?】 ◇◇◇◇◇◇◇◇◇◇◇◇◇◇ 【同样是某日,博士家】 M:冲矢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性类型? 冲矢:哦呀?这可问得突然了……是用什么用吗? M:参考。 冲矢:什么的参考? M:男性心理的参考。 冲矢:哦?小姐对那方面也有兴趣吗? M:嗯。(创作方面) 冲矢:那可真有趣呢。(别的方面) M:所以……? 冲矢:哦,个人而言,可能会倾向于稳重冷静的女性。 M:哦,小哀那样的? 冲矢:这是当作参考对象? M:对。 冲矢:也是呢,如果是小小姐那样的话……不过她似乎很戒备我呢。 M:她怕冲矢先生是萝莉控吧。 冲矢:这只是个误会…… M:说的也是,毕竟冲矢先生更喜欢柯南。 冲矢:……请问,你说的是什么? M:对不起,我在自言自语。 冲矢:……是这样吗。不过我刚才听到—— 哀:(出现)等等,你们不会就这样在聊天一直没管锅子吧? 冲矢: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在看着。 M:啊,小哀,来得正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哀:什么问题?一定要在这里说吗?我可不想让这个人反客为主,又忘了自己只是来借灶台的事…… M:呐,小哀喜欢冲矢先生这类型的男性吗? 哀:——啊?! 冲矢:莓爱里小姐,你这个问题恐怕有点…… 哀: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傻话。说讨厌还差不多,我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人!这类人都是! M:小哀,当着冲矢先生这么说他会伤心的。 哀:是你要在他面前问的啊……那就让他伤心好了,哼!(愤愤离开) 冲矢:这……有些问题该问,有些问题不该问啊,小姐。 M:我只是顺口问问。因为冲矢先生说喜欢那一型的。 冲矢:对一个小女孩……顺口问问也未免…… M:哦对,我忘了这个事。小哀太像大人了,我一直把她当成兰小姐那个年龄的孩子。 冲矢:就算是兰小姐这个年纪,也不可以这么问啊。 M:哦……好吧。那我只能问柯南了。 冲矢:和那个男孩也有关系吗? M:毕竟柯南可是主角啊。 冲矢:主角……啊,原来如此,是在说小说的事吗? M:嗯。啊,冲矢先生有看过吗? 冲矢:是啊,原本只是好奇搜索了下,结果不小心看入迷了呢。 M:谢谢你的厚爱。 冲矢:谜题写得非常不错,和漫画风格的主题搭配也不会让人觉得低龄化。 M:那些都是柯南给我的素材呢,毛利先生还有工藤新一的破案经历。 冲矢:哦,还有工藤新一啊……那可得感谢那个男孩了呢。 M:嗯!所以让他成了主角。 冲矢:但这是女性向的作品吧,把主角设定为女性,若是让那孩子知道会如何呢? M:冲矢先生好像很期待看到柯南的反应? 冲矢:啊,只是想想觉得有趣罢了。你知道,我待在那个屋子久了,总想找些乐趣…… M:所以喜欢经常来博士家惹小哀生气吗?有点点恶趣味哎。 冲矢:请别这么说,小小姐只是缺乏安全感才会对我反应过度。 M:你真了解小哀,果然是因为她是喜欢的类型所以观察得仔细吗? 冲矢:……不,这只是一介福尔摩斯迷的习惯而已。 M:那也就是说冲矢先生也有认真观察过大家? 冲矢:是啊。比如……小姐你。说话直白,情感上有些迟钝。不过也许不该称为迟钝,只是缺少常人的感性,比较理性罢了。 M:和安室先生说的有点像呢。但他说我不会说话,笨拙。 冲矢:……呵呵,虽然他说的没错,但你也是个稳重冷静的人呢。 M:那不是冲矢先生喜欢的类型吗?把我算进去没有关系吗?容我考虑一下是否喜欢冲矢先生这样的…… 冲矢:……他说的果然没错。 ◇◇◇◇◇◇◇◇◇◇◇◇◇◇ 【之后冲矢也看到了连载的更新】 ——“你喜欢的女性在她的身上……那么她和你喜欢的女性一样吗?” 惠宮流星站在神社的鸟居上,看向身边有些垂头丧气的旧友狂极申,一个因无法见到约定的女性而失魂落魄的愚蠢鬼神:“申,如果她就是你喜欢的女性呢?” “她不是。”申冷漠的声音中透着几丝绝望,他毕竟等待了太久,几百年的约定却在如今消失不见了。“……她不是公主。我一直看着外面,我知道……”尽管被封印在后山中,他却时时关注着外面的世界,当女神的封印越来越弱时,他总怕错过她的任何事,努力倾听外界——也因此,他看到了来栖庭南可这十几年来人生的全过程。 就算是现在,星仍然认为几百年前好友因爱上女神而自愿进入封印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但他也知道,正因为申是这样的人,他才坚信再次见面后他仍把自己当做至交。狂极申就是这么重感情的家伙。 与诚实守信的申不同,星虽说不上是极恶的鬼神,但杀人放火的事也不是没干过。只是越活得久,他越觉得低俗的作恶毫无乐趣可言。他反倒是喜欢伪装在人类中,把玩人类的权势,享乐放纵,而后撒手离开。他并不像某些伪善的神明(至少他这么想)那样拒绝七情六欲,也不会完全遵从欲望的驱使。他反倒在控制它们的时候更有乐趣。 “我记得你的‘公主’是个吵闹的孩子吧。”星怀念着好友被封印前的零星回忆,“但现在这位小姐稳重冷静,我倒是更喜欢她一些呢。” 事实上他们的见面并不愉快。毕竟是在被天满家的少爷追杀时冒出来的小丫头,叫故友来打败他什么的,真是可笑之极。但在解释完自己被天满家锁定目标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后,那位小姐很快便判断选择信任他,这点叫他有了不少好感。 “……不准碰她。”好友对自己说话很少会带上杀气,这是在那位公主之后的第二次。 “奇怪,你不是说她不是你的公主吗?”因为太过罕见,让星有些想再多感受点。“怎么?你想说只要是与你订下契约的女性都是你的所有物?”这当然不是什么奇怪的喜好,只是很怀念友人那无比强大的妖力罢了。 “不,那只是契约。不是约定。”申还是这样言简意赅。 “那是为什么?因为公主附身在她身上,所以也要保护她?” “我只是保护公主的身体。” “所以那个女孩在你看来只是个容器?真是可怜啊。” “不需要你可怜。” “也是呢,她也不像是那样的小姐……不过她似乎很戒备你呢。” “她怕我杀了她。” “这只是个误会吧?” “不,我当时是真心的。” “因为你愤怒于来迎接你的不是公主而是她?你只是想伤了她,把公主引出来……”回头望向供奉公主的神殿,星继续说着,“不知你是低估了自己的妖力,还是高估了公主的神力呢……” 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那座神殿之中,可他看到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他想见的人的气息了。 这可真是太有乐趣了——这一次,星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冲矢:哦呀……这真是——】 ◇◇◇◇◇◇◇◇◇◇◇◇◇◇ ◇◇◇◇◇◇◇◇◇◇◇◇◇◇ 【还是某日,昏暗的地下酒吧】 【一本漫画杂志出现在贝尔蒙德和角川喝过酒聊过天的桌上】 伏特加:大哥,贝尔蒙德竟然在看这种东西(翻翻)——这个……这不是波本吗?! 琴酒:什么?!(抢过来看)…………(全部翻完)不过是小女孩的幻想罢了!(扔回去) 伏特加:(继续翻)……不过还蛮有趣的。 琴酒:……哼!(瞥一眼) 【嗯,这是搞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3.3火的记忆·忌火 7 打给阿角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快的速度,就好像是他一直在等着那般。 “阿角。” “莓子?哦,那人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啦。” 他身处一个不错的环境,听上去很安静。就连他说话的音量都似乎小了不少。 “阿角,我想问你一个事。” “你说吧。” 我把那段回想起来的片段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他。除了那些我没听清的部分。他耐心听着,并没有插嘴或反驳,而是等我最后总结的一句“阿角还记得什么吗?”才终于叹了口气。 “……你果然记得那个。你想的没错,就是那样。” “你的意思是……是叔叔害死了爸爸?” “有没有想过反过来想想?” “什么意思?” “也许是你‘爸爸’要害死‘叔叔’。” “……真的?” “谁知道呢。我当时只负责把你带走,保护你而已。” “负责?是谁命令你的吗?” “不,是我想保护你,仅此而已。” 奇怪,我和阿角的重逢至今,不过一天而已。他为什么和昨天的态度完全不同呢?现在的他,说话冷静淡然,我有种在和自己对话的错觉。 “阿角……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臭丫头你才吃了奇怪的东西!” 哦,我错了,还是他。 “要是阿角也和阿一一样中毒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想起阿一,昨晚托柯南致电高木警官,却问不到阿一的入住医院,只知道他平安了。这也让我惦记了一晚上。 “你啊……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爸爸和叔叔之间真的关系不好吗?” “你记得他们的事吗?” 我搜索了一会儿记忆,因为忽然在记忆里多出了叔叔这号人物,让我有些微的恐惧。 “记得一点。爸爸长期在都内工作,很少回老家,不过回来时会很认真地指导我念书和练习拳法。叔叔偶尔会跟着爸爸一起回兵库,他和爸爸一样喜欢看书,书架上的书只要我指到的地方,他都知道是什么书。还有……” 随意看向身边的时候,安室的微笑让我没来由地鼓起了劲。 “还有叔叔希望我去东京念大学,爸爸似乎不这么想,但在周遭人都支持的情况下,还是带着我来了东京。除了十年前我有来过东京,那是第二次。就在那几天,有阿角你陪我,阿角也喜欢和爸爸一起下棋。在我印象里,爸爸很崇拜聪明的叔叔,而叔叔虽然有些高傲,却也很信任爸爸。” “基本正确。这就是免古地优河与路良院翳之间的关系。” 免古地优河是我父亲的名字。 说起来,我的父母是很少见的不同姓的夫妻。原因说起来有些复杂,父亲虽说不是入赘,但是几乎只身来到妻子的娘家生活。因此没有让妻子改姓。但我一直跟着父亲的姓,直到父亲死后,才从了母姓。这些事,以前还让邻居非议不少呢。 “我以为和忘了我一样你把这些也忘了呢。” 阿角略委屈的声音又唤回了我的思绪。 “别生气啦,我明明很快就认出阿角了。叔叔的事只是刚才才想起来,因为正好遇到了火灾……”安室一直望着我,似乎在鼓励我说下去,“所以我才想起了那段对话,想起了叔叔。” “这不是挺好的嘛!” “火灾有什么好的。” “但是很有用吧?你看。” “但是我很困扰。” “为什么啊?” “刚买的衣服就这样没了。” “那……确实会困扰,呵呵。” “而且……”有个让我感到背脊发凉的原因,我从刚才就在疑惑了,“我记得那天晚上,不,那一周,叔叔应该都不在寺里——他在国外。” “你为什么认为他在国外?” “是阿角你和爸爸告诉我的啊。说很遗憾我错过了和叔叔见面的时间……” “你确定我告诉你的是这话吗?” “那不然呢?” “我是不是这么说的——‘真遗憾啊,你可能见不到叔叔了……’” “不是,我没有你那么健忘。我清清楚楚记得你说的是‘真遗憾啊,你正好错过和教授见面的时间,他现在已经在雷布了,这里的夜晚正好是那里能见到阳光的时候。’你那时候是叫叔叔教授的吧?” 这人记性怎么比我还差。我虽然有忘记的事,但只要记得就一定会牢记好么。 “啊……是这样啊……好吧,我比不上你的记忆力。顺带说下,我现在都叫他老板。” 那种事无所谓啦。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会在火场里……” “他从那个地方回来了。那天晚上。” “咦……”这个解释无懈可击。我一时语塞。 想起了那场大火中,叔叔模糊的脸。我一直记得,叔叔和爸爸长得很像—— ……是因为上午的关系吧,我忽然想不起父亲的脸了。他长什么样?叔叔长什么样?不,我该是记得的,他们是兄弟,他们很像…… “……呐,阿角。爸爸和叔叔是兄弟吧?” “是这么说啦。” “那么他们长得很像吗?” “这世界上也有长得不像的兄弟啊。” “所以是不像的意思吗?” “你现在……想不起吗?” 我不知道。 但是,我过去记着的两人的脸,是很相像的啊?这五年来,我不是没怀念过去世的父亲,我记忆里的他,和葬礼上见到叔叔的感觉是那么相似……在葬礼上那种震惊的感觉,比他的脸让我更为记忆深刻。 可当我还想追问下去的时候,阿角却说他还有事,没给我任何一个字的时间挂断了电话。 8 “兰小姐他们似乎在附近的餐厅。我们也没吃过东西,要过去会合吗?” 安室先生很体贴地没有追问我任何事。他少见地不再像个侦探一样探查他人的隐私。 但我却因为这些事放在心里快要爆炸了。可若是说出去,又没有任何意义——侦探并没有能力让死者复活告诉我“答案”。他们所做的事只有推理活着的凶手的动机,好在最后靠着供词对上“答案”,这一点死去的凶手无法做到。 因为“答案”已经哪儿都不存在了。 我应了他,任他拉着我走向地点,却在好不容易找到那家店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哪里有不舒服吗?” 也许是我脸色不太好看,他牵住我的手探着体温。今天的安室好奇怪。 对了,今天的阿角也好奇怪。 今天的我也好奇怪。 奇怪的是,明明大楼的火已经在那通电话间熄灭了,烟雾却仿佛飘入了我的脑中——我的记忆世界,此刻宛如伦敦,迷雾重重,充满了腐锈的气息。 过去的记忆,被烟雾围绕,仿佛变成了旋涡,看不到尽头。 “安室先生……”我无意义地唤着名字,试图在这旋涡中抓住救命的木板。 我这个月以来的记忆,不是奇怪的吧? 这些人,还是清晰的吧? 我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人的脸吧? 抬头看向因困惑而显得阴郁的安室的脸。这个在他人面前文雅有礼的青年,似乎总要在我面前自损形象,看来我真的让他很困扰了。那还真是抱歉啊。 “我想……”我想说出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 我很少会这样。我自认是一个没有多少秘密的人,从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就算想隐瞒,父亲都会知道。久而久之我明白了说谎和隐瞒毫无意义,便成了有话直说的人。但今天,我好像有点不像我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体内涌出。 正好瞥到一旁的公共厕所让我找了个方便的借口:“……我想去下那边的洗手间。” 安室一愣,又恢复了营业笑容:“原来就这点事,请吧。” 我点点头,匆匆进入了厕所。 接着就看到了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意外——我来月事了! 也许对于一个24岁的女性而言,这是稀疏平常的事。但对我,这是十足的意外,几乎不会去想到的—— 因为这是初潮——我至今为止的第一次! 无论是身高还是胸部,我都像是停留在十年前的中学时代一般毫无长进,我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地——我并没有出现少女该有的二次发育性征。在老家时,医生曾告诉我这是先天性的:也许会在二十多岁时才发育,也许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由于我一直以来体质与常人就有不少差异,早习惯了这种异常情况。 也因此,我在对自己的性别认知上一直认为算不上女性,顶多是女孩的程度。长期以来,我的思考模式都和男生类似,这也归咎于这种认知上的缺失。 但今天,却偏偏是在今天……在我稍稍回忆起了过去的日子里,不止是心,连身体都成长了。这是怎样一个特别的日子? 不,现在的重点是……该怎么办?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啊! 不管如何先打开了手机联系人,在见到第一个蹦出的A行青年时,我竟然有了一丝羞涩——偏偏在这个时候先看到了这个名字。不行,我要把小哀的名字像外国人那样名在前姓在后的写——这样小哀就是第一个了,哼哼。 当我改完小哀的备注名时,才又想起眼前这个突发状况,被自己幼稚的行为打败了。现在能帮到我的可不是小哀,只有—— 我将求救邮件发给了兰。 实话实说自己的无措,我想她一定不会嘲笑我的。 9 像救世天使那样出现在我面前的兰,递来了一个包装可爱的小纸袋。里面有一条干净的内裤与一小包卫生巾。嗯,我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毕竟我也好奇地去网上搜索过。 “谢谢你的帮忙,兰小姐。还特意去便利店帮我买……”我换上后,总算能走出厕所隔间,在洗手台前认认真真洗了手。 “哪里。我很开心哦,莓爱里小姐那么相信我!”兰也跟着洗了洗手,“刚才我来的时候,安室先生说他有事要离开一会儿,所以我们就直接回餐厅吃午饭吧。” “这样啊,嗯。”原来他先走了啊。我暗自松了口气。 总觉得经过这个小意外后,今天的火灾事故忽然变得无关紧要了。 “那个,我想问下莓爱里小姐。” “什么事?”去餐厅的路上,兰总是在找些轻松的问题,似乎是想让我不去在意初潮带来的奇怪感觉。 “因为发生了火灾……”她有些歉意地说,“听安室先生说买的东西全部留在了商场里,真是浪费了呢。所以我想,如果莓爱里小姐希望的话,下午我们可以继续陪你去别的商场看看,比如杯户百货商场,那里的品牌也和这里的十分相近。” 她给了我一个有用的建议。是啊,那些东西都烧没了,我总不能不换衣服吧,而且之前也没来得及买内衣,再加上要买卫生用品,还是要继续这趟购物之行。与其在附近的店铺一家家找,不如还是换一家商场来得更快些。至于钱……还好,我应该还有些版税的存款吧。实在是感谢圣诞新年双重促销时间。 “如果不麻烦你们的话。”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园子小姐和他的男朋友……” “园子那边还是让他们去约会吧!”小兰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这也正是我的想法。 我们相视而笑。我决定把到刚才为止的各种意外事故抛在脑后,毕竟总纠结于那些事也没有什么意义嘛。 到餐厅外的时候,恰好瞧见京极真幸福地看着园子享用豪华芭菲时的豪迈模样,这幅场景就算是不怎么会看气氛的我,也知道该稍微留给他们再多一些的时间。 “……兰小姐,我们还是现在去买吧。”我拉住了她,“现在就去杯户町。” “哎,不吃了再走吗……”她顺着我的视线望向玻璃另一端的店内,立即明了我的想法,笑道,“好吧,我们可以去杯户百货商场吃那儿的自助餐!莓爱里小姐喜欢自助餐吗?” 自助餐,这主意真不错。“好啊!” 随着我的回应,她笑着进入了店内,我看到她和园子说了些话后,挥着手告别了。再出来时,依然满脸笑容。 这个女孩,是个单看别人幸福,就会被传染的人呢。真是让人羡慕的单纯美好。不过我似乎也被传染了,竟然也正觉得心里暖暖的——我至少清楚这不是大火的“功劳”。 “那我们走去最近的车站吧?莓爱里小姐方便吗?”她指了指车站的方向,也许是看我脸色不怎么好,笑容收敛了些。 我倒是并没有什么不方便——月事在我身上并没有太大的骚动,可能我身体的所有反应,都和我本人一样存在感很低吧。 “没关系。”我浅笑着说道,总算让她恢复了笑容。 “对了莓爱里小姐,你有没有——” 她的话说到一半,发现一辆白色汽车停在了我们侧面的马路上。我认得这辆车。 车里果然是我很眼熟的脸。“两位小姐还打算去哪儿吗?要不要搭个便车?”这可是我十几分钟前还一直面对着的一张脸。 “安室先生!你的事已经办完了吗?”小兰惊讶地问道。 安室似乎很愉快:“对。其实我是去百货大楼地下停车场取车来着,不赶着火灭的时候去取的话,待会儿顾客们涌回没受到火灾波及的停车场取车,那可就要等很久了。”不愧是聪明人,反应就是快。 小兰当然也很佩服:“安室先生果然很可靠呢。不过我和莓爱里小姐是打算再去杯户百货商场重新购物一次,这会给安室先生你添麻烦的吧?”她看了我一眼,我也跟着点了点头,算是附和。 “我很乐意让两位给我添麻烦呢。”安室显然是在看着我说话,这让我稍稍有种又要被他戏弄的错觉。我只能假装四处看风景,当做没看见没听见了。 但这一四下张望,我却看见他车里的后排座椅上放着几个购物袋,有些眼熟,但我一时说不上来哪里眼熟。 “毕竟‘麻烦’已经在后座里了。”他很配合地在我盯着那些袋子看时说道。 上车后我才发现,那几个购物袋看上去是我们留在咖啡座里的那些——为什么会完好无损地放在这里?我明明记得它们在大火中……看向后视镜里那盯着我的锐利双眼,我却从中得不到答案。 “这是莓爱里小姐买的东西吗?”兰查看了一下其中的东西,确定了这一事实,“难道是安室先生特意回大楼里取回来的?” “不,非常有趣的是,不少东西被好心人和消防员放在了逃生通道里。我竟然在那里找到了这些。” 安室先生,灾后擅自进入现场拿走物品是不对的,这很不遵守规则哦……虽然那些是我的东西啦。 “哇!那真是太好了!”兰拉起我的手开心地喊道,“这样就只剩内衣和卫生用品没买了呢,莓爱里小姐!” “嗯!”……嗯?刚才,她是不是说了什么很私人的话题?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发言问题,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哼哼着小调。夹杂着“没有人受伤真是太好了”之类的话,善良的小天使今天也让我想大喊“我老婆真可爱”。 但我现在比起“老婆”却更在意车里另一个人——就算是初经月事的我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在男性面前说,特别是侦探面前,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莓爱里小姐还是回去休息下比较好吧。” 看吧,我瞪向他的后脑勺,完全忘记了后视镜才是正确的目标。 “忽然经历那样的事,让身体负担太重的话,对不眠症的病情也毫无帮助吧。” “啊……”小天使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红着脸向我做了个“抱歉”的小动作。哎,算了,自己的老婆,哭着也要原谅。我摇摇头,对她浅浅一笑。 但开口吐露的话却是对着安室说的:“能麻烦安室先生注意下四周有没有女性用品商店或者内衣店吗?” 他现在要是有一点小小的慌乱,那我也就心理平衡点了。 “真是强人所难的要求呢,不过我会奉陪到底的。毕竟莓爱里小姐希望和我‘一起’,对吧?” 可惜,我没办法让他动摇分毫。动摇的只有我自己,真是不公平。 10 在内衣店门口竟然完全没有不自在地刷着手机网页,反而让进进出出的女性频频抛去心动的目光,安室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要是在我的小说里出现这种人,务必要让他多吃点苦头,才对得起广大女性读者和我这个作者。 结果,反倒是为了不让他久等而匆匆买完的我和兰显得狼狈了。 “对不起,让安室先生在这里久等……”明明什么都没有买的兰,却比我更在意这事,快速拉着我走向停车的地方。 安室很自然地跟在我们身后,对我的视线毫不在意:“哪里。我也正好有时间查看这次火灾的新闻,还好没有什么伤亡。不过圣诞节发生这样的事,总让人觉得扫兴呢。” “确实有点,不过没有人受伤真的太好了……”兰苦笑着看向我,“就是希望莓爱里小姐不要因此讨厌出门就好了。” 就算是在家里也会有砒素这种意外,我还不至于因为火灾就讨厌出门吧。 “没关系,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这是实话。 我知道了京极真与园子的恋爱关系。 我再次确定了兰是真正的天使少女。 我发现了安室透是个有点孩子气,却很不错的人。 虽然发生了火灾,让我想起了关于叔叔和“那一夜”的部分回忆。 我从阿角那里对上了部分回忆,但又得到了更多的谜团。 我还买到了该买的东西,没有任何多余的损失。 我甚至经历了女性该有的第一次身体变化。 这样排列下来,好的事情竟然比不好的事要多不少,这果然是个不算坏的日子。 “和兰小姐、园子小姐、京极先生一起购物,我很开心。” 我能看到白色车旁正在绽放笑容的少女,与略带不满等待着我说出他名字的青年。 好吧,还有一个人没点名。 ——“我也很开心能被安室先生保护着。这是第二次经历火灾,我想到了一些模糊的回忆,可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这一切都多亏了安室先生。” 要怎么才能向这个人表达感谢呢,我此时只能想到一些小说与漫画的台词。 “安室先生的确是个好人,我想我喜欢这样的安室先生。” 现在,我看到了一脸惊喜与害羞的少女,与惊讶到脸色又变得十分奇妙的青年。 嗯……我好像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不管这些了,就算感觉到了莫名的羞涩,我是决定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口: “我也喜欢兰小姐和园子小姐,也喜欢小哀,喜欢柯南和孩子们。大家对我的好,与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病,我有过什么过去无关——我喜欢这样的大家。” “……呼。”安室正以拿我没辙的眼神叹息着,“那是当然的。”他的笑容,好像与平时的不太一样了,“因为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人啊。” 对对对,聪明的大侦探说的都对。 “我也喜欢莓爱里小姐哦!”兰再次开心地拉起了我的手,“无论是作为读者,还是朋友!” 朋友,我终于也和这个词扯上关系了呢。 “我想安室先生也是这样吧?”她回头看向安室,期待着赞同的声音。 ——“是啊,作为咖啡店员来说。” 唉,又在这种地方坏心眼了。至少说是认识的人吧? 这可不行,每次都是我被戏弄,就算是善良的吉祥天女也会变成灾厄的黑暗天女的。 之后趁着兰进入车中后座时,我悄悄对为我们开车门的安室补上了一句: “我是以女性的身份来说的。” 今天,我可以算是真正的女性了吧?我想这话应该没什么错。 接下来安室的那张脸,我想我是暂时忘记不了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和正篇无关的短篇】满足 是因为什么原因她记不清了。 总之,从酒精的骚动中稍微捕捉回意识的时候,她无疑正躺在安室透的怀中。 “…………?” 原本以为是幻觉,她使劲眨了眨眼,却还是没有打破这个幻象。——“……欲求不满?” “瞎说什么!”幻觉中的安室反驳道。 这个幻觉了不得,还带人声还原。莓爱里想,这大概是梦吧。 “果然是欲求不满……”她这铁定是做春梦了。真是糟糕。她确实觉得安室透这个人不错,但应该仅止于对男性的欣赏才对——就像她也觉得柯南不错啦,冲矢先生不错啦,书店的店员不错之类的。她可不会做被小学生抱着的梦啊…… “……你到底是在说醉话还是梦话啊!” 非常真实地,安室用着几乎恼羞成怒的声调吐槽她。 半分钟后,连着被摇动了数下,她才清醒了几分:“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太好了。”她不禁微笑。 还迷醉着的脸颊配上笑容,这杀伤力让安室没来由地一窒,呼吸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总、总算清醒了啊?”他的语调和之前相比温柔了些。 “……太好了,不是春梦。不是欲求不满。”莓爱里拍着自己小小的胸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对安室先生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 “……?安室先生也做了奇怪的梦么?” “……是梦的话也绝对是恶梦,现在马上就想醒来的梦。”安室瞪了她一眼后,别开视线放开了她。 并没有对那个怀抱有任何留恋,但莓爱里却感觉到了失落。“……啊。”是因为人的体温消失了。 直到刚才还十分温暖,甚至有些热度的身体被剥离的瞬间,就只有冰凉的空气包围自己了。 对她的感叹不明所以,安室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似乎是既怕她又说煞风景的话,又不希望她什么都不说。 “……安室先生的怀里比较温暖。”她老实坦白。 这话还说着,她自己就脸红起来——这话怎么听都很暧昧。 这不,刚说完,她就看见安室的脸也跟着变深了颜色。她已经很习惯看到这人害羞的脸色了。 安室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张嘴想说什么,这让她紧张起来,可他只是动了下嘴型,并没有发出任何音来,倒反而让她更紧张了。 “那……你冷么……”好不容易再听到他的声音,只是轻轻的一句。 “不冷,还有点热。”毕竟是不小心喝多了嘛。莓爱里用手捂住双颊,确实是滚烫滚烫的感觉。“酒精……挥发不掉。” 安室白了她一眼:“……你是笨蛋吗,酒精的挥发性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我知道啦……”放下手,刚接触过高温的手心也变得失落起来,莓爱里望着自己的手心,想到个主意。 ——“你这是干什么!” 被忽然捧住脸颊的安室本能地向后退,想挣脱她的双手。 “我在想,安室先生和我的体温,哪个比较高。” “……所以你有答案了吗?” “嗯?”她想了想,“我不知道。” “……” “安室先生知道吗?” “…………” “果然侦探也不知道啊……” “……这和是不是侦探没关系吧。” “也是哦。” “那你还不放手?” “一定要放吗?” “……你有不放的理由吗?” 想了会儿,她实在找不到好的措辞,便吞吞吐吐道:“欲……求……不满?” “——?!”安室似乎又向后退了一步,但这次并不是为了挣脱,而只是单纯的震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么大声别人会听到的。” “孩子们早就睡了。”虽然这么说,安室还是放低了音量。 “冲矢先生呢?” “在书房,客房只有孩子们。” “……没有回去吗?” “下雨了,你听,外面有雨声。” “哦……那安室先生为什么在这里?” “我负责把你送回你的卧室。” “为什么?” “因为你迷迷糊糊抱着我不放,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力道。” “我抱着安室先生不放吗?” “否则也不是我把你抱回房里了。……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我只记得喝醉了,安室先生抱着我。” “是你抱着不放我才……”他说到一半,忽然不说话了。 莓爱里感到疑惑:“我不放手安室先生就只能抱着我吗?为什么?” “不是这样……!我只是……!” “安室先生……欲求不满?” “瞎说什么!” 对话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 莓爱里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幻觉与梦里。 她忍不住把手往下移,抱住了安室滚烫的身躯——“你这个人……!”安室惊慌地小声喊道。 “果然是欲求不满……” “……不是这样!”他急着又想挣脱,可看着莓爱里通红的脸,又狠不下心来。 “我刚才发现,”她蹭了下刚才体验过的温暖怀抱,“我突然对安室先生有非分之想了。” “你到底是醉了还是太困了啊……!” “都不是……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就像是回到了开始那样的对话,“……真是太好了。” “…………明明之前还说没有非分之想的。” “不行吗?”她可怜巴巴地问。 这下,安室透的防线无处可防了。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 “嗯?安室先生也有非分之想吗?” “……是欲求不满。”他深色的脸颊贴向她的额头。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额发间。原本滚烫的体温这下更高了。 安室看着她瞪大的异色双眼:“讨厌吗?” “……不讨厌。”声音忽然干渴起来的莓爱里呢喃着,“但是热量……挥发不掉。” 她看见安室正对着她笑,差点以为这还是个梦——毕竟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是一脸不满的表情——嗯,是欲求不满。但他笑了…… “现在满足了吗?”她问道。 “你的欲求呢?” “挥发了。” “很好。”安室继续笑着,看着她呆呆的表情,“但我的还没挥发掉。” 那要怎么办呢?莓爱里思考着,不过夜晚的她向来不擅长这个。 看穿了她的烦恼,安室回抱住了她:“是啊,怎么办呢?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搞定啊。” “……安室先生在说黄段子?” “……你真的很不会说话耶。” “因为现在是夜晚。” “夜晚啊……”安室眯起了双眼,“夜晚的话就没办法了。” “什么没办法?” “我不知道我们俩的体温哪个更高——”他忽然话锋一转,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但我有个办法让它们变得一样。” “那么厉害?” “啊,很厉害。因为我是侦探啊。”说罢,他毫无预警地吻住了她的双唇。是措手不及的一次深吻。 直接闯入她还混着醉意的口中,传来的是发烫的热情。 这下热量非但挥发不了,还在不停加热升温中——这让莓爱里难以呼吸,只能趁着间隙逃开了。 “……这…和是不是…侦探没关系……”她赶紧垂下脑袋,往面前的怀抱里一躲,怕被看见此刻的表情。 “……那你讨厌吗?”安室的声音近在耳边,低沉而温柔,又夹杂着笑意。 倒是有些讨厌那笑声,但又舍不得再也听不到,莓爱里只能回答他“不讨厌”了。 “是这样吗,”他笑着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我还没有满足。怎么办好呢?”他故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尽管害羞着,莓爱里却又勇敢抬起头来:“你自己搞定啦,骗子。” 但她刚说完,又是如刚才一般的进攻袭来。 这次为了不让她逃离,在她后脑勺上的那只手就没松开过。 ◇◇◇◇◇◇◇◇◇◇◇◇◇◇ 他们纠缠了比第一次更久的时间,直到只剩下补充氧气的喘息声。 “——搞定。” 安室坏心眼的笑容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捶了他胸口几下以示抗议。 “别气别气。” “……安室先生欺负人。” “那我下次先告诉你一声。” “这是应该的。” “是第一次吗?” “嗯……?” “KISS。” 胸口又被轻敲了下。 “……第二次。” 安室一愣。他虽然早就猜到,可爱的女性总在校园中就有过青春往事,但此时还是甜中微苦了。 “刚才的……是第一次。” 反过来被调戏了——安室苦笑一声。“莓爱里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 刚抬起头,莓爱里又被袭击了。 须臾,安室舔了舔她的下唇表示结束:“这下就是第三次了。” 莓爱里又害羞地低下了头。“……色狼。” “我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呢。” “……讨厌?” “是你的话,我不讨厌啊。” “满足了?” 安室笑出了声:“啊,这下满足了。幸好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孩子们吗?” “那个男人啊。” “唔?” “要是他不在的话,我可能不会满足吧。” “?安室先生对冲矢先生也欲求不满吗?” “…………你这已经不是笨拙和迟钝的问题了。”安室托起她的下巴,想好好看看她那总是看不出表情的脸,“你是脑子有问题啊。” “嗯,是啊。”她果断肯定这个事实。 扶额。安室知道自己恐怕永远说不清这个事了。 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在,他今天就无所顾忌了。但一想到这个屋子里有着自己忌讳的对手,他的职责就是必须时刻警惕着,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放纵自我。……虽然他已经开始放飞了。 “……总之,关于欲求的问题,以后不要和我以外的人讨论。” “不行吗?”完全没去思索话中的含义,她还是习惯性地问。 “要是别人对你有非分之想了怎么办?” 她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会儿,但还是找不到答案,只能摇头。 “不知道怎么办?” “嗯。” 叹气。“……那我会讨厌的。” 她想了想,点点头:“知道了……我不会做的。” “哦?你难得那么乖巧啊。” “因为安室先生说讨厌。我讨厌听到你这么说。” 他的心情又变回刚才的飘然了。“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安室先生知道吗?” “啊,知道。”他笑着亲了亲她蓝色眼眸的眼角,“因为我是个侦探。” “那你告诉我,大侦探。” “这样吧,等天亮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你太笨了。” “……讨厌?” 安室又感觉到不满足了——正是因为被她抱着不放,他才会禁不住……他只能把她揽在怀里继续抱坐着,靠窗外的雨声转移注意力。 “……现在这样,不讨厌。” 他听到怀里与胸腔共鸣的声音: “……不讨厌是不是喜欢?” “啊,意外的有点喜欢。” “多少点?” 他想了想:“嗯——像雨点那么多?满足了吗?” 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低下头正想望去,却还没看清就被逆袭了——第四次的。 “满足哒。” 莓爱里最后才回答他。 “……真是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但他不讨厌。 ◇◇◇◇【不满】◇◇◇◇ 是因为什么原因她说不清了。 总之,当她的思路开始清晰的时候,她无疑正躺在安室透的身边。 “…………!” 原本以为是幻觉,她使劲眨了眨眼,却还是没有打破这个幻象。——“……欲求不满?” “……嗯?”幻觉中的安室悠悠转醒。 这个幻觉了不得,还带人声和动态效果。莓爱里想,这大概是梦吧。 “果然是欲求不满……”她这铁定是做春梦了。不过,她不是不会睡觉吗?那要怎么做梦?这可奇了。 “……你明明没有睡过,为什么不记得啊?!” 非常真实地,安室一下子坐起身来用着几乎恼羞成怒的声调吐槽她。 她跟着坐了起来,半分钟后才想起了昨晚的事:“啊……果然是欲求不满。”她不禁害羞。 被白昼照得明亮的脸颊染上了红色,让安室也跟着想起了昨夜:“总、总算记起了啊?”他的语调和之前相比放松了些。 “嗯,太好了,不是梦。”莓爱里拍着自己小小的胸口,松了口气。“我还在想要是安室先生醒来就忘了那些事该怎么办。”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吧。” “怎么?安室先生做了奇怪的梦么?” “……是啊,恶梦。某个人酒醒了什么都挥发了的梦。”安室瞪了她一眼后,别开视线。 “我现在很清醒啦。”她小声抗议,但随着回忆越多,她的脸也越加发热,“……感觉昨晚的我真是个笨蛋。” “对,笨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抱歉……讨厌?” “……不讨厌。” “我也不讨厌,安室先生的怀抱也好,亲吻也好,欲求不满也好。” 她这么坦白让安室也不好意思起来:“那你知道那个答案了吧?” “我不知道。”莓爱里安静地看着他。 “骗人。” “我想听安室先生告诉我。”她浅浅一笑。 ◇◇◇◇◇◇◇◇◇◇◇◇◇◇ 白天的她比夜晚的她更不好对付。 安室有些头疼了,被反过来控制的情况不是他擅长的。一方面他想好好回答,一方面他又才醒悟过来,两人的关系在此刻改变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他用的是假的名字,假的身份,甚至什么都会变成假的,但他却在昨晚放纵了自己。 如今白日降临,在阳光下,雨的虚幻无所遁形,夜的迷梦也早就清醒。 该怎么办呢……他需要个人来告诉他。 “我本来知道答案的……但现在,答案可能已经挥发了吧?毕竟昨晚喝了不少……”他缓缓说道,不敢看向她。 “安室先生,”莓爱里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起伏,“请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就被偷袭了嘴唇。 两人心中同时默默数了个五。 “……骗子。你说了天亮就告诉我的。”莓爱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才刚分开,他就感觉到了冷。习惯了人的体温后,一旦失去竟会如此失落。安室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满足了。 “不讨厌,是喜欢。不满足,是满足。” 哪个都是他们两人的正确答案。 “……我也是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啊。” 虽曾满足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3.5<以外·毛利兰2> 恋爱什么的,我还是懂的。 所以,园子用恋爱前辈似的态度和我谈恋爱话题,还是让我觉得她有点得意忘形了。 “呐呐,兰,你有没有觉得,安室先生对莓爱里老师特别上心啊?”她一脸“我早料到了”的表情,坏笑着问我。 园子啊,还好现在我们身边站着的是京极先生,如果是新一,此时肯定会说你太八卦啦。 “虽然是这样,不过安室先生人一向很热情……”在我印象里,经常会上楼送来三明治的安室,对于和别人一起出门的事也抱有兴趣——至少爸爸和我还有柯南出门见委托人的时候,他总是乐于陪同。 园子并不满意我息事宁人的态度,反而更起劲了:“但是你看嘛,安室先生在为女孩子挑选衣物耶!连尺寸和价格都有注意,根据我的推理,这绝对有问题好吗?” 推理要是能用来解决恋爱问题,我也不会埋怨那个推理狂了。 可经园子这么一说,我也稍稍有了类似的想法。 “说的也是呢。”我回忆了昨天下午和晚上的大餐,确实发现了不少线索,“安室先生似乎很在意莓爱里小姐对他料理的评价,一直在让她尝味。”我当然不能说那是因为她更喜欢我的料理啦……虽然这是让我很高兴的一件事。“可是那也只是这两天,之前安室先生并没有表现出对莓爱里小姐很在意啊?” “那是因为他们之前不熟嘛!而且你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们把小世良介绍给她的那次吧?” “嗯,我记得当时莓爱里小姐说想找侦探取材,就来我家,顺带也约了世良。说起来,那时也想找安室先生帮忙的,但他说自己遇到的都是小案子,就婉拒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那是因为我们都在啦。安室先生就算很在意也不可能表现得太明显啊?”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安室先生是个一旦好奇就会咬住问题不放的人呢。 但园子不以为意:“肯定是的啦!你看安室先生是个侦探,肯定会喜欢写推理小说的老师的嘛!” 那是不是爸爸、新一、服部君都得喜欢莓爱里小姐才行呢……这可不行啊真的不行。 “园子,我想安室先生只是对女性比较绅士,所以……” ——“我怎么了?” 安室先生的声音吓了我俩一跳。 我立即看到园子向一旁无辜的京极先生发射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视线。唉,这时候也只有他还能光顾着脸红了。 “没、没什……!哈、哈哈…兰你说点什么呀……”这种时候园子总会惊慌到说不出话,只有我来圆场了:“我们刚刚只是在想,安室先生对女性时装真是熟悉啊……什么的。” 安室先生似乎并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只是回应了我这句随口胡诌:“啊,那是工作需要。有时候需要从着装去推理一个人的身份、财力、甚至是年龄,毛利先生和警方的各位不也经常需要这么做吗?” “啊,也对呢……”但是我想爸爸是绝对没有这等品位的……如果我的衣服让他去选购,只是想想就好害怕。 这么想来,安室先生本身也比较注重着装的品位。波洛咖啡店有不少女性常客都是冲他而来,受欢迎的男性果然会讲究外表吧。 “安、安室先生!”园子总算又开口了,“你对莓爱里老师——” 哇,园子真勇敢!竟然打出直球! “——的穿衣风格有什么看法?”她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哦?”安室先生颇为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最后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中意那类风格。但我想她习惯这么穿,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样看上去比较成熟吧。” 不太明白。不过他立即解释了:“如果是穿学生风格的服装,对了,类似兰小姐或是园子小姐的话,那看上去就未免太幼小了。” 我想象着莓爱里小姐束起长发,穿着学院风夹克外套和牛仔短裤的模样……配上她瘦小的身材和童颜来看,立即就变成了比我们还小的初中生。 “啊,原来是这样。”这下我总算理解了安室先生的话。 “所以我也是从这方面考虑去选择适合她的衣服。不过,我觉得有时穿得年轻些也不错,毕竟是和你们这样青春的高中生一起逛街啊。” 安室先生就是太会说话了,连我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园子倒是很享受这样的赞美,高兴地张望起门外其他店铺来:“说到青春的衣服,那边就有几家少女品牌嘛!” 我看出来她想去买买买了,但这可不成,今天的目的是——“兰,我们去看看吧!” “哎,等等,园子……这不太好吧?”被她拉住了手,我忙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两位男士,但被她另一只手拉着的京极显然依然在害羞,而安室先生则完全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莓爱里小姐也差不多该累了,我想陪她休息一会儿。你们可以趁机去逛逛。”他体贴地建议我们。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若再坚决反对未免太扫大家的兴。“唉,好吧。安室先生,莓爱里小姐就麻烦你了。”我当然很信任安室先生。 “请放心吧。”他笑着,目送我们离开了这家店。 恰好在同一时间,我看到了正从试衣间里走出的莓爱里小姐。 而后,安室先生迅速转身去往了她的身边。 我忽然觉得,要是园子想的事是真的,也不错呢。 ◇◇◇◇◇◇◇◇◇◇◇◇◇◇ “我就说!你看吧!安室先生都主动提议要和老师单独相处了!一定是有苗头!啊哈哈我果然是推理女王!” “都说了那不是推理啦……而且不是因为安室先生看出来园子你想血拼才这么说的吗?” “呃……大概也许可能也有这样的原因……”被我说的无法反驳,园子干脆转向京极先生寻求认同,“阿真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 我想这类问题问京极先生是找不到答案的。“我对这种事有点……不过我想园子小姐心思细腻,对他们的见解无疑是有道理的。被园子小姐这么关心着,真让我羡慕啊。” “阿真……!我……我也很关心阿真的事啊!” “啊……谢谢你,园子小姐。” 当我以为这两位又要擅自进入两人世界时,园子又不知怎么地冒了出来,拉着我和京极先生向下一层走去:“兰,我们去楼下逛逛吧!你看,要给他们留更多的时间相处才行嘛!”——我看,你只是想尽情地逛街买买买吧? 临走前,我瞥向不远处咖啡店玻璃窗后的安室先生与莓爱里小姐——刚才我瞧见他们走进那家店并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气氛看上去很不错,我看见两人似乎交换了联络方式。 在我印象里,安室先生虽然看上去友好温和,但在深入接触后会发现他也很保护个人隐私。因为我记得园子当时想要得安室先生的邮箱地址时就被“最近正好因为银行卡的问题要换邮箱,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吧”这样婉拒了(虽然之后似乎还是给了园子新的邮箱地址)。我们家的情况则是因为爸爸不怎么用邮箱,安室先生说至少要留个“老师”的联络方式,问我和柯南要了邮箱地址。 这样的安室先生却主动向认识不久也没多少往来的莓爱里小姐提出交换联系方式——我至少敢肯定主动的人不会是自称不擅长与人交流的莓爱里小姐——如此想,也许园子的推(zhi)理(jue)真的说中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很乐见其成啦。莓爱里小姐看上去有些天然,好像很需要保护似的,二若一警官又看上去不那么可靠,相比之下,有安室先生在她身边总是要让人更加放心些。 不过我虽然赞同园子的想法,但还是对园子那发散的少女幻想有一定的怀疑——不止一次两次被她鼓动后遭到新一的白眼——要是这次也是她想太多怎么办? 最好的方法,果然是问聪明的大侦探吧? 到了下一层,已经完全看不到咖啡店了。我干脆就在园子进入的一家店旁拨通了新一的电话。 一如既往地,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圣诞节他也在忙于破案吗?看来这个国家哪里都和我们米花町一样危险唉…… ——“……兰?”接通了。 “呀,新一?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我说,你就为了说这个打电话过来啊?”那边听上去有些噪杂,像是一群小孩的声音。 “……有小孩子?新一,你不会是在什么商场或者公园里瞎逛吧?” “哪、哪有!我很忙的好不好!”背景的吵闹声逐渐消失,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空间,“那是路过一个商场的儿童广场啦,我是因为商场楼上的办公处的案件才来的。” “商场啊……真巧,你知道吗,我现在也在商场呢!” “米花百货是吧?” “为什么新一你会知道?……你不会在我附近吧?”我忍不住往四周张望了一阵,要是有新一我一定会认出的——然而并没有。 “怎么会呢!我是听到你那边有广播的声音,里面不是说了‘米花百货商店欢迎您的光临’吗?” “原来是这样!”我也才注意到在播放圣诞歌曲的间隙会插播人声。这种稀疏平常的事,大概我这种普通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吧。 “……所以,你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有事找你啊?” “你的行动模式我还不知道?今天是圣诞节,商店街和百货都有各种活动,爱凑热闹的人肯定会出门。你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你身边有不少喜欢活动的家伙,所以你现在应该和园子在逛街吧?” “……是啦,我是在逛街。”大半猜对了。虽然新一应该还不知道莓爱里小姐的事,单纯以为我们只是来血拼。“但那和我有事找你有什么关系?” “唉你啊……”一声大大的叹息,看来他是觉得我笨得无药可救了。“你是那种除非有很在意的事,否则一定不会放下身边同行的人不管,随便给我打电话聊天的人啊。比起不在身边的人,你更在意身边的人有没有快乐,不是吗?” “你这样说的……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虽然我是听得很高兴啦。不,我是非常高兴…… “因为兰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啊。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有事才会在这个逛街的过程中打电话给我,什么事那么要紧啊?” “那个啊,其实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啦……我就是想问——”我当然知道推理不能解决恋爱问题,但是一定能发现问题吧?“……男性为认识的女性认真挑选衣物,是不是表示对她很上心?” “——————是哪个家伙在陪你逛街啊?!!” 咦?为什么会问我这个?“啊,呃……是园子、京极先生、安室先生,还有……” “安室先生?!” “啊对,我和新一你提过吧?就是在波洛打工的那位侦探先生。很巧的是在和园子他们购物的时候遇到了他。” “那你说的男性就是他?!” “咦,这么快就推理出是他了?不愧是新一……” “怎么会?!他应该不会——我是说——他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啊?!” “你也觉得很奇怪吧?我是第一次看到安室先生这样呢!”不过新一知道安室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那、那个人是为什么这么做,你详细点说给我听!” “嗯,好!”新一好像对这事挺积极的,刚才不还说在赶去现场吗?看来他和园子的八卦程度也差不多嘛,真是。不过我还是把事情和他详细说了,包括莓爱里小姐的事。 “——所以,园子说的到底对不对啊?”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新一?”是信号不太好吗?还是说电话挂了?我看了下翻盖手机的屏幕,还在通话中。“喂,新一?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 “……你是说,那个安室先生是为那位小姐挑选衣服?” “是啊。不仅是衣服,牙膏毛巾什么的也有帮忙挑选。明明莓爱里小姐说了只要能用就行,不在意颜色和款式,他还特意推荐他喜欢的品牌呢。” “呼……什么啊……” “新一?呐,你叹什么气啊?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笨蛋。” “哈?” “答案很明显好吗?”新一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停顿了会儿,才继续说下去,“……那个人,想要接近那位小姐。” “接近……?啊,是说想要和莓爱里小姐更深入地接触吗?” “我不好说他的动机是什么,显然他是想和莓……那位小姐有更多交流。不过我想……” “什么?” “……没什么。” “新一,你不会又想隐瞒什么事吧?” “啧,没什么啦。我是说……他有他的想法。所以你们不要插手他们的事啊。” “是要我们别帮忙?嗯,虽然我觉得让园子来办肯定会出点什么岔子……” “对啦,就是这个意思。你就由着那两人去吧。‘千万不要卷入他们的事。’” “你这样说的,好像他们是什么坏人——” 有什么声音把我的说话声盖住了。 “——兰!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新一的惊呼与周围的骚动同时炸开。 我疑惑地抬头,才听到消防报警器的声响。 ◇◇◇◇◇◇◇◇◇◇◇◇◇◇ 告诉新一是火灾警报后我就迅速挂断了他的电话,现在更重要的是—— “兰!”园子从身后的店内奔至我身边,还没来得及问我什么,她就被京极先生拉着跑了起来。 “园子小姐,兰小姐,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呃,但是还有……”我跟在他们身后,但又担心另两人的安危,四周观望着他们的踪迹。可是路上的人太多,有些人还愣着,有些人慌乱地跑动着,看不清刚才还在视线内的那家咖啡店。 “我有听到那位男士在楼上的喊声,他比我们更早发现了情况。”进入有工作人员安排秩序的逃生通道后,京极先生回头对我们说道: “那人的站姿笔直,双手背在身后,我能看出他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他之前对老师的各种走位反应很迅速,对店员的接近警觉性也很高,我想有他在老师应该不会有事。” 能被京极先生这么夸奖,安室先生果然是很厉害的侦探啊。不过能在这点时间里将他观察至此,京极先生对他人会不自觉地进行体能判断这点,也让我受益良多——最近总是遇到各种案子,我觉得我也有必要学会观察。 但现在不是考虑格斗术的时候——我赶紧将握在手里的手机打开,才发现新一刚才似乎有反拨回我的电话,但很快就挂断了。他可能只是担心吧,我过会儿再发邮件给他行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拨通了莓爱里小姐的电话。 她果然被安室先生带着往逃生通道这儿来了。 手里的电话挂断时,园子正好把她的手机递过来:“你家那小鬼也不知道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这会儿就打电话来找你了!” 我猜肯定是新一开始忙着查案,就拜托柯南来问问我的情况吧。 “喂,柯南?嗯嗯,我们没事哦,快离开大楼了。” 和他一说上话,我心中不知为何就安心了不少。也许是他比我还激动的声音,让我反而忍不住想安抚他吧。就这样一直到离开大楼,我都一直在回答他的提问,关于现场情况。 “没什么的,我刚才一路下来,看到楼道里只有烟雾,看不到任何明火,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此时在我试图望向大楼内部查看情况时,我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出现在我们刚才最早转悠的那层楼层的玻璃窗旁。 那个身影异常健壮,我觉得这个米花町很难再出现第二个身形如此的人——至少我印象里见过的就很少。总之,我无法不将那个在窗前一闪而过的人影与昨天在莓爱里小姐家见过的男人联系起来。 我记得柯南告诉过我,那是莓爱里小姐所住的路良院以前的僧人,竟然那么巧也在百货啊。不过看来他也是往逃生通道去了,应该没有事吧? “……咦?” “兰姐姐,怎么啦?!兰!” 电话中柯南的喊声几乎像开了扬声器似的放大。 但我和园子,谁也没空回答他的提问。 我们都看着刚才闪过人影的那层楼,爆炸的瞬间—— 这下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小事了。 ◇◇◇◇◇◇◇◇◇◇◇◇◇◇ 万幸的是,莓爱里小姐没事。安室先生也没事。 比起火灾对她造成的影响,可爱的莓爱里小姐反而更困窘于自己的小麻烦——这也是很可爱的小麻烦。 当她发邮件给我让我去买卫生巾时,我真的觉得那是非常可爱不造作的话语。 我暂时离开了点了餐的园子他们,在附近找了家便利店买了这些。我还特意挑选了自己常用的品牌——不知怎的,我忽然理解了安室先生替她挑选毛巾时的慎重——这真的是一件很重要到让人觉得忐忑的任务啊。 更重要的是,莓爱里小姐告诉我她是第一次遇到这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也会有女性在二十多岁才来初潮呢。我想,这也是总是发生不可思议之事的她,又一件不可思议的小事吧。 当她终于从公共厕所的隔间出来时,通红着脸蛋的模样,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半个月前遇见她时。原来不知不觉,我们认识半个月了——已经半个月了。才半个月?以后还有更多的半个月呢。 考虑到莓爱里小姐的身体,其实现在应该让她回博士家休息最好。可我又觉得就这样有些可惜,毕竟她今天的逛街目的没有达到,而且是这么特殊的日子,我不希望她只能留下火灾这样不愉快的回忆——至少要有快乐的回忆在她人生这个第一次上,那样她每次想起时,才一定会快乐。 所以我建议她再去别处购物。她倒是也赞同,但她却在瞧见园子他们后决定现在就动身。 果然莓爱里小姐十分可爱,虽然看似对很多事淡漠,但她却也在为园子着想呢!被园子霸占的圣诞假期对于留学的京极先生而言是如此难得,就像园子自己说的,“要给他们留更多的时间相处才行嘛”。 但当我俩准备去往车站之际,却再次见到了安室先生。 他对莓爱里小姐的态度,自园子和新一轮番点出后,我也觉得有些什么了。 比如他为了莓爱里小姐特意回到大楼,为她找回了那些购物纸袋。 比如他在莓爱里小姐说了可爱的话语后,一脸“拿她没办法”的神情。 比如莓爱里小姐上下车的时候,他总体贴地扶她一下,虽只是小小的举动。 至少这样的安室先生,和平日里我所认识的,稍稍有些不同,看上去更加像普通人,更有生气了些。 可是,又好像非常刻意地,在莓爱里小姐面前竭力表现着——好像要得到她一切注意力似的。这和平时在我们面前那副好好先生模样,略有不同。 这是恋爱吗?不是吗?我好像还不太懂恋爱啊。 但是,我至少确信,新一的话里有话。 ——你就由着那两人去吧。“千万不要卷入他们的事。” 我不知道新一为什么这么说,但像他这样的侦探,总会比我发现更多疑点。也许在我的这几句描述间,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两人之间的联系,以及安室先生对莓爱里小姐的企图。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的。但他却不想让我知道。 唉,我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人。 ◇◇◇◇◇◇◇◇◇◇◇◇◇◇ ——不,不该是这样。 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该一辈子都不知道吗? 我就只能一辈子在他替我准备好的谎言里生活吗? 这太不公平了。 他能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却反过来,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如果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也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就像是莓爱里小姐新作里,那位心系女神上千年的男主角,就这样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盲目寻找——要是那样,我死也不会甘心。 听见了吗,新一?我不会甘心的。 所以,你也好,谁也好,都不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出事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3.9<之后·安室透2> 为了引出一个人的记忆就去放火甚至做到瓦斯爆炸这一步?恐怕他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身材魁梧脑回路奇怪的男人了。 “怎么样,她看到那些东西后是不是很感激你?” “我倒是比较介意一回到家就看到别人坐在我屋子里的事。”第二次擅自出现在这屋子里的男人,让安室开始警惕这屋子里是否有多余的监听监视设备。 送两位小姐回博士家后,他就以打工开始前想回去换身衣服为由,成功摆脱了那个冲矢昴意味深长地套话。可没想到一打开公寓的门,就看到这个男人坦荡荡坐在客厅里——身上还穿着他见过的类似服务生的装扮。 “这件事还请你见谅。”栖=纳罗姆,也就是角川轻松地一笑,仿佛这根本不是事,“毕竟我这样的人站在屋门前,是谁都会看一眼,反而增加了人们的印象,不太好吧。” “你从进大楼开始就已经给管理员留下了强烈印象吧?”安室也不管他是客人,自顾自只倒了一杯水喝起来,“所以,你这个纵火狂又看上了这间屋子?” “您这可说的真过分。”体型庞大的青年却丝毫没有气势地无奈道,却没有否认安室的猜测。光从他的谈吐上,实在很难看出是几乎人人都自带嘲讽语气的组织的一员。 “那你不如把之前没解释清的部分说完吧?既然电话里说不清的话。”安室又喝了点水,才放下杯子,边查看着手机边坐到了角川对面的沙发上,等待他开口。 他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在上午的时候给自己的两次电话。 一次是在警报器响起后,打电话让他带着莓爱里返回咖啡座附近。 第二次是离开百货大楼后,让他去逃生通道取购物袋。而那时候他正在—— “好吧好吧。”角川总算妥协了。“这次是我利用了波本你,抱歉。不过我知道以你在组织里闻名的敏锐判断,一定很轻松就能躲过的。我倒是意外你除了救她外,会帮助其他人逃离。” 安室知道,这是他作为公安的本能——但这时候却必须设想一个身为犯罪者才有的解释:“那是当然的吧。要是闹大的话,不说我,那位小姐很可能受到媒体或医院曝光。还是说,那才是你的目的?”他当然也有情报人员的本能——在每个对话中向对方试探更多。 “瞧您说的。虽然那样我也有办法解决,但这次我的目的还真不是那样。”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说,即使曝光了,媒体和医院也有他们的人可以“回收”关于她的情报吧。 “所以目的是?我作为组织的一员现在可是一肚子火哦。”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在为突发事件恼火。不只是你,琴酒也好贝尔蒙德也好,都不喜欢突发事件不是吗?”角川夸张地叹息道,“唉,对自己有自信的家伙总是这样。” 安室眯起了眼,敲了敲茶几,示意他继续说回原来的话题。 他倒也识时务,迅速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其实这次的事,我也有点头疼呢。你知道,我其实在昨晚有报告给教授。” 昨天下午,这个男人确实这么宣告的,还说着可能要消失一阵——但既然他今天还在这里,证明他在教授那边没有取得料想中的回应吧? “结果却是被训了一顿……唉,我以为他至少会为了她的事高兴一些。事实上我和莓子以前也没相处多久,我并不知道她……嗯,和教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指五年前?”安室插问。他对于之前两人的那通电话内容,非常在意。 角川看了他一眼:“啊,是。果然你和莓子的关系不错,毕竟是能互相调侃年龄的朋友呢。她有很多事都告诉过你吧?” 互相调侃年龄?——安室迅速整理了今天与莓爱里的对话,得到的结论让他微微一皱眉:“……你是不是爱吃偏甜的食物?” “是……不过这和刚才的话有关系吗?” “……不,只是我作为咖啡店员忽然兴起的问题而已。继续说你们的事吧,否则我都不知道和那女孩说什么好了。” “您可真爱说笑,明明很懂得接近女性的手段啊。”角川故意打量了他一遍,“嘛,毕竟波本的外型在组织的女性成员里也颇受好评,想必各种对付女人的手段也是手到擒来。” 这说的好像他是个到处哄骗女人的坏男人似的……这个组织真是哪个人都好欠揍啊。安室冷笑地没作声。 “好吧好吧,说回来。那我想你该听过五年前火灾的事。对于那件事,我发现我和莓子的记忆有一点出入。当然,这不会是我的问题,我想一定是她记错或是搞混了什么。我虽不是个聪明的家伙,但好奇心自认是不亚于别人的。我非常想知道,她记忆里真正记得的是什么。” “所以,你就放了火?” “本来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一些能引起警报的烟雾而已。但果然光是烟雾是不够的,我只能借助一点瓦斯了,那可真是惊险啊。想想中学化学课以后就没做过带爆炸的实验了。” “如果不是我脑子不好,就是你脑子不好吧?那么大手笔就为了问清她模糊的记忆?”安室不客气地厉声道,这并不是他开玩笑就能混过去的事。 角川看来也自知理亏,低头晃了晃脑袋,重重叹息着:“唉,我也知道自己笨。可是教授的态度让我太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还好波本你反应得当,至少结果还是达到了我的目的。” “那么结果是?” “这只是我个人的……” “你该知道我在这事里有多少分量吧?结果?” 安室这种故作嚣张的态度,对付这个人看来十分有效。“行,我告诉你吧。结果就是,果然她还是记得的。和我记得的完全一样。”角川的脸上却露出了显然不是开心,更像是遗憾的表情。 全神贯注观察他的安室自然没漏掉这个表情:“看来你想要的似乎不是这个答案?” 但这个问题,很显然超出了角川的容许范围。“也就那样吧。”他敷衍着,站起了身走了几步,看上去并不是打算立即走开,只是单纯在回避安室的视线,“总之,我稍稍猜到了教授这一态度的缘由。” 感觉到这个话题无法再深入了,安室干脆换了重点:“你们的事与我的任务没多少关系,我也没必要深究。但我接下来还要面对你们的‘小女王’,至少让我知道自己该有哪些程度的接触吧?要是让我反而深入到你们的‘领域’的话……”他颇有深意地微笑着。 “这……即使波本你对莓子出手,我想教授也是无所谓的。”角川说得十分耿直,“当然我个人倒是不太希望这样。” “哦?”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从数据上来说。可能对你而言会十分无趣吧。” 想到被称为“孩子”的那个女孩……嗯,某方面确实很孩子。但安室却觉得这句话里包含的,绝对不是性格这种简单的事。 “不知道你听说了我什么方面的传闻,不过我还没闲到对这种儿童身材的家伙有兴致啊。” “她还在生长期嘛。”此刻的角川,反倒像是个宠溺孩子的家长一般,替莓爱里说着话,“很快会长大的。” “你是她的笨哥哥吗……”忍不住吐槽了这句的安室,当然没有忽略对方一瞬间不设防的神情,“你倒是比教授还宠她。”他随口设了个语言上的陷阱。 “只是比教授更在意一些啦……”完全中了这个陷阱的角川,还不知已被安室推测了大半情形,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过有了这次的信息,我想教授会在意起来的。所以这下我真的要离开东京一阵了,下次就是去路良院找她了吧。” 安室还是抛出了老问题:“随你,所以她就随我?” “只是给她一点梦的话,并不坏。”角川非常认真地这么回答了他。 “她明明不会睡觉。” “呵呵,你说得对。那就请你手下留情了,波本。” 擅自来到又擅自离开的角川,真不愧是自说自话组织的一员。 不过安室并不介意这些事。他打开自己的手机,摁下了停止录音键。打开列表,里面有三个日期为今天的录音文件。 “……彼此彼此。” 不管室内有什么监听监视设备,他现在只用一副蓝牙耳机就够对付了。 ◇◇◇◇◇◇◇◇◇◇◇◇◇◇ 整理消化情报,于安室透而言,并不是难事。 首先在脑中将情报罗列,再一一分类联系后,很快就能整理出事件的外貌——只要其中没有一丝虚假情报的话。 首先是昨夜派对大餐前的情报: 女性M是与教授及角川有关的人物。 作为实验体的可能性很高,与实验有关或与实验结果有关的部分在其过去的记忆里。 M回忆起路良院事件对教授而言可能是高兴的事。 角川称之为自家的“小女王”。 其次是今日上午,莓爱里的回忆: M记忆里的教授是她的叔叔,路良院原主人。 M原本对他没有多少印象,但事实上他们可能很熟悉。 教授与M的父亲在五年前因M有所争执,导致M父死于路良院大火中。 那时角川已称其为教授。 M在兵库故乡有外祖父母在照顾母亲,但外祖父母与M母是领养关系。 然后是她与角川电话的录音中单方面的情报: 五年前的大火中,可能是教授有意害死M父。 角川似乎受谁的命令负责保护M(不确定情报)。 M父长期在东京工作,偶尔回老家会带着教授,两人一样有读书的兴趣。 教授希望M去东京念大学,而M父不赞成,这或许是他们矛盾的焦点。 M在十年前来过东京,五年前大火时是第二次。 发生火灾的时候,角川与M父告诉M,她错过了与教授见面的时间。 教授本应在一个名叫“雷布”的地方,那里的“夜晚正好是能见到阳光的时候”。但结果是,他出现在了火场。 此外角川喜欢与M父下棋。 而M父崇拜教授,教授则信任M父。他们声称是兄弟,但并不像。 以及角川的两个电话与刚才见面时增加的新情报: 角川假扮上午那家咖啡座的店员,为他俩制作了偏甜的饮品(有理由相信他在杯托或别的地方安置了窃听器),而他的目的是为了引起类似火场的情形,让M回忆起五年前大火中的正确记忆。 角川之前报告与M接触的事似乎并没有让教授有所关心,这场火可能是他擅自的行为。 他有上过中学,至少那时候是作为普通人生活(或是伪装成普通人)。 教授的实验室没有与爆炸相关的实验。 他自认和M关于五年前火灾的事有不同记忆,但事实证明他俩记忆完全一致。这却并没有让角川高兴。 他表示教授无所谓M的生活近况,他个人却有别种想法。 他对M的关注度比教授对她的更高,但经过今天的事后,他认为教授也会有所转变。 以及M“从数据上来说”是个孩子,“还在生长期”。 因此,安室推理还原出了三个方面的信息: 1.五年前路良院大火之夜的真相。 因M而起争执的教授与M父,也是这场火灾的起因。认为这是场人为事故的理由是,教授所在的“雷布”=LAB=实验室,或许是M对自己叔叔职业的误读(纯学者或大学讲师),导致她没有将LAB一词与实验联系在一起。这与“夜晚能见到阳光”=地下室里灯火通明的证词相符,也似乎可以推测出教授外国人的身份。显而易见,教授的实验室当时位于路良院地下,也因此他能够出现在现场。 根据M的说辞,显然M父与教授并不是所谓的兄弟关系。结合教授可能是外国人身份的猜测,M父应为替教授获得日本身份而对外宣称为兄弟(或者是为教授合法继承路良院及地下实验室)。那么两人不像及所谓的崇拜与信任,就非常容易解释了——M父实为教授的手下,而角川当时与M父共事。 初步推测出那晚的真相是:教授需要M作为实验对象(或曾是实验对象但本人毫无印象),而M父出于为人父的良知,反抗自己的上司并且火烧实验室。角川则很有可能在当时是M父的同伙,想一同救出M。只可惜结局是M父身亡,角川因此受到惩罚双眼暂时性失明,但之后被教授以某种技术恢复。 2.教授与M的关系。 根据贝尔蒙德处得来的情报,教授有一子女。如果根据传闻所言是角川的话,他在五年前的行为就很难解释了。由于他提到过自己有中学生活,可想而知那该是稀疏平常的学生时代,那么这与教授在传闻中表现出的偏执的疯狂科研者的形象不符。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让孩子过上普通生活而后再纳入组织(除非是在教授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生,但也不符合此人犯罪心理画像)。 同理,有着近20年普通人生活的M理论上也应被排除,但教授曾鼓励M去东京——教授用一种颇为慎重的方式对待M,这是说明了M对教授的特别,还是说这条否定了前面对于角川的判断呢? 联系角川对于M的动向积极向教授报告但失望的事,可知M与教授的关系在第三者看来可能非常亲近。但教授却又似乎对其不闻不问,这与五年前因为M而与部下反目成仇这点不符。根据教授科学狂人的情况,可以猜测是在五年前有极高实验价值的M在如今已不具备实验价值,但角川出于个人对M的关心,仍然渴望通过各种手段将M的价值提高并重新让教授产生兴趣。 他大胆猜测,M为教授唯一的女儿,出于实验作用或是别的想法,他将M交给M父抚养,自己仅作为一位叔叔来接近她,这也能解释M记忆里叔叔对她的亲昵。但这一切都在五年前发生转变,M的实验价值在不眠症后可能让教授失望或无从下手,转而将其放置不再关心。 由此看来,教授如今应该常驻在兵库或关西、近畿一带,曾长期控制M的行踪,但M有了自己的职业,并且来到了东京,可知近几年他的控制确实放松了。直到角川出现开始——不,他也许早就出现了,在“路良院翳”死亡的那个事件时……根据目前的情报,显然教授并没有死,那么这个死去的路良院主人究竟是谁?看来这个案子有必要查个详细了。 3.M的情况。 M在大火后住院及转入兵库地方医院期间,极有可能是在教授的控制中进行了特殊人体实验,因此发生了不眠症的情况。考虑到教授对库拉索体能与记忆力的开发,不难想象其实验会有大脑开发部分,那么由于脑通路的同步失调导致半球不同步的情况也就合情合理了。 这样勾勒出M完整的人生,一个被寄养在兵库家庭的孩子,别说是父亲,可能连母亲,外祖父母都是教授设置的人物。而教授在打算将她带入黑暗世界中时,遭到部下背叛,由此可能对女儿心存特别情感,开始对其进行实验——实验结果看似是失败了,因为不眠症让教授头疼不已。无法再次下手,转而放松了对她的控制。而后她才开始了自由的人生,一步步来到东京。 ——再次被组织的手抓住。角川的出现,是为了带她回到组织。若推断他是出于对这对父女的好心,或是对教授的悔过,显然这与他对M的关心矛盾。从刚才的对话来看,他显然把M放在了比较重要的位置。从这方面考量的话,也许是为了保护M,或是有什么必须让M回去的理由,他才开始在她周围布下危险棋局,促使她主动想起过去然后回归黑暗里…… 当安室思索到这一步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漏了某些线索。 但他一时找不到其中的漏洞。 目前的疑惑还必须靠自己去搜集情报—— 未解决事件的死者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被确认那就是路良院翳?他猜测那当然也是角川靠着“关系”做到的障眼法,但以组织的目的性,是绝不会随便拿一个路人来顶替教授的。 M的研究价值在不眠症后发生改变一事即使是不懂学术的他也可以理解。但这不眠症究竟是原本的实验目的只是结果令人失望,还是说原本的实验目的与库拉索类似是开发记忆存储空间的项目?那么M的记忆发生问题,肯定也是这项实验所致了。 还有最后一点,角川口中的“小女王”(Little Queen)——这个称呼,绝对不是爱称这么简单。他曾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过类似的称呼。 “黄金女王”(Golden Queen),说出那个词的人是他记忆中的宫野艾莲娜…… 对了!漏洞——莓爱里在老家的母亲,如果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就是一切谜题的关键。 终于整理完所有线索,找到了毛线谜团的线头,这让安室不禁高扬了嘴角。 ◇◇◇◇◇◇◇◇◇◇◇◇◇◇ 下午到波洛上班时,很意外地再次见到了兰与莓爱里。 毛利兰正兴奋地向她推荐波洛的招牌菜,一旁的招牌女服务生榎本梓也加入其中,好不热闹。 幸好圣诞节的人们无暇光顾小小咖啡店,安室去厨房和店长打过招呼出来一瞧,还是只有她们一桌。 “怎么样,有下单什么吗?”他上前插入了三个女生的对话,“现在的时间下午茶套餐恐怕不行了,不过晚餐套餐倒是可以提前开始呢。” “安室先生,你有和店长说过吗?”梓听到他这么提议,有些惊讶。 “这是店长刚才告诉我的。”安室说的是实话,虽然向店长提议的人是他这事并未提及。 梓回头看向莓爱里:“太好了呢!这是老师第一次在波洛用晚餐吧?” 怎么连她也开始叫老师了……安室不解地看着这三人,正确来说,是两个兴奋的女性围着一个从他进门起就呆呆望着他的家伙。 “我想应该是第一次吧?莓爱里小姐,我推荐这个哦!配上安室先生的咖啡很让人回味呢。” “啊,小兰果然很喜欢这个套餐,每次来都会点呢!不过今天也算是节日,让老师喝一点酒也不错嘛,安室先生调的酒也很棒哦,要试试吗?” 被这两位来回问着,下午的M小姐显然无从抉择。 那投向自己的视线里还带着求助的无声呼喊,安室想这应该不是错觉。 “两位两位,套餐是可以由你们选择,不过饮品的话,我想给莓爱里小姐一个惊喜,让我来决定好吗?” 两人先是惊讶,接着却高兴得异乎寻常——他是给那小呆子一个惊喜,并不是给她们的啊? “小兰,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对哦!” “梓小姐也这么认为吗?太好了!” “真期待莓爱里小姐的饮料呢~”两人一齐说道。 ……就算是个侦探,现在也对她们的对话没有头绪了。安室只能退场到吧台,开始自己刚才灵光一闪的想法。 他当然不会因此而错过那边三人组的对话——嗯,正确来说还是两人,因为还有一位从开始“啊”了一声后就再没说过话,只顾着点头和摇头。小脑袋忙得很。 谈话十分日常,兰邀请了莓爱里到她家住上几天,考虑到博士家那边不是小孩就是老人(隔壁还有个大绅士),这确实是很适时的建议。当然,她们有向那家的小女孩征得同意。而梓似乎最近也被兰和园子她们拉入了莓爱里老师后援会(暂名),聊起了小说的段落。除了莓爱里会在毛利家借住几天外,大多是些于安室而言无用的情报。 想到之前关于她的各种推测,安室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大致正确,因此反倒对莓爱里产生了不小的怜惜之情。只因是那样一个父亲的女儿,人生便从开始就只有黑夜,一切和平与平凡都是假象,都不过是人造的梦而已。 ——“只是给她一点梦的话,并不坏。” 角川的话,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他和那位假父亲一样,也都是因为怜悯才会帮助她的吗?……难以想象在这个组织中,还有这样内心柔软的男人。不过,人心向来如此。也许对于那位假父亲而言,她真的如同女儿一般,而在角川眼里,她就像是妹妹。 如果长久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接触到天真无垢的孩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是为孩童所净化,就是已将对方抹杀。 “梦吗……”安室喃喃道。他并不喜欢这个词。 夜晚的梦,总会醒来,而白日的梦,太过虚假。 但对于一个无法睡眠的人而言,梦也许是一种奢求。 至少她曾有过一个保护她到死的父亲,现在还有个挂念她的哥哥。这样的梦,并不坏。 安室将手中的热茶轻轻调和着,香气散开,他很满意这一杯惊喜。 当他将杯子端去之时,恰好小女孩已经点完单,梓向厨房走去的时候。 “生理期还是喝这个吧。”他小声说着,将一杯茶饮放到了她的面前。以她此时的感官,肯定听得到他的话。 果然,她乖乖点了点头,也没问什么。 倒是爱喝花茶的兰一眼瞧出了答案:“Raspberry Herb Tea(树莓叶茶)!” “不愧是兰小姐。” “树莓叶茶对缓解生理痛很有效呢……呀,对哦,我竟然忘了,咖啡也好酒也好都不行……”她这才迟钝地懊恼起自己刚才的提议来,“对不起呢,莓爱里小姐,我忘了你是第一次,我应该提醒你的……” 这话让直到刚才还满脑子推理的安室忽然又一片空白了——这是今天内发生的第二次。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从数据上来说。”——这句话原来是……?! “我是以女性的身份来说的。”——那句话果然不是调侃他的?! 她确实告诉过他,自己是24岁,难道这个年龄也是虚假情报?单看外貌和身材,安室是真的觉得其中有什么秘密……但有什么理由—— “Raspberry……”但她的关注点从来就不对。 安室叹了口气,肯定是她脑内的名词和印象又联系不上了。“就是树莓,写成汉字的话,莓就是你名字里的那个字。” “……啊,哦。”她好像理解了,微红着脸点了点脑袋。 “安室先生……”身后冒出了梓的声音,“你这样说的,好像是为莓爱里小姐特别选的这杯花茶哦。” “确实是这样没错?”这个说法没问题不是吗? 但这却让三位女士同时安静了下来。 安室一时没理解其中奥妙。 “安、安室先生!”果然只有小兰勇于打破沉默,她忽然喊住了他,“你仔细看看莓爱里小姐!” 他看向还算熟悉的脑袋。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确实有一处和上午不同了。刚才安室就有观察到: “哦,已经换上新衣服了啊。看上去很合适呢。” 等了好一会儿,莓爱里才总算又开口了,大家都在等她回应这句话呢。 “安室先生选的衣服,有一点我非常喜欢……”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一开始便是这么选择的。 “因为没有纽扣?”当时考虑到她穿这样的森系服装另一个原因是她上午很难扣好纽扣这件事。 ——莓爱里抬头向他一笑,算是种回答吧。 原本想的是用一些接近女性的手段快速得到她的情报,是把她当作深入组织秘密的一个踏脚板——但在这个笑容下嘛…… 安室有些无措地别开了脸,抬手遮挡住了脸颊的大半部分。他可不想再被说什么黑不黑的了。 不过要怎么说呢—— 他瞥向莓爱里,瞧见她正吹着茶杯上的热气,然后小小地喝了一口。 这一连串的小事似乎让小兰和梓心情异常的亢奋,两人又开始讨论起了什么爱情电影的内容来。 莓爱里当然依旧接不上话,点了几下头后,却又抬眼望向一旁的安室。 正巧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嗯……这感觉,并不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特别预告函】 ◇◇◇◇◇◇◇◇◇◇◇◇◇◇ 一半是阳光一半是月光 虽不需要却在不需要的时候看见了 美人总是让人感到愉快 更何况是3S-The Three Sisters- 独生子的猫流下的泪水就由怪盗全部收下 ◇◇◇◇◇◇◇◇◇◇◇◇◇◇ 怪盗基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4特别预告函:偷走她的眼 【“特别”篇章为了方便描述剧情不采用女主第一视角——所以说到底为了什么写第一人称啦!】 1 女高中生一旦开始聊天是停不下来的——正如现在波洛咖啡店唯一有客人的那桌旁的三位女高中生。 当然,也得算上与她们同桌的那位24岁女性。 嗯……再加上不知何时也凑过去的女服务生吧! 安室透在这几天里已经迅速习惯了这场面。 新年前的波洛咖啡店客流一向偏少,自圣诞以后,一天比一天减少的顾客让老板开始让安室与梓两人轮班,多放了他们休息的时间。但由于每天都会有莓爱里与兰的光顾,梓在没有排班的时候也会主动过来帮忙——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与她们讨论着不着边际的东西。 和昨天至少还有一两个其他客人相比,今天这午市,恐怕只能做到她们几个的生意了。 几乎每日报到的老顾客们不是忙着置办年货就是年前大扫除。那些大叔们被各自的老婆唠叨着断舍离,据说在完成太太们布置的任务前,他们没有任何一分钱来店里喝杯咖啡。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楼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侦探——毛利小五郎身上,他在圣诞时输了麻将又赌马赔了钱,如今忙着给阔太太抓老公的外遇,或者上几个电视通告和广告,这几天一直是大早便出门去了。而他家的女儿却享受着高中生的新年假期,与同学和借住在家里的客人一起,天天在波洛用餐。 “我明明期待着兰小姐的料理……” 某位在昨天小声抱怨却被逮住的小姐,今天一见到那个只对她露出诡异微笑的男人就发憷。 “这是某位小姐的午间套餐,真是抱歉呢,不是你的爱妻料理。”安室给桌前的四人上了午市套餐,惟独在最后笑容变质。 “安室先生……还记着昨晚莓爱里小姐的话啊……”小兰苦笑着说道。 男友去了外地道场的园子凑到了她耳边嘀咕:“没想到安室先生这么在意呢……” 梓也跟着凑了过去:“怎么了吗?爱妻料理?” 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园子忙先行解释了一通:“莓爱里老师好像一直说希望兰嫁过去,她超超超喜欢兰的料理!这次借住在兰家,一直期待着这事呢。结果大概是因为我每天都来玩,结果每天我们三人都吃在波洛呢啊哈哈哈……我也是想逃家里的应酬没办法嘛……” “园子,昨天我是有说过这个,但我没说超超超啊……”兰赶忙更正了差点被误传的原话。 “啊~所以老师偶尔看着套餐会叹气……原来是这样,太好了,我还以为是觉得味道不好呢。” “听下来真是记仇的男人啊。”听到她们三人的话,世良在一边斜睨着大堂里唯一的男性,一脸看好戏的冷笑。 显然围观的四人正期待着莓爱里的回应,这毕竟才中午,她该不会呆呆地蒙混过去才对。 果然,以“安室先生”为开头,她回应了安室的针锋相对: “我有说过你也可以嫁过来的,所以这也算爱妻料理吧。” 哇——四位围观女生心中同时惊呼。世良还没忍住小声吹了个哨儿。 她自然遭到了安室先生眼神的“问候”,不过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微笑还是全部送给这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吧—— “我也有说过吧?不该是我‘嫁’,应该是反过来你嫁,但我要考虑考虑。” “那不是安室先生的玩笑话吗?” “难道你的不是玩笑话?” 莓爱里有些不愉快地看着他:“我一直都说的是实话。” 这话让安室的不详笑容顿时失去了活力,他略惊讶。 两人间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其中流动着的情感,就像是电影一般,响起了这样一首歌: ——话语仍然是很重要的想要传达的话 再说什么都好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啊 我早知道啦 你现在就想出发了吧 我怎么可能没发觉…… “……咦,园子,是不是你的手机响了?” 经兰的提醒,园子这才发现这首歌哪是什么情感流动中的背景音乐,根本就是自己最近心血来潮设置的手机铃声——“喂是谁啊?”她没好气地接起了电话。 但电话却让她意外地高兴起来了。 光是从她的只字片语中,大家就能简单判断到是什么情况——前两天园子的伯伯铃木次郎吉在网上向怪盗基德发起了挑战书,再一次得到了回应。 当她兴奋地将发来的预告函照片展示给大家看时—— “哦——柯南君和孩子们偏偏这时候去参加铁路寻宝了,真是可惜啊。不过正好让我一雪前耻呢,怪盗基德……”世良重重咬了口套餐里的香肠,咀嚼着意义不明的谜题。 “怪盗基德吗……”安室似乎并不以为意,但他的视线也并没有离开手机屏幕,而是全神贯注地思考着看在眼里的文字。 莓爱里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手机上,便也边用起了餐,边听身边的小兰一字一句地念着: ◇◇◇◇◇◇◇◇◇◇◇◇◇◇◇◇◇◇◇ 预告函 一半是阳光一半是月光 虽不需要却在不需要的时候看见了 美人总是让人感到愉快 更何况是3S-The Three Sisters- 独生子的猫流下的泪水就由怪盗全部收下 怪盗基德 P.S. 美人太多该如何选择呢,真让人烦恼啊(笑) ◇◇◇◇◇◇◇◇◇◇◇◇◇◇◇◇◇◇◇ 2 “虽然次郎吉伯伯问我怎么想,但小鬼不在就没有灵感呢……”园子苦恼地说着,滑动手机屏,换成了下一张照片,“看,这次交锋的珠宝。” 那是一件非常华丽,镶满了珠宝的金丝珐琅制成的浮雕饰品。一位金发金眸的女性头像在中央,左下与右上各有两张侧脸,分别是银发银眸的女性与茶发蓝眸的女性头像。虽说镶嵌着各色细碎珠宝,但最显眼的还数三人的眼睛,正面与侧脸共四只眼睛,全是大颗完整的宝石。单只是看着照片都知道这件饰品价值不菲,让莓爱里和小兰同时惊叹“好漂亮”。 “但是今天爸爸和柯南都不在……” 兰还没有说下半句,世良却自信满满地举起插着香肠的叉子,指向她:“这没关系啊。别忘了这边还有侦探呢。”她瞥向一旁的安室,“怎么样啊,安室先生?要不要比试比试?” 安室似乎没懂她的意思:“你说的是什么事呢?” “当然是推理啊推理。”她又指向手机屏幕,园子配合地换回了之前的预告函,“谁能更快解读出这个。” “能提出比试,莫非世良小姐已经猜透了那位小贼的文字游戏吗?”安室避开了回答,反问她道。 “怎么会?园子这里一定还有更多的情报没有提呢,趁现在决定如何?” “就算这么说,但很抱歉我现在还是当班时间。” 安室似乎并不想参与其中,但一旁的梓却跃跃欲试地催促他:“安室先生,帮助客人也是我们的工作。今天的客人只有大家哦!嗯其实我也想看看两位的比试呢。” “安室先生!”小兰也求道。 莓爱里当然选择站在小兰这边:“一般侦探漫画的主人公都会接受对手的挑战才对。” “但可惜我不是漫画的主人公……”安室叹了口气,算是寡不敌众了,“不过好吧,只是解谜的话,我也许能帮上忙。” “是比试。”世良提醒道。 “那还是放过我吧。”他笑着摊了摊手。 “好了好了,容我开始介绍。”园子打了个圆场,像主持人一般站起身,将手机摆放在了桌子中央。大家很有默契地把桌上的餐具移开了些。 “首先,这原来是不知名工匠的浮雕作品,因为是几世纪前的东西,没有留下名字。但这个不是真品,这是近代珠宝公司参考那件艺术品作成的珐琅饰品,装饰上了那家公司的各种珠宝,很长一段时间是那家公司的展览之宝。但在最近那家公司资金周转困难,靠着铃木财阀的投资才渡过难关,对方为了感谢就提供了几件珍藏给我家。嗯……其实都是带不出去的展示品,很多是技术上的价值……不过伯伯觉得这件很适合‘让那家伙上钩’,毕竟有很多宝石,总有基德大人会看上的珠宝嘛!” “但这个好像不小的样子,基德不会觉得很麻烦吗?”兰观察着照片问。 “是不小啦,相当于一幅画那么大吧……毕竟是展示用的嘛。不过因为这上面的珠宝是可以取下来的,单颗的价值也不小,伯伯也是没办法,从几件东西里找了最能拿得出手的。他还因为东西都不符合心意,责怪对方公司小气呢——明明这些总价都不小的说。” “那么,有没有和这东西参考物相关的信息呢?”世良直接问向关键。 园子打了个响指:“不愧是世良同学!重点GET!”她伸手将手机的图片又换了一张,那是一片三栋房子相连的建筑,屋子外墙色各有不同,白色、黄色、浅茶色,却形成了一幢奇妙的三连屋。“这个就是预告函里的3S-The Three Sisters-,三姐妹酒店。这件珠宝的原型浮雕正是以这屋子为灵感雕刻的三姐妹。中间黄色的建筑是大姐,两边依次是茶色的二姐,与白色的妹妹。恰好对应饰品上的三位女性——事实上这件商品正是爱沙尼亚的珠宝商送来的。” 说话间,世良与安室已熟练地掏出手机查起了资料。 很满意他们开始思考,园子又看向另三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那个,我也想问一个问题。” “莓爱里老师,请问!” “怪盗基德,是谁?” “什么?!”园子夸张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遭遇晴天霹雳,“老师不知道吗?在月夜下闪耀的雪白披风!大胆而华丽的魔术手法!没有人知道他如何进来,也没人能抓住他离开的轨迹!月光下的魔术师怪盗基德大人!” “……漫画角色?” “老师……这里姑且算是现实世界。” “东京竟然还有这种人,果然好危险。”莓爱里赶紧吃了一口鸡肉色拉压压惊。 小兰苦笑道:“园子……你太兴奋了啦……” “安室先生笑了……”一旁梓的话语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三人望去,果然盯着手机屏幕的安室已露出了然的笑容。 “看来你也思考完毕了。”同样露出明了表情的,还有世良真纯。 “咦,已经解读出来了?”园子忙问,“那就是说能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快说吧两位!” 安室耸了耸肩:“请年轻的孩子先说吧。”示意让世良先推理。 但世良却并不想被人谦让:“不,我们同时说出答案吧,时间是——” ——“今晚12点35分。” 两人异口同声道。分毫不差。 接下来,不用园子追问,两人就开启了双人推理秀。 “首先,把3与S画成一个圆形,是为了暗示表盘。那就说明这句里有与时间相关的文字。其中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3S可以看成35,那么35=24+11,可能是明晚的11点。第二种是将Three Sisiters看成是表盘上的1-12的数字,3S就是第三个s,恰好是最后12的位置,即是今晚半夜12时。” 世良停下了推理,瞥向静静听着的青年,似乎在暗示他接下去。 安室当然也不负众望,继续下去:“两种解释都有可能,但前文已提到月光与看见,那么一定是在有月光的夜晚。不巧的是,明晚是新月,恰好无法看见月光,那么只有今晚了。因此今晚12点是正确的答案。” 他看回世良,等着她下一步的说明。 男孩子气的女高中生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画面,那上面是三姐妹酒店的旅游介绍页面:“三姐妹酒店的地址是爱沙尼亚国首都塔林的皮克街71号,皮克街全名是Pikk jalg,在当地是长腿的意思,长腿在表盘上就是分针,但现在都叫做Pikk,因此只取前半部分,也就是7。” “那为什么不是07分呢?”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疑惑地问道。 “因为提示是表盘,表明了一切数字都与表盘有关,因此这里的7应该是指35分。”安室替世良回答。 “所以才是12点35分啊。”梓也观察着自己的手表,似乎答案都在那表盘之上了。 “时间是12点35分……”园子点点头,将时间记在了心里,她待会儿还要把答案发给次郎吉,便又继续追问,“那么目标呢?真的是整件饰品吗?” “这个嘛……”世良把手伸向园子的手机,换回珠宝的照片后,一点点放大。 三只手指同时指向了一个地方——三姐妹中间的金发金眸姐姐的眼睛。 “……咦?” 一只手指是世良的,另一根当然是安室的,那剩下的是…… “莓爱里小姐也读懂了吗?!”兰惊讶地看向身边嘴里还含着叉子的莓爱里。 “嗯。”她淡淡答道。 这不仅让兰和园子、阿梓意外,另两位侦探更是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加入战局。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两位侦探的对决,还是让两位先发表自己的推理吧。 “‘一半是阳光一半是月光’,说的是眼瞳宝石的颜色,这里有金黄色、白色与蓝色三种。金黄色有两只眼,另两个各有一只,所以金黄色的两只是阳光,另两只是月光。” “‘虽不需要却在不需要的时候看见了’,即是说不需要的那一半在不需要的时候还在那里能被人看见——半夜12点能被看见的自然是月光,所以不需要的是月光,也就是白色与蓝色的宝石。” “‘美人总是让人感到愉快’、‘太多该如何选择呢~~真让人烦恼啊(笑)’,愉快的美人太多让人无法选择,结合标点暗示的长音,愉快=诱拐,那就是说无法选择拐走太多的美人,那么不选择就不会烦恼了。所以不会把眼睛以外的宝石与珐琅制品带走。” “‘独生子的猫流下的泪水就由怪盗全部收下’这里也点出了,泪水=发光,会发光的猫的眼=猫眼石,光看照片可能无法明显看出,但猜测中间的金黄色双眼是两颗黄色猫眼石,而‘全部’就是说两颗都会偷走。” “好……好厉害,不相上下!”兰与梓为这场力量相当的比试做了最佳判决。 “确、确实是猫眼石……”而被两人一人一句的推理愣住的园子,好一会儿才想起取回手机发邮件给铃木次郎吉。 这下,两位发现谁也胜不了谁的侦探互看彼此一眼后,只能放弃比试了。他们看向半路杀出的莓爱里:“莓爱里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吗?” 让他们惊讶的是,她摇了摇头。 “我的猜想,只是碰巧罢了。” “哦?怎样的猜想?”安室弯下身子,认真地问。他实在推测不出她的思考方式。 这番执着让莓爱里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叉子,轻声说道:“请不要追问了,安室先生。” “这只是侦探的好奇而已,我想世良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望去,果然世良也是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 ——看来是逃不掉了。她叹了口气。 “……有一部以怪盗三姐妹为主角的漫画作品,她们的标志是一只猫的眼睛,其中大姐的名字叫泪。” 世良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还有这种思考方式,莓爱里小姐好有趣。” 安室的笑容则又微妙了起来:“…………莓爱里小姐?” “是。” “那是对家出版社的作品。”(注:莓爱里提到的漫画是北条司的《猫眼三姐妹》,连载于集英社的《周刊少年JUMP》,恰好是柯南所在的小学馆的《周刊少年SUNDAY》的对手杂志) “抱歉。” “而且还是三十年前的作品,梗太老了。” “非常抱歉。” 莓爱里只能低头认错,选择继续与套餐作战。 3 直到安室将快成为习惯的树莓叶茶再次送来后,她才再敢抬起头来。 总算,这次的笑容并没有太可怕。看来每天给她泡一杯茶对安室来说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安室先生……”她想起了一个事,想想这个时机说或许会让心情还不错的对方不太介意,终于鼓起了勇气: “我的生理期已经结束了。” “……” “……” 只见安室迅速将刚放下的茶杯收回了托盘里,转身原路返回吧台。 好半天,园子才敢开口:“安室先生的脸……” “有、有点可怕。”兰也感觉到了类似的想法。 梓匆忙跟去了吧台:“不行啦安室先生,给客人的东西哪有擅自收回的……!” “再聪明的家伙,在莓爱里小姐面前也得认栽呢。” 世良的感叹,算是给今天这场推理小剧场划下了句点。 “我又没说不喝……” 可惜莓爱里的嘀咕没有被任何人听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4.1特别预告函:偷走谁的眼 4 从米花町5丁目去往收藏“爱沙尼亚三姐妹”的廊下美术馆,路程并不是很远。不需驾车,步行也不会太过劳累。 如莓爱里所愿,吃上了兰准备的晚餐后,两人漫步在这趟路程上。当然不会是因为某咖啡店员不愿意为其准备晚餐啦。 “园子说晚上直接在廊下美术馆集合,世良应该也会到吧?安室先生没明确会不会去,刚才去波洛的时候他正好不在……”兰算了算今天会到场的人,不由地有些担心,“虽然有发邮件给柯南告诉他基德的事,但他似乎赶不回来,今晚和博士还有孩子们在外地过夜……爸爸就更不提了,都给他发了邮件也没个回音。不过他一向对基德兴致缺缺。看来这次只有靠世良了呢。” “兰小姐也可以帮忙啊。”趁着晚餐后的时间喝了不少咖啡,莓爱里的精神倒还不错。 “我可没这本事……要说打架的话还好,但是推理的事嘛,”兰有些害羞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果然还是让推理狂的新一和柯南他们去吧。” “柯南和你的老公是一个等级吗?” “我、我的老公?!”兰差点没呛着自己。 “园子小姐告诉我工藤新一是兰小姐的恋人,甚至可以直接认为是兰小姐的老公。” “不、不是!我和新一才不是……!” “还不是吗?” “不是这个意思……请别听园子的胡说八道!”不知道自己被调侃的女高中生羞红了脸,“而且新一再怎么说也比柯南年长,不会是一个等级的啦!” “原来如此。”莓爱里点点头,更新了新情报,“工藤新一的等级比柯南还要高,不愧是高中生名侦探。”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却听她又继续说:“不过为什么怪盗基德的事需要通知柯南呢?柯南和那个人认识吗?” “这……我是不知道柯南和基德有多熟啦,再说对方还是那个有点se 色的小偷……” “se 色的?兰小姐被做过什么事吗?” “不是!我是说那个出色的小偷!” “虽然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但有厉害到需要用‘出色’形容吗?” “也不是说这样……” 一旦引起莓爱里的好奇心,就绝对无法脱离被问个不停的命运——这是毛利兰在这几天领悟到的事。大部分时候,与她的对话总是愉快地,她乐于对每个话题进行回应,不会因为不了解就拒绝交谈。但每当她开始了好奇心的探寻后,兰发现,至少以自己的应对能力,实在很难应付。 “总、总之!柯南因为多次帮助大家识破基德的伎俩,被次郎吉伯伯称为‘基德杀手’。几乎每回次郎吉伯伯的挑战得到回应时,都会叫上柯南帮忙。……不过每次柯南都在,这次是真不巧呢。” “‘基德杀手’……命中注定的对手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莓爱里陷入了徜徉的妄想里。 “不可以哦,莓爱里小姐!老师!” “……嗯?” “不可以像园子那样沉迷基德!再怎么说小偷就是小偷,这是不对的!” “沉迷……”想起中午时一脸兴奋谈着基德事迹的铃木园子,莓爱里略显困惑,“我想我应该不会有那种情况。” “对嘛。再怎么说,就算是偶像也好,明星也好,也有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 “兰小姐好正义呢。” “也不能说是正义……嗯,我父亲以前是警察,而母亲是律师,我可能受到他们的影响了吧。” “原来如此,家庭教育的关系。” “虽然他们俩是长年分居……” “即使如此也没有真正的分开,一定是感情很深吧。” 这话让兰心中一阵感动,虽然话里并没有特别的感情,但莓爱里诚实的态度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虚假:“嗯!老师说的对!” 九点的街道原本行人就不少,年前的假期随着新年临近,把热闹的截止时间越拖越晚。但即使人群熙攘,深冬的空气仍然在这个时候与人们的热情形成反比,愈加寒冷。 兰呼出一口气,看到这团热气消散在月光下,不禁感叹道:“真的和园子说的一样很冷呢,还好有听她的话穿了呢外套。”看向身边的莓爱里,她身上正穿着兰借的外套,“真遗憾,上次买衣服的时候没有买件暖和的外套。我借给你的这件会不会太大了?” 莓爱里摇了摇头:“大一些暖和。而且黑色从外表也看不出。” “说的也是。” “而且我穿的是长裙。倒是兰小姐……”她低头看了看兰的呢绒短裤,“女高中生真的不怕冷呢。” “还是会觉得冷的啦,不过学校的大家都这么穿就……”兰小小捂了下露出的大腿,“以前有被新一说过‘冷的话就包得严实点啊’什么的,明明是想穿得可爱点给他看的说。” “……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不要露出太多让别人看到’。”莓爱里几乎不用思考就得到了答案。 但兰并没有听懂:“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 两人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因为你是我们的老婆啊。” “呃、哎?!”她红着脸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了这又是莓爱里经常用的玩笑话,“莓爱里小姐还真是执着于……………………‘我们’?” 莓爱里歪着脑袋看着她:“我。工藤新一。” “不不不不……莓爱里小姐先不说,为为为为什么新一……!” 当慌乱的兰好不容易再冷静下来时,发现又被对方把话题带了回去:“真是的,以后要禁止谈论新一的事!” “以后都要?” 看着她似乎有些可怜的模样,兰却又于心不忍起来:“……至少现在不行。” “嗯,我知道了。”她乖乖点头。 “真的知道了吗?就算莓爱里小姐比我年长我也要说,不可以破坏约定哦。” “嗯。兰小姐讨厌的话,我就不会去做。” 莓爱里的话让兰忍不住扑抱上去:“谢谢!最喜欢你了!” “我也最喜欢兰小姐了。”莓爱里因寒冷泛红的脸上多了些热度,她停了会儿,又道,“不过兰小姐最喜欢的是……啊,对不起,是不能说的名字。” “——莓爱里小姐!” 5 廊下美术馆位于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巷中,是平时鲜有人潮出入的地方。此时却被年轻人一层层围着,连其中灯火都被包围了起来。 “基德!基德!基德!”人群有秩序地每隔一段时间喊上数声,这在莓爱里听来很是新奇。这几乎是她第一次见着一个活动场地上有这么多人在齐声高呼。 好半天,兰才从人群中找到进入的缝隙,拉着她走向美术馆门前警备人员的身侧。 “毛利小姐!”对方是负责抓捕基德的中森警官的部下警卫,已经多次见过铃木千金的友人,自然知道该做什么,“铃木小姐在大堂等你!这位是……”他看向一旁的莓爱里。 “她是我的朋友,和我从家里一起过来,没问题的。” “了解!”警卫让开了路,让两人进入。 一进门,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园子:“兰!莓爱里老师!” “园子,我们来啦。”兰笑着打了招呼,“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很冷呢,今晚。还好有穿厚外套出来,你看,莓爱里小姐穿的就是我们聊的那件黑大衣。” “啊?”园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新买的大衣?我们聊过这个吗?” “就是说天冷的时候,你说莓爱里小姐可以穿我这件啊。” “好像提过又好像没提过……”园子看向一旁的莓爱里,瞬间又换回了笑脸,“不过老师好适合穿黑色哦。” “谢谢。园子小姐是特意装扮过了?”莓爱里盯着她的脸颊与耳朵猛瞧。 刚想顺势夸耀一下新耳环与脸上淡妆的完美搭配,在看到挚友冷漠的表情后,园子还是收回了得意忘形的心思:“哎呀,人家只是想让基德大人看到美美的自己嘛!” “京极先生一不在你就这样……”兰无奈地叹息道,“不说这个。世良来了吗?” “在的在的。”园子一见换了话题,又堆起了笑脸,伸手直指大堂的尽头—— 两人这才发现,这座美术馆之所以叫“廊下”的原因。 从进门后就能直直望见几十米深的走廊,而整个展馆竟然就是一条直直的路。 “这里虽然挂名美术馆,但更像是家小画廊,一般是给不太有名的艺术家或是专业生举办小型画展,藏品没多少像样的。前阵子因为地产纠纷被铃木家买下来了,今天是买下后第一次使用。”早已领略过这里的园子带领两人往前走着,边介绍说,“其实有三条四十八米长的走道,这条是中央展示道,左右还各有两个侧展示厅,不过今天都关闭了。毕竟重点在这条路上嘛!” “原来如此。那这两边的艺术品是……”兰左右张望着两侧墙上的画作,问道。 “啊,这些是和那件‘三姐妹’一样,由同一家当地珠宝商送来的展示品。次郎吉伯伯说反正都送来了,就都挂起来好了。真是随便呢,哈哈。” “园子小姐,这些不会成为那个怪盗的目标吗?”莓爱里反复看着那些与目标展品一样奢华的东西,奇怪着。 但她不了解基德,园子可熟悉了:“不会不会!基德大人可是从来没对目标以外的展品感兴趣过啊!” “那看来是有原则的小偷呢。” “莓爱里小姐,不可以因为这点就迷恋小偷!” “哦。” “等等等等!”对两人的对话感到莫名其妙,园子停下了脚步,“什么迷恋?迷恋什么?老师也喜欢基德大人吗?!” “我没有这么说啊。”莓爱里不明白她这问题是从何而来,“而且对方不是犯罪者吗?不可以和犯罪者有关系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虽然是这么说啦……但是……唉,也是,看来老师还没有亲眼见过基德,无法理解他的魅力啊……” “园子小姐,我记得兰小姐告诉我,基德喜欢变装成别人来达到目的,所以需要侦探去识破他。基德的变装真的有那么像吗?” 因为话题的变化而让园子再一次振作起来,她当然是继续吹自己的偶像了:“那是当然!一般人谁都看不穿,能识破他的变装的,这世上可没几个!” “变装到连脸都一模一样吗?” “那是当然!不止是脸,还有身材,声音,全部一样!” “那果然很厉害呢。” “所以老师对基德大人有兴趣了吗?”园子凑到莓爱里的身边,谄媚一笑,“要不要加入基德大人的后援会啊?” 刚才还告诫要远离坏人的兰此时站在了与园子相反的立场:“不可以,不可以啦!园子你真是的。” “说不上有兴趣,但我想也许可以拿来做创作素材……” 立即欢呼起来的园子拉着她迅速跑了起来:“那我们快去和小世良会合,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基德大人和老师聊上几句吧!” 6 世良真纯观察着“三姐妹”的装饰像,展品本身并没有太多吸引她的地方,反倒是挂着饰品的墙面立体展示架,让她起了兴趣。 “……原来如此。” 这展示架一侧直接靠在墙上,与回廊尽头两侧的探头有红外线感应,一旦有人动了展示架的外壳,便会启动警报,甚至出现什么奇怪的机关也不让人意外吧。 她当然知道,如果让基德接触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半输了。侦探的作用应该是在他出现的时候就识破他,或者在他展开行动时当场抓获。若是事后再发现真相,即使她能相信自己的身手,也很难相信这是种胜利。——侦探的胜利,必须是在脑力的对决上。 “基德杀手能做到的事,没有理由我做不到吧?”她摸着自己的渔夫帽,自言自语道。 忽然想到去迎接兰她们的园子怎么还没走回来,她一转头,却见那三人正在和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交谈着。 “怎么了?”她接近她们问道。 “啊,世良。”兰忙解释起来,“没事,刚才我们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小姐,还好大家都没事。” 她看向被撞到的女孩,长发披肩,穿着一看就很可爱的超短裙,长得精精神神的,和兰的眉宇间倒有些相似。 女孩倒是比道歉的园子和莓爱里更慌张的样子:“那个,没事的!我没关系!是我不好,站在路中间发呆……”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记得这次没有允许客人进入才对。”与其没完没了地两边道歉,世良当然更希望对话进展得快一些。她记得自己刚来被园子带到画作前时,并没有这样一位客人。 “对了,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才对!”女孩拍了拍胸口道,“我叫中森青子,是负责抓捕基德的警方负责人的女儿。” “原来是中森警官的……!”园子和兰的脑中同时想到了那个有些暴躁的可怜警官。 “其实父亲平时很反对我参与到基德的案子里来,我今天是和他的部下打招呼,偷偷溜进来的……”青子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所以,千万不要告诉爸爸我的事好吗?我只是想进来看看这次的东西,因为听说是无法展出的秘密展品……我马上就走,看完就走,真的!” 她的话当然引来了园子的同情:“没事没事!你看上去年纪和我们差不多,我们可以聊天嘛!你看离预告的时间还有近三小时,就继续留在这里吧!” “她是铃木园子,我是毛利兰,这位是莓爱里小姐,还有刚才问话的是世良。”兰接着介绍了大家,“就像园子说的,你留下来吧,人多点比较开心啊。”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青子开心地向她们道谢着。 世良却没有那么亲切,她作为侦探的警觉性在这个女孩提到“不要告诉父亲”的时候就已经发动了。既然怪盗基德长期与中森警官打交道,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也没什么奇怪,甚至是外貌声音性格,只要调查接触过对方都能解决。但她既然说不要和对方碰面,那是否说明,中森警官有能看穿她是基德的可能性? 想到刚才进美术馆时,园子有和她介绍过大堂左右两侧分别通向厕所、休息室与左展示厅,和办公区域与右展示厅,而她是看着中森警官与铃木顾问进入办公室的,按时间来算,再过一阵是他们要出来一次的时候了。 几人看了一阵子展示品后,便被园子邀请到特意为她们开放的休息室里聊起了天。该说不愧是铃木家,在这地方这时候还准备了一些咖啡茶点,几个女孩过得惬意。 对话中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如果说基德是个女孩,此时世良几乎要完全相信,可惜她早就在上次的事件中确定了对方大约是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了。她判断着时机,在接近11点的时候,从柔软的沙发里站起了身: “我想去一下厕所。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不想到时忘了。”她说着,看向其他几人,颇有几分等待回应的意思,而后转身离开休息室。 一说到时间,其他几人也开始坐立不安了。 园子喊着“我也去我也去!”率先跟了上去,“那我也……”兰起身还不忘拉上莓爱里:“我们一起吧,跟着园子认个路。”她又望向一旁的青子,“要一起去吗,中森小姐?” “啊,好!”青子似乎被她们一齐离开的行为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跟着出了休息室。 五人一来到走道上,就见大堂里的警备人员增多了些。 “铃木顾问他们好像还没谈完事啊,看来今天的警备非常复杂呢——不知道基德那家伙能不能搞定呢——”世良说着,往大堂另一侧的走道靠过去,想看看办公室的情况。 正在兰想上前叫住她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真是个顽固的老头!今天又谈崩啦!谈崩啦!”中森警官正如世良所料,愤愤地走出办公室。她从刚才起就坐在休息室离门最近的沙发上,就是想通过那一头的吵闹声判断警官出门的时机。 而如她所愿的,中森警官一见到她们,脸上的表情更为不爽了:“你们!又是你们!每次每次都让外部的人随便进入,所以才会给基德潜入的空隙!搞不懂那个老头到底是想抓住基德还是想浪费警力!”他正要冲走在最前的世良脸上拉扯一下,却在见到青子后变了脸色。 “——青子?!” “爸爸……!”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了小孩子不要搅合进来吗?快回去!那么晚了还在外面太危险了!”警官一下子一串连珠炮弹,没让自家女儿说上一句话。 世良则努力观察着两人间的情况,同时也对自己刚才自信满满的推测感到了一丝疑虑。 “我说你啊!”中森青子还没开口反驳,园子便挡在了她的面前,“自己女儿来支持父亲的事业,你不好好加油还怪女儿!哦~我懂了,你是不想让女儿看到你丢人吧?反正每次都抓不到基德大人嘛。” “你……就算你是铃木家的千金你这也……!” “我怎么了?我是有话直说,我不觉得我有说错什么啊?”园子得意地斜睨想生气却无处爆发的中森警官。 这倒让世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一方面,她依然对中森青子的真实身份抱有万分怀疑,但另一方面,她又很佩服园子这种性格,想为她叫好。但转念一想,也许基德就是笃定了中森警官无法违背铃木家千金的要求,才会故意撞上她们的。 她想了想,因为正好站在园子与中森警官之间,就干脆打起了圆场: “我说两位,别生气别生气。这种事情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决定吧。警官虽然为人父,也不该擅自替女儿下决定。你要是觉得我们之中可能有基德的话,可以用你擅长的绝招扯一下大家的脸嘛。至于园子,老实说我们确实妨碍到了人家警方的工作,人越多越容易给基德机会,这话倒也没错啊。” 她的话非常合理,两边谁也无法反驳,便也只能将视线全转向中森青子,等着她的答案。 “我……我还是回去吧!想看的也看到了,果然还是不能给警察添麻烦!” 青子的回答,最料不到的人也是提出问题的世良。她看着对方向父亲和园子道着歉,匆匆跑向大门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反应。 “啊,莓爱里小姐!”兰忽然喊道。原来莓爱里也走向了大门那边。 这让世良一惊:“怎么了?” “我想去问她几个问题,关于基德的取材。” “这可以问警官……”世良回头看向中森警官,放弃了这个建议,“……说的也是。难得有那么有趣的素材。”她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当莓爱里回来时,就已经是别的家伙了——能省下她找目标的时间,当然是再好不过。 “……嗯。”莓爱里朝她一笑,回头对兰和园子道,“我就送到小巷口,过会儿就回来。” 7 一出大门,就能看到对方站在视线可及的美术馆旁的树下望着自己。那里恰好是月光与照明灯都照不到的地方。 莓爱里走上前去:“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知道啊,小姐你今晚一直盯着我看嘛。”对方轻松地笑着,“不过那位侦探假小子也是。毕竟我实在是太可疑了。” “世良小姐也发现了吗?” “她应该是怀疑吧?不过我能猜到会被她怀疑,却想不通,为什么小姐你会发现?” “耳朵。” “啊?你凭声音判断的?不是吧?” 莓爱里摇了摇头:“你耳廓的形状,和下午园子小姐的一模一样。” “这……谁的耳朵都差不多吧?” 她又摇了摇头:“刚才我看了,园子小姐的耳廓和下午的不一样。但是你的和那个一样。” “唉…………我这可是第一次因为耳朵暴露啊。你怎么会注意到的?基本上没啥区别吧?”他在变装成别人的时候会注意耳朵大小和外形的特异性,但一般人的耳廓差异倒是没研究过。 “耳廓形状是根据基因的不同形成不同位血管造成的,因此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征。” “这我知道啦。” “而且我会画漫画。” “……就这样?” “就这样。” 怪盗基德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会有如此难进行下去的对话:“我说,你好歹解释下你这个超能力的原理吧。” “不是超能力,只是观察。” “不好意思,我虽年少,生平也算是见过不少艺术家和观察上的天(zhen)才(tan),我自认有从外表上骗过他们的自信。但我现在不自信了,因为我实在想不通小姐的话。” “我以为很多人都会注意到。” “怎么会?我遇到的大侦探……啊,那个是因为太矮小了看不到吧,嘿嘿。”他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我只是会比较关注身体的部位而已。此外,还有手指长度,指甲的大小和形状,以及……” “好了好了!我知道失误在哪里了。”基德认输地低下了头,“那我就只好……” “……?” “这样!”随着一声朝气的男声,她忽然被一把拉住,快跑了起来。回过神时,两人已穿过建筑外侧的一片林子。 因基德停下了脚步,她本就不怎么样的运动神经也慢了反应,直接撞了上去。当她再看到“中森青子”的脸时,发现对方满脸讶异。 “与其叫Mary,似乎Kitty更适合小姐呢。”他深深地望着莓爱里的双眼。 这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美瞳镜片掉了吗?” “是啊。” “两片都?” “没错。” “……质量真不好。” 这话引来基德一声轻笑:“你真有趣,原来你平时也是伪装着的。” “那不是伪装,只是会很奇怪。” “奇怪?我觉得很美啊,仿佛价值连城的月下宝石一般。” “谢谢。我是说,会引人注目。” “你不喜欢引人注目?” “我的外祖父母说那样会没好事。” “嗯,如果是Kitty小姐你……”看着她认真回答却丝毫没察觉到在与一名犯罪者独处的模样,基德忍不住又乐了。 他伸手抚向莓爱里长发间雪白的脸庞,但目光未曾从金色与蓝色的双眼离开—— “也许真的没有好事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小剧场】来一杯如何 莓爱里并不讨厌喝酒,当然也没有特别喜欢。 要说酒量的话,也是不上不下的情况:虽然容易喝醉,但即使喝醉了也很快能够清醒并且记得酒后发生的事。 所以,喝不喝酒对她而言,并不是太困难的选择。 不如说,她现在想来一杯。 ◇◇◇◇◇◇◇◇◇◇◇◇◇◇ 【某日,波洛咖啡店】 M:请问店里有酒吗? 安室:有是有。今天想喝酒? M:嗯,我想喝一种酒。 安室:什么酒? M:“波本”——好像叫这个名字。 安室:……哦? M: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安室:想试一试? M:嗯,因为似乎很好喝的样子。 安室:但是可惜,本店不提供。 M:哦……那我只能去找冲矢先生了。 安室: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M:那个呢,其实,我是在工藤家看到了这样一瓶酒。冲矢先生好像很中意的样子,被我发现后说这是他喜欢的酒,但不适合我。安室先生知道是为什么吗? 安室:他喜欢的酒?……哦——这是为什么呢? M:嗯? 安室:为什么你会感兴趣? M:我想知道冲矢先生说的“波本”是什么味道。 安室:为什么? M:好奇。 安室:只是好奇? M:不行吗? 安室:虽然不想赞同那个人的话,但那是烈酒,不适合你。 M:果然不适合我吗?……只喝一点点也不行? 安室:就算你这么问我,店里也没有哦?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你喝的。 M:哦…… 安室:放弃了? M:(点头)嗯。 安室: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M:只是有点点失望。 安室:(轻笑)只是不让你喝酒,有那么失望吗? M:就是……想把酒的事,当做话题。 安室:哦?看来你和那位冲矢先生平日无话可说? M:那倒是没有。冲矢先生的知识很丰富,小哀不在的时候会告诉我许多事。我很喜欢和他交谈。 安室:那即使不聊“波本”的话题也没关系吧。(微笑)真是太好了呢,莓爱里小姐和那个人这么合得来。 M:谢谢…………嗯? ◇◇◇◇◇◇◇◇◇◇◇◇◇◇ 【同样是这个某日,工藤家】 M:……没有成为话题。 冲矢:哦呀?安室君对“波本”不感兴趣? M:嗯。他只说了不适合我,说即使有也不会让我喝。 冲矢:呵呵,这不是有好好聊上话吗? M:是吗? 冲矢:莓爱里小姐没有意识到吗? M:但是我没有喝到酒……自从昨天冲矢先生你告诉我“波本”有安室先生的味道后,我一直很想试试。 冲矢:就那么好奇? M:因为……我想知道安室先生的味道。 冲矢:哦呀哦呀……(打开橱柜)那么,来一杯如何? M:可是冲矢先生不是说不适合我吗?而且还是你喜欢的酒…… 冲矢:这个嘛,我现在觉得你需要它。 M:需要? 冲矢:明天,会成为你们的话题哦。 M:可是安室先生说了不会让我喝啊? 冲矢:那这一杯我自己喝了? M:……请留给我。 冲矢:(递来酒杯)还是那么坦诚呢。 M:谢谢。(喝了几口) 冲矢:味道如何? (几分钟后) M:嗯………… 冲矢:莓爱里小姐? (几分钟后) M:(迷糊)呜…………? 冲矢:(笑)这下有点小麻烦了……零君,明天会听到个有趣的话题吧?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真让人期待啊。 ◇◇◇◇◇◇◇◇◇◇◇◇◇◇ 【次日,波洛咖啡店】 M:昨天,我喝到“波本”酒了。 安室:那位冲矢先生给你喝的? M:嗯。 安室:结果? M:醉了。 安室:……我有告诉你那是烈酒吧? M:是的,对不起。 安室:然后? M:什么? 安室:感觉如何? M:脑袋一片空白。 安室:醉酒的感觉谁都是这样。我是问你,“波本”的感觉。 M:大概……有一点,安室先生的味道。 安室:……你总是这样语出惊人。酒和人的味道一样? M:因为……冲矢先生这么说的。 安室:又说些奇怪的话……那个人还说了什么? M:Rei(零)…… 安室:(略惊)什么? M:那是不是也是种酒?我当时醉了,没有听得太清楚。他好像这么说了。 安室:会不会是“黑麦威”(Rye)? M:是吗?有那种酒吗? 安室:(低语)…………那家伙…… M:怎么了?那种酒更适合我吗? 安室:不。你连“波本”都不行,“黑麦威”就更不行了。 M:(叹气)是吗……看来我不适合喝酒呢。 安室:看来是这样。你还是乖乖喝咖啡吧。 M:但是今天,想喝茶。 安室:什么茶呢? M:有……我的味道的茶。 安室:又是树莓叶茶吗?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呢。 M:嗯,喜欢。 安室:(微笑)那就来一杯吧。 ◇◇◇◇◇◇◇◇◇◇◇◇◇◇ 【同样是这个次日,工藤家】 M:今天安室先生好像很高兴。 冲矢: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M:这都多亏了冲矢先生,谢谢你的建议。 冲矢:我只是听到小姐说想改变和安室君的关系,帮你解决烦恼而已。 M:因为安室先生经常为我泡有我的味道的茶,所以我也想试着找一下安室先生的味道。但是好像总惹他不高兴,我想一定是我聊天的方式不对。 冲矢:聊天的方式啊……个人以为,小姐也有小姐的风格,这样不好吗? M:冲矢先生觉得这样好吗? 冲矢:只要真诚的话,谁也不会讨厌你的。 M:冲矢先生不讨厌我吗? 冲矢:不讨厌哦。 M:谢谢,我也不讨厌冲矢先生。 冲矢:这样的话也和安室君说过? M:嗯。我有对安室先生说过喜欢。 冲矢:哦呀,那么他怎么回答的? M:他说作为咖啡店员来说对我也是一样。 冲矢:真是狡猾男人的答案啊。 M:所以我想,只要每天去当客人的话,安室先生就会喜欢我。 冲矢:莓爱里小姐……你真的是太有趣了。 M:谢谢。我想请教冲矢先生,明天该怎么办? 冲矢:嗯,明天啊……(微笑)本人不讨厌小姐,小姐也不讨厌本人。明天就用这个话题吧。 ◇◇◇◇◇◇◇◇◇◇◇◇◇◇ 【第三天,波洛咖啡店】 M:昨天,冲矢先生说不讨厌我。 安室:哦? M:我说我也不讨厌冲矢先生。 安室:……哦? M:……安室先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室:(微笑)请不要在工作时间打扰我。 ◇◇◇◇◇◇◇◇◇◇◇◇◇◇ 【同样是第三天,工藤家】 M:……然后他就再没有和我说过话。除了“请慢用”“您的找零”“谢谢惠顾”。是我的说法有问题吗? 冲矢:(手机正在查看邮件) ——安室先生让我传达,他讨厌你。……发生什么事了?他发现什么了??江户川柯南 冲矢:(笑出声)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M:……你的表情和话语不是一个意思。 冲矢:我看起来是这样么?(微笑)那么作为赔礼,来一杯酒如何? ◇◇◇◇◇◇◇◇◇◇◇◇◇◇ 【又一天,波洛咖啡店】 M:我开始讨厌冲矢先生了。 安室:…… M:他给我喝了很辣很辣的酒。 安室:…… M:啊,对不起,又在工作时间打扰你了。 安室:……只要你不再乖乖听那个男人的话……不,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可以打扰我。 M: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听话。 安室:(微笑)很好。那就来一杯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4.2特别预告函:偷走进行时 8 莓爱里回到馆内的时候,大堂的警备人员已阵列在中森警官面前,正听着他的站位安排。由于身高不济,直到她绕过这些人后好一会儿,才找到叫得上名字的熟人。 “这边。”世良并没有站在休息室那边,而像是刻意为莓爱里领路那般等着她,“他们在展示柜那儿,因为毛利大叔刚才来了。” “毛利先生?兰小姐好像说他对基德没有兴趣?” “那个嘛,挺好玩的。”边配合着她的脚步走去,世良边观察着她,“大叔嚷嚷着解读出基德的预告函就跑来了。他说应该是明晚11点——把3S看成35的话,想来这里告诉大家今晚不用等了。” 莓爱里想起之前听到过这个推理方法:“世良小姐中午时也有提过这个可能性呢。” “嗯?啊……”回想了那时的场景,世良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嘴角一扬,“当然,答案肯定是我推理的那样。不过那时候会提到另一个可能,是因为我想到了基德的本性。” “基德的本性?” “一个爱恶作剧的坏小子。你觉得呢?”她把问题甩了回来。 这个答案倒是没错。莓爱里点头赞同道:“我赞同世良小姐的话。” “哦?真的吗?” 见世良开心地露出了小虎牙,她也被传染了笑脸:“真的。因为我知道世良小姐很聪明。” “唔。”这直接的赞扬让世良稍稍害羞了。但她很快重整思绪,又顽皮一笑:“那么那么,我说基德现在就在馆内,你觉得怎样?” “嗯——很合理的猜测?” “是吧是吧?不过啊,不仅是脸、声音、外表,连身高都能模仿,基德真的很厉害呢。” “身高的话,不会有点难吗?” “只要身高差不太大的话,高个子可以用内增高鞋配合裤腿造成视觉伪装,而矮个子就要麻烦些,需要弯曲膝盖走路吧?” “弯曲膝盖不会被发现吗?” “像我这样的裤装可能有点奇怪。不过穿裙装的嘛,就算稍稍弯一下腿也会给人女孩子的感觉,更不用说是长裙了。”世良指指莓爱里的下半身,“比如这样的,不容易发现吧?” 莓爱里愣了下,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她试着弯曲了腿部,可在厚层的长裙下看不到明显起伏。 “真的呢。” “所以,要伪装成女孩子,可是很容易的啊。” 莓爱里连连点头,对她的话似乎心悦诚服。 “莓爱里小姐,小世良。” 世良的话才说完一会儿,兰和园子就在离她俩不远的地方喊住了她们。原来她们聊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展厅的那一端。 在展示柜前的,除了两位女高中生外,还有两位男性。一位自然是对着被灯光打得闪亮的“三姐妹”瞧个不停的毛利小五郎,另一位是莓爱里素未谋面的老先生。 “史郎家的闺女啊,你说今天有别的帮手,可我看下来只有毛利侦探和上次也来过的这个假小子啊。这可怎么和那家伙对决。”老先生铃木次郎吉不满道,“偏偏是在‘基德杀手’不在的时候,那家伙不会是怕了吧,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伯伯,基德大人才不会怕啦!”这话一说,率先不高兴的自然就是园子了,不过她倒并不会像是对中森警官那样对自己的亲人冷言冷语,“他是根本就没把小鬼头放在眼里,在不在都无所谓才对!” “所以说,我的推理才应该对嘛,果然应该是明天晚上!”毛利小五郎不识时务地插嘴,很快被女儿小兰拉到了一边: “爸爸你就别说话了。一身酒味,肯定是刚才在居酒屋和别人喝酒,才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吧。” “不愧是我的女儿,哟,未来的名侦探!” “爸爸……!” 暂且不管他俩,对于铃木次郎吉的抱怨,世良也有同样的疑惑:“从我上次的观察来看,基德应该也对与柯南的交锋充满乐趣才对。预告函也是,设置了一些不像是为柯南准备的简单陷阱,反倒更像是……” “他……别有目标。” 接她话的,是身边的莓爱里。 世良略惊讶地看向她,而后,又露出了小虎牙来—— “那么,到底谁是目标?”明明是个疑问句,她却笑得好似早已明知答案。 被看着的人,也回望着她:“……爱恶作剧的坏小子,不会放过任何恶作剧的机会。” “哦?”世良轻笑一声,“那看来基德这次只是想把大家耍得团团转咯?” “我想……就是这样。”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莓爱里思考了会儿:“嗯……他一定是想让大家以为预告时间是明晚,然后偷偷在今晚先行动,明天再出现玩个归还的诡计。因为这是铃木顾问的挑战,他未必有真的盗走宝石的打算。” “但我听说基德从来不会在非预告时间动手。”为了取得赞同,世良还问了园子,“对吧,园子?”当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预告时间是今晚没错,只是他料想的是,在没有大侦探的情况下,铃木顾问、毛利先生和那位中森警官解读失败,认为是明天——而到了明天,侦探……柯南回到东京后再解读出,发现宝石已被偷走,此时看着大家烦恼的样子再偷偷归还,留下宣告胜利的卡片,一定更有趣吧。大概是这样。” 对于莓爱里少有的推理秀,不仅让园子惊呼“老师好懂基德大人哦!”,兰大呼意外“竟然只是为了恶作剧?”,就连与她对话的世良也颇觉诧异:“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本来是想看看柯南能不能从提前失败的压力中反败为胜,还有……啊,没有了。” “本来?那现在不是了?” “现在……目标又转移了。他发现世良小姐和安室先生也是合格的对手,不介意在这次的第一轮里一较高下。只可惜安室先生不在。……恩,不知道不能说的名字先生是否也合格呢……” 这话也算是认可了世良的实力,自然让她心情大好:“哦?这算是基德向我下了挑战书?”她挑眉观察着莓爱里淡漠的表情,忍不住笑着感叹了句“有趣!” 看到了那样一张笑里藏刀的表情,基德当然知道,这位侦探小姐上钩了。 9 约定时间前一小时,过得异常迅速。即使是专注于与莓爱里交谈的世良,也注意到了时间的临近。 当周围的警力以非常无趣的形式排满大半条走道时,铃木次郎吉十分不快:“以为这样就可以抓住那家伙,警方果然是最靠不住的,哼!” “铃木顾问,已经如你所愿没有在展示台二十米处布置警力了。但剩下的地方,我们警方可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中森警官站在他身边说着,对着对讲机喊道,“门口的警力全部集中到出入口,多余的警力封锁大堂左右两侧,其他屋子给我在十分钟内彻查完毕!不准放过一个活物!” “都说了不需要这么多没用的家伙……真是死脑筋的警察!有我特意为这长条形展示厅布下的“秘密武器”,就算是那家伙,也绝对会触碰到一两次的。” 这话引来了莓爱里的好奇:“……铃木顾问布下的陷阱,不止是展示台左右那两个红外线感应器吗?”说着,她还动手在展示台旁正对感应器的地方拍了拍。 “哦,初次见面的小姑娘对我的陷阱有兴趣吗?但可惜,我可保不准那家伙是不是在哪里偷听着,所以不能告诉你,哈哈!” 园子一听,又不乐意了:“次郎吉伯伯,跟我们说一下总没关系吧?” “算了啦园子。”兰拉住了她,“要是基德就在附近听到了怎么办?” “我就是想让他听到呀!” “园子,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对于总是帮着基德说话的好友,兰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说得我也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陷阱了。那个铃木顾问啊,能不能让我……”身后的毛利小五郎也凑过去问,当然也是得到了顾问的拒绝:“不行。就算是名侦探也好什么也好,不行就是不行。” 世良却是了然一笑:“我大概有猜到铃木顾问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了。不过那样没关系吗?我觉得基德也会猜到吧,并不是什么太复杂的‘陷阱’。” “哼!他要猜就猜吧。你们跟我过来。”铃木次郎吉自信满满地说着,开始远离展示台。他退到了有警力守备的展示厅另一半,为接下来对决的“舞台”留下了非常大的空间。 当然四个女孩与一位大叔,也跟着撤退到了那里。 整个长方形的空间,视线所及只出除了那些展品与两台红外线感应器,还有最上方的一排内嵌照明灯外,已别无其他可操纵的工具。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基德想要摸到展示台,恐怕是必须堂而皇之地走去了吧? 时间流逝着,还有十三分钟。中森警官反复确认着所有警备人员的站位与包围方案,虽然肯定用不上。 还有八分钟。紧张得大家都纷纷想去厕所——一身酒气的毛利大叔自然憋不住,而后是小兰,再然后是莓爱里和世良。 还有五分钟。园子反复确认手机上的时间,并在警卫的人墙中寻找着其他人的身影。 还有三分钟。兰她们回来了,世良紧紧跟随着莓爱里,但并没有再追问什么。 还有两分钟。整个室内安静了,静得能听到警方武力装备的轻微擦碰声。 还有一分钟。眼前只剩下空旷的半截展厅与各色珠宝反射的白光。 12点35分。只有众人的吸气声。 12点36分。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而后,12点39分。 “…………基德呢?” 不知是谁先问了这个问题。 12点41分。 “……宝石不见了。” 这句是莓爱里说的。 世良回头冲铃木顾问喊道:“快关掉所有的红外线感应!”直到听见电流声彻底消失后,才冲向了展示柜,将一众大叔迟缓的动作全抛在了身后。 “被得手了!” 她的喊声响起时,其他人也陆续赶到了展示台前。 依然被灯光照得闪耀的“三姐妹”,最中间的少女的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不见了金色的宝石。 展示台的玻璃罩顶部内侧,紧贴着那张熟悉的白色卡片。 ——基德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盗走了那两颗猫眼宝石! 10 慌乱与毫无头绪的警方开始了盲目的搜索工作。调阅红外监控也好,彻底搜查包括厕所内的所有地方也好,每当有人推开远处的大门时,门外激动的“基德!基德!基德!”的呼喊声就会隐约传来——一看到警方匆忙的步调,谁都知道,基德又一次得手了。 “为什么你会发现到宝石不见了?”这是众人围在展示台周围前,世良走到莓爱里身边时问的第一句话。 “看见了。” “这段距离大约有22米,在照明过亮的情况下,你看到了直径不足1cm的宝石消失了?” “那个……” “基德的视力或许要高于一般人,莓爱里小姐也是这样吗?” “……很抱歉。” “嗯?抱歉什么?” “我看见的……不是宝石。” “那是什么?” “是基德。” “啊?!”惊讶的人不是世良,而是周围听到两人谈话的兰和园子。他们看了彼此一眼,纷纷不解:“没有看到基德啊?”“嗯,我也没有……”“那家伙有出现过?” “你看到的是……”世良此时已完全忘记直到刚才还猜测她是基德的事,好奇大于怀疑地问,“什么样的基德?” 被这几人团团包围着,莓爱里原本就矮小的身材仿佛完全陷了下去,她没有抬头看向任何人,依然望着展示台上的“三姐妹”:“是基德的卡片。”她指指紧贴在展示台玻璃橱窗内顶的招牌卡片。 只要靠近展示台,那么显眼的东西谁都能看见。最先跑来的世良,早就看见了卡片。她看看展示台,又打量莓爱里,忽然转头跑回当时莓爱里的站位,一蹲身,立即明白过来。 她再次走回到众人面前:“因为莓爱里小姐的身高比这里所有人都矮上不少,从那个距离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橱窗的顶部,而并非我们所见的平视。——但只是一枚小卡片,你确定真的能看见吗?” “正确来说……我看见的是阴影。”莓爱里总算公布了最后的答案。 这一提,所有人都想到了在那个时间点,宝石的光芒微微黯淡的事。那是只有一瞬间的变化。 “人无法完全静止不动,即使闪光的宝石光芒减弱或增强,大部分人都认为那只是自己身体的微动造成的视角偏移——而那张白色卡片本身的透光度又高,给宝石蒙上的阴影几乎就像是眼睫毛对视力造成的妨碍一样可以忽视。只是这样一点光影的改变,在忽闪忽灭的珠宝装饰物上很难有人发现。”世良的语气中仿佛包含着一种佩服——不知是对基德还是对莓爱里。“也就是说,我们光只是想着基德会从哪里出现,整个装饰物甚至展示架有没有被移动的情况,而忽略了光芒的变化。” 她这一解释,其他人也大概听懂了意思。 “对哦,我一直在看四周,基德大人会怎么出现!”园子努力想着之前的场景,“都不舍得眨眼,但是眼睛发酸都没见到人影……” 兰也点头赞同:“我也是。我以为展示台会有什么机关,一直紧张地捏着拳头……要是像以前那样忽然停电或是地毯移动,可是会吓到呢。” 世良之前也是类似的心理,虽然她有想到更复杂的可能性,但无一例外都是和出现方式及嫌疑人有关的猜测。她根本不会想到,凭空出现一张卡片,或是凭空消失一对宝石这种事。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最后,只能边思考着,边如此感叹道。 “世良小姐推理不出吗?”身边的莓爱里轻轻问她。 此时世良的脸几乎隐藏在了整个帽子的阴影下:“要怎么做到?就像你说的那样,光线一定会有细微变化。这个展示台是临时搭建的,并没有除正上方的照明以外的光源。偷宝石时无论用什么机关和方法,都肯定会造成阴影。哪怕只是一瞬间,都会让宝石的光芒集体黯淡。但事实上除了你提到的卡片造成的些微变化外,这些宝石的光芒几乎毫无变化。” “是的。” “那么你为什么会注意到呢?”世良露出了她的小虎牙来,“是该夸你观察力过人还是别的呢?” “别的?”莓爱里疑惑地看着她。 “铃木顾问在这里一半的展厅设下了红外线感应——那可不止是展示台两边那两台而已。而是整个展厅的一半,从我们刚才站的地方之前开始到展示台前。而且不是只有站立高度,而是整个空间,所以顾问才说即使是基德也会触碰到一两次。”世良边说着,边示意兰和园子让开,“也就是说,在他开启了红外线感应后,从那里到这里——只要有人进入感应范围,一定会触发警报及其他机关。可是没有,那即是说明,宝石其实是在开启红外线之前就已经被偷走了!” “那说明是我们中的人偷的吗?”莓爱里稍稍向后退了几步,与站在展示台前的世良保持了距离。 “当然,我还并不清楚偷的诡计。只是根据排除法锁定的嫌疑人,是刚才接触过这里的我们这些人。”她解释道,“铃木顾问拥有红外线遥控器,不会是假的。中森警官自始至终没有非常接近展示台,也不是。小五郎大叔虽然中途出现十分可疑,但他刚才因为酒醉已经被警察带去休息室了。预告时间里,他站在中森警官和铃木顾问中间,没有可疑行为,姑且算第二嫌疑。而小兰和园子两人刚才几乎都靠在了一起,不会有问题。” “刚才预告的时间,世良小姐把大家都观察过了?” “是啊。因为我有个很在意的嫌疑人……那就是——”她渐渐靠近着莓爱里,而莓爱里也仿佛受到她的气势压迫,后退着。 她忽然撞到了人,退无可退。 “——是莓……” “不是她。” 身后的人一把抓住莓爱里的右手说道,话语间含着笑意。 这熟悉而温柔的声音,莓爱里不用回头,光是看到兰她们惊喜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猜对了。 同时,她也隐约听到了一声基德的低呼。 ——“呃,糟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4.3特别预告函:偷走完成时 11 “安室先生!”——面前三个女高中生几乎是异口同声。 莓爱里转过去,没敢抬头看对方一眼,先道歉了起来:“对不起,撞到安室先生了。我没想到身后有人……” “我没有错过好戏吧?”没回应她的话,把她拉到身旁,安室透的目光此时集中在世良身上,“还好世良小姐没抢走推理的戏份。” “你的意思是我的推理错了?”世良不满地瞪着他,仿佛现在他才是基德假扮的家伙。 “不不,那只能说是猜测。我不认为你有充分推理出整个事件,进而怀疑她是基德。” “你说的没错。但我也不认为我的想法有问题——首先,她与基德接触过。”世良提出到目前为止绝对没有失误的推测,这让身旁的兰和园子全都望向躲在安室身旁的莓爱里。 听到这话,安室也自然看过去:“……看来这至少没错。”他能感觉到握着的细小手腕抖动了一下。 “再者,她有几个可疑行为。一,她在展示台旁表现出对红外线感应器好奇的样子,碰到了展示台的玻璃。一是她去厕所却没有方便,而只是洗了手就离开了。还有一点,她在等待预告时间中,偶尔会左右晃动。” “这些能说明她偷了宝石?或者证明她是基德?”安室直接问到了重点。 世良一愣,气势变弱了些:“……那是不能。但我认为这和她刚才给我的信息产生了矛盾:她说一直在观察宝石的光影,因而发现了卡片,但她在过程中明明有多次变动过视线。她确实会发现宝石的阴影变化,但那绝对不只是卡片所造成的。事实上,这些宝石的闪光在我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世良小姐说的没错。宝石不会变动位置,但人会动。”安室顿了顿,走到展示架边,举着手在展示台上方挥了挥,照到宝石上的光芒不断变化着,宝石也呈现出不一样的频繁闪光。他做了个“请看”的姿势,笑道,“那为什么,你会说宝石的光芒没有变化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没有——”她把“动”字吞下了肚,她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不对。我在观察大家的时候,不可能不产生些微的动作,那么我观察到的宝石闪光应该会有所变化才对。可是之前我看到的并没有变化,那只能认为是基德……” “基德制造的照片或是投影——他惯用的障眼法。” 从展示台旁的地面发出了并非在场五人的说话声。 但谁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柯南!”兰惊讶地看着从地面上爬起的小男孩,“你怎么回来了?和博士他们一起回来的吗?” “兰小姐,是我开车去接他的。稍稍花费了点时间呢。”一旁的安室解释着。 “嗯,我收到基德的预告函照片后,就拜托安室哥哥来接我了!”柯南大声说道,而后走到展示台旁,踮起脚指向玻璃罩。“那个卡片,安室先生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卡片?”安室走过去,当然没忘了拉着莓爱里。他一走到展示台侧面,就明白了柯南的想法,“啊,原来如此。” “小鬼头就是小鬼头,那卡片是在玻璃罩里面怎么拿啊?”园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柯南,却见他笑着指挥起安室来,“安室先生,就从那个地方伸进去,拜托了。” 只见安室一伸手——竟从玻璃罩靠墙的地方直接伸了进去,取出了卡片——而周围的墙壁像是柔软纸张一般,弯曲了一部分。 兰怔住了:“骗人……墙壁是软的?” “是假的?!”世良一步冲到墙边,用手一摸——确实是硬的墙壁。她很快又继续向其他地方摸去,直到蹲下身在柯南能碰到的高度才停下来。她用力一掌拍去,底部的墙面像纸片似地折向后方,露出墙后还有一方地面。她“啊哈”了一声,不知是惊叹还是不屑。 “对。这是一面假墙,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涂了涂料的纸质材料,只有大人们能碰到的范围是胶合板。”柯南顺着被她折弯的部分爬到墙后,从那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果然,只有大家能碰到的部分和左右顶上两侧是胶合板。假墙后留了大约两米的空间。” “啊,真的是这样!”“大家在这里看了那么久没有人发现?!” 惊讶的兰和园子自然立刻蹲下身从柯南钻入的地方窥探墙后,确实如他所言,整个展厅被单独辟出了一个小空间。 “原来如此。不是从前面进攻而是从后面下手——确实像是个坏家伙想出来的伎俩。”世良再次确认了墙面两侧的感应器,确实是装在了假墙与左右侧墙面的交接处,她终于再次笑了,“看来基德早在顾问安装大片红外设备之前就已经设下陷阱了啊。不,或者就是混在安装设备的人里。” “嗯,我也这么想。”柯南揭开展示台后方的纸墙看了眼,又从同样的地方钻回到前方的展厅里。 “基德既然制造了这么简单容易被识破的手法,说明这原本只是他的障眼法——这个手法对我这样的身高无效,但他知道我今天不在,认为我会在明晚错误的预告时间和大叔一起出现,然后因为他已得手,我可能会因为焦躁忙中出错,把心思全琢磨在这个诡计里防范他。而他,就堂而皇之伪装成别人,从正面归还宝石,顺带看一场好戏。” 柯南的推理让世良猛地拍了自己脑门:“啊啊就是这样!我就是反过来因为太专注在基德的伪装上,反而忽视了现场的诡计!他故意假扮成可疑的女孩子出现,就是为了让我只顾着抓他把柄,而忽视诡计吧。”她理清了全部思绪后,不忘带上一句:“完全上当了,可恶……!” “所以老师不是基德?”园子好不容易跟上推理的节奏,愣愣地问道。 “那倒也未必。”世良振作精神,看向安室和莓爱里,“你们登场太晚也许不知道。那位‘老师’刚才可是秀了一把推理,仿佛基德本人在说话一样呢。” “啊,那我想莓爱里小姐应该不是基德。” 但这次否定她的,却是身边的好友,毛利兰。 12 “哎?”谁也没料到兰会参与进来,即使是再聪明的家伙,此时也一脸茫然。世良赶忙问道:“你怎么确定?”柯南也走到她身边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难得在这种时候成为焦点,让兰有些胆怯,“按照刚才世良的推理,莓爱里小姐在和那个女孩——柯南你们可能不知道,之前在这里有个自称‘中森警官女儿’的女孩子和我们聊了好久,因为被警官训斥,她就离开了,莓爱里小姐有跟着她出门。如果像世良说的,回来的人是基德,那她不可能记得我和莓爱里小姐的约定。” “……啊,‘不能说’先生。”莓爱里嘀咕了一句,点头赞同。安室看着她低头的动作,似笑非笑。 不知为何,柯南好奇起来:“什么约定?什么不能说?谁不能说?” “那不重要!”兰脸红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总、总之,那是我们来美术馆路上才有的约定,基德不可能知道!” 世良想了想,终于承认这个假设不成立了:“如果真是那样,就没办法了。好啦,我认输,虽然不想承认……被基德完全牵着鼻子走了。那家伙一定躲在暗处嘲笑我吧,真不甘心!” “嘛,基德是知道世良姐姐很容易因为观察过头,对他人疑神疑鬼吧。”柯南试图安慰她,“我之前也是,他太会制造增加他人可疑度的疑点了,只要上当一下,就容易往错误的方向推理。” “是嘛,柯南也会这样!”终于,可爱的小虎牙又露出了一角,“那我们一样嘛,嘿嘿!” 见她心情好了起来,兰提议去和警官他们提一下墙面的事,但安室的声音却又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既然莓爱里小姐是基德的误会解除了,那么……” 只见他已放开了牵着莓爱里的手,缓缓抬起,伸向她的脸庞,小心地抚过侧脸—— “哇哦~(心)”兰和园子不禁牵着手轻呼起来,“果然安室先生……!” “——把为何会变成小贼的同伙一事也解释一下吧?” 随着安室沉稳的声音,他取下了莓爱里长发下隐藏的耳麦。 “……咦?”两位女高中生再次呆住。 可还没等莓爱里说一个字,陌生的话语便打断了他们。 ——“报告!这里发现了一张奇怪的卡片!” 从警备人员那儿得到的又是一张白卡片,乍看与安室另一只手上的那张毫无差别。 “怎么了,卡片有什么奇怪吗?”世良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走到安室面前的柯南也抬头看着那两张卡片,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话,将它们拿在手中的安室也忽然像看透一切似的笑了。 他举起两张卡片,对着头顶的照明灯逐渐将它们重合到一起,另外几人也全围到了他身边抬头看着。两张卡上各有一部分透光度比较高的点和线,看似没有规律,但随着两张基德卡片重合之后—— 隐藏的眼泪已为我所有。怪盗基德 拼合出了这样的字。 “隐藏的……眼泪?”世良疑惑地念着这个词,“是和预告函一样,把猫眼石叫做‘眼泪’吗?” “但是隐藏是……” 还没等兰的话说完,安室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卡片,他走到展示台面前,和柯南一样仔细观察起“三姐妹”来。 不一会儿,两人同时露出了解开答案的笑容。 “看来已经有答案了。”世良也不服输地走过去观察起来,但除了金发金眸的少女变成了黑眸以外,并没有什么答案,“嗯……我不明白呢……” 她听到柯南的提示:“是爱沙尼亚的三姐妹。”这一下,总算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爱沙尼亚——国旗是蓝黑白三色,恰好对应三姐妹的眼睛颜色!”她高兴地看向柯南,“也就是说,原本她的眼睛就该是什么都没有的黑色,而不是那对猫眼石,对吧对吧?” “没错。这件作品不止是作为珠宝展品的价值,它还有国家意义上的人文价值。”安室看来颇为欣赏这件作品,入神地欣赏着,“若不是送来这件宝物的宝石商人庸俗地画蛇添足,那便是对方有意隐藏它的真正价值了。我听说这是不堪资金问题的爱沙尼亚商人给的东西吧?” 被他看着的园子连连点头。 “那他恐怕是深爱着自己国家,为被迫送出这件宝物感到不甘,宁愿去掩盖其真正价值,也不愿让代表国家的宝物落入别国手里吧。” 顺着安室的话语,柯南说出了最后的答案:“也许基德会选择那对宝石,也是因为发现了其中的价值,不愿让它失色而已。‘隐藏’了真相的国家的‘流泪’。” “虽然是个小偷,倒还挺有情怀啊。” 世良的感叹,在场的人都深以为是。 当然,也包括—— “听到手下败将小姐的褒奖真是何其荣幸。” 当大家转身望向说话的那位警察时,已不见了人影。 不见的是基德假扮的警备人员。 还有站在他身边的莓爱里。 13 “侦探变多了,真让人害怕啊,你说是吧?” “……” “不过有Kitty小姐站在我这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 “不如Kitty酱就这样跟我走如何?” “……那个……” “怎么了,my lady?” “一定要在房顶上聊天吗?” 被深夜的空气冷到的莓爱里瑟缩着脖子,整个人缩成一个球。 还穿着警备服的基德好笑地看着她:“没办法,周围的树林都布满了警力。不过我们躲在那些侦探的头顶上,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大喊的话就会发现。” “你要大喊?” “我没有大喊过。” “那你遇到色狼怎么叫的?” “我也没有遇见过。” “假设,假设而已。” “…………啊。” “……作为色狼,真是遇到了很无趣的回应呢。” “是吗,抱歉。” 基德“噗”地一声笑出了声:“不过我可做了比色狼更大胆的事啊!” “什么事?” “我把Kitty小姐整个人都偷走了,还不大胆?” 莓爱里似乎这才意识到确实被偷人了:“这算是没好事吗?” “你认为呢?” 她回想了今晚的事,认真说道:“之前,你发现了我掉在脸颊上的隐形眼镜,并想为我戴上。为了感谢你,我答应做你和世良小姐之间的传话人。” “嗯哼。” “你说希望让世良小姐了解更多你的想法,所以我复述了你的一部分话。我也有照你说的,提醒躲在展示台后面的你听我和铃木顾问的对话。还有之后卡片的提示也是。” “对,不过别忘了还有等待时间里我和你的聊天呢。” “那只是你单方面告诉我‘三姐妹’的真正价值,还有不是聊天。” “说的也是。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有和约定的一样,没有让你做违法的事吧?” “嗯。” “这下知道我不是坏人了吧?” “但是偷东西是不好的。” “……真是个顽固的小姐。”基德故作生气,与莓爱里拉开了点距离。 这可把莓爱里冷坏了,她小声喊了句“冷”,又本能地往他身边靠。 少年轻笑,拉起她的手,往左右各塞了一颗宝石:“这下不是偷了吧?” “……那不是我变成了坏人?” 爱笑的家伙又更乐了:“他们才不会怀疑Kitty小姐呢,别忘了那位可怕先生怎么护着你的。” “可怕先生?” “咖啡店的那位。” “安室先生不可怕啊。” “不不,我觉得很可怕。”基德拍拍她的肩,“我好心提醒小姐你一声,那种一直挂着微笑的人,说不定是比我要坏很多的坏男人哦。” 很少见地,莓爱里不悦了,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安室先生才没有一直在笑。他会生气,会惊讶,会吐槽,是很普通的人。而且他救过我,我想坏人是不会救人的。” “唉……好吧好吧。” 苦笑着站起了身,基德轻轻一甩手,身上的警备服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身白色晚礼服。月光下,银色在空气中蔓延,好一会儿,莓爱里才看清那是件斗篷。她总算对“月光下的魔术师”这一称号有了明确的印象。 “看来我在小姐心里是敌不过那位先生了。但是Kitty小姐,你知道吗?这世上伪装的人有很多。那些聪明的侦探啊,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好人坏人,总是‘隐藏’着各自的真相呢。你只是隐藏着眼睛,而他们,隐藏的东西可要更多——当然,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我……也有‘隐藏’别的哦。”莓爱里轻轻低语。 “是吗?”看着她的双眼,基德想到了之前与她独处时发生的事——“比如被触碰到那只金色的眼时,你会流泪那样?”当时,他为她拭去了眼泪,那一瞬能感觉到冬日夜晚的寒冷。 “……大概是‘隐藏’在我不记得的地方吧。” “……哦,那看来,你也是个小坏蛋了。” “唔?” “你在我这个坏蛋面前‘隐藏’了自己的秘密,那说明你比我更坏哦。” “……这是在贬我吗?” “明明是夸你啊,呼呼……哈哈哈哈……” 少年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响起,这若是再无人发现,就说不过去了。 莓爱里已经听到了中森警官和园子的大嗓门。 “是基德!什么?!他在屋顶上?!” “哎,哪里哪里?!” “Kitty小姐,接下来,向我走的反方向去。”基德向着微弱的月光走去,只留给她一道背影,“冰凉的‘隐藏’的‘眼泪’不适合你,就由我带走了。还有——” 他的话语在空中很快消散了。 艰难地站起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那白色变成了滑翔翼飞往夜空中,莓爱里才转身走向屋顶另一端。 14 安室找到莓爱里的时候,她一个人抱膝坐在屋檐上。 “你在那边做什么,请下来。” 他说话比平时大声,大概是因为两人距离比较远吧。 莓爱里有些困惑,她两只手各拿着一颗猫眼石,就算都聚在一只手里,也很难单手从屋顶爬下来。尽管这只是个单层建筑的屋顶。 “我下不来。” “跳下来。”完全没理会她的苦处,安室有些严厉的喊声从下方传来。 这下莓爱里后悔了——基德说得真对,安室先生确实有点可怕。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放弃了挣扎。屋顶上又冷,总是要下去的,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屋顶一跃而下。 由于实在是害怕撞到什么,她干脆是闭着眼睛跳下来的。可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却不是坐在地面上,或者脸朝着泥土和青草。 她正正好好落在安室透的双臂间。 是她很有跳楼的天赋? “……拜托你下次跳之前先喊一声。”安室不满的表情显而易见。 “……好。”看来不是她有天赋,是下面接的人有天赋。 “基德做了什么?” 她举起双手:“宝石,还回来了。” “他给你的?” “嗯。” “然后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是个小坏蛋。” 安室纳闷:“你们聊的什么啊……” “基德偷东西所以是坏人的事。” “那可为难你了。” “还有安室先生是好人的事。” “……那可为难他了。” 实在想象不了她和基德的对话是什么样的,最后安室不得不放弃:“……也为难到我了。” 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莓爱里却想着别的事:“那个……安室先生。” “又怎么?” “谢谢你又救了我。” 早已习惯了她的坦诚,安室心情也因此轻松了些:“你总是遇到奇怪的事呢。”正要放开她时,却反过来被她握拳的双臂抱紧——“莓爱里小姐?” “……冷……安室先生,我觉得今晚很冷。” “那是因为你刚才都在屋顶嘛……”拿她没办法,安室就干脆这样像挂着猫咪一样抱着她,往室内走去。 “嗯……所以安室先生,这次不要放开我哦。” 听到从怀里传来的女孩子特有的说话语气,他先是一愣。 总算想到了这个“这次”的意思——是对应之前放开她手腕的“上一次”。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似乎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莓爱里在撒娇的一刻。 安室差一点就要把吐槽脱口而出,却在想到之后她肯定会跑开而忍住了。 要是变成那样,驱车到外县再回来的辛苦就不太值了呢。 在波洛时就怀疑基德在她们几人中,安室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事实证明,这个预感很正确。虽然靠他自己也能搞定,但既然小偷的对手是那个男孩,他就不打算搅和了。在这种经常登报的事件上,还是低调一点为妙。 不过这种跑腿的工作,也算是有点回报了。而他竟然还有点满意这种回报。 ——“你果然是个小坏蛋啊……” 他大概能猜到,接下来那些人看到她“挂”在自己身上的反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4.5<以外·基德> ——他的失败,从与那位小姐搭话的那刻就注定了。 (自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魔术师,怪盗基德总是在预告的时间里盗走他想要的一切。但在预告时间之前,当然需要一些准备时间。 譬如这一次与铃木顾问——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与江户川柯南的新一局“游戏”,他想到了不一样的玩法。 总是他变装成某人潜入,成功盗走后被那位大侦探揭穿,这么玩几次他们不腻观众也会腻的。因此这次,他决定来一个措手不及的战术——倘若趁大侦探不在东京的时候发出预告函,并且故意引导向错误的预告时间并事先盗走珠宝,那么大侦探回来之后,会不会气到推理失误呢? 他当然知道那个对手不会如此简单,但哪怕是看他一秒钟的措手不及,那也是极富乐趣的事啊。 “那个侦探小鬼发现被耍的表情,我都等不及了ww” 这样打定主意的基德,自在网上看到铃木顾问的公开挑战书后,便开始出没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打探大侦探的行程。 幸运的是,侦探事务所下有一家方便打听消息的咖啡店。 不幸的是,咖啡店员是一位让他冷汗直流的可怕先生。 这位被叫作“安室先生”的青年固然可怕,但与这样危险的人物天天见面的大侦探,竟然如此放心让那家伙待在周围,也许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危险吧—— 当然对于曾被自称“波本”的对方用枪指着的基德来说,总是要小小提防一下。要知道,就算是中森警官也不敢这么拿枪指着他呢……嗯,就算指了也绝不是以要害为目标,这点他至少可以确定。再怎么说,目前为止枪口对着他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罪犯,他还不至于把这样的人物轻易贴上安全的标签。 也因此,基德在到波洛咖啡店打探的几天,一直小心不与那位店员接触。不过就算他想接触也没多少机会,因为这位店员最近正关注着常客——是楼上侦探事务所的女儿与她的朋友。 有几天只有毛利兰和那位莓爱里小姐,还有几天其他人也在。对于这一时期客人愈来愈少的咖啡店而言,和常客聊天当然是打发时间的事了。 这既让基德觉得安全,又怕自己引人注意而不断换着身份出现。 比如第一天,他是以一位路过的大叔的身份进来的。当时店内还有不少别的客人,比如附近商店街的老主顾,他就顺势和他们聊了起来,顺便观察着毛利兰的情况——女高中生的身边出现了一位新人物,是本人很低调但周遭人不知为何都积极与她攀谈的长发女士。毛利兰和她分享着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些日常照片,两位店员也时不时和她们交谈片刻。可惜那天大侦探没有出现。 第二天,他伪装成昨天遇见的老主顾,那人已经和老婆在前一夜回老家了,当然这情报只有和对方聊天的他才知道,因此变装无懈可击。下午的时候大侦探和孩子们终于出现,边吃着点心边和铃木大小姐聊起铃木财团最近的新年活动。他得到了铃木次郎吉近日买下了廊下美术馆但一直搁置不用的情报。不出意外这个场所应该就是这次挑战的对决场了。 第三天,客人几乎不见别人,他只能伪装成出门赌马的毛利小五郎,假称“赌马前要破费一点才会有好运”在波洛用了午餐。对于伪装成毛利家的人他可驾轻就熟了。席间听着安室店员与那位莓爱里小姐的对话,他对这个似乎是小说家或是漫画家的小姐起了兴趣,随便聊了几句。结果对方并没有怎么理他,也许她与毛利大叔不怎么熟吧。吃完午餐后他就去那家美术馆侦查了一番,因为保安人员较少,他干脆开始先布局诡计手法了。 第四天,伪装成了下班后又因无聊回店里与大家聊天的榎本梓(事实上本人已回家大扫除)。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得知她是莓爱里小姐的书迷,所以她就算在当班之外继续留在咖啡店也合情合理。当然,那位莓爱里小姐依然很少说话,只有被安室挑起的话题她会因为被兰和园子她们调侃而被迫应答——看来这两位高中生是想撮合这位小姐与安室透吧。而安室也不知为何对她特别上心,莫非这位小姐也与那个玩炸弹掏枪口的组织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情报则是总算知道了孩子们的去处,大侦探和孩子们要在次日坐电车去附近县参加铁路寻宝活动。 第五天,临近新年,铃木家的应酬频繁起来,知道铃木园子今天不会出现,基德就变装成了她,带着昨晚发出的预告函的照片,向在场的几人宣告基德的行为。原本只是打算让毛利兰传达给大侦探和毛利大叔,但看到自称侦探的安室透与世良真纯都在场,他又找到了新乐趣,想和这两位也过过招—— 结果,他失败了。 现在想想,当他变装成毛利大叔向莓爱里搭话以后,他用别的身份再出现时为什么总是被她盯着的原因也就大白了。 她从那天开始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她并不知道基德是何许人,自然不能说什么——她毕竟不是侦探,并没有对自己的猜测有百分百的自信。该感谢她这种心理,才让基德这个身份直到最后都没被那几人注意到。 那位小姐有趣的地方还不仅在观察力上,对预告函奇怪到误打误中的解读(事实上他就是按照几位大叔的脑回路去设计的谜题),还有漂亮到不像是一般人该有的双眼,以及对眼睛几乎毫无保护的反常反应——那天,他从她的脸颊旁发现了掉落的隐形眼镜,原本只是想恶作剧地假装给她带上,按常理,一般人会闪躲或闭上眼,她却竟然是睁大了双眼,即使流着眼泪也不反抗。这已经不是有趣,而是奇怪到诡异了。 她“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虽然很好奇,基德却知道,这不该是自己碰触的东西。 熟悉的侦探事务所的门,他在只有小孩才会注意到的高度上留下了一个记号。 那是与预告函上包含3S两字的圆形图案十分相近的符号。 圆中写着13。 “麻烦的事就交给你了,大侦探。” ◇◇◇◇◇◇◇◇◇◇◇◇◇◇ 陌生的少年笑盈盈地走下楼梯来。路过楼下咖啡店的时候,还习惯性地往里瞟了一眼。只用几天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真是可怕啊。 他暗自吐槽着自己,在看到常态化的女高中生和孩子们的组合后,大致猜到这些人之间的对话。 柯南你好过分哦,昨天偷偷回家了——小女孩吃着蛋糕一脸不满。 就是啊,我们少年侦探团要一起行动才对——瘦瘦的小男孩倒是对吃不感兴趣,快喝光果汁了。 害得我们寻宝输了,上午也没吃到好吃的……都怪基德——胖胖的男孩早就吃光了自己的蛋糕,嚷嚷了几句将叉子伸向对座女高中生的盘子。 喂,小鬼,你再吃下去要胖死了——女高中生虽然这么说,却在故意拖着蛋糕盘和胖男孩玩了几下后,还是把蛋糕让给了孩子。 园子昨天没见到基德,好像到现在还没消气呢——另一边的长发少女将自己还未动的蛋糕推到了园子面前。 哈哈哈,要说比较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一穿私服就完全看不出性别的短发女孩笑着,又把她的那份蛋糕给了身边的长发同学。 我也有点生气——另一张桌子旁坐着的女人看不出表情,但她也接力似的把草莓蛋糕递给了短发女孩。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一旁待机的男店员上前,又给她送上一碟蓝莓蛋糕。 寻宝的事我都说了对不起嘛!不过世良姐姐和莓爱里姐姐生气我懂,为什么安室先生要生气啊?——被一群人指责但还悠哉吃着同款蛋糕的眼镜男孩,看向男店员。 哦,柯南知道我在生什么气吗?——根本看不出是在生气,短发女孩一笑,露出了标志性小虎牙。 世良姐姐是因为被基德摆了一道吧,被当做是和叔叔他们一个水准的……而莓爱里姐姐是因为被基德扔在了屋顶上的事吧?——随着眼镜男孩的话,两人都肯定地点下了脑袋。 这叫基德不乐意了:“那位截拳道小姐先不说——话说之前那下真的很疼耶——Kitty小姐,我明明对她那么好……” 他在离开之前可是好心提醒她:“冰凉的‘隐藏’的‘眼泪’不适合你,就由我带走了。还有冰凉的今晚也不适合你,但我带不走它,所以快找你那位好心先生来‘救’你吧,Kitty小姐。” 这怎么看都是为这两人创造机会,到底他们俩是有啥不满意了?? 要不是大庭广众的,他恨不得贴在波洛的橱窗前把这些人的唇语盯得一字不漏。 那安室先生……——眼镜少年望向男店员,看上去一脸疑惑。 啊,我的话,自然是因为没有立即发现基德了——店员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喂喂……怎么什么都怪我啊?” 真是扫兴!基德轻啧了一声,决定假装没瞧见这些毫无娱乐精神的人,转身走开。可他刚走两步,又恨自己好奇心无处发泄,转回头来想看这些人还能说些什么。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恰好撞上其中一位的目光,而那位立刻站起了身直接从店里走出来到了他的面前——“……基德?” 基德简直想把自己的两只耳朵捂上。 因为看到面前歪着脑袋的莓爱里,他就知道又是哪里出错了。 ◇◇◇◇◇◇◇◇◇◇◇◇◇◇ “真巧啊,小姐。是在用下午茶吗?” 他认命地打起了招呼。可以想象店内的人此刻正盯着头戴鸭舌帽的他直瞧,说不定几位侦探间还互相交流了观察感想。 啊啊,一世英名,毁在忘了有个人老惦记他的耳朵。 “我和他们说……是我认识的人。” 她看上去似乎有点迷迷糊糊,说话没有昨晚来得精神,猜想她可能是太累了。就算如此还是发现了他并追了出来,却瞒着她的同伴说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过比起这个,他的好奇心更想知道别的事——“昨晚我离开后,你和那位店员先生发生了什么吧?” 她反应还是一样慢,过了几秒才乖巧地肯定,看来要等她解释也需要些时间了,但基德一向有这种耐心。 “昨晚,跳下房顶,被安室先生接住了。”她看来组织完了语句,断断续续地开口,“因为冷,就让他抱着回了室内。大家问怎么了,安室先生说我可能受伤了。我想这是说谎,因为我没有受伤,就解释了……” “……嗯,确实会像你们的行为,然后?”基德努力去忽视咖啡店内的视线,不过其中某三个特别凌厉的视线他可有些受不了。他拉低帽檐,凑到莓爱里耳边低声交谈——可想而知会起反作用。 “然后?嗯……兰小姐她们似乎很高兴,因为我没有受伤?问安室先生有什么想法,安室先生说没有,并放下了我。兰小姐她们又问我同样的话。” “嗯哼?” “我不太理解问题的含义,只能如实说,安室先生的体温要比基德低一点。” “…………原来是你害的啊。”扶额。 “而且肌肉比较硬,没有基德的触感舒服。” “……我怎么可能和那种显然是锻炼过的男人一样——”基德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怕自己不小心吼出声,“我算是理解了那位生的是哪门子气了……” “安室先生吗?他刚才有说……” “是啦是啦,我知道他说了啥,不用重复一遍。……话说我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打算和你聊起来啊。” “叫住了你很抱歉。”莓爱里面无表情地道歉道,实在是看不出内心想法。但基德也知道,她是诚实地在言语里袒露一切的人。 “哎,你这么说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他瞥了眼店内,发现似乎已有人按耐不住正向门前走来,这又反过来让他恶趣味地想多聊几句了——他就是这种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怪人。 “啊对—了,我希望Kitty小姐能遵守一个和Kid的约定。” “……?” “以后如果要参加我的客场比赛,不可以透露我的情报和身份,耳朵也好,手也好,还有发际线也好什么都好,都别去注意。” “为什么?” “否则游戏就玩不下去啦!这是我和侦探们的游戏,你不可以插手帮他们知道吗?” “但是好人和坏人……” “小姐不是很信任他们的吗?难道你觉得他们不如我聪明机智又天才?” “我……” “比如现在出了店门的那位——”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一转身,便挥手道别,“我就当你答应啦!有缘再会,Kitty小姐。” 接下来身后传来的“你说的认识的人难道是”“不是”“你知道我想说什”“不是”“你们关系真”“不是”“……回店里吧”“……是”这对话太过有趣,让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这下他又想快快脚底开溜了:“哇,眼神真可怕……所以我才说是可怕先生啊。” 虽然这么感叹,基德却有些安心了。 “这要真是个大恶棍,以那位小姐的观察力应该不用担心……不过我想大侦探一定已经掌握了对方‘隐藏’的秘密,所以才会在那里安心吃蛋糕吧。” 他似乎想通了一切,笑着踱起了欢快的步子。接下来他还要去应对那位再次失利的警官的女儿——听她唠叨一下午基德的坏话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4.9<之后·安室透3> 让目标人物完全陷入自己的掌控中,可以提高入手情报的数量与完整度——这是安室透最近的工作之一。 温柔是让别人产生好感的最快手段,也是他的惯用伎俩。对于大多数现在接触的人而言,他不过是一位兼职咖啡店员的私家侦探,待人和善健谈,这样的形象可以让他最快得到别人的信任。但要表现出对某个特定人物的关注,光是温柔是不够的,不加以区别就不够特别。 因此,他稍稍放纵了。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位女性表现出比平时更复杂的态度,不难猜到其中必夹杂其他情感。 效果如他所料,毛利兰、铃木园子和榎本梓三人对他与M的过度“关心”,恰好为他制造了这样一个包围网。她们制造机会让他俩对话,互动,以及更多的相处时间。让他能不需要任何理由地,随时接近M。 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当然,他自身也有一定的好奇心,想了解M的真面目。 究竟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还会发生什么事?这即是获得那个组织其他情报的途径之一,也是了解她所必须的——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她?可惜目前查找到的资料却还完全无法解释这些。 是的,安室透对这几天得来的情报并不满意。 他安排警方的内部关系从三方面进行调查,陆续反馈来的信息非但无法解释许多事反而带出了更多谜团。 一,关于时永雾家。由于M只透露过其老家位于兵库县,范围过于广泛,户籍在住登记很难在几天内完全查找(部分地方档案没有完全电子化)。但这一姓氏在兵库县的档案中并未出现这一点至少可以肯定。那么在路良院未解决案件中,目暮警官他们是如何核实M的身份呢? 根据警方内部的情报,他们是通过当地警署的帮助确认的身份。但通过警署只确认到M的母亲,即时永雾栗子寄住的家庭免古地家。存有免古地家户籍资料的加古郡稻美町公所在数年前的地震中遗失了部分,之后补遗登记时只登入了免古地家族的户籍,而时永雾母女都未登记。之后,M的身份则由东播磨地方某私立医院进行了代行确认。由于那家医院与时永雾母女有长期的医患关系,因此予以证明。 显然,并没有什么时永雾家。情报中可知,M与其母亲长期居住的家庭是加古郡稻美町的免古地家。而M所说的外祖父外祖母即是免古地家的两位老人,与M的关系究竟是否是祖孙辈关系目前无法判断。关于这个家族其他人员的情况,正在让当地的情报人员进一步确认。 目前可知由户籍入手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查到M的全部资料。也许她户籍登记的名字与现用名不同,更糟糕的情况是她目前处于无户籍状态。那样就只有想办法查到她的银行账号才能得到更多线索了。 二,关于路良院家。路良院住宅在法律上确实是路良院翳名下的不动产,路良院翳“死亡”后,这块地产则按照其亲属关系属于免古地家。事实上这块地皮于宗教归还土地前是属于免古地家的土地,其前一任产权人名为“免古地优河”,是从路良院上一位住持路良院功辅手中转让的。根据年龄与名字判断,免古地优河应是M居住的免古地家两位老人的儿子。其转让产权到路良院翳名下是在五年前的大火事件之后。目前调取到的当年大火事件的初步资料中也有免古地优河的死亡证明,即可认为,免古地优河为M认知上的“父亲”。 意即,教授利用“路良院翳”的身份达成与“免古地优河”的产权转让关系,而后在这两个身份相继死亡的现在,此处产权再次回到免古地家所有。从利益的角度来看,免古地家只是失而复得,并没有最大的受益者,若认为免古地家全家隶属于教授手下也合情合理。 三,关于死亡的“路良院翳”。由于此人长期在外,路良院周围的邻居甚至是町内自治会也没有多少人对他留有深刻印象。当时的案件中,目暮警官之所以能确认其身份是因为有附近便利店的打工人员的指正,据说其自称路良院家的主人,正要回家。此后再根据路良院翳留在附近私立医院的诊疗记录对比,才确认其身份。 但假设医院的诊疗记录早已遭篡改,或最初就由真正的死者冒名顶替,那么死亡的人究竟是不是原来的路良院主人,就无人知晓了。可如果死者是其他人,在那个事件前后半个月中并未有年龄与体格相符合的失踪人口报告出现,那又该如何查找他的身份呢?而且难道之后警方没有向死者家属M再次确认过? M的详细资料,免古地家与教授的关系,路良院死者究竟是谁——谜团依旧是谜团,没有解决。更重要的是,M自身也未再有对“叔叔”和“二若一家”的明显担忧,这也绝不符合常理。 这让安室在感觉到些许的急躁之外,又对M有了更多的疑惑。 她是否与那个组织一样是罪恶的存在——他想尽快知道答案。 ◇◇◇◇◇◇◇◇◇◇◇◇◇◇ 那天,在驾车接回江户川柯南赶往美术馆的路上,他有了意外的收获。 “安室先生对莓爱里小姐的事好像很在意呢。” 当时,聪明的小学生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边用手机查着美术馆资料边问他。 这个问题若是由女孩子问,他能猜到缘由,但他却知道柯南的意图绝不会如此。 “有吗?” “好像和莓爱里小姐聊了不少的样子。” “那只是对新登场人物的好奇心而已。”安室驾着车,一如既往地轻轻带过。 小学生侦探敏锐的目光从镜片后射来:“好奇心啊,安室先生不会因为好奇心已经调查过她了吧?”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事:“不是我的委托目标就没有调查的必要吧。要是在普通交友中把对方查个一清二楚,那无论作为侦探还是男性,都太过失礼了。” “是吗?我还以为一定是……”柯南顿了顿,转而对他换了副表情,“那果然和小兰姐姐他们说的那样,安室先生喜欢莓爱里姐姐咯?” 这孩子就是喜欢试探他。“并不是那种事,只是想了解下。”耸耸肩,安室故作无奈,“但我现在除了她的生理期以外还什么都不知道。” “生、生理期……”小侦探干笑了几声,“那个,莓爱里姐姐不是还有写小说和画漫画吗?说明她的爱好是小说和漫画?” “好吧,我现在又知道了点她的事。”他并不清楚这聪明孩子讨论这个话题的意义,不过只要自己保持语言上的回避,那总不会有错。 “而且你看,她也喜欢安室先生泡的茶和三明治套餐。” “那真是太好了。” “我还听她说她中学时是少林拳法部的哦。” “这可真是厉害。”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安室姑且当做是在日常交流。但他可没那个美国时间去关注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除了M和教授以外,他还需要积极搜集角川的情报,可惜收获更少,完全的身份不明。那人甚至很难联系到也几乎不主动来联络,这让他的情报工作陷入了多线的苦境。 “说起来那个角川先生——”忽然被说到了他恰好在思考的事,安室分心看向柯南,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最近没有出现呢。”小学生提出了新的话题。 “那位……”他生疏地装作回想的样子,“啊,似乎是这样。” “哎,我还以为安室先生和角川先生有联络。”柯南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为什么会这么想?” “安室先生有他的联络方式是吧?” “那是为了转达给莓爱里小姐,我也确实给她了。” “没有其他的事?” “……比如?” “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柯南缓慢而慎重的说辞,让安室预感到这或许是很重要的话题,他不禁降下了行驶速度。 这个男孩对他的真正身份有一定了解,以这等才智,安室毫不怀疑他会发现自己都没关注到的重点——“你要是有想说的就请说吧。” 柯南“嗯”了一声,可过了会儿才继续道:“安室先生,我觉得那个叫角川的男人……他是不是……” 难道被他发现了那个男人也是组织的人?安室并不希望有太多无关的人趟这个浑水,不由地开口:“柯南君,关于他——” “他是不是喜欢莓爱里小姐?” “………………这种事我并不清楚。” “其实,是兰姐姐告诉我说,她有听到莓爱里小姐和他打电话。就问我有没有这回事。”柯南重重叹了口气,“我以为安室先生可能会从对方那里知道些什么呢……” 原来说到底还是女高中生的好奇心作祟。 安室故作轻松:“也许吧,他们是旧识,有联系也很平常。”但他却暗自揣摩着角川与M电话的意图——他本以为角川上次从他的公寓离开时说的话,是指自己暂时不会出现。电话这一手他倒是没料到,也没从那个女人那里听说过,这倒让他开始在意起来这个事了。 “那安室先生觉得那个人对莓爱里小姐怎么样?” “怎么样……嗯,可能是有把她当作妹妹吧,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可这话一说完,安室才注意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和角川之间相处的时间在柯南的认知里应该只有几分钟才对,而且几乎都在少年的面前。那些对话里,是无法体现出他说的这一点的。可他却因为对话流动太过自然,一时没注意到这个小陷阱——要是柯南是有意识如此追问的话,现在应该立刻就发现他和角川有过其他接触了。 失策,真是失策。 这个失误让安室反而冷静了不少。尽管这辆车开去的是与基德的“决斗场”,但身边的这个少年,此刻却竟在和自己进行“情报战”。他是不是最近太过松懈了,竟然忘了让自己处于24小时的战斗状态? 他赶紧将从刚才到现在的对话重新整理了一遍——发现自己又差点犯了另一个失误。 “……对了,柯南君,你刚才说莓爱里小姐中学时的社团是少林拳法部?”他差点就这么错过了一个非常有用的情报。 “嗯。” “她亲口说的?” “是啊,之前在警局。因为提到角川先生有去中国学过拳法,她就提到这事了。”柯南终于又恢复了孩子该有的语气,“还说考过了初段,真让人吃惊啊。” 就她那身毫无肌肉还反应缓慢的身体还能考过初段?这个少年没有碰到过她的身体可能不会知道,但安室可是在不久前的爆炸中扑倒过她的人——这可说是个非常可疑的情报了。 “确实很吃惊……”能在这里发现一条意外情报,算是他这次帮助少年对决基德应得的回报吧。 ◇◇◇◇◇◇◇◇◇◇◇◇◇◇ 那一晚抱着莓爱里从室外走回美术馆内后,安室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莓爱里的身体和反应能力绝对不像是运动过的人,更别说是练过武术了。 而随着这个突破口的出现,新的线索也联系了起来——拥有少林拳法部的中学可说是非常罕见,在兵库县的范围内一搜索,就立即锁定了两三所学校,其中和免古地家所在的加古郡稻美町接近的学校里,就只有三木市的县立三木高中而已。这所学校在五年前至七年前期间参加拳法部的的学生名单已在昨晚传到了他这里。和莓爱里同年的仅有5人,而且全是男生。 当安室发现线索即将切断的时候,他果断再次让提供情报的内线将那所高中历代拳法部的学生名单都穿送过来。效率很快,今早已有一份未带有详细资料的名单送到。 其中有一人姓免古地——安室在看到这个名单时的一瞬间,涌起了接近真相的兴奋感——可很快,这个名字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寒意。 免古地棲河(男)。 男生……免古地家的男孩。而且是在比莓爱里早好几年的学生届里。 而与这个名字同时期在部内的人是历代拳法部人数最少的时期,同期还有——夏加木凉(男),水谷雅司(男),土门玲(女),十二林火乃(女)。 还有——角川栖(男)。 这个年龄,恰好与M提到的角川有藻的年纪相同。 新的线索总引来新的谜团,这条线似乎没完没了。安室现在却只能暂时放下这些,先去波洛咖啡店放空自己,开始专心工作。但想要完全忘记这些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安室先生,莓爱里老师有和你联络过吗?” 已经开学的两位女高中生最近来咖啡店时喜欢问他这句话,仿佛时时提醒他还没有解开的谜题。 而他的答案也和前几天的相同:“没有呢。一点都没有。完全没有。就是这样。” 两人点完单后,又和他寒暄了几句,聊到了还没回家的毛利侦探和柯南后,他才转身离开。 “……刚才安室先生的话,又比昨天多了一句。”铃木园子的小声说话永远是在他听得到的程度,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毛利兰也随着她降低了音量:“毕竟你连着问了人家四天了。” “因为好久没见到老师了嘛……果然是和安室先生发生了什么了吧!” “莓爱里小姐只是很忙而已啦!而且也没有好久,只有几天好吗?” 正确来说是六天,自新年后到工作日的今天。 在莓爱里回到阿笠博士家住后的六天,都没有再度光临波洛。连带着榎本梓最近也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要说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除了可能是“基德”的人物出现时的那段对话外,安室找不到任何理由。首先,莓爱里是好好在这里享用了下午茶后,愉快地与大家告别,和孩子们一起去博士家的。其次,她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情绪,依然是那样没心没肺……好吧,说好听点,是感觉迟钝。再者,她可从没说过要每天光顾波洛啊,各位? 为两人上了饮料后,安室继续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两人对话,在她们不会发现的情况下: “明明邮件会回复,但好像都不怎么过来这边了呢……” “园子你不追网络连载恐怕不知道,最近莓爱里小姐更新得很勤快呢,新人物出现了不少,一周连续更新了四五章,一定是在忙连载的关系。” “哇!怎么这样!你不要告诉我,我只看漫画版不想被剧透……嗯——果然你还是告诉我一点吧……” “而且我发现了个很有趣的事,但我不确定,还特意发邮件问了她,我给你看哦……”毛利兰将自己的翻盖手机放到了好友面前。 看来那位六天没出现的小姐,至少会回复邮件。 这么想着,安室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与莓爱里的邮件对话,自百货大火那天后就没有过了。那次是因为他们面对面,反而有可发送的话题,可现在…… 榎本梓正从厨房出来:“安室先生,店长问你……啊对不起,你有电话?” “不,没事。”他放下手机,用标准笑容应对,“店长找我吗?” “他说之前让你准备的新品宣传邮件可以开始发给有留联络方式的客人了,明天开始进货后就可以上架了!”说完,榎本梓又去招呼客人了。“欢迎光临!” 自从基德那次事后,安室每次见到新客人,总忍不住要打量对方一番,这次也不意外,但他意识到这位客人也不过就是普通人后,还是将注意力拉回了手机屏幕上。 ◇◇◇◇◇◇◇◇◇◇◇◇◇◇ 波洛新品菜单介绍! 最近的草莓看上去很好吃呢(^▽^)~ 因此,本店开始贩售当季草莓蛋糕了! 再配上一杯饮料如何? 由于是截止1月中旬的期间限定商品, 有兴趣的客人请务必赶早哦(>▽○)丿 真诚期待您的光临☆ ◇◇◇◇◇◇◇◇◇◇◇◇◇◇ 要将这封邮件发送给客人,是工作需要。他熟练地点开收件人一栏,选择着客人的邮箱地址。 当然,是用咖啡店员“安室透”的邮箱。 ◇◇◇◇◇◇◇◇◇◇◇◇◇◇ 不知不觉晚市的时间也即将过去,女高中生们各自回了家,榎本梓也在半小时前下班了。安室望着店内那三四位还享用着咖啡的客人,终于又从工作中有了闲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回复了的是乡先生,团先生,日比野小姐,朝仓小姐…………这叫什么‘会回复邮件’啊。” 他略皱着眉,差点就忍不住啧了嘴。为了不破坏自己良好店员的形象,他决定暂时不关注手机为妙——可惜这个想法,他已经反反复复尝试了两个多小时。 每次都是收到其他客人的邮件提醒,打开后发现只是客套的客人回复,而后放下手机。 这样浪费时间又不符合他风格的行为,叫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也真是奇怪。六天没见到那位小姐,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每次听到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问题,他也觉得,这是很无聊的调侃。他没有任何的困扰,毕竟这些调侃也好,不过是浪费时间。 但这两个小时里,他却频频注意着自己的手机,一有震动或亮起就迅速解锁确认——除了一条来自贝尔蒙德的“明天开车到老地方”的简短邮件外,剩下的全是客人们的回复。而某位据说“会回邮件”的小姐,却连个简短的礼貌性回复都没有。 他应该是不会困扰的。 奇怪的是,他感觉到了困扰。 他竟然在当下认真地思考起了,是亲自去2丁目假装偶遇,还是认真地再发一封礼貌性邮件询问。 安室知道这是个非常不像他思考出的问题,因为他可以有其他得到情报的途径去选择,可他现在却没办法忽视。 重要的是,她和角川的电话说了什么。这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情报。现下,他需要她的情报,更多更多的情报。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在做什么? 来客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习惯性地望去,边说着“欢迎光临”边向对方露出营业用笑容。 “……” “……” 完全没料到,这个时间点还有这样一位客人。 时永雾莓爱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厚重的大衣,围巾几乎捂住了大半张脸。 “晚上好。”安室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手机,“几天不见,看来工作一定很忙吧。” 莓爱里点点头,走到了他所站位置的吧台外侧,这才拉开围巾讲了第一句话:“草莓蛋糕……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就亲自来了。” 想到现在是晚上,安室猜测她可能是一时不知如何打字或是组织不了语句,一想到她对着邮件努力的样子,就不由地笑了:“抱歉,草莓蛋糕是明天才开始供应呢,让你白跑一趟了。”他终于又放松了精神,将手机收回了裤袋里。“为了赔礼道歉,我请你喝一杯饮品吧?” 得到的答案却是摇头,莓爱里似乎还有别的想说的话:“……安室先生。” 看来是有别的事找他。 安室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思考着,好一会儿,才蹦出句完整的句子来—— “……这个周末,可以和我,一起去看恋爱电影吗?” 往常,他才不会对这种问题感到困扰。 可他如今困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小剧场】美式占卜(假) 【某日,工藤家】 冲矢:多亏了三位的帮助,今天也顺利打扫完毕了。 园子:唉,如花似玉的三位美少女就这样浪费了一个美好的假日…… 兰:真是的,园子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不还是每次都来帮忙嘛! 园子:因为我也没别的事嘛,嘿嘿!而且在家里面对某中年妇女更累! M:……?园子小姐家里有很麻烦的人吗? 园子:是啊是啊非常麻烦,所以我情愿出来玩啊。 兰:打扫又不是玩……对了,我去把带来的蛋糕拿出来吧,顺便泡个茶。 冲矢:那真是太麻烦兰小姐了,我也来帮忙。 兰:现在有冲矢先生住着打扫也不会太花时间了,我还要感谢你呢。 冲矢:我不过是有一点做家务的爱好。 (两人离开客厅) 园子:莓爱里老师,你喜欢占卜吗! M:……嗯?占卜? 园子:蹡蹡!刚才我找到了一本占卜书!我想应该是新一妈妈的吧,我们来玩占卜吧! M:占卜什么? 园子:当然是恋爱啦!恋·爱~ M:园子小姐和京极先生的吗? 园子:我和阿真那当然是——我之前偷偷占卜过了……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莓爱里老师的! M:我的恋爱?可是我并没有恋爱。 园子:哎呀,恋爱占卜不一定必须要恋爱中的人啦! M:是吗?那不恋爱的人为什么要占卜恋爱? (数秒停顿) 园子:(豆豆眼)是呢,为什么呢…… M:嗯,果然还是给园子小姐,或是兰小姐占卜比较好吧? 园子:咦,但是我想知道…… M:还是说园子小姐想知道冲矢先生的恋爱话题? 园子:不是……不过这我也挺好奇的。 M:那等冲矢先生他们回来后,你可以给他占卜呢。 园子:啊,说的也是!但我怎么觉得重点变了呢…… (兰和冲矢昴回到客厅) 兰:来了,蛋糕和茶。 M:冲矢先生。 冲矢:怎么了吗? M:园子小姐说想给你做个恋爱占卜。 园子:啊,老师…… 冲矢:哦?那莓爱里小姐有做吗? 园子:老师说她没有恋爱所以不需要。 M:是的。 冲矢:那么我也是这样呢。不过,女孩子就算没有恋爱,也可以做恋爱占卜吧。 M:是这样吗? 冲矢:从身边的人里发现命中注定的人,也是种恋爱开始的方式啊。 M:有这种占卜吗? 园子:(翻书)我、我找找……! 冲矢:不用麻烦了,我可以提供一个美国的占卜方式。 M:美国的?冲矢先生在美国生活过吗? 冲矢:只是知道有那种占卜而已,和是否生活过没有关系呢。 兰&园子:那个,请问是什么样的占卜?! M:她们俩好像很兴奋…… 冲矢:是种英语占卜,很简单。不过不知道对日本人是否有用呢。 兰&园子:嗯嗯! 冲矢:在英语国家,无名指被叫做第四指,或是带戒指的手指。在自己名字的第四个位置加入某个字母,能形成一个新的词语的话,那么以这个字母为名字首字母的人,就是你的命运之人了。 兰:第四个字……日语的话是用罗马音还是平假名呢? 冲矢: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各位可以试试。 园子:第四个……我是园子=SONOKO,加入阿真=MAKOTO的MA,SONOKOMA? 兰:假名的话有点奇怪,换成罗马音呢? 园子:SONMOKO?好像也怪怪的……SONOMAKO? 兰:SONOMAKO-KORO(其中真心)!看呀,这不是一句新的话了吗? 园子:哇,真的!而且好像很棒的样子!不过这样可以吗? 冲矢:我想占卜就是这样。 园子:那么兰呢?兰=RAN,加入新一=SHINICHI的SHIN,RANSHIN(乱心)!确实挺让人乱心的www 兰:园子!讨厌啦,不是这样的……! M:感觉规则已经不存在了……是巴纳姆效应或是心锚之类的关系吗?只想到自己所希望的。 冲矢:毕竟占卜就是这样。其实我觉得这个占卜更适合莓爱里小姐哦。 M:会吗?莓爱里=MEARI……要加入什么呢? 冲矢:小姐的话,比起用假名,可以直接用英语的MARY啊。 M:MARY?那第四个字母…… 冲矢:比如加入R? M:MARRY(结婚)? 兰&园子:啊!好棒哦! M:所以是名字的首字母为R的人吗? 冲矢:占卜上而言是这样呢。 园子:可是安室先生的名字是Tooru…… 兰:园子你太大声了…… M:啊。 冲矢:你想到人了吗? M:(微笑)是的,是兰小姐。 兰&园子:……呃? ◇◇◇◇◇◇◇◇◇◇◇◇◇◇ 【某日傍晚,波洛咖啡店】 兰:对了,安室先生听说过那个美式占卜吗?到底怎么占卜才是正确的,我和园子一直没搞懂。 安室:我想这个占卜并没有那么有名,甚至很有可能只是那位研究生先生的“个人研究”。 兰:不过园子很开心倒是真的,莓爱里小姐也很开心,那也不错呢! 安室:……那位莓爱里小姐也很开心? 兰:是啊,还说了“我果然和兰小姐是命运之人,希望今后也能经常吃到你的料理”这样的告白——真让人害羞呀! 安室:……某方面来说,她还真有男子气概啊。 兰:我和园子离开的时候还在说,要是她是男生就让人困扰了呢。 安室:哦?为什么? 兰:因为她挂在嘴边的“我老婆”“我老婆”,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安室:兰小姐似乎很心动的样子呢。 兰:看到她那种不谙世事需要保护的模样,就总放心不下……但这绝对不是恋爱之类的感情哦! 安室:但她的本性是很坚强的人吧,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兰:咦,在安室先生看起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稍微成熟些的男性会和冲矢先生是一样的想法。 安室:他?他是个什么想法,我倒是想听听。 兰:在厨房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莓爱里小姐的周围总是发生不好的事,希望那些坏事都远离她就好了。我想,他一定很关心莓爱里小姐的安危吧。 安室:(轻声)哼,说的还真轻巧。 兰:哎,安室先生?你说什么? 安室:我说,但他不是那位小姐的命运之人——因为他是S,不是R。 兰:是啊,真可惜。不知道莓爱里小姐的Mr.Right在哪里呢…… 安室:这个嘛……也许就在——不远处。 ◇◇◇◇◇◇◇◇◇◇◇◇◇◇ 【同时,工藤家】 (发现垃圾桶内多了一张捏皱的小纸条) 冲矢:这好像是刚才莓爱里小姐涂鸦的……哦呀?M、A、R、T、Y…R?呵呵,真是纯情。 但是MARTY和R连起来可不是个好词啊。深受病痛之苦,长期被折磨,牺牲的殉道者…… 无论怎么解释都不是好事。这些坏事能全部远离她就好了。 只可惜,那位Rei(零)还没有意识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5鹿目与夕绪·试映会开始前 1 昨晚下了场雨夹雪。 本打算发邮件问候安室先生有没有下班,小心天气什么的,可输入法上摁了半天,我还是选择了放弃。 汉字这样的表意文字还好,可遇上假名和读音,脑子里就糊涂地对不上号了(相对而言读比写容易)。 我有些担心周末的电影试映会是否会因天气横生变故,但想着和安室先生这样的聪明人出门,他总比我考虑得更全面周到,便也就继续赶班加点地把画稿都提前完成,发送到编辑部后,只等白昼降临。 幸好今天一上午的阳光早就把积雪融化,午后的街道干净得闪闪发亮。 这样的景色面前,别说是看几分钟,就算是看一小时我也愿意。可惜这样会错过电影,想想还是算了吧。 现在距离我和安室透先生约好的时间,还差那么一点儿。 正想看一眼米花车站附近的时钟,却听到了整点报时的音乐声,几乎在这音乐响起的同时,身旁很近的地方传来了说话声: “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转过去一看,是安室先生。 “不愧是安室先生,真准时。” 他颇为意外地看着我:“今天精神不错?”应该是指明明是下午我却说话很利索的事吧。 “嗯,午餐后喝了黑咖啡。”毕竟是要认认真真看电影嘛,不调动起左右脑可不行。 “真有干劲啊。可惜我上午还有打工,不能提早来赴约。” 安室先生略表歉意地笑着,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他今天戴了一顶深色的毡帽,与长大衣的颜色十分相衬,这和我看习惯了的店员装扮不同,至少增加了三分帅气。 “没关系。反正安室先生……”报时的音乐响了大约半分钟多,我不自觉地在音乐结束时停下了说话。 “音乐?那是萨蒂的《吉诺佩第1号》,很适合今天这样的午后。”安室似乎以为我是在意那段音乐,对我解释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想说他今天很帅来着——但这话题一被岔开,就变得说不出口了。 “……没什么。”我只能这么说。 “哦?”他看着我,露出有些狡黠的浅笑来,“到底想说什么?” 又是这个表情。前天晚上我去咖啡店邀请他时也是这样。 ——……这个周末,可以和我,一起去看恋爱电影吗? ——……如果你觉得我可以的话。 当时安室先生的答案,听上去很是暧昧。虽然他一瞬似乎犹豫了,可还是很快给了我肯定回答。而他露出的这种笑容,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人非常奇怪,有时候对我总是一副不满的模样,可能我说的每句话都让他觉得我脑子有病吧?但又有些时候,他过分体贴了,难以想象上一秒还在给我冷脸看的是同一个人;而最近他似乎又从我身上发现了别的乐趣,开始喜欢在奇怪的地方追根问底。 我想大概是我们之间的关系,稍稍比认识进一步了吧。朋友?至少不是店员和客人的关系才对。 “莓爱里小姐?”他又追问了。 唉,我毕竟不擅长说谎。“……想说,今天安室先生很有型。” “那还真是谢谢了。”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我们先进站再说吧。” 显然回答已满足了他。 趁等车的间隙,我首先向他说明了上次没能好好解释的电影试映会缘由: “《鹿目与夕绪》是一部少女漫画改编的真人电影。原作是部面向年轻女性甚至是未成年少女的纯爱漫画,讲述的是女高中生夕绪与大她7岁的男警察鹿目君相恋,经过各种误会琐事终于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结为连理的故事。” 安室先生露出了略惊讶的眼神:“女高中生与男警察?” “嗯,差不多是园子小姐和高木警官这样的年龄差吧?啊,这样对园子小姐好像有点过分……” “你这话对那位警官也有点过分。” “很抱歉。”想想这话对佐藤警官也很过分了,我在心中默默对两位可爱的警察情侣道歉,继续说下去,“今天是这部电影的提前试映会,收到招待票的是我的漫画责任编辑,但她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来不了,便把票转给了我。” “两张?” “原本是我和她一起去。” 他点了点头,大概是把我说的都记下了吧,而后开始了他的提问时间:“少女漫画是面向少女的作品吧?” “对。” “那比起我,邀请兰小姐她们不是更好吗?”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当然有想过啦。“兰小姐她们今天约了世良小姐去杯户新开的购物广场吃自助餐,时间上正好冲突了。” 安室先生不知怎的又皱起了眉: “所以你在她们之后,才轮到我?” 这当然也不是啦。“我本来也想过小哀,但是似乎试映会有年龄限制,12岁以下儿童不行……而冲矢先生和阿笠博士对这类电影也兴致缺缺。” 他看上去更不快了,抿紧了嘴几乎是咬着牙吐出字来: “所以我是……最后没有选择了……” 他低声喃喃道,幸好我今天喝了咖啡,耳清目明的,听个轻声细语完全不在话下。 我想安室先生一定是觉得我很过分。想想也是,若是我被这么对待的话,我可能会想,我在安室先生心目中的地位被排在了三明治以下吧? 无论怎么说,安室先生在我心里总是比三明治、或是树莓叶茶要重要不少。我可不能让他误会了。 “那个,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有考虑邀请安室先生。”我试图解释道,“因为一直都在给安室先生添麻烦……还被救了好几次,要是我一味地贪享你的好意,一定会习惯的,所以我就想要用什么回报你。” 见他眉头平缓了不少,像是鼓励着我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想,安室先生应该不会喜欢这类电影,比起恋爱电影,还是推理烧脑片或是欧美动作大片更适合……所以我就先问了其他人。总不能给安室先生添更多麻烦……” 这下他总算恢复了平时的表情:“但最后你还是找了我呢。” “我不想浪费别人送我的东西。虽然这可能无法回报安室先生给我的那么多帮助……” “莓爱里小姐,我帮助你,并不是想得到你的回报。”他罕见地打断了我的话,“当然,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不过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依然是他的风格。 由于周末,等候列车的人多了起来,他稍稍向我靠近了些。 “以及,我并不讨厌这样的电影……只要有人陪我一起看。” 他深不可测的笑容在我看来,仿佛是在说,和别人一起看恋爱电影是很稀疏平常的事。真羡慕他习以为常的心态,像我这种直到出门前还在烦恼要不要再换身衣服的人,要是也有这样的平常心就好了。 2 周末的电车并不像工作日那般拥挤,但我和安室先生也没见到空座,便站在车门边的位置继续聊着。不知道是我对他抱有太多的信任,还是他稍微对我这个人有了兴趣,我们今天的话题,几乎全部都与我的学生时代有关。 “话说回来,我听柯南说,你以前的社团很有趣?” “少林拳法部算是有趣吗?” “那可是相当少见的社团啊,同社的学生应该不太多?” “嗯,在我们那儿有拳法部的学校不多。参加的学生也很少,我那时候好像十人都不到吧。” 老实说,那次火灾之前的记忆,对我来说都相当遥远了,现在去回想,也只有一些很模糊的概念。 安室先生似乎对社团的部分特别感兴趣,继续问我:“那么少的人,应该大家关系都很好吧?你虽然说过患病后就远离了朋友,但应该还会偶尔联系一下?” 我刚想摇头,却想起来也并不完全如此。 “有一位。” “哦?现在在兵库吗?” “不,她也在东京。” “那还真是巧,是来到都内后遇到的?” 这回我摇摇头,这件事说起来稍稍有点复杂,我思考了会儿才回答: “她是我的编辑——也就是送了我这次招待票的那位。她在网上看到我写的网络小说后主动联系我,讨论漫画化的事宜,我就在那之后开始了漫画创作。我来东京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方便与她和出版社之间的联络。” “原来如此,真是不错的关系呢。是学姐吗?”安室先生随口问了句。 “嗯,不过学姐似乎不太记得我的事了。我当时和她提起,她还一脸惊讶来着。” 回答完后我却没听到他再问下去,正奇怪想抬头瞧一眼——“啊……!” “叽————————————————————” 一阵尖锐的噪音随着急促的刹车作用力迫使我无法抬头,反而向另一个方向倒去—— “小心!” 安室先生在拉住扶手的同时,也恰好止住了我的跌倒,他一甩手臂,就把我反弹到了他的身前,而后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了肩膀——事后我想想,那不就是拥抱的姿势么…… 车体很快就和噪音一起停下了。随即而起的声音,是车上乘客的恐慌声与车外的哨子声。 我这才注意到,列车大半已经进入车站了。 “你没事吧?” 安室先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回我能抬起头看向他了: “我没事……安室先生呢?” 他对我一笑:“这你不用担心。”而后放开了我,观望起周围来。 和他相比,我可没有那样的平常心来顾及周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点大,想了想,大概是被急刹车吓坏了。毕竟我到东京后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虽然我也很少出门就是了。 “我们先下车吧。” 经安室先生这么说,我才发现车门不知何时都开了。外面人们的骚动声和车内差不多,我就这样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下了车。 到底是什么事呢?见到车头有那么多人,我心里也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这猜测很快就被安室先生所证实:“可能是有跌落事故,我看到车站人员了。”他似乎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断往人群站着的方向走去,怕和他走散,我也来不及想象是个什么情况,连忙跟上了他。 最近想象力总不太丰富,这也是学姐建议我来欣赏学习别人作品的原因之一。当然,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略多,影响了创作热情也是没办法的事,再加上忽然涌起的很多记忆,我脑子里时常乱成一片。 我害怕某些妄想成为真实的记忆,一直有意识地在抑制自己别想太多。这可能就是恐惧感吧? ——“有人跌下去了……我看到是被人推的……” 明明即使发生了杀人事件,我也不曾害怕过,是个面对亲人出事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人。 ——“刚才好像有个年轻男人?戴着帽子的……” 或者遭遇到危险,我也迟钝地毫无危机感可言。只会一味地依赖周围的人来帮助我,拯救我。 ——“就像那个……是不是……” 但我却惟独恐惧着,“我不记得的记忆”。那些冒出来的记忆,让我不知所措。 不知什么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意识到时,我发现安室先生已经不在我前头了。 这下糟了——当我这么想时,却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他—— “是这个人?”此时一名车站工作人员正站在他身边指着他。 安室先生竟被几个工作人员围了起来,他似乎非常无奈:“那个,我是刚下车的乘客……你们误会了。” “刚下车的乘客,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这里有人说看见戴帽子的年轻男人,离得最近的就是你了。” “年轻人,你还是等警察来再说话吧。” 一旁的乘客与工作人员陆续说着,似乎掉下去的人是死是活,是什么人都无所谓,现在的重点只在嫌疑人身上。 但问题是——他根本毫无关系啊! “安室先生……!” 我赶忙跑去解救,这就是我报恩的机会了! 3 ——还好误会很快就解释清了。 “虽然很容易证明我并非可疑的人,不过等警察来了也有些麻烦,还好有你在。” 安室先生感谢我的及时出现,倒让我有些荣幸。我也终于有帮到他的时候。 车站员工们正在尽快处理轨道,我也从安室和站长的对话中大约了解了情况:在列车进站的时候,有位年轻男性跌落到轨道上,但万幸的是,虽然有受到擦撞和摔伤,至少还保住了性命,似乎是列车行驶速度足够慢才得以侥幸。被工作人员抬到站台后,就等着救护人员和警方的到来。 在误会解除的同时,工作人员还找到了另一个可疑的帽子男,但对方也有一位同行的女性。可惜这两位是在站台等车的乘客,因此没有马上打消怀疑,而是被站长要求留到警方到达为止。 他们似乎急着要离开,一直在试图力证清白。 “你觉得他们是犯人吗?”安室先生站在我的身边问。 “安室先生是在问我吗?”我以为聪明的侦探已经看穿了一切。 “除了你还有谁?” 啊呀,好像又惹他不高兴了。安室先生对我的忍耐度特别低啊。 让我想想怎么回答才会让他心情变好…… “那个,我觉得,他们不是。” “哦?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仅戴着帽子,还戴着墨镜。” “所以?” “我想犯罪者应该不会这样,这样会看不清目标。” 安室先生笑出声来:“你真的很喜欢往奇怪的地方想啊。” 是我想错了?“很抱歉。” “不,没什么可抱歉的。只要答案正确就行。” 看来我答对了。迎着他的笑容,我的心情也雀跃起来,这是不是侦探看穿真相后的心情呢? 安室先生之前一直在观察那两位“嫌疑人”,答案肯定早就了然于心,他向我说道:“首先,车站上的人并没有多到足以发生推搡行为导致意外,那说明若是被人推下,必定是有目的性的。” 我点点头,认真地听下去。 “但我想这两位应该是没有那样的目的性。他们之所以如此装扮,还号称赶时间,也许只是不想与警察碰面而已。不过,这并非说明他们是可疑人员,他们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罢了。” 难道他们是在逃的通缉犯? “当然,他们的身份也不是在逃人员。穿成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这不符合在逃犯的心理。” 是啊,那对男女穿得十分潮流,年轻女孩的穿着看上去也不便宜,而男的更是时髦,和安室先生完全是不一样的时尚风格。 “他们很可能是有名的人。” “演员吗?或者歌手、偶像之类的……” “也许吧。”他耸耸肩,对这类话题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而是思考起了其他事,一只手习惯性地抵到了下巴上。 不知道大侦探又在想什么。 如果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是柯南,他一定会很乐意告诉我他在思考的事。但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这样的成年人,就喜欢保持神秘感,让人完全猜不透他们的想法。 我现在能怎么办呢?也不能打扰他,不如…… “那个……”我走到站长与那对帽子男墨镜女的面前,开口引来他们的注意,“我想不会是他们做的。站长先生,之前站上的乘客数量并没有很多吧,所以应该不会是人太多拥挤造成的跌落意外。” “那他们很有可能是故意的。”站长是位很严肃的中年人,似乎本就觉得那两人支支吾吾不肯脱帽子十分可疑,“如果只是意外,就不会有人指出他们了吧?” “故意的话,也不用戴墨镜啊,万一认错了人怎么办?” 站长一愣,又看了眼那两人,语气不再强硬:“这……也许是中途取下来了。” 嗯,说的也很有道理。 “他们既然到现在都不愿摘下墨镜和帽子,自然不会在那时候摘下。”安室先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想他正站在我的身后,“只用帽子就可以防止被旁人目击到脸部,不需要多余地戴上墨镜,那只会引人注目而已。而如果在行凶时摘下,那么这墨镜就毫无意义可言了。因此可以认为,他们一直有理由必须戴着墨镜,这就与他们有目标地犯罪相冲突了。” 他说着,绕到了我的面前,直面站长:“若考虑为恶劣的无差别犯罪或是表演型犯罪,他们此刻在这里解释的行为又太过可疑,实在不像是那类罪犯该有的表现。而无论是冲动型犯罪或是计划犯罪,都会在行凶的当时就优先选择立即逃离,不会在经过我被怀疑的误会后依然留在站内。——这是我的想法。” ……我真想为安室先生鼓掌打call。 可惜在他身后,我看不到他自信的笑容——想想有些遗憾。 只能看到站在一旁的男女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嫌疑已被完全洗清。 很快,一名工作人员跑来告诉站长,监视录像里这两位戴帽子的乘客与事故当事人的站位虽然很近,但在跌落前恰好分开了一段距离,由此正式打消了对两人的嫌疑。站长向我们四人各道歉一次后,送我们上了即将重新出发的列车。 “……站长先生,好较真呢。”见他在车窗外深鞠躬,直到车完全离开看不见站台,我感叹道。 “任何事件都需要谨慎对待。”安室先生也望着车窗外,好一会儿才看向我,“如果因习惯了就敷衍一下,忽略任何情报,往往容易犯下大错——这和警察、侦探是一样的。” 我点点头。安室先生刚才的思考,一定也是在反复推敲自己的推理是否不够严谨吧? 他的视线换了方向,我也跟着望去,见帽子男和墨镜女来到了我俩面前的扶手边。 “两位……!真的太谢谢你们了!”“真诚感谢两位的帮助!” 两人向我们连连道谢。 他们的声音很有特点:男人的声音听着耳熟,和安室先生不一样,更低沉,更成熟,有让人着迷的磁性。而女人的声音温柔至极,礼貌到让我第一时间联想到“大和抚子”“和服”“贵族千金”这些词。现在我敢肯定,安室先生说他们是名人,又是个百分百正确的推测。 “哪里,我也是被怀疑过的人,可不能让无辜的人被怀疑啊。”安室先生笑着,并没有打算询问两人的身份。 我自然也跟着点头,反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一站,很凑巧的,那两位也与我们同站下车,我们互相道别,我总算是想起该看下时间了。 “时间……” 一出车站,便听到一阵短暂的音乐声,这一带的报时音乐也是那首曲子呢。 “《吉诺佩第1号》。”我想起了安室先生告诉我的答案。 “对。”他看了会儿自己的手机,“不过这也是电影的开场时间。” “……还来得及吗?” 安室先生将手机放回口袋后,爽朗一笑——和平时的笑容稍稍有些不同,更像是少年一般的笑容。 “那么我们跑过去吧?” 还未等我回答,他便擅自拉起我的手,向影院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上,我留下的印象就只有闪亮的街道和安室先生温暖的手。 当我们到电影院时,电影已经开场10分钟了。 可等我们坐到座位上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发现一件事—— “夕绪,过来!” “鹿目君!” 荧幕上,俊男靓女的两位主角正在深夜的街道奔跑着。 ……咦,这两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我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安室先生。 他也正巧看向我,轻轻动了下嘴唇——“一样的”。 他和我想的一样? 还是说,这两人的声音和车上的那两人一样?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一样的吧? 我移开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那么,安室先生的手,是否和我一样也那么热呢? 他的心,是否也和我一样,跳得厉害呢? 学姐向我推荐这部电影的理由之一是:“你也该学学怎么描写日常恋爱了,不能总靠着远距离恋爱和命运之恋这些来糊弄读者啊!” 我很清楚,我从没有正面描写过甜蜜的恋爱场景。 我当然不是恋爱白痴,至少我还知道,恋爱会让人心跳加速。 那么,恋爱的心跳,和我现在的心跳,是一样的吗? 我又望向身边的人。 他是个无比聪明的人。 我要是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能得到答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5.1鹿目与夕绪·试映会结束后 4 如果只是看到身影便能发现对方,只是听到声音便能找到对方……只要那个人出现在眼前,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大概这就是恋爱吧……” “怎么了?”电影虽然结束了,但灯还未亮起,听见我小声嘀咕的安室先生凑过来轻声问。 “那个呢,我……” 我正要附到他耳边回答,放映厅内的灯却全亮了起来,掌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再看回大银幕时,已经变成了舞台模式,走上来一位女性司仪,正向大家寒暄着。 “试映会后的舞台答谢啊,难得一见。”跟着大家鼓掌,安室先生像是忘了刚才的话题,把注意力转向舞台。 我“嗯”地应了一声,也紧接着望去。 舞台答谢是主演人员在特殊放映场次登台致谢的小型活动。由于今天的试映会大多是制作社相关人员出席,电影参与者也大量出席,因此登台的是《鹿目与夕绪》的主要阵容全员。我也有幸见到了两位即使是我都略有耳闻的年轻主演。 饰演女主角夕绪的是新生代女演员六林凛王,我在看电影时就觉得眼熟,到片尾字幕时才想起,之前陪孩子们去看《假面超人大电影2》时,里面也有她出演。而男主角鹿目君的演员三海雅司,也是个熟脸,大概是经常在杂志或电视上出现过吧。我以前对电视没多少兴趣,最近在小哀的影响下也开始当做乐趣了。 只见两位在舞台上一人一句回答主持人的问题,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之前车站里遇到的那两位——我想安室先生应该比我更确定这个想法。 时间过得很快,明明电影的主题曲还在脑内停留,舞台答谢环节却已至尾声。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内心的失落——这一定是因为,欢乐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 就连离开座椅,我都恋恋不舍,频繁望向主演们退场后空荡的舞台。 “果然是恋爱吧……” “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说这个啊。”安室先生看来听到了我的低语,起身后便侧头看向我。 我点点头。 “你的那种心情,只是被电影感染了而已。”潜台词仿佛是“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或许是这样……”我当然知道他的话很有道理,事实上我自己一部分的理性也是如此告诉我,“但……”我越走越慢,不觉与他拉开了距离,当我发现时,发现他在不远处等着我——幸好我们没有妨碍到其他人。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就这么不想走?” “……是不想走。”我如实作答,“一想到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和喜欢的人分开,就不想走了。” 安室先生看似颇感意外,他挑了下眉,很快就恢复如常,向前继续走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散场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十几二十来人了。 我忙跟上了他,这才又听他开口道:“因为一部电影就喜欢上了吗?” “好像是这样,很抱歉。”这样听着感觉我很容易喜欢上人,但事实上这种事很少发生。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然后,你喜欢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笑起来很可爱?” “……你是这么想的?” “嗯。我喜欢那样的笑容,很像兰小姐。” “……像吗?”安室先生顿了下步子,转头看向我,“你……是说那位女主演?” “凛王小姐的笑容,就好像兰小姐那样,让我想到雨后的阳光。” 这话又不知道哪里戳中安室先生笑点了,他一下子笑出了声:“所以你说的恋爱是指这个?” “嗯。我从电影开始到舞台活动,一直没有从凛王小姐身上移开过视线。”虽说追星和恋爱似乎不太一样,但我想分泌的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应该类似吧。 “我以为你该注意的是那位男主演?”安室先生眯起了眼,缓缓问。 是在说那位男演员很帅气吧?在放映过程中,不乏有女孩子轻声惊呼的事发生。 “三海先生确实很有型,但我已经看惯了安室先生,也就不觉得了。” “哦?我能否把这句话理解为是对我的夸赞?”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意思,便点头同意。 刚才还含笑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此刻却收敛了笑容望向别处——看到他深色的脸颊浓了几分,我猜他是以为我在戏弄他吧。 我明明一直有将他的属性设定为“美青年”啊?想来他一定是没有身为美型人物的自觉,怪不得总是做一些自己都不知道多有杀伤力的举动。 “安室先生很帅气,在我看来已经是能上电视的水准了。”我努力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他。 这话似乎又让他感到了不悦,他这几小时的笑容在几秒内消失无踪。 “我可一点都不想上电视。”他这话说得十分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政客丑闻里被迫推到台前的幕僚,而我就是那个问了蠢问题的记者。 可见我的语言能力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惹到这位先生了。 “很抱歉。”不管怎么说,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他叹息一声,不像之前那样说“这没什么可道歉的”,只是略显无奈地看着我。 或许是因为刚看完恋爱电影,我立即想到了其中男女主角对望的情节,一瞬间仿佛代入了其中……不过发现实在不能把安室先生看成凛王小姐,很快就从这种代入感中回了神。 安室先生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怎么都不可能变成美少女的……唉,真遗憾。 “对了,安室先生,那两个人果然是我们在车站遇到的人?”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是不是那两个人,”他的视线却从我身上移开,望向了我的后方,“你问他们就知道了。” ——咦? 一回头,便看见正有两人向我们走来,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几人望着这里。 而迎面走来的,正是今天的男女主角——六林凛王与三海雅司。 “啊……”我都能想到自己张着嘴的样子有多呆。 5 两人先是向我们进行了自我介绍(尽管我们知道他们是谁),并且再次感谢我们在车站时帮他们的事。 随后,安室先生也礼尚往来:“鄙姓安室,这位是莓爱里小姐。” 我点点头,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面前的两人。 这么近的距离看,凛王小姐果然比荧幕上还可爱几倍。叫我意外的是,她私下的说话方式与在台上不同,不再是那种大家闺秀的说话方式,反而很像小孩子的语气: “不知道两位也来这里,三海君没提醒,凛就没发现!”我自认算是不太会说话的人了,这下终于发现个比我更糟糕的成年人了。不过自称的“凛”十分可爱啊…… “小凛只要一脱离演员模式,就容易语无伦次,如果两位听不懂她的话,可以由我翻译。”三海先生就像是凛王的哥哥一般宠溺她。 从之前他们在舞台上的表现就能看出彼此间友好的关系了。我不清楚一般影剧的合作演员间是否都是这样,但显然这让刚看完两人的恋爱电影的我,产生了强烈的亲近感。那就像是剧中的角色走出来似的,连他们的幸福感都涌向了现实中的我。 啊,看着他们真是幸福啊——我大概是喜欢上了“恋爱”这件事吧? “那个,我很喜欢两位共演的这部电影,那样的恋爱看上去感觉很好。”我由衷地向两人表示。 凛王小姐的双眼似乎瞬间发亮了起来:“您这么想吗?凛好高兴!”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三海,“三海君,听到了吗,莓爱里老师的话?凛好幸福!” “听到了听到了,我也很高兴。”三海看看她,又看看我,露出与电影中完全不同的温柔笑容来。 演员真是厉害的职业啊,明明刚才看到的他还是个高冷帅气的角色,一到台下切换成本人,就成了邻家哥哥的形象。 不过“莓爱里老师”是……? “六林小姐和三海先生认识她?”安室先生比我更快提出了疑问。毕竟我能注意到的细节,聪明人自然更早能发现。 眼前的两人愣了下,凛王小姐想开口,但“那个”了半天,还是向三海发出求助:“三海君……!” 三海拍拍凛王的肩膀,对我们解释:“我们特意来找您,一方面也是想再次道谢,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发现了老师的身份。我想老师应该也知道吧?我和小凛下一次合作是老师的代表作《他不在的午后》电视剧SP。虽然这次我们不是演恋人。” “啊……电视剧的事,我有从责任编辑那里听说过。”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来东京也有一部分原因和这个有关。频繁到东京洽谈也实在是太麻烦了,又不能每次都让监督和编剧去兵库。 “所以你是知道他们才来看这部电影?”安室问我。 “最近发生的事件比较多,我一时忘了这件事……现在才想起。”好了好了,我知道他又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了,暂时不理他吧。我决定还是面对两位即将合作的艺人为好。 “但是我记得给我的演员名单中,并没有六林凛王小姐……三海雅司先生倒是有。”我努力回忆着那份当时并不感兴趣的名单和简介,“三海先生饰演的是水族馆馆长一角……?” 三海含笑回应:“是的,我是出演从大都市回到小镇的年轻馆长‘大宫敬’。而凛王小姐是在水族馆打工的女主角‘小林火乃花’。” 咦,女主角我记得是一个名字很少女的演员,不该是凛王小姐这样厉害的名字啊? 我疑惑地看向凛王小姐,发现她似乎激动起来,整个人猛吸了一口气。 “凛王小姐……?” “那个!凛……!”她捏着双拳看向我,能感觉到她想努力表达的心情,“凛,非常非常想出演‘火乃花’!所以听说原主演档期不合,就拜托三海先生引荐了凛!圣诞时得到了确定的回复!” 关于换演员的事,我倒是没有从学姐那里听说,不过圣诞后我就一直住在博士家,可能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告诉我吧?按照学姐的个性,想给我个惊喜,所以故意让我来看这部电影之后才告诉我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我只用和监督、编剧沟通联络,剩下的都由他们负责。 但对于从今天起成为了凛王小姐迷妹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凛王小姐能出演‘火乃花’真是太好了。我很期待两位的表演!” “下周就进入拍摄了,凛会加油的!三海君,我们加油吧!” “好好,你不用现在就这么热血啦。” 几乎就在我们三人开始相视而笑的时候,安室先生的声音再次插了进来: “看来你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那为什么两位能认出她就是原作者呢?”沉稳的声音就像他正在推理那样,“据我所知,她并没有对外公布过照片,在‘任何场合’都没有。” 他说的没错。虽说我无论在医学、小说、漫画业界都姑且算是个有名字的人物,但因为怕被别人追究不眠症与半球睡眠的秘密,保护隐私这方面至少我有好好去做。比如在任何一个作者介绍栏中都不会提及自己出身兵库与现居东京,也尽量避免参加任何公开的大型活动(包括出版社的年会)。 我又看向两人,他们看上去略有为难,两人对视一眼,才由三海告诉我:“其实我们也听说了,老师不愿意将个人信息暴露的事,但因为我和您的责任编辑是旧识,所以才越礼……” “哎,三海先生和学姐认识?” “是的,因为小凛很在意原作,所以拜托我无论如何想见见作者的样子,我本人也十分好奇就……”他充满歉意的眼神让人没办法去责备,“如果让老师您感到不快乐,请接收我们的道歉。” 我忙制止了他的鞠躬:“请别这样……其实没关系的。” 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无所谓吧? 这终于让他们俩松了口气,正想要再和我说些什么,他们却被身后赶上来的工作人员叫住了。 “看来是影院要清场了。” 还没等他们说,安室先生就猜到了。 果然,是要我们全都离开场内的意思。 唉,幸福稍纵即逝。这下我是真的要和凛王小姐他们分开了。 但安室先生看上去就没有我那么失望,也许对他来说,和艺人啊明星之类的见面,和平时接待波洛的客人没什么区别吧?他看上去就不像是追星的人。 “真遗憾呢,和那两位的相处时间就要结束了。” ……不是吧?他又读心了?还是我刚才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 安室看着我的脸,好像我脸上写着那些话似的,颇为认真。倒也有几分安慰我的意思。 好吧,可能我脸上写的是大大的“失望”。 “嗯……” 当我这么回应的同时,三海先生充满磁性的低音又传了过来: “两位要是不介意约会被打扰的话,能否和我们一起,坐来时的电车回去呢?” 和这句话一起出现的,还有凛王小姐期待的可爱眼神。 咦?艺人不坐自己的私人车辆或是公司配备的保姆车吗?难道这两位的薪水供不起车?还是说他们喜欢坐电车体验生活?或者两人接下来还有私下的活动比如说…… ——约会。 ……约会? 谁和谁?等等……我刚才是不是也听到了这个词?? 我抬头望向安室先生,渴望从他的脸上瞧出这个词是否有出现过的痕迹。 可是这个一向比我聪明细心的侦探先生,现在却是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发愣中。 ……难道安室先生不知道“约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来,这次我与他看电影的出行,究竟算不算“约会”—— 我要是问他这个问题,也会得到答案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5.2鹿目与夕绪·试映会后一小时 6 “那个……算是约会吗?” 趁等待两位主演的时候,我悄悄询问安室先生。 他少见地并没有看向我,而是目视后台的别处,还好说的话是回我的: “并没有那么深的含义。” 嗯,说的也是。本来就不是约会嘛。 看来他刚才一脸懵只是因为没想到我们看个电影会被人误以为是“约会”吧。不过这下糟了,是不是兰小姐她们也误会了?毕竟我有发邮件告诉过她这事……我要赶紧询问一下聪明人: “难道我们看上去像是在约会?” 这个问题终于让他再次转头看向了我,他露出的表情,让我相信自己又问了个让他困扰的问题:“你知道‘约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么?” 真失礼啊,这个问题他不应该问问自己吗? “至少这个词我还是知道的。”我努力寻找着能解释的话语,还好今天的咖啡因状态绝佳,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语言上的困扰,“约会一般是指男女双方约好时间一起去某个地方度过时光。” “那么你觉得这个定义和我们的情况一样吗?” “不一样。”我几乎秒答。 “哪里不一样?”他则是秒回问。 这回我考虑了一下:“……男女?” 安室先生现在的眼神有些恐怖。 等等,让我再思考一下!约好时间?没问题。一起去某个地方?没问题。度过时光?没问题——男女双方?是指男女两边各一方吧?那安室先生当然是男性,我是…… “啊。”我指指他,又指了指我。贴心的大侦探为我做了备注:“我是男性,你是女性。”——这个“男女双方。” “……完全一样。”我有些沮丧地回答道,刚才为什么会立即回答“不一样”呢?真是奇怪……看来咖啡因并没有效果那么持久,我的逻辑思维某方面已经开始钝化了。 还好对方早已习惯我这种笨拙的小失误,只是换了个站姿面向我,淡然道:“所以看上去是这样。可这世界上很多事,并不是眼见为实。”好像变成了很有哲理的话题。 不过要是这么说,和男性一起出去的事我好像也有过不少次。无论是小时候和阿一,还是以前和阿角,甚至以前的同学们,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约出去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的也是。不然我第一次约会就是和阿一了。” “阿一?” 看他疑惑地盯着我的脸,我这才想起,我似乎没和安室先生刻意介绍过阿一,他应该一直以为阿一就是保护我的小警员一枚。 “二若一,就是那时候中毒的警员,他是我的表弟。我十年前来东京过暑假的时候,和他经常一起玩。” “那位……”还好安室先生记起了他,要不然我可能还得画一张阿一的画像来说明这事了。“我记得其他警官之前有来毛利老师家通知你,那位二若刑警出院的事吧?” “是的,因为我不方便去医院,就拜托高木警官他们帮忙照顾阿一的事。那个体力惊人的家伙在新年前就出院了。但是他打来电话说,因为耽误了工作,再加上砒素事件要写好多复杂的报告,这半个月都没空来保护我,让我尽量待在借宿的地方不要出门。” “保护你?是因为那个未解决的案子?” “咦,安室先生也知道?” 他愣了愣,旋即招牌笑容出现:“我姑且算是个侦探啊,对这种特别的案件总会有所耳闻。何况也有听兰小姐她们在店里提到过。” “阿一就是那件事之后当地警署派来保护我的人。” “当地警署……”他略惊讶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又问了个我不明白的问题:“现在保护相关要人的警力那么稀缺?”他似乎也看出我没有理解这句话,接着解释了句:“一般而言,保护这类事件的相关要人,是本厅的工作。” “我都不知道,安室先生对警方真熟悉呢。” “这也是侦探的基本。”他笑着继续问,“那么,那位二若刑警现在暂时不能保护你了,所以让你尽量别离开住所?” 我点点头。所以我最近才大半时间都窝在博士家中准备稿子。反正也没别的事,又不用睡觉,还可以和放假的小哀一起聊天看电视剧(顺带说下因为这个我最近认识了不少演员)。顺便再多准备些稿件,我可是个不会被催稿的好孩子。(和本文作者不一样呢…… “但你却不听第一次‘约会’对象的劝告,跑出来和我‘约会’了……” 连着两个词的重音,我很明白这是安室先生又在戏弄我了。明明直到刚才还是很认真地讨论话题,为什么又被他带走了节奏呢……我只能先瞪向他,表示自己的不满: “……明明说了不是‘约会’。” “我只说了没有那么深的意思,并不记得有直接否定过。”他含笑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昭示着我若去反驳,接下来还会有无数诡辩袭来。 聪明人总是十分狡猾的。这个话题我辩不过,下一题。 “……安室先生又坏心眼了。” 望着他得意的笑容,我决定还是把目光迎向后台,至少看个一分钟以示无声的抗议。 但我并没有看上一分钟。因为不过十几秒后,我们等的那两位大明星——六林凛王与三海雅司就一起登场了。 7 不愧是艺人,他们的装束与舞台上,或是来电影院路上见到的又有所不同了。按照凛王小姐的说法,他们是托了经纪人又准备了别的衣服,实在是因为之前来的路上发生了事件,怕因此再次引起注意。 这次两人交换了彼此的帽子,墨镜总算换成了普通的带框眼镜,原本冬天戴墨镜就十分可疑了,若是黄昏后还戴着,简直是在脸上写着引人注目几个大字。 “眼镜!是一对呢!”趁着三海先生和其他工作人员谈工作的片刻,凛王小姐很高兴地指指我的眼镜。听到这样的话,就算明知她只是说镜框颜色相同,我还是觉得像在说我们很有缘似的,心情好得不行。 我也想回应她一句什么,恰好见到她指着我的手上戴着一枚很少见的红色尾戒,就顺势说了这个:“凛王小姐的尾戒好漂亮啊。”回想到刚才在舞台上她并没有戴着,而在更之前的车站里,她的小指上也没有这抹红色,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啊,糟了!”她却忽然摘下了戒指,小心地藏到了一个小护身符中,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三海君一直叫凛别戴着这个太显眼,凛太笨,又忘记了!”她敲敲自己的脑袋,好像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真可爱……”我忍不住感叹道,几乎刚说完就听到安室先生故意咳了一声。仿佛能听到他内心在吐槽“注意点形象”。好吧……我克制一下自己。 很快,三海先生处理完了剩下的安排,和我们一起走去了车站。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这家电影院里上映着这两人的电影,可一出门,谁也没注意到他们俩,路上的人们最多感叹下“哇,帅哥~”“妹子好小好可爱!”,倒也没有走上来询问的。 “果然和你们一起走是正确的选择。”三海先生笑着向我们感叹。 我身边的侦探先生立即就推测出这话的深意了:“三海先生和我,六林小姐和她——身高相仿的人走在一起,容易给人一种亲密团体的错觉,因为对我们的身份一无所知而不敢去猜测两位的身份,这可真算是在森林里藏了树叶呢。” “呵呵呵,被这么一说好像很有科学性的样子,我只是觉得这样容易掩人耳目而已啦。”三海先生的笑声十分有磁性,他对我们做了个轻声的动作,“不过在外面还请两位别叫我们的名字,叫我阿海就好了。” “凛的话就叫凛吧!”凛王紧跟着说道。 “那就是阿海先生和凛小姐。”见两人点了点头,安室先生继续道,“但是两位会想和我们一起走的理由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吧?” 他说的问题,我也有想过。之前他们一起来电影院,还可以认为是两人在其他地方彩排或是相约在别处,所以一起赶到舞台。但回去也一起走,是要撇下经纪人去哪里吗?他们完全不介意和我们一起走,说明至少不怕传出绯闻,那么他们也不会是将要去约会或是有同居关系的恋人……可是如果不介意的话,为什么要离开各自的经纪人呢? “那当然是因为……”三海先生看了眼凛王,“我想小凛一定很想和原作老师多说些话。我个人也很早就拜读过老师的原作,实在是非常棒的作品。” 被一位有着低沉声音偶像外表的男演员这么说,我作为作者,不可能不开心。脑中甚至出现了兰和园子,还有孩子们一起喊“老师好棒”“老师好厉害”的画面——大概就是这等的开心程度。 “谢谢夸奖。”虽然几乎要心花怒放,但我实在不擅长说些激动的话语,最后也只能客套一下。 还好三海先生似乎不介意我平淡的反应,他聊天时的笑容依然未变,就像是电影中那样完美:“真好奇老师是怎样创作出来的,能不能透露下《他不在的午后》的写作灵感给我们?” 凛王小姐在一旁拼命点着头,小声喊着“凛也想知道!凛也想!”连一向对这类事兴致缺缺的安室先生,这一会儿也望着我,像是在等我的回答。 “这……也不是很厉害的灵感。小说人物的原型是我学生时代的同校生,故事背景虽然没有点名,但也是以我生活过的城市为原型的。” “原来如此。”听了我的话,两人都思考了会儿,很快,三海就接着问我,“能不能说得再详细点?您知道,我们作为演员,是很希望能更了解角色的,更何况小凛还是主演。” 我点点头。把整个故事的创作背景说的越详细,越能让他们有真实感,这样也能让他们更好地理解与沉浸在角色里,有这样敬业的演员愿意去了解这些,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稍等,请给我一些时间。”毕竟现在已近黄昏,那些咖啡因们都快被消化完了。我得花些时间做这些事了。 直到进入车站里,接替我与两位聊天的安室先生小声询问我“如何了”,我才忐忑地开始我的长篇大论: “高中时,社团里有一对公认的情侣,男生因为某些原因退学来到东京闯荡,而女生则留在了小城市里,做着平凡的工作。我并没有特别关注过那两位的去向,但是几年前,那座城市里有一处我曾有过回忆的地方即将被拆除,我在那里再次遇见了那位女生。她在打工,做着最后的管理工作。虽然她到最后都没有认出我来,却一直对我和其他客人很亲切……我就想以她为原型,写一个关于小地方的小故事。” “高中的社团吗?”比起另两人,安室先生倒是先开口了,“我记得你说过那个社团成员人数并不是很多,为什么她没认出你呢?不会是你出席次数太少了吧?” 看来又是侦探的好奇心,一听到疑点就不停追问,简直就是柯南长大的模样。 我当然也不会对侦探说谎,毕竟我也不擅长:“并不是这样。只是我以前在社团里没怎么和她聊过,而且她也不算是社员,是因为男友才加入社团的,算是我们的经理。” “对只有几人的社员毫无印象的经理?” “……我承认,是我存在感太低了。” 老实说,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那位小姐是,学姐也是。我每次回忆高中时的记忆,只感觉平平淡淡的,与大家没有太多深交。可能我从以前开始的性格就不讨人喜欢吧……不过,我也并不讨厌他们不记得我的事。就这样的人际关系,也许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 我听到安室先生一声轻笑,看去时,他的目光却恰好望向即将驶来列车的方向。随着列车声响的靠近,站上的人们颇有秩序的靠向了站台边,我们也跟着挪了过去。在这期间,我的目光始终没从他身上移开。 我现在和这个人,还有兰小姐、小哀、柯南他们……已经不是那样的人际关系了。这样就不是最好了吗? “车来了哦,莓爱里小姐。” 我听到他轻声说着我的名字。 就是这样的感觉,我觉得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至少我现在是这么想的。有这样一群经常给我发邮件、和我聊天的朋友,这可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刻了。 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告诉安室先生这个想法:“那个……” “莓爱里老师!”打断了我的,是三海先生少见的大喊。他不知何时走到了离我很近的距离,十分认真地盯着我看,“我能否冒昧地问一下,老师的老家是哪里?”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脑中的答案就像是扭蛋机被卡住了似的,掉不出任何东西。 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唐突,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凛王。 就是这一瞬间的事。 安室望着即将入站的列车,而三海正和凛王说话的几秒间。 身后传来一股力量,让我一下子失了重。我感觉到自己正在向车轨的方向倒去,因为车轨正离我越来越近—— “危险!” 忽然地,又出现了另一道力气,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了回去。我还未看到车轨的远离,列车就这样呼啸而来,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下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两股温度。 变得飞快的心跳引起的血液奔流,与包裹住了我整个手腕的坚硬力道。 从手腕那里传来的温暖,我已经开始熟悉了。 “安室…先生……” 我听到近在耳边的,低沉的问候,和刚才完全不同: “你没事吧……!” 但比起他的说话声,我却更喜欢另一个声音—— 从我紧靠着的怀里传来了清晰的心跳声,我可以确定,那不是我的心跳声。 却和我的几乎同步。 我想我已经得到了一个答案:安室先生的心跳,原来也是这么快的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周围人群的嘈杂骚动,三海与凛王急切的担忧话语。以及安室先生呼叫站长的厉声言辞。 一天内竟然见到那仿佛天生就长着严肃面目的站长两次,一定又是什么事件了吧? 体内残存的咖啡因在刚才的意外中似乎完全消耗殆尽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说不出任何感想,我只能像个人偶那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但我至少知道,手腕上的温度,未曾离开过。 安室先生的手,一直就在那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5.3鹿目与夕绪·当晚 8 当我总算可以思考时,天色已深。我正呆坐在月台的座椅上。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我依稀记得是有雨声的,但却是这一刻才意识到下雨。雨声并不小,冲刷在铁轨上的声响要比在家里时吵闹很多。这种雨天,更适合待在室内欣赏。虽然我并不讨厌下雨,但比起陷入雨中,始终是在雨外比较符合我的性格。 我喜欢折射光芒的水滴。像现在这样坐着,看着雨滴从建筑物的边缘落下,即使是黑色的天空,也似乎变得晶莹剔透起来。画漫画时,在涂黑的画面里加入白点,也是我很喜欢的地方。 那就像是在黑夜里,发现了一颗星星的心情。有一丝丝温暖,有一丝丝的希望……好像人生可以在这之后变得有点不一样。 就好像这一个多月来,我认识了那么一群人。他们给我的温暖和希望,让我感觉到,人生真的可以改变。 ——当然这只是种自我安慰罢了。 随之而来的各种事件与事故,才是那个改变的本质吧。 结果,改变的只是我的人生长度,似乎我随时都会因意外而亡。而这些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们,是为了改变这个命运,才来到我身边的。 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的…… “安……”我这才想起我该是和安室先生在一起的,但只是刚开口,还来不及在眼前寻找熟悉的身影,便感觉到左手上传来的力量与温度。 转头一看,身边坐着的,正是我渴望寻找的安室先生。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似乎直到刚才都在想别的事。“缓过神了?”他愣了下,才问。 我点点头,还有点懵。记忆似乎有些断片,我对于从发生事件到现在之间的事没有多少记忆。 他显然知道我想问什么,很体贴地先行开口了: “我想你可能对刚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记不太清了。你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样子,恐怕是咖啡的作用刚过去,加上事故带来的刺激导致的吧。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他另一只收在口袋里的手忽然伸过来,递来了一罐黑咖啡。不过他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真不想看到罐装黑咖啡”让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喝吧。” 他总算给了我确定的行动指示。 我点点头,接过罐头,发现它竟然还是热的。车站的自动贩卖机有热咖啡我当然知道,难道是刚才他放开手一会儿去买的吗? “可能凉了。”他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似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继续乖乖点头,开罐喝起了咖啡。 缓慢的,咖啡在之后逐渐起作用了。我大概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罐内的咖啡已经有些凉了,但外壳还温热着,这应该是他一直揣在兜里才会如此。 他明明可以在买的时候就直接给我,把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叫醒,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 不管怎么说,我知道自己又给安室先生添麻烦了。 “抱歉,我刚才有些失神……” 安室看我精神回来了,却露出了有些不满的表情:“我想你该说的不是‘抱歉’才对。” ……啊。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谢谢你又救了我,安室先生。”我侧过身,正对着他坐着鞠了一躬,“今天是想回报你平时的帮助,但结果又让你帮了我一次……我下次一定会补偿的。” “也没那么夸张……”他笑了,一侧靠到了椅背上,就这么看着我: “既然你脑子清醒了,我就把之前的事和你说一下吧。” 我小心捧着咖啡(刚才鞠躬差点打翻),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差点被人从站台上推下去。由于下午发生过类似的事,车长这次更为谨慎,配合工作人员和警察将站上的人暂时控制在了站内,直接把我们带去监控室查看录像,这次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一名年轻女性犯案。虽然那人之后迅速变装了,但还是很快找到了她。” 虽然说得轻巧,但只是“很快”一词,我能猜到是安室先生的推理在发生作用。 我听他继续说着:“她是三海先生的狂热迷妹,她承认是把你错认成了凛王小姐,以为两位之间的绯闻是真的,在试映会后一直伺机想伤害凛王小姐。出于嫉妒,在列车将要进站的时候看见三海先生与你很接近,以为你们之间有很亲密的行为,便忍不住把你推向车道。虽然你没有受伤,但这也算是故意伤害,她已被警方带走了。” “凛小姐没事吧?” “她和三海先生都没事,虽然两位很想向你赔礼,但看你身体不适,便先行回去了。”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我借用你的手机和两位留了联络方式,请别介意。” 我还能怎么介意呢?“麻烦安室先生了……” “还有更麻烦的事,笔录——我和警察约定,明天上午再进行笔录。”他顿了顿,“你的笔录。” “安室先生不需要做笔录吗?” “我是侦探,并不是受害人,在有监控录像的情况下也无需作为目击证人,自然是不用了。” 那还真是遗憾……本来以为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呢。 我想再喝一口咖啡,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已将一罐喝完,哪怕倒竖整个罐子,也挤不出一滴了。 那更遗憾了……难得安室先生请我喝饮料的说。 “……你还要喝吗?”看来我滑稽的动作让他震惊了,只见他靠在椅背上的肩膀瞬间挺直,等着我的回答。 “不用了,谢谢你的咖啡。”想起来还要谢这事。 “不用客气,你多来波洛几次,就能还这个人情了。”我想他应该是在开玩笑。不过看得出来,他心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很好。 和我经历了这些大灾小难的还能心情好,只能说侦探先生心理素质过人了。 嗯——不过我现在也感觉心情好些了,可能是黑咖啡的魔法吧。 “然后呢?” “然后?” 他似乎没懂我的问题。我想问凛小姐他们离开后,还有什么事。 “……安室先生就一直陪我坐在这里吗?” “正好下雨了,滞留在这站的乘客又多,你也需要休息一会儿,我想我们晚一些走也没关系。”他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耽搁的时间,反而笑得理所应当。 想说“抱歉”或是“谢谢”,但我总觉得这两句话出现的频率有些高,还有什么办法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呢? 我想是没有了。我想不到任何方法。 唉,总是这样,这脑子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变笨。 “既然你没事了,我们也该走了。”他站起了身,恰好又是一班列车到站的时候。被他牵着,我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到垃圾箱前扔了咖啡罐,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停下的车厢。 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 “安室先生,我自己可以走……” 他回头看向走在身后的我。 “我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发现你遇到危险。” 他又转头看向了即将打开的车门。 “所以只能这样牵着,防止意外发生。” 打开的车门里涌出的人群,让我一时无法看到他的脸。但只要我们的手相牵,我就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 直到我们回到米花町前,他都没有放手。 9 当晚,我先跟着他去的波洛咖啡店。不愧是安室先生,有准备雨伞把我们从车站带到店内。 当我听到他对梓小姐说“抱歉,我迟到了”时,才知道他今晚也有当班。 “我没关系的。倒是安室先生,把打工时间拆成了上午和晚上,为了和老师的约……啊!”她似乎这才看到我,惊讶地捂住了嘴,然后很快笑着离开了吧台,“那、那我就先去和店长说我下班了~” “辛苦你了,梓小姐。”安室目送着她进入厨房,才回头让我去找个座位先坐下,“现在雨还不小,你在这里用餐吧。”便开始忙里忙外了。 我想起还要联络小哀,给她发了邮件。很快她的回复来了,似乎其他孩子们也在博士家,知道我不在有些失望。唉,那我吃完早点回去吧,趁雨停前回去应该还能和大家见到面? 虽然他们见到我,也只会问些漫画游戏的事,但我想那总比和聪明人在一起时要轻松不少。总让我去琢磨对方的心理,那也未免太累了。 “老师!”我还没放下手机,梓小姐便偷偷来到我身边,她已经穿上了外套,我想她可能是打算马上回家。 “现在还在下雨,梓小姐要回家吗?” “其实我想起来还有晾内衣在阳台……”她苦恼地说道,“要赶回去重新洗一次。” “对不起,都是因为安室先生和我去看电影来迟了……” “不不不!”她拉住我的手,“这不怪老师!也不是调开当班时间的安室先生的错!你们迟来或是不来都完全没关系!是下雨的错!” 迟来倒是还行,不来就完全不行了吧?在梓小姐的眼里安室先生是经常请假翘班的人吗? “安室先生应该不会不来的吧。” 她一愣:“这个嘛……安室先生有时候会忽然请个假,让店长和我都措手不及呢。” ……原来安室先生竟然是这种人。 “不过人都有急事嘛,而且安室先生请假大多也是病假,比较容易生病……”她忽然看向我的肩膀,惊呼了一声,“呀,老师这不是衣服都湿了嘛!这样会感冒的!” 她正要掏出手机做什么,安室先生的声音却叫住了她。 “先换上这件外套吧。” 已经脱去帽子和外套,换上围裙的安室向我递来一件灰色外套。这款式和颜色,显然是他的衣服。 梓小姐当然比我更熟悉了:“这是你放在店里的备用外套!” “我想她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换上这个应该比较好。” 我乖乖地按照他说的做了。嗯,外套很大,我仿佛顶着个帐篷。 “我还想着让兰小姐下楼送一件外套……”梓小姐遗憾道,看到我这样,却一扫脸上的神情,“这样也不错,老师很可爱呢!”哪里哪里。 “兰小姐和柯南去了博士家,我想应该还没回来。” “这样啊!啊,外面的雨变小了……我得赶紧回去,那我先走了,安室先生!老师请慢用!”她就这样匆忙地,带着可爱的小花伞冲到了雨里。 目送她离开后再看向安室,发现他早就在望着我了。我忽然疑惑:“兰小姐和柯南都去了博士家?” “我之前有听他们提过。”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出一份热饮来,放到了我面前的桌上。“你先喝一点热的,我去准备晚餐。套餐可以吗?” “嗯。”我习惯性地点头。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我一侧耳后的头发。 “这里果然湿了,雨伞太小了啊。我去拿条毛巾吧?” “……就这样没关系。倒是安室先生……不会生病吗?” “我可是侦探啊。”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后,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就算是现在脑筋不好使的我也有些觉得,这对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店员和客人之间的。 店内没有其他客人听到真是谢天谢地。 我感觉那一侧的耳朵,开始发烫了。 10 因为是雨天,会有客人为了避雨而进来是很正常的事。在我的套餐端上来前,我又听到了一阵开门的铃声。 正想着那位进门的女性好眼熟啊——对方却在看到我后“啊”了一声。 直到她走到我的桌前叫了我的名字,我才想到她是谁。 “……咦。”不是因为太久没见而不记得她,而是因为,我实在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真巧,你竟然也在这里!电影看得怎么样了?” “啊,嗯……我想我挺喜欢的。” “那两位主演呢?” “我也挺喜欢的。” “那就好!我还在想你要是不喜欢该怎么办呢……你应该知道他们是谁吧?” “他们有和我打招呼。” “果然啊,我刚才也接到他们经纪人的联络了。不过好像他们被卷入了什么事件……现在正忙着赶新闻通稿呢。” “遇到了一点小事故。” “你也知道?” “我也在。” “那小莓你没事吧?!” “没有……” “那就好……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哦!” “那个,玲……” 我听到了瓷器碰撞的声音。 越过对方望向声音出现的地方,是正端着餐盘走来的安室先生。 他似乎很惊讶,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住了。他是惊讶我这桌多了一个客人吧。 “……这位是?”他总算还是靠过来把盘子放下,然后看向对方。 在我开口前,她就抢先一步开口了: “HELLO,你好!我是小莓的责任担当编辑,鄙姓土门。” “……土门玲小姐?”安室先生想了想,疑惑地问。 玲姐打了个响指:“没错!看来小莓很爱我呢,竟然向一位普通的咖啡店员介绍了我!” 不,并没有。我想是安室先生根据刚才的对话推理出的结论。 “对了,我能点餐吗?”得到安室的首肯后,她报了几个菜名,安室先生的招牌笑容一出现,我知道他已经完全记下了,就目送他一路走去厨房。 回过来时,正见玲姐冲我咧嘴一笑: “让你赶了那么久的稿真不好意思啦!不过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我摇摇头:“反正我也没事……而且最近很想创作。” “创作可以是你小说那边的稿子嘛,我这边的漫画稿老实说并不想让你那么累的……”她叹息道,“但是我接下来请了半个月的假,别的漫画家就算了,我不想让别人来担当你的部分。所以只好让你辛苦些了。” 不,非但不辛苦,还很快乐。 小哀她有帮忙,还和我聊天,而隔壁的冲矢先生也经常会给我意见。那几天,我分不清日子,几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玲姐,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想说的话,结果又这样草草总结了。 “我知道,你以前说过,工作让你感觉有活着的真实感,是你存在的证明对吧?”她笑着,伸出手指摁了下我的鼻尖,“你啊,我都给你电影招待券了,你还不能去找点别的事证明吗?” “啊,招待券……谢谢玲姐的招待券。” “对了对了,你最后找了谁去看啊?不要告诉我是妹子哦!” “那个,是我最近认识的……” “不会真的是妹子吧?” “对我非常好的……” “别拖了,快说答案!” 恰好看到安室先生走出后厨,我小小指了下他。 “……普通的咖啡店员。” 玲姐忽然拉住了我伸出的那根手指。 “小莓,你不得了了……这是很棒的事情啊,要好好用这个来证明你的存在哦!” 我并没有懂当时玲姐的意思,但我看得出来,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并不是我熟悉的笑容,更多的,似乎有一丝悲痛。 我在几天后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那时,已经没有人来告诉我答案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5.5<以外·土门玲> 火乃,阿水,凉…… 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免古?阿角? 不找下一个是不行的。 不找下一个的话……那个秘密就会…… ◇◇◇◇◇◇◇◇◇◇◇◇◇◇ 土门玲从不起眼的建筑中走出,她手里还拽着文件袋,就像一如既往去漫画家那里领取稿件一样。 但她今天没有去工作,她推掉了出版社的电影试映会,正是为了手里这份文件。 “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赶回东京呢……”她看了眼手表,开始犹豫是按照来时的路线走回车站还是打个出租车——可惜这个偏远的地方,从没见到过出租车。“那孩子有没有去看……要不要发个邮件问她一声……唉,为什么到现在才通知我这个事!” 她正要穿过眼前的马路时,一辆小型面包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喂你这人怎么占……”按照她的脾气,上来就是一句指责,但她看清了车窗对面的司机后,却立即停下了,“咦?是你!” “哟,学姐?好久不见啊。”司机的招呼证实了她没有认错人。 她认得没错,对方真的是她高中时的后辈,她甚至还记得当时怎么叫他的绰号,得到了对方的回应:“果然是学姐,还是喜欢这么叫我啊。” “嘿嘿~好久不见啦!” “我听说学姐学长们都去东京了,刚才开车过来还怕自己认错人呢。” “万一认错人你就糗大了。对啦,我是去了东京啦,正好回来看看熟人……” “啊,父母?咦,不过我记得学姐的老家在明石那边呀?” “他们还在那边。我是来这里看朋友的亲戚啦。” “哦,那现在是正要去?” “真是残念!我要回去了,这边离车站实在太远,不早点走就赶不上新干线啦!” “啊,那样的话,我送学姐过去吧?直接去新干线。” “咦咦!?可以吗?”玲看了看手表,确实这样的话会更方便一些。“但是会不会太麻烦你……” 副驾驶座的车门已经打开,只听一声轻笑:“没想到当年那个喜欢奴役部员的学姐也会怕麻烦人了。” “啊,你竟然这么说我!”她不客气地坐到了车内,碰地关上了车门,“既然那么想被我奴役,就给我乖乖开车吧,开慢了罚你蹲马步半小时!” “不是吧!学姐,这又不是社团活动!”虽然这么说着,脚底一踩油门,车还是在人迹罕至的街道上快速飞奔起来。 “哈哈,谁叫你忽然出现在路中央!”怀里的文件袋,不知不觉捏紧了,捏皱了。 玲能感觉到,这命运中途出现的人,一定是在替她下一个决定。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决定按照命运的安排走下去:“那个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时候……你的学长学姐们。” “我怎么会忘记呢。水谷部长,凉学长,玲学姐,还有火乃学姐。” “对,大家……那个啊,火乃的事,还有阿水和凉……” 她决定将那个秘密,交付给下一个人。 ◇◇◇◇◇◇◇◇◇◇◇◇◇◇ 回到东京时,夜色已深,似乎还下着小雨,不过这对于刚放下最重要的秘密的土门玲而言,都不算什么。 她现在已经能够彻底放下那些,好好去做现在最想做的事了。 可惜站在这印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下时,她发现自己的心愿又要延后一天。漆黑的事务所与楼下灯光正亮的咖啡店形成鲜明对比。她无意义地扫了咖啡店内一眼,正准备离开—— “咦,小莓?”她在看到熟悉的人影后,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时永雾莓爱里,是她负责的半月刊杂志的连载漫画家之一,同时还是由网络连载开始的小说作家。她的漫画作品一般为自己小说的漫画版,若要说出道的话,她的漫画是早于小说正式踏入商业杂志的。但如今,由于小说代表作《他不在的午后》已经宣布电视剧SP化,反过来还是小说作家的名号更响亮些。 然而,除了两位责编和各自部门的主编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的两个笔名森亚时永夢、MEARI(片假名,有时也写作MARY)是同一人物。之所以如此保密,是因为她的小说连载几乎每周更新数万字,而漫画则是半月40页,若对外界宣布这是同一人的工作强度,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因此,在她的建议下,莓爱里将两个身份分开,并且对大众隐瞒至今。 她之所以能很好地维持两个身份三年,是因为她拥有罕见的不眠症,及与之相伴的半球睡眠能力。这是比她的身份更为秘密的一事。但早在她成为漫画家之前,玲就知道她的病了,那时候…… ——请无论如何,给她一些存在的证明。那些证明越大越好,最好是有亲友、有恋人、有社会地位,若是需要,就算利用那个病也没关系,只要被人们关注着,她就一定…… 来自友人的嘱托,让玲主动接近了这个女孩,并且推动她一步步,去做各种工作,最后来到这个东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支持着她去接触更多的人。 她说遇到了有趣的小侦探,建议她多认识侦探进行取材;她说认识了高中生的读者,鼓励她去多交流学生的经验。还有现在,她说和某位咖啡店员一起去看了电影试映会—— 玲打量着那位为她上了热饮并说套餐还需等会儿的店员。 他的外表算是帅哥的类型,虽然职业普通了些,但至少谈吐有礼,从动作上看得出有锻炼过,怎么看都是个优秀的青年。更重要的是,这位叫“安室”的咖啡店员,对小莓似乎有特别的关心。 “那个人……是你身上外套的主人吧?” 待他又去往厨房时,玲悄悄问对座的莓爱里。 乖宝宝当然照实回答:“嗯”。 “那么选择拿铁给你的也是他吧?” 她看着桌上除自己点的咖啡外的另一杯热饮,很难想象一向懒得只喝咖啡的小莓会点别的东西。 果然,又得到了“嗯”的答案。 玲随意搅动着手中的咖啡,不禁感叹:“真好啊……我和他也是在咖啡店重逢的呢。” “……他?玲姐的男朋友吗?”她猜晚上总是笨笨的小莓刚才一定喝过咖啡。 “是啊。我和凉——我的男朋友,以前在学校是同学,嗯……其实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吧,毕竟明石市也不算大。但是我们并没有约好一起上东京,事实上他一直都反对我来这里。可是我想做少女漫画杂志的编辑嘛!和他大吵一架后,我一气之下就斩断了和他们的联系一个人来了东京,结果……” 一想到往事,玲似乎完全忘了对面的人是谁,变成了自言自语:“就这样毫无联系地过了五年!而后我被一个神秘电话约到了咖啡店……那个电话实在可疑,要不是考虑到可能是哪位漫画家老师的恶作剧,我根本就不会去!我当时绝对不会想到,约我的人是凉……” “凉学长?” “嗯,他说本来不想找我的,但是当时有一件无论如何要告诉我的事。” “……告白?” “要是那样就好了!但那个白痴啊……”玲笑着,注意到店员带着套餐走来后便停下了这个话题。 果然还是想和小莓说更多开心愉快的事。谈谈那个店员,或是套餐的味道吧。 像是以前的友人被杀死了这样悲伤的消息,她连回忆都不想去做。 尽管如此,玲却还是在享受着美食的同时,湿润了眼眶。 啊啊……火乃,乖巧的火乃,聪明的火乃,总是那么体贴的火乃……要是你没有那么残忍好了。 要是你没有把那些事留给下一个人就好了。 没有留给阿水的话,阿水就不会留给凉。 没有留给凉的话,凉就不会把一切留给玲。 玲也在今天做下了新的决定,将一切留给了下一个人。 “……结果,我也很残忍呢。” 她喃喃着,眼前正和店员说话的人脸,忽地模糊了。 ——不行啊,眼泪可不能拌饭吃啊!果然我不该来找你的,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你哭啊可恶! 那一天,凉把火乃的死讯告诉她后,反悔了。 那时,她下定决心,要和他拥有共同的秘密,绝不再让他后悔。 但此刻,她却后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5.9<之后·毛利兰3> 准备好早餐,叫醒爸爸和柯南却不是为了催促他们吃饭,而是因为事务所一大早就来了客人。 爸爸哆嗦着说大冷天的早上不想下楼,硬是被我追着赶着好歹洗漱完毕去换衣服了。而柯南却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出门了,比起去迎接客人,我更希望他乖乖待在三楼吃饭——但在我开口前,他就第一个跑下了楼。 站在楼道上的女性看上去有点眼熟,我总觉得似乎哪天在波洛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她。柯南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跑去开门后请客人进去后,第一句问的便是“大姐姐是不是之前来过我们这里呀?” 客人颇为惊讶:“呀,你怎么知道!”听得出,是一位十分开朗直率的女性。 “前几天好像有看到姐姐在楼下出现过几次呢,我在波洛吃饭的时候。”柯南将空调打开并且请客人坐上沙发。趁此机会我正好将还热着的茶递上,这是我从楼上餐桌上直接带下来的茶水。 我一边在门边确认着爸爸有没有下来,一边向她表示歉意:“对不起,我们没来得及准备,让你久等了。” 她慌忙道:“不不,是我来得太早了!本来想在这里门前等的,没想到你们就住在楼上……” “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吗?”听到柯南的疑惑,我更急着想喊爸爸下楼,我家真是有个麻烦的中年大叔。 门总开着很难保持室内温度,犹豫了会儿,我还是决定先关上门。 不管爸爸了,反正有我和柯南在,总不会连招呼客人让她等一会儿都做不到吧? “事实上是有点。”对方很困扰的样子,“虽然我知道不是很快能解决的事,但我不想再等了……” 我忽然觉得让她等待太残忍了。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会让她这么困扰吧。 我拉着柯南,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叫毛利兰,他是柯南。父亲还没下楼来,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先将你的要事告诉我们。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早点了解情况,也好让父亲的工作更加顺利。” “嗯,大姐姐,你就先告诉我们吧!”一向很热衷这类事的柯南,果然也兴致勃勃,全然不见刚才睡不醒的模样。 也许是室内温度变暖的关系,客人的脸色比刚才好些了。 “你们好,我叫土门玲,我想上门委托毛利先生寻找一个人——我的男友。” “他怎么了吗?”柯南先我一步问道。 “他失踪了。事实上,他失踪已有近两个月了!” “两个月?为什么不报警呢?”就算是我也知道,一个人失踪了最先该做的不是找侦探,而是警察才对。 “其实,他是做侦探工作的……也就是说和毛利先生算是同行吧!当然,不像毛利先生那样,他是个默默无名的私人侦探,也没有固定的事务所,一边做着兼职一边忙侦探工作。” 听她的描述,我的脑中闪过了安室先生的影子——大概就和他是一种工作性质? “他从以前开始就经常闹失踪,所以我以为他这次也是去哪里工作了。”土门玲小姐露出了略显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至少知道那一定不会是好事。 就像新一那样,也是为了调查案件,就这样一直不出现……不过我至少还能收到他定期的电话和邮件,能得知他还好好的,而不像是她,等了两个月也毫无音讯。 但柯南却没有给忧伤的机会,追问她道:“那他有给你留下什么线索吗?”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我们看一些记录。 “电话——他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是在11月底,告诉我他正在做某个调查委托。最后一封邮件则是在那几天后12月初的时候,告诉我最近可能会深入调查,所以……” “所以暂时会联系不上,让你不用担心?”柯南接着问。 “对,就像小弟弟你说的一样!”土门玲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柯南的聪明我是早就知道了,不过对于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来说,可能都会觉得奇怪吧。 当然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些事,继续着委托的询问:“嗯,所以姐姐你没有选择报警。关于他的工作内容,姐姐有什么了解吗?” “这……”土门玲看上去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想回答还是难以回答,她转而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并且报了一个离这里很近的地区名。“这是他的照片。他最后一次联络我有提到那个地方,因为我也经常去那里所以记得很清楚,那里是……” 还没听完她的话,柯南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喊声。 我们低头看去,他正紧盯着照片。 我这才看向那张照片,上面照着的是一位颇为邋遢的男性,看上去年龄要比委托人大不少,不过若是整理下仪表的话,我想应该和她差不多年龄吧——要说为什么这么判断,只是因为他的上衣刚好是一个我知道的年轻品牌,最近在25-35岁年轻男性之间很流行。之前园子还分别向冲矢先生和安室先生推荐过,说是当红偶像演员们都穿的牌子。 但我总觉得,柯南关注的不是这个。“怎么了,柯南?” 他很难得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又望向土门小姐:“他叫什么名字?!是东京人吗?!” “啊!”土门玲反应得也很快,“他叫夏加木凉,年龄是31岁!不是本地人,是高中毕业后才来的。” “31岁……他在东京有其他亲戚吗?!” “不,我想应该没有!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学起就认识了,我从没听说他在东京有亲戚。” “那么……他有戴眼镜的习惯吗?!” “他是有近视,但是他说戴眼镜的侦探看上去不机灵,一直戴的隐形眼镜……” “土门小姐……”柯南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对她说道,“我觉得你还是报警为好。” 这个建议让土门玲的脸色一变。 “最好让警方对比一下这两个月出现的案件里的……相关要人。” 柯南的话,不止让她眼眶一红,连我也觉得难受:“等等,柯南,这个还是先让爸爸调查……” 他忽然拉着我,带我走到茶水台边,用对方听不到的音量对我说:“兰姐姐,你把那个照片拍下来,发给莓爱里小姐,问她认不认识那个人。”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吗?”我想了想,刚才的对话里好像只有一个和莓爱里有关的线索,那就是最后联系土门玲的地区,恰好是路良院所在的地区。“是说她可能见过这位先生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总之你先发邮件。”他催促着。 我照他的话做后,不会睡眠的莓爱里小姐果然迅速回了我的邮件,告诉我并不认识对方。她还十分合理地附加解释了现在对人脸的识别稍微有些问题,这是和她一起用早餐的小哀描述给她形象后,她得出的结论。 “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又回到角落问柯南。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对我说了实话,“我可能在路良院见到过他。” “那正好告诉……” “——他是某个事件的被害人。” “哎?”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望向坐在沙发上直视照片的女性,又看看柯南认真的脸。 柯南是不会骗我的。他虽然是个奇怪的小孩,但比大人们还聪明,他的话总是经过思考才说出,不会对未经明确的事轻易下判断。他和新一同样重视所有的案件,能告诉我这个结论,一定是他在脑中反复推敲过,否定了其他可能性才得到的答案。 所以,这已经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 让人不想相信的,真相。 ◇◇◇◇◇◇◇◇◇◇◇◇◇◇ 按照柯南的建议,我替爸爸拒绝了这位小姐的委托,并请她务必去报案。爸爸好不容易下楼来看到她离开,还埋怨了我几句,说什么好不容易来个美女——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那个,真是没救的中年人! 这事让我一直惦记到放学,连园子和世良约我去吃拉面我都回拒了,一门心思地回来找安室先生。 还好波洛在这个时间点是热闹前的宁静,并没有多少客人。更让人庆幸的是,莓爱里小姐在这里。 “她是来还外套的。昨晚下了雨,我借给她让她披着回去。”安室先生替她的出现解释道,“不过一天就能把这衣服洗干净,听说是那位博士的新发明的效果。” “是这样啊,看来昨天的电影你们看得很愉快呢。”我当然为他们约会成功一事感到高兴,但安室先生迅速否认的“也不算都是愉快的事,毕竟是冒着雨回来。”让我实在搞不懂他对莓爱里小姐的态度。 “……嗯,愉快。”但莓爱里小姐的答案,成功让否认的安室先生尴尬了。 我看向他,沉稳的他总是在她的面前变得束手无策,莫怪园子那么热衷于八卦这两位,我也一直在心里暗暗支持着他们——虽然有时候觉得冲矢先生也不错,毕竟在新一家打扫的时候经常看到他们俩聊天,那可比她和安室的对话自然多了。 “唉,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当做是这样吧。” “安室先生……不愉快?” “……也还好。” “那就是……还好的愉快。”莓爱里微微一笑,举起手里的杯子递给他,“嗯。”这动作,和孩子们在博士家要续杯果汁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别说是安室先生,就连我也不由地笑了。 “我看接下来还是给你准备咖啡吧。”虽然表情看似无奈,但安室接过杯子时话语里的愉悦心情,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甚至连给其他客人上饮料时的笑容都比往日更柔和了——希望这不是我主观上的美化滤镜。 不过这不是今天的重点。 我一坐到莓爱里小姐身边,就把手机放到她面前又让她确认了一次照片。 早上也许不是好时候,也许会有什么差错,也许柯南想错了……我想从她这里得到别的答案。 “真的真的……不认识这位侦探先生吗?” “……好像有印象。”她的话燃起了我的希望。 “在哪里见过,他叫什么知道吗?” “夏加木凉……是高中的学长。”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联系——在我还惊讶的时候,她接下来的一句就把那些可能性都否定了: “不过……他毕业,就没见过了。大概……五年?” 果然,柯南是正确的。 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一点都没透露给我。 总是这样,和新一同样的他,做了和新一同样的事。 但江户川柯南——不是工藤新一! 他还只是个孩子,案件,真相,人性,这些都不该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去接触的。若是把这个事件又这样压在他的身上,我不敢想象,他的未来要背负多少东西。 每一次当我发现的时候,他又因为这些陷入了危险。但我不可能每一次都恰好在他身边,我也不能完全指望未来的我去想办法,而应该用现在的我去为他做些什么。 ——我不想他再遇到任何危险了,我想变成能保护他的力量。 等到忽地又下起雨,莓爱里小姐借了我的伞回去后,我才有机会和安室先生提这事:“安室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将早上的事情与柯南的话,还有所有我记得的相关信息都告诉他后,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兰小姐告诉我是希望……?” “我想请安室先生调查一下,柯南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明白了。” “这要是算是委托的话,可能委托金会……” 他对我摇摇头:“不,这不算是委托。”他看着自己的手机里那张我传给他的照片,“我个人也对你说的这件事很有兴趣。” “太好了!不过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我希望安室先生能忘了这件事。当然,我不是说安室先生应对不了危险,只是不想让你陷入麻烦……” 这话让他一愣,却对我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来:“这不该是你这样的女高中生说的话啊。想保证任何人不受伤害,是警察该干的事。” “对不起……” “不过,能说出这话的兰小姐可真是伟大呢。” 他这样的夸奖,让我不知如何才好。 我只是想到刚才借伞时的想法——如果能成为保护大家的巨伞,那么雨就不会打湿任何一人的眼了吧?也不会让任何人被打湿了吧? 只是单纯这么想而已。这是会让新一嘲笑我的单纯程度。 但我还是会想,要是这世上所有不好的东西,都能用空手道打飞就好了。 因为我只做得到这点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6他不在的午后·0点 1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要出门的时间总是在午后。若是以前一个人住时,我不会在12点时准时喝黑咖啡,但现在不同,如果不好好补充精神,我就不能和周末在家的小哀聊天了。 在阿笠博士家借住到今天已有三周,我已经习惯了周末午后喝点小哀特制的黑咖啡,然后出门。当然,我也很习惯这个时候另一个沙发上的另一位客人一起分享。 不过小哀似乎不怎么习惯。 “你别误会了,虽然很感谢你的便车,但并不意味着我的咖啡是谢礼。只是你自己又擅自跑来蹭喝而已。”她十分不情愿地将咖啡壶里剩余的咖啡倒入对方的杯中。 “我明白。我也不过是受无法陪伴的博士所托,充当两位小姐的司机罢了。”借住在隔壁工藤家的冲矢昴,提起杯子向她致意,“当然,我很感谢小姐泡的咖啡,非常浓郁的苦味呢。” “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喝。” “请不要误解,我很喜欢黑咖啡。再怎么说,这也比罐装咖啡要暖和些。” 这样的对话,我也很习惯了。 “说起来,”冲矢又开口道,“虽然被告知要当你们的一日司机,但去往什么地方我还完全没有听说呢。” “来叶峡小道。”小哀替还在思考的我回答了,真是可靠的孩子。 “来叶……啊,是那里啊。”我听到他轻哼了一声,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回忆吗?“是穿过来叶山的一个小观光地吧。我记得去那里的山道有很多弯,而小道的设施已老旧,是一处鲜少有游客的景点。” “那是你的情报过时了。”小哀边收拾刚才我们一起看的时尚杂志,边回答他,“那个地方现在经常被租用作电视台的电视剧外景棚。” “哦?那我还真不知道。”冲矢的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我无法想象他有不知道的事,只听他顺着话题继续问,“看来我们今天的目的是要去看电视剧拍摄?是去参观吗?或者是参与?” “是‘我们’的目的,与你无关。你只是个司机而已。” 几乎每句话里,小哀都不忘泼冲矢一盆冷水,这是很不讨喜的个性。但我却觉得这样的小哀很可爱。她明明对我那么好,对其他孩子也那么温柔,只有对那几位聪明的侦探,她才会冷嘲热讽——我想这应该是聪明人之间才有的关系吧。至少冲矢先生看上去并不反感,反而很受用的样子。 “你说得对。按理来说,我只要知道目的地就好,但像我这样的福尔摩斯迷,总难免会有好奇心啊。” 而冲矢每次的回击也都能圆得滴水不漏,我想这才是他让小哀反感的原因。无论是柯南也好,安室先生也好,总会有稍稍松懈的片刻,但我从来没见过冲矢先生那样的时候。他的沉稳仿佛是不会受到任何力量动摇的水面,平静无波。 在这种时候,小哀也便不想和他无意义地争论下去了。 “……你到那里自然就知道了。”她嘟哝着说道,多了一分放纵的意味。 在我刚开始到这里时,她明明还更针对冲矢一些,但最近倒也趋于温和了。也许是他频繁来博士家和我讨论推理小说的事,让小哀变得能接受一些了吧。 当然,我们的目的,我是知道的。——今天要去的地方,正是前几日开机的SP电视剧《他不在的午后》的外景拍摄地。 作为原作者,我理应去现场探班或是观摩一番。但最近玲姐请了小半个月的假期,电话联系不上,我也不想麻烦出版社的其他人,便一直没有提出去探班的事。幸好还是三海先生那边来了联络,告知了我外景拍摄地,我才直接提出了探班事宜。而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 原本应该是我一人去的,但自从听我提到了今天的摄影还有客串嘉宾的戏份时,小哀就干劲十足起来——今天有个角色是由BIG大阪队主力选手,比护隆佑先生友情客串——而小哀是他的铁杆粉丝。 因此,才会让冲矢接替去参加科研大会的博士做我们的司机。我一人的话打个车也就算了,要带上孩子们的话,还是需要更靠谱的成年人才让人安心。 “那么接下来就是……”冲矢先生正说着话,门铃就响了。坐在离门最近的沙发上的我立即走去开门。 “啊,莓爱里小姐,我没有来晚吧?”熟悉的小侦探的脸,出现在面前。 我摇摇头:“没有,时间刚好。” “元太他们说我狡猾什么的——明明是他们三人自己答应了小林老师要去学校打扫兔舍的。还好还好,我没答应,就扔下他们了。”他进了屋子才发现冲矢已先一步到,“啊咧,昴先生已经来了?” “是啊,我很期待今天的事,所以就提早来了呢。” “他只是来蹭咖啡而已。你也是,不会想说没吃东西,来蹭点什么吧?” “这就不用了,我在波洛吃过东西。”少年——柯南咧嘴一笑。 是的,除了我、小哀、冲矢先生外,还有柯南也一起同行。 他自称很好奇电视剧的拍摄现场,自从在博士家听我提到后,便立刻表示想和我们一起去。虽然我也想邀请兰和园子,但柯南告诉我说她们最近在准备学校的社团活动发表会——据说是给演剧部还是轻音部帮忙,这个周末是练习时间。尽管很遗憾,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另一件让人遗憾的事,则是安室先生不能一起。 原本得知博士无法开车带我们去小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安室先生的白色马自达RX-7。也是那个时候,柯南告诉我安室的车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我这才知道为何上周看电影时他没有驾车而来。 这样的话,也就不能邀请他了。正好也是那之后没过几个小时,不知从柯南还是博士那里听说了这事的冲矢,毛遂自荐了。 2 我是第一次坐冲矢先生的车。 红色的斯巴鲁360,和主人的名字一样的读音。要是安室先生姓松田的话,那么就和他的马自达更搭了。 我想着这样无聊的事,不知不觉又开始考虑要不要在故事里加入类似的同音梗,完全没注意到坐在我身边的小哀和副驾驶座的柯南在讨论什么。 “莓爱里小姐,你感觉如何?” 直到冲矢问我这句话,我才从故事的世界里回了魂。 “感觉?”是在问我乘坐车的感觉吗?“感觉,可以。” 他轻笑起来:“是吗?那看来就是同意了。” 同意?同意什么? 我转向另两人,才发现他们早就都看着我了。 小哀很快就叹了口气,瞥向前座的两人:“等等,她根本没有在听不是吗?不好好问她是不行的。” 柯南似是无奈:“真是啰嗦啊你……”他清了清嗓子,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来:“那个啊,莓爱里小姐,你想不想去看兰姐姐她们学校的发表会?就在……” “想。” “在帝丹高中下周日……你看吧?只要是和兰有关的事,她一定会答应的。”他一脸得意,“而且和时间地点无关。这你可阻止不了啊。” 哦,我稍微听懂了。他们两人是在谈论我去不去那个发表会。 “小哀不想我去吗?”我看向她。 在冲矢面前,她一直都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所以我也无法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么随便地问你。” “如果小哀不想我去的话,我可以不去哦。”毕竟是周日,小哀在家的时候,她一定是想和我一起玩吧。 “我也没有说不让你去啊。我无所谓。”虽然她这么说着,但稍稍向远离我的方向挪坐过去了些,还是让我看出了她的想法。 我也顺势向那边移了过去:“小哀?” “……” “小哀?” “反正我是不打算出门的,你要是出门的话,记得给我带米花百货的巧克力来。” 她向我做出了个伸手的姿势,小表情上有一点点不情愿,煞是可爱。 我赶紧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小手心上:“我会选最贵的那家店。” “成交。” “喂喂……”汗颜的柯南,吐槽道,“明明是我的推测对了,为什么是你得到巧克力啊?” “你要是想要的话,叫你边上的人买给你咯?”嘴角一扬,小哀像是赢了似地,双臂抱胸地看着他,“江·户·川·小弟弟。” “你没有资格说我吧!” 两人一来一去地,互损着对方,大概他们聪明小孩就是以此为乐吧,让人看得十分趣味盎然。 小小地,听到我们的司机也轻笑了一声。 另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还在你来我往。但他却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又向我开口了: “抱歉呢,刚才用这么暧昧的问题为难你。我也不过是觉得他们的话题有趣,想参与一下。” “什么话题?” “帝丹高中的发表会——柯南小弟弟认为你一定会去,所以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前提下先行告知了小小姐。她只是替你再抱不平而已。” 原来是这样。所以小哀并不是讨厌我去发表会,只是不满意柯南这种自作主张的方式。我安心了。 “不过这很有趣吗?” “是啊。”他含着笑意回答我。 “哪里有趣?” “能让我暂时忘记一些回忆的有趣程度呢。” 嗯……我还是不太懂这个人的想法。 虽然安室先生我也搞不懂,但要我评出第一难懂的人,我绝对会投这个人一票。 安室先生除了偶尔坏心眼的时候以外,通常是温柔热心的,像是一位少年——而冲矢先生,我实在是完全摸不准他的性格。 和来叶山弯曲而清冷的山道相比,这个人的心思仿佛藏在更深的云雾中。 3 来叶峡小道,是来叶山后的一片小平地。在十年前还是一处由当地村镇打造的一体式山中休闲会所,有温泉旅馆、水族馆、动物农场、山神神社和登山林区。但随着城市周围的大型山林被逐渐开发,这顶多称得上山丘的小片区域就逐渐破落了。 幸好由于环境僻静,观光客不多,又有十年前的村镇风貌和健全的设施,这里经常被一些电视节目租用。我也听说过不少漫画家和作家来这里取材的事——而我最近创作的故事《来栖庭事件簿》里女主角家的神社,也是取材于这里的猫田神社。 因此,到《他不在的午后》剧组探班,顺带前来再次取材,对我而言是一举两得,超划算的出行。 刚从停车场走出,一位稍年长的女性就迎了上来:“你好,莓爱里老师。我是三海的经纪人,上次在试映会上我见过您。” 她一上来就是一通介绍加名片,这倒是方便我回想起来。我也就点头寒暄了几句,带上另三人跟着她直接进入拍摄场地了。 我第一眼就先见到了正向这里跑来的六林凛王,她的身后也跟着自己的助理。不过时隔数日再见她,就觉得她变得更加可爱了,看来这个组的化妆师十分值得信赖。 “老师!”因为山上的气候比较寒冷,穿着羽绒服的凛王小姐看上去更娇小了,她似乎用力挥着手在向我打招呼。 “她是六林凛王小姐,这部SP剧的主演。”我向身边的三人介绍。 她终于来到了我们面前。 “三海呢?”经纪人问她。 “三海君和监督在说话,凛,正好休息!” 凛王小姐的回答让经纪人先行告退了。她先和我说:“凛好高兴,听三海君说老师您要前来就一直很期待!您能到来真是太好了!”接下来,她看向我身边的三人:“啊,是凛初次见面的人!” 这种时候需要特别会说话的人登场,而在我们这群人里,柯南无疑是最适合的人: “你好,六林姐姐,我叫江户川柯南。”他对着他们一笑,“她是我的同学灰原,这位哥哥是冲矢昴先生。我们是跟着莓爱里姐姐一起来的。” “你好,打扰各位了。”冲矢先生跟着打招呼。 “各位午安,我是六林凛王!”凛笑着向三人小小地摆了摆手。再次感叹,真是可爱。她又看向了我:“哎,今天不是之前那位安先生了吗?” “安先生?”柯南疑惑地抬头看向我,很快知道了她说的是谁,“啊,安室先生!” “对对!凛不太擅长记人名呢……万分抱歉!” “安室先生的话今天当……”柯南突然转头向我招招手,待我蹲下身后悄悄问道,“咦,她见过安室先生?” “凛王小姐和三海先生是上次试映会时认识的。就是安室先生陪我去的那次。” “啊,原来是这样。” “对了!”凛王小姐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老师要不要去参观正在拍的部分?下一场是三海君和今天的嘉宾先生!” “会不会打扰……”还没等柯南说完,小哀站到了他的面前,替他回答了凛王: “去!” “……你只要一到这种时候就会人设崩坏啊。”我听到柯南吐槽的声音。 “太好了,凛带领你们前去!凛要给三海君一个惊喜!” “已经知道的事就不叫惊喜了吧……”吐槽连击。柯南是今天的吐槽担当呢。 看着两个孩子跟在凛王身后,我也和冲矢一起走在了他们后面。 “你没说什么话呢。” “……冲矢先生才是。” “我只是对这样的场面有点不擅长。” “冲矢先生也有不擅长的事……?” “当然。我也不擅长应对小小姐啊。”这话说到最后,有些遗憾的味道。 我倒是觉得是小哀不擅长应对你才对——这话我还是放在心里吐槽吧。 “你呢?”他瞥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要是按照他的标准,我可能对所有人都不擅长。 “我……”但硬要说的话,还是有我的答案的—— “对聪明人不擅长。” 听到他磁性的轻笑声了。和安室先生的有些像,让我没来由地感到安心。不过我对冲矢先生的安心感,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大家的好邻居吧。 他扶了扶眼镜,似乎略显无奈:“那可真叫人困扰呢。” “困扰?”是在说,我也让他感觉到不擅长了吗? “是啊,你这样的答案,到底是在说哪个人的事呢?” ——当然是你们这些聪明人——不对,我刚才想的是…… “……安室先生。” “是这样啊。但是稍稍有点可惜,今天的午后他不在这里。” 冬天的山丘上的冷风,我稍稍在他的这句话之后感觉到了。 “……嗯。” “有些寂寞?” “嗯。” “你的坦诚,总是用在不适当的地方呢。” 他似乎叹了气,和风声混在了一起。希望我没有听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小剧场】心理测试(假) 【某日,波洛咖啡店】 园子:安室先生要不要也来玩一下心理测试? 安室:继占卜之后又是心理测试吗?现在的女高中生可真是喜欢这种流行啊。不过很抱歉,我想趁客人比较少的时候去吧台清扫一下。 园子:没关系,这个测试很快就能做完的!对吧,兰? 兰:为、为什么要问我啊……! 园子:刚才兰不就是很快回答了吗? 兰:那是因为园子你的问法……唉,随你了。 安室:那么,我就先听一下吧。 园子:听好了!安室先生有单独和女性约出去的经历吧? 安室:是的,我有。 园子:很好,那么现在你第一个想到的女性是? 安室:女性是吗?那当然是园子小姐了。 园子:咦咦——?!为什么?! 安室:因为园子小姐正在我的面前,我自然会首先想到园子小姐了。 园子:咦,是这样吗?但是这……好像哪里不对呀! 安室:园子小姐原本是不是想说,第一个想到的女性就是喜欢的人? 园子:唔……是、是这样没错。你怎么会知道?! 安室:用诱导式的说法先提前置问题,“单独”“异性”“约出去”的说法让人想到自己记忆最深、或是最渴望的对象,而后再问出正式的问题。通常来说,能想起的第一个异性自然就是回答者在意着的异性。这不过是一种心理诱导而已。 兰:果然是问法有问题!园子,你是故意的吧? 园子:我只是照着电视上说的这么做的嘛!而且班上同学也都会上钩的…… 安室:如果没有发现前置问题的诱导性,确实容易上钩呢。心理测试就是这样利用心理学来提高答案的准确性,姑且算是比占卜要科学一些的方法吧。不过只要知道了原理,就很容易避开了。 园子:呃,一旦被分析出原理就感觉这没啥意思了…… 兰:我也这么觉得…… 安室:不过,我想对不知情的人来说,这种测试应该还是很准确的。 园子:啊,说的也是!好,等下去问问莓爱里老师!这次总不会答案是兰了吧? 兰:要是真的这样也不错啊。 园子:哎,兰你不会是要抛弃你测出来的老公转投百合吧? 兰:测出来的老公是什么……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被第一个想到会很高兴,我想园子也这么想的吧? 园子:被老师想起的话,想想有点害羞呢,哎嘿☆ 安室:所以你们接下来要去阿笠博士家吗? 兰:不,其实是去新一……啊,就是隔壁的工藤家。新一让我帮他收一份他妈妈寄来的新年包裹。 安室:哦,那里……有那位先生的话,不会发现这个测试的问题吗? 园子:对吼!昴先生也很懂这方面的事……嗯~要在他不在的时候问才行! 安室:那我就等着你们的报告吧。 兰:哎?安室先生也想知道莓爱里小姐的答案吗? 安室:不,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先生会不会发现而已。 ◇◇◇◇◇◇◇◇◇◇◇◇◇◇ 【当日稍后,工藤家】 园子:啊,果然莓爱里老师今天也在书房! 兰:柯南和我说她想看这里的推理小说学习,问过新一后就让她经常过来了。 M:这里的书太多了,我目前只看完了这一排的书。 园子:哇,那么多!就算让我天天熬夜也看不完…… M:因为我每天有喝咖啡,所以有很多时间看书。 兰:这样没关系吗?一直喝咖啡的话,会不会对身体不好?请好好保重身体哦。 M:啊,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 园子:对了,趁昴先生去泡茶的时候……老师,我能不能给你做个心理测试? M:心理测试? 园子:嗯嗯!很简单的,只有两个问题! M:是吗?好的,既然园子小姐这么说了。 园子:太棒了!那我说咯?莓爱里老师有和男性单独出门的经历是吧? M:?嗯。 园子:然后,现在,你第一个想到的男性是?是男性哦!兰不行,我也不行。当然,柯南也不行! M:哦…… 园子:老师想到了谁呢? M:……啊,冲矢先生。 园子&兰:……昴先生?! M:嗯。 园子:为什么?! M:因为他进来了。 兰:啊,真的……昴先生,麻烦你还特意给我们泡茶了。 冲矢:没事,举手之劳,现在请去客厅吧。说起来,刚才三位小姐在很热闹地讨论什么呢,还提到了我的名字,有什么事吗? 园子:呃,那个…… 兰:没事没事,只是很小的事情而已! M:园子小姐正在给我做一个心理测试。 冲矢:哦,心理测试啊。我也对心理学方面很有兴趣呢,是什么样的测试? 园子:不,那个,我还没宣布答案所以…… M:园子小姐问我,有没有和男性单独出门的经历,以及现在第一个想到的男性是谁。 兰:全说了呢…… 冲矢: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恋爱的心理测试吧。 M:是吗? 冲矢:我想应该是这样。莓爱里小姐的答案是什么呢? M:是冲矢先生。 冲矢:哦?是因为正好看见了我吗? M:嗯。 冲矢:原来如此。那么,你想知道这个测试测的是什么吗? M:嗯。 园子:那个是……那个……啊哈哈,是什么来着,我忘了。对吧,兰? 兰:咦,我……园子,你自己要问的,你自己说嘛。 园子:你看昴先生都泡好茶了,我们快去客厅喝吧,走走! 兰:园子……真是的。 (两人离开书房) M:不告诉我答案吗? 冲矢:我想应该是测喜欢的异性。 M:喜欢的异性?为什么? 冲矢:对。第一个想到的异性,就是喜欢的异性。 M:所以我喜欢的异性是冲矢先生? 冲矢:你这么反问我反倒让我有些困扰啊。 M:很抱歉。我只是不太明白这个测试。 冲矢:这是通过问题诱导的方式,由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联系到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M:心理学的方法吗? 冲矢:是的,你最近看的推理小说里就有类似的心理诱导方法。 M:嗯。原来是这样用的啊,我学到了。 冲矢:想用在作品里吗?也是呢,心理学应用的最普遍的地方就是心理测试和作品创作里。那么,刚才的答案,你知道了吗? M:答案? 冲矢:从你想到的能与之单独出门的异性开始思考,就是答案了。 M:我最近只和安室先生单独出门过,所以是安室先生吗? 冲矢:就算问我也回答不了你啊……真是让人困扰的孩子。不过,你能想到谁的话,正说明了离答案很接近,不是吗?当然你会想到他是因为………… ◇◇◇◇◇◇◇◇◇◇◇◇◇◇ 【次日,波洛咖啡店】 园子:完全不行…… 安室:果然吗? 兰:安室先生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室:不,我只是猜想。就算没有那位戴眼镜的先生,她也不会让测试顺利进行吧。事实上,与她的对话是很难预料的。但我至少能确定,一定不会如你们所愿进行下去。 兰:啊哈哈……真了解莓爱里小姐呢。 安室:那么,结果如何呢? 园子:那个答案不作数,结果和安室先生的情况一样。 安室:哦?她回答了园子小姐吗? 园子:这倒是没有,也不是兰。……是昴先生。 安室:………… 兰:虽然莓爱里小姐的答案是昴先生,不过那是因为她正好看到了昴先生……所以和昨天安室先生的一样不作数呢。 安室:果然会这样啊……看来那位先生经常去博士家拜访啊。 兰:啊,不是,我们不是到博士家问的,是在新一家。莓爱里小姐最近经常去新一家的书房看书。 安室: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吗?有些不放心啊。 兰:不用担心,平时昴先生都在家,不会有事的。 安室:哦……那可真叫人安心。 ◇◇◇◇◇◇◇◇◇◇◇◇◇◇ 【当日稍后】 (安室收到一封邮件) (M:安室先生有和异性单独出门的经历吗?现在第一个想到的异性是?) 安室:……啊,又是那个吗? (A:莓爱里小姐。) (M:因为我在和你发邮件吗?) (A:是的。这是园子小姐的心理测试吧。) (M:嗯。冲矢先生告诉了我这个测试的原理,我想试试。) (A:很遗憾,我也知道这个原理,所以问我没有意义。) (M:安室先生刚才心里有想到谁吗?) (A:我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吗?) (M:不回答也可以。只是如果能想到谁的话,那应该离答案很接近。) 安室:……当然会有想到的人啊,迟钝的家伙。 (M:这是冲矢先生说的,因为我告诉他我想到了安室先生。他还说) 安室:咦……?那家伙…… (M:啊,没打完就发了,很抱歉。冲矢先生还说,我会想到你是因为我现在很少和异性单独出门,建议我以后要拓展社交圈。所以我想如果安室先生先想到我的话,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我们都要多交朋友才行。) 安室:………… (A:谢谢关心,我的社交圈不用担心。如果有需要的话,莓爱里小姐以后可以带朋友光临波洛,享用本店推荐的午间套餐。到时我会好好招待的。) (M:好的,我知道了。) 安室:真是不会说话,我看她要从心理学基础开始学起……还有“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不会是…… ◇◇◇◇◇◇◇◇◇◇◇◇◇◇ 【次日,波洛咖啡店】 安室:欢迎光—— (莓爱里带着一个人一起进门) 冲矢:听说你让她邀请我一起来享用午间套餐,真不好意思呢。 安室:………… (也许,是一顿很愉快的午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小剧场】来栖庭秘话2关于KISS 《来栖庭事件簿》的小说迎来了浪漫的展开——预定是这样的,但现实是,被编辑建议需要加入KISS场面,苦恼的莓爱里老师决定再次寻找参考! ◇◇◇◇◇◇◇◇◇◇◇◇◇◇ 【某日,波洛咖啡店】 M:兰小姐还没有下楼来吗? 柯南:因为一早来了客人,兰姐姐正在帮小五郎叔叔招待呢。 M:招待?那就是说客人是委托人?柯南不用在场吗? 柯南:咦?为什么我要在场?那个客人是要查丈夫外遇…… M:啊,原来如此。不是杀人事件,所以不需要柯南登场。 柯南:说得好像我是死神一样…… M:那么我就先请教柯南行吗? 柯南:请教?啊啊,想问兰姐姐一些事的那个吗?可以问我嘛? M:我本来也有打算问的。 柯南:不是太难的问题的话就说吧。 M:嗯。呐,柯南有没有KISS过? 柯南(脸红):哎哎哎——?!(捂住嘴)糟了,差点被安室先生听到……!(小声)莓爱里小姐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啊?! M:KISS的桥段,我想要参考。 柯南:是创作的事嘛……不对,为什么要问我! M:因为主角是……啊,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说。 柯南:再说,哪有问小学生这种问题的!! M:……我忘了柯南还是小学生,抱歉。之前我问过小哀,她有回答我所以我以为柯南也一定会。 柯南:那个灰原?咦她那种人会有经历?? M:小哀说的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别人的——她告诉我她认识的人有过“人工呼吸”的经历。 柯南:人工……那个是我……等等那家伙怎么会知道!我只和博士说……! M:柯南? 柯南:不没什么……!莓爱里小姐你不会是也想问兰这个问题吧? M:嗯。我想女高中生的话,应该会比较熟悉这些。 柯南(小声):这个人到底把女高中生当什么…… M:本来还想请教园子小姐和世良小姐的,但是今天她们都不能来,我打算之后发邮件。 柯南:别问她们比较好吧?园子先不说,世良的话…… M:那是说,只能问兰小姐吗? 柯南:也不准……!不,那个,我是说,可以问更成熟的成年人……你看不是有昴先生啊安室先生他们在吗?对吧——安室先生! 安室(伺机已久):是在叫我吗? 梓(暗中观察):柯南君干得好!对了,我要和园子小姐她们直播一下…… M:既然柯南这么说了,安室先生,现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安室:可以吧,上午的莓爱里小姐真是爱聊天啊。 M:嗯,我想趁中午前多了解一些事。 安室:那么你就问吧。 M:安室先生有KISS的经验吗? 安室:……你…是又在找参考吗?(已经很熟悉这个套路了) M:嗯。柯南说这个问题问更成熟的成年人比较好。 安室:你不会是问过柯南了吧…… M:嗯。 安室:你在对一个小学生说什么啊…… M:很抱歉。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柯南(贼笑):不行啊,不说重点的话,安室先生还没回答呢! 梓(暗中观察):嗯嗯,快继续说吧两位……安室先生在店里也很受欢迎,一定有过类似的经历吧,真好奇啊…… 安室:让我想想,我的话……说老实话,我与女性的交往并没有太多…… 柯南(小声):听着感觉好假…… 梓(暗中观察):安室先生意外得很谦虚呢…… M:就算是人工呼吸也没关系,我想知道事情的发生经过。 安室:啊,是这样啊,以前………… 柯南:盯—— 梓(暗中观察):盯—— M:盯—— 安室(冷汗):……那个,一定要说么? 柯南:……啊咧?安室先生的话,人工呼吸大概有很多……是觉得说了会暴露身份么。 梓(暗中观察):不会吧,安室先生竟然…… 安室(尬笑):……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吧,KISS之类的。 M:?难道安室先生没有KISS过吗? 柯南&梓(暗中观察):这孩子竟然直接说出来了…… 安室:要、要说我的话,首先莓爱里小姐该先说自己的经验吧? M:啊,说的也是呢。 柯南&梓(暗中观察):咦……她有吗? 安室:哦——?(冷漠) M:但是很可惜,我没有。 安室:果然是这样,所以你才需要向别人请教…… M:至少我记得的部分没有。如果问阿角的话,也许会有也说不定。 柯南(小声):后一句话是多余的…… 安室:…………(营业用微笑)那请务必好好地详细地问清楚。还有你那边的某位先生也可以问问。 M:嗯,我知道了。(微笑)谢谢安室先生的提醒,感觉可以请教的人变多了呢。 安室(继续微笑):能帮上莓爱里老师的忙真是太好了呢。 柯南(心声):看不出来安室先生有时候心眼很小啊…… 梓(暗中观察):谁来救救这两个人……呜呜要是兰小姐她们在就好了…… 柯南(心声):我想应该没人救得了他们的对话了…… ◇◇◇◇◇◇◇◇◇◇◇◇◇◇ 【同样是某日,工藤家】 冲矢:原来如此,莓爱里小姐直接来这里找我又是为了参考啊。这次是恋爱场面。 M:倒也不是…… 冲矢:哦呀,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M:编辑只说了是KISS场面。 冲矢:所以也可以是“人工呼吸”的场面——你是这样的想法吗? M:嗯。不愧是冲矢先生。 冲矢:那这样就很简单了。 M:简单? 冲矢:用最意想不到的组合去完成这个场面,也许会给作品带来新的变化呢。 M: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男性角色彼此之间也可以吗? 冲矢:这……恐怕不是所有人都乐见的场面。 M:园子小姐是这么建议我的……虽然兰小姐看到那条邮件后和我说“不可以听园子的话”。 冲矢:我也赞同那位小姐的话。 M:那要怎么办好呢…… 冲矢:这次也有问过那位咖啡店小哥吧? M:安室先生吗?嗯,有问他。 冲矢:那么他怎么建议的? M:我只是问他是否有经验,但他说要我等价交换告诉他,他才会告诉我。 冲矢:啊……这一招啊。非常聪明的方法呢,既为自己的情况找借口,又有机会打探到别人的隐私。 M:可是原本也是我的问题涉及隐私在先……啊,擅自问他人的隐私是不对的。我明白了,是因为我问到了安室先生的隐私,所以让他不快了。 冲矢:怎么了吗? M:我想现在发封邮件给他道歉。 冲矢:真是好孩子呢。 M:——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我现在才发现我的问题冒犯了安室先生的隐私,这是不对的。……还要写什么吗? 冲矢:让我瞧瞧……——我知道这样的事不该通过别人了解,而应该自己去学习——这样如何? M:冲矢先生的话,让我学到了,我会认真写进去的。 冲矢:很好。 (邮件铃声) 冲矢:是有回复了吗?真快呢。 M:呜…… 冲矢:怎么了?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M:安室先生说我太笨拙学不会的…… 冲矢:啊呀啊呀,对女性真苛刻呢。 M:然后说,因为学不会,所以只要多看别人的作品就行了。 冲矢(失笑):呵呵……抱歉,我只是觉得他的建议非常好,很实用。 M:嗯……我原本不太想看别人的作品,生怕会撞梗,不过这样看来也只能借鉴学习了。 冲矢:不过说起来,你们交换经验不成功,是因为你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M:我不记得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冲矢:原来如此。 M:但是我问阿角,他却说有过。 冲矢:哦? M:和年纪比我小的女孩子。 冲矢:哦……? M:是个和我很不相称的洋娃娃。 冲矢:……我也被小姐你算计了一次呢。 ◇◇◇◇◇◇◇◇◇◇◇◇◇◇ 【邮件】 我问过阿角了,他告诉我是有过这样的事。 M 这个话题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莓爱里小姐? A 但是我很惊讶自己忘记了这件事,很想告诉安室先生。 M 既然是自己忘记的事,那应该不是很重要的回忆吧。 A 虽然不是很重要的回忆,但我能不能拿它来换安室先生不重要的回忆? M ◇◇◇◇◇◇◇◇◇◇◇◇◇◇ 【稍后,波洛咖啡店】 安室:唉…… 梓:安室先生,又对着手机叹气了,刚才到现在,手机不震动的时候叹气,现在震动了也叹气……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安室:不,没事……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梓:难道是……不好的消息吗? 安室:要说是也不是,不是也…… 梓:听上去很复杂的样子……不过安室先生不是侦探吗?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安室:这种事如果有办法的话……既想知道也不想…… (手机震动) 梓:啊,又来了。 (对不起,我好像让安室先生困扰了。我收回这个问题。) 安室:为什么那么快就放弃啊……后面还有…… (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安室先生的事。需要交换的话,只要我记得的事,我可以全部告诉你。因为我) 安室:…………换页了…… (忽然想起来,最近作品里的某个角色要开始回忆篇了。希望得到你的参考帮助,麻烦你了。M) 安室:………………………… 梓(小声):安室先生,你的脸有点…… 安室:我现在无比希望,快点到下午。 梓:你想下班的心情我很了解,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啊…… (P.S.今天安室先生的咖啡也是一样的好喝。我希望能天天喝到。) 安室:…………唉! 梓(小声):啊,又变脸了……总算又开始回邮件了…… (那就每天来吧。无论上午还是下午。) (手机震动) (现在也可以吗?) (如果你想来的话。) 梓:安室先生,你该下班…… 安室(微笑):今天我再帮忙几个小时吧? 梓:咦,可以是可以……心情忽然变好了吗? 安室(继续微笑):因为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6.1他不在的午后·1点 4 三海先生与比护选手的戏很快就结束了。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对手戏拍摄完成,而是这山中又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因为山中气候不定,拍摄顺序时常会出现变动,下雨时会优先室内部分的戏,因此整个剧组迅速转移去了当地的水族馆。 也是因为这个,我们和柯南小哀走散了。 正确来说,是照顾到孩子们的剧组把他们一起叫去了室内,而走在之后的我和冲矢先生,由于没有和他们一起,被其他工作人员误以为是游客,被拦在了外边。 于是冲矢先生建议我找一处附近的地方避雨。 雨不过是小雨,地面好一会儿都没有打湿,我们也只当是雨中漫步,并没有加快脚步。 尽管如此,冲矢先生还是关心地问我:“淋到雨没关系吗?” 我看着他镜片上的细碎雨点,虽然一直很疑惑他为什么带没有度数的平光镜,但也有点多余的担心:“没关系。倒是冲矢先生,眼镜擦起来很麻烦的。” “是有点,不过我想也没关系吧。”冲矢先生毫不介意地耸了耸肩,反倒开始感叹,“忽然发现你出门的日子经常下雨呢。” 我也认真地思考了下,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我想应该是因为厄尔尼诺效应导致的气候异常。” “这种时候比起这样的答案,‘没有这回事’会显得比较圆滑,‘也许我是雨女也说不定’则比较风趣。认认真真地回答,固然是小姐的优点,但有时候也要放松一些。” 就和往常一样,他总是会告诉我该怎么做,这也是我愿意请教他很多事的原因。“这也是冲矢先生的人际学吗?我又学到了,非常感谢。” “不客气。”他停下了脚步,“哦呀,这里好像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们的眼前,正是这里唯一的山神神社——猫田神社。 “这个地方和小姐作品里的画很像呢。” “不愧是冲矢先生,记忆力真好。这里是我取材过的神社。” “那可真是有缘呢。我们就在这里避雨如何?” “好。” 我们就这样从鸟居走入了神社内。 这是一间常见的朴素神社,在我上个月来取材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位神主,连巫女小姐都没有。而今天,似乎连神主都不在的样子。 整间神社里,只有在参拜处前的我们。 “你要参拜吗?”冲矢先生看来是想根据我的选择来决定自己的选择。我摇摇头,在我回答前他先开口了:“但你不相信会得到神的帮助?” “嗯……”为什么会知道呢?我应该没有和他谈过这样的事才对。 他还是那样一张笑脸,不过今天,稍稍多了几分像是看着小哀、柯南他们那样的温柔: “我想像小姐你这样的人,恐怕已经领教过神的无力了吧?” 我惊讶地望着他。 第一次。 我是第一次遇到能了解我到这地步的人。 兰小姐他们固然能体谅我的心情;聪明的安室先生和柯南则会用他们的推理洞察我的想法;小哀与其说是理解我,不如说是知道我需要什么地照顾我。从这些人那里得到的温暖,我非常喜欢。 但冲矢先生稍稍有些不一样。 在工藤家的书房内,他教会了我许多事。那不是在书本上或是网络上的知识,而是更多的生活上的常识。他告诉我与人相处的方法,与我讨论价值观上的是非对错,像是一位导师、前辈,引领我去接触更多的世界。 我总觉得,他知道很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我的事。 而今天又再一次证明了这件事。 “这五年来,每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都会想……从医院醒来的那刻开始,我就已经被神抛弃了吧。”我低下头,缓缓说道,“无论我怎么幻想,都没有一个神再给予我做梦的权利。我试过很多治疗失眠的方法,我以为是医生的诊断有问题而逃离过医院。但是,我放弃了。我知道,神不会再回头看我一眼。” 深吸一口气,我试图抚平涌上心头的回忆:“——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只要珍惜现在身边的人们,就已经足够了。病的事,家里的事,我已经看开了。” “雨从天空落下……” 不相关的,冲矢先生的话语却是云淡风轻。 我抬头望向他,他正依靠在奉纳箱边凝视着屋檐滴落的雨水。 因为只是山间的小雨,天空依然大亮,还能见到云层间躲着的阳光。雨滴反射着亮色,落下时仿佛有滴答的声音,一滴又一滴地,让我一时忘了刚才的话题。 “……那能说是神抛弃了雨吗?” 他斯文到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在这画面中响起。 “如果是那样,那么它们也不用等待阳光迎接它们,再次升华。” 我侧过头去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凝视着我。 “不瞒你说,我并不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神的作为在我看来可有可无。但我并不反对人们去相信。有时候,对于一部分人而言,神的力量,或者说是外界的力量,要比个人更为重要。” 他顿了顿,苦笑一声。 “当然你也已经是个大人了,不相信圣诞老人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神也许只是犯了个小小的错误而已。神也好,死神也罢,一定也有好好考虑你的事,只是有了更重要的目标,暂时不能来帮助你。但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忘记你的。” “冲矢先生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虽然他总是会对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但此刻,我却有种感觉,这次的话语一定与之前的不同,是非常重要的,他想传达给我的话。 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他才好。 “那个,你是在鼓励我吗?” “你有被鼓励到的话就当做如此吧。”他对我一笑,仿佛这个话题只是很普通的讨论天气的话题,“当你以后想起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话的意思。” “想起……?”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事。”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得病时期的事吗?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那时的我呢? 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冲矢先生以前在哪里见过我吗?” “‘我’的话,应该没有。”他却否定了我这个猜测,果然是充满谜团的男人。 “抱歉,让小姐混乱了。我也稍稍有些唠叨了呢,也许是你让我想到了过去的事吧。曾经在某个接近天空的地方,我也见到过一个自称被神抛弃的人。” 我心中悄悄安心了,原来他是在说自己以前的经历。我还以为,我又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呢。 “那个人怎么了吗?”我顺着他的话题问。 他镜片上的水珠已经无影踪了,可我依然看不清他回答我时的表情。“那个人把我称作死神,可真是光荣的称号啊……” “我不觉得这是好称呼……” “我可是真的很想有这样的力量呢,一直以来。包括从那个地方‘带走’那个人。” “但是没有做到?” “当时的自己太看重目标,忽视了周围,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失去了许多人呢。” 他仰望着天空,似乎没注意到雨已经停了,丝毫没有起身回外景地的打算。也许他是在回忆什么吧。 我不忍心打搅他,便开始观察起周围来。因为雨停了,从神社后钻出了几只猫,可我刚想蹲下身逗弄他们的时候,冲矢先生仿佛回过神似的叹息,把猫儿们吓退到了树丛里。 猫猫……我有些失望地转头看向他,见他还是有些恍惚,我问出心中被他勾起的困惑: “冲矢先生是在后悔没有帮助那个人吗?” 他回头,笑容里多了些无奈:“不想承认呢,由于太过年轻犯下的错误。现在也有一个遇到了这等境况的人,我一直希望他别和我一样专注错目标而失去什么,但我是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了。” 这样的冲矢先生,让人不禁想支持他。一直都受到他的帮助,我也很想帮到他一点……有什么办法呢? 抬头环顾神社,我忽然有了主意,打开托特包翻找起想要的东西来。幸好今天有带着,真是幸运的事。 走向冲矢先生,我将两枚5日元的硬币递到他的面前。这是小哀之前和我换纸币的一些零钱,她不喜欢带太重的随身物品。 “那我们为那个人许愿吧,用缘(元)分。” “即使可能得不到神的帮助?” “到那时候……”我想了想,终于得出个答案来,“我们去帮助那个人就行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从我的努力中得到一点鼓励,不过,他至少还是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枚硬币。 “如果这是小姐的愿望的话,我到时就姑且帮一下那位不在这里的人吧。” 印象中的冲矢先生,是一直微笑着的,可我却在今天才第一次感觉到他放松的心声。 5 回到刚才的空地时,剧组果然已经从室内转移回室外了。 小哀躲在柯南的身边望着与他聊天的比护选手。我想起来柯南曾提过他们认识,原来是真的。 正考虑接下来要不要去打搅他们的时候,三海先生向我们走了过来。得知凛王小姐还留在室内对词,我稍稍有些失望。 明明还想和凛王小姐多说些话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话题好,毕竟我是被某位先生称为“不会说话”的笨拙之人。 “莓爱里老师,我可否向您请教些事?” 三海问着我,但眼神却斜视向冲矢。冲矢客气地说着“你们请聊,我去孩子们那边”走开了。这是今天第一次和他分开,受到在神社避雨时心情的影响,我像是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依靠般失落。 最近的我是不是太依靠别人了?安室先生也好,冲矢先生也好……还有柯南、兰小姐、小哀…… “老师?” “……在!抱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 “没关系,你们过来一趟也挺累的。”三海先生体谅地微笑着,温柔的嗓音就像是电视上那样充满魔力。 啊,电视上的人现在正在我的面前——我再一次感觉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光景。 “我们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去谈谈好吗?” “没关系吗?三海先生还有工作……” “没关系,我已经关照过经纪人了。”他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只好跟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去。“虽说是在这样的深山中拍摄,但记者也不少。如果在现场被拍到的话会很麻烦,我想我们还是去僻静的地方为好。” 虽然我是无所谓,不过偶像演员既然这么说的话,还是注意一下吧。我点点头,赞同了他的建议。还好他选的地方仍然是之前那间神社,这里确实是聊天休息的好去处。 发现猫又出现在之前的地方,我有些开心地快步走了过去,可猫却绕开了我,跑向了三海先生。 “嗯……?”我困惑地看着他。虽说帅哥和猫咪搭配在一起的画面很美好,但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大概是我身上有同类的味道吧。”他熟练地抚摸着猫咪,向我解释道。 “三海先生家中有养猫?” “是啊,之前有养过。” “之前?现在不养了吗?”难道是……死了? “请别误会。”他见我欲言又止,大概猜到我要说什么了,“虽然我家的猫确实年纪不小了,但我只是把它送回到父母身边而已。我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时间照顾它。”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是艺人嘛,私人时间随着工作增加而成反比减少。即使是我这种普通的创作者,也因为工作而减少了平时玩乐的时间……不过我有夜晚可以补回来,倒也没减少几分。 这下我知道为什么三海会这样照顾凛王了。“三海先生很会照顾人,一定也和养宠物有关吧。” “过奖了,我不过是……”他停下了抚摸猫咪的手,站起了身,“小凛是不一样的,我照顾她是有别的理由。” 别的理由?是特别的理由吗?难道是特别的关系?啊! “那个,我并不是故意打听你的私生活,你可以不用理我。”这个地方是不是应该道歉比较好?虽然是三海先生擅自暴露的…… 他却苦笑起来:“老师不愧是作家,想象力真是丰富呢。您又误会了……” 没办法,我可不是那些聪明的侦探,没有办法从人的行为举止只言片语中知道他的经历。唉,早知道向大侦探们多学一点了。 “很抱歉,我只是……”只是顺着话题聊下去而已。 但三海先生倒是误会了:“只是好奇我和小凛的关系吗?我和她在之前的电影是初次见面。小凛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孩子,让人放心不下,但她想成为一名演员的梦想非常坚定。我想守护这样的孩子,所以才会像哥哥一样照顾她。只是这样而已。”他温柔地笑着,很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零钱,向神社的神祈祷。 原来如此……当我看着他闭上眼认真参拜的模样时,却感到了一丝怪异。 “初次见面”“像哥哥一样”,这是很奇怪的话。要是我的话,这里应该是“认识”和“像前辈一样”。说是“见面”就好像是之前已经认识了她身边的人,从而间接认识了她一般。而“哥哥”,一般来说只有家里有弟妹的人会习惯性这么称呼,但从刚才养猫的话题来看,三海先生应该是只有父母的三口家庭——三海先生是有和凛王小姐很熟的朋友,而且对方和凛王小姐情同姐妹吗? 可是,也可能三海先生有弟弟或妹妹,两个孩子的家庭养猫虽然少见但也并非不可能,而那末子也已成年离开父母独自生活。所以三海说的“哥哥”只是把凛王当作妹妹的意思,并没有哪里奇怪,只是我多想了而已。 唉,为什么侦探们都能确信自己的推理一定正确呢?我光是想这样的猜测,就已是举棋不定,根本无法确认哪个才是真相…… “老师?” 再一次被三海先生的呼唤叫回神,我又是一声道歉。但他并不介意,反问我要不要参拜。 “其实刚才下雨的时候,我在这里参拜过了。” “有许下什么愿望吗?” “希望回去的路上交通安全。” 三海失笑:“真是实在的愿望呢。”他的笑声十分低沉,在他的剧中是很少听到的笑法。这就是偶像在舞台上与生活中不一样的地方吧。 “三海先生有许愿吗?”我礼貌性地回问他。 “有啊。但我怕说出口愿望会失效,所以不能说呢。”他做了个抱歉的动作,“我没想到老师会如实告诉我,稍稍有些坏心眼了。” “没关系。无论有没有说出口,神只会听他想听到的,所以我并不介意。” “老师不相信神吗?”他意外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要是相信或不相信,这很难说。如果我说不相信,那我心中还存有的期待是什么呢?如果说相信,我却也丝毫不觉得我的愿望会一个个实现。“但是……在神的面前,我想去相信。” “那么,在神的面前,我也坦白一些吧。”不知何时,三海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他就像是投入到演戏中那般,露出了认真的神情。“我想知道,《他不在的午后》的原型故事。老师之前说过,那是你学生时代见到的真实的事。我想知道其中详细。” “是为了揣摩角色吗?可是三海先生的角色并不是那个原型里的人物……” “不,我只想知道‘小林火乃花’——”他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坚定了眼神,继续说下去,“不,是十二林火乃在水谷雅司离开后的生活。” “咦?” 为什么三海先生会知道小说原型人物的名字?我应该没有在任何一次读者问答或采访中提到才对。 我还没问出口这个问题,他却先我一步回答了: “三海雅司是我的艺名。我本姓水谷,正是十二林火乃生时的恋人。” 阳光被再一次袭来的云层笼罩,掩盖了大明星外表的光芒,但是他的样貌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记忆里,开始逐渐与记忆中的水谷雅司重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6.2他不在的午后·2点 6 水谷雅司是高中的前辈,也是当时拳法部的部长。他与社花十二林火乃学姐是大家公认的一对恋人。但在毕业前夕,他却忽然退学离校,没有与我们告别。我听学姐说他是一个人去了东京,没想到会有再见到的一天。 “水谷部长,你的脸……” 三海雅司——本姓水谷,现在他的脸上已全然不见电视上那帅气温柔的笑容,也不见我记忆中熟悉的模样,我实在无法将这两人联系起来。可要说不是,有时候人的感觉,又是不会变的——他确实有着水谷的影子。 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故事。 “是有难言之隐吗?”如果他回答“是”的话,我就不深入这个话题了。 但他没有。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做出决定: “我可以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包括火乃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晓的过往。希望以此交换,请你告诉我,火乃最后的那段生活。” 他的交换条件竟然不是让我保密,是因为他想交换的东西更重要吗?既然如此珍惜学姐,那么为什么要把她留在那个地方,一别就是五年多呢? 但我还是点头答应了他,还做下“无论听到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承诺,虽然我心中隐隐有一种无法遵守这个承诺的预感。 他让人沉醉的声音,开始将他秘密的过去娓娓道来: “毕业前半年,接近寒假的时候,我来到东京一次,是因为受到了一位学弟的委托。三年级的寒假,对于我们那个地方的人来说,根本不是升学前的紧张时期,因此谁也不在意这种事。当时我只告诉家人和火乃,我去东京玩一阵子,春假前会回来的——这之间有三个多月的时间。那是个什么委托,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和我要说的无关——因为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做到那件事。 一切都是因为,我在到达东京后遭遇到的事故——一场火灾。我面容俱毁,大面积皮肤组织烧伤,一只手臂也遭遇到无法痊愈的重压,而且因为随身物品全部烧毁,谁也不知道我是谁。幸运至极的是,在我昏迷期间,主治医生的另一位病人在知道了我的情况后为我担保,才让我得到了很好的治疗,甚至最后还帮我进行了整容手术。那人是一家艺人事务所的董事,同情我的遭遇所以一直帮助着我。我想报答对方,便成为了旗下的艺人。 当然,我有告诉我父母和火乃我还平安的事,只是再也没有去见过他们,一方面是怕他们不接受我现在的样子,另一方面,我得到了一个新身份,在接触到了演艺圈的光环后,心中有一丝愚蠢的念头,想与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而对于这样愚蠢的我,就这样得到了永远也见不到火乃的惩罚。” “学姐她……?” 他的脸色一暗:“她已经离世了。” 我的脑中开始追寻那个名字的主人——十二林火乃,记忆中是一位开朗的女孩。在小地方上可算是相当少见的美少女,不单只是社花,可以说是校花的水准。对了,和毛利兰很像,也是一头长发,爱笑的脸。即使是我之后再遇到她,她也只是变得成熟了,稳重了,并没有损失青春时的美丽。 那张与兰小姐有几分相仿的笑容,竟然已永远不在了…… 我缓缓说道:“我……记得,她是一位健康而开朗的女性。” “是啊,在大家的记忆里,她永远是那样……只有对我,是那样残忍。” “残忍?”我想不到他会用这样一个词描述学姐。比起抛下恋人开始新生活的人,留在那个地方一直等待的人更残忍吗?无论是谁都不这么认为吧。“你说她……” 他没有理会我,背对着我径自走到了神社前的空地中央,“我最后一次在电话中问她,愿不愿意来东京,开始新的生活——事实上我这么做过好几次——她却告诉我,不可能,她永远不会离开……” 他转过身看向我,或者不是看向我,而是看向留在某个地方的人。 “是她放弃了我啊。” 啊,是了。为什么我的小说里,女主角会在那个雨中的午后看到新的世界呢?那正是因为火乃学姐也是那样啊。她的世界早已不需要恋人,而是有更多,更重要的人在她心里。是那份平静而博爱的心情,让当时的我为之感动,才写下了那样一篇小说。 对世界的爱越多,恋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也就越平凡,最终与所有事物相等——这对于恋人而言,确实是种残忍。但是…… “我想学姐,一定不是不爱你才这么回答的。我几年前见过她,她当时是那么温柔地对我笑,谈起你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失去了心爱之人的样子。她是……”我考虑着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语言却变得渐渐贫乏,支离破碎起来,“想让你……彻底成为新的……不对,不是……是想让大家都……”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脑中的部分功能又回到了睡眠之中。 三海雅司苦笑一声,很快又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我知道,在看过您的原作后,我想我知道火乃在没有我的时间里,过着怎样的生活了。我只是不想承认,她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我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在明石市一起长大,就连考取三木市的高中也是约好的。有个当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时候我们在同居——我是为了上学方便,而她是无依无靠,在去高中之前,她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 我那时候以为,我是她的全世界。我必须照顾她,也必须做好自己,让她不后悔选择我。所以,为了两人的未来,我去了东京,在遭遇到意外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新的未来——如果有更好的生活摆在眼前,我当然会这么做。 我也知道,她需要我,我必须带上她。父母那边只要知道我平安就够了。但火乃不行,她什么都没有。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和母亲一起受尽困苦,失去母亲之后,她只有我了。我不能只顾自己—— 结果,她似乎没有我也可以……也可以很好地生活。甚至更过分的是,她走的事,我直到一个月后才知道,还是通过她的一封信……” 消化他的这些话,稍稍开始吃力了,但我至少还是抓住了重点:“……信?她的?” “对,她的信。”他寂寞到沙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她告诉我,她可能不久于人世了。希望我能实现她一个愿望。” “她知道……?” “很奇怪吧?她明明不是得病死的,却预感到自己的死亡。”唐突地深吸一口气,他似乎有一瞬地哽咽,“她留给我的谜团,让我感到害怕。我虽然委托了侦探朋友去查,自己却越发害怕起来,逃避了……我的心一定是冷酷的,与她的死因相比,我更想保护的是我现在的生活。” 我似乎能理解他这种心情。我的记忆里,也有这样的谜团——叔叔和爸爸,那次火灾。我的身边有那么多聪明的侦探,我却从没想过拜托他们去寻找真相。我隐约感觉到,只要去深究的话,我现在的幸福生活一定会一点点破碎。 我没有那么多可以失去的东西——我想三海先生也是一样。他如果失去现在的生活,就一定也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想来,火乃学姐失去的,到底有多少呢?是因为她有的东西有很多,所以可以轻易放弃三海?但是,拥有的东西越多,全部失去的时候就越痛苦吧?只是想到这些问题,我就觉得心痛。 “但只有火乃的遗愿,我无法逃避。” 我看到三海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是拳头紧握,微微颤抖着,他的声音似乎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要我守护小凛——用自己的一切。” 7 直到回到片场,我都没有问凛王小姐和他们二人的关系。只记得在和三海先生分开时,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这个国家,凭空消失一个人和出现一个人,意外的简单’——吗……” 一旁的冲矢先生,重复着刚才他听到的那句话。 “怎么,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小哀并不知道原话来自三海,她只以为是冲矢在感叹,又试图损他一句。 我听到冲矢的苦笑声:“对于小小姐来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你很有自知之明。” “说的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呢。”冲矢这么说着,却看向了我,“莓爱里小姐也是。” 和我也有关系?说到消失,我倒是好奇,我们中少了的那个人。 “那个……柯南呢?” 回答我的是小哀:“他去接电话了,偷偷摸摸接电话是他的习惯。” 那还真是个保护隐私的好习惯。 “嗯……小哀不看比护先生了?” “比护先生在接受采访。”一直像个小大人的小哀,现在才露出了小孩子气的失望表情,她掏出手机刷起了网页,装模作样道,“毕竟人家是明星,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一直闲着。而且我也只是陪你来探班,恰好遇到比护先生而已。” 明明就是想见比护先生嘛……小哀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正浏览着网页的小哀忽然停下了手,抬起头来直盯着我。比起我的困惑,冲矢反应更快,弯下身凑近了她的手机屏幕。 “这是……”他也很快看向了我。 “太近了!”嫌弃地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小哀把手机转到了我的面前,“这个,是你没错吧?” 我?我低头看向网页,是一个娱乐新闻网站。我想起来小哀很喜欢刷这类网站,正巧上面还有个推送是比护先生的参演SP新闻。但她打开的页面,却是另一条新鲜出炉的八卦: 惊爆!三海雅司与女性原作家M氏密会!……? 往下继续看,配图是我和三海先生在神社聊天时的照片。由于光线不错,两人的外形都照得清楚。但可能是手机拍摄的关系,像素稍微差了点,五官虽能看清,但并不十分真切。新闻的发布时间是半分钟前,我与他回到片场不过才十几分钟,这就能写完一条八卦速报,现在的八卦记者真是厉害啊。 由于是速报,只有标题和三四行解说文字。这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倒是轻松不少,不至于太难看懂——大致说的是,片场单独相处,谈到了小说原型、青梅竹马、同居、放弃(分手)、凛王……然后一句结语是:三海氏为新欢女星抛弃青梅竹马旧爱!现实和小说一样真实! 一张照片,五个关键词,剩下全靠编。第一次亲历八卦的诞生,我只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可思议。 “嗯……是我?”这下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这写的是不是我了。 “上面的都是些什么呀!”有些生气的小哀反复确认着这条速报,“你说过不认识他的对吧?” “我……”我答应过三海保密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又不想骗小哀,想了好几秒,总算有了好的答案,“对三海先生的脸……不熟。” “只有脸吗?”冲矢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句话的怪异。 呜……身边有聪明人好麻烦。 “名字……也只在电视上见过。” “毕竟是艺名吧?”他似乎从这条八卦上看到了新乐趣。 “……嗯。”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不到怎么回答,只有乖乖点头。 这个回答好像就让他确定了什么,站在小哀身后继续看那条新闻:“青梅竹马、同居……好像是很常见的设定呢。” 少见地,小哀玩味地附和了一句:“确实是,眼熟到总觉得身边就有这样的人呢。” 难道他们有认识的人这样吗? 8 我疑惑地看着两人,却看到不远处向我们跑来的柯南。他有些匆忙,还差点撞到了一位工作人员。 “莓爱里小姐,我听到工作人员在讨论奇怪的事……” 还没等他说完,小哀就把刚才的新闻给他看了:“你说的奇怪是指这个?” “就是这个!”柯南急切地扫了一眼新闻后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似乎是刚才莓爱里小姐和三海先生在那边聊天被记者拍到了。”冲矢替我解释道,“没想到柯南你也喜欢这种绯闻呢。”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这上面写的……” 要怎么回答他好呢?脑中闪过刚才冲矢说的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现学现卖比自己去思考容易得多:“那个是因为……设定。” 理解力很快的柯南立刻反应过来:“设定?啊,是在讨论剧本吗?” 我连忙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问题。 “但是这样把照片公布了……”他也用手机打开了这个网站,驾轻熟路地放大上面的照片,“你看,放大还是能看清脸,很糟糕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事是有点糟糕。之前无论是因为案件还是病症,都没有公布过我的照片,我姑且还算是个与公众无缘的人物。但这事一出,至少大家对作家MEARI的外表有了一定的印象。 若这张照片以后引起更多的麻烦就真的糟糕了。 “和那位三海先生说一下如何?按照艺能圈的情况,应该有办法通过事务所去施压删除这类新闻的。” 小哀很快给出了解决方案,随即和柯南一起拉着我去寻找对方。幸好在我们提出之前,三海的经纪人已经想办法搞定了这条新闻。但引起了这样的问题,还是让我感觉到对剧组的歉意。 为了不打扰剧组的进度,我们很快就道别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自然也收到了园子的邮件。 “哇哇哇大新闻!!!老师和三海雅司是青梅竹马的同居旧恋人?!真的吗真的吗????OwO” 真是把设定全部活学活用了呢……虽然新闻已经被删除了,还是在社交网络上引起了小范围的传播。女子高中生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条消息。 我想回复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把手机拿给柯南,让他帮忙。 “园子姐姐和兰姐姐都在波洛呢,莓爱里小姐要和我一起去吗?”他倒反过来给我了这样的建议。 还没等我回答,小哀先拒绝了:“我要回家准备晚饭。” “我也要整理点资料呢。”冲矢先生也笑着推脱了。 但当柯南看向我时,我却没有办法这么回答他。 我已经很习惯去波洛的日子了。 “我……只是想去喝咖啡。” 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感觉很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6.3他不在的午后·5点 9 和柯南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时,已过4点。 “兰姐姐和园子姐姐好像都在波洛里用餐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隔着玻璃,波洛咖啡店内正有两位熟悉的少女在聊得火热。 由于夕阳的光线,她们应该没有注意到我们,但另一位店内之人却立即发现并走向大门。 店门的铃声依然悦耳,一脸笑容的店员正推开门迎接我们:“欢迎光临,请进来吧。” ——是安室先生。 一瞬间有些不自在,可能是他的笑容过于灿烂的关系。我最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他了。 见柯南说了声“谢谢”后直直向兰小姐她们那桌走去,我也跟着他进了店内。 与安室先生擦身而过时,我用点头替代招呼,似乎听到他轻轻说了句:“看来得准备浓咖啡了。”果然聪明人又一眼看穿了我此时的咖啡缺乏症状态。 “呀,老师~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呢!”园子一见到我便开心地晃起了双手,一旁的兰则是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莓爱里小姐今天想在波洛用餐吗?” “待会儿要回博士家吃晚饭,只是来喝杯咖啡,对吧?”柯南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连连点头。这种时候身边有个小柯南还真是让人放心啊。 待我们坐下,园子又确认似地问我一遍:“真的只是喝咖啡吗?真遗憾,我本来还以为是为了安室先生来的呢!” 唔……虽然在想到波洛的咖啡时,我确实有一瞬间想到了他的脸,但我现在确实更需要的是咖啡。 “园子!”兰小姐的笑容变得无奈起来,“对了,电视剧片场怎么样?学校的练习到3点半才结束,错过了这个机会真可惜。” 我想了想,还是懒得回答了,直接看向坐在我身边的柯南。他反应迅速地解说起来:“嗯——大家都很厉害!不止是演员和工作人员,还有比护选手也在!拍摄的地方也很不错的样子,要不是有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两位少女互看彼此一眼,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急切地操作起来。 还是园子的智能手机更快一些,她边将自己刚才的邮件展示给我们,边张大了嘴惊呼:“所所所所以这个是真的?!老师和三海大帅哥——咦咦啊啊呃呃哎哎??” “这也算是女高中生的叫声啊……”我听到一旁柯南的轻声吐槽。唉,这明明就是园子小姐可爱的地方,柯南君在这方面还是小孩子呢。 “真的是真的吗?”兰也这么问我。 在我想开口回答之前,忽然从耳边传来了一股热量。我稍稍转过头,便见到安室的脸近在咫尺,吓得屏住了呼吸——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安室先生! 让人郁闷的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企图后退的慌乱,只是将餐盘上的咖啡小心轻放到桌上,同时盯着园子小姐的手机感叹:“哦,这看上去是一条娱乐新闻。” “而且只出现了十分钟左右就被删除,早在SNS上火起来了!”显然十分中意这条八卦的园子,另一只手猛拍桌子,“没想到在我身边的朋友会遭遇艺人绯闻!啊啊真想知道详细的!好想知道啊!!” 我倒是比较想知道如果有哪位艺人自认和铃木家大小姐是朋友,此刻会不会很崩溃。 “原来如此,我也没想到呢……”安室先生直起身,好不容易因园子而放松的神经又紧张起来——他明明是在微笑,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危险呢? “柯南君喝果汁可以吗?”显然,是我想多了。 “啊,好!再要一份晚餐套餐。”柯南转头看向兰,“叔叔不在,所以在波洛吃晚饭对吧?” “说对了,爸爸说他今天要打通宵麻将。啊,安室先生,我还想要一份水果。” “好的,园子小姐还要什么吗?” “那我再来份草莓蛋糕~” “我知道了。果汁一杯,套餐一份,水果一份,草莓蛋糕一份,是这样吧?请稍等。” 他收起手上的餐盘,就像往常那样镇定地走开了。这全程完全没有与我对视过,让我既松了口气,又没来由地感到奇怪。 兰和园子依然在兴奋地向柯南问东问西,我边听着他们不明所以的对话,边感受思绪逐渐明朗的清晰。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习惯了。 和冲矢一起参拜神社时的话题,三海是水谷部长的秘密,十二林火乃去世的事,还有生平第一次上八卦新闻……今天一连串的意外事件,随着熟悉的苦味又重新占据了我的脑袋。 “已经没问题了?” 给大家送来一部分餐点后,安室又站到了我的侧边,我想他是想问我的吧。 “嗯,谢谢你的咖啡,安室先生。我现在很清醒了,你有事找我吗?” 营业笑容一瞬间凝固,好吧,也许是我猜错了。 “不,我并没有想问莓爱里小姐的事。” 他说得很大声,另三人的对话也跟着停下来,看向我们:“怎么了?” 这让我很难办啊,毕竟是我会错了意,我也没法解释这种猜测是从何而来。幸好安室还是帮我解了围:“我只是想到,兰小姐你们似乎有事要问你。” 两位少女这才“啊”地一声,想起了什么。但柯南比她们更快开口: “那件事的话我已经问过了哦。”柯南看向我,“你会去帝丹高中的发表会对吧?” 原来是这个事啊。“嗯,我会去看的。” “哇,太好了呢,园子!”“干脆趁这个机会让老师也演一个角色吧!”两人手拉着手庆祝,园子得意忘形地提议道。 我赶紧摇头,就算是个玩笑也敬谢不敏。上台表演什么的……我可是连出版社的年会都不上台的人啊。 “园子小姐,玩笑也请适可而止,她会当真的。”安室的适时提醒又救了我,然而当我投去感激的一眼时,却发现他的笑容有些微变化,“还是谈谈别的吧,你们还有想问她的事不是吗?”进店以来的不详预感,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园子果然一拍桌子,几乎是跳了起来:“啊,对对!不提醒差点就被混过去了!那条八卦啦八卦!!到底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闪亮的大眼睛让我不敢直视她。 想求助安室先生,却见他背着手像是旁观者一般地站在一边。想到刚才打断这个话题的人也是他,我严重怀疑他是为了把这个问题留给现在的我而故意为之。 怎么会有这么坏心眼的人?我不禁要问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对了,我还有小柯南! 我赶紧将求助的目光放到身边的小学生身上,却见可爱的小侦探正晃起双腿,捧住果汁装模作样地吸着,似乎还能从镜片的反光中瞧见他笑弯了的双眼。 难道他已经开始对我之前给的回答“讨论剧本”产生了怀疑?我努力回想着从来叶山过来后一路的情形,却找不到他的一丝破绽。 “偶还是小孩子,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耶~” ……装可爱到这个程度就有点过分了。没想到我在这个地方此刻竟然没有一个同伴,伤心。 “很困扰吗?”救赎我的,是小兰小姐温柔的声音。我抬眼看去,她看上去一脸担心,“如果实在说不出口的话请不要勉强,是我们擅自对莓爱里小姐的隐私产生好奇不对……” 这世界上如果有天使,一定叫毛利兰。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她有些不安地将手摆到了下巴前,似乎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对不起,大家也只是想更了解莓爱里小姐的事所以……果然,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怎么看现在更困扰的人都是她这位小天使,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我反而有了罪恶感…… “那个……其实是三海先生和我在交流剧本。”某方面来说,这个答案并没有错。 “啊咧咧,但是昴先生说,他邀请你单独聊天时并没有带上剧本呀?” 柯南啊……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多嘴呢…… “单独?所以才会被误会……”兰的话被不满足于这个答案的园子打断了:“只有这样?但是上面有写到什么青梅竹马啊同居啊旧恋人啥的,还有女主演的名字,我不记得老师的作品里有那些啊!” “呃……那些都是小说的原型,是设定参考!”我考虑着可以隐瞒我与学长关系的说辞,不禁捏紧了手里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这话让自诩为原作粉的兰特别高兴:“是《他不在的午后》的原型吗?哇,我好想听听是什么样的故事!” “我也想我也想!老师!”园子举着手又跳了起来。 柯南和安室先生无所谓,但我无法背叛兰小姐和园子小姐的期待,果然,还是说出一部分吧。 “小说的原型人物的那对青梅竹马在高中时是同居状态的恋人,但是因为男方离开小地方去往了大都市,在联系中断后关系就自然消失了……我本以为是这样的……” 最后一句话,我用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含糊之词轻声带过。 “但在小说里,那对青梅竹马不是恋人吧?”并不熟悉原作的园子问了身边的兰,她以点头作答。 我忙解释道:“小说里是因为我不擅长描写恋爱,把那些复杂的部分都去掉了,只着重于对重要之人的思念——这也是我的责任编辑那时候给的建议。”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是恋人未满的状态啊。”像是听到了想知道的事,兰露出了平时的笑容来,“但是我并不觉得莓爱里小姐不擅长描写恋爱,我有好好地从结局的地方感觉到爱呢。” 那个结局……其实是参考了玲姐和他男友重逢的真实故事。但看到她这与十二林火乃相似的笑容,我却没有办法很轻松地将这件事说出口。 安室也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抛出了一个致命问题:“我不太明白呢,原型人物的故事和三海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被大侦探发现盲点了。 “还是说……”我抬头的时候,恰好碰上他眯起了眼的表情,“是你主动告诉他的?” “不是,没有。” 如果对方不是当事人,告诉他这些并没有任何意义。但这就没法解释这个问题了。 我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兰、园子、柯南……最后的救命稻草,在园子忽然亮起屏幕的手机上——她收到了一条SNS的推送,而我恰好看到了系统时间5:00。 “五点……我差不多该回家了。”自顾自地掏出钱包,我记得这里的咖啡定价,摸出了纸币交给安室先生,“请结账吧。”很好地打断了他的追问。 这下,兰和园子的重点由好奇转移到不舍,开始和我匆匆地道别了。园子连看一眼新八卦的时间都没有。 当我终于有时间站起身走到吧台时,才发现站在那里的人已经换成了梓小姐。 “哎呀,我才来就遇到老师结账,要是我早点上工就好了!”她有些遗憾地将找零放到了零钱盘中,“老师来的时候经常是安室先生当班,我要考虑和他换个班了。” 见她沮丧的样子,我试图寻找安慰的话:“那个,我不知道波洛的排班表。梓小姐的打工时间是和安室先生错开的吗?” “平日普通时段的话是两人轮替,高峰时间和休息日有时候会有共同时段呢。”她看来振作了些,笑着说道,“请务必在共同时段过来用餐!” 我点点头,正要转身告别,身侧传来了安室先生的声音:“这样的说辞,好像在说你很了解我的排班似的。” 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外套,我猜他今天的当班时间已经过了。 今天的外套是纯黑色的,是他比较少见的外套颜色,在我的印象里他的穿着一向显得年轻时尚。我没来由地想到昴先生,他倒是经常穿纯黑色的衬衫。不得不说,这两人在很多地方都很像呢。 因为想了奇怪的事,我错过了吐槽他的机会。他已经走到店门前,像是在等我一般停下了脚步。 “快点走吧,不能堵在门前。”他回头道。 走近的时候,就像是刚来时那样,他推开了门先请我过去。走过他的身旁时,又听到了他的轻声低语:“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走去博士家。” 他找博士有事? 等我们走出去到第一个路口后,我才想到另一个可能性——这应该是叫“送你回去”才对吧? 10 “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在等信号灯时,他突兀的发言让我一时没找到“之前”在哪里。 “这样的绯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炒作。”安室先生没有搭理我的满头问号,继续说,“作为一名入行十多年的艺人,只是为了了解原作的创作情况,不需要刻意回避旁人,甚至应该防止被八卦周刊拍到,而极力回避年轻异性才对。” 他看了我一眼:“虽说原作者并没有多少炒作的价值,但这样操作,确实可以使这部剧出现一定热度,让很多人了解甚至期待作品的内容。” 我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认为我们的单独密谈其实是三海——或是剧组的一次炒作手段。 但那只是局外人的恶意揣测罢了,我和学长谈的明明是更私密更重要的…… …………咦?刚才似乎听到了很违和的话? “但这也并没有必要暴露你的照片,而且只出现短时间便消失,这种方法并不是关注作品的炒作手段,更像是为了你——” “安室先生。”我打断了他的话。 “嗯?” 信号灯已经变成了青绿色,但我们两人都没有走上横道线,身后的行人绕过我们去了马路的另一边。我恍惚感觉到了时间的错乱,人们远远地将我抛在了街道这一边,只有我一人无法跨过那条鸿沟。 我寻找着能组成问句的话语:“你刚才说的是三海先生……?” 他无奈地看着我:“……咖啡还没发挥作用吗?” 当然有在作用,正是如此才会发现…… “三海先生入行十年了……” “从外表看不出呢,我也很惊讶。上次看过电影后,我有粗略查过他的资料——30岁,被事务所发掘是在19岁。” 为什么会去查呢?是对三海先生有兴趣吗?我当时并没有想过去网上搜索两位艺人的资料,如果当时试着去搜一下的话…… 不,问题不在这里。这些根本不重要。 他是我的学长,和我只差了1岁而已——应该是这样的。 和他分别不过是六年前他毕业前的那个时候——我不会记错的。 在我的时间里,那些都不过是五六年前的事,我今年才24岁——难道不是吗? “怎么了,身体哪里不适吗?” 我想摇头否定,但身体却是冰冷的,我控制不了。 对了,现在是冬天。一定是因为温度吧…… “安室先生……” 我想求助于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我无法正视他关心的目光。 是我的问题吧……是因为我身上有罕见的病,才会发生罕见的故障……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火灾的病—— 连周围的声响都全部消去的另一个疑惑从记忆的迷雾中浮出。 五年前的火灾,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真的是这五年才发生问题的吗? 是时间的问题吗?还是说…… 脑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最后都指向了同一个词语—— 记忆。 是错误的记忆。 当它出现时,思考忽然就变得清晰了,所有的波浪都风平浪静,一切谜题都化成了雨后的涟漪,逐渐消失。 无论是之前火灾的模糊记忆,还是这次学长的回忆年限,都是在告诉我,是记忆出了问题。 世界的声音终于又回来了,我听到了路人的说话声与车辆的引擎声。 还有一个将我整个人从记忆的迷雾中剥离的呼唤—— “……莓爱里小姐!” 我的视线里,熟悉的青年正急切地望着我。 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仿佛是要拥抱我,紧紧地。我能感受到那经过训练的手部力道。 甚至……有些疼痛。 他一定忘了,我是一个没什么抵抗力的人,各方面的抵抗能力都不行。 也包括对他这样的温柔。 在想到说些什么之前,失去控制的双臂已经先一步行动——我渴望着他的怀抱。 曾经有好几次,我被这个怀抱救过。 这一次也一定是这样的…… “对不起,安室先生。这个地方有点冷……” 我只能迟一步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觉得冷的时候,不要忽然抱住身边的人啊……”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直以来的无奈。 肩上的力量不知何时松懈了,刚才还在抗拒的推力,此刻移到了我的背后,支撑着我。 可是这一次,他的温暖没有拯救我。 小说中,每个故事的结尾都是一场雨的结束。此刻,我的心里却才下起雨,一片冰冷。我孤独地忍着眼眶里的酸楚,仍然没有抓住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丝温度。 对了,今晚,也一定又是那样一个夜晚。 就像我和昴先生说的那样——只有我一人仰望黑暗,无论怎样都无法在梦中享受一刻安宁的夜晚。 讽刺的是,现在我连自己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都已计算不了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6.5<以外·服部平次1> “我到了你说的地方啦——应该没错吧,我看看……”少年稍稍抬起压得过低的帽檐,抬头看向巴士站牌,又确认了一遍,“返羽村对吧……呃,这里是返羽山?搞什么啊,早下了一站。” 他才想起这自言自语已悉数被手机另一端听取,稍稍把手机放远了一点距离,果不其然听到了几声抱怨。 猜测对方冷静下来了,他又将手机放回到耳边:“抱歉抱歉!你又不是不知道兵库我不熟的。再说我是因为委托来这里,顺·便帮你去那里转转,可不是专门为你跑这一趟的啊!” 在空旷的乡间车站等车,就算是高中生这般充满活力的年纪也会感觉有些冷,但少年说着热情的方言,丝毫感觉不到他是在冬天的山脚下。 “我还要说你咧,给我的什么照片,你也像那个蹩脚侦探一样搞偷拍的啊?”他把手机换了侧耳朵接听,“哈?你说那个是网上别人拍的?搞什么啊,你拍一张清楚的给我会死啊?啥?你本来跟着那人出门打算拍一张合照,结果发生了点事就没拍了?” 他差点笑出声来,学着对方一贯的装腔方式道:“啊咧咧~好奇怪呢~一直装傻骗人的家伙也会计划失败啊?这位小姐姐厉害了厉害了。” 但他很快在对方的提醒下笑不出来了:“下一班车?我看看……还有40分钟?!开完笑的吧?!叫我一个人在这种除了一座山什么都没有的车站?!啊啊啊可恶,早知道把和叶也叫来了,至少吵吵闹闹地不会无聊!” “对啦对啦,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不对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为什么要造车站。听名字就知道下个站和这个站距离不远,没必要特意在这里弄一个吧。”少年环视着周围的风景,忽然喊起来,“有啦!喂,这里有个像医院一样的建筑,需要到那里去打听下吧?你说过那个人有什么奇怪的病……对对对!好啦那我就趁这40分钟先去啦,待会儿再说!” 这下总算能弥补自己的失败了,少年满意地挂断了电话,带着目的与自己的好奇心一起,向车站附近唯一的建筑——来栖庭纪念病院前进。 ◇◇◇◇◇◇◇◇◇◇◇◇◇◇ 服部平次对这家医院的评价是:普通到反而觉得不普通的医院。 由于建在山里,病人大多来自周围人数不过百的村落,显得非常朴素,更像是乡间的疗养院或是大型诊疗所。看上去同时也负责当地居民们的体检和保健需求,所以会有一些并非病人的当地人出入,听他们的对话猜测,应该是在这里有个长期的体检业务。 要了解一个服务性场所,从前台入手是最容易的,不过前台护士似乎对他这个外乡人有几分警戒,常常无视他的提问——想来一个普通中学生在这种地方问一堆科室、研究方向之类的难题,不让人觉得可疑才怪呢! 他自讨了个没趣,正想用手机查一下这里的资料,却发现这里的信号几乎是圈外。 “什么鬼,麻烦一个接一个来!” 他火爆的脾气一上来,一口大阪腔立刻引来了旁人的侧目。 但前台护士刚开口吐露“那个”两字就停下了,她转头望向另一侧,略显惶恐的声音喊着:“教授!” 服部的视线敏锐地移向来者。那是一位看上去与“教授”一词颇为相称的中年男子,修长但略微壮实的身材看得出是一位有运动习惯的自律性较强的人,工整的白衣与看上去就不便宜的钢笔、手表与皮带,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山间医院还会有如此体面讲究的人——这自然不是种歧视,而是服部对整个医院其他医生、护士、员工与病人观察对比后得出的结论。 这个人,与这地方格格不入,要他说,更像是东京那边哪个大学医院或研究所的主导人。 与其他人更不同的一点是,他的视线几乎从一开始就在自己身上。服部当然清楚,他是外来人,受到关注也很正常。但这类小地方的人表现出的怯懦往往大于好奇,一旦他的视线扫过,任何人都避之不及。 可这位教授先生却没有丝毫慌乱,信步走到他的身边,就像是高级会所的经理见到误入的高中生那般问:“少年,你有什么需要吗?这里是一介医院,我倒是不希望你这样的孩子有所需要。” 这种绕圈子的说法,让服部直觉不快,他向来不喜欢说话墨迹的人。也许是出于侦探的直觉,他认为这样形象的中年人出现在这种山间小医院里,异常地违和。 当然,总有些有钱有能力的人到了一定程度会看透一切,功成身退后来到这样的山间办家医院也不是坏事。可这样把钱财看清的人会一身名牌吗?这又是一个他在几秒内想不透的矛盾了。 时间自然不允许他长时间思考,服部将剩下的反应时间留给了回答的语言组织:“呃,我只是……巴士下错站了,看下一班车要好久,就过来找个地方转转。我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医院。” 教授轻轻“哦”了一声,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神情:“闲来无聊逛医院可不是很好的习惯,何况这里也只是服务于当地居民的地方,并不适合外来的人。” 小地方的排外意识一向强烈,服部能理解就职于此地的他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拉了拉帽檐掩饰了一丝失望:“我也发现不太适合这里了,这里信号不好,也没有太多交通手段。这里的病人都是坐那趟巴士来的吧,这可要等很久了。” “是这样的,所以本院也提供保健与用餐休息等服务。”对方很自然地介绍了医院的业务。 这么看来,倒也不是个太难说话的人。 “这位……医生,”他正想叫对方,却发现这位医生胸口没有辨识的名牌,叫不了姓氏,他只能含糊带过,“说起来,这边的科室好像很多的样子,都有些什么啊?” “真是好奇的少年啊。这里只是很普通的综合医院,内科、外科、小儿科、消化科、呼吸科、脑科……如若遇到复杂的病症,还是要去往市里的医院。本院是返羽山周边五座村落可在一小时内到达的唯一一家医院。因此以急性病诊疗为经营主旨,希望能给一千位居民提供健康方面的保障。” “一千?!”这个数据超过了服部的预料,让他大为惊讶。 他在来之前对这一带的资料有粗略搜索:兵库县加古郡稻美町返羽地区,面积4平方公里,人口3108。主要城镇为毗邻明石市的松丘北,有两千多人口,剩下的散居在各个村落。要是按照这位教授的说法,则除去松丘北外,其他居民都会到这家医院看病。 “请不要惊讶。看来少年对这一带不太熟悉。”教授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里的车站虽然少,但有不少村落沿途散布,因为是山地,有些居民所住的地方很难看到呢。” 服部平次为自己一时的惊慌感到可笑:“呃,好像是有看到不少。这个地区的巴士只有两三站,人倒是很多啊。” “因为这里大多是农家,家家都有自用车,坐巴士的人反倒很少呢。” “原来如此,那下一个站的返羽村能单独成为一个车站,应该是人口大村咯?”他顺带问了下自己的目的地,因为实在太过偏僻,连viki上都没有那里的资料,这让他一直觉得不太舒服。侦探嘛,就是喜欢什么都了解透彻。 但答案再次让他意外。 “并不是那样,恰恰相反,返羽村是附近村落里人口最少的。抱歉,请稍等。”教授似乎想到了什么,顺手写了个字条给护士,待她离开后才继续道,“看来少年你的目的是那里吧。” “算、算是吧……” “真少见啊,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去哪里。是去探望亲戚?” “也不是啦……” “旅行吗?不过那里并没有特别的风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也没有那个打算……”怎么回事,明明是来调查的,怎么变成了别人调查他了。 “这样。”教授点点头,结束了问题,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一样。 在服部感到略微不安的时候,依然见不到对方脸上反应心理活动的任何表情,也无法从声音里听到任何感情:“那看来,你注定是要失望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 在这段对话即将以这句作为结语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 “十二林教授,您让护士叫我过来有事吩咐?” 男人的说话语气与外表不太相符,颇有现代社会白领的会社礼貌,看来像是这位教授的下属,被那张字条叫来的吧。服部依照习惯,对他开始了观察。 “是这样的,这位少年想去返羽村,可惜错过了巴士,你正好要回去那里吧,能不能顺路带上他。” “哦,那没问题。”男人看了服部一眼,给了个善意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对方名字,但礼貌还是要的,服部向他点头致意。 “这位是返羽村当地人,叫免古地,平常经常来送点东西帮忙。别看他这样,他还是有份体面工作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搭他的车过去吧。” 能有个当地人一起过去,那是再理想不过的情况。一路上能得到的情报总比坐巴士来得多吧? 因此,大阪少年几乎连一秒的思考时间都不需要,赶紧答应了下来。 “我叫服部平次,就麻烦你啦!” ◇◇◇◇◇◇◇◇◇◇◇◇◇◇ 小型面包车是乡间村民家庭的标配,一来方便全家乘坐,二来运输田里的菜或是采购的城里物件也够用。坐这样的小车去往山深处的村落,想来也是很亲近当地的路线了。 开车的免古地是个性格比外表看起来要沉稳不少的人。可能是农村人的个性,他说话十分谦逊,敬语很标准,连对他这种年下都是如此说话。联想到教授说的“体面工作”,可以猜测是干公务员这行的吧。毕竟在这种偏僻农村工作的年轻人,大多不是务农人员、开小店的,就只剩公务员了。 服部平次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感觉至少比他嘴里的“十二林教授”好多了。尽管教授并没有为难他,但他一向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好的感觉和不妙的感觉,是有非常明显的差别的。 “哦,到这里就有信号了!”车驶过刚才他站着的车站旁时,手机的信号瞬间满格。服部立刻打算将刚才遇到的事简短地写成邮件发给拜托他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家伙。 “大概需要二十来分钟才能到,真是抱歉。”客气而慢性子的话语依旧来自这位司机。 “哪里,别谦虚,这可比等巴士快多了!”大阪人豪爽的性格在服部身上更是加倍,即使对陌生人也不用敬语,不过是种不自觉的习惯罢了。 “没关系,我也是顺路。” “免古地先生是当地人啊?” “对,我家三代都是返羽村出身。” “哦——没想过去别的地方工作?你看嘛,一般和你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不都是去大都会闯荡的?” “这要看每个人的想法了。不过,我也有去东京打工过呢。” “应该在那里待了不少时间吧?做的工作可能是服务业,所以方言味道没那么重,敬语也是服务业从业人员的习惯语。” “真不好意思,是这样没错。你真是厉害啊,现在的高中生要学那么多吗?” “哎,也不是这样啦,只是侦探的职业习惯而已。” “侦探?”青年在平稳的驾驶间隙看了副驾驶座的他一眼,像是看到了漫画里的人走出来那样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以为你还是高中生……原来是侦探先生吗?真是失礼了。” “不不,我也是高中生,西边的高中生侦探,没听说过吗?” “真是抱歉。” “嘛,我也不是很有名啦!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好像在说这只是个玩笑,但服部的脑子却在提到“侦探”一词后就飞速旋转起来——“老实说,我是受人之托来这个地方调查的,你是当地人的话应该会比较清楚这里的情况吧。” “啊,有事要问我吗?请说吧,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事。” “哦?你这人还真好说话!” “不不,我也只是好奇。毕竟最近村里也发生了一些需要你这类人的事件……” “事件?”这个词让正要发送报告邮件的服部停下了手,“一些?不止一个吗?” “是啊,有三个呢……虽然我也不知道该说是案件还是事故。” “有点意思,你说吧。”关西的高中生名侦探几乎要将整个身子侧过去面对驾驶席,他等着对方接下来的陈述。 点点头,免古地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将长达数分钟的一段解说: “容我先概括一下。三个事件简单来说,是一件多人砒素误中毒事件,一具不明身份的流浪汉尸体,和一位怪死于山中的年轻女性。” “听上去很有谜团的样子。” “先说第一个吧,多人砒素误中毒事件,是村子里流传的一尊神像引起的灾难。我们这里的返羽山神社和城里的不太一样,是隐于山里的祭祀用神社。平时没有神主、巫女,由当地五个村的村民轮流供奉打扫。今年恰好是轮到返羽村负责的年份,村里热衷于这项活动的大多是老年村民,他们依照习惯上山,从年前开始连续打扫到年后十日。就在这期间,轮流负责擦拭神像的村民们陆续发生了中毒事件。” “砒素中毒?那就是人为的?” “不好说,这里的警方认为是神像自带的成分经过长年累月结到了神像表面,经过多次接触误事到一定剂量才造成的事件。” “这类的话,很难达到大剂量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事实上回头想想,每年号称因为打扫神社而受到降头的居民,其实都是微中毒了。” “还真是心大的居民啊。” “但今年有所不同,造成了两人中毒身亡。” “两人?!是住在一起所以加大剂量了嘛?” “真厉害啊,你说对了。”免古地赞叹道,“那是一对生活在一起的老夫妻,奇怪的是,他们家中还有个女儿,是位四五十的女性,但她却没有中毒。” “哦?看来这里就有谜团了呢。”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第二件:“至于那具不明身份的男尸,也是在神社里发现的——恰好是打算清扫神社前,大约是12月初的时候。” “是杀人事件啊?”如果是的话,那说给他服部平次就对了。 “应该不是吧,警方告诉我们他是饿死的。” “饿死就是说被囚禁在那里,或是无法离开那里造成的?” “这么说来也没错……他是一个盲人。” “瞎子?瞎子会一个人上山?不是被别人带上去的?”服部直觉这又是一个谜团。 但免古地又再次绕过了这部分:“总之,是个这里的人都不认识的,也没见过的人。剩下的第三个女性……恰好也是死在那里。” 一皱眉,服部平次发现了这个话题的重点:“又是那家神社?” “是,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大约是五六年前吧——那时候我身在东京,详细的也不清楚。只是听当地人说,某次上山发现那里死了一个女孩,没有任何外伤地倒在那里,已经死了有几日。” “尸检结果是?” “警方资料里说,她是脑死亡后,自主呼吸停止。没有可见外伤,没有中毒迹象。” “脑死亡?!”这是少年至今听过的事件里最奇怪的死亡也不为过了。 “是的,应该很少见……”免古地轻轻“啊”了一声,而后又转换了话题,“已经能看到村子了。” 可唯一那位乘客的脑中,此时只有没有中毒的老人的女儿,死在山上的瞎子,脑死亡的独行女子——这三个谜团,靠着这座返羽山和山上神社联系着,形成了一整团的谜。 那当然也可能是毫无关系的三起事件,但侦探的直觉在此时警铃作响。 因为有个人告诉过他,在去年至今的这个冬天,东京那边有家原寺院,有带双重眼镜的男子在那里横死,那里的住人接触到了一尊带砒素的神像……如此相似的事件,仿佛是镜像一般,在这里浮现。 莫非在很多年前,那个寺院也死亡过什么人?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服部平次就感觉到心头一凉。 侦探的任务是破解杀人事件的谜团,但那并不是说他们就必须依托杀人事件存在。不如说,他们比常人更希望这类事件全部消失——哪怕让他们失去这份使命也无所谓。 如果越深究越发现人性的黑暗,他们很难不去害怕,自己微弱的光芒能不能战胜那样的黑夜。 现在,服部平次感觉到,自己离那样一个黑夜很近。 他握紧手中的智能手机,想告诉自己的挚友,却又迟疑不决。 ——工藤,你可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6.9<之后·灰原哀3> 小学的放学时间,总让我有一种紧张感。这个时间点,如果其他同学都有约了,一个人回博士家会变得异常空虚。 没有吉田步美烂漫的笑声,没有圆谷光彦的侃侃而谈,也没有小岛元太肚子的哀嚎,更没有江户川柯南那死神般的事件体质——这条回家的路,可以说少了很多乐趣。 可是,偶尔这样刷刷手机里的娱乐新闻,被路边小猫吸引了注意力,回过神来,发现街边的商店正展示着芙莎绘品牌的新品预告海报。这样一个人的生活,我也开始习惯了。 如果我的身上没有黑夜留下的阴影,我是不是早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了呢? “……没有那么好的事啊。” 口中溜出的吐槽,提醒着我自己。 就算没有那些事,我也无法体会普通孩子的生活吧,这是由父母的身份决定的人生——每当想到这些事,心中父母的影子,总会渐渐清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所以,不需要去悔恨,已经到这一步了。现在这样,已经足够—— “这是什么……!”正要收起手机,却在即将退出的网页上看到了一则前几日我关注着的八卦新闻,明明已经被公关撤下,为什么又出现了? 可当我点开它的链接时,却很快松了口气。这虽然很像之前的那条八卦,但稍有不同,其中的女主角被换成了热门电影的女主角。配图也是两位八卦当事人的事务所公式照。 安心了。只要“她”不再受到更多人的注目就好,这是对她最好的保护。躲在阴影中,才难被敌人发现。 心情很快又被刷新的新闻速报中BIG大阪队的集训照片所吸引,遗憾的是,比护选手的英姿被队友挡住了大半。我现在比较希望那些跟拍艺人八卦的记者去体育新闻组帮个忙,新闻业界的高层能听到我的心声就好了。 算了,这样也不错,至少今天也如愿以偿见到了比护先生的新照片。既然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就去那家时尚店翻翻芙莎绘的新品手册吧。 ◇◇◇◇◇◇◇◇◇◇◇◇◇◇ 无视店员的狐疑表情,我按照自己的节奏翻阅着介绍手册。为什么小学低年级生要翻看轻奢侈品的目录——社会对小学生的刻板印象我早就习以为常,要是每次遇到都在心中发一篇牢骚,恐怕我只用一个月就能写完一份博士论文。 悄悄在脑中确定了几个目标款,我要开始考虑怎样安排博士给我的零花钱了。从柜台移开视线,店外的街道在玻璃橱窗上一览无余,那里此时正站着我很眼熟的两位女高中生。 她们似乎在和谁道别,向着我看不到的一侧街道挥着手。我猜是那位有虎牙的女同学吧。 我当然并没有与她们打招呼的打算,只是边按照预定行程离开店,边发想着每次见到她们都会冒出来的问题:假如我也是那样走在阳光下的高中生…… “最近有点爱做梦了呢。”我的语言再次吐槽了脑中的盛况。 今天有点轻飘飘了,也许是因为自习课在图书室时,找到了以前看过的童话绘本。尽管被某个多嘴的侦探吐槽“你也会看这种书”。我倒是想问他一句:在小学图书室里能找到我经常看的书类吗? 真是个常识性不足的侦探——他绝对缺乏体谅人的常识! 幸好,他至少不至于笨到连喜欢的女孩子也体谅不了的程度。否则我倒要替那名女高中生感到悲哀了。 不幸的是,在我想到这一点而瞥向那位女高中生所在的地方时,被她们发现了我。 “小哀在逛街吗?”名为“毛利兰”的高中生,就像是往常那样微微蹲下身子和我说话。 我点点头,想不显生疏地礼貌打招呼:“你们好。”但一说出口,却还是只有冷淡,天性使然。 “啊咧,今天其他小鬼都不在吗?”一旁的铃木园子举着书包双手抵在后脑勺上,站姿十分粗鲁。单从外表上,谁也无法想到她是铃木财团的千金吧。 “对哦,小哀今天没有和柯南他们一起回家吗?”主语是“你”而不是“柯南”,这也是这位小姐的温柔。 “江户川同学……今天值日。”这当然是随口说的理由,事实上那位大侦探告诉我的是要去帮关西的黑皮侦探查点资料。 “这样啊,那么步美他们呢?” “他们去百货广场看假面超人的演出了。”我记得他们在学校邀请我时是这么说的。 “怪不得没在一起啊,小哀对那些不是很感兴趣呢。”毛利兰停顿了一秒,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啊,所以才会一个人在这里逛街,这里的时尚店很多嘛!”她的心一向很细,会尽量去记住每个人的喜好,但连这个程度都能了解到,该说不愧是名侦探的女朋友吗…… 一直被她这么问下来,我反倒觉得不公平了。give & take,情报需要等价交换,我和那位侦探可是一直是那样的互助模式。 我便看了眼刚才她们挥手告别的人离开的方向:“嗯,我有稍微逛一下时尚店,正好在店里看到你们和别人在道别。” 我把刚才心中掠过的问题提出,不过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我是否也是个心细的女孩……真是可笑的自尊。 “啊,你看到了吗……”毛利兰笑着,做了个“嘘”的禁声动作,“不要和莓爱里小姐说哦。” 和她有关还不能让她知道?那应该不会是虎牙女孩。是咖啡店的“那个”?还是说住在隔壁的男人…… 好奇心占据了我的脑内,我一心只想知道答案:“那个人是谁?”说完才想到如果是我认识的人,这个问题就暴露了我没有看到对方的事实。 铃木园子一脸烦恼:“这怎么说呢……是你不认识的人吧?” 听到她的话,毛利兰思考了一会儿:“不是哦,我想起来,小哀有见过他一面呢!在路良院,小哀你还记得吗?圣诞夜的时候你应该见过那个男人。” 她说得含糊,但我脑中很清晰地有了印象—— 圣诞前夜——是发生砒素中毒事件的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时永雾莓爱里”的那天。 我的脑中出现了那宛如一座山一般巨大的黑衣男人,那个躲在小屋里的人。一身漆黑,体型庞大,看上去有点恐怖,当时还吓得步美紧紧抓着我的手腕。莓爱里是叫那个人“角川”,那应该是假名吧。 “……我记得。”将对那个人的印象大致回忆了一遍,我回答道。 “果然,小哀的记性也很好呢。”毛利兰双手一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倒是我有点失礼,在对方叫住我前都没注意到。还好他不介意,和我们打了招呼后还一直在关心莓爱里小姐的生活状况。” ——询问她的现状?我的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啊咧咧,那为什么不能告诉莓爱里小姐呢?”学着某人装天真的语调,我问道。听在我耳里,真是智障无比。 可听到我这么问毛利兰却笑得眯起了眼,大概是觉得这种问话方式很熟悉吧? “其实呢,我觉得让莓爱里小姐知道更好。但是对方说,他告诉莓爱里小姐最近去了关西,要是被知道还留在这里,会让她觉得自己说谎了,怕在她心里的形象受损。毕竟她那么坦率,可能会不太理解无心的谎言。” 哦……这就相当于我现在直接告诉面前的她,工藤新一就在米花町,大概是类似的效果吧?这么一想,确实是很麻烦的事。 但还有个问题:“那个人既然在这里,为什么要说不在呢?” 一旁的园子插话了:“所以说小孩子啊,你可能不知道,成年人是有很多意外的!可能是机票买错日期了,车遇到事故报废了,最近在躲债躲女人,或者本来约好私奔的女人没有一起走——总之什么都有的啦!” ……这位小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想象力丰富呢。 “园子说着玩的,不会是这样的啦。可能他最近遇到点麻烦,不想让别人担心呢。”思考方式一向善意的毛利兰又看向我,“我看他是真的担心莓爱里小姐,不停在说她一个人住回路良院家会不安全,让我们可以的话多照顾她呢。” “回去?” “对。已经快一个月了吧?小哀和莓爱里小姐住一起,有没有听她提过要回去?” 我摇摇头。她最近已经很习惯在博士家的生活了,电脑取回后开始了正常工作,也会去隔壁找点书看。甚至我不去找她回来,她还会一晚上待在工藤家的书房里。那样稳定的生活节奏,现在忽然说要回去,谁都很难适应吧。 见两人有些疑惑的样子,我说出了自认为是安慰的话:“她如果要回去应该会通知你们的。” 果然,这让她们眉开眼笑。 “说的也是呢!对不起,和小哀说了奇怪的事,你不要介意。不过因为我们答应了对方,所以希望你暂时别说这件事,好吗?” 我再次摇了摇头:“我不会对她说的。” 但如果某位侦探问起,我就不能保证了。 ◇◇◇◇◇◇◇◇◇◇◇◇◇◇ 之前从工藤那里听说了那个叫角川的人的经历,我直觉他该是组织的人,但是…… 我一直以来的感觉却不太灵验,没有立刻警铃大作——这可能说明,那个人在组织中并不负责“排除异己”,至少不是针对叛徒(我)的杀手成员;或者那个人进入组织的时间不久,没有形成那样的压迫感。总之,我对那个人没有任何印象。 这样的人在组织里很常见,最末端的线人,负责商业任务的底层成员,还有与我研究毫不相关的情报人员。我得以见到的组织人员少之又少。若是说代号的话,我可能还会知道,作为研究人员得到内部情报总比想象的便利。但一般成员都不会得到从BOSS那边亲自赐予的代号,没有得到他的信任与重用的人,都不在重要之列。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说……教授。 至少在我进入研究所后听闻的与他有关的事里,没有他的代号。可在遗留于实验室的资料里却有个与他相关的代号——《黄金女王》(Golden Queen)。其研究计划的核心。 那是曾经与我的父母——宫野厚司与宫野艾莲娜的研究计划《银色子弹》类似却又完全相反的研究方向。 曾被称为“金银研究”的那个时代,在“银色子弹”资料损毁及研究者死亡,“黄金女王”实验失败及教授转移研究方向后,就在组织里成为了传说一般的过去。 之后组织找我来重启“银”的研究,教授那边似乎也有继任者在继续之前的研究。但就我所知所见的他的实验里,很难想象“金”是怎样的一个实验。 我想到了库拉索,她应该也是来自教授那边的实验结果——只是在制造“士兵”(棋子)的实验,与“女王”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那时候的我,我能多一份好奇心……不,不对—— 我不该去想那些事的!我已经不在那片黑暗里了啊!我现在只要把自己的罪过——把解药研制出来,就能抵消那一切了!抵消……虽然无法完全做到,但只要跨过哪里就一定……! “小哀。” 平淡的呼唤声从一堆繁杂的思绪中将我拯救出来,但我的心却唐突一紧,只因说话人恰好是不久前提到的话题人物—— 我回头看向叫住我的人,果然是她。 这里是从5丁目到2丁目必经的转折点,显然,我告别毛利兰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但和侦探事务所的方向相反,她是不可能去找她的。那么她会去那里的理由只能是—— “今天又去咖啡店看那个人了?”对于她这种仿佛思春少女一般的小心思,我已经快无语了。 下午的她因为文字语言上的迟钝,经常会急得满脸通红,但她现在脸红,恐怕是因为我的话吧? “……嗯。”她点着头,走到了我的身边。 “你也不用那么喜欢吧……” “是……我有事拜托他。” 她认真地思考着回答我的话,倒让我觉得自己在发小脾气了。 老实说,我不喜欢她接近那个人——当然,也不喜欢她接近住隔壁的那个男人。 明明是想让她远离组织的,这样下去,不是会惹来更多麻烦吗? 偷偷瞥向她,她今天的心情不错,她的嘴角竟然一直微微翘起——这时候要告诉她不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未免太残忍了。 连某个性命悬着的愚蠢侦探的愚蠢行为我都狠不下心来,对她就更没法…… “……那个,小哀。” “嗯?” “差不多……该回家了。” “现在不是在回家吗?” 稍迟一会儿,我才想到她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猛然转过头去,却见她对我微笑了。注意到自己说了天真的话,我感觉到脸上一热,为了转移注意力而主动问: “你是说,要回那个山坡上的家?” “……嗯。” 离警方通知她可以回去也已经过去一阵子了,现在,她没有任何理由再住在博士家里。 “可以吗?你一个人?”我想到了毛利兰之前说的话,也不免担心,不禁提高了音量。 她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住在博士家,很开心。但是……不太像自己,感觉好奇怪。” 她的话断断续续,我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但细想又不太明白。 是因为她一下子接触了太多人,失去了原本的平静生活?还是所谓的恋爱的萌芽,让她感到不安试图逃离?或者是她在害怕这样的生活不断侵蚀她,会让她迷失? 我果然是猜不透人心的。毕竟我不是侦探。 “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只能这样回应她。 自己能决定人生,就已经是自由了。 ——“谢谢你,小哀。” ◇◇◇◇◇◇◇◇◇◇◇◇◇◇ 次日,在我上学的时候,她悄悄搬出了博士家。 奇怪的是,从工藤那边的反应来看,似乎毛利家的女孩和咖啡店的那个人都还不知道。 住在工藤家的讨厌家伙,也是在送多做的料理过来时才知道这件事的。他只苦笑着说“看来,要有几日的平静了。” 再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因为千叶警官亲自上门告诉我和博士——事后,工藤说,侦探事务所那里也有高木警官的拜访。 他们分别带来的,都是同一个消息。 ——时永雾莓爱里以杀人案嫌疑人的身份被警视厅带走了。 那所谓的几日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小剧场】兔子兔子 【漫画连载再开1009话梗】安室和毛利侦探他们去了一家有兔女郎的酒店,听说这事的园子不忘八卦地发邮件给莓爱里分享,于是…… ◇◇◇◇◇◇◇◇◇◇◇◇◇◇ 【博士家】 冲矢:莓爱里小姐,你的手机有邮件提醒。给。 M:啊,谢谢。不过我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冲矢先生这里? 冲矢:是你刚才放在桌上的哦,不记得了吗? M:是吗?(低头看手机)…………(歪头)兔子? 冲矢:(跟着歪头)怎么了? M:园子小姐说,之前兰小姐和柯南他们去了一家有很多兔子的店,她很好奇。 冲矢:宠物店吗? M:不是,邮件里写的是“摸黑兔子的店”。 冲矢:我是有听说过能摸猫和狗的咖啡店,应该是类似的营业场所吧。 M:而且安室先生和毛利先生也去了。 冲矢:…………收回刚才的话,我觉得要重新考虑这是家什么店。 M:不是摸兔子的店吗? 冲矢:我不认为那个男人会为了摸兔子而去那样的店里。 M:是说毛利先生吗? 冲矢:不……不过那位侦探先生,我也有所耳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许答案是那样呢。 M:你知道是什么店了吗? 冲矢:是啊,我想你可以试着问当事人,是很有趣的答案哦。 M:问兰小姐? 冲矢:最好别那么做,那是对未成年人而言略难启齿的店呢。 M:未成年人不行的店……啊,我明白了,是夜店? 冲矢:……我很惊讶,原来小姐你知道。 M:因为高中时代的学长说以后要带我去那样的店。 冲矢:是这样吗……咳咳,那么,你也知道黑兔子是什么了吧? M:兔女郎小姐。 冲矢:咳咳,是这样没错…… M:你好像咳得很厉害,是哪里不舒服吗? 冲矢:抱歉,我只是有点想笑。没想到小姐你也是见多识广的成年人呢。 M:虽然我没有去过那样的店,但以前也看过类似的杂志。兔女郎小姐的身材都很美妙,可以作为绘画的参考。 冲矢: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多问一句,是男性“看”的杂志吗? M:是,学长们留下的宝贵财富,当然,学姐学妹都不知道藏书的地方。 冲矢:我太小看这个国家的女高中生了…… M:冲矢先生喜欢兔子吗? 冲矢:咳咳……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M:那个,我不是说兔女郎,是兔子。(举手做兔子耳朵的动作) 冲矢:兔子吗……胆子特别小这一点,有点喜欢吧。看着她害怕又努力装出坚强的样子,会产生怜爱之情呢。 M:冲矢先生的名字一定是抖S的SUBARU…… 冲矢:那么莓爱里小姐就是M的MARY? M:听上去好像很配呢。 冲矢:我们一定很合得来。 哀:(几乎是从房里冲出来的)你们在说什么奇怪的话题……! 冲矢:看,小兔子来了。 M:啊,真的。 哀:(低头看身上睡衣的兔子图案)这……这是步美妈妈送的……和你们说的没有关系吧! M:兔子真可爱。(指衣服) 冲矢:确实。(指人) M:我们果然很合得来呢,冲矢先生。 冲矢:是吗?呵呵,确实啊……其实小姐你也是S吧? ◇◇◇◇◇◇◇◇◇◇◇◇◇◇ 【次日,波洛咖啡店】 M:安室先生喜欢兔子吗? 安室:兔子?普通吧。 M:是吗……那是合不来呢。 安室:你喜欢兔子? M:兔子很可爱。 安室:这点我承认。 M:冲矢先生也喜欢兔子。 安室:(冷笑)哦……看不出来啊,那个男人。 M:所以我们很合得来。 安室:(营业式微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呢。你们还会聊这些啊。 M:因为当时我听说你和兰小姐他们去了有兔子的店。 安室:(微笑)抱歉,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呢。 M:不是这个兔子(做兔子耳朵的动作)。 安室:(微笑)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哦? M:是有兔女郎小姐的店。 梓:(冒出)什么什么,安室先生去了那样的店吗? 安室:原来是那个啊……是毛利老师去工作啦,我只是跟去学习而已。 梓:哦,毛利先生……嗯?我怎么觉得更不像工作了? M:兰小姐和柯南也去了,所以是工作没错。 梓:咦,你们这样带小孩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安室:那里不是什么不好的店,只是很普通的CLUB而已…… M:是吗? 安室:是啊,否则高中生和小学生会被禁止入店不是吗? 梓:原来如此,吓我一跳…… M: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店吗? 安室:这个嘛,虽然不会禁止小孩子进入,但毕竟是CLUB,我想只有夜间时段营业吧。 M:原来如此。安室先生,今天几点下班? 安室:晚上八点……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你去那家店吧? M:(做兔子耳朵的动作)想看兔子。 安室:不是那种兔子吧……就那么喜欢兔子吗? M:(继续兔子耳朵,微笑)我请客。 安室:完全兴致勃勃啊…… ◇◇◇◇◇◇◇◇◇◇◇◇◇◇ 【夜晚,黑兔亭】 M:……好多人。 安室:这里经常客满,若非之前发生的案件受过毛利老师关照,我们还不能那么快进来呢。 M:兔女郎小姐,好多。 安室:这就算见识过了吧。 兔女郎:(上菜)啊呀,黑皮小哥,我听说了哦,你是上次和毛利先生一起来的那位侦探小哥吧~ 安室:(微笑)对,上次打扰了。 兔女郎:这边才要谢谢你们呢!今天是来约会的吗? 安室:不,只是介绍她来这里而已。 兔女郎:啊,小妹妹对我们这里有兴趣吗? M:(点头)……兔子,可爱。 兔女郎:谢谢!待会儿给小妹妹招待个甜点哦~ M:(点头)谢谢,那个……可以摸吗? 安室:(插入)你在说什么? M:会算X骚扰吗? 安室:你和毛利先生是一类人? M:……高中男生都这么想。 安室:很抱歉,我没有这么想。 M:哦……那真遗憾。 安室:你不会是觉得自己是女性,所以可以对同性肆无忌惮吧? M:……有吗? 安室:平时对兰小姐她们的态度也是同样,作为一名成年女性,你不觉得自己太轻浮了吗? M:……哦,对不起。 安室:这不是该对我说的话吧。 M:(看向兔女郎)对不起。 兔女郎:真……真是可爱的小妹妹啊。我只见过女人为男人来我们店而吃醋的,还第一次见到男人这么嫉妒的呢~ 安室:不要说奇怪的话,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兔女郎:但是在“我”看来,小哥你现在就是在闹别扭哦,没想到啊~ 安室:我以为服务员不应该这么过问别人的私事? 兔女郎:私事?是这样啊~哎呀哎呀~(离开) M:……是这样吗? 安室:……你不认为自己太轻信别人这点也不太好吗? M:嗯……? 安室: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对别人的玩笑话太认真。 M:我懂了。 安室:你真的懂了吗? M:嗯……安室先生没有因为不能摸兔女郎而闹别扭。 安室:等等,刚才哪里有提到这个话题? M:(歪头)……不是嫉妒我可以对女性“轻浮”吗? 安室:(扶额)嫉妒这个干嘛呀……(完全反了啊,真是) M:生气了? 安室: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无奈而已。 M:(举手装兔子耳朵)虽然不能摸兔女郎小姐,不过可以摸我。 安室:……!(大惊从早到晚失色) M:(放开手)啊,我忘了你不喜欢兔子…… 安室:咳哼………………现在有点喜欢了。 ◇◇◇◇◇◇◇◇◇◇◇◇◇◇ 【深夜,黑暗中的车内】 贝尔蒙德:波本,我没想到你会去那种店呢。怎么,平时的伪装生活也会有累的时候? 波本:那只是正常的社交活动而已。倒是你,没想到你还有做兔女郎的兴趣啊? 贝尔蒙德:只是正好有个要接触的“客人”而已……你是怎么发现的? 波本:那位兔女郎小姐我在几日前的案件中见过,她应该不会用“听说”来和我打招呼。 贝尔蒙德:原来如此,不愧是波本,“私事”也保持着情报人员的敏锐度呢。 波本:(急转弯)你不用刻意强调那个词。 贝尔蒙德:怎么,还是要我用“约会”来替代? 波本:(急刹车)都说了不是那种关系。(挑眉)我没想到你连这种无聊的情报都要调侃,怎么,你也有累的时候? 贝尔蒙德:好吧,那我们不谈这个。那个孩子就是Queen的孩子吗…… 波本:你知道她的事? 贝尔蒙德:当然~(举手做兔子耳朵的动作)和试验品很相衬的动物,不是吗? 波本:……一把年纪的人能不学这个吗? 贝尔蒙德:哎呀哎呀……“兔子”这么做的时候,你可是很喜欢的呢。 波本:你果然偷听了……真是恶趣味。 贝尔蒙德:因为难得有那么有趣的事啊,呵呵呵呵…… 【贝尔蒙德:我一个主线人物怎么就在小剧场里登场了呢?呵呵呵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7第二次路良院杀人事件·1/4 1 我曾听小岛元太说过,警视厅除了提供炸猪排饭外,也可以选择鳗鱼饭套餐。但我却被佐藤警官带到了餐厅里,招呼了一碗乌冬面。可能是菜品不对,我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啊~果然冬天吃乌冬面真好啊,接下来可是要顶着寒风执勤呢!”被佐藤警官称为“由美”的女警坐在她的身边,满足地瘫倒在椅背上。 “前、前辈,这样坐太懒散了啦,被课长看到的话……”而坐在我身边的则是这位扎着双马尾说话小声的女警。与另两位女警形成对比,她似乎非常怕生,用餐中没有敢往我这个陌生人身上瞧一眼。 大而化之的佐藤警官这才向我介绍了两位:“她是宫本由美,交通课的女警。那位是三池,由美的搭档。” 扎着小辫子的女警立刻放下了筷子,慌张地自我介绍起来:“是,在!我是和由美前辈一起出勤的三池苗子巡查部长!” “而且还是千叶的……”宫本由美小声的吐槽迅速被她盖了过去:“前辈,现在和那个没关系!” 时值中午,恰好是我一天里最清醒的状态,在两人望来疑惑“这人是谁”的时候,我也自报了家门:“时永雾莓爱里。” 宫本由美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啊!那个家里死了人的漫画家还是作家的!” “由美!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家高木说的啊,谁叫他一本正经地跑来问我是不是很有名的人,可不是我套话套出来的哦!” “高木问的?他问这个干嘛?” “高木不是对名人都很感兴趣嘛,经常跑来和我打听一些消息,可能是觉得这样能找到线索吧?我不懂的啊,你要想知道自己问他。” “这样啊……他也有好好在锻炼自己嘛,嘿嘿。” “你偷笑什么呀美和子?啊,我知道了,你是觉得自己老公很能干吧?” “老……由美才是,你可是有个很厉害的男友啊?” “是前前前前前——!!” “前辈们……我觉得在餐厅这样吵闹不好。”在话题越来越八卦前,三池苗子及时制止了两位女士。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此时还有更多目光聚集在她们身上。 两人呆呆地说着“抱歉”,刚才的气势全然不见。 总算,宫本由美又看向我,问出了关键性问题:“然后,这位什么家小姐为什么会在总厅的餐厅里?” 佐藤替我回答了她:“她是早上那个案子的重要参考人。” “哦……” “还是第一发现人,也是嫌疑人。” “咦?!”两位交警吓得差点撞到各自桌面上的碗筷,一齐朝向我。 “我记得早上的案子……是发现一个死亡数天的女性尸体吧?上午通报的。” “你真清楚,这也是高木说的?” “难怪他在我出勤前又问了遍什么漫画的事,我还想他是不是又遇到那群小鬼了。原来是这么复杂的吗……” “这次没有柯南他们,从发现到报案的只有她一人。”说着说着,佐藤停下了嘴。我猜她是不知道是否该把我定为嫌疑人的理由告诉她们。 我很快想到了早上的事——那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 小哀上学去之后,我向博士和冲矢先生道了别,拖着新买的行李箱走向我阔别了一个月的路良院家。我并不想在最后一天麻烦别人,因此对博士谎称已经叫了出租车,便一人离开。 从博士家走去路良院,说远不远,近也不近,开车十分钟,走路需四五十分钟。我当年好歹是运动社团的成员,这点路应该没问题——在好不容易走到山坡下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一辈子抛弃这种想法了。 现在的我,显然不适应长时间运动。别说是因为上午距离感变差了,重喘着气的我已经感觉不到距离这种事,麻木地走向仿佛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山上。 快走到屋前的时候,我在喘息间,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认识柯南他们的那一天。 因为,就和那天一样,也有一个人躺在我家门前,像是尸体一样。 “同一个伎俩使用两次是没用的。”我这么说着,只是想让自己认为那依旧是一个假人而已。 这一次不会那样了,一定……我振作精神,迈开疲累的腿走到倒在地上的女人身旁,试图推理: 她是位女性。我虽然现在无法分辨她的大致相貌,但凭感觉还是能知道。 她倒在我家门前,但不是向前或者向后倒,而是像被放进哪里过似的,身体有一些扭曲地蜷缩着。 她是个活人,曾经鲜活的人。即使触感不佳,我仍然试着触摸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是软的,我能很确定这不是上次那样的木头人或是塑料人。 所以我现在该做的应该是报警。 没错。 当时,我决定找出手机,却在翻找行李箱的时候把它甩飞到了尸体的脑袋边。我抱着歉意低声道“对不起”试图拿回手机,却不想手再次多事地解锁并点开了手机的相册。 走了那么久的路,身体明明是热的,手心也是热的,却在摸到手机屏的瞬间,指尖变得冰冷。 我是一个很少拍照的人,相册里的大多是食物的照片和兰小姐他们的,还有…… 相册的滑动停在了某页上,我努力放大着画面。 ——上午的我是无法辨识出人脸的,我曾经这样以为。 但现在看来,这个功能并没有完全进入睡眠。 我看着地上的人,张开嘴想喊,却发不出声来。把手机放到地面,来回反复看了好几次,才听到从喉咙里传来轻轻一声:“……玲姐。” 声音像是被身体里巨大的黑暗吞噬了,沉闷欲泣。 和上次不同了,今天的死者身份我很确定。 2 第三次来到路良院的一课刑警很快熟门熟路地勘察起了现场。但屋内自从警方委托专家来清洗后,再也没有别人来过,我想他们的工作是徒劳的。 “你说,死者叫土门玲,是你的漫画杂志的责任编辑。” “是。”我站在庭院前的石子路上,望着不久前玲姐躺着的地方,那里现在只有一堆胶带和指示标记。 “你能够确定吗?我记得你之前还无法分辨。”目暮警官显然记性很好,不像高木此时已经开始翻笔记了。 “你们可以找出版社确认。”对于后半句话,我并没有解释的心情,就假装无视了。 “确认的事我们当然会做。”他拉了拉帽檐,一个眼神就让高木喊“收到”跑开了,而后继续审视我: “我想你该知道,一个屋子出三起案子,怎么说都很有蹊跷,更何况其中两起都出现了死者。我们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关于这些事我们也会通过其他途径做调查。虽然并不是说认为你是这起——或者也可能是两起案子的嫌疑人,但你成为重要参考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我知道。” “咳,因此,我们要先将你带回去,做个详细的笔录,你懂的吧?” 我正要回答他时,佐藤警官从鉴识课的制服人员那边走来:“警部。” “有什么问题?” “死亡时间至今约3-5日。没有外伤,也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初步判断死因是病理性窒息,要详细尸检才能知道窒息原因。” “让千叶去联络家属和尸检的事,尽快得到回复。” 佐藤迅速用手机发了邮件后,继续道:“但是身体有被囚禁过的迹象,形成的尸僵在缓解后依然能判断出死后被装入了狭小空间进行转移的情况。” 目暮警部的神色一变:“有人为的搬运尸体行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绑架囚禁致死案件,那么这里就不是第一现场。” “是,目前的情况是这样,只等窒息原因确定。还有这个……”佐藤忽然欲言又止,将手里拽了很久的证物封袋递到了上司面前。我只能看出那是一张小小的皱巴巴的纸,中间有一个像是烟头烫开的洞,但从我的角度看不到那上面的信息。 “……王?” 我听到警部低声疑惑地念了一个字。 “是从尸体口中找到的,我认为很有可能是死亡信息。” “嗯。你带回去让白鸟送去科搜研鉴定。” 目暮警官看向了我:“那么,我们走吧,时永雾小姐?” 就这样我再次告别了那间屋子。 让我成为嫌疑人的证物,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出现了。 那张送去鉴定的留言纸上,鉴定出了我和玲姐,只有我们两人的指纹。更重要的是,纸上粘有口腔粘膜上皮组织,只有被损毁的那个洞周围没有。警方认为是在死者死前含下了这张纸之后,被人为取出销毁部分(烫出了洞)后,再放入死去数小时甚至数日后的死者口中。尸体无法再次让纸黏上新的口腔黏膜上皮细胞,才会有这样的差别。吞下纸团的玲姐本人有留下指纹理所应当,而我的指纹便显得很可疑了。 之后在家中又发现了这几日有人活动的迹象,甚至还有较新的死者皮屑附着的生活物品,而从她公司与家属那边得来的消息,最近和她联系的熟人只有我——至少目前的证据都明显地指向了我。 尽管暂时告知我有重大嫌疑,但警官们大抵也知道我最近的情况。佐藤警官乐观地告诉我,只要有博士他们和路良院周围住民的证言,证明我这几日没有回那间屋子,再等确切的死亡时间和死因确定后,有时间证人的话便很快能洗清嫌疑了。 因此,她为了让我心情不那么低落,主动提出带我来警视厅餐厅用餐。 “不过,这么密集地在同一地点发生与你有关的事件,也不是巧合能解释的。”目送两位女交警离开后,佐藤警官才又对我道,“这一次提醒了我们,你叔叔的案子未必是单纯的生人作案,极有可能是和你们有关的熟人连续犯案。因此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一个线索都不放过。” “我知道。” 她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很冷酷的人,这次让我改观了。原本看到你对自己叔叔的死无动无衷,我总觉得有诡异……抱歉,作为警察必须要有疑心病呢,违反常理的事不得不在意。但这一次的你显然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你一定和那位土门小姐很要好吧?”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也觉得现在的心情和上一次不同了。 明明之前的被害人是自己的亲人,我却丝毫没有真实感。对叔叔的记忆总像是旁观一般,我感觉不到那些时候的快乐,也就无法生出多少悲伤。 但对我而言,玲姐是陪伴了我这些年的人。在我反复于无法睡眠的痛苦时,拯救了我的是写作这个小时候的梦想,而找到了在那个乡间的我,让梦想实现的人是她。 即使五年前的记忆变得模糊,现在的记忆我也不会忘记。我是不会忘记土门玲的。 然而,与她相关的记忆,已经不会再增加了。这是让我感到悲伤的事。 “……她休了两周的假,要是我提早问她去哪里就好了。” 如果我能多主动点,多关心她一点……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可能了。 “你是重要参考人,第一发现人,嫌疑人……也是被害人的友人呢。——好!”短发的女警官一转语气,用力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所以,就靠我们的力量去为土门小姐找到真相吧!” “佐藤警官……” “平时都是毛利侦探和柯南他们在活跃,这一次就让我们来吧。我们警察也许做不到让所有人都不犯罪,但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罪行。” 她拍着我的后背,终于让我一直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3 笔录在约一小时后就停止了,那当然是因为我已经不适合做笔录了。在我提出需要咖啡的要求后,佐藤警官离开问询室,而代替她来的人是高木警官。 他还带了一个我很熟悉的人。 “毛利老师有事不能过来,孩子们还在学校,所以就由正好下班的我过来作为毛利侦探事务所方的证人吧。” 安室先生站在问询室门口,向室内的目暮警部说道。 而高木则翻阅着笔记本做起报告来:“警部,关于被害人的身份已经从出版社和她经常去的牙医那里得到证实,按照安室先生的说法,被害人还曾经……” “高木,在这里说什么呢!”他的报告被打断了。“证人的笔录不是在这里做!” 我一时没理解他的话,但走向我的安室先生却无视警部的制止,大声说道:“毛利老师委托我来传达给警方一件事,既与这次的案件有关,又和去年的那件未解决事件有关。” 这成功转移了警部的注意力:“你说什么?毛利老弟已经对那个案子有头绪了吗?” “至少找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走到我面前的安室站定,他脸上依然是属于侦探的自信笑容。可我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一股奇怪的压力从他的视线中袭来—— ——“比如说被害者的真实身份。” “被害者的?那位路良院的主人吗?” “我想请问一下,警方如何断定那位被害人的身份?通过医院?旁人证明?”他侧头望向两位警官问。 高木迅速回答:“一般来说是由医院给出证明,只要初步证实身份就……” “我听说那具尸体的尸检结果与实际身份不合,这一点为何要隐瞒?” “毛利老弟是……不,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侦探总是有自己的人脉。我想你们也早查出他的身份了吧?” 目暮警部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长吁一口气道:“我们警方虽然没有办法永远像你们侦探那样立刻发现真相,但只要靠集体的力量收集足够的信息,终有一天能得到绝对准确的事实。” “这我知道。我并不打算去指摘你们的工作,只是……”目光又再次落到了我身上,安室先生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什么都不告诉她,是在等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恐怕这只是在浪费时间。” “以你和毛利老弟的能力应该已经知道她很有可能……” “没错,她是最终的受益者。”他绕过我,像是在向别人介绍我那样,站到了身后,“只要没有发现死者的真实身份,她可以得到整个路良院的土地——前提是,她是法律上的继承人。” “关于这一层,我们还在求证……” “不用求证了,那不是重点,她和那个人的亲属关系与这件事没关系。重点不在于‘如果’,而是事实——确实死去的被害人与她的关系。” 我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即使现在佐藤警官送来咖啡,我也没办法做到。只有让自己努力去记住安室先生的声音,好让自己之后反复思考。 但他却完全不体谅我的难处,自顾自地继续下去:“再说,如果是已经变成了死亡状态,那么之后本人出现又会如何呢?利益上只会让自己陷入危机,有这样需要谎称的必要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在今天第一次发出了主动的声音:“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抱歉,我该说得更简单些。”听着他的声音,我仿佛能想象到他此刻在我身后的微笑。 “我们是在说,去年的案子里,被害人是31岁的夏加木凉。原本认为的43岁的路良院翳与尸检年龄报告不符,警方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但为何在确认身份时,医院的牙科记录和其他税务资料上的照片会被替换为夏加木凉,这是一条需要警方调查下去的线索。而另一条线是,夏加木凉是这次的被害人土门玲寻找了一个多月的男友。” “警方认为冒认死者的你有可能是为了谋取财产,因此派遣一位警员以保护的名义随时报告你的行踪,但在圣诞夜的中毒事件后,不清楚是意外还是你蓄意的行为,他们暂停了这种监视方法。转而通过要帮你找专家清洗毒素的理由,开始在约定的两周内搜查你所住的那栋屋子,企图找到相关线索。” 我看向站在门前的警部,他正紧盯着我的方向,像是猎人对猎物那样。而一旁的高木却愣愣地把门掩上,说着:“哎,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警部让我调查这些是为了查她叔叔……” “我承认警方的想法确实很符合常理,事实上当我因某件委托得知死者身份时,脑中第一个考虑到的也是这种可能。”安室先生又再度开口。 “不说我对这位小姐的观察,单从逻辑上推理吧,这件事的不合理性有多个:首先,死者身份可疑的时候,法律上不会开具相关死亡证明,她无法轻易得到遗产;而她也不能保证应死亡的路良院本人是否会出现,这里就涉及到她必须杀害第二人,这不符合奥卡姆原理;其三,她需要为此杀害的本人,也就是夏加木,与她是否有利益冲突,这里的利益点如果可忽略不计,那就没有任何必要杀人。” 他的声音从我身后又绕了回来,我总算看到了他的侧脸,虽然很难立即消化他的推理,但光是看到他站在这里,就像是少年漫画的英雄出现那样让人安心。 “……像你说的,我们也有考虑过。”目暮警官终于还是正面回应了他的话,“只是处理时间的延长导致了这又一起案件的发生,对我们警方来说,是一种无法挽回的失误。我们不得不更强硬对待她,哪怕是有些粗暴的方法。” “即使会走错方向也要如此?”说着这话的安室先生,有一瞬的呼吸变了。 “排除所有可能就能找到真相,所以在此之前,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尽全力去怀疑。而且这次的证据目前有很多指向她,至少需要——” “警部!”忽然,门被大力推开了,站在门口的高木直接被门板撞到了肩膀,喊出了声。“高木,抱歉!不过你站在门后太碍事了。” 佐藤警官直直走到警部身边,拿出了之前那张纸:“白鸟君刚才送来了笔迹鉴定报告。因为又去那间屋子取了新证物,花费了时间。得出的结果是——” 这一次,警部没有制止她在嫌疑人面前表明证据。也许他是想让聪明的侦探也听到同等的讯息。 “这张纸上的字迹,确实是被害人的笔迹。而她使用的这张纸,是屋子里某本笔记上的一页,笔记上还有另一部分的字。但是……” 知道她是在困扰该不该在我和安室先生面前说这事,警部看了我们一眼,对她点头予以了赞同。 “但是即使连在一起,也还是缺少一部分,无法得知这是什么讯息。” 听到这条情报的安室先生,像是被点燃了好奇心的飞蛾,靠近他们。 “我能否以毛利老师代理人的形式来参与到这个案子中呢?”明明是疑问句,但我却觉得他的气势已经确信了肯定的答案。直接看起了那张被采集封袋保护的纸片。 “……请问那所谓的另一部分是什么?”他问道。 毫不犹豫地,佐藤警官回答了他:“让世人知道。” “让世人知道?和这个连在一起?”安室默默念了一句话。 “她不是——王……” 他们都不明白的意思,我更不会明白了。 但那些事,我不需要明白。 光是刚才安室先生说的话,已经让我感到窒息了。 原来那一天兰小姐发给我照片是这个原因,怪不得玲姐会去波洛,她一定是打算委托毛利侦探去找夏加木凉学长。 原来阿一是派来监视我的,为什么会那么巧恰好是我认识的人呢?难道说这些也是被安排好的吗? 原来……原来我这些日子的和平和安宁,都建立在不安定的地平线上,随时会分崩离析。 而我那些错乱的记忆,只是把我所站的冰面拉扯地更破碎、更脆弱而已。 我没有办法用那些去证明自己的清白,更无力从中找出真相和真凶。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真的有叔叔吗?既然记忆可以出问题,他的身份认证也出了问题,那问题是在他身上吗?可是他和学姐学长又有何种联系?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说是真相,就连真相的一半,真相的碎片——真相的四分之一我都无法找到。 如果叔叔是不确定的存在,那么我也是吗? 我不是我的话…………那我是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7.1第二次路良院杀人事件·1/2 4 咖啡很快帮助我恢复了常态,好不容易才陆续回答了两个问题,尸检报告送到的消息却在半途传来。三位警官竟然丢下我这个嫌疑人一起离开了问询室,这也太粗心大意了。 望着与我一起留下的安室,我开始怀念阔别一日的波洛的咖啡香味。我深刻认识到,我已经永远失去速溶咖啡大礼包了,因为现在的我只想快些喝上那家店或是小哀特制的黑咖啡。 心情刚轻松一些,但一想到今天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我又低垂了脑袋。在努力回想过刚才他们的谈话后,我终于理清了现在的处境。 “……我是被警部他们怀疑了?从一开始。”因为三位警官的离开,我得以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你现在才发现吗?”他靠在我面前的桌子旁,身体的一部分坐到了桌上,就像是时装杂志的模特那样伸长了腿。 “我没想过。” “说的也是,你一直被欺骗着呢。”他微笑着向我解释,“就算是警察,也会骗人,现在你知道了吧?”是为了安抚我吗?他对我的态度比往常要更有耐心。 “我知道了。但是为什么呢?……他们可以直接问我。” 这话让他轻笑了一声:“是呢,为什么?很简单啊,因为怕你也会说谎。” “我一般不说谎。” “这种话一般人可不信啊。”一转眼他却又收敛笑容,颇为认真地问我,“如果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欺骗你,你相信吗?” 欺骗我有什么好处吗?对于聪明的侦探而言,只要转移话题就能把我忽悠过去,不需要用那种方法吧。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救过我数次,又对我那么亲切(虽然有时候也很坏心眼)的安室先生的话,我怎么会不信呢? 可他却伸出一根手指,用弯曲的部分抵住了我要继续点下去的额头:“不行。” 什么不行?我呆呆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要轻易相信我这样的人。”随着手指收起的同时,那张熟悉的脸有一瞬稍纵即逝的失神,也许是我看错了。“你接下来一定会问为什么,但很遗憾,我不打算回答你。因为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重点……对了,刚才在说的是警方不相信我的事。我果然很容易被他转移话题。 “……所以,警方不相信我,才瞒着我调查?” “我想是的。”他收回的手又撑回到桌面上,让我不自觉地被吸引了注意力。过了会儿,才看到他脸上的疑惑:“你在看什么?” “……对不起,我发呆了。”只是有些遗憾刚才的接触只有短短几秒。 “现在是在说你的事,你不好好听我可很难办啊。” 唔,害他叹气了。“对不起,请说。” “要查你的资料并没有那么容易,来自偏远的关西乡村,管辖的民政部门可能有多次行政变动,乡间的户籍管理很多没有完全信息化,要准确找到你的户籍资料比想象的要麻烦。你虽因特殊病症而小有名气,却也因此被故意隐去了不少信息,最容易打听的地方也最容易断线索,这条线查下去也只能到关西的民营医院为止吧。” 像是在处理脑中的信息一般,他停顿了会儿才又继续道:“你是自由职业者,没有购买任何保险,也没有驾照,民间银行的开户又非常容易,无法作为调查证明。而你也没有在米花区役所登记在住——我倒是想问一句为什么每个居住在米花町的居民都该做到的登记,莓爱里小姐没有去做?” 明明看到的是微笑,我却很清楚那笑容下的不快情绪。现在回答他我只是觉得很麻烦,会不会被骂? “那个……因为太麻烦了。” “太·麻·烦·了?你这个人……!”果然他的笑容弧度都飞升上了眉间——全变成了眉头的紧皱褶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懂道理,这里要先道歉——“对不起。” “你不该对我道歉,而是对这个国家。” “我对不起国家。” “……唉!”大概是想先放过我吧,他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之后要记得去登记。” “哦。”本能告诉我,先答应下来就好。 “嗯,总之,就像我说的,你的身份和人际关系调查起来,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总厅的人手也没充足到能立刻派人去兵库调查,肯定是通过当地的县警,层层推下去自然是……”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发现,现在距离第一件案子,不过刚过去一个月多几日而已。那天的两周后,是圣诞的事件,而后我住去了小哀家,在那里度过了圣诞、新年……新年后看了电影试映会,又去了外景地,但这也不过是两周——原来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那么多事。 这并不稀奇,时间,从来不是我能掌控的东西,它甚至还操纵着我的记忆……我不是已经很了解了吗? 先不去想这些头疼的事吧!至少安室先生能推测出那些,一定是因为他有好好考虑过我的事。光是知道这点,就能稍稍缓和下今天沉重的心情了。 我已经永远不可能和一个关心我的人见面了,必须更珍惜身边的人才行。而他,就是此刻出现在我心中那片大海里的救命木板。 “……看你这样子我姑且问一句,你有听我说话吗?”他注意到我飘远的思绪(可能表情很痴呆吧),不满地问。 我如实道出此刻心中的想法:“我现在觉得……安室先生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这话看来超出他的预料,他瞪大了眼睛,好像我在刚才忽然把话题转到“今晚想吃布丁”一般。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大概是今天自他出现之后第二件让我感到欣慰的事了吧。 “……你忽然这么说会让我困扰。”明明刚才说了“不要相信我”这么恶劣的发言,现在却一脸困扰到肤色也变深的样子——这么老实的反应,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个人会真心欺骗我。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安室先生的推测非常周全,好像亲自调查过我一样。一定是因为你有认真考虑我的事,所以能想到那么多。正因为你来了,我才注意到你对我的关心。所以我才觉得,安室先生你来了真好。” “当然是有……”他正要反驳什么,却硬是制止了自己的行为。我发现他的身体有一瞬僵直。 很快,他就恢复到我往常见到的咖啡店员模样,朝我一笑:“看来你完全没有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呢。你该知道,因为你是波罗的常客,而我一直都是客人的同伴,才会有这种程度的关心,只是仅此而已。何况案件总是最能吸引我这样嗅觉敏感的侦探呢,而这又能帮助到我的客人,对我而言是双赢的好事啊。” 他的理由很合理。但我却觉得这是今天自玲姐的死后,第二件让我感到沮丧的事。也许他告诉我是出于毛利先生或兰小姐的拜托才来的,还会让我更好接受些。 我想到刚才他和警部的谈话,也有过让我感到难受的一句——“……安室先生会怀疑客人吗?” “虽说是客人,但侦探也不能放过任何疑点不是吗?”他没有犹豫地反问我,就好像早就预判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也在怀疑我?” “如果你没有对我说谎,就不需要害怕我的怀疑。” “我没有说谎。” “那么隐瞒呢?你总有隐藏着的事吧?” “……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人……” 他的视线逐渐没有了温度,之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就像是毫无作用的装饰,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有在笑。 “只要你身上还留着谜团,对我而言就是需要解开的谜题,我的目的就只有解开它。” “谜团……”虽然我身上确实有记忆上的各种问题,但至少火灾之前近20年是平安度过的。那些日子的记忆总不会出错……不可能出错的吧。 “你知道吗?我国户籍法实施规则第60条有规定,新生儿使用的名字汉字必须在附表内的汉字中选择。”他的话题又是一变,再次让我毫无头绪。“之后直到平成年代,开始逐渐追加新的汉字,但仍然有一些汉字无法在命名时使用。” “这我真不知道……” “我猜也是,你应该也不知道吧,莓字是2004年才追加的人名用汉字。” “是这样吗?” “你可以在法务省的网站上搜索看看。”他做了个“请便”的姿势,但我很想提醒他,我的行李连同手机早在进局子之后就被佐藤警官安置到了别处,一般来说嫌疑人都是这样的。 我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开始寻找他提到这个话题的意义,“你的意思是,我的名字是04年以后才可以使用的吗?” 他突然站起身,走动到了窗边。他的灰色外套被百叶窗帘间的阳光照得明亮,我这才发现他今天来得匆忙,连衬衫领子被外套压塌了一半都没整理,不像是他以往的从容。那头熟悉的金色发丝此时也像是发着光,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觉整个问询室都明亮了。 “我的意思是,你过去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可他只是这么一问,就仿佛夺走了那些阳光,我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真正的名字……我是……”我当然记得,在火灾之前,我是有另一个名字的。“是……——免古地棲河。” “免古地……棲河?” “是。我是在父亲死后才改成母亲的姓,名字也是那时候改的。” 他的眼睛眯得细长。“真的?” “安室先生有阿角的联络方式吧,可以去找他求证。” “但我记得他是叫你莓子(MEKO)的吧?这个称呼从何而来?” “免子(MEKO),是免古地的免。也是同样发音。” “哦……”低语着,安室透陷入了思考。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的事吧。可是,那却不是和我有关的事,都只是附加在我身上的别的东西——名字、身份、亲族、来历。都并非现在,此时此地的我。 难道在侦探和警察的眼中,这些才是组成一个人的部分吗?不是个性?思想?自我的概念,在他们眼里只是非理性的代名词吗? “安室先生,我……” 我想说什么,但音量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更别说是对方了。他的声音很简单就能淹没这句话: “刚才提到的第60条……对了,也包括男性和女性,应该使用符合性别的汉字呢。” 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是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棲河这样男性化的名字,恐怕这个国家大部分地区的户籍管理人员,都会建议你改名的。” 他一步一步地紧逼过来,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否定我现在的名字,否定我过去的名字,他到底想打探的是什么? 对我偶尔的特别关心,是为了收集情报吗?可他救过我,那也是为了某种目的? 我不认为一个人救非亲非故的另一个人,会是出于某种目的。那一定是因为这人的正义和善良不允许他袖手旁观,就好像当初误以为我是被阿一跟踪而出手的兰小姐她们,怎么会是有目的的呢? 在商场的那次混乱中,他除了保护我以外,还选择了给予其他人帮助,在我心里,他就是那样正义的形象。 但现在,他站在我的对面,就好像我是他的敌人。 我已经不是他要保护的人了?因为我对他有所隐瞒? 站在我面前的他,浅蓝色的眼瞳中只倒映上了黑色的轮廓。 那是我在他眼里的样子,是一片黑夜。 “所以你——” “——在安室先生眼里,我已经是敌人了吗?” 5 沉默被从打开的大门外照来的光亮切开了。 “时永雾小姐,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目暮警官开门见山地说道,“但这些我们当然没有义务告诉你,毕竟你现在还有一定嫌疑——不过,由于嫌疑也不够充分,我们也暂时不会强制拘留你,刚才的笔录就先到此为止吧。我们希望在最近这段时间内,你不要回到那个现场,并且保持在能随时传唤的状态,可以吗?” 我无力地点了一下脑袋,这是我现在仅有的动力。 “请你不要怨恨我们,我们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但程序上就是如此。”他一旁的佐藤警官,将我的行李箱带了过来。她拍拍我的肩,像是在叫我安心:“抬起头来吧,现在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可不能被我们警方绊住呢。出版社那边我们帮你联络好了,不用担心。” 接过她递来的行李箱,那箱子已变得异常沉重,让我举步维艰。 沉重的,其实是我的心。 我向两位警官告辞,默默离开了警视厅,走向不知该去何处的街道。 我能感觉到,身后不远处,那位侦探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可连那道视线,我都觉得无比沉重,压得我不住瑟缩自己的身体。 一定是因为,现在还是深冬吧……即使是个不下雨的日子,还是比雨天更要寒冷。 不,也许是下着雨的。只是我的心里没有天气预报,所以我现在才注意到,那里面的气候异常。 “你站在这里不动,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身后的人对我如此说道。 总是这样,我总是在让人困扰……是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吧。 不知道对谁道歉,但我还是必须说出:“对不起……” 一声叹息混在身后霞关的风中,我低着头,只能看到自己手里提着的新品行李箱。 这是兰小姐和园子小姐为我选的一款,只因棕色的皮箱上有一片浅黄色的装饰纹,复古又少女。当她们在杂志上看到时,就举着杂志和我宣传了半天。原本只是将之列为备选,可回家后告诉小哀,她好像也很中意那个品牌,我便毫不犹豫地在网上下单了。 这个箱子,是我心里唯一的一把伞。只要一想到手里还留有她们给我的守护,我便能稍微振作精神,好好看向前方的路。 如果连它也失去的话…… “……!” 它就这样在下一秒,从我的手间离开了。 它转移到了褐色的手上。 只是一只手,就仿佛箱子整个变得轻盈了,抬起头可以看到,手主人的脸上一点都没有感到沉重的自觉。 “安室先生……” 他依然面无表情,但脸上的线条却在阳光下,显得比在冰冷的问询室时更柔和了。 “需要道歉的是我,我似乎有些急躁了。” 他淡淡说着,眼角比起以往的精神,似乎更下垂了。 “你还算不上是我的敌人。”话音一定,他的左手牵起了我空着的右手,带领我走向前方。 “我只是不小心忘了,你是个迟钝又坦率的女性。你有你的步调,只是比一般人要慢一些,需要我更多的耐心。只要这样走着……” 他终于又看向了我,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浅浅的笑来:“你还是能跟上我的吧?” “……不再问我户籍的事了吗?” 笑容又不见了——“你的这种个性,有时候真的很要命……” 深呼吸后,他轻笑了声:“我投降了。侦探的工作是调查,审问是警察的事,今天的我站错了‘位置’呢。所以就先放过你吧,也请你放过我。” “放过什么?”只有他紧逼我的份,哪有反过来的事啊? “你的这张脸,就好像在责怪我。” “……我只是在伤心,因为玲姐的事。” “对不起,是我选错了时间。” “还有安室先生……欺负我了。” “说的可真夸张,我承认,是我太不谨慎了。” 他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也不忘引领着我绕过路上的行人。可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就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的疑问,他回答了我: “我们先去喝一杯咖啡吧。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原本是个心中下起雨的日子,却在这句话之后,透进了阳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7.2第二次路良院杀人事件·3/4 6 “你知道奥卡姆剃刀原理吗?” “安室先生之前对警部说的那个?” “对。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所谓的简单有效理论。” 咖啡入口的同时,微微皱了眉,他看来并不满意这里的咖啡。 “化繁为简,避重就轻,将成本减到最小而成果放到最大。放到案件中,就是以最小人数为代价,利益最大化。”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开始寻找桌上可以调味的小料包。 但话题依然在继续:“以此我认为,你为了得到叔叔的财产杀至少两人,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如果要得到一个人的财产,你觉得怎样最快呢?” “我没有这样想过。” “这只是个假设而已。”他尝试用奶精调整咖啡的口味。 我想了一会儿:“前提必须是杀人的话,应该是杀了那个人,夺走吧。”就像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 “嗯……没错。”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他终于满意地浅浅一笑,而后伸手将我的这杯移去,也开始调味起来——是职业习惯吧。 “一般人是那样想的,因为那样是最直接的获得方法。当然,也有人会为了一份庞大财产,去将其他顺位继承人依次铲除,这是想获得全部的人性贪婪。” 他将调理完毕的咖啡送回到我的面前:“给。” “谢谢。”只是一口,就立刻想到了波洛的味道,不愧是专业人员的神乎其技。“和波洛的味道很像。” “但还是有点差别呢,毕竟是家庭餐厅啊。”他摇头轻笑,仿佛刚才的话题不是“杀人”而是“美食”。 幸好我们进的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家庭餐厅,周围客人七嘴八舌的话题大多是“义务加班是慢性自杀”“再买这支股票我就跳楼”“下局游戏把对面全做了”“这次剑道比赛输的人切腹”“我们黑道怎么能在这里吃芭菲”“三海君的新电影怎么又是和那个女人”,我们的话题得以很普通地融入其中,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不过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很在意的事。 “总之,除非杀的每个人都能换来利益点,否则不必要去杀更多的人。”他停顿了会儿,补充了句,“即使是犯罪集团,也只有在需要铲除障碍的时候才会下手。毕竟杀人的善后工作也是一种付出成本。” “因为我没必要杀人,所以不是我杀的人?”我想他表达的通俗话应该是这个意思。 “通常来说是这样,但这世界上也会有逆转的思考方式。”说着,安室先生将手里的杯子转了个方向,不再握住杯把,而是用手掌直接握住杯身,提了起来。“就像这样,错误而费力的方式,达到的效果却一样。” 我也跟着试了下,但很遗憾,我单手连半个杯身都握不住,还差点打翻咖啡。幸好只撒了两三滴。 目睹了我的失败,他笑了声:“当然,还是要量力而行。”边说着边用一旁的餐巾擦干净了桌面。 “对不起……”由此可见,麻烦的杀人方式一定不适合我。 “这世上当然有利益点微不足道却犯下罪行的人,我从事这行也见过不少。所以,推理用这样的理由可站不住脚。” “但是你和目暮警部是这么说的?” “有点故意地误导了他们而已。因为我——…………等等,那也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抵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我是无法猜透他们聪明人在想什么的,更何况我本就不擅长推理这种事。但这次事件的受害者是我重要的工作伙伴,现在冷静下来想,最需要去思考,去找出真相的人,应该是我。 他们说,那次倒在路良院的尸体不是叔叔,而是夏加木凉。为什么凉学长会在我家?为什么叔叔的资料替换成了他的?真的叔叔又去哪里了?——是谁干的?目的是什么?疑问不断增加,而找不到一个答案。 这一次则是土门玲学姐。我知道她和学长是恋人,没错,我记得她还说过,对方现在是做私家侦探的。也许是警方提醒她,或是她自己查到了学长的死与路良院有关就去了被警方暂时封锁的路良院,而后…… 所以,学长是在调查路良院吗?是调查叔叔?或者是我?……不,我想应该不是我吧,否则他一定会询问学姐,而学姐一定会在知道他出事后,第一个怀疑我。 那么是叔叔?为什么谜团总是在叔叔——路良院翳身上呢?安室先生提到过那个户籍法命名使用汉字表……那里面会有翳这个很少用到的汉字吗?我好像从未在其他人的名字中见过,这是否说明,叔叔的户籍也有问题,或者他其实有另一个名字?或者他其实并不是…… ——“你在想什么?” 安室先生的声音,打断了我脑中越绕越凶猛的雾中漩涡。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才对。 抬头看,他的脸上是自信的微笑,比刚才稍稍有些歉意的笑容要开朗许多,看来已经完全进入侦探状态了。 “……安室先生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吧。” 他靠到了椅背上,一只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咖啡杯的托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啊,发现了会骗人的警察呢。” “是说警部他们?” “不然还有谁?我也是被误导了呢。”像是嘲笑自己现在才发现地哼了一声,“果然,警视厅搜查一课也并非虚设,不是靠侦探混到现在的。” 我完全不懂他要说什么,大概是我歪着脑袋的样子太过愚蠢,他连忙说道:“别担心,作为道歉,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将我猜测的东西。” “猜测?” “毕竟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坐正了身子,让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你不可能是凶手,才会用那种半吊子的审讯方式对你。” “是这样吗?”直到一小时前我还在被三位警官盯梢,既然认为我不是凶手的话…… “当然,他们需要一个理由。你应该已经理解了吧?年前发现的那具尸体并非是你叔叔的。” 我点点头。 “在现场初步尸检中,一般给出的年龄范围较广,我估计给出的误差在30-40岁上下,因此当时警方并不认为从附近医院留下的牙科比对的结果有错。但在送到法医局进行进一步尸检解剖时,问题出现了。法医通过骨骼和牙齿耗损将年龄差精确到到误差在3以内,现在还有通过眼球晶状体的同位素测定,推断年龄的方法,误差可缩减到1.5。不管怎么说,也无法把三十来岁的人当做四十多的,因此能确定,尸体与资料不符。” 虽然有不少我不明白的词,但我大致理解了这段话是为了说明警方初期误判的原因。 “所以,他们也能很轻易地鉴定出致命伤的切口与深度,来自于何种凶器,有多大的力道。而不巧的是,这些时间的相处大部分人都应该发现了你力道很小的事实。” “我的力道很小吗?”我还自以为是个练过的人呢。 他挑了挑眉,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有趣的回答:“是啊,就像猫咪那样小呢。” 这个比喻,我想他是在说笑的吧?但刚才握杯子的事已经让我被笑话了了,这里我还是乖乖承认了好。 “哦……” “总之,从尸检中应该就能排除你是直接的凶手,所以他们之后并没有怀疑你。” “那你说阿一是监视我的事……” “那也不算错。至少在那时,你依然是案件的最大受益人。即使否认了你是直接凶手,也有雇凶杀人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雇凶杀人。那么,要到哪里去雇呢?” “这你不需要去想……”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说了下去: “尸体的真实身份,因为比对资料的干扰,应该是在最近才追查到吧。你也许不知道,土门小姐有去毛利先生那里进行委托,但不久后她却取消了和毛利先生的再次确认。那即是说,警方已经通知到了她夏加木凉的死亡。她会在未与你联络的情况下擅自进入那间屋子,可能的一种理由就是她怀疑你和男友的死亡有关,便擅自调查了你的屋子。她应该有办法进入那里吧?” “嗯,我和警方说了,玲姐知道我把备用钥匙放在哪里。” “因为你与她的工作关系,才使得你又成为了利益相关人,有充分的怀疑理由。但是……” 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安室的手伸向了咖啡杯,但并没有喝,只是抬了下,又放下了。 “警方只是这样虚晃一招,并非是真心把你列为嫌疑人。” “……哎?” “他们看来很清楚,你是解开这两个案件的关键人物。但是看似复杂的线索,除了你和路良院翳、土门玲的关系之外,有大半与你无关,他们怎么都解不开那些谜团,追查下去也只是徒增干扰。用目暮警部的话来说‘不得不使用粗暴的方法’,只有将你定为嫌疑人,才方便向你做一份彻底的口供,而并非只是证人的形式。真凶知道你变成了嫌犯,多半会想用你来转移警方的视线。对方会因你被警方盯上了而暂时不对你造成危害,这样同时也能保护到你。至于为何不以正式拘捕令强制拘捕你,恐怕是为了避免媒体公布你的信息造成名誉危害。” 这样看来,他们放任我待在问询室,或是带我去餐厅用餐也就很自然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被称为“嫌疑人”的重要参考人而已。 我终于感觉到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被咖啡温暖的体温很契合正午的阳光。 “怪不得他们刚才问了我好多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的事?比如说?” “叔叔的所在地,财产什么的……还有玲姐的人际关系。” “你都不知道吗?” 他不自觉又追问起来的语气,让我有些敏感地从座位上向后挪了挪——避开从他身上散发来的侦探气息。 “……抱歉,我又说过头了。”他苦笑着摇头道,“明明说过要放过你的。” 我想我是有些心理阴影了,对他的咄咄相逼。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我这份不安和恐慌,应该被他全看在眼里了吧。 “唉……”他又叹气了,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地喝了口咖啡,眉头也随之皱起。 “不好喝吗?” “你明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啊。” “……真的?” 他狐疑地盯着我看。我何德何能知道聪明人的想法,只能反问:“安室先生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我记得他有问我来着。 “不……事实上你的想法我一直都摸不透。” “连安室先生那么聪明的人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他一愣,像是才发现还有这种理论地“哦?”了声,突然笑了:“的确是这样,人和人之间的沟通很难彼此理解呢。更别说是无法沟通的那些人……” “无法沟通?是说语言不同吗?” “有时候即使说着同样的语言,也无法传达到啊。” 他低头看着手中所剩不多的咖啡,但我感觉他看的不是杯子里的东西,而是杯子外的什么。 “安室先生……”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的关心,又在这时候多余地出现了。 “……的手机震动了。”我指指他放在一边的外套口袋。 “啊……”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一瞧,“是梓小姐,大概是店里有事吧,我出去接下电话。” 望着他离开餐厅的身影,我才想起来刚才忘记问他叔叔的事了,更重要的是,我忘了我要问什么…… 7 趁此机会,我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还是去博士家住吗?当然不行,不能给小哀他们再添麻烦了。同样的理由,毛利家也不行。而且还不清楚凶手杀人的动机是否和我有关,我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那接下来是……酒店?可我也不需要睡觉,而且最近花钱有些厉害,酒店会不会太奢侈了,对于我这种住惯寒酸房间的人来说。这么看来,最好的选择可能是漫画网吧。 我拿出手机,打算搜索一番附近的网吧,还没按下搜索,却被一道声音吓到了。 “网吧?” 与这个声音的重逢虽时隔不久,我却是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 转过头去,果然是印象中的那个人——“阿角!” “哟!”角川的大体型出现在家庭餐厅的过道上十分碍事,他才和我打了声招呼,就被服务生建议希望他尽快坐下了。 他边好声好气地向刚才被他吓到的女服务员道歉,边坐到了我身边的座位上。还好不是坐了安室先生那边的沙发座,不然我还不知该如何制止他才好。 “真巧啊,从外面走过恰好看到你在这里发呆,怎么,约会?”他靠在沙发上,瞬间感觉整个座位到餐桌的空间像是被填满了,我稍稍让开了一点空间。 他最近说话越来越轻浮了,明明以前热血青年的人设挺好的啊……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他又看到了桌下的行李箱,“哦”了一声:“你要从朋友那里搬回路良院啦?” “本来是这样的。” “不会又出事了吧?”他夸张地露出遗憾的表情,还好嗓门没以前那么大了。“你最近怎么那么倒霉。” 倒霉……这算是倒霉吗?(以下女主改名“霉爱里”——开玩笑的) “……一半一半。” “什么一半?” “运气。”将桌上半冷的咖啡一饮而尽,我才回答他,“好运和厄运各占一半。虽然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哦?真是乐观啊,了不起。”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 看着他的笑容,我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样的阿角,看上去好陌生。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明明自从圣诞夜后我们还会时不时用手机联络,我们聊了以前的共同回忆,那该是很熟悉的感觉才对。 可是现在的阿角,我却觉得好奇怪,刚才他的话里有许多让人困惑的字眼…… “阿角。” “咋了?” “你刚才说在外面看见我才进来的。” “对啊,你那张呆呆的脸,可是从橱窗外瞧得一清二楚。” “那你应该有在店门前见到吧?” “见到啥?” “安室先生。” “那个咖啡店员?”他侧过身来对着我,一脸惊讶,“哦,好像是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又没见过他几面,没认出来很正常吧?他就算认出我来也不会为了这个特意挂断电话吧?” 果然很奇怪。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能把想的事完整说出口: “为什么阿角会知道安室先生是咖啡店员?就算以前提过他的职业,你也不会马上想到才对。为什么阿角会知道他去接电话了?你明明说没有认出他来。为什么阿角会觉得我倒霉?你知道最近我周围发生了事吗?为什么你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阿角因此一怔。 “……你是觉得我在监视你?” “至少我觉得你不是在店外看到我才进来的,而是本来就在店里。” “这个嘛,”他弯起嘴角用力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在店里发现你们的。之前坐在那边的角落。”他指指一个很隐蔽的角落,恰好是被一棵巨型盆景挡住,在安室先生座位后方相差六七米的拐角处。 他的坦白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那,为什么……要说谎?” 今天是愚人节?为什么我要连续被各种人蒙骗才行啊? 他挠了挠头发,似乎在找借口:“我就随口一说嘛。” 停顿了几秒,他终于收敛讪讪的笑容,正色道:“没错,我知道那个人是咖啡店员,我调查过他。我当然也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因为我也调查过你周围的情况。说到底,你以为我再次遇到你后会什么都不管继续自己的工作?我只是不想让你察觉所以故意不来见你而已。倒是你,被现在认识的家伙骗了不少次吧?为什么只对我计较?” 他的话让我一懵。虽说是我提的那些问题,但我没想到,真的如同怀疑的那样,他骗了我。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错。 “……我知道,大家都在说谎。” 玲姐背着我调查了我的家。 柯南会在深夜打电话给别人询问我老家的事。 小哀给我做过一些简单的体检,她说想要数据。 冲矢先生总是试探性地问我过去的事。 安室先生则是调查了我的户籍情况。 我已经多少感觉到了,大家都在调查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我。但是谁都没有把这份不信任感说出口,所以我选择相信他们。 我以为,只要我用心对待大家,这些不信任一定会渐渐消失。我想和他们做朋友,想要以后的生活里能经常见到他们,所以我默许了他们对我说谎。对于除了夜晚和工作什么都没有的我来说,哪怕是这样的朋友,我都想有那么一两个。只要他们最后发现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一定会加倍信任我的。 而今天,一度让我失去了这种想法。安室先生的逼问终于让我明白了与他们这些人站在不同立场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欺骗自己说,他们调查我只是我太过可疑的错,他们没有错。 结果,我还是说谎了,对我自己。 直到刚才安室先生离开时,我还在这么告诉自己:只要过了现在,一定会变好的。 到什么时候才会变好?我主动解释,他们就会相信我吗?可是我说了自己知道的,那也并不是他们要的答案,还是会受到怀疑,那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阿角的坦白,让我终于意识到了从警视厅离开时那份沉重心情的真相。 那不是安室先生一个人造成的。 只是他将这个问题直接甩到了我的眼前,我才开始察觉到那种痛苦。 “……我并没有那么笨。”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我深呼吸着,低语道。 阿角的出现,直接让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唯一答案——破了这两起案件抓到凶手,回忆起我真正的记忆,能有户籍证明我真正的身份——每一条都完成才算是case closed。 而我怎么可能做到……! 手边的口袋忽然一阵颤动,“邮件……”我喃喃着拿出手机一瞧,意外的发件人让我甚至忘了看正文。 ——FROM 安室透 他不是应该在门口接电话吗?我连忙环视店内,可是他并没有出现在店里。 低下头,再往下看,他这次的邮件长得让我误以为是波洛的广告。 ——我没有告诉梓小姐你的事,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吧?那么博士家或是毛利家你也没办法去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酒店的话现在尽早决定比较好,我不建议你去找胶囊旅馆或是住宿网吧,希望你不要去想那些。你现在该做的事是让自己恢复到平时那样,毕竟(↓) 正要将邮件向下翻页继续,一旁的角川又开口了:“那位咖啡店员对你还挺好的嘛,竟然猜到你想去网吧的事了,不愧是——” “不要偷看我的邮件。”我厌烦地移开了手机,瞪向他。 “别这么看我,你该知道你这是迁怒。” 我当然知道我是在迁怒于他。刚才他的话已经表明他在调查的是我周围的人,至少他并不是以我的过去作为重点调查目标。那该是让我现在稍稍感到高兴的事。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对我说谎一事才让我更为反感。 明知道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不愿意对我伸出手,就像是接到命令调离岗位后就再也不联系我的二若一一样,只会让我感觉到更孤独。 “你不会还想让我救你吧?就像‘当年’那样。”他猜中了我的心思,一手支在餐桌上,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没变,到现在还是在等待别人对你伸手。” 我无话反驳。 他说的完全正确,我确实在等待,我以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来拉起我的手。有时候我觉得是柯南,有时候是小哀,还有冲矢先生,更多的时候是安室先生。他们过来嘘寒问暖,我满心喜悦地等着他们伸出手来。 但是,安室先生冰冷的眼神,我不会忘记。 一想到他,他今天对我的问题就从脑中全部冒了出来。 ——“你现在该做的事”……对了,邮件里写了这样一句话。 我现在该做的事只有…… “阿角,你记得五年前是怎么叫我的吗?” “我记得,怎么?” “和现在一样吗?MEKO?”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你那时候可不叫现在的名字啊。”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就算名字不同,那也是一样读音的昵称。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呢? “那是什么?” “莉……”正在回答的时候,他的双眼却迷茫起来,一时失焦。好像在回忆的迷宫中迷路了一般。 “莉?” 他好不容易才从这迷宫中回过神来:“……莉特尔(little)。” 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让我毫无印象的名字?而且…… “免古地棲河——是谁?” 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我的名字。可是安室却清楚地告诉我,女孩不可能叫这个名字。 “傻丫头,那是我以前的名字啊。” 他得意地回答我,好像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一样。 ——没错,愚蠢。我有了个非常愚蠢的脑洞。 该感谢我身为作家兼漫画家的想象力吗?我竟然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我甚至怀疑那些聪明的侦探们,费尽心思调查了两个月也未必猜到这样一个可能性。 “出生于兵库县加古郡稻美町返羽村,小学是明石市立松丘南,中学是衣川中学,参加了漫画同好会,毕业于三木高中,当时在拳法部活动里考得初段青袖章少拳士,和水谷部长他们参加过一次县大赛,出场顺位是第二位……这些,都是阿角的经历?” 说到最后,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悲惨。 “恭喜你找到了真相的一半,我的Little Quee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小小剧场】他就是卧底啊啊啊 【某条新闻有感】听说中国有警察在某游戏公司卧底做UI,一口气把整个违法公司一窝端了。卧底警察可真是了不得啊。 ◇◇◇◇◇◇◇◇◇◇◇◇◇◇ 【波洛咖啡店】 M:卧底都这么厉害吗? 安室:是啊,也许还会泡咖啡做三明治呢。 M:那安室先生也可以做卧底了呢,你有做卧底的打算吗? 柯南:哈哈哈哈,安室先生就是……(被塞了一口蛋糕)唔唔唔……!!! 安室:柯南君,吃东西的时候大笑很容易呛到的,要小心哦。(转头)我这样的咖啡店员要怎么卧底呢?去隔壁星爸爸吗? M:我觉得不行。 安室:哦?为什么? M:这样安室先生就不能和我聊天了。 安室:你是在说本店的生意不如隔壁繁忙吗? M:嗯。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发现安室先生的存在,天天光临那里。 安室:并不会那样,再说波洛也没有发生过那种事你的想象力太多余了。 M:波洛没发生是因为有梓小姐,兰小姐,园子小姐她们。 安室:你是想说有人会误会我和她们的关系吗? M:不。我只是觉得她们的粉会更多。一定有很多男性客人是为了可爱的梓小姐和女高中生而来。 安室:嗯,我姑且赞同你这句发言。 M:而且…… 安室:你想还说什么? M:还有我一直缠着安室先生。 安室:(笑)哦?你怎么缠着我的?我倒是想请教一下。 M:我一直有和你聊天,还呆在店里很久,让你照顾……甚至不让你去星爸爸卧底。 安室:抱歉,我本来就没打算去。还要纠正你一点,几天才来一次的客人不叫缠人,你实在太辜负这个词了。 M:天天来才叫缠人吗?那柯南就是……啊,我忽然有写小说的灵感了!(手放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 安室:(微笑)不·准·写。这是我们两人的事,请别扯到别人。 M:我们两人的事……明白了。(脸红) 安室:(迅速看透)我的话没有别的意思,请别误会了。 M:我知道,但是害羞是停不下来的。 安室:(脸红)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M:安室先生也害羞了? 安室:还不是你的错!(扶额)我看你才是来卧底的吧,扰乱我的工作…… M:然后逮捕你?像那个外国警察一样?(手作枪的姿势,瞄准安室) 安室:(笑出声)我可不是会由着你先开枪的人,而且我想,你的枪法绝不会比我更好。 M:那我会先被安室先生射中吗?射中脑袋?还是心脏? 安室:你想被射到哪里呢? M:我想……安室先生决定就好。 安室:一般来说,射中身体部分就行,只要让子弹进入你的体内,压制你的行动,接下来就很快了。 M:安室先生很懂呢。以前有过经验吗? 安室:你觉得呢? M:听上去经验丰富。 安室:是吗?很可惜,我不能告诉你。这可是男人的秘密哦? (柯南:蛋糕真香,可这两个人在小孩面前说的什么话题啊……) (一旁吃午餐的毛利侦探忽然抬头) 毛利小五郎:怎么?你们两位搞上了? 柯南:啊啊啊叔叔,不能这么问的啦!(OS:干得好,大叔!) 安室:(脸红)毛利先生,请别说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M:(脸红)搞上……是说安室先生和我吗? 安室:你不用重复那个词,只是玩笑而已! M:哦……(失望) 安室:……说起来,你现在想吃蛋糕吗?我正好趁空闲的时间试做了新品。 M:给我吃吗? 安室:毕竟你是几天来一次的“常客”,我需要“常客”的意见。而且如果你以后开始光临隔壁店的话,我会很困扰。 M:我不会去其他店,那里没有卧底的安室先生。 安室:(微笑)做卧底可是很辛苦的差事,还是放过我吧。蛋糕我等会儿端过来。 M:嗯! (几分钟后,莓爱里满意地品尝起了新品蛋糕) M:我喜欢这个味道。 安室:那就好,还有剩一些,你想要都可以给你哦。 M:真的吗?今天的安室先生好像很好说话…… 安室:(微笑)你想多了,我只是尽了咖啡店员的职责呢。 (柯南:这就把卧底的话题蒙混掉了吗?) 柯南:啊,但是,安室哥哥的本职应该是(又被塞了一口蛋糕)唔唔唔唔唔唔唔……!!! 安室:啊哈哈,看来柯南也很喜欢新品蛋糕啊,但是要小心别噎着。 M:可是柯南好像在说什么…… 安室:他一定是想说,我的本职是一名私家侦探才对。 M:原来如此!侦探在咖啡店做卧底,原来可以这么写设定。 安室:话题为什么又回到了卧底……请你停下输入电脑的手! M:这个设定很棒,我想记下来不行吗? 安室:(微笑)不·可·以。这个设定在某个国民作品里已经出现过了,最近大热的电影你应该听说了吧?你再使用会变成抄袭哦! M:原来如此……谢谢你的提醒。 安室:(吁气)没什么,我能帮到莓爱里小姐就很高兴了。 M:嗯,那我就写警察在咖啡店做卧底吧,这样就不会撞梗了! (柯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安室先生,蛋糕太甜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7.3第二次路良院杀人事件·1/1 8 “没想到我处理工作的时间里,还让你们有了叙旧的机会。” 熟悉的年轻声音终于回到了这个空间,与声音主人一起回来的还有周遭热闹的人声。好像日常的生活这下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尽管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但回到我眼前的安室,依然让我从刚才那一瞬间的空白中稍稍回了一些神。 角川直接站了起来,虽然他的身高比对方还高出不少,可态度却是谦卑的,完全不像是刚才对我带点冷嘲热讽的强调:“抱歉,是安室先生啊。我刚才只是正好看到她一个人,打个招呼。既然陪她约会的人回来了,我就不打扰啦。” 对于他的调侃,安室似乎没太在意,反问:“不多坐一会儿吗,角川先生?” “不了,我还有点事呢,看她这样也忙得够呛吧?”他就像唐突出现时那样,迅速离开了。 现在在我眼里,他已与记忆里那个暴躁却又很诚实的角川完全不同。像是陌生人的背影——也许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吧。 更过分的是,他留给我数不清的谜团,自己却像是满足地找到了答案似的,从容地走了。 我不知道是否该为安室出现的时机感到高兴。 刚才的信息量让我脑壳都疼了,整个脑子像是爆炸了之后,一片空白与轰鸣。如果接下来继续听角川说下去,我可能会当场宕机晕厥也说不定。这一层来说,安室的出现又再次救了我的命。 可是在我了解了现在心中窒闷的原因后,我又并不想那么快见到他。这样的矛盾,让我一时无法直视他的脸。 他先招来服务生结账,而后才不满地对我开口:“你已经到了不想回我邮件的地步了?” 邮件?我愣愣地在脑中反复寻找这个词相关含义,总算想起手里还握着手机。 “看你这样……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实在是无力抵抗了,我乖乖跟着他的话一步步行动。找到停车场,坐上他的车,不知开往哪里。我在精神疲惫中,只记着紧紧握住手里的手机与触手可及的行李箱。 “你……” 我似乎又听到他的声音,可是此刻,我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看来能让我清醒的咖啡还不够,远远不够…… 车开了多久,周围是哪条街,这些事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下车后走了一段路,被带到了一栋大楼的公寓里。 午后的阳光从屋子的某处照了进来,视线的某个角落,还能看到光照在玻璃上闪动的影子。 这里是非常干净的一间屋子。屋子看上去并不大,单身一人住倒是正好的空间。但房中除了沙发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倒是开放式厨房看上去显眼一些。 因为什么都没有,也便没有太多的声音,我坐在沙发上,静静望着用了仅三个月的手机。 我在兵库的时候,是没有手机的。只要有我的笔记本电脑,能完成很多事。但是,来到东京后,土门玲告诉我,没有手机会有很多麻烦的事。 确定要买手机的那天,我研究了一天的智能手机的品牌和运营商。第二天玲姐来接我的时候知道这件事,大喊道“手机什么的我会推荐啊,你在浪费哪个美国时间啦!”,随后被另一位编辑也这么吐槽了。 现在想想,我好像一直做着会被她吐槽的事。 比如在画食物时查找资料,结果看中了某家店的商品,便一定要在当天去那家店买到吃完才满足。每次听到这事,她就会说“要吃什么发个邮件给我就行了,编辑是保姆啊你懂不懂!” 还有出门迷路的时候,我会选择查找地图走回去。有一次回家见到等我好半天的她,被套出了迷路的事实后,“我已经后悔把你叫到大城市来了……拜托你以后别让我在警方通知后才知道你出什么事啊!”她要我之后出门一定要告诉她目的地。这句话,似乎有一部分印证在了她自己身上。 有时候替我整理房间,看到有过期的布丁被放在稿纸堆里,她会一边清扫一边笑我偷吃又被发现了——“真不敢想象,像你这样偷吃都会留下证据的小傻瓜,怎么会开始画推理漫画的。我们的读者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我回她“偷吃和推理没有关系,而且我是正常地吃点心,才不是偷吃。只是不小心放到过期了。”却被吐槽“那你就不要把吃的藏起来,光明正大放桌上啊!”明明我只是不想她发现我又跑去其他区买限定商品,结果还是被知道了。 土门玲,正因为她是我高中时的前辈,我才能在之后接受她成为我的编辑,接受她对我的态度。现在却告诉我,那高中的记忆也许并不是我的……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角川在欺骗我? 可是,不管高中毕业以前的记忆如何,这五年来与玲姐的相识、相处,并非虚假。我这五年来没有睡过觉,不会有分辨不清梦境和真实的情况,我清楚记得我与她的一切。那些吐槽我的话,关心我的话,她的呼喊,她的笑声……我都记得。 我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对她的死漠然。 警方,安室,角川……今天这一路总是在应付别人。现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了。 只剩下我和心中对土门玲的回忆,开始发酵。 “玲姐……” 9 几年的回忆,开始快速从眼前闪过,最后终于在今早的晨光里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酸胀的双眼和湿漉的脸颊,却很清楚地告诉我靠着沙发哭了许久。回过神来感觉到累的时候,才注意到一直紧握的手机不见了,我有些惊慌地四下寻找。 幸好它很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在找这个吗?”突然传来的人声吓了我一跳。 接过手机的同时,我看向了对方——还能有谁呢,当然是安室透。 他坐在我的身边,似乎已经在那里很久了。 “安室先生……” 视线太过模糊,我用力揉了揉眼,却好像把隐形眼镜也揉了下来。 “别动。”他比我更快发现了这事,两手从我的手背上各摘下一片镜片,有些烦恼地看着它们,“这可怎么办好呢?” 我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这副美瞳镜片,也是来到东京后,玲姐陪我去买的。” “年抛型?” “嗯。” “那就要好好留着啦。”他说着,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这样举着双手动弹不得,“可是这样我就没办法像刚才那样了呢。” 刚才……?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一件平时在波洛常见的白色衬衫。和平时不同的是,衬衫靠右肩的部分有些湿透,隐约透着一点肤色。 难道他刚才去洗脸了吗——当然不会是这样。就算是不机灵的我也稍微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一定是刚才哭的时候,靠到了他的肩上,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对不起……” 伸手想碰触那里,看看是否还留有温度,却被安室侧身躲开了。因为他还拿着我的两片隐形眼镜,此时的动作稍稍滑稽了些。 “没关系,我待会儿会换下来的。”他笑着将两个手的镜片移到了一边的手掌上,“这个,能先找到盒子吗?” 我赶紧寻找自己的行李箱,幸好现在是下午,很快就从箱边的内袋里找到了眼镜盒。 直到他把镜片放入盒中,并且把盒子放到茶几上后,我才想起刚才还在哭泣的事。可是现在却感觉那已经过去好久了。 就好像知道我所想的,安室随后问我:“现在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哭过后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现在别说是哭的时候,早上最后一次见到玲姐的时候,都仿佛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那么接下来,就做些正事吧?” 温柔地微笑着,他伸手轻抚我的脸颊,泪痕似乎已经半干,被他摸到的地方有一些紧绷的触感,但我并不讨厌他触碰我。 “……正事?” “我还没有吃午饭呢。” “我……” “你已经吃过了吧?乌冬面——有一点汤汁沾到了领子上。” “……嗯。” “但心情低落的时候要吃点东西才好。等我一会儿。”他放开了我的脸,走向厨房。 像是变戏法似的,他很快在厨房边的餐桌上摆出了一桌饭菜。按照他的说法,刚回来时他就一直在厨房作准备。我这才想到,原来之前闪过我眼角的那些反射的阳光,都是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给我盛了一小碗米饭后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吃饭都是很重要的事。不好好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就没有办法应对任何事了。” 以往来说,我是吃不掉这么多东西的。但安室先生的料理一向有一种魔力,可以让我振作精神,和他这么面对面坐着,安静地享受家庭料理,对我而言是第一次的体验。 就算是今天这样的我,依然觉得这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更不用说在我面前单纯享受料理的安室先生,是那么让人感到安心。 之前,在博士家,在波洛,或是别的餐厅,我也见过他用餐。但总感觉那和现在的他不同,在外面的时候他似乎还保持着一份侦探的谨慎,不会沉浸在任何事里。 可是现在,他就仿佛是忘记了坐在这里的我,全心全意地看着他眼前的食物,吃下去。 我似乎又发现了他的一个可爱之处。 这不长不短的时光过去后,他颇为满足地看着几乎毫无剩菜的桌面:“两个人就正好了呢。” 我总算有机会问出心中疑惑许久的问题:“……那个,这里是哪里?” “果然刚才你什么都没听进去啊。”安室叹了口气,开始整理桌上的碗筷,“看来我选择私人公寓是正确的,如果你去了酒店,我现在就要担心起来了呢。” 收拾我面前餐具的时候,他继续说:“这里是我租的公寓,我平时晚上还有工作,并不常回这里。你可以暂时住着,没关系。” 就像在店里工作时那样,他端起如山一般的餐具,放入一旁的水槽。而后转头看向我: “当然,你若是想住酒店或是别处,我也赞成。只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我想无论带你去哪里都没有办法让你很快理解,所以只能先带你回来了。” ——“带你回来”……虽然知道他的话并没有别的含义,但我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热起来。 再怎么说,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主动带到独居的地方……至少是这五年来第一次。 “……我可以吗?”我谨慎地想再确认一次。一个在上午还被怀疑是嫌犯的人,再怎么聪明的侦探也不该把人请进屋里…… 擦着桌面,他笑道:“我都说没关系了。无论如何,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总是会放心些。” “……监视?” “……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呢。”在开始洗碗之前,他最后一次看向我,“不过,请在看过邮件后再这么想吧。” 10 ——你现在该做的事是让自己恢复到平时那样,毕竟(↓) (↑)没有人能完全成为你的伙伴,除了你自己。但我想,现在暂时做一阵子你的同伴也不坏。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 这是那没来得及看完的邮件最后的部分。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想帮助我吗?为什么? “……我看完邮件了。” “很好。”随着水流声,他的话语也跟着传来,“正如字面意思,我可以暂时成为你的同伴。——当然,这并非说我完全信任了你。” “一个连自己记忆都无法确定的人,可疑程度已经超过大多数明明记着却在说谎的犯罪嫌疑人了。再怎么说,记忆虽是十分个人的东西,但它的正确性决定了一个人的重要部分。嫌疑人说谎,是因为他们知道真相,而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即使没有说谎,他的证词也毫无价值。” 我想他的话是对的。站在客观立场上看,如果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杀人案缠身,却被告知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恐怕我会开启想象优先怀疑这人有多重人格吧?但这并非是漫画世界【哪里不是了】,多重人格不会这么常见,就好像说有什么黑暗中的组织控制着社会的都市传说,大抵不过是漫画家级别的阴谋论罢了。 因此,我当然能接受来自大家的不信任感,出于这些疑点。 但结果,那只是我用来逃避真相的借口。 我把麻烦事都抛给了他们,期待他们为我证明,而我只要坐着等待那一刻就好。“角川”,或者该说是自称“免古地棲河”的人,把我这种逃避的可耻想法揭露了出来——“你还真是没变,到现在还是在等待别人对你伸手。” 那是在说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所以……? “——至于我说要成为你的同伴,”安室的声音忽然又传来,我的思绪就暂时在那里划下疑问,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 “把你当做可疑的家伙是他们的立场,固然没有错。但如果换一个想法,成为你的同伴,也许更有效。” 他暂停了一会儿,关上了水流,回头看向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思考,是谁让你陷入这些案件,是谁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站在你对面的人,多半就是凶手了。如果因为与你对立,无形中成了凶手的帮凶,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此时恰好照到他的半张脸,和熟悉的那道笑容:“这还多亏了你那个问题点醒了我。你是我的敌人?不,你不是我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他转回头去,再次打开水龙头后,忽的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以后也不是。” “……所以,”我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我害怕这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以至于我不得不小声说出口,唯恐把我或者他从梦中唤醒,“……安室先生现在是站在我身边的吗?” “对,特别是在面对那位体型巨大的可疑人物时。” 现在我坐在餐桌旁,看着站在窗前的他阳光般的浅金发色的背影。听到这句话时,我恍惚回到了圣诞夜那天,面对突然从仓库里钻出的角川,他也是这么在我的身前。 那竟然不过是半个多月前的事。 那时候的我,理所当然地相信着眼前的人是我的同伴,我的守护者。而现在呢? 我该相信吗?连我自己的记忆,曾经在寺院大火中救过我的角川都已经变得不可信了,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事物吗? “阿角……角川他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听到的事。 究竟免古地棲河是谁?我已经搞不清楚了。我一直认为那是我,可是有什么能证明呢?户籍?家人?如果我不是,那么免古地的祖父母和妈妈也并非和我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才会……? 那还有什么证明?学历?那么长的时间内,玲姐也好,水谷部长也好,谁都没有注意到我是谁,不是已经说明了我并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后辈了吗? 都是因为我放弃了思考,可是谁又会对自己的过去产生这样的怀疑呢…… 因为这样的自责,我有一瞬又差点没忍住落泪的冲动,但手指间手机边缘的冰冷触感,让我稍稍克制住了。 “……我已经不知道阿角是不是我知道的人了。”我只能做下这样的定论。 并不知道我刚才心中翻涌的想法,安室只是“嗯”了声:“我有听到他的话。很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但我那时候有预感到事情会向意外的方向发展,为了掌握更多情报,只能让你忍受那些事了。我想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知道这些事的人不止我一个,这个事实反而让我感到轻松了。一个人思考这样的问题,只会让我更自暴自弃。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那邮件……”也是在偷听的时候发的吗? 问题尽管没有说出口,他却知道我的意思:“没错,我是故意在那时候发送邮件的。我不想你在那个时候被他带给你的负面情感淹没——而且那里面也有我的过错,我知道……” 他的音量越来越轻,淹没在水声里,好一会儿才又恢复我能听到的程度:“不过,邮件里没有谎言,这一点我对你保证。” 与他的这句话相比,平时的话语竟然显得轻浮了。这也许只是我希望相信他这句话的一种自我催眠吧。 “总之,看到他那样,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与其失去你的信任,被你认为和他是一种程度的骗子,我倒情愿成为你的同伴。” 明明是非常严肃的话题,可听到他这略带不屑比较的语气,我竟然莫名的一阵轻松,甚至想笑出声的感觉。 可是我很清楚,现在比起笑,我更想做别的事。 我看着手机里的这条邮件,反复下拉,即使那样做毫无意义也无所谓。终于在心情已然沉淀下来后,选择了回复——用说的: “我能再相信安室先生一次吗?” 他似乎笑了,耸了耸肩,更多的是无奈。 “不,我想这时候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我没有听到回答我疑问的答案,却是在水声停下后的一句逆向反问: “这一次,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和我想要的一样。 可我更渴望知道的是他脸上的神情如何——是否也和我一样,有一些期待,一些喜悦,一些……怯弱? “我想要相信。但我不知道以后……”以后你还会不会那样冰冷地看着我……这样的话,我不想在这时候说出口,破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两人的关系。 他转过身来,逆着光的脸庞比往常看上去更黑了。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就算是推理也到不了那一步。一定要我和你约定好以后的事才行吗?” 在我回答之前,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阳光透过来的模样——是仿佛透明的笑容。 “那么我就和你约定,从此刻开始,直到你找到记忆的秘密之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吧。” 我明白这话的意思。 他是在说,如果那之后发现我有任何可疑,甚至于与犯罪有关的话,他就会再次回到我对立的那一边。 但他的想法没有错。混乱的记忆之谜解开之后,我若真是土门玲和夏加木凉死亡的间接凶手,我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这是一份带有生死时限的危险约定,并非是那些像是恋爱誓言的浪漫之约。不过想来,这世上所有的誓言,又有多少能被所有人奉行到人生的最后呢? 至少在此刻,这能拯救已经不明白自己是否真实存在的我了。 我想答应他的约定,哪怕这个约定只能维持到晚餐时间也没关系。 ——“好。” 他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俯视我双眼里的秘密。 “那么晚上的当班,你会陪我去波洛的吧?” “好……是说晚餐吗?” “当然也有晚餐的原因,不过我们刚才说好了要‘一直’在身边的,不是吗?” ……我怎么觉得这个“一直”的意思和我想的不一样?不过他说平时晚上不在家里…… 他的笑容却逐渐放大着,向我靠近。 “你放心,今晚开始我会很空闲的。” “……安室先生,你会睡觉的吧?” “那不是当然的吗?”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还暂时想象不出他睡着的模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和正篇无关的短篇】是甜的 第一次的KISS是在醉酒的时候发生的。 第二次,第三、第四次也是。 所以对于那些吻的感觉,都仿佛是在梦里,好不真实。 在听到女高中生的园子和小兰大胆探讨深吻的话题时,她还是有一点想再体验一次的念头。 可最近的安室透似乎总把她当做易碎物,温柔而绅士地对待她。她当然很高兴被这么重视的感觉,但这也越发让她觉得那一晚的事,更像是一场欲求不满的春梦。 要如何与安室透再“确认”一次那样的感觉呢?这是一个难题。 如果她先提出这个要求,安室一定会答应下来,但若是由此就被认为是个肉食女,反过来被猎人咬住那可就糟了。那个人某些方面的抖S性格,这种时候反而会变本加厉,她可搞不定。 但她不提的话,以他俩现在的步调,一定会继续当做没发生那件事地走下去。等他们再次吻上的时候,说不定那两位女高中生都要穿上雪白婚纱了。他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种轻浮的人设啊…… 好不容易,她想到了一个笨到可爱的办法——吃蛋糕。 只要准备一小片蛋糕,在品尝的时候势必要两人分享,这时候明显暗示一下就行了吧?而且必须在两人独处时,这么看,现在住在他家绝对是最好的机会! 结果,在她发邮件给工作中的男人说想吃蛋糕的当晚,男人带来了一只缀满了草莓树莓蓝莓的红丝绒蛋糕。好似还在求表扬似的,告诉她这是他用波洛的厨房亲手做的,味道也尝过了绝对没问题——你尝个什么味道啦! 看着她努力吃完后,男人才放过她心满意足地出门干起夜间的某份工作。 就这样,她的胃难受了第二天一整天。 第三天,她偷偷溜出去买了块小蛋糕。 可没想到还未离开蛋糕店,就被那位大侦探逮了正着——从她离开家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某人用GPS盯上了。 这次,为了让她乖乖留在家里,趁休息来找她的安室透又决定回波洛做个更华丽的大蛋糕。 可想而知,她又被迫吃完了一整个。 ——再这样下去,她在尝到深吻的滋味前一定先胖死! 第五天(咦,第四天呢??),她终于做下了空前绝后的决定——自己做蛋糕! 当然,以她糟糕的厨艺,那是必然失败的产物,就算是借住安室家那开放式厨房也根本没有一点特级厨师加成。 别说外表的奶油涂得宛如塌陷的火山泥,这内在更是可怕,甜得厨师本人都趴在餐桌上对桌面进行了七次惨无人道的打击——这厨艺,让厨师本人想死! ◇◇◇◇【夜晚】◇◇◇◇ 没有收到当天份“报平安邮件”的安室透,待波洛一打烊便快速驶回了家。 “这是你做的?” 一进门看到那桌子,聪明的伪侦探真警察就一眼推理出了真相。不过这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 坐在可疑物品面前,一脸欲哭无泪的女人,只能垂着头含糊回应。 “唔……” 他根本不给面子,直接笑出了声:“蛋糕吗?看来是失败品。” “呜……” “不过你是第一次尝试,失败也没关系。只是……”他蹲下身,摸着她的脑袋,微笑道,“希望你以后别在我出门的时候这么做啊。一想到你今天碰了搅拌机,烤箱,不锈钢厨具,我真想将那些东西都藏起来。” “……我没,受伤。”她不机灵地回嘴。 “等到你受伤的时候就晚了。我不可能随时回来照顾你,让你少出门也是想保护你,你也给我好好保护自己啊。” “……对不起。” 叹了口气,安室看向那不知该如何称呼的食物:“你最近很喜欢吃蛋糕呢,做这个是想自己吃?” “不……”诚实的孩子差点就暴露了自己,幸好她自己也发现了,改口道,“那个,失败了……想自己吃掉。” “你啊,要是食物中毒怎么办?”他作势端起盘子,观察起来,“不说味道,这外表已经不能当做是食物了。” “不是食物……会食物中毒……”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料理狂人的嘲讽暴击。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他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知道现在必须做的事是——“唉,还是我来替你尝味道吧……” “可是……要吃坏肚子……” “我可没有你那么虚弱啊。” 脱掉外套,他再次拿起这盘子,端详了几秒——姑且这东西上还有点奶油似的玩意儿,大概还算能吃吧——终于,下定决心似地一口咬了下去。 “……!!” 若非他身手敏捷,手中的盘子差点就掉到地上和那坨东西一起殉情。 他颤抖的手努力地支撑起这盘杀人料理,另一只手卡在脖子处,试图阻止那齁人的甜味进入体内。 “对不起!!!” 罪魁祸首赶紧迎了上去,紧张地替他拿走盘子放到一边,然后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安……安室先生!”她仿佛被吓得说话都变利索了,靠过去喊道,“真的很甜吗?对不起!请吐出来,吐我手上吧!” 安室透恨不得当场翻白眼——他怎么可能这么做,这丫头到底多不在意形象啊?! 试图推开她,并且一只手阻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可不敢真让她把手凑到他嘴边。但她却难得坚定不容反抗地又紧贴了上来,冲着他的脑袋将嘴唇奉上—— “你……!” 一个主动的吻,从他惊呼的口中侵入——她小巧软糯的舌头竟然直接跑上来掠夺那甜过头的奶油了! 从震惊中好不容易回神,安室透已经搞不清究竟是哪里来的甜味。他反过来咬住对方双唇的时候,就谁也顾不得这嘴里的奶油了。 就这样一来一去地纠缠,直到彼此的呼吸急促,声音轻飘,甜味逐渐变味之后…… “衬衫皱了,啊,有奶油……弄脏了。” 她这个下战帖的挑战者,竟然擅自抽回了手,退出战斗。 因为这一阵缠绵,她的脸比以前接吻时要红至少三倍。当然安室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很清楚现在身体发烫到可以煮开水的程度。 不过现在比起衬衫,他还有更在意的事:“谁允许你结束的?”腹黑的笑容,显然是抖S程度忽然上升了。 “哎,但是晚上……” “你以为我是为了给你索吻而存在的那种男人?” “……发现了?” “你的想法已经暴露了。为什么忽然想吃蛋糕,为什么坚持要小份蛋糕——就这么想和我一起‘品尝’吗?” “……对不起。” “在侦探面前,你还是坦白从宽吧,为什么那么熟练?” “那个……”她犹豫着,最后还是把这几天的心情一五一十地说出口了。 不说还好,她才刚说完理由,就引得安室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是这样……我就猜到你一定是听别人说了什么。园子小姐最近追着兰小姐问这种事,没想到你也卷入了其中。” “对不起……” “不,你不需要道歉。不如说我要谢谢你呢,还有兰小姐和园子小姐。”抱住她后,安室再次亲吻了她的眉间,“早知道你想‘吃蛋糕’,以后直接来我面前就行了。” “……暂时不想吃了。而且以后说想吃蛋糕,你会误会……” “那不是更好吗?” “是吗?” “甜的蛋糕也好,甜的KISS也罢,都是为了让你满足啊。” 盯着她微启的唇瓣好半天,他似乎还在回味那种有些过头到不真实的甜味。 “所以……安室先生也是甜的?” 啊啊,忍不住了。 在晚上必须出门的极限时间里,再吻一次吧!不需要蛋糕也能甜蜜的深吻…… 即将吻上的时候,他小小低语了一句: “你才是甜的呢……” ///// ——看来等会儿去警察厅报告前,必须得换一件衬衫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7.5<同时·安室透4> 别用那样的眼神。 “安室先生?” 别用那样的眼神…… “啊,安室先生……” 别用那样的眼神—— “安室先生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那一刻,安室透厌恶起所有伪装自己欺骗别人的家伙——特别是他自己。 好想撕裂虚假的伪装,好想暴露真实的嘴脸,好想让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恶劣的骗子罢了。 为什么要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仿佛他是永远正确的存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乖乖听话,无论他想怎么做,她都会全部接受,仿佛只要她遇到危险,就一定会伸手救她——只因为他曾这么做过几次? 别开玩笑了,他只要收回手,就能轻易破坏她的信任! “在安室先生眼里,我已经是敌人了吗?” 那张欲哭无泪的脸告诉他,很好,成功了。 那逗留在街道上的背影显得比平时更弱小,行人们从她的身边穿过,却不会再有人去拯救她。 就让她独自陷入黑暗里,只剩绝望吧……如果他是真正的“波本”——只是一名来自那个组织的成员,就可以如此,不用去同情弱者,只需毫不留情地把对方逼入绝境。 可他做不到。 因为他还是私家侦探“安室透”,是公安警察“降谷零”。 他没有办法在人们等待求助的时候,袖手旁观。这是他无法容忍的底线。 结果,他还是向她伸出了手,试图挽回破碎的信任。 “你站在这里不动,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也给他的心造成了困扰。 ◇◇◇◇◇◇◇◇◇◇◇◇◇◇ 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了。出于职业习惯,安室透在住进这里时,尽量减少自己的私人物品,他也将不需要的家具统统放入了储物间。除了厨房外,进门只能见到沙发茶几与餐桌椅,显得十分无趣。 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却连这场景看也不看一眼,安室知道现在和她说什么都没用。 他也无法坦然安慰她。突然出现的大量情报,谁都会满腹疑问。当务之急是重整心态,把那些信息重新确认一番。 在这思考的空闲中,手头也没停下,打开冰箱找起材料,安室打算做一顿迟到的午餐。他向来认为吃饱饭才能让脑部供血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 鸡蛋,番茄,香菜,牛油果,土豆,牛肉……他的手正挑选着食材,脑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免古地棲河,一个同时被两个人承认的名字和身份,根据户籍得来的调查中,能确定那是一名男性。甚至于连照片信息也在上午他到达警视厅的时候从“偶遇”的风见那里入手了。 那份资料他在刚才驾车回来的间隙偷看了一部分,很显然,一张某届拳法部集体照上有土门玲、夏加木凉、和“角川有藻”的脸,确认了他们三人彼此相识的关系。“角川有藻”——也就是栖=纳罗姆,无论他是真正的免古地棲河,还是另一个社团成员角川栖或是其他人,至少在这照片上,看不到眼前女人的影子。 很显然,即使算上角川谎称自己是免古地的可能性,仍能得出的结论是,M的记忆出现了错误。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是那个名为“免古地棲河”的男性。 所以,她也没有加入过三木高中拳法部,与土门玲的相识也绝对不在高中时代。这些是明确的部分。 不明确的地方则是,她仍可能与免古地、路良院家有血缘关系,甚至在三木高中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而角川这一切危险行为——恐怕那两起命案都与他有关——真正的目的为何? 在砧板上摆上洗干净的番茄,切开。土豆细致地剥皮后切成小块,香菜也跟着切碎。今天的牛肉看上去不错,切成肉片未免有些可惜,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做成牛排。而另一边也支起了锅倒入水,开始煮汤。将鸡蛋打在碗里搅匀后放在一旁,他开始热平底锅。另一首则挑选起调味料来。 调味过程中暂时有了空闲时间,安室将对料理的投入再次收回到整理情报中,开始一条条罗列在他的脑内—— 角川之前的那句“果然她还是记得的,和我记得的完全一样”时遗憾的表情,终于在这一刻能完全理解了。那恐怕就是角川确定了两人过去的记忆相同吧?那么,由此可得出的一个情报是: 之前造成的瓦斯爆炸,甚至是仓库神像的事件,都是角川为了确认莓爱里记忆的“测试”。而在测试前,他并不确定这个女人和他拥有相同人物的记忆。 ——那即是说,角川在那时候已经确定她本人的确在“五年前”火灾的现场。正因为知道她在那里,才能够从记忆中试探她是否拥有相同的那段记忆。由此可知,测试的目的是:她究竟拥有“她”的记忆,还是“他”的记忆。 记得角川曾暴露过自己上过中学,有普通人生活的情报,联想在一起,恐怕就是她记忆里的那段高中生活吧。结合拳法部合照,他一定认识夏加木凉、土门玲……这两起命案与他有关这点,已经可以确定了。 手边的调理工作都已结束,接下来只是等待的时间里,安室又将之前得到的拳法部资料快速阅览了一遍—— 看似普通的几人简历里,却让人惊讶地发现,全员几乎全部死亡。 夏加木凉(男)——去年年底,被害于路良院宅门前。 土门玲(女)——数日前,被害于路良院宅门前。 十二林火乃(女)——数年前,怪死于兵库县返羽山中。 水谷雅司(男)——据家人称,十年前来到东京都内工作。 角川栖(男)——毕业前转学至东京,因家庭原因更名生活。 免古地棲河(男)——十年前,死于路良院大火。 资料里附带的照片中,无论是免古地还是角川栖,都和现在的角川五官上有些相似,究竟哪个才是原本的他,此刻还无法立刻下判断。但免古地的资料上写着的死于大火……看来路良院大火这条线,也需要详细调查一次才行。 在思考的时间里,他已发出邮件要求风见去搜查一课纵火犯搜查组调取资料。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收留了她,就等同于成为她的同伴,他又要多一个立场去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首先,角川无疑是目前对她有威胁的人,即使曾经考虑过角川并不打算伤害她,如今也要将角川优先列为危险对象——不能让她继续与那个人有所联系了。他们之前还有电话和邮件联系,看来需要将对方拉入黑名单才行。 但另一方面,“波本”与角川并没有敌对,甚至是另一种同伴的关系。故不能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必须要引诱她自己去做下这个决定。 这是目前行动的大致方向,而在安室的脑中,这里出现了一个分歧点: 1 继续沿着拳法部各人的资料查下去,找到连续杀人事件(几乎可以肯定那对情侣的陆续死亡是连续事件)的动机,将目前的最大嫌疑人“角川”的真实身份确认。 2 将那些全权交由搜查一课,而他始终聚焦在M身上,与她一起找寻原本的记忆。只要成为她的同伴,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从她身上获得情报了。 3 在2的基础上,让她拒绝角川的同时,自己在暗中与角川假意合作,出卖她一部分的记忆线索,套取更多教授那侧的情报。 作为侦探的安室透想选择1,另一个自己——卧底搜查官降谷零,想选择3。 可是,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普通的咖啡店员的时候,他却想选择2。 无奈地看向沙发上哭泣的女孩。“……这可怎么办呢。”他自言自语着,一时拿不了决定。 ◇◇◇◇◇◇◇◇◇◇◇◇◇◇ 眼泪的温度究竟是几度?安室看着自己的衬衫肩膀部分,仿佛那里还有余温。 可那已经是半小时前的事了。 这里是角川给组织成员的他租的公寓,由于平日夜晚他不会在这里过夜,便也没在这里留下太多替换衣物,他还并不打算换下现在这身衣服。 可是,也正因如此,那泪水的温度就仿佛到现在还附着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最要命的是,回过头来冷静地想,他选择了2——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方法。 让莓爱里去洗澡后,他用手边的设备把早已探测出的窃听器全部都清理干净了。明明只要留下那三个窃听器(沙发座内、餐桌下凹槽、玄关鞋柜角落)就能够继续拥有角川的信任,他却在考虑到那一步之前就放弃了这个选项。 “这下没得选了。”他自嘲道。 “没得选?”卫生间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怔。 他望去,半个长发的脑袋从门里露了出来:“怎么了,没有热水吗?”这他倒是没确认过。 她摇摇头:“毛巾,忘了拿毛巾。” “在行李箱里吗?那出来拿就行了。” “但是我脱了衣服。” 总算理解了她难得扭捏的原因,安室不禁失笑,调侃道:“……你这时候倒是有身为女性的自觉了?” “就算是兰小姐在这里我也会害羞的。” “……这种以女性为对象的思考方式,也是因为被别人记忆影响的关系吗?”说完,他才想到这句话是否会戳到她的痛处。 但在大哭一场后,莓爱里似乎已经能接受记忆是别人的这一事实了,她还是像往常那样歪着脑袋:“……影响?” “我的意思是……” 可还没等安室解释,却见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虽然没有脱得精光,但只剩下上半身的底衫,下面的腿几乎是全露了出来,这依然让安室大吃一惊。 “等、等一下……莓爱里小姐!”他立即背过身去,留出了让她走到行李箱边的路线。“你需要毛巾可以让我拿啊。” “啊,对哦。”她的声音传来,很快被行李箱的打开声盖了过去,“我忘了。” “……取完毛巾了吗?” “嗯。” “替换衣物呢?” “嗯。” “内衣?” “啊,忘了。” “……请不要再忘记东西了。” “好的,对不起。” 直到浴室的门重新合上,安室才总算转回身来。 沙发上堆了几件行李箱中的衣物,还能看到箱子里一部分内衣,笔记本电脑就这样大半被盖在衣物下,只有她的手机,端正地摆在了茶几上。 这大手大脚地弄乱别人房间,还真是很男人啊…… 虽然这么想,安室本着习惯还是再次替她将这些整理回了箱子,顺带这也是一次正大光明检查她物品的机会——尽管已经决定要暂时成为她的同伴,但这并不表示他会放过任何收集线索的机会。 遗憾的是,她的行李除了之前陪她逛街买的那些,只剩下电脑手机纸笔手帐这类工具了。 “……把GPS定位设定一下吧。”他总算找到了一件可以做的事。 一小时后,当安室透和莓爱里一起到波洛咖啡店时,女高中生们都没有光临,据说今天她们要参加社团活动。由于安室上午临时请假,让榎本梓的工作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她甚至连两人一起进门都没注意到,一见到安室便大呼“终于可以休息了”直接去了后厨房。 给莓爱里准备好晚餐套餐与咖啡后,安室继续忙碌于自己的工作。直到营业结束的时间,两人之间几乎都没有交谈——因为莓爱里几乎都沉迷在书本里。 之前他们两人路过书店,考虑到她现在的情况,安室建议她买些书调整心情,于是她买了数本漫画和文库小说。直到工作空闲下来后,他才注意到她买的都是她自己的书,一时不知该问原因还是不问为好。 “真是搞不懂她……”做完最后的清扫工作后,他望着那道专注的身影感叹道。 “安室先生……在和我说话?”她忽然从书本里抬起头,并迅速把书合上了。 “抱歉,只是在想你看书的时候真投入,并不是想打扰你的。” “哦……”她又将书摊开,正要低头,听到安室接下来的话—— “但是现在营业时间已经过了,我想最后一位客人也该离开了吧?” “还有客人吗?” “你需要结账吗?” 点点头收起书本,她在单肩包里摸索起来。猜到她是在找钱包,安室忙上前制止:“今天就不需要了……而且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和她说清楚,她就只会傻傻地听话,这一点真希望她能反省一下。 “我是说……” “我们要回去了吗?”她终于反应过来。 安室一愣,仿佛好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一般,心中竟有一丝痒痒的轻飘触感。这不是平常会有的感觉,他知道。 别开视线,他不想让自己心中的这种感觉被任何人察觉。 “……对,该走了。” ——没有“我们”,也不是“回去”。他冷静地告诉自己。 ◇◇◇◇◇◇◇◇◇◇◇◇◇◇ 回家的路程比来时更安静些,安室难得想打开自己车内的广播或是播放音乐,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不过,她本就是安静的人,在没有孩子们热情的招呼下,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就算现在的她确实需要其他的安慰,但安室却又不想对她太过放纵—— 像平常那样对她就可以了吧?不需要特别对待,平常的就好…… “我不可能让你坐在客厅,自己回卧室休息吧?” 他却这么说着,把沙发的一半当做了床铺,留了另一半给她。 “我已经占了安室先生的客厅,不能再占用卧室。”显然,特别调制的咖啡让她现在精神奕奕,眼神恐怕是这忙碌一天里最有神的一刻了。“而且开着灯和电脑,如果安室先生在这里会睡不安稳的。” 又是一声叹息,安室伸手撑着额头,喃喃:“这种时候不用顾及我啊……”他扯了扯身上盖着的毛毯,无奈一笑,“我都准备好了。而且这里好歹是我的屋子,应该由我决定吧?” 这一句似乎说服了她,终于让她放弃了说服,而后…… “那我就在这里,陪着安室先生。”她关上了电脑,把书也放到了一边,乖乖在沙发的另一头端坐。 “那样很恐怖吧……” “但是安室先生明天还有工作,需要好好休息。” 睡眠时间对他而言并不是大问题,往常的这个时间段,他甚至还在警察厅做报告,或是在某栋屋宅外监视一夜。他的职业让他能很精准地安排自己的工作与休息时间。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我不能关心吗?”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需要关心的人是你自己。” “安室先生关心我吗?” “这,我当然是……” “那我就有人关心了,所以,我只需要关心安室先生就够了。” 最后,他还是在她完美的答案里妥协了——不可以在夜里让她喝咖啡,这是安室在此刻得出的结论。 “拿你没办法……好吧,那么晚安。” “晚安,安室先生。” “你想休息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卧室。” “这里就好。” “虽然是长沙发,但睡两人还是稍微……”他停下了自己的话,忽然很好奇,她究竟会不会睡觉。所谓的“不眠症”一直都只是其他人的说辞,他毕竟还没有亲见过。 “……累的时候,至少可以靠着我休息。” “……嗯。” 而后,关上灯,他闭上了眼——但神经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坐着睡觉的关系。 听着她的呼吸,她的一举一动,他想知道她究竟会不会有睡眠的举动。 似乎是放松坐姿的衣物摩擦声。 又有拿下眼镜(之前因为隐形眼镜摘下了,她是带着平光眼镜度过的夜晚)放到桌上的声响。 沙发些微的变化从身下传来,她转换了坐姿,可能是找了靠起来更舒服的位置吧。 这样细微无声的夜晚,过了很久以后…… “约定……会一直在我的身边……” 她说得很轻,让人心痒痒的。 “所以……我也想一直在你的身边——在还以为我是我的时候。” 以为她又要哭了,却在身体快坐直的时候感觉到肩膀上柔软的触感,安室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缓慢放松开——要是在紧靠的情况下一直绷着身体,怕是明天晨练的指标达不到平时的四分之三了。 “我的事,我也会努力……但是有同伴在,果然还是很开心……” 她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却像是在整间屋子里扩散,带着回声。 “啊……这是第一次,在夜晚有人陪着我呢。” 她的发丝窝在了他的颈边,却像是整个匍匐在他身上般,千丝百绕。 今晚“不眠”的,又多了一人。 ◇◇◇◇◇◇◇◇◇◇◇◇◇◇ 阳光把厨房窗口点亮的时候,肩上的重量消失了。一下子,心中也失了空。 他假装被吵醒一般,含糊“嗯”了两声。 “对不起,吵醒你了。”不负“不眠症”病名的女人,一晚上呼吸都和平时没有分别,但许久不开口还是会沙哑着声音。 安室眯着眼看向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那被阳光照到的金色单瞳。 之后,是另一侧的蓝色,正染上阳光的颜色。 接下来看到的,是她脸上透明到几乎要消失的笑容: “我看到安室先生的睡脸了呢。” 他移开了视线,不想再直视那双无暇的眼。 他欺骗不了这样一双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小小剧场】眼镜的故事 在安室透的小屋子借住期间,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那是关于莓爱里那副平光眼镜的故事…… ◇◇◇◇◇◇◇◇◇◇◇◇◇◇ 【某公寓】 安室:(匆忙进门)怎么了?你在邮件里说发生意外了是…… M:(双手递出)眼镜,发生意外了! 安室:原来是眼镜啊……(查看)嗯,破碎得很厉害呢。看来是不能用了。 M:修不好吗? 安室:比起修复,买一副新品会更好吧。 M:但是这是玲姐陪我买的…… 安室:…………虽然几乎没有可能,但也许眼镜店会有办法呢?我们去问问吧。 M:(高兴)嗯! ◇◇◇◇◇◇◇◇◇◇◇◇◇◇ 【某眼镜店】 安室:真遗憾,店员小姐说不能修复了。趁此机会换一副新的吧? M:可是…… 安室:(微笑)就当做是我陪你买的,这样的理由不行? M:哎? 安室:还是说,你要我买来送给你? M:啊……不用!好吧,我知道了…… 安室:对了,你看这副如何,红色的,很适合作为文静女性的亮点。 M:红色不会太亮眼吗? 安室:(笑)但是草莓是红色的吧? M:我在安室先生的眼里是草莓一样的东西吗? 安室:是草莓一样的人。你啊,把自己当东西可怎么行。 M:我只是口误嘛。(看像另一副相同款式的眼镜)这个……好像洋酒的颜色。 安室:怎么,你喜欢这个颜色吗?金棕色……虽说也很适合女性,但这个尺寸是男性的吧。 M:我是觉得它合适安室先生。 安室:你在想这个?(拿起戴上)这样你觉得好吗? M:(拼命点头)嗯,很帅气。 安室:(微笑摘下)谢谢。但是我平时用不着呢。 M:是吗?……那就不能凑成一对的了。 安室:一对? M:我买草莓色,安室先生买洋酒色,就是一对了,看上去会很可口。 安室:(笑出声)你是饿了?眼镜都能看出可口来了。 M:我确实中午没吃东西…… 安室:(收敛笑容)等等,我有给你留午餐吧? M:嗯。 安室:你没有吃?不合胃口?还是有忌口的东西?你该早点告诉我想吃什么…… M:(拼命摇头)不是,我很喜欢安室先生的料理! 安室:那是为什么? M:…………忘了。 安室:你这个人…… M:因为眼镜坏了嘛…… 安室:说起来,你的眼镜是怎么能坏成这样的? M:(脸红)一定要回答吗? 安室:我陪你来买眼镜,你总该给我些交换的条件吧? M:哦……是我不小心把眼镜摔倒了地上。 安室:那间屋子的地板没有这么硬吧? M:然后捡的时候撞到了茶几。 安室:继续。 M:茶几推倒了行李箱,行李箱倒下来……吓到了我。 安室:所以是被你踩坏的? M:不愧是名侦探的推理……对不起。 安室:……难以想象你以前是如何独立生活的。 M:一个人的时候,没有行李箱。 安室:说的也是。(叹气)好吧,是我考虑不周。我回去后把沙发和茶几重新安排个地方。 M:哎?可以吗? 安室:我可不想在工作的时候,又收到你发生意外的邮件啊。 M:因为正好……想给你发邮件。 安室:(微笑)好了好了,我理解了。那么就快点买下你的眼镜,然后出去吃饭吧? M:不回去吃吗? 安室:那会让你久等的。 M:(微笑)没关系,我很期待安室先生的晚餐。 安室:那待会儿先去超市吧。你想买些什么? M:草莓,洋酒。还有眼镜。 安室:成对眼镜的话题还是算了。 M:哦…… 安室:就那么想让我买成对的眼镜吗? M:因为……要是安室先生以后买眼镜,选择了和柯南或是冲矢先生成对的眼镜,我会有点介意。 安室:…………(努力撑起微笑)你想太多奇怪的东西了,请你先买下这副眼镜好吗? M:好。(乖乖去结账) (几分钟后) 安室:…………你为什么拿着三副眼镜回来? M:要是安室先生以后会和柯南他们使用同款眼镜,那我也不能输给他们。所以,我也买了他们的同款。 安室:我到底什么时候说我要买眼镜了…… M:不会吗? 安室:不会。 M:以后也不会吗? 安室:除了部分工作以外用不上。 M:好吧。那我只能和柯南,还有冲矢先生“成对”了。 安室:(微笑)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M:? 安室:(微笑黑化中)给我退了多余的那两副。 M:但是…… 安室:否则你就得饿到明天。 M:咦,晚餐没了吗? 安室:有,但你不能吃。 M:为什么? 安室:你不是和那位戴眼镜的先生“成对”了吗?让他给你做就行了。 M:这是……介意的意思吗? 安室:……今天倒是脑子转得快了。 M:我能问,为什么会介意吗? 安室:不行。 M:就算我去退了它们也不行? 安室:退货的交换条件是晚餐,并不是告诉你理由。 M:安室先生,真坏。 安室:我本来就是会骗人的坏男人。 M:和冲矢先生差不多坏…… 安室:(生气)你再说一次? M:我去退货了!(溜) 安室:(看向手里的金棕色眼镜)我并没有介意……没有。(默默把弄着眼镜架)——只是有点介意而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小小剧场】眼镜的故事·续 有评论说以为上一篇会有昴哥登场,我想了想,对呀,他不登(gao)场(shi)怎么像小剧场呢! ◇◇◇◇◇◇◇◇◇◇◇◇◇◇ 【购买眼镜后的某日,博士家门口】 冲矢:(正在工藤家的院子里浇花)哦呀,莓爱里小姐,你今天怎么来博士家了? M:忘拿了一些东西。 冲矢:原来如此。我听说小姐最近还不能回那间屋子,还以为会再来博士家住呢。是借住在别人家吗? M:(扶起眼镜)那个……有朋友?让我住他的公寓。 冲矢:哦,朋友。那可真是不错的友人呢,你们一定关系很好吧? M:算是关系很好吗? 冲矢:你问我也……(思考了会儿)让我猜猜,是一位我们都认识的男性朋友? M:(吃惊)你怎么知道? 冲矢:如果那位朋友是同性,比如兰小姐她们,小姐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吧?而既然是反问,说明对方至少也是我眼熟的人,那么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了…… M:不愧是冲矢先生。 冲矢:那么,那位朋友是让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M:不,他的车停在附近。 冲矢:哦?我倒是没瞧见,看来是故意停的比较远呢。 M:他说在附近有事办,顺带送我过来。 冲矢:呵呵,原来是这样。对了,你今天戴眼镜呢,不用隐形眼镜了吗? M:因为被说了在家里不需要戴,就改习惯出门戴眼镜了。 冲矢:果然是不错的友人。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红色,很适合小姐你呢。 M:看来安室先生推荐的没错。 冲矢:是他推荐的红色(赤井)?哎呀哎呀……看来红色的确适合你。 M:谢谢……? ◇◇◇◇◇◇◇◇◇◇◇◇◇◇ 【车内】 安室:东西取回来了? M:嗯…… 安室:怎么了?还有什么忘了吗? M:刚才遇到了冲矢先生。 安室:……和那个很闲的男人有关? M:冲矢先生很闲吗? 安室:你会在去博士家的时候遇见他,若非是他带着料理过来,就是在院子里浇花除草之类的吧? M:不愧是安室先生……啊,果然很闲呢。 安室:所以,他又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M:也不是奇怪的话,他说眼镜很适合我。 安室:……你在为这种事烦恼?我也这么说过吧? M:嗯。冲矢先生说的话和你类似,他说红色很适合我。 安室:哼,红色(赤井)说红色……………………他还说了什么? M:我说这是安室先生推荐的,他好像很惊讶。 安室:(黑脸)……哦?(发动引擎) M:然后他又重复说了一遍红色适合我。真的有那么合适吗? 安室:——不,并没有。 M:是吗?可是之前安室先生明明说…… 安室:那天的我太累了没看清,我现在觉得红色不适合你了。 M:但是你说草莓…… 安室:那不过是联想而已。 M:(失落)哦……接下来要去波洛了吗? 安室:(微笑)在那之前还有个地方要去呢。 M:还有事要办吗? 安室:(加快车速)当然。我得陪你去换眼镜啊。 M:(吃惊)咦?我没说要换啊? 安室:(保持微笑)幸好现在还在退换期间内,真是太好了呢。 M:安室先生……红色就这么不适合我吗? 安室:是啊,看来是这样。 M:但是我现在喜欢红色了。 安室:(急转弯)你说什么? M:(脸红)因为这是安室先生选的…… 安室:我说过了,是我选择失误。 M:可是,我不想换…… 安室:(放慢车速)……为什么?因为喜欢红色吗?这么喜欢? M:不是这个问题……我虽然有画画,但对颜色一直没有特别的偏好。第一次听到安室先生说我适合红色,我很开心。对我来说,红色是草莓,是我和安室先生的回忆。我不想把它换掉,就好像回忆变色了一样。 安室:红色的回忆……听上去不是什么好回忆呢。 M:也许对安室先生来说这不重要,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安室:(缓慢转弯)………… M:………… 安室:(叹气)我知道了。老实说,也并没有那么碍眼……那个颜色。 M:安室先生? 安室: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我们还是直接去波洛吧。 M:(高兴)是吗?那安室先生可以再看久一点。 安室:(瞥了她一眼)我在开车啊,你在对一名司机要求什么。 M:对不起,我忘了。 安室:算了,你喜欢就好。眼镜毕竟是你自己的私人财产,由你决定。 M:嗯,我喜欢红色。 安室:(微笑)不过,至少请称呼这个为草莓色,这样我听着更舒服些。 M:不能说红色吗? 安室:没错。 M:(思考)嗯……我明白了!安室先生不喜欢红色这个称呼,但是对红色没有偏见。 安室:可惜猜错了,现在的我该说是有偏见了。 M:但是有偏见是不对的,红色一定也不想被安室先生讨厌才对。 安室:这句话听在我耳里十分讽刺…… M:?总之,安室先生讨厌红色吧? 安室:对,我最讨厌红色(赤井)了。 M:那么……也讨厌草莓色吗? 安室:…………颜色我不确定,但草莓,我想是不讨厌呢。 M:因为好吃吗? 安室:(笑出声)说的没错!有哪个做蛋糕的男人,会讨厌草莓呢? M:我很高兴听到安室先生这么说。 安室:是吗? M:虽然我开始喜欢的红色是安室先生讨厌的颜色,但我开始喜欢的草莓,是安室先生喜欢的食物呢! 安室:(叹气)结果还是红色吗…… M:啊,说错了。是草莓色。 安室:看在你今天说了那么多话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了吧。……那个颜色,真的很适合你。 ◇◇◇◇◇◇◇◇◇◇◇◇◇◇ 【很久之后的某日,波洛咖啡店】 (M戴着金棕色架子的眼镜出现) 众人:没有之前那副红色的适合呢! 安室:应该比红色好一些吧? 柯南:咦?但是之前的红色眼镜安室先生明明很喜——唔!(日常被塞蛋糕) M:我也觉得红色更好。 安室:(脸黑)那你又买一副做什么? M:因为冲矢先生说,要有实物对比才能让安室先生明白,红色有多适合我。 安室:红·色(赤·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7.9<之后·榎本梓> 榎本梓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她用餐盘挡住自己的视线,假装没有在观察帅哥同事与特别常客。 她的这位同事,竟然每天与那位常客同进同出——虽然第一天没有注意到,但是第二第三天,半周过去,她再不注意到就很奇怪啦! “难道说安室先生和莓爱里老师她……?” 真想和大家私下讨(ba)论(gua)这件事! 可惜,所谓的大家——女高中生和小学生们最近都很忙。帝丹高中的社团活动发表会近在眼前,在戏剧部帮忙的毛利兰最近更是早出晚归,连毛利家的晚餐都准备不了。也许是不想被毛利侦探带去居酒屋吧,小柯南每天也和少年侦探团的朋友们玩到很晚才回来。 现在只有靠她这个不是侦探的普通咖啡店员来发掘真相了! 找准安室透到后厨房清点食材的空隙,梓抱着餐盘,侧着身子移动到莓爱里最近常坐的窗边席。 “老师,咖啡还需要续杯吗?” 见她过来便停下了手中工作,莓爱里扶了扶眼镜,抬头看来:“刚才安室先生有续过。” “啊是这样……那需要点个蛋糕或者面包吗?你看,你一早就来店里,现在还没到中午……需要补充点写作的动力才行!” “刚才安室先生说待会儿会给我提前准备午餐,因为接下来你们会很忙。” “不愧是安室先生,考虑得真周到……”但这样她不就没事做啦?“那老师,我还需要做什么……” 莓爱里一愣,抬起手抵着下巴,低下脑袋思考起来。 “……梓小姐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直觉好厉害……!”梓一阵慌乱,但想着安室差不多要出现了,得尽快问点什么才行,便口吃地喊道,“我我只是想失礼地问一句,莓爱里老师嫁到安室先生家去了吗?!” “呃……”莓爱里一脸惊讶,很少见到她张嘴呆住的模样,让梓一时忘了追问下去。 等到这位客人的双颊变得和眼镜镜框一样红的时候,才回答:“……对不起,我还以为是玩笑,想等梓小姐解释。没想到是真的问题……那种事,我想是没有。安室先生与我认识不过一个月,我们彼此还不算熟悉。” 答案非常无趣!虽然很符合老师的个性……但既然问都问了,就干脆放开吧! 梓将原本拿来当防御武器使用的餐盘摊开,摆到了莓爱里的面前:“那么请问,莓爱里老师最近为什么会和安室先生一起来波洛呢?我有瞥到您是从安室先生的车上下来的哦~” 因为平日安室比她要早到咖啡店,今天她可是特意提早一小时来蹲点才撞见这实锤场面。这么努力的她,怎么能在没得到答案前就放弃? “嗯,是和安室先生一起。”对于这一点倒是很老实的女士,却在“为什么”的问题上支吾起来,“因为……刚好顺路。”她最后选择了十分合理的措辞。 无懈可击——个鬼啦!一个客人为什么大清早的要来波洛喝早晨第一杯咖啡啊,这是怎样的执着?! “但是老师可是比我到的还早啊?甚至没有到营业时间哦?”梓步步紧逼,将手中的工具又往对方面前推进了十厘米,期待对方将答案都放到上面——餐盘真是很新颖的武器了。 果然客人又支起了手,开始思考。这次花了比之前要长一些的时间。 “因为安室先生让我一起来,但是他是咖啡店员工,不能迟到。所以只能是我配合他的时间出门。”就像是艺人的经纪人一般谨慎,莓爱里回应道。 梓忽然感到疲惫,她没有找到话语里的攻破点——为什么安室要这么要求——而是只觉得自己短暂的侦探实习生涯到头了。侦探这一行,实在不适合她。 最后,她只能自暴自弃,用尽心力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是安室先生嫁到老师家去了吗?!” 这次答案迅速出现了——在她的身后。 “梓小姐,你在拿以前的玩笑话开玩笑吗?记性可真好呢。”安室透的声音,不温不火地响起。 这让梓迅速回了头,横行着企图拉开与他的距离:“安、安室先生……你帮店长清完货啦?” “当然,这不是应该的吗?接下来就是繁忙的午市了,得准备起来才行啊。” 绅士店员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瑕疵,梓实在看不出他是否不介意刚才的话题。 “你说得对……” “而且今天天气阴沉,下午有雨,可能还会有躲雨的客人,也需要尽早准备伞架和热饮才行。” “不愧是安室先生……” “接下来的一小时内我和店长准备套餐主食,梓小姐负责饮品和餐具,当然,我也会来帮忙的,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安室透点点头,笑容依旧: “那么,刚才你为什么会问出那样的玩笑话呢?” 拿起手中的武器,梓将餐盘敲向自己的脑袋——至少在心里她这么做了。 ——原来陷阱在这里等着啊啊啊,侦探好可怕啊妈妈!!!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回答侦探的询问:“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老师和安室先生一起来,有些好奇而已!我想也许你们经常见面啊……早上约好了啊……老师想看到安室先生工作的样子啊……安室先生想接送老师啊……两位已经开始交往了啊…………” 说话声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似乎没听清最后一句话,安室的笑容依然未变:“若要说的话,最近确实经常见面呢,而且早上要配合时间出门,不约好也不行吧。至于为什么会约好呢,是因为莓爱里小姐说她的小说里需要新的素材,需要来波洛向我和毛利先生取材。至于一同进出,你也知道她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最近又遇到了一些事,我正好是顺路,就暂且负责接送她。” 可以说是非常公式化的澄清绯闻通稿了。 梓只能选择投降——她没本事和这位侦探先生一较高下。妄图在安室面前套出话来,恐怕比让毛利小五郎带上几朵玫瑰在一天内追回妃英理律师更困难吧。 “唉”“哎……?” 叹息声被一声疑惑盖过去了,梓连忙望向疑问的人。 又做出了思考动作的莓爱里却看着刚才回答问题的安室:“住的地方比较远的话,应该不会是顺路方便,毕竟安室先生是这里的员工,不可能住的比我更远。而且两边是反方向……” “你这个人……”被反驳了的安室一脸无奈。 这下梓也发现了刚才的“通稿”里有自相矛盾的地方,让她感到有趣的是,发现矛盾点并指出的人,竟然是理应和对方站在一个立场上的莓爱里。 “我觉得这里以我们在路上碰见,然后安室先生送我过来为理由更好一些。” “很遗憾,那也是不行的。你既然已经给出了我们住所两处是在相反方向的条件,那么我和你会遇见的地方,就只有这里——波洛的门前了。” “啊,说的也是……”她又思考了一会儿,“那只能说是我拜托安室先生接送我了?” “你要这么解释也可以,但能否请你以后提前和我串通好说辞,而不是在梓小姐面前这么讨论?”安室无奈地看了眼身边的梓,说道。 这番对话下来梓已经傻了眼。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面前做那么好笑的事了——在别人面前决定怎么“临时编个理由”,这就算连哄带骗她也不会上当啊?? 她几乎要爆笑出声:“老师真是的!安室先生也是,你怎么还和老师较真了!” “明明是她先的。” “嘿嘿嘿嘿……不要那么孩子气嘛,还好今天柯南他们不在,不然你这样可是要被笑话的呀!” “也不至于被笑话……”安室正要辩解,却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我想你说得对,确实是幼稚到可笑。唉,真是糟糕,我又被她带跑了。”看来他很清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傻事。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莓爱里乖乖认错。 “现在说已经晚了。” “那我请你喝杯咖啡赔罪?” “这里是咖啡店,我就是店员。你说要怎么请呢?” “我来泡咖啡?”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目前只会泡速溶咖啡吧……” “嗯,看来我无法满足安室先生的需求。”不知道自己说了很暧昧的话,莓爱里喝了口续杯的咖啡后,嘀咕道,“……明明速溶咖啡也很好喝。” “嘛嘛~安室先生也不会介意速溶咖啡的嘛~”梓赶忙打了个圆场,几秒后,才想起一件事,“不对!刚才的话题不是这一个啊?!我也被带跑话题了!”还好还好,她还记得自己的八卦大业。 露出好似在说“果然没逃过”一般遗憾的神情,安室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放弃抵抗的意味:“梓小姐也是爱追根问底呢。” 看来总算要正面回答她了,梓双手抱紧托盘,以示期待之情:“就当是让我见习侦探的工作吧!我想知道安室先生这么做的理由!” “你还记得前几日高木警官来找毛利先生,结果找到我传达事宜的事吗?” “啊,我当然记得!你忽然请假,让我多做了几个小时的班,傍晚才来的那次吧?” “抱歉,那次真是辛苦你了。” “不不,我看那时候你很着急的样子,还想……” “咳咳,”打断了她的话,安室清了清嗓子,故意望向别处继续道,“总之,那次是因为这位常客小姐再次卷入了案件的麻烦之中,没有毛利先生,只能由我出面去警视厅帮忙的情况。” “原来是为了帮助老师吗?” “要说是帮助,我不过是从警方那里了解情况而已。”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做任何对她有益的事,除了给她找新的住所外。” “新的?老师搬到其他地方住了吗?我记得之前是住在孩子们说的博士家吧?还有毛利家。” 她询问的是当事人,但回答的人却还是这位同事:“是的。但是你看,兰小姐她们最近很忙吧?而孩子们,总是不适合与案件产生关联,她目前是警方的重要参考人,可能随时会被传讯,因此我想提供给她一个方便行动的地方更为妥当。” 他诚恳的话语这次应该是没有任何编造了,梓频频点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而因为是我介绍的住所,我自然很熟悉那一带。现在,与她相关的案件还没有结案,她可能也会有危险也说不定,我想尽我绵薄之力让她远离危险,才决定带她来波洛。我想这样说梓小姐能理解了吧?” “我、我明白了!真是的,这种事情你直接说也行的嘛!安室先生真见外啊~” “抱歉,我姑且也是一名私家侦探,这方面还是尽可能想保护她的隐私。” “我懂的我懂的~工作需要嘛!”虽然这么说,榎本梓心里想的却是:哇,骑士要守护他的公主!真是让人少女心萌动的设定啊!! “原来……”然而在如此感动的时候,那位一直没插上话的小姐,又出声了,“安室先生让我一起来波洛,是为了保护我……” 每次只要她一开口,安室的笑容就会有一瞬间的僵硬:“那不然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是安室先生怕我弄坏你的厨房——虽然我不会在你不在的时候下厨的啦。” “你……”还没等安室吐槽她,另一个人的惊叫提醒了他们现在不是两人独处。 “哎哎哎?!这话是说,老师住在安室先生家吗?!”名侦探榎本梓,终于终于在这场对话里抓住了关键点!“但是我记得安室先生是一个人住,所以……所以两位是……?!同居?!交往?!结婚?!” 默默抬手抚平皱起的眉头,这样的安室十分罕见,稀有到让梓想掏出手机拍下来的程度。 “不……那里只是我租的一间公寓,工作用的……离这里较近,也有开放式厨房,比较适合早晨准备店里要用的底料。” 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制止了梓的过度想象,看来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教育”毫无口风痕迹的莓爱里了。也许在心里早念了千百遍“为什么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吧。 但他显然没料到语出惊人小姐接下来还有更狠的:“工作用的公寓……那也会有私人用的公寓吗?所以安室先生才需要做几份工作付房租?” 还处在兴奋中的梓,此时对自己的同事有了小小的同情心,小到想偷笑出声的程度。 “……梓小姐,我们还是开始准备她的午餐吧。” 无视了那个问题,安室最后只说了这句话。 ◇◇◇◇◇◇◇◇◇◇◇◇◇◇ 今天的安室透是早午班,因此在晚餐时间结束时,他就到点可以下班了。 晚上虽然依旧不见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但毛利小五郎好歹也算是回来了,安室在下班的时候端了一盘三明治上楼,给他的侦探老师一份聊表心意的点心。 看着店里的客人都已用餐,梓自然打算轻松一下,可惜莓爱里已经被安室先送去了停车的地方,她没有可以聊天的对象,稍稍有些失望了。 正想感叹今天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好想等女高中生光顾时,门铃的响起让她本能地望向了大门并微笑着道出“欢迎光临”。 来的是一位有些眼熟的客人,但梓一时想不起是哪位,却见对方径直走向吧台来,一定是为了和她说什么,这让依然没想起对方是谁的梓有些慌张。 “有什么需要吗?”她故作镇定地问。 “我听说有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经常光顾你们店,想打听点消息。”青年说话速度有些快,好像在赶时间似的。 梓猜测对方是侦探或记者,顿时戒备起来:“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这种说法,意思就是果然有这么个人咯?”对方自顾自地点点头,一语道破她的破绽。 对面的洞察力似乎不弱,对榎本梓来说要隐瞒的难度太高了。这种人偏偏在安室下班后出现……她本能地瑟缩了脖子。 “客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我不是可疑的人,我是附近警署的刑警,想和你了解些情况。”对方拿出证件,稍有一定使用感的证件,并不像是伪造的。 什么啊,原来是警察,这她就很熟了。梓忽然就放心了下来:“啊,原来是这样。” 男人将声音放轻,“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小姐’最近的住处。” 真有趣,这个问题他们上午才讨论过,晚上竟然就有人问了。可惜,她并不知道答案。 “就算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比起问我,应该问……” 一声门铃摇动,随之而来的是让梓安心的男声: ——“你有什么问题,不如问我如何?” 安室透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将一盘子三明治交给了梓。 “安室先生!你怎么……三明治没有给毛利先生吗?” “毛利先生吃过了呢,我就想把这些三明治打包回去,麻烦你给我装一下袋子吧。我要和这位‘刑警先生’聊一下。” “好……好的。”按照他的要求打包起三明治,梓故意做得很慢,很装腔作势。她在等那两位继续对话。 幸好无论是安室还是那位警察,谁都没有打算到店外去说,这让梓竖起耳朵期待起又有什么新鲜事来。 “你是……”警察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些困惑。 但安室显然不意外有这样一号人的出现:“也许你不记得我这个普通的咖啡店员了吧,尽管我们有过几面之缘。” “是吗?抱歉,我不记得了。” “看来我不太容易让人记住,这倒是不错。”安室愉快地说着,眼神却看向了梓。 知道这是在催促自己的动作,梓只能暗暗叹息侦探果然是谨慎至极,不仅毛利先生从不透露案件的细节,连安室也是这样。 “我只是想知道一位作者小姐……我想你们应该认识,我听说她经常光顾你们这里。我想知道她的暂居地。” “我们市民当然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只要是‘公事’所需。”接过梓递来的袋子,道了声谢谢后,安室将袋子拿到了身后。 “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些话想问问你——首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鄙姓安室,是这里的咖啡店员,同时也是一位私人侦探。你是?” “我是最近转到东京都硕岳警署的刑警,角川。” 瘦弱的男人快速回答道,略显不耐地频频向店外瞥去。 梓总觉得这个姓氏很有印象,写作角川却念jue chuan,不久前还有人在店内吐槽过这件事…… “对了,他和老师一起来过一次!虽然没有坐在一起,但是我记得是一位警察!”当她总算想起这个人为什么那么眼熟时,已经是那两人离开20分钟以后的事了。 梓擦拭着杯子,正要数起数量时,一愣: “一,二……啊,我记得那时候他自我介绍说,他是叫二若一啊?” 她看着手里的茶杯,又望向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疑惑不已。 “不会是长得很像的人吧?兄弟?双胞胎?姓氏不一样?哇,像小说一样!” 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开始挑战她不太有天赋的侦探细胞了。然而,只要睡上一觉,这些事都会被她抛在脑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电影特报】NOTLONGTIME-时日无多- 悬疑推理电影 身边隐藏着“没有时间的人” 《 NOT LONGTIME - 时日无多 - 》 监 督 大山 臣九郎 OOYAMA OMIKUROU 年轻鬼才导演挑战社会派题材! 剧 本 工藤 优作 KUDOU YUUSAKU 荣获奥斯卡剧本奖的本土推理大师! 主 演 一条 郁海 ICHIJYO IKUMI 演 员 英二·伊万斯 EIJI EVANS 三海 雅司 MIKAI MASASHI 二四音 章子 NISHIOTO NORIKO 豪 五空 GOU GOKUU 六林 凛王 ROKUBAYASHI RIO 西田 娜娜 NISHITA NANA 八光 莎拉 HACHIMITSU SARA 十河 岳斗 TOGAWA TAKUTO 十一 贵 TOICHI TAKASHI 紧 张 制 作 中 ! ================================= 一条郁海 女 32岁 大热女演员,主演过的电影和电视剧很多,为人认真,甚至让人觉得严苛过头了。 英二·伊万斯 男 26岁 偶像派演员,被公司力捧,是三海和十河的后辈,曾被目击出入夜店。 三海雅司 男 29岁 曾经的偶像派,如今以实力成为青年演员,身世成谜。最近似乎被八卦杂志盯上了。 二四音章子 女 43岁 著名女演员,大物,面容端庄,年轻时活跃于音乐剧。圈内很有人缘,喜欢提携后辈。 豪五空 男 50岁 做了30多年的动作演员,艺名来源悟空,学过拳法,一口关西腔,嗜酒如命。 六林凛王 女 22岁 若手女演员,最近有点小红,人有些奇怪,但在业内评价很高,除了不善表达几乎没有不好的传闻。 西田娜娜 女 22岁 曾是女性四人偶像团体“W87”的一员,喜欢帅哥,按照她的话说只要是帅哥的要求都会满足,牙尖嘴利。 八光莎拉 女 19岁 同曾是四人偶像团体“W87”的一员,愤世嫉俗,厌恶圈内氛围,太过高冷导致几乎没有工作。 大山臣九郎 男 37岁 青年导演。以前是电视台制作人兼编剧,制作参与过水无怜奈主持的新闻节目。 十河岳斗 男 28岁 曾经的偶像歌手,三海好友,因个性沉闷被建议改行做演员锻炼性格,结果似乎迷上了演戏。 十一贵 男 25岁 若手男演员,长得很有个性,少见的海归艺人,完全没有前后辈观念,我行我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8时日无多·杀青前2日 1 在安室先生这里已经借住了近一周。 从一开始几乎一直被照顾(监视?)着的状态,到现在,安室先生工作的时候,即使留我一个人在家也没关系——应该是这样的…… “安室先生,你知道我的草稿本哪儿去了吗?” “在这里,你早上把它放在餐桌上记录菜谱了。” “对哦,谢谢。” “安室先生,你有看到我的钢笔吗?” “是不是掉在茶几下面了?我瞧瞧……有了,给,要小心放好啊。” “好的,谢谢。” “安室先生,我的手机……” 手机被递了过来:“你刚才洗完澡忘在了更衣间的架子上。” “谢谢。一直都麻烦你,真抱歉。” “你要是真那么想的话……”举起手里的拖把晃了晃,安室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声叹息:“请你不要总是不擦干头发就离开浴室好吗?” 低头看向地板,尽管在上午的我看来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我还是猜到他想说的事了:“有水滴下来了吗?真是抱歉。因为擦头发实在太麻烦了……” “所以我才问你需不需要和之前一样让我帮忙……总之你先站在这里别动。” “哦。”毕竟做错事的人是我,只有点头乖巧听话的份。 我就这样看着他清理完地板后拿着一条毛巾走来——走到我的身后,他开始帮我擦起了湿漉的长发。 “安室先……”我想转头时,却被他用手制止了。 “别动这句话的意思你是不是无法理解?” “对不起。” 尽管他的语气严厉,可温柔的动作却在毛巾的柔软中尽显,我能感觉到长发被他双手轻抚的舒适感觉。 看向眼前的客厅,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惊讶于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空旷,可如今却才发觉,这里其实挺小的。当然,以侦探兼职咖啡店员的双重职业者的收入来说,在东京有住所的情况下还租这样一间屋子,已经很奢侈了。 安室先生说这里只是为了咖啡店员的工作而租用。两间房间,稍大的那间是卧室,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小的则仅仅是储物间大小,放了一些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杂物。简陋的家居让这间2LDK的房子看上去比平面数据要大,不过—— 茶几边多了一个档案架,沙发旁摆放着小矮柜和台灯,沙发背后则靠着个简易抽屉柜……不知不觉,这个客厅变得越来越小了。 这些都是这几天安室先生买回来的。 也许是觉得带着我进出波洛也不是办法,而且已经被梓小姐发现了,最近总是被追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在安室先生面前会穿什么样的睡衣?”,我回答“没有穿(过)”,结果又闹了误会……)。安室先生还是让我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而后因为我坚持要在客厅生活,他拗不过我,便开始为我添置生活用的简单家具(当然钱我都还给了他),好让我能更方便地安排生活步调。 他的生活也逐渐回到自己的步调,在早晨我洗澡的时间会固定出门锻炼,晚上他进卧室后便不再出来,也许睡得很熟吧。当然,他晚上偶尔也会出门进行侦探的工作,临近早上才回来反倒让我比较担心他的身体。 我们相处的时间比过去要长得多,自然也会发现彼此的步调完全不同。 所以,他开始对我随性的生活习惯不满,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来,今天得买个吹风机了。回来的时候再去一次超市吧……” 我听到身后的低语。 今天的安室先生依然在为我的生活操劳。真想和梓小姐说,与其说是我嫁到了这里,不如说是我娶了个管家婆啊…… “安室先生,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我不由得感叹道。他只说不让我动,没说不能说话吧? 他似乎很高兴:“谢谢你的褒奖,但我想我更乐意做一个丈夫。倒是你,这样的生活习惯,我还真难想象你以后要如何做一个妻子。” “我想应该和现在一样。” 他的手停了会儿,低声道了一句“……那我也许已经体会到你未来丈夫的辛苦了。”才继续擦拭发尾。 “我会让人很辛苦吗?” 不是我没自觉,我还以为我这种不太讲究的人一定会让人感觉很好相处呢。不过这么想来,在毛利家也好,在博士家也是,好像都是兰小姐和小哀在照顾我,也会帮我吹干头发,帮我整理被褥…… ——咦,这么看来,我好像确实很累赘?是和柯南一个等级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 努力回想着自己做过什么,总算想起来,我也有帮忙晒衣服啊?至少,我还记得毛利大叔和柯南的内裤是什么款式。那我向安室先生提议帮他洗晒内裤是不是会提升我的表现?不过,再怎么说安室先生也是和我年龄相近的男性,这种事想想都奇怪…… 身后人的反问召回了我差点又飞去奇怪境地的思绪:“你难道丝毫没有和人共同生活的自觉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是一个人,又没有人教我……” “你一直一个人?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去年年底以前应该都在老家和祖父母还有母亲生活吧?” ……没错。我直到去年年底前,还在返羽村的老家和“免古地的家人”生活在一起。这样的生活至少有五年,这是不可能有错的记忆。 那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是我在此之前的人生有过那样的情况吗? “……对了,要记下来。”想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手帐本,却又想到不能动的命令,我的双手停在半空中,一时动弹不得。 “这种时候不用那么听话吧?”他的脸总算又出现在了我面前,他替我拿来了本子和笔,“快记下来吧,任何记忆里的‘不协和音’都不能放过。” 我点点头,赶紧翻开随身小本,写下了刚才的疑点。 ——这是我这一周开始培养的习惯。 安室告诉我,既然我的记忆可能有问题,最快的方法就是把任何记忆里的“不协调”之处都记录整理。根据这些来分析哪一种属于“免古地棲河”,而剩下的,就可能属于另一个我了——那个真正的我。 这本与他一起在商店街买的笔记本,如今已经有数面记录了。包括明明高中参加的是运动社团体能却差到连百米都跑不动,对过去应学习过的当地教科书没有丝毫记忆,甚至是对老家当地五年前的记忆也很模糊——比如地震灾害,社会新闻等。 这一切都多亏了安室,他总是能用各种话题引出我的回忆,瞬间发现话中的“不协和音”。 “幸好时间上还来得及。”见我写完后,他替我收起了笔记,叹了口气。 我抬头疑惑着,直到他的表情从微笑变成疑问,而后皱眉成了无奈后,我才想到他说的事。 “啊,我今天要去惠比山。” 这个回答,安室先生显然还并不满意。 我想了想,“——我和安室先生一起去。” 他总算点了点头,让我到沙发上坐定,他站在我身后继续擦起长发的末尾。 “虽然我并不希望你去那里……” “对不起,让安室先生为了我请了几天假,还是在三天连休的时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的声音明显是停顿了会儿,“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不好的事。 看向手里的手机屏幕,那里有一条前几日收到的邮件。不过是客套的寥寥几句,我却倍感不安。 不好的事已经……发生了。 2 惠比山位于杯户町旁,沿着杯户公园前的路过去,就能看到这片依附在山坡上的老宅街区。虽说是旧屋街道,但大多是老式洋房,配上山坡的高低落差,颇有一点昭和电影的风貌。 “惠比山我还没有来过呢。”在东京土生土长的毛利兰看着窗外的风景感叹道,而后靠向前排的副驾驶座问,“柯南也没有来过吧?” 柯南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略过的街道,倒是非常镇定:“不,我有来过。以前被老爸……爸爸带来过一次,我记得他好像是拜访一位外国来的朋友。” “这样啊,我很少听你提到你爸爸呢。” “啊,嗯——他一直在国外啦,哈哈哈哈……”柯南干笑着,回头看向我,“说、说起来,真巧呢。没想到莓爱里小姐也要去那个地方。” 没想到的是我才对,原本是和安室先生一起去波洛打个招呼,因为接下来他要陪我去惠比山待三天。却恰好在那里看到也正要出门的兰和柯南,他们的目标也是那里。 兰跟着转向我坐的地方靠过来:“真的呢,没想到我们都是要去探班那部电影的片场。” ——没错,我们的目的地一样,正是在惠比山上拍摄进入尾声的电影拍摄现场。 安室司机的声音传来:“对了,出来的时候只听兰小姐你们说也是去那里,还没细说原因呢。你们怎么想到去探班的,是有认识的人在剧组吗?” “这个就让我来说吧!”柯南举了举手,可爱得像个小学生——好吧,他就是小学生。 “新一哥哥的爸爸是这部电影的剧本作家,一个月前在开机的时候也去探班过,但是现在快杀青了他却腾不出时间来,就拜托我们去给剧组探班了。” 接着他的话,兰有些无奈地继续:“其实被拜托的人应该是我爸爸……但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歌是由年轻女星翻唱的洋子小姐以前的歌,爸爸嚷嚷着‘怎么有人能够替代人家的洋子小姐!’就是不肯来,所以只有我和柯南……” 她看了眼小小的柯南,叹了口气。 “还好有你们一起,不然我们两个小孩去做代表,一定会很失礼吧……” 想想也确实,作为剧本家的代表,却既不是作家工藤优作的孩子,又不是大名人毛利小五郎,而是高中生和小学生——简直是把工作当做小孩过家家,实属不妥。 现在加上我和安室先生——“原来如此,两个小孩加上两个成年人就人数平衡了。” 我的结论让另三人一同发出了笑声,特别是柯南,这孩子总是笑得前仰后翻。 “我想兰小姐的意思应该是……”安室先生好不容易才停下笑声,“因为有你这位大作家在,才更有说服力吧?” “我只是个小作家,和工藤优作老师还远远不能比。”作为对方的读者,这等殊荣我可担当不起。 “但是有莓爱里姐姐在,我想大家一定能接受的,对吧?” 柯南天真的话语,让我忍不住点头回应。 “那么,莓爱里姐姐你们又是为什么去那里呢?” 这孩子说话也是聪明人惯用的套路,先来一句附和,再来一个提问。我看着前座的他和安室,真有总这两人前世是兄弟的错觉。 “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呢。”安室装模作样地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骗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明明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好在我身边——来自三海先生的邮件。 看来他并不打算替我回答,只能我自己解决了: “我受到三海雅司先生的邀请,来片场给他和凛王小姐探班。” “关系真好啊!真让人羡慕啊~”柯南夸张地感叹道,“能和演员做朋友呢!” “也算不上是朋友……”我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虽然听上去只是小孩子的羡叹,可我总觉得里面还话里有话。 安室先生却在这时候适时插入了对话:“说起来,工藤优作先生也是一位颇有玩心的推理作家呢。” 柯南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安室先生也发现了吗?” “是啊,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应该都是他决定的吧?” “没错!”柯南刚说完,又补充了句,“……我是听新一哥哥这么说的。” 只有我和小兰听得一头雾水,我干脆拿出手机搜索起这部电影的情报来—— “啊,我知道了!”凑过来跟着我看了最近才公布的全部演员名单,她忽然喊道,“是名字!” 我又再次看了一遍卡司—— 悬疑推理电影《NOT LONGTIME-时日无多-》 导演:大山臣九郎 OOYAMA OMIKUROU 主演:一条郁海 ICHIJYO IKUMI 演员表:英二·伊万斯 EIJI EVANS 三海雅司 MIKAI MASASHI 二四音章子 NISHIOTO NORIKO 豪五空 GOU GOKUU 六林凛王 ROKUBAYASHI RIO 西田娜娜 NISHITA NANA 八光莎拉 HACHIMITSU SARA 十河岳斗 TOGAWA TAKUTO 十一 贵 TOICHI TAKASHI 一,二,三,四,五,六,七(娜娜),八,九,十,十一……这些名字就像是时钟上的数字,组成了这部与时间有关的电影。 一抬眼,就看到柯南闪亮的大眼睛:“对,从名单上就能看出凶手了!” “……咦?”我和小兰几乎同时发出疑问。只是看演职人员名单,就能知道凶手是谁吗? 小兰看了好一会儿,不自信地问:“是西田娜娜小姐?” 聪明小侦探没有回答,反而问我:“莓爱里小姐觉得呢?” “我也要猜啊……”这种动脑子的活我一向不擅长,还是在两个聪明人面前暴露智商,这事有点头疼啊。 首先,如兰小姐的猜测,西田娜娜的名字里数字不是汉字,可能是凶手。名字像外国人的英二·伊万斯,也可能是。含有两个数字的二四音章子,也很让我在意。还有八光莎拉……发音很像蜂蜜沙拉,既然是推理电影,食物毒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盯着这个名单好一会儿,我困惑地摇了摇头。 “选项太多了吗?”安室轻易看透我的困扰,他的车速在进入上山的道后就放慢了,所以也多了些和我们聊天的注意力,“那么,试着只说出最介意的那个如何?如果选择困难,把最特别的优先丢出来是最好的选择。” “……二四音章子女士。” 两人似乎一愣,没有立刻对我的答案做出评价。 但柯南很快又开口了:“不过我想是老……工藤叔叔的剧本,一定不会很简单就被猜到凶手吧?” “说的是呢。”安室好像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附和道,“也许凶手不止一人,可不能用常规去看那位大师的作品啊。” 他们的这几句话,就好像是在安慰我们这些猜错的人一样。好了,我知道啦。 “所以答案到底是……”我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 听到我的话,小兰也跟着说:“对啊,柯南和安室先生的答案还没说呢!” 我听到两人几乎同时一笑。 “NO——TLONGTIME。” 3 我还是不太明白。 但接下来已没有再次提问的时间了,因为我们将借住的地方——惠比山坡上最显眼的洋馆“西川玻璃馆”,已近在眼前。 西川玻璃馆——一所建成于战前的外商的府邸。据说那时的外国商人仅被允许在一部分地区居住,惠比山正是一处外国人居住区。由于主人是玻璃商人,这座屋子到处都有玻璃饰品,又被称作玻璃馆,这个名字便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时过境迁,十多年前这里的主人换成了一位日裔美国人,并根据其名命名“西川玻璃馆”。 这原本可以成为一处不亚于箱根玻璃之森美术馆的景点,却因为它的主人——西川针女士在屋中自尽,而成为了一所鬼宅。由于西川女士在死前将这里捐给了一个医疗机构,直到前几年重新拍卖后,才被现在的业主改建成了惠比山唯一的酒店。 这是在昨晚,安室先生从网上查得的资料。 “死过人的鬼宅成为杀人电影剧组的落脚点吗……”我听到站在身边的安室的低语。 我们入住的时间在中午之前,对我来说是不错的时间。我立刻将我们到达的消息通知三海那边。 原本以为至少能和三海和凛王一起用餐,可直到我们四人都用完午餐坐在大堂里,剧组的人才熙熙攘攘地回到酒店——也许他们今天拍摄的场地特别远吧。 看得出来,工作人员大多很疲惫了,彼此之间的对话很少,一听到解散的消息便各自迅速上楼。这间洋房比从外表看上去的大,竟然可以入住整个剧组几十个人,让一直以为只是一栋小洋房的我有些意外。 敏感的小兰也发现了这些人的怪异,悄悄问我们:“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家都很累?而且看上去……好像并不开心,是拍摄不顺利吗?” “我也这么觉得。”安室迅速接了话,“不如我们等会儿打招呼的时候问问吧。” 中午的阳光落在西川馆大门上的彩色玻璃窗间,地面就像是开出了花似的缤纷绚烂,果然唯有白色大理石的地板才能让这座玻璃馆越加晶莹剔透。 刚打算和大家一起在馆内转转的时候,安室点了点我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三海雅司正匆匆赶来。我开始怀疑自己在刚才看玻璃的时候错过了多少大明星。 “我收到消息就想赶来,但是抱歉,今天有些忙……请你们跟我来。”他只用一个眼神就让身边与我有几面之缘的经纪人离开,而后邀请我们跟他去他住的房间里。他见过柯南,但是兰小姐是第一次见到,在上楼的时候还彼此介绍了下。直到大堂消失在我面前的时间里,我都没有见到凛王的身影。 “安室先生……我记得听老师提过你是一位侦探。我想你能帮上忙。” 三海开门见山道。 因为他严肃到除了疲累几乎不见笑容的脸,让我们四人站在他的豪华单人房内,也没时间好好看一眼究竟有多豪华。 “发生什么事了吗?”安室问出这话的时候,和柯南互相交换了眼神,他们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我看到三海抓了抓头发,与我印象里稳重温和的形象有些不同,他磁性的声音变得沙哑,努力吐出话语:“不好,很不好。” 他沉默了几秒,总算想起整了整自己的形象,顺了把额发,看向我们:“有人说是鬼宅的诅咒,有人说是外国人的怨念,也有认为是这部电影引来了厄运——” “电影开机是在11月,按照现在的时间安排,这个三连休内会全部杀青。通常来说一部电影1-2个月就能完成拍摄部分,这次却花了很久的时间。虽说因为大家还有别的通告,可最重要的还是——这次的意外太多了。” “开机没多久,饰演重要角色的十一贵君被□□炸伤,那是一场他保护一条小姐逃出屋子的火场戏,因为天气预报分析12月开始多雨,为了演出效果在11月优先这场戏,结果发生了这种事,他修养了两周。” “打乱拍摄顺序后,其他人陆续进组,(十河)岳斗在一场打斗戏中被甩飞的刀割伤了手,不得不带上手套把之前的戏全部补拍一遍。” “大山(臣九郎)导演在酒店参观玻璃屋子时遇到了玻璃爆裂,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导致他那几天担惊受怕。” “而后是八光小姐,也在某场追逐戏里摔伤了腿。”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几个时间里,与他们在现场的都是(六林)小凛。明明都不过是道具失误与意外,剧组却有人把一切怪责于她……我很担心。” 安室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嘴,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担心什么?”我替他把大家都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今早,有人死了。是西田娜娜。” 他终于说出了此刻,最让人震惊、却又在发展的情理中的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小小剧场】从七夕开始 虽然日本的七夕是公历七月七日,不过不妨碍我们今天出一个小剧场嘛233 ◇◇◇◇◇◇◇◇◇◇◇◇◇◇ 【安室屋】 M:安室先生知道七夕的由来吗? 安室:真突然呢。七夕吗,我想想……应该是来源于中国的神话传说吧。住在银河之西的织姬与东的牵牛相爱,遭天帝惩罚一年只能相见一次,在七月七日这天。不过以前是旧历呢。 M:嗯,一年只能见一次。 安室:怎么会想到这个? M:(提起手里的《传说中的爱》)因为书上正好提到。 安室:真意外,没想到你会对恋爱故事感兴趣。 M:一年只能见一面,我觉得很特别。 安室:特别吗?这样的人一定哪里都有吧。 M:现实里也会有吗? 安室:当然有,因为工作或是身份,能与心爱的人相见的机会很少。也许还有数年才能见上一面的情况呢。 M:真厉害…… 安室:我想一般人这时候会说的不是“厉害”而是“可怜”。 M:但是,他们还能一直想着对方,这不是很厉害吗? 安室:因为是恋人,会这样很正常。 M:兰小姐和她的男朋友也是,即使分开也会一直想着对方,期待着和对方的下一次见面。我很羡慕他们。 安室:你羡慕?怎么,你也有想维持这样关系的对象? M:……我不知道。 安室:那么试想一下,如果你和某个人一年只能见一次面,你还想见对方吗? M:……没有特别想,我可能会不记得对方。 安室:那这么假设吧,你和你的青梅竹马,你会想着他吗? M:只要知道他过得好,我不介意什么时候再见到。 安室:因为你们不是恋人。所以我说了,这是恋人之间的…… M:但是如果我和安室先生一年只能见一面,我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安室:(不自然地别开眼)我说了这是恋人的话题,请别用我们俩来假设好吗? M:不可以吗? 安室:不可以,而且也许我们一两年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M:为什么?啊,安室先生打算辞掉咖啡店的工作吗?要从毛利先生那里出师,成为独当一面的侦探去周游世界? 安室:(笑)我并没有这么说过吧? M:那是要换一家店兼职吗?到时候能给我新工作地点的地址吗? 安室:你是跟踪狂吗…… M:(害羞)不是,我只是习惯了吃饭的时候看到安室先生……会觉得很安心。 安室:……我未必是在餐饮店打工啊。 M:没关系,无论是便利店,服装店,酒店,书店,商场,飞机场,凶杀现场,火葬场,牢房,我都可以去。 安室:好像有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话题里的东西。 M:安室先生以后会出现的地方,我都想去! 安室:(别扭)请不要说会让人误会的话!还好不是在咖啡店说的……我说你啊,说这样的话,是想表达随时都想见到我的意思? M:嗯。 安室:如果是一年只能见一面,就不行? M:那倒也不是…… 安室:到底是怎样…… M: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忍耐,然后等待……下一次和安室先生你见面的时候。 安室:(脸红)你这样简直是在说…… M:? 安室:……总之,这个话题仅以恋人作假设,请不要代入我们两个中的任意一人。 M:不可以吗?为什么? 安室:因为会让人误会。 M:这里没有别人……所以安室先生误会了吗? 安室:(努力做出微笑)我吗?请问我误会什么了? M:?我不知道啊。 安室:我想先告诉你,我没有误会任何事。 M:那就没有人误会了。(微笑)所以这个假设没有问题呢。 安室:…………就只有这种时候反应特别快。等我们以后见不了面的时候,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M:如果我见不到安室先生,我会很不习惯。没有安室先生的料理,安室先生的声音,安室先生的照顾……我一定没有办法再一个人生活了。 安室:(一愣)有这么严重吗? M:(拼命点头)嗯!对我来说,安室先生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 安室:(不动声色地高兴)是——这样吗? M:(微笑)就是这样。 安室:……莓爱里小姐,你和每个人都这么说话的吗? M:我说了什么不适合的话? 安室:……说见不到对方会不习惯,对方是很重要的人——这样的话。 M:很奇怪吗?如果有人这么对我说,我会感到很高兴的。 安室:这不是一回事。 M: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说听到我这么说,安室先生不高兴吗? 安室:(脸红)……! M:这是不高兴的意思吗? 安室:…………不算是。 M:那是高兴的意思吗? 安室:也不是。 M:真奇怪。 安室:(不祥的预感)奇怪什么? M:书上说,只要这么对别人说话,就能得到对方的心。 (放大书名《传说中的爱——恋爱百种方法之“浪漫传说射中你的芳心!”》) 安室:(叹气)又是这个套路…………你看书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照做?而且你得到我的心能做什么? M:(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试试。 安室:试试?如果成功的话,你之后还会对别人这么说? M:(点头)兰小姐、园子小姐…… 安室:(营业微笑)很抱歉,我一点都不高兴,让你失望了呢。 M:(垂头)哦……看来这个方法不好用。 安室:看来是这样。而且这是恋爱方法,不适合对并非恋人的对象说吧。 M:不,我只是觉得如果有用的话,让兰小姐、园子小姐拉近和恋人的关系,她们应该会很高兴。 安室:……所以,你是为了她们的恋爱才想对她们说的? M:是啊。 安室:…………你自己不需要吗? M:我没有恋人,没有可以使用的对象。 安室:那你刚才拿我做实验…… M:那是因为安室先生人很好,一定不会介意我开玩笑…… 安室:………………不。(一丝邪笑)我很介意。 M:(慌张)咦……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安室:(笑容满面)我介意的是你那蹩脚的演技,请你以后拿出更真诚的样子来做这种事好吗? M:(低头)我知道了……(抬头)嗯?是说我以后还可以这样吗? 安室:没错。作者用各种案例来证明恋爱理论的可行性,竟然被你论证失败了,你不觉得这对那本书的作者很失礼吗? M:对不起……你说的也对,我想我的书若被人认为逻辑不合理,我也会很伤心。 安室:所以你要证明这套理论可行,就必须加倍努力了。 M:好的……那么,安室先生还愿意听我说这些话吗? 安室:(笑容灿烂)我对客人的要求向来来者不拒,自然不会拒绝你如此真诚的态度了。 M:(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没有生气…… 安室: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可以对其他人这么做哦?就算是女孩子也不可以哦? M:嗯,好。我会在成功后再告诉她们的! 安室:(靠近她)不,我希望你别告诉其他人,你只要对我一个人说就够了……(凑近耳边)让这成为只属于我们俩的秘密,不好吗? M:啊……这、这…… 安室:? M:(忽然猛烈翻书)这句话在这一章节里出现过! 安室:……啊? M:(笑出了花)书上说“希腊神话里经常会有秘密幽会的男女,他们耳鬓厮磨说的都是秘密。只要在对方的耳边说‘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就很容易让对方沦陷”——我听到安室先生的话后觉得很高兴,说明这个方法是真的很有效呢,安室先生! 安室:啊……是嘛…… M:安室先生真厉害,竟然可以不看书就猜到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方法,不愧是侦探先生! 安室:这和侦探没关系吧…… M:看来这本书很实用,终于有可以拿来做恋爱剧情参考的书了,嗯嗯~ 安室:(看着她如此兴奋)成功了也就表示……你不需要再试别的了? M:我对安室先生使用失败了,但是安室先生对我使用成功了。因为我的表达能力不如安室先生,所以我想只是我比较没用而已……方法本身没有错。 安室:那也许是因为别的理由,而且你的也不算……算了,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M:多亏了安室先生,有安室先生在真是太好了。 安室:…… M:果然安室先生对我很重要呢。如果真的像七夕传说那样和安室先生分开,一年只能见一面,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安室:………… M:但是安室先生说我们以后可能会见不到……所以现在开始,让我多待在你身边一些时间好吗?我一定可以知道更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安室:……………… M:安室先生? 安室:……你这些话都是从书里看来的? M:嗯,我把一些可能会有用的话都记住了。 安室:…………听了你的这些话,我发现了一件事————这本书一定会大卖。 M:??? ◇◇◇◇◇◇◇◇◇◇◇◇◇◇ 《传说中的爱——恋爱百种方法之“浪漫传说射中你的芳心!”》 ——作者前言: 首先,你要确定一个目标对象。 那个人必须是愿意听你说话的人。 那个人必须是一直看着你说的人。 那个人是你想第一个与TA尝试这些话题的人。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只要符合条件,什么样的情话都能射中TA! ——但是失败了作者也不负责哦www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8.1时日无多·杀青前2日午后 4 ——“倒计时。”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安室与柯南两人的低语。不过三海没有注意到,他继续向我们讲述事件的概况。 西田娜娜的死亡时间是早晨7点。 她原本应该在昨晚杀青,但NG太多导致几乎拍摄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导演给过了一条后,大家返回酒店时已过凌晨4点。经纪人最后见到她的时间是在房间门口向对手戏的六林凛王和八光莎拉道别,大约是5点不到。6:42,酒店厨房的员工在清理垃圾时目击到西田娜娜出现在大堂。9点时她的经纪人去她的房间没有找到她,电话联系不上,一开始只以为她是擅自回了家。 之后直到剧组开始今天的拍摄行程后才收到警方通知,那时候已近10点了。警方说在昨晚彻夜拍摄的地点——某旧公寓的空屋内发现了西田娜娜的尸体。今天上午的拍摄便因调查取证耽搁,如今近午后才补拍完回酒店休息。 “真辛苦啊……睡眠时间少还遇到这种事,怪不得大家都一脸疲惫。”小兰担心地说道。 但大小两位侦探显然不再思考这事,他们又轮番问三海:“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有吗?”“是事故还是案件?” 三海遗憾地摇了摇头:“详细的我不了解。我昨夜在电视台录制节目,之后直接回家了,上午才回这里,所以被警方排除在外。不过,我有听给小凛做笔录的女警官问她与‘被害人’的关系,我想应该是凶杀案吧。” 女警官?我的脑中第一个出现的便是佐藤警官的脸。 “凶杀案的话应该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负责吧?那难道是佐藤警官……”和我想到一块去的兰蹲下身问身边的柯南,我也低头看向他,期待小侦探的答案。 “嗯,我想也是佐藤警官呢。”他忽然拉住了小兰的手,孩子气地说道,“兰姐姐,我们去找目暮警官他们吧?” 兰为难地看向我这边:“但是这边的事……” “不快点的话他们会走掉的。”柯南也跟着看过来,但我想他看的应该是安室,“三海先生应该还有事找安室先生,这里就交给安室先生吧?” 我听到安室轻笑了一声,他似乎对柯南的擅自安排不以为然:“不,请让我们同行。抱歉,三海先生,恐怕你这边的事要耽搁一下了。” 这边的事?难道三海叫我们来还有别的事吗? 我疑惑的眼神迅速得到了安室的解释:“三海先生邀请莓爱里小姐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聘用可靠的侦探。我想你应该通过某些途径得知她与毛利老师认识吧?” 三海点头作答。 “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三海先生当然也有自己的理由要和莓爱里小姐联络,但同时又希望能有一位可以信任的大侦探来这里保护六林凛王小姐。” 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完,看向三海,像是等着确认答案。 这回三海不再沉默,他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的猜测没错。我听冲野洋子小姐提到过毛利大侦探,又听一位朋友说过老师和毛利侦探认识,而且老师还有数位侦探友人。我想这件事可以拜托老师帮忙,但因为涉及隐私我必须谨慎,所以没有提前在邮件或电话里提到,这点还请老师谅解。” 我点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而且我个人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老师,我本以为你会独自前来……不过安室先生前来也好,正是需要侦探的时候。” 他说着走到了门前,手放在门把上:“现在最优先的委托是:请你们解决这一系列案件,保障小凛身边的安全。安室先生,你能接下吗?” 身边的侦探耸了耸肩,回应道:“与其说接不接受,不如说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这个回答,显然正是三海所想,他的笑容终于又挂上了脸,随着打开的房门一起向我们展现:“那么我们走吧。” “三海先生,现场是在后面那条上坡的路吧!”“啊,柯南,等等……!” 等不及的柯南已经跑在最前面,兰的呼喊声紧随其后出了门外。我不知道柯南为什么能确定现场的位置,不过看三海没有纠正,小侦探肯定又猜对了。 我也连忙跟着离开屋子。走到安室身边时,我习惯地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也正俯视着我:“你还好吗?” 他注意到了我一直没有发话,因为午餐没有点上一杯习惯了的咖啡。现在,我的大脑虽然在思考,可一旦想开口,就很难蹦出完整的词句来。刚才的话题里我几度想插嘴,可是一到那时候,脑中的言语就变得破碎了。 看穿我不得已的烦恼,他笑着叹了口气,拉起我的手一路牵着走。 5 被封锁的现场周围有不少眼熟的艺人,到此我才知道,原来刚才回酒店的演员只有三海——而他是为了迎接我们。以防有记者混在酒店大堂里打听,他特意带我们到他的房内进行详谈。我也知道柯南为什么能判断出这个方向,上坡道陆续有当地人或是记者往这个方向过来,在这样一个人口较少的街道上,只要稍加注意就不难发现。 如今在现场,轮流接受警方调查的,正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演员与导演。 几位已经很熟悉的警官对于我们的出现略感意外,不过最让他们感叹的竟然是“死神”毛利先生不在这里。从他们那里得知西田娜娜确系他杀后,大小侦探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警方关于死者西田娜娜的现场尸检结果是:死亡时间在早晨7-8点,无明显外伤,死于窒息,大腿内侧有几处注射痕迹。极有可能是突发疾病或是过量注射……某类药物引起的呼吸停止。她的衣着不整,有部分被撕裂……呃,但是没有遭到外伤侵害。衣物的皮屑组织和血液样本已经交给附近大学的鉴定中心,其余的会交由专业的法医进行解剖。” 高木对于死者的死因有些含糊其辞,似乎是顾虑着我、小兰和柯南。赶不走紧跟安室的柯南,他们只能把我和小兰安排到了一边。 看着一路跟着高木警官他们的柯南和安室,我和小兰只能帮忙向三海打探诸位演职人员的情况。 尽管三海心系凛王的安危,但超乎寻常乐天的凛王却因远远瞧见他和我而心情大好,甚至开始微笑着和柯南打起了招呼。她的态度引来了其他演员的注意,一位面相严肃的中年女子提醒她附近有记者。我有点担心之后网络上会出现“某若手女演员对同组演员的死亡幸灾乐祸”的谣言。 小兰和三海的对话持续不断,把我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通过他们的聊天,我也大概了解了这部电影和各位演员。 这是一部由各种恶所组成的黑暗系电影,电影的剧情是这样的:主角是一位女刑警,在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前辈牺牲后接受,继续追查;另一位主角是海外归来的侦探,受被害人家属委托也开始调查这一系列事件,两人分别从两条线追查到一对母女的嫌疑。 单亲母亲过去通过自己在户籍所的工作,替许多有家暴问题的家庭删改户籍记录,有的是删去女方和子女的户籍以防让男方追查到,有的是为了惩罚男方,将男方的户籍删除,她自以为那是保护她们的正义。如今得了绝症的她去确认那些人的现状,想当然,那些无户籍过着底层生活的人们,得知是她这种扭曲的正义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后,想要复仇。 母亲之所以会对家暴如此执着,只因她曾经也遭受过,在杀死男方后,正是用删去户籍的方法让那个男人彻底消失——而当时帮她处理尸体的,正是女儿。与母亲不同,在被父亲家暴,后看着母亲杀死父亲的童年中,她只懂得了用暴(sha)力(ren)解决一切的方法。这一次,为了阻止那些无户籍的人向母亲复仇,她开始杀人。最后两人在被追捕的过程中都各自自杀。 以工藤优作的风格来说,这是他比较罕见的黑暗风格,几乎所有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恶。自以为正义的母亲是恶,拥有残忍本性的女儿是恶,爱着女儿而做帮凶的男人也是恶。被害人们原本人生的痛苦与之后无户籍的痛苦相比并不算少,但他们却想当然地将这些都推给了凶手,无法面对自身懦弱。他们的家属紧咬着警方追凶,有些也仅仅是为了大笔补偿金,或只是对家人不重视后的补偿。女警官执着地认定凶手是那位母亲,则是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甚至企图伪造证据。还有侦探傲慢地把这一切当做是这个国家的笑话,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恶。 光是听三海的陈述,我就对这部电影产生了巨大的期待,不愧是工藤大老师,写这样的群像作品也是手到擒来。我差点被剧本吸引,以至错过各位演员的介绍。 【一条郁海】 32岁,现在正当红的女演员,她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搜查一课警官,接手前辈的遗志追查凶手。 我只看过她的两个作品,一是她早年和刚出道不久的凛王合作的一部漫画改编电影(为了看凛王特意让安室租了DVD);另一部是去年的连续剧,因为男主演是小哀最喜欢的“吹雪”组合的三宫和也,我也跟着小哀看完了BD。 我对她的印象只有漂亮和演技好,因为她是现在公认的高颜值演技派。但从三海的描述中能感觉到,她是一位非常有个性有追求的女性。从现在她趁着做笔录的空档,拿着剧本和警官交流的热情,也不难发现是一位非常本质的优秀演员。 【英二·伊万斯】 26岁的偶像演员,在电影中饰演连环杀人案中被害者之子,怀疑凶手和那位母亲有关,频繁勒索钱财。 我在电视上稍微有见过这人出演的节目,小哀当时看得兴致缺缺,她说“这人还不懂混血并不都是好事,外貌越是引人注目,就越难隐藏自己。”——这么说起来,小哀也像是混血呢,一定也有各式各样的烦恼吧。 三海对他的评价说的很委婉,大意是“他还年轻气盛,太过顺风顺水让他缺少了一些韧性,个人的自制力再加强一些就好了。”简单来说就是成名之路太顺了让他没有从工作中得到太多经验,整个人都很浮躁,而且私生活的管理也不怎么好。 【二四音章子】 43岁,大物级别的实力派女演员,她饰演的是凛王的母亲,整个故事的主线人物,戏份甚至比两位主演还多。 就算是我这种看剧不多的人也听说过的名字,她就是提醒凛王注意行为的人。仅仅从她对凛王的态度就可以发现是位非常疼惜后辈的大前辈,虽然她几乎全程没什么笑容,可视线却一直在几位年轻演员身上,好似一位母亲在确认所有孩子的平安一般。 从三海的话里才知道,她至今单身,所以把青年演员都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严厉又温柔地教导大家。据他说,这部电影正是二四音女士出面才邀请到了工藤优作的剧本,因为她是那位工藤老师的夫人——工藤有希子年轻时的竞争对手之一。她还建议工藤老师多写一些青年角色,好让更多的若手演员有出演机会。 【豪五空】 50岁的动作演员,他演的是女主角的警官前辈,在调查这起案件中因急性病发作死亡。 我认识这个人,非常意外吧。不仅是我,三海也记得这位是谁。 他原名豪山吾人,艺名来源孙悟空,因为想成为中国功夫演员而从小学习拳法,是我们——哦不对,是我记忆的主人和三海所在的高中,三木高中拳法部最有名的OB前辈。他还偶尔会回到学校的拳法部来指导,在高中的记忆里,确实有与他的一面之缘。 他是地地道道的关西人,就算是在东京生活那么久,和警方对话的时候依然会蹦出几句关西腔,豪爽的性格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可惜是个酒鬼。比如工作后的现在——听说他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他手里的啤酒已经喝完一罐,又去休息处拿了新的。 【西田娜娜】 死者,22岁,偶像组合“W87”的一员,她在片中演的是杀人案的死者之一,凶手女儿的同学,电影里第一个死者。 我没听说过这人。根据三海的介绍,她和同组合的八光莎拉是这次电影制作方硬塞进来的艺人。她们是二四音女士同事务所的后辈,但对前辈的态度却非常差。从语气听来,三海并不喜欢这个女孩。 西田娜娜曾当着导演的面说不想和大前辈被安排在一个时间拍摄,因为不想被训斥演技差。她也不爱和同组合的八光、还有对手戏的凛王交流,倒是经常和男演员同进出,这次电影拍摄中的绯闻有一半是她的——现在连大新闻也归她了。 【八光莎拉】 和西田娜娜同属“W87”的19岁偶像少女。她所扮演的是杀人案被害者之一的女儿,为了补偿对母亲的忽视而执着追凶。 看到她面对千叶警官不耐烦的态度,我知道她也是个难相处的女孩。但三海对她的介绍姑且比西田娜娜要好些。 说她中学时遭遇父母双亡,临时退出组合后又不得不放弃学业重返演艺圈。她很追求个人利益,原本她想争取的是凛王的杀人凶手这一重要角色,但被抢走后就对凛王采取了漠视的态度。她人生过早经历的苦难倒是让她的演技高于同龄人许多,可她这种刻薄的为人处世,让她很难在业内生存。 听完她的经历后,我反而对她产生了一点崇敬。我不能说自己的身世和她相比如何,但我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伤,不然不会选择这样把自己逼往孤独之路的生存方式。也许她怨恨着被金钱玷污的这份梦想吧。 【大山臣九郎】 38岁,拿过多个海外奖项的实力青年导演。本作导演,顺带演了一个路人角色。 之前在来的路上听柯南提过,他是工藤优作推荐的导演人选,和工藤夫妇有过合作,其父是昭和后期很有名的舞台剧导演,工藤有希子曾参与过那位大导演的名作。 三海对他的形容就是——奇怪的完美主义者。比如他会坚持一晚的拍摄NG直到他满意为止;演员受伤后影响到电影镜头连贯性时,也会毫不犹豫地重拍已完成部分;但也会因为玻璃碎裂而变得胆小,甚至看到玻璃杯和镜头都会疯狂眨眼……他对优秀的演员会不遗余力地夸,比如二四音章子和十一贵,只要是有他们的镜头,他就会盯着猛瞧。而对西田娜娜和英二·伊万斯这种演技平庸的偶像,当着所有人员的面开骂也是很不懂得变通了。不过三海颇为欣赏他,一直在说他的轶事。 【十河岳斗】 28岁,过去是偶像歌手,之后开始演戏。这次演的是母女的帮凶,暗恋着女儿因而愿意为她处理尸体。 我知道这位男演员,小哀有部喜欢的电视剧就有他参演(当然主演是三宫和也),我记得媒体对他的评价是“代表当代年轻人审美的男性美颜”(小哀对这种媒体评价倒是嗤之以鼻)。而且园子也喜欢这位,之前在听说我要补电视剧时推荐了不少他主演的作品。 他和三海是同事务所的同辈,同时也是三海的好友。三海对这位朋友的介绍很是宠爱,说着他以前个性沉闷内向的事,而后被建议做演员改善性格,之后沉迷演戏不愿再当偶像,甚至把自己弄得又黑又壮……总之,也是位有个性的本质演员。(然后三海小声告诉我们,这位好友和一条郁海占了这次宣传绯闻的另半边天。) 【十一贵】 25岁的天才若手男演员。在电影中是另一位主角——海外归来的侦探角色,态度傲慢至极。 虽然不是混血但却在海外长大,三海对他也充满了羡慕,称他是这个场内最天才的演员。据说是8岁便在好莱坞出道的天才童星,但成年后作为亚洲人得到的工作逐渐减少,于是当时身在美国的工藤夫妻就将他推荐给大山导演,他的事业变转回了日本。不过一年半,他已经是业内年轻男演员里成就最高的一位了。 这半小时内能多次听到他说笑的声音,他的性格就像是大家对海归派印象中的那样开朗随性。但有个很大的问题是他似乎很喜欢逗弄凛王——在我们等待调查结果的半小时内,他已经让凛王又笑又气至少三次了——这是最令三海感到困扰的地方。 6 三海将这些告诉我们后,便被经纪人叫去了导演那边,此外还有凛王的经纪人,他们似乎在讨论今天戏份的延后。导演果然是奇怪的人,开始还在谈笑风生,忽然就大骂了一句“妈的”,记者又有了新的新闻材料。 “真是多灾多难的电影啊……”小兰叹了口气,来这里之前的笑容已全然不见。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光是听到刚才高木含糊提到的“注射”“药物”“衣着不整”,就变得不安了,我还以为她跟着毛利先生应该已经很习惯这些无奈才对。 我想安慰她,可是一张嘴,就只有破碎的句子:“不……习惯……了?”早知道刚才死也要点上一杯咖啡了。 “哎?”她有些困惑,过了几秒才理解了我的话,苦笑道,“杀人事件怎么会有习惯的时候……但是在柯南面前,我可不能表现出来啊。” “你看,柯南在那边很认真地帮忙吧?”她小小抬手,指了指和安室交流的小个子男孩,“新一以前说过,侦探要在这时候冷静地保持局外人身份,不对被害人和加害人产生任何一种感情,这样才能接受所有真相。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柯南,我都感觉他将来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侦探。” 呃,我想他现在就是了。 她露出平日的微笑,像是柯南让她平静下来了:“但是我难受的话会给柯南添麻烦,还有新一也……如果害他们失去冷静,那样会违背他们的准则。而且……” 再次望向柯南,我看到她眼里有水波一般的温柔:“他还是个孩子,也许哪一天会承受不住这些。如果在那样的时候有我继续支持他,他一定也会高兴的吧?所以我必须要笑着守护他才行。” 不单是对柯南,她对园子她们、小哀她们一定也是一样的感情,她想尽自己所能守护所有人,成为支持大家的那股力量——一想到在她想守护的人里也有我,果然是会感到高兴的呢。可是,这样的话…… “兰小姐由……谁来……?” 她应该听懂了我的意思,一瞬间垂下了眼,但当我以为她是在沮丧的时候,却还是眯起了眼一笑:“这种时候呢,我就觉得新一不在身边也很好。” “……工藤新一?”她不是很想见到那个青梅竹马吗?这样说真的好么…… “是啊!我只要想着,没关系,等新一回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和他抱怨一番,有开心的事和他分享——那样就没问题了!” 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毛利兰的脸微微泛红起来,衬得她的笑容多了分甜蜜。 “有新一在,所以没关系。” 啊,我懂了。 坚强并不是她天生的气质,园子说过,兰怕幽灵和鬼怪,也会被疼痛弄哭,怕被斥责和欺负,她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正因从小身边有一个青梅竹马,被支持着,她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少女。工藤新一也一定是同样,被毛利兰支持着,才能比起同龄的男孩子更稳重值得依靠,用园子的话来说“像是个大人一样臭屁”。 我想,正是他们相互扶持着彼此长大,才会拥有共同的特质。对他们来说,对方也正是心灵最舒适的港湾。 这样的一对少年少女能成为恋人,那是必然的事。 “是……恋人呢。” 我如实说出了此时的心情。 原本不过是腼腆的兰,忽然就通红了脸——话说到现在才觉得害羞吗? “恋人什么的……!”她慌张起来,不过没有直接否认这层关系,“倒、倒是莓爱里小姐才是!最近和安室先生关系变好了吧,经常听安室先生说要带吃的给你呢!”忘了现在她的嘴皮子比我利索,这就把话题转向了我。 “嗯……不过…有关系?”这和刚才的话题没有联系吧? 但这话好像对她造成了打击:“说的也是呢……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真是,怎么学着园子八卦起来……” 咦,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呀?“不是…那个……”要怎么解释才好呢,“是说……不是恋人。” “原来是在说这个啊!”她松了口气,“虽然现在还不是,” “还不是?” “但是以后,” “哦,哦~以后?” ——咦? “咦……?” 在我和小兰之间插入了陌生的声音,虽说是陌生,可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所以小姑娘,你现在还没有恋人咯?” 是大山臣九郎导演。 7 众目睽睽之下,我正被一名青年搂着腰捧着脸。越来越接近的时候,英俊脸庞的主人悄悄对我说了句:“是第一次?” 我不能点头,也一时不敢回答,只能拼命眨眼,期待对方能从眼睛中听懂我的心里话。 “我明白了。”对方的眼神闪过一瞬的温和,很快变回了原来痛苦而深情的眼神。 这就是专业演员吧,真厉害。 十河岳斗先生也是个好人呢。 怪不得会是三海的好友啊…… 背对摄像机,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我的脑中却只有这些念头。 ——时间往前倒一点,导演的突然出现让我和小兰差点抱紧彼此,幸好三海及时叫住了他。 “乱入别人的对话可不太好,山导。” “我这叫单刀直入!”大山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对了,小姑娘,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他这是在问小兰吗? “不要看边上的女孩子!” “……我?” “对,就是你。嘻嘻,我问你啊小姑娘,你没有恋人对吧?” 点头。 导演满意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薄薄的胡须:“阿三啊,就决定是她了!” “不太好吧?这位小姐也不是专业的……” “走个路有啥专业不专业的,而且是你自己说不能让小凛凛冒险,还说这小姑娘像她的吧!” 似乎从气势上输给了对方的三海,只能无奈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就这样一头雾水地听导演叨叨起来。 还好比起和三海的对话,他对我至少还有份基本礼貌,我也得以从他的话里大概了解了情况。 ——情况并不算好,不过对三海来说好歹是松了口气。凛王在上午的戏里有一场从空屋的窗外跳进去的场景,虽然因为发现尸体导致拍摄停止,但在第一次排演跳入的时候,她的小腿敲到了窗框,留下了淤青。 调整拍摄角度,或是穿上长裤长袜,倒也确实看不到那些伤。可是角色的高中生制服形象早已确定,忽然换上长袜会让镜头出现穿帮。因此,暂时决定用特效妆遮盖一下。 然而,走动或跑动的画面暂时不能拍了,她现在一瘸一拐的,走起来很不顺畅。 我这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她没有在看到我和三海后立刻靠过来的原因——她不方便行动。 尽管她刚才对导演说要坚持拍下去,但三海制止了她并对导演建议找一名替身来演接下来的戏码——而那个人就是我。 “很简单的,就是从空屋窗外向下坡进行一段迷茫地逃跑,然后撞到追上来的阿十的怀里,被他抱住,被他抚摸,被他亲一下就行了!嘻嘻,不错吧?” 导演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的这样的场面。 哦。不错。……哪里不错啦?!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会生气哦。 “还要演亲吻戏吗?!”小兰替我说出了最想喊出来的话,像是要保护我似的,她站到了我和导演之间。这一刻,又多了一个娶她的理由——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啦! “哦,这个小姑娘怎么生气啦?难道小姑娘是你的妹妹?未成年?” 用身高和胸部来判断别人(我)的年龄很失礼啊! “我虽然是未成年但是……”还在小兰思索怎么回答时,三海又开口了,“莓爱里老师已经成年了哦。” 大山听了之后,又捋了捋胡须:“很好很好啊,成年了,又像小凛凛,还没有恋人,这不是最适合拍吻戏的人了嘛!” “山导,没有恋人哪里是条件……” “怎么,你觉得有恋人的被吻更好?阿三你的癖好hin奇怪啊!”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在交谈里绝对斗不过导演的三海,还是叹了口气,放弃和他纠缠了。他看向我:“很抱歉老师,虽然是我提到的您,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尊重您的意见。这出戏是之前小凛和岳斗拍过的一条,因为换了手套需要重拍,我想有原版参考的话老师应该没问题。如果错过了今天的中午,那只有延后到明天了。当然,若是实在不愿意的话,请狠心拒绝这位自说自话的自大导演。” 这一下,话题又回到我身上了。兰也回头等着我的回应。 我当然不想上大荧幕了。我也清楚自己不是当演员的料。只是要我跑一段路这么简单的事,就可能要反复拍许多遍。更别说还有亲吻…… 我往安室和柯南那边瞥了一眼,发现他们跟着高木正要进入发现尸体的空屋——好吧,没人救我了。 算了。就当是为了凛王小姐吧! ——“cut!OK!一条过!” 被高个子的十河岳斗放开后,我长舒一息。终于可以不用垫着脚了,好累。 “你演的很像她。”他是一个话很少的演员,这第三句说完后,他就走向了三海。不过我可以当这是在表扬我吧? 环视周围一圈,我才想起凛王已经和经纪人先回酒店了,导演正在摄像机旁对我竖起大拇指,还大喊着“very good”“perfect”“yeah”之类的,而兰……她正弯着身子在和柯南说话。 我走过去的时候,柯南和兰一起对我说“辛苦了”,这稍稍让我对这个突发事件释怀了些。还好只是借位吻,十河是在我嘴角旁的位置维持长吻镜头的,虽然在过程中还是碰到了一下。 “从这里看真的好像在接吻,但是没有碰到吧,虽然我还是吓了一跳呢,有点心跳加速。” 体贴的少女说着这样的话,我还能对这出戏有什么抱怨呢?不过看到一旁附和“我也是我也是”的柯南,我搞不懂他是在心跳加速个什么。 “原来如此,借位表演啊。” 听到这个声音,不知为什么我倒是心跳加速起来——被吓的。 侧头看去,刚才还不见人的安室站在柯南身侧。也对,他和柯南一起去现场的,一起回来也很正常。 我低着头,有点不想看到他现在的笑容。总觉得那笑容怪怪的。 “我没想到莓爱里小姐也会演戏呢。” 我忙摇摇头,只是帮忙而已。我需要天使解围——可我想向小兰求助时,却只看到柯南拉着她走向下坡道。 “小兰姐姐,高木警官说千叶警官会带报告送到酒店,我们快点回去等吧。” “呐,柯南,你说要不要把爸爸叫来……” 越走越远—— 剧组收工,警方撤离也在同时进行着,我听到周围的人们叹息,伸懒腰,喊着饿肚子,纷纷向坡下而去。 没办法了,我只能抬头看向那道笑容,努力酝酿我的话语: “安室先生……该……回去,了。” 看习惯了笑容,好像也没有哪里奇怪的地方,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微微眯起眼:“说的也是,还得给你准备咖啡呢。” 咖啡店员要在酒店给我准备咖啡吗?想想还有些激动呢。 刚才演员出道的小事件就这样被我抛在了脑后,开始考虑下午的安排了——那个玻璃馆似乎不错,可以拍点素材照片。不过要先和三海还有凛王说上话…… “对了,刚才我看到那位男演员……十河先生,是这样抱着你的吧?” 话题又忽然回到了之前的事,我愣愣得看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才反应过来:“……是?” 安室忽然离我如此接近,让我想到了十河——好像十河更高一些,但是安室的胸膛离得更近,更温暖。 “然后……”他学着十河的样子,把手放到了我的脸颊旁,轻轻捧起。“这样?” 我点点头。侦探的记忆真好,连手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不过,这是不是说刚才他们都看到了? “接着是亲吻,对吗?”代替亲吻的动作,他把手指移向了我的下唇,这触感我并不讨厌,但有点害羞。 要是被哪个路人以为是演戏就糟糕了。虽然安室的外表就算说是演员也无可挑剔。 他像是了解了整个过程似的,点了点头:“借位吻,完全没有碰到。” “不是……有一点。”只有一点碰到了。 略微动了动嘴角,但他没说什么。手指在我的嘴唇边移动了一点距离。 我盯着他的脸看,想从他浅色的瞳孔反射中看出些什么,可我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他的脸—— 徒然零距离。 我本能地闭上了眼,才想到基德曾经说我不会对这种脸部触碰躲闪是会吃亏的。 可是唇上的触感很快就消失了,在我确认以前。 当我再睁开眼,却只能见到他的背影。 ……发生了什么?刚才嘴唇上的触感……还是手指对吧? 我想问出口,可是…… 不是生理上说不出口,而是心理上—— 我还不想这么快戳破自己轻飘的幻想。 就当做是_____……吧? 跟着他的脚步,就这样一前一后,在这条坡道上走下去。 果然有点……心跳加速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8.2时日无多·“杀青”前2日午后2 8 为什么呢?为什么安室先生要学电影的动作? 是因为他也有当演员的梦想吗?还是说做名侦探需要练习表演技能?我不认为他会是无缘无故就对别人做出这种亲密行为的人,难道说与这次破案的灵感有关? 虽然很想直接问他,可接下来这三连休第一天的大半个下午,我几乎没能和他说上话。 跟着他回到酒店后就在大堂见到与佐藤警官一起在确认早晨大堂情况的柯南和兰,安室当然选择加入他们的交谈中,而我则被凛王的助理小金井小姐叫去了凛王的房间—— “老师!万分感谢你能成为凛的替演,凛好高兴!” 她几乎要从床上蹦了下来,幸亏看上去像是她姐姐般的助理拦住了她。她露出的小腿上涂着药膏,涂抹范围不算小,亏她能无视疼痛这么活泼。 “谢谢妮娜酱~”凛王小孩子似的抱了抱助理,听到她的称呼,我才想起之前收到的助理名片上写的名字是:小金井仁菜。仁菜=NINA=妮娜,嗯,很可爱。 对于她撒娇的行为,从我第一次在《午后》的外景地见面起从没见过冷淡以外表情的助理小姐,竟然扶了扶眼镜,表现出罕见的羞涩微笑:“凛,晚上有重要的杀青戏,你别聊太久了。” “没关系!凛只是三海君的掩护,三海君来了后凛就能休息了呢!” 打掩护?三海是顾及到之前传出绯闻的事吧。 助理瞥了我一眼,而后看了自己手里的时间表:“三海现在应该在酒店里排今天唯一一幕戏,时间预留到四点,但我想他三点半就能结束。你的杀青戏是天黑后开始,6点半集合。现在快3点,所以你至少在4点半前必须休息。” 凛王乖巧地举手喊道:“收到!凛会听话的妮娜酱!” “也麻烦老师到时能提醒她。” “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酒店冰箱里放满便利店布丁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因为这里的布丁是红果黑巧克力限定口味嘛……” 无视凛王的小声呢喃,助理直接看向了我:“……所以拜托了,请在这里看好她。” 在听到限定口味后差点流出口水的我,赶紧点头掩盖了自己丢人的表情。 她礼貌地向我回礼,又再三叮嘱凛王注意事项后,才走向房门。谈话中途不忘频频给我眼色,我想她应该也是在对我说那些注意吧?请放心,我一直都被人照顾,很清楚照顾人该怎么做= = 助理小姐一离开,室内顿时陷入安静。我有些在意安室,他明明之前说要给我准备咖啡,转眼面对案件就忘了那件事——或者说是因为刚才的……呃,0距离接触?他才有意避开了我? 一想到那件事,又感觉脸颊发热起来。我有些不自在地从原本站着的位置走向窗台旁的座位,午后的阳光正好从一个斜角照进来,在那里晒个太阳也不坏……可一看见再次试图从床上下来的凛王,我就把原来的计划抛在脑后了。 “……不行!”我边伸手拦住她的动作,边用最简洁的话喊道。 “凛只是想吃布丁……”看着她无辜的眼神,我当然不能无动于衷,赶紧用手指对着自己拼命指。 “我……帮忙!” “真的吗?凛好感谢!今天总是给老师添麻烦……对了,请老师务必也尝尝布丁!” 凛王没有像是公众人物那般的委婉礼节,这一点倒让我觉得轻松了些,至少我可以少说点话。鉴于我本身也很好奇那个布丁的口味,便没有推诿地接受了这个十分诱惑的请求,飞也似的快步去小冰箱那里取布丁。 冰箱内的存货是我前所未见的状态。我之前住的路良院家的冰箱,大多是冷冻速食(应该有不少过期了)。毛利家的冰箱,啤酒就要占两层。博士家的冰箱则是有许多贴着“不准动”字条的甜点。而安室家的冰箱都是新鲜的食材,几乎每次打开都有一股水和植物的味道。 但这个里面可是……满满地放着便利店布丁杯,完全看不到其他空间的状态!难道之前都没有吃过吗……我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好像立刻感应到了我的心声,灿烂一笑:“厉害吧?这些都是今早凛和妮娜酱一起补的货哦~每天都要准备万全!” 女演员在她的饭面前说出了超没形象的话!而且为什么要用这么自满的表情说啦…… 不过我此刻早已等不及品尝限量布丁,那可是我在沉迷波洛的甜点以前的爱好。 拿出两个,关上冰箱后,就走到她的床边将一个递到她面前,一连串利索到连我都觉得自己太贪吃了的动作。可她却是直接拉我坐到了床边——“来,老师坐在凛的身边,坐在窗旁离凛太远了!凛不喜欢!”而后才接过布丁,转脸又满是笑容:“这是老师帮凛拿的布丁,凛好幸福啊~” 唔……不愧是明星,就是这么可爱。我除了可爱,已经想不到别的形容她的词了。 小心避开她受伤的那一侧,我乖乖坐上了这家酒店柔软的床。 “啊~好好吃~凛果然好喜欢超级黑巧克力~酸酸的红果果粒也好好吃~” 我身心都对这个评价表示由衷赞同。这个真的好好吃啊,我要告诉小兰和安室他们,让他们记得带点回去。 “老师也觉得吗?也觉得吗?” “嗯!嗯!”一口一声赞同,我愉快地享受着这样的美味。 “太好啦~凛就知道老师也喜欢!” 很快,她吃完了一个,还盯着我手里剩下的杯盒看,我干脆又替她拿了一个来。 听到她说“不要告诉妮娜酱哦”,我想“数一下数量就知道了”这种话还是别吐槽了。 这下终于在我的身边出现了不是照顾我的人,而是需要我照顾的人了。我现在这种心情,不会就是小兰、小哀、安室他们看我的心情吧? 不过我想,我在他们心里应该没有那么可爱才对。 唉,要是我有凛王那么可爱就好了。至少可以对抗一下安室的帅气,每次都只有我被弄得心烦意乱,真想看看他有些慌乱的样子。 在我想着这些那些,不知不觉才发现手里的布丁吃完了的时候,身边的凛王第二杯也早已空空。她正盯着我瞧呢。 呃,我吃到脸上了吗? ——“凛有个请求想对老师说!为了感谢老师替演了凛的失误之处!” 她拉起了我的手,真挚诚恳。 我愣了会儿,才缓缓回答她:“我力所能及的话……” 9 幸好三海半个小时后才到来,不至于让我在“请求”中途尴尬,但他一来看到我这样,还是不免惊讶。也对,连我都对这个请求有点惊讶呢。 “小凛的衣服给老师穿着也很可爱呢。”演艺界公认的大帅哥对我说出了像是礼貌的赞美,光是他的声音就已经让我觉得听到也不亏了。 坐在床上的凛王和之前一样拼命点着头:“嗯嗯!凛想看看老师穿可爱的衣服,就拜托她了!但是忘了还要化妆!早知道让妮娜酱帮忙了……” “化妆品都在这里吗?”三海却走到梳妆台前,毫无顾忌地拉开了桌上的手提箱。 “对哦,妮娜酱把东西都留在这儿了。” 见三海走到床边,凛王有些困惑:“难道是要凛给老师化妆吗?凛不行的,一定会失败!”但三海却摇了摇头,走到了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师不介意的话,请让我给老师化妆吧。在成为艺人前我曾在电视台做过多种兼职,虽然说出来不太好意思,但我也做过临时的化妆助理呢。” 他把我引导向梳妆台前后,又开始扶着凛王到大床中央。 “不过,小凛你必须先睡一会儿,晚上可是有‘恶战’哦,不睡的话,你就得痛一晚上了,小凛很怕痛吧?” “嗯,凛超怕痛!那凛要先睡一会儿……”避开腿受伤的地方,凛王乖乖爬进了被窝,任由三海为她盖上被子。 “隐形眼镜呢?” “带着,不过凛没关系。” “好吧,那么晚安,小凛。” “嗯,凛睡了,晚安。老师也晚安~” 三海将房间的灯光调成了微弱光,只把化妆台的灯照亮。大概就在接下来他洗完手,准备化妆品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睡下了。 能睡着这件事,真让人羡慕。 我忽然想起,虽然安室也有在我身边睡着过,但总感觉他并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也许他是睡眠很浅会介意身边有人的那种人吧。和现在的凛王一比较,我忽然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安室的事——要是我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会让他休息不便,还不如我住到别处去呢。 但是我不想搬出他的住所,至少现在不想。嗯,只能想办法让他回卧室睡了。但要怎么办呢…… “老师?抱歉,我唐突的提议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三海轻唤了我一声,我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回梳妆台的大镜子这边——这边也能看到凛王的睡脸,真叫人安心。 “没事,麻烦三海先生了。”吃过黑巧克力布丁后,我应该在此时沉睡的半脑已然活跃,现在完全可以清晰表达所想。 “哪里。”他微微一笑,将我的额发拨开,夹上了发夹,“这样可以吗?” “嗯。” 接着,他娴熟的顺序让我仿佛看到了“母亲”时永雾栗子曾经每天早晨的工作。明明天生丽质,却仿佛不服输似的让自己越发美丽,那时记忆里的她是如此渴望得到爱,直到某一天……我的记忆忽然在这里断了片。 ……因为那是“我”中学以前的记忆,加上缺失的五年(我对高中毕业的记忆在五年前,而根据三海的出道记录,他毕业已超过十年了,因此这份记忆与我的时间差为五年),已经超过了15年,我一时想不起也没办法。 三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担忧地问:“老师觉得不舒服吗?” 我猜是我的眉头收紧了,赶紧放空脑袋,让表情舒缓下来。“没有,我只是想到了黑巧克力布丁。” “那个是有够苦的。”苦笑的声音听在耳边,我差点又想起了那个午后在来叶山与他的独处时间。 之后的十几分钟内,我们彼此之间没有除了“请闭上眼”“好”“可以睁开了”“是”以外的交流。面对与记忆中的部长完全不同的脸,我渐渐出现了既视感,发现他和水谷部长的神情是如此相似。 是哪里相似?要说声音,他的嗓子可能因为事故的缘故,比以前还要沙哑低沉,语速也变慢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都因此截然不同。体型比记忆里的部长更为羸弱,身手一定也不行了,也许是大病一场加上“十年”的差距,让他彻底改变了。而十年前的整容技术,甚至让他的睫毛长度都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以前可从未想过,水谷部长的睫毛竟然这么长。(也许是男性视角的认知问题) 但是,有一点没变。眼睛——眼瞳是无法改变的,他的眼睛依旧和过去一样,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点浅浅的琥珀色。我记得以前在室外操练时哪个社员曾经提到过,说他和火乃学姐真是天生一对。 因为火乃学姐的眼睛也偏浅,是很漂亮的蜜糖色。毕竟是我们的社花,谁都不可能没注意到她特别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的双目是整个学校最美丽的。再次与她相遇时,也是那双眼率先唤起了我的回忆。 如我假设,若我以前的回忆确实属于另一个人——一位男生的话,从我现在的角度来看,他一定是暗自喜欢着学姐吧,不然绝不可能会对那双眼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只是在优秀的水谷部长面前,谁都不过是普通的男生。这份感情便被“他”隐藏起来了。 我有点明白那样的心情。因为现在我的身边,也有一位优秀的人…… 脸上的轻柔触感不知不觉全部消失了。 “老师,我之前说的有话与你相谈,你准备好了吗?” 如催眠曲般的嗓音却让我从回忆里惊醒,我涣散的视线聚焦向他现在的这双眼。在这一瞬间,他眼神中的灯光变得黯淡。 我不知现在是否可以活动,不敢用点头代替回答,多亏布丁里可可的作用,我能流利表达:“没关系,我随时可以。” 暂时将心里的那个人影从脑中抹去吧——无论他今天对我做了什么。 10 “与今天的案件无关,我要和你谈的,是关于我和其他几个共享秘密之人的故事。” 三海雅司靠在化妆台前,俯瞰着我。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两个人吧——夏加木凉,土门玲。” 听到他们的名字,我的呼吸徒然一窒。他的猜测得以确定,继续道: “是的,一位是你的责任编辑,一位是她的男友——一位没什么用的私家侦探。”他试用用轻松的口吻做个铺垫,“你也许很惊讶我为什么会认识那两人,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虽然与你关系不大,但我希望你能知道的一切—— 我们三人和十二林火乃,都是三木高中拳法部的同好。我记得你有说过,火乃是你的学姐,甚至在同社团?也许是我记错了,老师有这么说过吧?” “那不是我的……”我想了想,不知如何解释别人的记忆在我脑袋里,就先糊弄过去了,“抱歉,我那时候说谎了。我只是恰好知道火乃学姐,和她有聊过,想这么说的话会让你们觉得故事可信一些。” “我想也是,以老师的年龄,应该和我们不在同一时期才对。” “三海先生知道我的年龄?”我问出话后才觉得自己犯蠢,他既然认识玲姐,肯定听玲姐说过我。 “知道。”他一语带过,不再纠结这种小问题,“总之,我们的关系很好。好到即使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我也愿意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我点点头,迫切想听他接着说下去。 “但那并非是我原本的意愿。我之前和老师说过,我已经打算面对新的人生了。我甚至连我自以为最爱的火乃都抛弃,还有什么值得我重拾过去? ——然而,是有那种东西的——是火乃的死亡。 刚接到她遗书一般的信时,我有些愤怒,如果这是她的玩笑,那一定是最恶劣最恶毒的报复,她一定知道我对她的歉意有多大,大到我早在那时就暗下决心,此生只专注事业,绝不会再对其他女性做下虚伪的誓言了。 我既然已经认定她是我唯一爱的女性,自然无法对她的遗言视而不见。我不想相信她的玩笑,但我不能就这样回老家,于是想找侦探去调查她。可是,无论拜托谁,我都怕身份被泄露出去,最后我只能找到我绝对信任的一个人——我的挚友夏加木凉,那个初到东京的菜鸟侦探。我把自己遭遇的一切告诉他,拜托他去找火乃。男子汉的他自然斥责了我的自私,但也全心全意地去寻找火乃了。 而后我确信了,凉找到刑警友人,还潜入当地医院,他用各种方法确认了火乃的死亡并告诉我。 那么,我手里的这封信就绝不是恶劣的玩笑了。那是我最爱的火乃信任我的证明。我必须完成她的遗愿,哪怕用尽我剩下的人生。你知道她写了什么?” “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吗?” “如果是关于我的事,我只会更后悔自己的选择。你所知的火乃,是这么残忍的女人吗?” 我摇摇头。以学姐的性格,要她给最爱的人留下这样的伤痛,她宁可什么都不说就离开。她清楚不能让别人的人生停止,所以才会在那个即将关闭的地方打工,想让所有止步于过去的人们面对未来。因不眠症而陷入绝望的我也是因此才得到救赎。 她如果留下什么,那一定是重要到即使绑住他人前进的手脚也在所不惜的请求。 提到火乃的三海,眼神中闪烁着水光,演员的技能让他忍住了眼泪,但也挡不住内心的动摇,他的身体略微颤抖起来。 “她告诉了我她短暂的人生,将一个巨大的秘密压在了我的身上。 十二林火乃和母亲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叫十二林玻里,是一名医学博士。她们从东京搬到明石市,成为了我家的邻居。我和她成为了青梅竹马,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没有父亲的,她也从未提到过父亲。十二林阿姨经常在研究所彻夜不归,我父母便开始照顾火乃,有时会请她来吃饭过夜,于是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们顺理成章成为了恋人。 直到高中前的某一天,大约是寒假之后,火乃接到一通来自东京的电话匆匆赶往东京。她离开了一个月,回来后告诉我,她的母亲死在了东京。据说是某项研究发表失败,在旧宅自杀了。 恰好是我们确定了去三木市上高中的时候,火乃不顾我父母的劝阻,执意卖掉了自家屋子,而后和我一起在三木租了房。我稍稍感到了一种恐惧——当时的我还远没到敢于承担责任的年纪,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友,一方面却在内心不想让火乃更依赖我。我试图逃避她无止境的求助,这大概就是之后我会毅然决然抛弃她的原因吧。” 说到这里,三海停下了,进行了一番深呼吸。我听着这样的故事,结合记忆里的高中生活,稍微看到了他立体的一面。体贴、热心、富有担当的水谷雅司部长的另一面,却是在逃避他身上最沉重的责任,这样的矛盾让他崩溃也是合情合理。 他遇到的意外与重生让他看到了逃脱这种责任的可能性,在选择的一瞬间,他一定是真心松了一口气吧。 “其实,我会想逃开的原因,也和当时火乃病态的心理有关。” 我听到了一个与十二林火乃无法联想到一块儿的词。 他发现了我的惊讶,重重颔首确认了这句话:“是的,病态。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的火乃的另一面。 当时的我不知道她从母亲的自杀中得知了什么,我只以为,那是她失去母亲后孤独痛苦的表现。她在害怕,很明显地神经紧绷着。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她还是那样开朗温柔,可那只是因为那是在学校,能让她忘记自己过去的地方。回到家里,她就变得不安起来。 她觉得自己被监视着,从东京带来了奇怪的视线。她说,她的母亲不会选择自杀,是有什么逼死了她,但她却不告诉我。她战战兢兢地和我走在路上,对每个路人的话都一惊一乍。我疲于应付她的各种过度反应。 我当时想,这一定是被害妄想了。 在我们社团里有个喜欢看漫画的后辈,我和阿凉经常会找他借一些漫画看。他家住在乡村里,从三木过去要两个小时,周末去找他玩的话,就需要一天都耗在外边——这让我能有借口逃离只有我和火乃的家。于是,我逃离了。 你要知道,当你在一个地方和朋友开怀大笑,敞开心扉之后,再回到沉闷的家中,看到自己的女友歇斯底里地痛哭,却不告诉你原因,只是问你怎么办时,即使心疼,久了也会麻木的。 我只是一块可以抓住的木板吗?木板的话,就不需要有感情了吧。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木板,重新刷上漆后,成为了大城市建筑的一部分。既然可以被所有人赞美的话,谁还想去做大海上的木板?何况她的大海,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玩意儿。 命运让我轻易甩开了火乃。很久之后,才从那封信中知道我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十二林火乃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一个神秘的组织——她把他们叫做白衣组织。因为那是一群医学者组成的团体。” 我入迷地听着他的描述,完全忘了刚才脑中冒出过一瞬“啊,那个看漫画住乡下的家伙不会是我吧”的想法。 “那个组织是做什么的,火乃没有细说。她只说了,她的母亲是那里的一员,并且火乃自己可能不小心发现了那个组织的秘密。 说可能是因为,她并不知道‘那个’是否是重要的秘密,但那是这个社会不允许的事,所以她知道,这是她不该知道的。 火乃并不知道她母亲为什么而死,也无法确认是否是自杀。但她从母亲藏在旧宅中某个地方的照片上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可能的秘密。 ——火乃,有妹妹。她不是唯一的女儿。 妹妹在哪里?为什么不和她们一起生活?火乃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查,从母亲工作的研究所,到她们东京的旧宅归属——原来她曾经在休息日做过那么多调查,而我只顾着逃离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后我成功逃脱,来到了东京。就在差不多同时,她找到了她的妹妹,在某家医院里。 她的妹妹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她没有明显外伤,但脑部严重受损,据当时的医生说可能是曾得过脑炎,使她的行为异于常人,智力也宛如刚会说话的儿童。妹妹当时应该差不多是小升初的年纪。 火乃是被医院通知去的那里,但是谁告诉医院她的事,没有人说得清。通过DNA检测得知,那的的确确是她的亲妹妹。 她从女孩的年纪推断,她母亲是在带她离开东京时生的妹妹。可那时她已经是名小学生了,为什么对这事毫无印象呢?她开始去寻找自己过去的记忆,同时,也要接妹妹回家,帮助妹妹过上正常的生活——她的人生有了新的重心,她成为了别人的木板,便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我也逐渐走上正轨,开始想念有她的日子,最后一次提出想带她来东京的时候,她拒绝我就是那个原因吧。 为了妹妹,她放弃了当地的短大,也没有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而是开始做起了兼职。这样意味着,她有大量时间照顾妹妹,她就是这样的好女人。 平静的生活让她忘了自己胆战心惊的日子,她忙于这样的生活,直到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那男人说认识她,可她却从未见过他。火乃以为那是因自己带回妹妹而再次刺激到了母亲生前所在的组织,她回想起了高中的自己。 这一次她没有木板了,她是妹妹的木板。所以她主动出击,开始查找组织的秘密。 但首先,她得保护妹妹。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方法,让妹妹参加造星选秀比赛。最安全的地方也许最安全,她要把自己的妹妹推到聚光灯下,让世界保护她。” 我感觉到一阵颤栗,眼神忍不住飘向三海身后镜子里映着的,床上的女孩。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三海看到我的眼神后,也跟着望向镜中,忧伤的眼神中一晃而过失神,他闭上眼,才得以继续他——或者该说是火乃的故事。 “火乃成功了。明明是智力低下的孩子,却在这几年内被她养育成了优秀的人,可想而知她倾注了一辈子的母性。但她必须保护妹妹,所以,也必须远离妹妹。她把妹妹交托给了自己儿时在东京的好友——小金井仁菜。在她搬家到兵库县后,她们两人一直维持着笔友的关系,也许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需要这样的友人吧。 是的,她最重要的妹妹,就是小凛。小金井小姐,就是小凛现在的助理。 之后火乃做了哪些事,她没有提。她把自己最骄傲的事——找到并培养小凛的过程详细告知后,略过了她死前的诸多。她在信的最后只是简单解释了小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砷中毒。你应该知道砷吧,砒素的剧毒来自于它。 在最后,她还说了一件事,希望我能帮她找到另一个妹妹,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另一个……?”因为太久没开口,我的声音很沙哑,但我没空在意这个了,“是有两个吗?” 似乎很高兴我有认真思考他的话,三海竟然在痛苦的神情中撑起了一个微笑:“是的,她从一开始就说的是‘妹妹们’,是双胞胎妹妹。一个叫凛王,一个叫怜生。其实小凛本名叫凛生,寓意凛然的人生,但火乃认为这个名字不足以引起人们的关注,便把小凛的名字改成了凛王。而怜生,似乎是怜悯的人生之意,火乃觉得听着可怜,她便用怜王来替写另一个妹妹的名字。” “她怎么知道妹妹的名字?是死去的母亲留言的吗?” “你猜对了。她母亲留下的照片背后写着:‘姐妹:凛生&怜生’。” “姐妹?一般不是写我的女儿吗?” “如果这么写,那张照片或许就会被‘消除’了。火乃认为,母亲聪明地留下了姐妹这个词,别人无法得知,只有她知道是给她的留言。因为她母亲曾问过她‘如果有姐妹会高兴吗?’她当时以为是母亲思念父亲,回答‘我会好好爱她的,就像我爱妈妈一样’。” 我想,无论是哪个母亲,做过些什么,听到那样的回答都会感动的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三海的叙述显然是根据他的感触而来,着重于火乃与他的过去,而后才开始讲述火乃的秘密,但显然信上不会是那样的写法,我需要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可惜他告诉我的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秘密(不然不会只找我来交谈),我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侦探,所以也没人能帮我推理了。 我只能提出我疑惑的地方:“那白衣组织,就只提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吗?” “不,还有小凛的病……她有提到,砷中毒是组织害的。至于男人,她之后还提到过一次,说男人找她是因为男人也想救他的兄弟姐妹。” “哦,也许他们成了同盟,一起调查……那么火乃小姐遇害也与他们调查的事有关?” “我原来不确定……但在阿凉和阿玲的事后,我不能再逃避了。” 在我几乎要忘记提到的这两人时,他们出现了。我不知道是否该提醒他,但还是多嘴提一下:“那个,玲姐他们已经……” “我知道,他们死了。”与刚才不同,三海冷静下来了。但我不认为他是对那两位友人毫无感情,是意志力不允许他再懦弱了吧。 “阿凉在前两个月失踪,而后玲收到警方的通知。不久之前,玲也死了,和阿凉死在同一个地方。” “……是我家。” 他并没有惊讶,显然是全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有就这个进行探讨,而是说起了他知道的事。 “是我害他们卷入了这件事。我收到信之后,托阿凉找到了小金井。我没有直接找小凛,因为我还在害怕——当时,我已经出道好几年,正在事业上升期,如果这时候被知道我和一位选秀出身的女星有所来往,我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我说过,我是为了报恩才留在现在的事务所,救了我的事务所董事——二四音章子女士对我抱以厚望,我不能破坏辛苦得来的生活。” “咦……二四音女士我记得……”当时介绍的时候,三海好像没说他们在一家事务所啊? “她以前和我是同一事务所,最近才转到西田娜娜和八光莎拉所在的花园事务所。” “她不是董事吗?为什么?” “章子小姐说她也是报恩,看我如此努力,她也决定对花园这个小社的社长进行提携,所以转去了他们那里。” 我记得三海说过,他是在主治医生介绍下认识恩人的,他当时是烧伤重伤吧,难道二四音章子当年也是类似的伤病? 不过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重点还是很快回到了三海与凛王的过往。 “总之,我无法去主动接触小凛。阿凉虽然很不爽我的自私,但他也不想给我太多压力,就主动提出要帮我。我又乐得逃避了责任,把火乃的事都告诉了他。他是侦探,什么事没见过,他还说自己和各种高中生名侦探联手破过杀人案,我想他一定什么都不怕。 没错,他的胆子很大,在自己的工作之余开始调查火乃的死,还会给我寄调查报告,但我害怕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也害怕知道自己犯的错究竟有多大,我将那些报告都放在一起,一份都没有打开过。他察觉到了我的态度,在这两年就很少与我联系了。 这期间因为工作,我和小凛见面了。我很紧张,也很珍惜她,但我不敢告诉她我的身份,我怕她看不起我,甚至恨我——她可是火乃留下的那份爱,我不能让她变质。 很快,我发现小凛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低智——可耻的我还曾想过那会是我的累赘——小凛虽然思想单纯,有些笨拙,说话不利索,但她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我不知道是火乃发掘的还是上天赐予的,她的戏剧天赋,让我觉得这世界还有些公平。 但没有时间让我从与小凛的短暂接触中获得宽慰了。凉的忽然死亡,使我认识到了危险的临近。那个坚强到不屑于依靠别人的玲竟然跑来哭诉凉的事,我想安慰她,却说不出口这一切来源于我的懦弱。甚至于我和她的见面被当做绯闻曝光后,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利用了老师你——我让八卦记者拍到了我们那次单独见面并炒热,只是为了用她是你的编辑这个理由盖过之前的绯闻。” 我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我——原来那次那件事,是被安排好的吗?面前的男人,在保护自己的方面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可却连一个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这是多么可悲。 比起愤怒,我更多的是为他感到悲哀,他至今仍然活得扭曲而痛苦吧。 他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别开了头。但话还没有结束。 “我不求你的原谅。因为我又一次逃避了,没有对玲说,接下来交给我吧——我真的不是凉那样的男子汉。还记得我们在车站初次遇见的那次吗?那是我带小凛去老家拜祭火乃再赶回来参加活动,我和小凛提过我认识火乃。那天结束活动后我们还一起去见了玲。我想,至少让玲知道他们在守护什么,能让她宽慰一些。 玲对小凛很好,因为她很像火乃。她平时带着有色隐形眼镜,其实她的眼睛也像火乃那样特别,但还是怕被那个组织发现,在火乃死后,安慰她的小金井让她隐藏起这个特点。 阿玲那时告诉我她要自己去调查凉最后的遭遇,然后她死了。她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只有小凛了,这一次,只有我来保护她。” “可是你却找来了我,还有安室先生。” 他发出了一声类似哭吼的声响,“哇”的一声:“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我的所有东西都是靠着骗人得来的……欺骗着世人和朋友得来的!我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别人?有什么资格……” 我眼前的是一个可恨而可怜的男人。他得到了一切,他失去了一切。 如果说土门玲和夏加木凉是一对追随赴死的恋人,那与他们相反,三海/水谷雅司和十二林火乃是一对为生死背叛爱情的恋人。 明明是该被指责的一方,可却再也没有人训斥三海了。他只能对自己进行拷问,痛苦,逃避,反复。 啊啊,真是可怜的人。 11 他不再说话了。诉说中压抑的情感在此刻涌出,让他控制不住对自己的恨。 “嗯……?三海君?三海君哭了吗?为什么?凛做错事了吗?” 被他激动的声音吵醒的凛王,忽然从床上下来,想制止她,可她却主动说着,“不痛了,凛不痛了,所以三海君不要哭了。”她用自己的袖子擦着男人的脸颊,不知所措。 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我暂时离开的时候了。 “三海先生,接下来的话我之后再听吧。凛王小姐,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已经……”我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把它放进了包里,“过四点了,你们该准备了。” “啊,但是老师还没有上唇妆……” 对于她不合时宜的话我失笑了,只能说着“没关系”,迅速离开了凛王的房间——很巧的是,恰好见到迎面走来的小金井助理,我告诉她那两人在独处后,她迅速进了屋子。 西川玻璃之馆的走道上,点缀着彩色玻璃的影子,就像是踩着彩虹走上青空一般。可我的心情却不在天上,而是踏实地落在地面。 脚步很沉重。 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脑袋乱哄哄的。 好奇怪,走路方式好奇怪。 为什么呢? 啊,因为我穿着凛王的短裙,我一向是不穿短裙的。 糟了,衣服还在凛王小姐的屋子里…… 她是火乃的妹妹呢。 她知道多少事呢? 说起来,为什么三海要将这些事告知我? 和我有关系吗?他有提到吗? 好奇怪,路变得好奇怪。 路的中间竟然有一双眼熟的皮鞋,它明明应该在那间咖啡店里的。 好奇怪。 我僵硬地抬起头,才发现这皮鞋的主人正在我眼前。 我穿短裙走路的样子一定很傻。 因为他此刻的表情,竟然十分滑稽。 是说不出在惊讶还是在笑,或者在苦恼的模样。 ——安室先生,你的面具哪里去啦? 喉咙发不出这样的吐槽,倒不是可可的效力过去了,而是有什么压在锁骨的位置,制止了声音。 肯定是项链,我记得凛王给我戴了一条项链。 原来戴项链会那么辛苦吗?我忽然对女人感到同情了。 啊,不对,我也是女人。 “换上了短裙还化了妆……”而眼前这个总是沉稳的男人稍稍惊慌了,“你是因为……”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在阻止自己提到之前在坡道上的行为。 呵,男人真的很喜欢逃避呢。 我忽然想到刚才凛王无厘头的一句话。“是凛王小姐让我这么做的,但是没有上唇妆……” “是嘛……”从他的指缝间,溜出了带点遗憾味道的叹息。 刚才在我脑中活跃的沉重话题,好像被这叹息全吹走了,我现在只想得起那红果黑巧克力布丁的味道。 “安室先生知道吗?这里的便利店有限定口味的布丁。” “我不知道……让我猜猜,是咖啡或者巧克力的口味?那位演员小姐给你尝过了吗?” 大侦探又从我清晰的话语里猜到了一切。 我点点头:“嗯,红果黑巧克力味。” “听上去不错呢,有机会的话买来尝尝。”话题的变化让他放心了,也放下了手。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的我,凑近了他的脸。 凛王小姐不只给了我这身衣服,还有高到离谱的高跟鞋哦!怪不得,我走路都怪怪的呢。但是……这样就能很接近他了。 安室的反射神经果然很快,他迅速搭住了我的肩膀,让我的脸在与他的接近0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可是,在如此近距离下,他不可能安然无事。 “莓爱里小姐……我想请问,你要做什么?”他几乎都笑不出来地抽着嘴角。 真是健忘,他难道忘了他做过的事了吗?不,也许他就没做过吧,只是我如此希望而已。 对了,我要做什么来着? 被他这样扶着,我才想起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想让你尝尝布丁的味道?” 我的话才说完,就看到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浅色的双眼也有了像是彩色玻璃似的地面反光。 “我猜……你想用某种方法让我尝到味儿?” 真是明知故问。虽然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刚才明明听到了一个不断背叛爱情的男人可悲的故事。 唉,为什么我会想这么做呢?我已经知道了恋爱不是好事。可是…… “不尝尝,怎么知道呢?” 我的话似乎有些挑衅,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更别说安室了。 他显然十分不满我这一连串的话,是因为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他明明能推理各种事件,却在此时束手无策,猜不透我的想法,我想他一定很生气吧? 三海/水谷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火乃变了,变成了他从小到大认知的都不同的火乃。他掌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就再也捉不住火乃了。他不断回望走向另一条路的火乃却没有追上,真的只是因为他在保护自己吗? “我如果尝了,我们之间会变味吗?” 安室这话才让我又注意到他表情的变换,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只剩下烦恼了,写满了拿我没辙的可爱的脸。 这下,我有些不忍心对他太过紧逼了。 ……啊,我稍微有些懂了,恋爱这回事。 是火乃先放了手。就像是看到安室的退缩的我一样,她也看到了。 她是在保护三海啊!她察觉了两人关系的变调,却没有制止三海的逃离,因为这就是她的爱。如果她抱紧三海这块木板,只会使木板与她一起沉没。她不希望让三海沉入那样的痛苦中。所以,即使三海想追上她,回望她,她也会拼命向前跑——她会一次次甩开他的手,让他远离。 她之所以没有求助于其他人地孤身调查,不是因为被别人甩开了,而是她甩开了他们。若不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她一定不会寄出那样的信——信中不提爱情,全是使命,那正是因为她信任着他们那份爱情,坚定不移——所以在死前,那不需要再被拿来讨论了。 如果三海一直后悔着,那就是在侮辱选择了守护他的火乃——这样的事,我必须告诉他才行! 我赶紧推开了安室想转身回凛王的房间,可还没转过去,就被他搭着肩的手扯回去了。 “安室先生,我要去……” 他的脸近在咫尺,不满,现在写满了的是“不满”。 好了,我乖乖闭嘴,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会生气,我知道的。 留意到现在位于走道中央,虽然很幸运的是没有人来往,但他还是把我拉到了一旁的死角。可惜没有壁咚,安室先生难道忘了他之前打破过绅士的人设吗? “你哪里都不许去。”他有些蛮横地表达了不满,“真不知道那两位是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家伙。” “……不好吗?” “不好。” “对不起……” “至少现在,我不想有什么改变。也请你不要改变,好吗?” “……好狡猾。” “你已经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男人。” 说着,他伸手轻抚我的下唇,这下反倒变成我不满了——这不又是之前那套骚扰方式吗! “但是你不要变……我希望你不要变。” 我摇了摇头。我无法做到这样的事——记忆的谜题解开后,我还是我吗?我若不是我,怎可能保持不变呢?他明知道…… 安室却似乎没想到那么遥远,他的眼中只有当下面前的我。 “你已经够让我困扰了,别变得更过分。” “我有更过分吗?” “忽然穿起了短裙,还不过分吗?” “???兰小姐她们也是这么穿的呀?” “你可不是兰小姐她们那样让我能放心的家伙啊,给我有点自知之明。” “我不知道是哪种自知之明。” “所以……就是你这种地方啊……” “比起我,安室先生做的事情才比较过分吧!” 我赶紧趁此提出我的抗议,虽然我没有说不喜欢之前的“骚扰”,但那可不表示我不会提出。 他用另一只手向后梳了下柔软的金色额发,看来是被我突来的反抗打乱了阵脚——不过他是直接认输了。 “真是……我败给你了。” 他终于还是笑了。阳光照在他一侧的脸上,安室透果然还是适合这样的画面。 “我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没错。” 嗯嗯,你承认就好。……咦,那就是说,那果然是个KISS吗? “所以为了赔罪,我就按你的请求,尝一尝那限定口味吧?” ……啊哎? 他收回了在我唇边来回的手指,放在嘴边一舔:“原来如此,红果黑巧克力?不错的香味。” …………那都是近一个小时前的事了,哪还会留下味道! 可是……这样的尝味方式,比我原先想的更让人害羞啊…… 安室透自然地拉起了我的手,就好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自然: “离晚餐还有一点时间,柯南他们和高木警官又去了现场,那么我们——” 不会也是去犯罪现场吧……对于即将结束的二人独处,我有些失望。 可是,回应我的笑容,却并不是那样的。 ——“难得你穿的那么可爱,我们去附近逛逛吧。对了,还要买你喜欢的布丁才行呢。” 啊,是我熟悉的笑容。 我喜欢的安室先生的笑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命题小番外】秘密 M 我有一个秘密。 全都记在一本秘密的笔记本里。 因为记忆的问题,我经常会用各种笔记本记录下自己遇到的事。 每一天遇到的重要的事,有趣的人,稍瞬即逝的灵感……我记录在小本子里,随时怀念。 “兰小姐,园子小姐,那群孩子们,还有……哦,冲矢昴,先生。” 翻阅着那本笔记的男人瞥了我一眼,尽管他的脸上挂着浅笑,我却很清楚他此时内心是另一番想法。 我当然知道理由,因为经我同意他可以查看的每一本笔记里,都很少——近乎没有——与他——安室透相关的记录。 “莓爱里小姐每一天都会遇到好多事呢,”他合上笔记后还给我,“多到让你来不及回忆自己的过去,或是注意其他人和事了。” “对不起,说好的让我记录下回忆由安室先生来帮忙整理……”我迅速道歉,一般只要我这么说的时候,他就会放过我了。 放过什么呢?当然是希望他忽略没有记录在那本笔记上的“其他人和事”。 因为那些——与他有关的一切——我都写在了我的秘密笔记中,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像是放弃的叹息,又像是临近战斗的准备。 “没有别的事了吗?” “别的事?” “应该记录的别的事。” “有是有……”——但是写进了别的地方。 “既然有的话,为什么不写在‘那本’笔记上呢?”他的脸忽然靠近过来,让我本能地向后仰了一些。 “因为……”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愿对他说谎,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安室先生这样太近了。” “我只是怕漏听你的答案。” 安室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但我不会忘记,他笑容里偶尔有一些坏心眼的成分。 我的声音因为他近在咫尺的脸而不觉小声了:“答案……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 他拉开了与我的距离,这让我松了口气。但接下来却又害我呼吸一窒—— “那么,我从‘这本’笔记上寻找答案吧?” 像是变魔术一般拿出来的东西,正是我那本秘密笔记本! “是从哪里……” “以为用两本相同款式的笔记,就可以混淆视线吗?” 他把玩着手里的秘密笔记,让我紧张地生怕他翻开看,他却只是指了指封面的一角:“你手里的那本写着字母B,这里则是1,我想想,应该是笔记本的顺序吧?” 我正要点头附和,他却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又继续道: “——如果这么想就被你这个坏孩子骗了。怎么会有1之后是B的情况呢?你可是作家老师啊~所以我想,这个B不是B,是13,这样就和1对应了,你说是不是?”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点头。 “很好。那么我想这样答案就很简单了。13和1——” 我满心期待着他说出“第13本和第1本”这样愚蠢的推理来,可惜…… 安室透是一名优秀的侦探(自称学徒)。 “——M和A,是字母的顺序数字,我的推理没错吧?” 这我就不想点头了。 “M是莓爱里老师,那么A……莫非是那位博士家的小女孩?” 想要附和,可是脖子却老实地僵硬了,明明这时候回答“哀AI”或者“赤身AKAMI”之类的赤红打头的词蒙混过去,说是小哀观察日记、红肉美食日记就行了吧。 “看来也不是呢,那么……” 他没有点出答案,但这并不妨碍他宣告胜利的眯眼一笑。 “请莓爱里小姐告诉我答案吧?” “……安室先生明明已经知道了。” “是吗?我不知道哦。” 他这时候倒开始装傻了。 “骗人。”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秘密笔记本里写的什么呢?我可没看过里面啊。” 我怀疑地盯着他的笑脸。 也许是输给了我的视线,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是没办法从你这里确定答案了。那么只有从——” 话语间,我看到安室用极其迅速的动作翻开了那本本子——但我想我的速度更快一些,因为我竟然在那一瞬间,奇迹地赶上了他的速度,用生命(双手)挡住了笔记上的字。 可惜,笔记本之大,两只手遮不下。我在意识到的时候,满脸发烫。 但他却完全没有将目光落在笔记本上,而是看着我的脸,笑出了声。 “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拼命的样子。” “……我也觉得是第一次。” “看来我无意中发现它也并不是坏事。” 我不管是好事坏事,只想从他手里拿回我的秘密笔记——记满了每一天我看到的安室先生,他说的话,他做的事,他的料理和他的邮件——藏着“我像是安室先生的迷妹”这样一个秘密的笔记本。 可他却只用一只手,就把我努力夺走笔记的两只手给一把抓了。 这下,被碰到的手腕,和脸一样不争气地发热起来。 “安室先生……!” 他的表情毫无变化,和往常给我端上咖啡时,等我看向他的那种静候的微笑相同。 “所以,你会告诉我答案吧?”他又迫近而来,凑到了我的脸颊旁,眯起了眼,“在我从这里面找到推理的‘答案’之前,由你来坦白,对我们俩都好。” ——如果可以说一句话就让笔记回到我手里,我当然愿意啦! “……是安室先生观察日记。” ……他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或本子,骗子! “只是这样?” 他扫了眼从我指缝间漏出的一段文字。 “——‘我果然还是喜欢’……”缓缓念了起来,他继续向我贴近到我动弹不得的距离,“‘安室先生’……” “请还给我……安室先生……”如果我是个演员,我现在就想掉眼泪哭给他看,可我只能小声乞求,如小动物一般看着他居高临下的深邃双眸——“求你……” A 我有一个秘密。 在她仰起脸求着我的时候,我故意把一句话念成了暧昧的话,原句是:我果然还是喜欢安室先生的咖啡。 她的声音越来越细小,音调在变高,就像是揪着我的心一般,被她带上了云端。 我不喜欢被从那个高度踢下。 我原本想使坏,让她自己承认少女的心思,待她告白再回应她,这样会让我掌握一定的选择权——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必须控制好全局。 可是,她只是呢喃着一句不相关的话,就控制住了我的心情。 我想听的“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记住你的一切”这些恋爱故事的台词都没有。 这让我感到不耐烦,我虽有耐心,可绝不是有太多时间愿意浪费的人。 更让我焦急的是,我等不到让我静下心来的答案。 只是被悬在半空中,无法落地。 我必须踏实落地——用一个略带侵略性的吻。 而后,我骗了她,我告诉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她,说是她先告白的,她给出了最坦白的答案。 但只有我记得,她的话根本不是什么答案,只是一句说话人自己毫无自觉的挑逗话而已!我只是不想承认被那句话挠得心痒,才忍不住对她出手。 我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在那一刻先失了控。 这是永远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可是,偶尔从这秘密的回忆里想起那句话,我还是会想到那时的冲动—— 她是打破气氛的天才,就算是那样暧昧的场景,她也只顾着自己的秘密笔记,丝毫没有坦白的意思。 那份可爱的折磨,让人忘乎所以。 无论当时她说什么,都是一种效果吧? 就算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 ——“求你……给我……” 给你,都给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小小剧场】鹤山婆婆不允许 在以安室/降谷为主角的外传漫画《零的日常》中,有一位波洛咖啡店的常客鹤山丽子婆婆,经常幻想安室X梓的cp。最近,她注意到了一位特别的常客…… ◇◇◇◇◇◇◇◇◇◇◇◇◇◇ 【波洛咖啡店】 婆婆:(小声)小梓妹妹,小梓妹妹…… 梓:怎么了,鹤山婆婆? 婆婆:(小声)嘘!可不能被小安室听到。 梓:不能被安室先生听到?(瞥向和常客聊天的安室)我想那个靠窗的座位应该听不到吧台这里吧…… 婆婆:是吗?那就好,那样婆婆就放心了呢~不过小安室很厉害,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梓:(汗)哈哈……所以婆婆是有什么不能对安室先生说的话要告诉我吗? 婆婆:当然有呀,那个呀那个。 (婆婆的小手悄悄指了指窗边那桌) 梓:安室先生? 婆婆:不是说他,婆婆想问,那位小姐是哪位? 梓:莓爱里老师?她和婆婆一样也是我们波洛的常客,还是一位年轻的作家老师哦。婆婆之前也应该见过她在这里写作的吧? 婆婆:见是见过……不是婆婆自夸,我还是记得经常来波洛的客人的,像是楼上的小六郎……啊不对,小五郎?那个喝醉酒的样子,和我家爷爷以前一模一样,真讨厌~他女儿,还是高中生吧?那么漂亮,和我年轻时也一模一样呢~ 梓:原来婆婆年轻时和兰小姐很像啊,我想看看~ 婆婆:下次我带照片来……咦,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事呀? 梓:啊,婆婆是在问莓爱里老师的事。她怎么了吗?婆婆也觉得很可爱吧? 婆婆:可爱?虽然是挺可爱,但是和婆婆年轻时比还差一点呢。而且还那么小…… 梓:(灿烂一笑)老师的个子是不太高,但就是因为小小的才特别可爱呀! 婆婆:小梓妹妹这么想的? 梓:是啊? 婆婆:那可不行! 梓:哎? 婆婆:你可不能输给她! 梓:(惊慌)哎哎?我是在和老师比赛吗?! 婆婆:不可以哦,婆婆不允许把小安室让给外人! 梓:(一脸困惑)婆婆在说安室先生?让给外人是什么??嗯??? 婆婆:你看,小安室是波洛的看板,一直对着外人笑可不行呀。 梓:(恍然大悟)啊,原来是在说这个啊!呵呵,婆婆真是很喜欢安室先生呢!竟然说安室先生对着其他客人笑不行,但是婆婆啊,莓爱里老师也是我们的客人,安室先生不笑才不行吧? 婆婆:哎呀,那就没办法了……不对,婆婆我要说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小梓妹妹你呀! 梓:(指自己)我? 婆婆:小安室得和小梓妹妹一起,这才是波洛,婆婆是这么想的! 梓:(苦笑)那个……我们店还有店长哦,而且这样的说法很容易引起误会…… 婆婆:误会?婆婆没有误会,小安室当然—— (突然闯进一个声音) 安室:(出现)当然什么? 婆婆:当然是(优雅地喝起了咖啡)波洛最擅长泡咖啡的。 安室:(微笑)那还真是承蒙厚爱,不过您的咖啡有些凉了,要不要再加些热的? 婆婆:那就拜托你了,小安室~ 梓:婆婆……不愧是拥有三副面孔的传奇女性,很镇定呢…… (过了会儿才理解婆婆的意思,梓:好险,还好那个话题没有被安室先生听到!原来在我八卦别人的时候也在被别人八卦……) 安室:(倒咖啡)说起来,刚才鹤山太太和梓小姐聊得很愉快,我不会是打扰了两位的兴致吧? 梓:没有那样的事!我……我去看看老师还需要什么…… 安室:她说要一份下午茶套餐A,饮品由我来准备,蛋糕交给梓小姐来帮忙可以吗? 梓:啊,好的!下午茶套餐A的蛋糕我记得是……在厨房冰箱里吧!那我先去取了! (目送梓的离开,安室开始准备饮料) 安室:那么,鹤山太太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您请说吧。 婆婆:不愧是小安室,让小梓妹妹去厨房是因为介意被听到呀。 安室:(招牌笑容)没有“介意”,只是不巧工作需要而已。 婆婆:真是爽朗的笑容呢~小安室的笑容,一直都是婆婆我喜欢的呢,但是最近呀…… 安室:最近怎么了吗? 婆婆:不可以哦,小安室,那个女孩可不行。 安室:那个女孩是说莓爱里小姐吗?她对婆婆做了什么吗? 婆婆:做是没有做,可是婆婆不会允许的。 安室:允许……那个,您是在说什么? 婆婆:我活了几十年,看过不少男人,像小安室这样棒的男人可是很少见的呢! 安室:您过奖了。 婆婆:但是啊,果然再好的男人,也会有一两个弱点啊…… 安室:您是说……? 婆婆:婆婆看得出来哦,小安室对那个女孩很上心。 安室:那……要说上心的话,我对每位客人,包括您都很上心。 婆婆:不可以对婆婆说谎哦,小安室。 安室:我没有…… 婆婆:我知道呀,男人的眼神,还有笑容,不管小安室怎么隐藏,我都能看出来呢。 安室:……您看出来什么了? 婆婆:小安室,喜欢那个女孩吧。 安室:……我喜欢每一位波洛的客人。不过我想这个喜欢,和您想说的不一样吧。 婆婆:真的不一样吗?婆婆可不觉得哦。 安室:(微笑)那一定是婆婆误会了。 婆婆:是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咯!毕竟婆婆不允许这种事呢。 (沉默的半分钟) 安室:(停下手)虽然是鹤山太太误会了,不过您为什么会说‘不允许’呢?我喜欢那位小姐是不被允许的事吗? 婆婆:这不是当然的事吗?婆婆虽然会玩手机游戏,也爱交朋友,但还是有基本准则的呢。 安室:……哎= =?基本准则是……? 婆婆:那样小小年纪的女中学生,小安室作为成年人去追求她,可是犯罪哦! 安室:(差点打翻杯子)您……您说女中学生…… 婆婆:婆婆一看就知道,她这小小的个子,和我中学时长得一模一样呢~ 安室:(苦笑)鹤山太太,那位小姐今年已经芳龄24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婆婆:咦?(捧起咖啡杯)哎,哎呀,是这样呀?讨厌,现在的女孩子都看上去这么年轻的吗?24岁可是比小梓妹妹都大一岁呢……真、真叫婆婆看不出呢嚯嚯~ 安室:这样……您还允许吗? 婆婆:嗯——果然还是不允许。 安室:(愣住)这又是为什么? 婆婆:女孩子还是要年轻一点的好,我觉得小梓妹妹就正好呀~和小安室站在一起正正好好,要是换了那位小姐,被别人误会小安室是个老李控,那可就不好咯! 安室:……是说萝莉控吗………… (忽然想在饮料杯中加入大量营养药剂) ◇◇◇◇◇◇◇◇◇◇◇◇◇◇ M:嗯?今天的饮品好像和套餐上写的味道不太一样? 安室:这是新品,特别为莓爱里小姐制作的哦。 M:是吗?味道有些……嗯……微妙?大概是失败品? 安室:我知道了。下次会改良为更好的口感,谢谢你的感想呢。 M:不客气……不过我之前没听梓小姐提过新品,它有命名了吗? 安室:(微笑)“快快长大”茶?对了,这是为了让柯南君他们快快长大准备的特别营养饮料呢。 M:……好像和店里别的饮料命名品位不一样。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让柯南他们尝味更好? 安室:不,我想莓爱里小姐是最合适的。 M:因为我的胸部需要长大吗? 安室:……我不是这个意思。 M:啊,对不起,我想说的是个子。 安室:……不,我觉得先长脑子比较好。 M:要是有那样神奇的饮料,请务必给我来一份! 安室:…………(扶额) ◇◇◇◇◇◇◇◇◇◇◇◇◇◇ 【次日,波洛咖啡店】 婆婆:小安室,婆婆允许了哦! 安室:您还在想昨天那事啊。不过怎么忽然转变想法了? 婆婆:婆婆昨晚很辛苦找出来以前的照片呢,果然年轻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呀。 安室:鹤山太太现在也可爱啊。 婆婆:听到这话我真高兴呀~ 安室:我猜猜,鹤山太太是不是发现您二十岁时的样子,和现在的莓爱里小姐很像,所以就觉得没问题了呢? 婆婆:不愧是小安室,毛利大侦探的徒弟,真靠谱呢!那何止是很像,简直一模一样,忽然觉得那位小姐很讨人喜欢呀~ 安室:您喜欢真是太好了。 婆婆:而且安室先生也和我家爷爷以前一模一样,那可真是绝配呢! 梓:(小声)婆婆,您不是说毛利先生和您先生以前一模一样吗? 婆婆:哎,是这样吗?但是我觉得小安室比较帅呀? 安室:(微笑)我想在鹤山太太心里,喜欢的人都是一样的模样,一样让她喜欢。鹤山太太真是一位温柔的女士啊。 婆婆:能懂得这样的道理,小安室果然是个好男人呀!我要是再年轻五十岁,对了,那时候的我就像小梓妹妹这样……然后——嗯,还是会选我家爷爷的呢! 安室:哎呀哎呀,真恩爱。……让人羡慕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正篇无关小剧场】和公安谈恋爱真是太麻烦了! 一个骗子,遇到一个不说谎,甚至连打圆场能力都没有的耿直KY女孩,会怎样? 怎么看,这个女人都和他完全相反,思想单纯,做事慢吞吞,容易相信别人——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给人添麻烦的家伙啊?! 尽管如此,降谷零还是和这样的家伙…… ◇◇◇◇◇◇◇◇◇◇◇◇◇◇ 【和公安谈恋爱真是太麻烦了!】 降谷:如果把你和国家放在天平上,无论多少次,我一定选择国家。 M:我知道……因为那是你的使命。 降谷:……真是迟钝。 M:? 降谷: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让你到那个境地啊。只要让你处在那个天平之外,我就不用烦恼这种事了。 M:是说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意思吗? 降谷:你要那么想也可以。 M:嗯!那我也会尽量不让自己站上那个天平。 降谷:好孩子。所以,你要乖乖待在家里,除我之外,不要和任何人出门。 M:和兰小姐,小哀也不行? 降谷:我可不想工作的时候不安心。 M:可是我已经约好了啊……和大家更多地见面…… 降谷:……好吧,那么她们可以允许…… M:请放心,要是遇到危险,我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降谷:要是没办法做到呢?你能保证自己有那份能力? M:嗯……那我等零来救我可以吗? 降谷:如果我没有来的话……不,没什么。总之,你等着就是了,不要试图伤害自己。 M:好,我会一直等着你。 降谷:就算是一辈子,也得给我等到底。不要去做多余的事。 M:我知道了。但如果你快点来的话,我会很开心的,请你开车快快地来。 降谷:搞不懂你是在开心能看到车还是能看到我…… M:当然是因为你啊,虽然飙车也很好看……但是零来了的话,说明我在零心里可能是第二位呢! 降谷:关于这一点抱歉,你大概排在很后面。 M:那第三?第四?……第十? 降谷:很遗憾,是最后。 M:是吗…… 降谷:你失望是应该的。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是别人心中的最末位,就算是我也…… M:那……我不要排序了。 降谷:也不……啊? M:我只要成为零的零就够了。 降谷:零不是在一之前?真是贪心啊。 M:不是!是成为不能排序的数字。在排序之外,就像在天平之外那样。让零不用烦恼排序的境地。 降谷:……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M:我说得不对吗? 降谷:不,说得很好……不愧是我的零位。 M:啊,被夸奖了。 降谷:若是有一天真的要我选择,我希望你能把今天的话告诉我。 M:全部?好像有点多…… 降谷:让我想想……对了,你就告诉我,你会一直等着我。 M:好。但是为什么? 降谷:我怕那时候的理智不够……我没有能坚持把你放在最后的自信。 M:什么意思? 降谷:我说不定会因为你而失去理智的意思。 M:你的意思是……我会害你做错事吗? 降谷:做错……也许是吧。 M:但是,我相信零是不会做错的。 降谷:是吗? M:就算做错了也有办法补救,聪明人就是这样的,对吧? 降谷:说的也是。——对了,那么我在你心里是第几位呢? M:咦……我不知道。 降谷:你想见的人,想分享快乐的人,经常会想到的人呢? M:嗯……兰小姐,小哀,园子小姐…… 降谷:等等,我的意思是…… M:还有赤井先生,柯南…… 降谷:…………请问小姐,我在哪里? M:你在我面前啊。 降谷:…………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M:那个……在很后面。 降谷:你这是故意报复? M:不是!我是……不想去想到你…… 降谷:哦?不想想到我……呵呵,你还真敢给我说出口呢,在我面前。 M:我只是不想让零担心而已……只要你知道我不在想你,一定会更放心工作的吧? 降谷:……也许会是反效果。 M:?! 降谷:你早该知道我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M: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降谷:而且也狡猾,难缠,对越在意的东西越会执着。 M:这我已经很清楚了…… 降谷:所以,不把你放在身边你一定会死。 M:我这么惨的么…… 降谷:就是这么惨,你会谁也不知道地孤独地死去。所以,你得住在我这里。所以,不想着我可不行。 M:坏……坏人!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 降谷:哪里不公平? M:因为……因为零的心里,我不是排在最后吗!只有我想着你,太狡猾了。 降谷:对,我就是这么狡猾。 M:安室先生欺负人! 降谷:称呼给我改过来! M:那你也别对我那么坏! 降谷:那可不行。 M:呜……! 降谷:我可是在做着无私的工作啊,至少让我有个自私的地方吧。 M:所以是只对我自私吗? 降谷:你能收下就全都给你。 M:有点想要又有点不想…… 降谷:而且,我也想有个不需要担负任何责任的我。 M:没有责任的你? 降谷:在你心里留下一个没有任何责任,只属于你的我。他既是降谷零,也是安室透,都是属于你的。即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他还是我……他如果一直存在于某处,一定会很幸福吧? M:我知道了!我会留下他的! 降谷:真的? M:嗯!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他,把他留在心里。 降谷:谢谢,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不过……现在请你先想着眼前的我。 M:想你什么? 降谷:就想……我明天的假期吧。 M:明天要去哪里吗?去工藤家?还是毛利家? 降谷:不。哪儿都不去。只是想睡个懒觉。 M:哦……呃?啊…… 降谷:很好,看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M:可是我还想看电视…… 降谷:关了,否则我拉电闸。这工作我可轻车熟路。 M:暴君…… 降谷:没错。你既然要收下全部,就要有这点觉悟。 M:感觉我被骗上船了。 降谷:我骗你又不是第一次。 M:哦…… 降谷:顺便告诉你,虽然你只是排在最后的那个,却是唯一一个只属于我的家伙呢。 M:……这也是在骗我吗? 降谷:……你 M:对不起我错了。 降谷:真是什么时候都要破坏下气氛啊……这下你要我做什么好。 M:不睡懒觉了吗?那可以看一会儿电视吗?今晚有名侦探对决呢!工藤新一和…… 降谷:好好,我们看电视……唉………… ◇◇◇◇◇◇◇◇◇◇◇◇◇◇ 【和KY谈恋爱真是太麻烦了!】 如果把你和国家放在天平上,无论多少次,我一定选择国家。 为什么要放在天平上? 完。 如果把你和国家放在天平上,无论多少次,我一定选择国家。 我知道,因为国家比我重。 完。 如果把你和国家放在天平上,无论多少次,我一定选择国家。 国家是谁? 完。 如果把你和国家放在天平上,无论多少次,我一定选择国家。 真羡慕国家。 完。 如果把你和赤井秀一放在天平上,无论多少次,我一定选择先宰了他。 请对赤井先生好一点。 完。 ◇◇◇◇◇◇◇◇◇◇◇◇◇◇ (填空题,0分) 如果把————和————放在天平上,无论多少次,我一定选择————。 哇~(鼓掌鼓掌) 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8.3时日无多·“杀青”前2日当晚 12 晚餐过后未到6点,我、安室、小兰、柯南四人站在大堂的玻璃顶下等待剧组出外景。当然这时间也没闲着,大小两位侦探开始了他们的推理交流。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防御性伤口,由此可见是熟人犯罪。而衣物是在死者死后才破坏的,但却没有其他损害行为,说明凶手只是有意识地伪造现场想造成外人行凶的假象,由此反向推理凶手在现在的剧组内,一般来说是女性的可能性更高,但被破坏衣物的材质较难撕破,根据鉴定判断为成年男性的力道比较合适。根据警官们的调查,西田小姐是一位喜欢受人关注的偶像明星,如果只是普通工作人员把她叫到空屋,她一定不会去。所以只有哪位艺人,甚至是场务、导演才有可能做到……” 条理明晰地梳理完整串话后,柯南突然换回了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仰头看着我身边的安室:“安室先生之前在现场是不是说了这样的话呀?” “不愧是柯南,记性真好呢。”安室的声音含笑,弯下腰来和柯南亲近地说道,“不过那可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呢。说起来,之后和各位警官一起回到现场的柯南还有发现吗?”这语气,就像是作为侦探的前辈对后辈的宠爱,我有点羡慕小柯南了…… 小侦探自然完全不知道我在想这种无聊的事,而是看似很认真地在思考如何回答: “我想想……那个现场附近没有任何能目击到空屋入口的地方,也没有监控摄像头。警官们打听下来发现周围的居民都不会去那一带,因为那里在剧组租用到期后就将被拆除。能了解空屋周边情况,把这里选做犯罪地点的人,一定是和空屋的戏有关的人吧!” “原来如此,非常合理的想法呢。而且不参与空屋场地拍摄的人员也很难掌握那位随性导演要求重拍的时间,如果是无关的人,反而会增加自己的等待时间和善后工作,徒增麻烦。那么我想柯南也已经帮忙打听过有哪些人参与了吧?我们赶到现场时已经过了很久,人员应该和原定的不同才对。” “嗯,那个我也有问过啦!说是除了拍摄人员外,演员是出演凶手一角的六林凛王小姐、凶手母亲二四音章子女士、帮凶十河岳斗先生、侦探十一贵先生、警察豪五空大叔和一条郁海小姐,还有因为调查耽搁,延后到明后天白天拍摄的三海雅司先生、八光莎拉小姐和英二·伊万斯先生。据说空屋因为之前的地产纠纷无法租用,最近才租借到,所以只能匆忙安排日程,把空屋戏全部集中在这个三连休里。” “也就是说,这九位和他们的经纪人、助理,然后包括导演他们在内,至少对空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嗯!然后高木警官他们除了给剧组人员做过笔录外,还调查了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听下来,剧组里有三个人很可疑呢。” “哦?”安室侧头看了我一眼,我正奇怪他为何看我(难道我又很可疑了?),他却直起身子,端着手思考起来,“……那所谓的三人,我猜是伊万斯先生、八光小姐和三海先生?” “安室先生已经知道了?”明明该表现得很吃惊,我却看到柯南脸上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好我知道,你们聪明人全都推理出三选一人选了。 不过这里面为什么会有三海?另两人一个和西田娜娜有绯闻,一个和她是同一偶像组合成员,确实像是嫌疑人该有的身份(我好歹看了不少推理小说和漫画),可是三海和她非亲非故,还邀请我们来帮忙…… 小兰先我一步提出了疑惑,不过重点和我完全不同:“奇怪,高木警官他们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提……提过的啦!肯定是那时候兰姐姐没有仔细听!”不知为何柯南用十分可爱的声音据理力争,“我可是有好好听到哦!说那个名字很外国人的大哥哥和死者经常私下里见面,他们早就很熟啦!然后名字像蜂蜜沙拉的姐姐和死者是一个偶像组合,她们互相讨厌对方!你看,我有好好听到哦!” 看来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不过柯南这么拼命的样子很少见,有点……不,是好可爱。但是这里也没有三海的事啊? “原来还说了这些。大概那时候我在和佐藤警官聊天吧,在把三海先生说的话复述给她——啊,不过这样说的话,警方早就知道了,我再说一遍不是岂不是耽搁了他们调查的时间?” “才没有这回事,我是听到你说的那些……呃,警官们是听到兰姐姐的话才推测出来的!所以安室先生也是因为莓爱里小姐把那些明星的事都告诉你才知道的吧?嘿嘿,不愧是毛利叔叔的徒弟呢~真厉害!” “啊哈哈~那可真是过奖了。柯南作为毛利老师的小助手一直这么机灵,也是帮了警方很大的忙呢~” “因为小五郎叔叔不在,我想安室先生一定也需要帮忙的嘛!嘿嘿嘿~” 虽然知道这两个聪明人是真心诚意在赞赏彼此,但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像商业互吹呢?嗯……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几位客人,失礼了。”身边忽然传来的的声音总算把两人的笑脸对视时间打断。 望过去,一位我稍有印象的服务生正走过来,我记得下午的时候在哪扇楼道玻璃窗前见过,当时对方还向我与安室打了招呼来着,让我们小心玻璃。 “因为最近发生了玻璃爆裂的意外事故,我们酒店决定在这个月内整月进行玻璃检查与维护,其中大堂玻璃顶的维护时间在每晚6点到次日早晨6点间,还请在期间内注意避免站在正中的玻璃顶下,出入酒店可以使用大堂的侧门。”服务生尽责地说着,怕我们不信,指向了正门前的一块金属看板,那上面确实贴着一份告知书。“还请各位谅解。” “啊,好的,谢谢提醒。”小兰立刻拉起了柯南的手,“我们到那边去吧?” 我赶紧也跟了上去,可是才走几步发现柯南和安室还站在原地。 “柯南?”兰困惑地看着柯南,而柯南却看着安室——我也跟着一瞧,原来他正在和服务生搭话:“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是否每到这个时间都会提醒站在玻璃顶下的人注意安全?” “按规章是这样的,负责大堂的人和负责维护的人如果看到都要告知一声。”服务生有点困惑,不过还是回答了他。 “那么早晨也是这样吗?我记得剧组昨晚外景拍摄到今早凌晨才收工,他们也是从正门走的吗?” 我稍微听懂了一点,安室一定是想到死者生前的行动轨迹了。我记得她是4点过后返回酒店,5点前与其他人道别,然后6:42(希望我没记错)从大堂离开。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在意他们当时说的那句“倒计时”。 对他的问题感觉奇怪的服务生犹豫了几秒才点头确信:“那个……是的,凌晨正好是我换班,虽然没看到所有人,不过确实有剧组的人陆续回酒店,像是收工回来的样子,还有叫前台让餐厅准备夜宵的,他们经常这样。不过剧组已经很熟我们这里的规定了,大家在维护期间全部是从侧门出入,很感谢他们的配合。”像是怕我们不知道,他又指了指侧门。 安室嗯了声,又问:“那么你们酒店的服务人员出入也是从那侧边门走的吗?” “大堂服务生和保安的话是从侧门走。” “原来如此。那么容我再多问一句,侧门那里是大门上监控探头的死角是吗?” 这个问题听上去太可疑了,毕竟谁没事会去关注监控摄像头的死角(我甚至连摄像头在哪里都没看到),就算是老实的服务生也不愿回答:“抱歉,这些事我们不方便对客人透露。如果客人还有别的问题,可以向前台确认,我先失陪了。” “哪里,是我打扰你了。” 目送走服务生,安室却像没事人一样,对我们一笑:“好了,接下来我们就避开这玻璃顶吧。” 边走着,我边看着笑盈盈的安室,显然他不是没达到目的会放弃的人,我想他心里已经确定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同样的,柯南的同款笑脸也在告诉我,小聪明人也已经get了一切。聪明人的大脑皮层也许是彩色玻璃模样的。 “看来监控确实有死角呢,怪不得高木警官说酒店这里没办法提供太多情报。”与刚才装可爱的模样相比,现在的柯南我还比较熟悉。 安室似乎也成竹在胸:“是吗?我倒是觉得酒店才是主战场呢,毕竟在今天早晨的情报里最可疑的是——” “——那个厨房员工!”两人得意着,异口同声。 而我和小兰就只能听得一头雾水:“……厨房员工?” 幸好体谅我们凡人智慧的安室大神决定花点时间来解释给我们听,我们就这样站在大堂的柱子旁,继续刚才讨论(正确来说是听聪明人讨论)的氛围。 “6:42有厨房的员工在清理垃圾时目击到了西田娜娜。按理说,酒店的监控能够清楚记录下她的离开时间,可是却刻意引用了一名员工的证词,说明很有可能监控范围内无法看到西田小姐的行动。” “这就说明那个员工有可疑吗?”兰试图跟上他们的思路。 “不只是这点,”安室指出,“按理来说,即使大堂的监控有死角,也不至于除了剧组回到酒店以外所有的行动轨迹都是目击情报。西田小姐在二楼走道和其他人道别回房间这也应该是监控可以看到的部分。可是警方在给出的情报里引用的是她经纪人的目击证言。你们觉得是为什么呢?” 兰愣了一下,手抵着下巴思考了几秒:“我想想……是监控坏掉了吗?还是没有打开?或者是经纪人的说法和监控不太一样?” 柯南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这里应该是因为监控和经纪人的证言一致,但是摄像探头有所阻挡,导致监控画面里的人物辨识不全,所以优先采用了经纪人的证词吧?” “没错。正如我们看到的,整个玻璃馆的卖点是彩色玻璃的装潢,十分美观。就像是大堂的摄像头那样,酒店选择的是无法转动的隐藏式摄像头,才能保持这般效果。而即使在夜间也需要灯火通明的走道上的隐藏摄像头,为了能尽可能顾及到多方角度,多半是装在走道的照明灯中间。灯光与玻璃在一起可不全是好事,虽然看上去美丽,但却容易因光芒掩盖了过多黑影呢。” “也就是说,是摄像头被玻璃和灯光影响,所以录像画面里会有一些过度曝光的部分……所以不能完全用作证据!”柯南很通俗地解释完后,又装可爱起来,“我说的对不对呀,安室先生?” “说的很对哦。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个证词里可疑的部分,”安室顿了顿,似乎是在等有没有学生举手回答的老师,不过最后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了,“那就是之后在大堂目击到死者这件事。” “可疑?但是既然从房间出来,当然会被看到在大堂……”说着说着,小兰“啊”地喊了一声,“但是没有提到走道的监控里有没有拍到她,只有那个员工的证词!所以才会说那个人可疑啊!” 很满意她的反应,安室眯眼一笑:“兰小姐能想到真是太好了呢。”接着却看向了我。 看来是安室老师在批评我没有积极参与互动了。看这情况,我不动脑子是不行了,毕竟晚餐时安室有给我特调一杯美味咖啡,那可是咖啡店员对我这个常客的爱的表现呢(至少我擅自这么认为)。让我想想……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还真有。 “不通过二楼的走道,西田娜娜要怎么到大堂?” 我看到安室和柯南又变成了同款笑容,如果不是我这个问题太白痴,那就是他们早就在期待这个问题了。 “对了,我记得莓爱里小姐的漫画里有个人物,经常不从正门进入主角的家中呢~”柯南没头没脑地提到了别的事,是在给我提示吗? 我的漫画里有的都是妖魔鬼怪,不从正门进主角家的人经常从窗口直接飞进来,这类漫画的常见设定嘛。可是我想偶像女星再厉害也不至于会飞吧,那就是说:“她是从窗口溜出去的。” 安室老师这下满意了,总算愿意把话题继续说下去,不过对于他没有表扬我一句,有点介意。 “刚才我们得到了酒店每晚会维护玻璃顶的情报,也就是说,夜间一定有工作人员在玻璃顶上走动。玻璃顶的位置在2楼顶部,当然,建筑内部一定有通道可以通往楼顶。但在夜晚如果有人员频繁在走道走动,也许会让客人感到害怕也说不定。从外部用梯子上楼倒是不错的选择,现在是冬天,大家都关着窗户开着暖气,晚上拉上窗帘后,外部的声音和人影都能被很好地阻隔,可以说是夜间工作最适合的选择了,可见酒店将维护时间设置得十分合理。”最后就连酒店都被他表扬过了…… “也就是说,只要有心的话,经过几天观察就会注意到维护人员的梯子架在哪间屋子外,更别说剧组很多人都住了一两个月,西田小姐如果有需要必须从窗口离开房间,只要注意梯子的位置,晚上在那间房间里等待时机就可以了。” 面对柯南的接话,兰表示有些不明白:“但是没有那间房间的钥匙进不去吧?难道还要偷钥匙吗?” “根据大家的形容,她是一位比较任性的女性,以暖气不够,阳光不好,房间潮湿,床铺不舒服等理由换房间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安室答道。 “但是一般来说不会让客人选择有外部工程的房间?感觉会很危险的样子。难道梯子是可以随时变换位置的吗?” “不,我想这种注重美观的建筑,不可能会多准备一片可以架梯子的地方,外表上来看这里几乎都是大片的彩色玻璃,能放梯子的地方多半只有2~4处固定位置,而通往大堂玻璃顶的地方,我看只有离玻璃顶最近的二楼两侧第一间房。” “那也是两间房,她怎么确定梯子会放在哪边呢?” 兰顺着话发现了不明白的地方,但我却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要是我……会一间给自己,一间给经纪人。” 安室老师看来很意外我主动回答问题的态度,愣了一下才继续:“嗯,只要说——我的经纪人当然要住在最方便照顾我的地方。如此,在凌晨收工回到酒店时注意梯子架在哪一边,然后就能选择住哪边了。当然,要占用经纪人的房间很简单,说不习惯自己的房间暖气或日照,谁会在困意袭来的时候去和别人质疑这些小事呢?总之,她可以轻松进入有梯子的房间离开。” “所以才说那个大堂目击到的员工很可疑。”接着又是柯南的推理秀,“西田小姐如果从外部离开,还出现在大堂的可能性只有:1她办完事回来,但是在这里却没有上楼,那么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那位员工知道。2她没有回来,员工撒谎了,那么他为什么撒谎呢?还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啊!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们才说他最可疑啊~”终于听明白他们推理的小兰放松地笑了,“不愧是安室先生,柯南也还是一样天才呢!” 见我并没有表现得这么恍然大悟,安室低头问:“莓爱里小姐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我当然是有个问题的,从刚才起,这两人完全没提到三位嫌疑人,光在说员工了,这才奇怪吧? “我……啊。” 我被背上的一股触感吓了一跳。 13 “莉莉……哇哦,sorry!” 拍我背部的人是那位叫十一贵的主演演员。回头又差点被吓到,他离我的距离很近,我有些狼狈地逃到了安室的身边。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以为是小莉莉,这身衣服和她的一模一样!不过你的头发比她长,我还以为莉莉带着角色的假发没有摘呢!我这个人真是!”不过他坦率的说话方式总算还是赚回了点印象分。 十一皱起了脸,做出懊悔的表情,他想伸手再碰我,却被安室拦下了。 “哦哦!boyfriend先生?那我也要对你说声sorry了。唉,我不得不说,你的pumpkin和大明星莉莉可真像!”他说话时表情很夸张,日语混杂着英语,像在开玩笑说搞笑段子似的。果然和资料说的一样,是个海外归来的人。虽然这也太夸张了…… 我大概能听明白他口中的“莉莉”指的是凛王,毕竟连导演都喜欢“小凛凛”这么叫。不过他似乎误以为安室先生是我的男朋友,这……我能不能给他加点分?可他又说我是“南瓜”,我长得像南瓜吗……惊了。 “咳咳。”为了打断他连珠炮弹的发言,安室清了清嗓子。他未对玩笑和误会表示不满,反而露出营业时的笑容来,“请别在意。我想她不会在意的。”他侧头看向我,我当然也没那么在意啦,就顺势点头了。 这让十一松了口气:“太好了!你们可真nice!果然日本还是有很多lovely女孩的嘛!啊,那边的girl你也很lovely哦!”他笑起来的样子确实是无人能敌的明星光芒,但这轻佻的说话方式……我还是选择安室的笑容,哪怕是营业笑容也行。 被她点名的兰赶忙说了声“谢谢你的夸奖。”我的小天使在这种时候也不忘礼貌。不过柯南也很介意这个人,在同时站到了小兰的面前。 “啊呀,这边难道是小小的boyf……唔哇!” “十一,你小子别又给我惹事!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请你们不要理这个满口外语的大笨蛋!”随着一声吼,他的脑袋被一叠纸卷打了一记,一脸凶相的经纪人拖着他就向侧门走去。只能听到十一渐行渐远的“你们是来看我的action吧——要——来——看——哦————” “……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凶手吧?”小兰的话引来了柯南的赞同:“确实不像是凶手呢,那个大哥哥~嘿嘿嘿~”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因为也被人当作了“boyfriend”? 一想到这,我抬头看了眼安室的脸色,却正巧被他的视线撞见,我一下紧张了,赶紧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但他却先开口了:“你要保持这样?”经他提醒,我才发现自己躲到他身边时,拉住了他的衣袖。大概是因为住在一起久了,有时候在我思考之前就会习惯性去碰触他,依赖他。 我很快放了手,拉开距离:“对不起,因为我被吓到了。” “那如果是演出来的人设,我只能说这位艺人若不是极度天才的演员,就是过誉的天才。”他整了整身上的外套,视线还放在侧门的方向。 “对了,我看过十一先生之前的电影,他的演技真的很好,和他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同呢!你还记得吧,柯南?” “嗯,是电视上重播的那部吧?那时候十一先生的年纪还很小,才初中的样子,真的是很天才的演员呢。” 虽然不想打扰这两人的回忆,但我想提醒柯南,初中生的年纪对于你来说不算小啊……不对,我还有事要问安室来着!竟然被打乱了…… “安……?”我刚要看向安室,却发现他竟然换了位置站到了我的身后,我转头,稍迟一点才看到被他挡住了一个人——十河岳斗。 “……抱歉。”本就很少言语的十河一上来就是让人听不懂的话。 安室笑脸相迎:“请问十河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对她说。”他指指从安室身后绕上前的我,“是我做的不够好,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向你道歉。” 是说演戏的时候不小心亲到了一下的事? “如果不是我受伤,就不会有重拍。如果没有重拍,就不需要你做替身了。如果不用你做替身,十一就不会认错。所以错在我,我向你道歉。” …………没想到也是个让人一言难尽的男艺人。演艺圈的人都好有个性啊……我忽然觉得三海显得普通了。 “那个,没关系,你不用在意。这身衣服是凛王小姐借给我的,和之前做替身的事没关系。” “是她?但是化妆是三海吧。” “嗯。”不愧是专业艺人,看一眼就能分辨是谁化妆吗? “看来他很信任你。”十河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高高的个子转过去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看来对于有着诸多秘密的好友,这个沉默的男人也很关心呢。 随之而来的,我发现安室嘴角的笑容不见了。 “安室先生不喜欢我化妆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倒是小兰先插进来了:“原来是这样!我从刚才吃饭时就很在意了呢,莓爱里小姐的新衣服和妆容,我还在想我不记得你有这样的衣服和化妆品,是不是我不够关注……一直想了好久呢!” “我有猜到哦!和莓爱里小姐体型相似,而且从之前电视剧的拍摄时就很亲近莓爱里小姐,就一定是六林小姐的协助呢。”像是献宝的柯南也跟着蹦了出来,侦探眼早就把我看得清楚,“毕竟莓爱里小姐显然还不习惯短裙。” 但比起他们,我还是更在意安室现在的想法。 “安室先生不喜欢吗?” “三海先生找你去是为了化妆?” “还说了些话……但是我不能说。”虽然我想隐瞒这件事,但在他认真的眼神下,我似乎没办法做到。 对于我如实回答,他只是一笑,好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我还有问题呢。 “安室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心情已然回复的他,直截了当:“我知道你还有想问的话,说吧。” “我为什么是安室先生的南瓜?” “……” “莓爱里小姐,pumpkin是美国人说亲爱——”正要解释的柯南被安室的一个手势止住了话。 “pumpkin——head,是说傻瓜的意思。” “……哦。” ……我看上去有那么傻吗?连第一次交谈的人都能发现的程度……这让我很失落啊,人不聪明就算了,外表也看上去傻的话,站在安室身边一定对比很明显。 “兰姐姐,三海先生和六林小姐下楼了。我们也快过去吧?” 被我们要保护的目标人物吸引走了注意力,原先议论的话题也不翼而飞,柯南和小兰有说有笑地向侧门走去等待与他们会合。 我郁闷地想着南瓜脑袋的事,打算抛下安室跟上去,却轻易被他追上了脚步。 “虽然不太聪明,这次却很努力呢。”自然地,他又牵起了我的手,带领我缓缓在两人身后走着。 14 兴许是这句话激励了我,我破天荒地在围观别人拍戏时,对安室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我虽然不知道员工的事,但是我觉得三海先生不是犯人。” 当时,我们正在空屋附近。空屋的封锁因为已调查完毕很快开放了,但是地上白色的粉笔线却让导演又骂骂咧咧起来,剧组一阵忙乎,总算在导演要踹凳子前把现场恢复如初了。 先是十一和女主演一条的两场戏,两位优秀演员顺利通过了两条后,并没有立刻回酒店,十一和凛王闹腾起来,而一条则是和十河讨论剧本。 不过这样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氛围在之后十河与凛王的几幕对手戏后,又沉寂了。他俩的戏因为气氛压抑,让导演也跟着暴躁起来(他好像本性就这样),一时之间几位大名人吵了起来,似乎把醉醺醺的豪五空先生吵醒了。他嚷嚷着说赶快让他把最后一幕戏搞定杀青,他要回屋子休息。导演干脆又任性地改变了行程安排,把他的戏提前了。 就在场务把重新安排的部分宣布了之后,豪五空却像是完全没喝过酒似的,精神了起来。我听到导演笑着喊了句:“果然只有工作是最好的醒酒药!”这句话听上去颇为有趣。 就在他们拍摄风风火火地进行时,我看着没有戏份但还是在现场紧盯凛王的三海,忽然冒出了那样一句。 “看来你很了解他?”压低声音的安室站在我身边,恰好是我们彼此能听到对方声音的距离。 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啦——可是这样的答案我不能说出口。“……安室先生为什么会怀疑他?” 我的反问让他收敛了一路上的笑容:“并不是我有意针对,这只是根据现有情况认定他有作案的可能与嫌疑而已。他自称昨晚回了市区,今天上午才回这边的酒店。和其他住在酒店的艺人相比,他最有可能在外与西田小姐碰面。只是由此认定而已。” “但是住酒店的人也可以……” “很遗憾,监控没有拍到其他剧组成员,当然也没有导演和经纪人。这一点高木警官确认过了。” “那……可以躲在外面不回酒店?” 安室微微皱了眉,显然对我那么执着地询问不太高兴。“在那个情况下,若是有哪位艺人不在场,反而会让人在意吧。” “但是大家都很累了……也许……” “你说的没错,通宵工作会让常人的认知和注意力降低。但我想这里还是不会出现纰漏的,如果有哪位应该住着的艺人不在,前台那里会根据门卡的启动情况主动通知剧组,若是引起骚动反而不利于行动。好了,我们先不讨论三海的事可以吗?” “……”好吧,那我不说话了。反正我说什么都会被他驳回。 一时之间,我们两人间的气氛骤降,我这才感觉到穿短裙是多么寒冷的事,明明下午和他逛街时周围是这么温暖,现在我却后悔换成短裙了。 “莓、莓爱里小姐!”似乎听到了我们刚才对话的柯南跑到我面前,解释道,“其实安室先生的意思是,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从酒店离开,你看,嫌疑人里还有两个是昨晚住在这里的人呢!所谓的嫌疑人,只是在动机或行动可能性上最明显的人而已啦!” “柯南,我们在这里讨论会妨碍到大家的工作。”安室只是镇定地说着,目不斜视地关注着整个片场。 “不可以这样哦,柯南……”注意到气氛的小兰抱着柯南离开了我们身边。 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话,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彩排下一场戏,其他不在镜头里的演员也没闲着,又是补妆又是看剧本,就连一直被说态度冷漠的八光也在向前辈二四音探讨剧本,我忽然想到三海说过她也腿受了伤,不过和凛王一样,腿伤并没有妨碍到他们拍戏。 看着他们认真的模样,我很快也冷静了,刚才我这么质疑安室大侦探,也许只是我对三海过多的情感在驱使着,蒙蔽了我的理性。 “所以……是有别的离开酒店的方法吗,安室先生?” 他的身体微微一怔,看来是没料到我突然的提问。侧过头看向我,还好,表情是舒缓的,他渐渐露出平日的自信笑容来。 “当然有啊。你忘了厨房员工吗?” 怎么又是这个人?他怎么那么多戏? “你还记得吗?那位服务生说,夜晚有人点了夜宵。送餐人员也许正巧安排到了当时值班的厨房人员身上——这样小的酒店,会有这样的兼职轮班并不稀奇。和对方串通好,只要替换上工作人员的衣服,就能轻易离开酒店了。” “会吗?” 空屋周围的照明环境不算太好,拍摄的灯光全部聚焦在片场中央,我只能看到他浅色的发丝和眼睛正闪闪发亮。 “服务生也说过,‘大堂服务生和保安的话是从侧门走’,就是说,其他工作人员是有别的通道出入酒店,比如说厨房进货通道,仓库后门等等。” ……我完全没想到那么多。所以当时的安室才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样,任由服务生离开。唉,外表的差距不说,我与安室的大脑皮层一定长得完全不同。 “其实比起三海的嫌疑,我比较在意的是他对六林小姐的态度。如果按照之前倒计时的数字来看,在七(娜娜)之后就是六了。他让我们务必要保护她,是因为料到她一定会被定为目标,还是相反呢?” “你是说……” “也许凶手是六林小姐也说不定呢。”他开玩笑般地笑出了声。 “安室先生!”我希望这真的只是他的玩笑。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串通厨房人员的做法,任何人都能做到这件事,而后让那位同谋做出伪证证明在大堂见过死者,以此混淆警方视线——所以那名嫌疑人,不过是被扰乱了的警方现在认为的嫌疑人而已。” 我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真心认为三海可疑,而是顺着警方的思路去推测出的结果。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比起他想保护的人,也许他才是最危险的。” …………?这话对我来说有些绕,我要好好想想……“是说,三海先生可能会被杀害,所以希望把他当作嫌疑人被警方保护起来吗?”我不知为何得出了这样的答案来。我只是觉得,这像是安室特有的一种温柔。 果然,他原本严肃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只是看着他的双眼,刚才的不愉快在此刻我的心里已完全不复存在。 他抬起手指顺着我的额发梳了下,而后轻轻点了点我露出的额头:“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南瓜呢。” 到底那个南瓜是什么啊…… “抱歉,刚才的我有些急躁了。今天的我,可是被你弄得团团转呢。” “我觉得是相反才对……”明明是我被态度不停转变的他玩弄着。 “哈哈……” 也许是这里的打光太差了,此时他的笑容,与午后彩色玻璃下的相比,多了一些落寞。 让人欣喜的是,第一晚的拍摄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虽然我无法做梦,但躺在酒店柔软的床上,我的脑中只剩下今天安室透的模样。 ——满是他的模样。 不该是这样的,我还得记着三海的事呢,还有火乃……还有凛王……还有……安室。 不能睡觉也是挺煎熬的事,时间过得这么慢,好想马上就见到他—— 最终,我还是在深夜快结束前离开了房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M22小小剧场】啊,这电影 假如莓爱里和安室透一起去看M22—— ◇◇◇◇◇◇◇◇◇◇◇◇◇◇ 【电影开始前】 安室:(看着海报表情复杂)为什么要选择这部电影…… M:因为主角是安室先生。 安室:如果我没看错海报上的字,主角应该是柯南君才对。 M:但是接下来就有安室先生的名字啊。 安室:第二个名字是兰小姐。 M:那第三…… 安室:毛利老师、工藤新一、吉田步美、小岛元太、圆谷光彦、阿笠博士、灰原哀、园子小姐、梓小姐、妃律师…… M:呃,至少最后一行是安室透! 安室:……竟然没有写降谷零。 M:降谷零? 安室:不,没什么。 M:有这号人物吗…… 安室: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M:哦……说起来风见裕也先生我也不知道。 安室:你不知道的人还多着呢。 M:那我要认真看才行了,不然会记不住新出场的人物。 安室:不需要这么认真吧? M:安室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电影,是因为自己的名字排在很后面吗? 安室:重点不在那里…… M:那是戏份很少? 安室:那倒也……你确定非要看这个吗? M:嗯! 安室:(叹气)好吧,我希望你结束后不会失望。 M:电影……很差吗? 安室:(继续叹息)你看完就明白了。说起来,你要饮料和零食吗? M:(摇头)刚才喝过安室先生的咖啡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呢。 安室:(微笑)真是我们店忠实的客人啊。 ◇◇◇◇◇◇◇◇◇◇◇◇◇◇ 【电影结束后】 M:安室先生竟然…… 安室:(脸黑)等一下……我现在不想听你的感想。 M:?为什么? 安室:总觉得会有很奇怪的关注点…… M:比如安室先生违反交通规则了? 安室:………… M:还违反了牛顿运动定律? 安室:……你要从根本上否定这部电影么? M:虽然看上去很帅但其实只是一直在飙车? 安室:你这个人…… M:但是很帅啊。 安室:……是吗? M:虽然柯南也很帅,但是我全程在看安室先生呢。 安室:看我做什么? M:啊,我是在说电影里的安室先生。 安室:……我知道。 M:舔舌头很帅呢,腹肌也很帅呢。 安室:(害羞)………………你到底在关注什么啊。 M:不过多重身份最帅了呢! 安室:(别开脸)………… M:兰小姐哭的样子也特别好看!还有小哀和孩子们,好可爱啊~还有还有,几位协助人很干练的样子,毛利先生和各位警官也是很努力呢! 安室:……原来你不止在看我一人啊。 M:风见先生这样认真的人也很有趣,不过……他对安室先生的称呼好像怪怪的。 安室:咳咳(清嗓),你是不是记错了? M:但是我才知道,安室先生的真实身份原来是……!啊,我不能说,这样会剧透的。 安室: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了,你不用特意给我隐去。而且这只是设定而已。 M:是吗?可是我看反派组织好像没有发现耶,他们不看电影吗? 安室:(嘲笑)也许他们只喜欢去游乐园吧? M:嗯?对了,为什么整部片里没有昴先生? 安室:(脸黑)……你想见到那个男人? M:因为昴先生出现的话,小哀就会变得很可爱……还有安室先生也是。 安室:………… M:说起来,刚才我有小小尖叫过,安室先生有听到吗? 安室:你会尖叫?是什么时候…… M:在预告里基德出现的时候。 安室:…………是吗。 M:安室先生好像不是很愉快? 安室:我没有………… M:(脸红)啊,难道是…… 安室:(不祥的预感) M:因为自己不是下一部的主角所以很不满吗? 安室:不是这么回事!!(OS:只是觉得看自己的电影不好意思罢了!) M:那个,我觉得以安室先生的魅力,完全可以做别的片的主角了!Don\'t mind! 安室:都说了不是……不用这么安慰我啊。 M:而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之前安室先生的马自达车遇到这么大的事,怪不得上次看电影时没有开车来呢。啊,那难道当时安室先生还受着伤…… 安室:这只是电影,请你不要和现实联想太多。 M:?可是那也是安室先生啊? 安室:那只是电影里的人。 M:那么说着“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的安室先生,也只是电影里的人? 安室:这……只是和我很相似的电影里的人。 M:太好了! 安室:……有这么让你高兴吗? M:因为去户籍部门改名“国家”好像会很麻烦的样子。 安室:你想改名—— M:我还在担心安室先生的女朋友要怎么办呢。 安室:(彻底无语)………… M:(笑)真是太好了呢,安室先生的女朋友小姐~ 【对,说的就是看到这里的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8.4时日无多·“杀青”前1日凌晨至上午 14 凌晨4点,走道的灯光较白日更为昏暗,我不自觉地寻找起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终于在远离大堂的走廊另一端,从水晶灯上发现了黑色的四方小盒。 站在它下方位置,我数着凛王的房间号,发现从这个位置确实能拍摄到那里。——但这是早已被侦探推理出来的事,我的实践证明显然是多余的。 二楼的设计是T字型,从大堂的楼梯上来后一直走到这个灯下,就是这条走道的尽头。但在这尽头的两边,还延伸着左右两条岔路,这里两侧,是导演、场务、二四音章子、豪五空等业界前辈的房间。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时间点都不会有谁再来到这走廊上……应该是这样的。 一声细小的保险栓打开声,一侧的某扇房门忽然打开。声音不算大,我发现时已经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了。这个时候我躲到哪儿都来不及,只能等着对方靠近打一声招呼——应该是这样的。 可我却在看到三个男人从门后走出来时,向后退了几步。 已经看熟了脸的三海雅司,语气总是醉醺醺状态的豪五空,以及…… “免古地,今晚过后就忘了水谷的事吧。” 以及被豪称为“免古地”的,角川有藻。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张开的嘴连惊呼都发不出,喉咙口的窒息感让我觉得难受,顾不得他们是否有发现我,我三两步拐回了原来的走道。 ——为什么他会和三海一起出现?豪五空把三海叫做水谷,他们都知道三海的身份了吗?要是他们看到我,我该说自己是谁?对了,我该回房间!可是我跑到房间的距离比他们走来的要远,一定还会被他们看见的! 明明知道被发现也不会出事,可我就是不想被他们看见。我努力向自己房间跑去,心跳像是打着节奏一般越来越强——却在离我房间相隔两间的距离,被横生生出现的一扇门停住了。 “过来!”急切而小声的语气传来,我被一把拉进了房门内,而后是门轻轻合上的微小金属碰撞声——这些事都发生在几秒内。 不用看我也马上能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这已经快成为一种本能了。 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人正背靠早已合上的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只手臂还揽着我。怕妨碍到他,我赶紧捂住嘴,试图平息忽然奔跑后的喘息。 事后想想,这时候的动作大概是我被他抱着的吧。可当时的我只因为忽然的惊吓感觉到身体冰冷,仿佛已不是我的身体。我也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其他声音,耳膜上满满的是心跳的振动和鼻腔的呼吸声。 我看到他动了动嘴,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自言自语。他几乎不眨眼睛,只是继续动着嘴型,这次我看出来了,他在说:一个人停下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确认完门外的情况,安室才放开环住我的手。但他没说话,只是先走到屋内,把咖啡壶里剩下的咖啡都倒在了一只茶杯中。晚餐的时候,我听他提起过房间有咖啡壶,所以对这幅景象不觉奇怪。 “你现在需要它对吧。”专业的他举着咖啡杯托盘,转身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我走向他。 我确实也想去他那里——但不是因为我需要咖啡,我需要的是他。 ……是他。我张开手想抱住的,是他。 茶杯与托盘间发出了小小的碰撞声,连带着端着杯子的人也吸了口气,也许是吓到了他吧。 “你又为什么突然地……”果然,安室的声音里透着不解。 “……谢谢。” “把你带进来的事吗?不用客气。” “……又被你救了。” “那种事我已经习惯了。” 在他含着笑的话语里,我的心跳总算回归平稳,体温也上升了。终于变回了平时的我,才觉得现在这样的姿势很不方便交流。更重要的是,我看不到他对我微笑的脸,难得今天安室的表情那么丰富,这未免太可惜了。 “对不起……”我放开他,为自己的突然袭击道歉。一抬头,却看到他的脸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笑容,反而是等待我说明的严肃感多一些。嗯……有些失望。 “很害怕?”尽管没有微笑,但他的声音却很温柔。 这是害怕的感觉吗?我刚才确实很不知所措,可是我怕的是什么呢?回头想想,就算被看到了,我作为知道三海和火乃秘密的人,即使角川(免古地)对我有所目的,三海也应该不会让他伤害我,我根本没有逃跑的道理。 可是我却逃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明明只有三个字。 索性安室也没有在这个小问题上追究,他将咖啡递到我的面前,弯下身低声道:“这个时间还是别离开房间单独行动,若不是我正巧听到你出门的声响,你要怎么办?” “对不起。”乖乖接过咖啡,喝到嘴里才发现,那已经凉了。那就是说他和我一样一晚没睡?看这咖啡壶里的量,确实像是喝了一晚。“安室先生还没睡吗?”我将自己小小的猜测问出了口。 他略惊讶,反倒因这事笑了:“你开始有点侦探的样子了。” 虽然我并没有想做个侦探,但听到这话我还是有点高兴,忍不住跟着一笑。 “我的睡眠一向比较少,而且今晚的拍摄平安无事,我怕夜里会有情况,就一直在注意门外的动静……结果就看到你溜出去了呢。” 他和平时毫无区别的精神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晚没睡的人。我一直以为普通人是很缺眠的呢,毕竟毛利先生和柯南,博士和小哀,每天早上都要半垂着眼连连打呵欠。 我点点头,喝着咖啡,快到喝完时才察觉到不对劲。 “看到……我?” 他已经坐到了沙发座上,喝起了茶几上那杯咖啡。他悠哉地回答:“很清楚地看到了,有个大半夜观察水晶灯的家伙。” 我在观察的明明是摄像头,他肯定知道!真是的,看到了也不叫住我……不过如果他和我一起的话,说不定就会撞见那三人了?唔,算了,就现在这样也好。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他自然而然地反问我。 没有再绕弯竟然直接问了关键问题,显然安室透料定了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感激而告诉他。可是我还在犹豫,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三海的秘密。如果要说出那三人,势必会将他的身份也一并托出。可是对于那三个人的关系我又不了解…… ——不对,我应该是明白的! 角川有藻=免古地棲河,三海雅司=水谷雅司。 他们都曾是三木高中少林拳法部的成员,豪五空作为早就毕业的前辈,经常会回来进行指导,无论是免古地还是水谷都见过他。三海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与他们来往,和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如今,能让三海愿意以最重要的秘密作为代价的,只有十二林姐妹的事。也就是说,他不是为调查火乃的死因,就是为保护凛王的安危。这样想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三海与豪会在同一片场,也许是偶然,但现今剧组内危机重重,三海需要更多的人保护凛王——可能在求助于我之前,他就已经向前辈求助了。 那角川呢?他刚才穿的似乎是酒店制服,他是在这里打工?是巧合还是受三海委托?或者是自己主动找来的呢?还有种可能——他不是为他们而来,是为了监视我…… 然而,我始终没有侦探的天赋,所有答案都有可能,我无法确信哪一种才是最接近真相的,果然还是得求助专业的人才行吗…… “安室先生……”我放下杯子,走到他坐着的地方,稍稍有些不安地摩挲起双手,“如果我说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你会不会认为是我看错了?” 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我的两只手拉开。他站起身牵着我互换了站位,让我坐到了沙发上。而他则蹲下身,与我保持较近的视线距离。 “你看到角川有藻了。” 不愧是安室先生,竟然直接用肯定句,他一定对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吧。我不知道是否该点头肯定。 “你啊,以为我对你有多少了解?”但他看来已经不需要我的回答了,他闭着眼说,“别说是危险,就算告诉你面前有个杀人犯,你也不会跑那么快。你不是能马上察觉到危机的人。能让你马上反应过来的事,反而都是些孩子气的烦恼。比如不想看到谁——而在这个东京,能让你立即想逃离的对象,唯有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眼睫毛也是浅浅的颜色,仿佛是一排小鸟的绒羽。“安室先生……的眼睫毛好长。”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要惹来他的瞪视了,我赶紧改口,“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是想说,安室先生对我真了解。”虽然前一句话也是我真心在想的…… “…………”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和柯南看用啤酒罐给冲野洋子打call的毛利大叔时的一样。……啊,连手也松开了。 为了挽回我的形象(还有吗),我不得不郑重地重新拾起话题:“那个,我本来只是觉得不想让他看到我,经过安室先生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是我害怕见到他。” “为什么?”他的眼神总算变得认真起来了。“你是在逃避那个人——你记忆原本的主人?是因为你觉得他夺走了本属于你的东西?或是相反?” “不是!”我并没有对他和前辈们在一起感到不满,这些原本就是他该有的人际关系,属于他的东西。我只是—— “那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怕他?他伤害到你了吗?” 我摇头否定。 “我也不认为他现在会伤害你。虽然还很难说他来这里的原因,但他没必要特意选在你外出的地点袭击你。要伤害你,在米花町的时候多的是机会。” 他说的没错,我一个人的时候,和安室两个人的时候,他只要一直跟踪我,总有一两次机会。这里那么多人,又发生过案件,明天一早还会有警方的人过来,他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暴露给被更多人知道。 ……被更多人知道?等等,我好像在最近听到过一句类似的话? 是在哪里……我记得也是在安室先生面前,我们在同一间屋子里的时候—— 眼角余光可见的是酒店常见的茶几,那上面有一杯很常见的咖啡,边上有一摞书,看尺寸是小说的文库本,不过也许下面放着的是漫画…… “——安室先生!”我忽然主动抓回了他的手,凑到他的面前,“你还记得那句话吗?‘让世人知晓’——那句话!” 安室显然因我忽然的动作愣住了,过了半秒才缓缓说出:“你说的是:让世人知晓,她不是——王?” “后半句话和前半句是不是分成两行写的?”我没有见过另一张纸,所以这只有问他了。 “根据两张纸的边缘来看……”他回想了一秒,“确实是分开的两句,只是在同一张纸上,差不多是上下两行。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为何,我很确信现在的想法,我竟然如此自信满满: “那是两句话——让世人知晓,怜王。她不是,怜王。” “怜王?”聪明人难得困惑,他又更凑近我,仿佛我的双眼里写满了作弊答案,他只要仔细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在说我。”我刚回答,就发觉了下半句的意思,连忙补充一句,“不对,她不是我!” 我第一次感觉到脑中如此清晰,几条线忽然在这里有了交点,我不用从更多的可能性里去寻找答案,因为他们的交点就一定是唯一的那个重点。 能让三海(水谷)愿意泄露身份的只有火乃的嘱托。但他说自己曾逃避了,将这些事推给了夏加木凉,而后凉留给了玲姐。因此他们三人都知道火乃的死与她母亲曾属的白衣组织有关。火乃将已经找到的妹妹之一的凛王推向了舞台,这是一种名为‘让世人知晓’的保护方法。那么她的遗书里希望三海找到的另一个妹妹怜王,也一定拜托他们用同种方法保护她。 而后夏加木凉和土门玲找到了我,他们将我从那个村庄带到了城市,鼓励我写书画漫画,是因为他们以为我是怜王。但是玲姐最后留下的那张纸上写的“她不是——王”,表明最后他们发现了我不是要找的人。 玲姐一定很失望吧……到最后,连累她和心爱之人的人,竟然不是他们应守护的人。但是杀他们的人,一定是来自那个组织的人才对!那个组织没有对我下手,是因为发现我不是怜王,因而判定我是无关的?无论如何,知道了组织的存在、还有在调查火乃死因的学长学姐们,一定是那个组织想铲除的对象! 那么三海(水谷)刚才会与那两人见面的理由就很显然——他把真相告诉那两人,希望借由他们的手继续去追查另三人的死亡原因。他们现在还认为我是怜王吗?或者已经从其他渠道得知了玲姐的纸条,已经将我排除在外了呢?白天三海找我谈话时有提到吗? 脑中的信息忽然集中在一点上爆发,越加看清这些谜团后,却又有新的谜题在原点上诞生——那张纸条被凶手隐去了“怜”字,凶手为什么要那么做?是要误导什么人吗?还是说,那个字是别的字?如果是别的字的话,那我到底是…… 忽然感到手里一空,被我握着的手已经抽开,我的思绪这才被召唤回来。刚定神,就瞧见安室的双手向我的脸伸来—— “……咩?” 脸颊被他的手掌从两侧毫不留情地挤压,只能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现在我的脸大概和蒙克的呐喊长一样。 OK我知道了,安室透先生现在很不满。瞧,他的脸上写满了对我刚才忽视他的怨念。本就是浅蓝色的双眼似乎在莹莹发亮,瞳孔缩小着,好像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你知道吗?侦探最让人忌讳的,就是除了结论以外不留下任何推理过程。那不是侦探,那是法官。而你……”哎呀,又挤压过来了。“不过才开始侦探见习的模仿而已。” ——我是什么时候说要当个侦探了啊? 他咬着牙的嘴角却是扬起的,我不得不说,这样的安室更恐怖。如果他以后要杀人,这个表情肯定是行凶时的抓拍了。 “会弗起……窝说。”乖乖求饶。……抖S。 总算是放开了手,他逐渐变圆的眼瞳催促着我,我的气势就这样被削弱了。 正要考虑是否该把三海的事一并托出,却在看到他的手又想捏住我下颚的两边时放弃——对不住了三海先生!我不想和抖S为敌!而且不让一位真正的侦探了解一切推理的必要条件,这不符合推理小说该有的进展吧? 15 4点半时刚过。说完我知道的一切,即拳法部几人的前因后果后,也许是我说的没他脑子转得快,他竟然听完就理解了我为什么会把这些事联想到一起。 “也就是说,你认为那张纸条是土门玲先写了‘让世人知晓——怜王’作为遗嘱,之后在某个时间点,又认识到错了,在被害前想办法留下了‘她不是’这几个字并撕下需要的部分吞入口中?” 不愧是安室先生,就是这个意思。我想鼓掌。 他还是维持着蹲在我身前的姿势,低头继续“侦探的本职”——口述推理线索: “所以才会从那张纸上撕下来,因为留下的部分已经不需要了,若是放在一起,警方找到时反而会产生迷惑,很合理。由此可见,凶手烫掉‘怜’字就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非常符合对方组织灭口的理由。” 他将手移向唇下,这个动作表示他又开始了思考。 “也就是说,如今三海先生将最后可动用的帮手们找来,是他怀疑这次剧组的事件里可能会有针对六林小姐的犯罪。就和邀请我们来的理由相同。而拳法部的前辈与后辈两人,是比起我们这些无关的人来更为可靠也可信的。……虽然我觉得他这是引狼入室的行为。” “引狼入室?” “你想想,是谁在这一串时间线里更早登场却丝毫不提及夏加木凉和土门玲的事件?” 他平淡的语气却说出了如此沉重的推测,让我一时无法呼吸。也许这才是我刚才在害怕的真正原因——总感觉阿角和一切有关联,却总找不出所以然。 夏加木凉死亡(真假尸体)→角川出现(圣诞中毒)→土门玲死亡→角川再出现(记忆错乱)→现时间点。 除去百货火灾那次是我主动打的电话,另两次他总是与案件交错出现,是真的无关吗?还是说……他一直都在,只是躲在了案件背后的阴影处? “对了,你以前会抽烟吗?”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出现了。可是看安室的脸,我知道这不是随口一问,而是很重要的问题——他问的是以前,也就是说问的是“免古地棲河”的记忆,那时候…… 对了,他是个和学长们经常混在一起的家伙。三海的声音低沉,就是因为他长年抽烟,那记忆里应该会有……可是,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对和学长相处的回忆,除了社团外,更多的还是一起看漫画书和小黄书的部分。 我只能郁闷地回答他:“我不记得了……” 但安室却不在乎这个答案,说了句:“没关系。”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关系到那张纸是谁破坏的呢。” “那我再努力想——” “不用。”他的脸上又换回了以往的笑容,是侦探们都有的自信。“我都差点忘了,那个人可是在搬家公司做过的啊,一般来说,搬家工人就算为了和工头打好关系也会备上烟和打火机。” “……所以是他做的吗?”我努力想让声音平静一些,不知道算不算成功。 想当然,不管我怎么掩饰,面前的侦探还是看出来了。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可我以为又是一次捏脸袭击的时候,却是轻柔而温暖的抚慰。 “可别哭哦。否则我没办法放心留你在这儿。”他笑着,轻轻捏了下我的眼角。 “我没有哭……隐形眼镜会掉的。” “抱歉。”一点都没有诚意的道歉,但他这近在咫尺的温柔却比道歉来得有诚意。 “你要去哪里吗?” 他刚才说“留我在这儿”,我忽然担心他要去找阿角或是三海。可他却摇摇头,让我知道我就算学会了推理,也还是看不穿他的想法。 “哪里也不去,我只是觉得该休息了。” 我这才想起他完全没睡觉的事。果然安室透也不是万能的呢。 “刚才听外面的情况,一个人回了自己屋,一个人走去楼梯那边,应该是三海先生和角川吧。他们即使没看到你,也有可能听见我关上门的声音。而刚才那半小时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夜晚已将快过去。也就是说,接下来到白天的时间里,双方都不会有过多的行动,我可以暂时不用警戒了。而且来这里一天了,我们都没有发现到那个自称‘角川’的男人,可见他有意避开了我们行事。所以我必须补充精神,好在白天去考虑更多事——你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那就是说我该回去了咯?正要站起身,他却叹了一口气先我一步站了起来。 “你也需要休息,别脑子里想太多事了。还有我要说的是……你留在这里,不要离开这间屋子。你明白吗?” 这么明确告诉我想法的安室,让我有些意外,明明是个做什么事都喜欢绕弯套话的人。 “安室先生忽然好直接呢。”呃,我又把内心想法说出口了。 “不说明白你……”他没说完,而是从床上找来一条毯子,细心地给我的膝盖以下安排上了。“你坐着看三小时书行吗?不要像在公寓里那样盯着我。” 咦,他怎么知道在公寓每当他睡在客厅时,我都会看他睡觉到醒来?糟了,他不会当我是个跟踪狂或者花痴吧……我只是觉得他的睡脸很好看,看一下就不小心看过了时间而已啊? 我猛地点头,可不能让他误会我是个有奇怪癖好的人。 拍拍我放在毯子上的双手,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幻想,他的情绪似乎陡然低落了。 “我很感谢你刚才这么信任我……但是你不觉得太多了吗?我说过,你还是稍稍怀疑点别人比较好。” 说完这话后,他就走到床前脱起了衣服。 我赶忙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翻开书页挡住他——自从在公寓里发现他在卧室里睡觉不穿衣服时,找个什么东西挡住视线已经快成习惯了。明明柯南或者昴先生就没有这种情况,你们侦探的设定能不能统一一点…… ……不过稍微偷看一下也没关系吧?他也从没说过不行,而且我是有当做作画参考这么正经的理由——呃……? 书挡住的地方稍微偏上,出现了他眯起眼却不见笑意的犀利眼神:“……你在看什么?” 偷看被抓包了……看来我不仅没有当罪犯和侦探的天赋,连跟踪狂和花痴都做不了啊。 “对、对不起……” 习惯性道歉却没有得到他的谅解,他竟然直直走过来一把夺去了我手里的书。我看着他把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忐忑不安,甚至连细看他半裸的上身都顾不得了。 “《濒死之眼》不行。这本……《狱门岛》不行。《六月六日诞生的天使》……不行。《D坂杀人案》更不行!这个书类是怎么回事!”他一本本翻找着,怒气也随之上涨。 我忍不住小声问了句:“这些书不是安室先生的吗?”虽然他的话里透露着他都看过,但显然他刚才忘了这里有哪些书。 “才不是。这些是剧组的参考书籍,下午我和导演大山先生说想找些电影相关的推理小说时他叫人送来的。”他翻找着书,显然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什么时候和导演关系那么好了……”明明他从来没问我借过书,都是我摊在客厅里他随手翻阅的。 “我是怕你晚上……”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总算,有本书通过了他的要求,被送到了我的手里。 ——《蒲生邸事件》?历史悬疑吗…… “看完了还有这本《劳特莱克山庄事件》,或者看腻了日本作家的书,下面那本《时间的女儿》也可以。”他指示了一番后,将最早提到的那四本放到了一旁较高的柜子上。 那四本书有难看到要让他束之高阁的程度吗?可惜比起这些书,我反倒更在意他转身后从松垮的长裤腰部露出的内裤边……是白…… 趁他转过身走回来之前,我咽了咽口水,假装没看见什么的打开了书。 还好我不会睡觉,不然现在睡下一定会做奇怪的梦。 …………也许会是帮安室先生洗晒内裤的梦? 16 7:40的时候,床上人的手机震动了,我一开始以为是电话,但想了想,那应该是闹铃吧。 我本来还在思考到8点的时候是不是该去叫醒安室,因为我们和兰他们约了8点10分的早餐,没想到他竟然设了闹铃。 可是他只是翻了下身,没有解除手机的闹铃。毕竟才睡了三小时,一定很困吧?我还是决定不去叫醒他了。 5分钟后,闹铃再次震动,这回我确定了是闹铃。我看到床上的人动了,可只见他伸出深色的手臂把被褥一把盖去,手机的震动声像是从电钻变成了蚊子一般的滑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赖床的样子。 算准了下一次响起的时间,我悄悄站起来,靠近床边。要是这一次他还不醒,就由我叫醒他吧。晚起十分钟一定会打乱他的安排,往常他一早会锻炼身体和冲澡,然后准备烧水泡茶(顺便帮我准备咖啡),我想聪明人应该不喜欢既定安排被打乱才对。不过我可以趁这个时间正大光明看他的睡脸~=v= 可没看一会儿,嗡嗡的闹铃震动又来了。唉,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安室先生,该起床了。”我挨近床头的位置,他却像是早上的小哀那样翻了个身把脸背了过去——等等,我看不到脸啦!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你的手机响了哦。”我半个身体都靠了过去,用手努力撑着床面,维持着站着的平衡。要是为了叫醒他把膝盖摆上床,那未免太不礼貌了。 可是我怎么喊,还是没有叫醒他。 “……安室先生,赖床了。” 明明小哀那么爱睡的孩子都能叫醒,这个人我怎么就叫不醒呢……“算了,我还是拿书去吧。那几本书有那么难看吗……” 我才想回头,就注意到床上的被褥一动。啊呀,这不是醒了——“咚!” “安……呜!!!” 被突来的冲击害到没站稳,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是我顾不得搭着床铺爬起身,而是把双手都捂到了嘴上。 “……莓爱里小姐?”因为我的动静探头看向我的安室显然是真的刚睡醒,双眼睁开的程度都不一样,他看着我坐在地上,刚想扶我起来,伸出的手却在半途停住了。他似乎完全清醒了,瞪大了眼睛,比受到冲击的我还震惊的模样。 “我……刚才做了什么?”他的手收回去了,有些拘谨地把身下的被单揽在身上。 为什么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一样!明明是他——刚才一记头槌撞到了我的嘴!!!呜呜好痛,牙齿好痛的说!啊不对……这不是牙痛,是周围的牙龈和肌肉痛!而且好像迪O尼动画里那样发热发胀着!我的嘴一定变成了香肠的模样! 我都快痛出眼泪了,呜呜呜,侦探的脑袋是铁做的吗……所以才会那么聪明吗……我以后绝对不要把下巴对着柯南和小哀…… 他又想伸手,可是还是在半途放弃了,再次问我:“抱歉,我睡迷糊了,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我当然也想说啊!可是好疼啊!!先让我缓缓啊!!! 安室却完全不考虑我的痛苦,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跪在我身边扶住我:“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摇头摇头!怎么可能没事!我没有被角川伤害,却被你伤害了好嘛!可是……看他这么担心我,我又不想让他自责。而且他这样盯着我看,要是发现我嘴巴都被撞肿了……我一点都不想被他看到我奇怪的样子! “我……没事……”我努力让自己表达清晰,但是捂着的手还是不愿松开,“没有发生什么……” “怎么可能……脸给我看。”他伸手,只稍用一点力,就把我的手拉开了。 呜呜,我好想拥有拳法部的臂力。现在丑丑的样子被看到了,果然在他面前毫无形象…… “是我做的……?”安室抿了抿嘴,问我。 “是……”我想说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 安室转头望向房门,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开门。他简单地套上了毛衣,还好昨晚睡觉穿着长裤,不至于太匆忙,脚上没穿拖鞋,直接赤着足走去。 “安室先生,莓爱里小姐不见了!” 一开门,我就听到小兰担心的声音。 “我一直打她的电话,可是都没人接,她好像也不在房内……” 我这才想起手机留在自己房里根本就没带出来……可不能让他们担心,我得赶紧登场才行。 可我刚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就接收到安室的一道眼神。他应该在眼神里表达了什么,然而我没那么聪明,根本想不通他要说什么。 “安……” “早上好,兰小姐,柯南君。我想你们要找的人也许在餐厅里,你们有找过吗?”他镇定地微笑着,告诉他们,“她一定想喝上一杯早晨的咖啡,所以先我们一步去了餐厅。” “兰姐姐,我说了还是先在酒店里找一下比较好嘛……”柯南的说话声传来,看来他们是联络不上我就直接敲安室的房门了。 “对不起,我比较担心……那安室先生,我们先去餐厅了。” “好的,我过会儿就来。” 说谎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的安室目送他们离开后,关上了门,而后转身看着我走来。 现在疼痛稍微减少一些了,我主动问道:“安室先生说谎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只会多点谈资吧?”他对我的态度又恢复如初,看来是知道我没事安心了。 “他们知道了不好吗?” “我说你啊……” 我想了想,嗯,好像确实不太好。之前被梓小姐知道我们住一起就那么大反应,现在是同一间房,他们也许会对安室的私生活有所怀疑,我可不能凭空污了他的清白。 “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说着说着,好像嘴巴也不是这么痛了。 才想着嘴唇,忽然靠近的安室却伸出拇指摸向那个地方。 “……有点红。刚才……” 他犹犹豫豫地说着话,因为太慢了,我忍不住先吐槽一声:“安室先生的头太硬了,像是高达一样。” 这话让他迅速放下了手。“…………所以,是我的脑袋撞到了你的脸?”他是一脸哭笑不得。 难道他没有发现,以为我是自己摔的吗?我就算很迟钝也不会用脸着地好不好,真是的。我别开头,对于他没有自觉这点表达不悦。 “抱歉。”波洛看板帅哥店员的招牌笑容,终于又出现了,“呵呵呵……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啊。” ……难道安室的脑袋也被撞到了?啊不对,他就是撞到了。 “怪不得我头顶怪怪的,我还以为是因为震惊撞到了床板呢。”他摸着自己的脑袋,还在笑,“说起来,你难道被高达撞到过脸吗?” 呀,这个人怎么完全没有做错事该有的态度,真没诚意啦。 “……都是安室先生的错哦?”我还是要刻意表现一下我的不悦。 “我知道,抱歉。”他还是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回房去洗漱,等会儿我来找你。还有,别忘了给兰小姐回电话。如果你想要波洛风味的咖啡,我会给你准备好的。” 看吧,他总是能把事情安排好,就算有十分钟的误差也不必担心。 17 三连休第二日,也就是杀青倒数第二日的上午,依然平安无事。 安室和柯南跟今早来的白鸟警官去走访酒店内部,于是小兰陪着我和凛王一起等待她的戏彩排,顺带还衣服。小兰和凛王聊得很愉快,这也给了我一点空闲时间。 趁这个时间,我用手机查询了安室收走的那几本小说的评价,好像都是带点色色的剧情的推理小说。难道安室把我当做柯南的同龄人在保护吗?我可怜的成年人尊严啊……算了,下次去工藤家的书房找来看好了。 事后想想,这时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要不是因为有名为“安室透”的镇定剂,我不会这么放松地度过这个上午。凌晨时的恐惧感我以为它消失了,原来它只是蛰伏着…… ——等待下一场事件的降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8.5<同时·安室透5> “当你醒来的时候,看见阳光恰好照在那个人的头发上,那个人看着你,眼睛里照出了你刚醒的样子。然后你发现,啊,这个人是今天第一眼见到的人呢。一想到这里,就能感觉到幸福啊。” 穿着白衣的女士坐在刚上完药的他身边,照顾着一旁午睡的女儿。 “第一个见到为什么就会觉得幸福了?只要一天里见到面都一样了吧?”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说辞,对于当时的他而言,哪怕一天里只能看见一眼都已足够,他不喜欢这样把幸福的要求形容得如此详细。何况这样就仿佛在说,他的出现并不算在她的幸福范围之内。 “零君还没有遇到那样一个人呢。”不明白他小心思的女人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怕吵醒她而减轻了说话声,“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感到幸福的。那是和安稳结束的昨天告别,迎接最棒的新一天的时间呢……我喜欢我的孩子能每天享受这样的时间,然后……早起做社区早操!零君也别忘了以后要早起做操哦!” “什么啊,我有按时做的啦!” “真的?” “大概是有啦!” “好,那等明美醒来我问问她,零君可不能说谎骗我哦~” 午后的阳光照亮她开朗的笑容,这是降谷零曾经觉得幸福的时刻。 他一直以为,宫野艾莲娜口中的“幸福”他永远无法得到。但在最近,稍稍感觉到了,她所谓的那种幸福——在他开始饲养流浪犬“哈罗”之后。 哈罗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总是耸拉着一只耳朵,一早醒来,它就在他的床上,有时甚至迫不及待地比他醒得还早。 虽然夜晚会带哈罗出去跑步,但他毕竟有大部分时间在波洛和警察厅两边奔波,加上间隙的其他工作,让爱犬感到寂寞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就算是爱睡觉的哈罗,每天也会早早醒来陪伴主人,它一定想成为他第一眼见到的家伙吧。 “……早上好,哈罗。”摸着爱犬逐渐清醒的他说道。 “汪!”摇着尾巴,被阳光照亮了毛发的哈罗回应他。 这是他们每天早上开始的时光。那时候宫野艾莲娜说的,一定就是这样的时间。 然而这半个月来,因为某人的原因他很少回自己的私人公寓,只能把哈罗寄养给了手下的风见照顾。想来他们两个有不少相似之处,一定能合得来,只是可惜他无法再享受那样微小的幸福了。这么一想,还真的挺想念哈罗呢。 干脆把它带到现在住的地方吧……这样,每天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哈罗了,多好啊。 这样,他也就不用因为先见到另一个人而感到心烦了。 ——说什么第一眼见到会感到幸福,这根本不可能!他只能感觉到担忧。与平静结束的昨天告别,迎接随时会发生变化的新一天……这样不确定的未来,怎么会有幸福感可言? 也许一直以来他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哈罗让他知道了他也能拥有那样具体的幸福,如今让他再度回到那些失眠的日子里…… 啊啊,害他如今每个清晨都无法安心的家伙啊,她要是一只小狗就好了。 这样,她就没有任何复杂的过去,也没有需要他烦恼的地方了。她可以和哈罗一样趴在他的身上午睡,还可以一起趁着晚风去海边散步,她不挑食,能让他尽情尝试各种料理……他也就不需要去警惕逼近她的重重危机。 为什么她就不能是一只小狗呢? 或者是一只小猫?一只兔子? 一颗草莓……一颗南瓜?哪怕是一本书也好。 她是什么都可以啊,他不在乎。 可为什么,偏偏是那样一个女孩呢…… ◇◇◇◇◇◇◇◇◇◇◇◇◇◇ 就算如此,安室透还是在有她的空间里沉沉睡下了。理由很简单,她在这里就表示至少几小时内不会遭遇危险,这可比什么都来的放心,他至少不用在脑中反复唤醒自己的警觉性。 而且今天他真的有些累了,一边协助案件的侦破,一边还要跟踪她的情况——她一会儿去替演,一会儿被约去密会,又换上短裙,又是化妆的,还要被搭讪,被关注……光是她这些事就让他找不到方向了。让她站在有更多人的舞台上,就意味着她会逐渐脱离他的预想,这真叫人心烦,心很累。 于是,他久违地梦到了儿时对宫野家的回忆,那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过去。 他也梦到了好些天没见的哈罗,那是他如今生活里的一份小小挂念。 他还梦到了什么?好像是一只狗,一只猫,一只兔子……什么都好的玩意儿。 他闭着眼,用意识的手感去触摸着,这触感十分怀念,他想起来,那是柔软的唇瓣。毕竟是一天里触摸过两次的感觉,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第一次故意让她误会了。他还没不自制到失控的程度,只是在她闭眼的时候虚晃一招,想覆盖她心中别人留下的痕迹。 第二次的时候,是制止她奇怪的行为。唯有把两人的主动权和关系变化关键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才好维持现状。 还会有第三次吗?在梦里?话说为什么他会梦见到这同样的场景呢? 那一定是因为他早就想…… 不,他不想。 ……不,他想。 低下头,拉近距离,看着她闭上了眼。既然是梦,这次就能随他了吧…… ——不!不能!停下来! “……!”浑身一震,猛地起身,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还撞到了什么东西,但安室透顾不得那么多了,梦中越发真实的画面让他不得不强制唤醒自己的意识,从无法控制的梦里挣脱——需要做梦的人,不是他! 他听到了一声呜咽从床下传来。探头往下看,梦里的人正坐在地毯上,脸颊绯红地紧捂嘴唇。梦境的记忆突然像是现实那样铺展开,和眼前的场景几乎无缝连接,形成了一组连贯的镜头。 “……莓爱里小姐?” 他做了——理智从脑部的司令塔发出警告,瞬间传达到四肢角落。本能地张开手想扶她站起,却在这理性的质问中被暂停了行动指令。 收回手部,冷静下来。理性指示道。 而后,确认情况:“我……刚才做了什么?” 娇小的女人没有说话,像是有什么魔法施加在了她的唇上,让她不舍得释放。可只是这样对视着,她的眼睛就湿润起来,究竟是什么让她控制不住情感? 又想伸手,可是理性又发出了警告,安室不得不再次停下。 “抱歉,我睡迷糊了,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了吗?”他尽力用平时的演技来掩饰自己的无所适从。 可是依然没有得到回答。这样僵持下去就没完没了了,逻辑习惯告诉他,接下来要有所行动。他立刻下了床,试图再次扶起她:“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没有发生什么……”莓爱里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比以往的更细小,更没说服力。 “怎么可能……脸给我看。”几乎毫不费力就把她的手从脸上挪开了。 离他的料想最接近,也最糟糕的,正是此刻这样的双唇——和她平时的唇色不同,泛起了殷红的薄光,一如梦中。 不,未必是最坏的答案!再确认一次……没有被证实前的推理都不过是猜测而已,无论是侦探还是警察,都需要确凿的证据。 这境地却被柯南和毛利兰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竟然在找她,可笑的是,她就在他们面前的屋内,只是他们看不到那个位置——可他却没办法如实回答,只有说谎才最快地打发了他们。 他也终于在这番交谈里找回了应有的沉稳。至于妄图起身出现在那两人面前的人,这点实在不如哈罗来得听话。 她走到身后的时候,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安室先生说谎了?” 太好了,她还是往常的态度。 “他们知道了不好吗?” 也太糟了,她还是往常的思维。为什么她就从来没考虑过,作为一名女性与关系暧昧的他一晚都在一起,会被别人如何看待呢?被误会他对她很上心是一回事,被误会他们有更深入的关系就是另一回事了。 让他意外的是,那从不会说出趁他心意话的双唇,这次如他所愿:“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这乖巧的答案来自那抹在意的颜色……有点红,是点缀少女的美丽。 感性正要占据上风,却被一句玩笑话轻易打落——“安室先生的头太硬了,像是高达一样。” 等等。“…………所以,是我的脑袋撞到了你的脸?”令人哭笑不得的真相,是他这个侦探想太复杂了。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理性在大脑司令的位置上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 ◇◇◇◇◇◇◇◇◇◇◇◇◇◇ 暂时别想她的事了吧! 为了驱散梦的余韵,安室透决定今天要远离她。于是他们说好由两位女孩守在艺人身边,而侦探——他和江户川柯南,陪同白鸟警官对酒店的各部门人员进行进一步调查取证。 有警方合作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从前台处得知凶案发生的凌晨共有两间客房的客人点餐。一位是二四音章子,一位是八光莎拉。但对于送餐人,他们却说得模糊不清,前台认为是客房服务部的员工,客房服务生认为是厨房员工,而厨房那儿却说是维修部的,维修部则以为那是个保安。 “安室先生觉得谁说的是正确的?”柯南见这几方完全不同的证词,询问他的意见。 “谁说的正确我是不知道……”与聪明的小侦探不同,安室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目标——他从来是咬住目标就绝不松口的人,“但我知道,那个送餐的家伙虽不是凶手,却是知情人。” “我也这么想。但玻璃馆的员工只有25人,他们彼此间会不知道对方的所属部门吗?” “会有的吧?有些部门里。”别说是25人,在他——降谷零所属的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互相知道对方的底细。 想来柯南猜到他提的地方,笑出了声:“安室先生那个另算的吧?” “也是,毕竟旅馆不需要‘对外派遣’。”他意有所指,这方面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对企业结构的敏感度还是要高于一个学生的。 “是这样啊!”听了他的话立刻明白了过来,柯南显然只是单纯没往那方向想,“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热门景点,员工和客房的比例就相对较低,通常情况下不会有满员甚至长期满员的情况。但这次剧组一来就是一两个月,中途还发生过事故,再加上有记者和各种饭,酒店工作压力巨大,急需派遣员工临时加入。因此忽然出现四五个不知所属部门,或者说各部门借用的派遣,大家自然搞不清他是哪边的人了。” “就是这么回事。” “这样谁都有可能混进来吧,凶手的共犯,或是凶手安排的棋子,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只要在当日凌晨点餐,与对方联系好让他想办法送来,而后互换身份,那么即使在房间里的凶手也能在监控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那把身份换回来也可以用同种方法呢。” “是啊,通知过来收拾餐盘。或者请对方在早晨准时送来早餐,一场互换身份的游戏就完成了。”柯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旦早晨各部门动员起来,谁会去在意今天是否有新的临时派遣人员呢?” “那么这次的案件,显而易见不是单独作案了呢。” “嗯?”安室的话让柯南感到困惑,“但是也未必说明这名员工就一定知道凶手是出去杀人的啊。凶手如果是有名艺人的话,很有可能让自己的饭来做替换身份的人。只要告诉饭自己想晚上偷偷回市区的家——或者什么理由都好,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在为偶像努力,那无论是交换还是假口供,都会自愿做的吧?” 可安室却在已有的结论上知道这是错误的猜测:“我想那个男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来这里的。” “那个男人?安室先生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正要肯定,可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不协调感。皱着眉,他并没有选择回答柯南的问题,而是去找正与领班确认名单的刑警:“白鸟警官,可以请你让保安处的人把昨天凌晨的二楼走廊监控再调取一次吗?” 因为高木和佐藤分别去了死者西田娜娜的事务所和家里,千叶在科搜研确认死者房间窗台外的灰尘颗粒及脚印是否与死者相符(同样提取了扶梯的样本,但因时隔一天,痕迹也许已经被覆盖了),目暮警部又需要应付媒体对艺人死亡的恶意猜测与炒作,人手不足的情况下,白鸟也不得不补充到这起案件的调查队伍里。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听说昨天高木他们已经确认过了?” “我想可能会有新的发现。就像今早告诉你们的梯子那事一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监控室看看吧。”白鸟将手里的员工资料递给安室,边向他介绍昨日凌晨当班的组员。 但这些安室并不感兴趣,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免古地棲河。 “本名……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啊。” 他冷笑一声,转手就将这份员工资料给了一直想跳起来偷看的柯南。 然而监控室里,却是让他感到惊讶的画面。 确实录像里有昨天早晨的送餐画面,屏幕里的人脸依稀看上去像角川有藻,但身材却并非是记忆里那么高大,这种差异感让安室在未向柯南与白鸟解释的情况下,执意要求调取今早二楼两处走廊的监控。 很清楚地拍到了在寻找摄像头的她,和他想象的一样走得摇摇晃晃,她也许忘了自己在凌晨是左脑更活跃吧,对,那时她的空间感已经变得非常不可测了。 而后另一侧,镜头只能拍到从一间房走出的两人,但所有客房住户的名单前台都已提供过,他记得这间是…… “豪五空先生和三海先生……还有那个是……派遣员工吗?”并不知道角川在这里的柯南只能看到这些。 但是,他也差不多——这个派遣员工的身形无论如何都不像那个被她称为“猩猩”的家伙。 怪异感就在这儿,明明是那么显眼的外表,为什么各个部门都说不清他是隶属哪个部门的?他从刚才就停留在“确定角川在这里”和“没人见过他这样的人”的情报冲突上。明明比柯南的信息量要多,可却停留在相同的地方。 ——派遣员工到底是谁?报上了“免古地棲河”名字的这个人,是曾经对她报出这个真名的男人吗? 可是,给出了他在这里这条情报的人,在目击到的时候是无法将人和记忆对应起来的凌晨啊!那是否意味着来自她的这条情报有问题……她在骗他? 她原本不是想隐瞒的吗?为什么最后会都告诉他?是真的对他信任过多还是她有心为之? 不,她不会! ……她真的不会吗? 为什么每一次看似懂了她的时候,又很快出现让他怀疑的地方呢…… 他要的新一天,不是这样无法操控的变化。 ◇◇◇◇◇◇◇◇◇◇◇◇◇◇ “安室先生。” “怎么?” 玻璃馆大门前目送白鸟警官回本厅的背影,小学生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问他:“刚才告诉白鸟警官的推理,你觉得可靠吗?” 他低着头,却没有直视矮小的男孩,而是看着地面上随着太阳升高逐渐照进建筑的阳光。 “柯南君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想不会有问题的。” “我是认为没错。与那名派遣体型比较像的人是二四音章子女士,她在电影企划前突然跳槽到西田娜娜她们所在的事务所,忽然将偶像派的演员推荐到这样大制作的本土电影里,在拍摄途中也一直对西田娜娜的无理要求劝导演隐忍,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 “是啊。” “而八光莎拉小姐虽然和派遣体型差不小,但她的点餐无疑是有目的的,为了让送餐人员多次出入,让人看习惯后就想当然觉得送完餐回厨房的人也一定是他了。众所周知她和死者同在一个偶像团体,只要上网查一下就发现这个组合发生过许多事。我想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比看上去要差许多。” “看得出来。” “但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也许是同谋。” “……就是同谋吧。工藤优作先生早就提醒我们了。” “嘿,说的也是呢。”柯南打开手机,又拿出那张电影的宣传名单看了起来。 ----------------------------------------------- 导演:大山臣九郎 OOYAMA OMIKUROU 主演:一条郁海 ICHIJYO IKUMI 演员表:英二·伊万斯 EIJI EVANS 三海雅司 MIKAI MASASHI 二四音章子 NISHIOTO NORIKO 豪五空 GOU GOKUU 六林凛王 ROKUBAYASHI RIO 西田娜娜 NISHITA NANA 八光莎拉 HACHIMITSU SARA 十河岳斗 TOGAWA TAKUTO 十一 贵 TOICHI TAKASHI ------------------------------------------------ “一开始的名单里,一眼就能看出的违和感。所有人的罗马字首字母,姓与名都是相同的。 二四音章子=N 十河岳斗=T 六林凛王=R=L(日语里的RA行发音为LA) 大山臣九郎=O 西田娜娜=N 豪五空=G 十一贵=T 一条郁海=I 三海雅司=M 英二·伊万斯=E 【NOT LONGTIME】,他们恰好组成了电影的标题,只除了一个人——八光莎拉,她应该是O姓演员才对。我们一开始以为这个与大家不协调的人一定是凶手角色,但听过剧本大纲后就能发现,那根本不是凶手角色,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解谜破绽呢?” 安室依然望着光影交界线的变化,观察阳光向西边的地面缓慢爬动。他沉默地听着柯南的推理继续下去: “是因为二四音女士的推荐。二四音女士来到新的事务所,向在为剧本做准备的老……工藤叔叔和大山臣九郎强推了自己的两位后辈——西田娜娜、英二·伊万斯。发现到大家名字里的趣味,推理作家的兴致一来,工藤叔叔就以时间为题,写成了这样的剧本。演员名字里也包含有凶手的暗示,代表时钟里一半的【六】林凛王,和时钟起始与终点的【二十四】二四音章子是凶手,【一】和【十一】则是抓住抓住真凶的警察与侦探。这种谜题也真亏老爸玩得兴起啊……” 柯南忽然大声了起来:“我是说新一哥哥的爸爸!哎,也多亏了他的这个方法,所以忽然撤下某个角色推上八光莎拉这种事,现在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了。也许是一开始没打算算上她,也许是为了防止西田娜娜知道有同组成员后不愿被拿来比较而辞演,总之,在二四音她们这番手脚下,名单上已经暴露了他们计划的破绽。如果早些发现的话,或许能防患于未然呢……” 他顿了顿,又摇摇头:“不对,防不了。老……工藤叔叔被通知开机的时间是在一个月前,然而事实上这部电影已经拍摄了两个月。很显然,是二四音有意如此安排,她隐约察觉到剧本里有些谜题,必须先下手使现在的演员表成立,以防止剧本作家在开机时临时要求更换演员。工藤叔叔之所以这次探班让我们接替,恐怕也是察觉到不妙,希望有毛利小五郎的名头来威慑二四音女士吧。安排地如此细致,又不畏惧名侦探的到来,二四音女士不愧是从业几十年的大物□□啊。” “嗯是啊。” “而且两人还利用了各种意外和苦肉计,制造了一起看似从【十一】开始到【七】为止的倒计时阴谋,通过操控大家的恐惧心理,让程度逐渐加深,制造一种不吉利的氛围,来达到即使现场出现死者也在大家接受范围内的情况。再加上死者半夜出门私会,形象不佳,还在尸检后发现有长期吸毒史,谁也未抱有更多的同情,便也不会因恐慌而怀疑是剧组内的人,反而会产生一种抱团意识——反正怎么看,那都更想是死者私生活引来的灾难。” 柯南向有阳光的地方走了几步,大约是在确认上坡路那头外景片场的情况,他的语气也变得随意了: “现在的问题是行凶人员是她俩里的哪个。白鸟警官已经把我们的话带回本厅了,只要警方那边能往确定嫌疑人的方向查明动机,搜查令和逮捕令在今天内就能下来。今天恰好是两人杀青的日子吧?也不知道这部多灾多难的电影最后能不能完成上映啊……” “……是啊。” “……安室先生?你怎么了吗?” 柯南的突然出现挡住了自己视线的尽头,安室透这才回过神,露出了平时的职业笑颜:“怎么了,柯南君?你对自己的推理没有自信了吗?” “安室先生才是,从刚才看了监控后就好像在思考什么,其实要我说,你今天一早开始就很奇怪耶。”小学生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是明白安室先生不想让莓爱里小姐听到太多□□的心情啦,可是这样让你自己也心不在焉,不是反效果嘛?” “啊,抱歉……”他微笑着点头,却并没有考虑太多少年话里的意思。“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在想要不要回房休息会儿。” “安室先生不会是想要去找到那个派遣员工吧?”眼镜镜片忽然一反光,柯南的声线又从可爱的孩子变回了侦探模式。 这个猜测有一半是对了,但还有一半不太对,让安室笑了一声:“不,你想太多了。对方也不会笨到发现我们和警方一起出入,还大摇大摆出来撞枪口的地步。” “那倒也是。” “而且现在大家都在片场,趁阳光好一口气彩排完从白天到夜里所有的戏吧?馆内没有别的住客,我只能休息而已啊。” 这样的解释,让柯南总算是接受了:“好吧,那我先去片场了。” “去找你的兰姐姐吧。” “要是莓爱里小姐问我安室先生怎么了,我会照实回答哦?” “随便你吧,爱操心的小侦探。” ◇◇◇◇◇◇◇◇◇◇◇◇◇◇ 他没有从大门前离开,想要喘口气,只有这地方最适合了。 大门上的彩色玻璃反射在他的脸上,稍稍晃了他的眼。好不容易习惯了这些闪光,不知不觉却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阳光要照过来了。 上午的时间快速流动着,就像是这随时变化的光芒,谁知道下一刻是哪块颜色照进他的心里呢? 突然,一道身影从视野的一侧冲入,他仿佛看到了哈罗的影子。可定神一看,那只是换回了自己那身白色毛衣长裙的时永雾莓爱里。 “比哈罗的脚步慢多了。”他家的哈罗可是个活泼的好孩子,才不是这样慢吞吞的迟钝家伙。他嘟哝着。 阳光照耀着她的雪白外衣,她仿佛闪闪发亮地向这里走来,可是太亮的环境也导致没法看清她的脸。正如今天他心里的她那样。 明明看透了,却又觉得看得不够透。 想要看透,却又犹豫着不想看太透。 等到她慢慢走到了自己面前,他才看清她的脸。她果然不是一只狗啊…… “那个,我查过了。”她习惯在说话前先低头,想一想再抬起。可惜她说出口的,完全不像是有经过思考的话语。 安室一时不知该对她摆哪个表情,茫然:“什么?” “安室先生不让我看的书。” “所以?” “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看这类捎带色色的梗的书完全没问题。” 不知道她又想表达什么鬼东西…… “所以安室先生也不用为自己看这类书感到羞耻哦!” ……这个人真的不行。简直比自家的哈罗还无法沟通,她不如做一只狗还安静点呢。 可莓爱里根本听不到他内心的想法,还在用上午特有的良(gui)好(cai)口才对他说: “但是我早上没有看那些书哦,因为我记得安室先生的话。”她此刻的眼睛,和想得到表扬时的哈罗一模一样。“所以……安室先生也要记得,你说过会给我准备好咖啡的。” 阳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描出了一圈彩色的光圈。她的眼里此时只有一个人,只照出了他的模样。 对了,她是今天第一眼见到的人。要是她是哈罗就……只能听到一声“汪”而已,根本听不到这样的话。 ——“你是个人真是太好了。” “??”她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安室先生昨晚是不是做了梦,梦到我变成个大南瓜了?” 为什么她这奇怪的直觉会特别准呢。来时猜凶手也是,现在也是。唉,算了。看不透她。 习惯成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他自暴自弃地轻声道:“是啊,小南瓜。走吧,小南瓜。” “安室先生竟然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了,完全没吐槽我?” 差点又笑出声:“你啊,是为了听我吐槽才过来的吗?” “那是因为柯南说安室先生有些萎靡我才……啊,对不起,我都说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想了想,他确实低落地很彻底,因为这新的一天又有了不妙的变化—— “安室先生遇到什么事了吗?柯南说已经接近破案了,我还以为你应该高兴的。” “说的是呢……大概是和我家的狗分别太久了吧,做的尽是些怀念的梦。” “安室先生家有养狗吗……我第一次知道。”她低下头思考了会儿,很快又迎向他的目光,“那个,要是觉得寂寞的话,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爱犬也没关系。” “那你可只能说汪了哦?” “嗯。……不对,汪。” ——这可爱的小家伙!他明明一点都不希望她是只狗…… “你还是做个人吧。” “我叫的不像吗?” “我家的狗不这么叫。” “那难道是喵?” “……你是不是对我家的狗有什么误会?” “因为是安室先生养的,我想一定很厉害才对?” “这个嘛,对了,它是个像你一样…………” 他描述着爱犬的样子,和她沐浴在玻璃馆圆顶的光彩之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小小剧场】我得到安室先生了! 《精灵宝可梦 Let\'s Go!皮卡丘/伊布》发售啦www被孩子们带去游戏贩售店买下了游戏,莓爱里开始玩起来了! ◇◇◇◇◇◇◇◇◇◇◇◇◇◇ 【安室屋】 M:我得到安室先生了! 安室:??(凑近看)……那个,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M:什么怎么回事? 安室:这孩子……为什么叫“安室”? M:训练家可以给自己的宝可梦起昵称的。 安室:哦? M:(打开游戏里的口袋)这是光彦、这是小哀、这是阿笠博士、这是京极先生、这是冲矢先生…… 安室:皮卡丘、妙蛙种子、小磁怪、飞腿郎、六尾? M:还有柯南、兰小姐、园子小姐、梓小姐、世良小姐……(往下拉动列表) 安室:等等,这几排……是什么? M:咦,安室先生不是知道宝可梦的名字吗?这些是卡蒂狗、卡比兽、蛋蛋、胖丁、迷你龙、拉普拉斯、海星星、鬼斯、大葱鸭、波波、小火龙、杰尼龟……还有喵喵。 安室:我问的不是名字。 M: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室:(脸黑)问题可多了……为什么这些的昵称都叫“安室”? M:那是因为……我想不到别的名字了。 安室:这个游戏没有强制玩家取昵称吧? M:嗯。 安室:那使用原名不就可以了? M:可是我想取。 安室:那也不用都叫“安室”吧? M:我只是觉得它们都和安室先生有点像…… 安室:把人和动物相比较你不觉得奇怪吗? M:但是安室先生也经常把我叫做小猫小狗兔子南瓜的? 安室:(无话反驳)……好吧,不过把每一只都叫做一样的名字未免对它们太过分了吧? M:……安室先生说的没错,我好像做了一件对它们很过分的事。 安室:很好。 M:那我每一次先起昵称叫“安室”先生,之后再改成别的就行了。 安室:为什么要执着于……而且为什么要加上先生? M:(小声)……因为这样我就能每次都说“我得到安室先生了”。 安室:(别开头)……你又说了奇怪的话。 M:(害羞)不可以说吗? 安室:(保持镇定)……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M:?啊,你是说这只伊布吗? 安室:呃,是…… M:(突然兴奋)这只安室先生是搭档宝可梦哦!一直陪在我身边,不回精灵球里!还可以经常摸摸它,和它一起玩!它什么都办得到,还会送我礼物!而且发型和服装也和安室先生很像呢!我听说这是这一代才有的玩法,真是好玩的游戏啊! 安室:……你不要忽然做起游戏的广告。这是别的作品。 M:啊,对不起。 安室:(伸出手)能借我看看吗? M:咦,安室先生也喜欢玩吗? 安室:我只是看一眼……嗯?这只是梦幻?你没有给它起昵称吗? M:梦幻是幻兽呢,因为太稀有了,我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好。 安室:(打开输入法)——这个名字吧。 M:这不是我的名字吗? 安室:不愿意? M:可是这样就和训练家的我重名了啊? 安室:(营业笑容)你擅自给宝可梦用别人的名字,倒不愿用自己的?你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 M:对不起……但是我还是觉得幻兽用自己名字怪怪的……(拿回游戏机)我看还是给百变怪起名叫莓爱里好了。 安室:百变怪?那个可以变成其他宝可梦的? M:嗯。这样就和百变安室先生一样了呢! 安室:(忽然想到什么)等等……虽然我对这部作品并不算熟悉,但我记得百变怪是可以和其他宝可梦生蛋的吧? M:是啊,百变怪很厉害的。 安室:……为什么要选择百变怪? M:安室先生给梦幻起名叫我的名字,不是因为它没有性别而且是粉色的吗?百变怪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安室:不是这个原因啊…… M:咦,那是为什么? 安室:因为是独一无二的。 M:(脸红)是说我吗? 安室:(微笑)你觉得呢? M:(低头玩游戏)那我把其他宝可梦的名字都改回来……安室先生也是独一无二的。 安室:很好。 M:不过这样就不能说“我得到安室先生了”呢…… 安室:我想一般人玩游戏的时候不会这么说吧。 M:不会吗?在博士家和孩子们玩的时候,他们都会这样喊呢。我还以为是声控游戏。 安室:(失笑)你啊,和小学生一个样可怎么行? M:但是我身边只有小学生在玩啊。 安室:拿你没办法啊……我也买一个来陪你玩吧? M:真的吗?谢谢! 安室:但是不可以和别人说哦。 M:为什么? 安室: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给它们起的昵称,恐怕会被笑话吧。 M:安室先生已经决定好名字了吗? 安室:是啊。 M:是什么? 安室: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时候……(神秘一笑) ◇◇◇◇◇◇◇◇◇◇◇◇◇◇ 【波洛咖啡店】 柯南:(看到安室围裙下挂着的精灵球)这个是可以带着宝可梦出门的计步精灵球吧,安室先生也开始玩这游戏了? 安室:玩了下发现还挺有趣的,不知不觉就…… 柯南:因为莓爱里小姐吗? 安室:只是看她那么投入,想激发一下童心而已。而且在工作之余放松一下也不错呢。 柯南:原来安室先生也会有想放松的时候啊。那安室先生带的是哪只宝可梦? 安室:那当然是梦幻了。 柯南:哦,安室先生的喜好也挺大众的呢,我还以为会是更少见的选择。 安室:毕竟我也只是普通人嘛。 柯南:(冷漠)唯独安室先生没资格这么说自己…… 安室:(笑容灿烂)——而且梦幻是独一无二的,是这样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8.6时日无多·“杀青”前1日上午至中午 18 房间被阳光照亮一半,空气中的灰尘在彩色玻璃的折射光中如金箔闪闪发光。但我还是觉得身边男人的浅色发丝要更耀眼一些。 “怎么了?咖啡凉了吗?”他端着茶杯,注意到我的视线后语调轻快地问。 “我在看安室先生的头发。”我如实回答。 可他听了却并没有害羞或是高兴,而是顺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梳理起来:“是有睡翘的头发?这种事请早点告诉我。” 聪明的侦探先生怎么在这种时候像个天然少年般可爱?现在要是告诉他是因为太漂亮才看入迷的,他一定会变回原来的29岁精英青年,我还是别说了。 “到底是哪里……”见他要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我赶紧别过头装作专注地喝咖啡。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会是在说发色吧?”啧,被发现了。为什么他要反应那么快啊? “……是安室先生擅自误会的。” “变成坏孩子了。”他似乎对自己刚才天然的反应感到羞耻,放下杯子,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哈罗可不像你这样子。” 那是因为哈罗是狗,它才不会说话呢——斜眼瞥了他一眼,啊呀呀……一脸的不甘心。虽然没了刚才的天真,但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依然很可爱。没想到和他生活了一阵子后,我也变得坏心眼一点了。 先介绍一下,哈罗是安室家里养的狗的名字,二十分钟前我才知道这事。想到今早他赖床的模样,不知道他在自己家里是不是也这样,真羡慕可以每天看到他这样的小哈罗。但是现在和他住在一起的人是我,这一次是在酒店,下次……总有机会的吧? 明知道在这栋玻璃馆中,谜团像山一样多,但我还是停不下脑中对于那种未来的遐想。 “你又在想什么?”遐想对象召回了我的意识,我赶紧喝一口咖啡压压惊。 “那个……刚才我听柯南说案件快破了,你们已经知道是谁杀了西田小姐了吗?”我想到这件事,在上午脑子比较清醒的时候,当然要赶紧打听这类可以当素材用的推理过程。虽然这样对死者有些不太礼貌。 他花了几分钟把他们的推理告诉了我,但最后很遗憾地补了句:“然而,还缺少决定性的证据。” “凶器?” “凶器已经知道了,是针孔注射器。昨天千叶警官带来的尸检报告上有提到新针孔,虽然毒物鉴定中标明未确认,但我猜使用的是类似TTX之类初检不会鉴定的生物毒素。昨天下午警方已经往垃圾处理场那边派去了人,针筒作为可燃垃圾也许已经被处理了,但针头应该可以找到。凶手把凶器和剩余毒物带回酒店,混在酒店的厨余垃圾里,恰好能赶上昨天的垃圾回收……”他正像往常那样微笑着,却唐突地停了下来。 他又发现什么疑点了?只要稍等片刻就知道了。 没有辜负我的猜测,他很快一挑眉,看上去很满意自己内心的推测,继续道:“这应该是与那位负责清理垃圾的员工合谋才能做到的,所以那位‘厨房员工’才会作证那个时间点。也就是说,凶手与这位派遣员工约好,点餐时请他送来,而后互换身份出去杀人,我想凶手是用当晚不住酒店的伊万斯或是三海的名义约出死者的吧,至于死者为何会用工程梯离开酒店,应该有某些原因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和对方约在外面。死者没有挣扎的外伤,身上有旧针孔,可以猜测是自愿并且长期有注射某类药物。只是她没想到凶手已将药物换成了毒物,因此丧命。” 他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就好像面前这杯是一杯需要调和的毒般,用小匙慢慢搅合。 “TTX,也就是河豚毒素是一种神经毒素,初期会让人有吸食某类药物的感觉,但当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无法自主控制身体,最后自主呼吸停止,快速死亡。” 经他这么一说,我想起在工藤家的书架上有见过类似的毒物介绍书目。可是我一向不太喜欢医院啊药物这类的东西,就一直没看过那本。我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死者无知觉地逐渐死亡的时候,凶手回到了酒店,再次用客房服务之类的理由回到自己房间,与派遣员工交换回衣服。接着让对方大摇大摆地出门,把所有证据都扔了,并作出目击死者出现的假证言,让我们认为死者是那时候出门的,这样就不会注意到她出门到死亡的时间差——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吧。然后清晨固定时间的垃圾回收车过来带走一切证物,整个过程就结束了。” 他的推测合理到我脑中能想象出一篇小说来,可如果我写这篇小说的话,肯定会逻辑混乱。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既然警方能查出来的话,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我每次看推理小说都会这样想。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为了隐藏凶手的身份和行为——能误导成意外事故的话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 “如果没有安室先生和柯南的推理,这个事件会被当作是意外事故吗?” 这个问题他似乎没刻意思考过,以至于回答我之前还沉默了几秒:“我想想……如果确定了死者是自己偷偷溜去死亡地点,和目前同样只有一份目击证词,而后有在现场确认凶器和毒物,那么通常会认为死者是一人吸食某类药物引起身体异常反应,也就是所谓的吸食过量中毒致死。TTX在毒物初检的前几次不会被鉴定出来,只要确认死者有长期瘾史,药物是神经毒素,一般就会当作事故结案。” 原来如此,要是让侦探来做这个一定会很完美吧……还好安室是个好人。 但他这么一说我又觉得不对劲了:“在现场留下凶器就可以,那凶手为什么还要把凶器带走?” 安室一愣,大概有两秒时间,我以为他是要吐槽我的问题奇怪,却见他笑了起来:“看来推理小说看多了写多了,也有不少好处呢。” 这是在夸我吧?好像这两天他一直在夸我呢,有点高兴。我努力忍住上扬的微笑,期待他的推理后续。 “说的也是呢。要是凶手留下凶器,反倒未必会认定为他杀事件,还有撕扯死者衣物,表现出一定的暴力行为也是多此一举。把嫌疑转向剧组外部人员固然也是种思考方式,但这样的对象那位艺人真的愿意在冬日凌晨赴约吗?结果依然把嫌疑放回了他们同行圈内,甚至是组内,如此矛盾的行为,除非……” 看来他在这一番话里找到了自己想到达的终点,支着脸颊的手指在褐色的脸庞上轻轻一敲,了然一笑:“原来如此,内部发生了矛盾呢。”而后淡然地喝起了咖啡。 emmm说好的侦探不能直接说结论需要给出推理过程呢?我要考虑学他之前的手法捏脸了。 可是还没等我放下杯子腾开双手,他就表现出侦探应有的职业素养了: “凶手和同伙之间,有人产生了其他想法。也就是说,凶手原本的打算正是要处理成意外事故,想想作为倒计时前奏的那些小意外——这是凶手为了制造一定的心理环境用的手法。之所以六林小姐至今没有发生意外,就是因为凶手的目的达到了,到‘七’为止,没有必要继续。但显然同伙想让警方发现这是一起凶杀案,于是擅自处理了凶器,并进行衣物破坏。” “可是这样不是会害他们被发现吗?要是想被发现,自首就好了?” “那样就结束了呢。但也许……不对,还没有结束。” 他忽然站了起来,顺手也把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刚才还在阳光下微笑的脸,如今没有一丝笑容。 “我们走,助手小姐。” ……助手? 19 中午之前,我被安室带到了目的地,可是这里既不是片场,也不是玻璃馆内任何一处,而是位于惠比町半山腰的当地图书馆。 “惠比图书馆?”看着这栋朴素的建筑,我只能歪着脑袋一头雾水。 “你好,我们是下榻在玻璃馆的电影剧组的兼职助理。我想你也知道我们剧组这几天发生了些事,有很多麻烦的事要处理呢~唉!但是呢,酒店那边一直有警方的人在,很多给媒体的通稿不方便在酒店里用网络。所以,能不能借用下这里的公共电脑?当然,因为是很重要的联络,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请你替我们保密好吗?” 这个人竟然对着初次见面的管理员小姐说谎了!而且还是用平时的营业笑容!……难道说平时他也对我这样不经意地说谎吗…… 更可怕的是,这美男计竟然对小地方的年轻图书管理员很有效,对方殷勤地带我们来到了公用电脑处最隐蔽的角落。 “看你的样子难道是帅哥艺人吗?”正要离开公共电脑角落的管理员还不舍地问了句。 “啊哈哈,你过奖了,我不过是普通的兼职,组里的艺人可是更加美型的人物呢。”他还对人家的回眸挥了挥手。 ……安室先生真可怕。我反而想怀疑他才是凶手,现在要销毁什么证据了。 让我坐到了靠走道的一台电脑前,他自己则用起了最里侧靠墙的那台。还不忘体贴地替我打开了浏览器。 “要查东西吗?用手机不行吗?” 我的问题却没有得到答案,安室只是对我一笑,指挥道:“接下来请按照我说的词依次进行搜索。” 反正得不到回答,我只能认命一“哦”,等着他接下来的指令。 “西田娜娜。”——OK. “八光莎拉。”——OK. “二四音章子。”——OK. 嗯?接下来呢?发现他没有再出声,我望向他那边。却看到他面对的显示器上,显示着一堆全是字符的黑色与蓝色窗口——我想起曾经在冲矢的电脑上见过类似的窗口,他当时告诉我这是研究数据的加密文件。但我总觉得更像是侵入网络的黑客软件界面,至少和小哀一起看的外国片里是长这样的。 “啊,没事了。”注意到我的视线,安室也不解释自己的行为,更没有停下快速敲击键盘的手,只是淡淡地对我说,“接下来你自己看吧。” ——帅哥艺人你过分了。 我这哪里像一个助手,简直是被妈妈带去商场血拼时扔在儿童游乐区的孩子嘛。虽然心里有点埋怨,我还是抱着一丝“也许待会儿会问我这些”的想法,浏览起打开的网页来。 他没有让我打开人物的viki、个人博客或是讨论版,应该并不是让我查找每个人的资料才对。直接从搜索引擎能看到的,就只有新闻、八卦、热门推了,看来是需要从他们的新闻和八卦中寻找有联系的蛛丝马迹。但是这类新闻里有真有假,我要怎么挑选呢? 让我想想……首先是死者西田娜娜,她的关键词是药物?大牌?不和? 我一个个组合着搜过去,药物没搜到消息,想想也是,要是有爆出新闻,她早就需要哭诉道歉隐退甚至被捕了。 接下来是大牌,在推上有电视台工作人员的抱怨,没有提到名字,但转发的人提到了她,说的尽是些她喜欢在男星面前装可爱,但是对男工作人员很高傲的情况。怪不得说靠三海和伊万斯的名义可以约她出来……可是,这样的话她到时会发现对方不是那两人,那还怎么会接受对方给的药呢?不明白。 西田娜娜+不和,搜索。这就有几百条了,真的假的……不过排在首页的大多是这一年的不和传闻,有好几条都是和同组合W87的八光莎拉,这种塑料组合应该早点解散才对吧……往下看了好多页,大多是我在小哀喜欢的杂志上见过的人名,有男有女,年轻男星比较少,女星几乎能得罪的都得罪了,联想到安室说这是一起合谋杀人,莫非是女星们联名买凶杀的——停,幻想脑袋先别在这时候发动。 然后是八光莎拉。她的关键词是:西田娜娜,不和。 她+西田娜娜相关是W87组合多年不和的新闻,与不和相关则是西田娜娜……还有英二·伊万斯和二四音章子?我打开了那条出现四人名字的八卦消息,顺带把W87的viki开在新窗口,作为最后的拓展阅读。 《大物女演员二四音氏宣布移籍花园事务所,曾批评后辈惹反对!》 大意是:二四音章子未成名之前是在花园事务所出道,之后跳槽到大事务所D社。如今过去近二十年,成名多年的她又转回了花园事务所。可是在以年轻艺人为主的花园事务所里,对这位重量级女演员的加入却有不同的声音。她曾经当着媒体批评过西田娜娜和八光莎拉是败好感的最差组合,还在一次综艺节目上讽刺主持的伊万斯没有内涵。对于她转入事务所这件事,八光莎拉最先发推表示不会要成名的前辈施舍资源,西田娜娜则认为女演员的楷模是那位“有希子”,似乎有意暗示二四音该隐退给后辈让路了。不过,二四音女士依然为西田娜娜争取了许多通告,反倒是八光莎拉一直被忽视,直到最近才有了共演的消息。媒体猜测是八光私下里讨好前辈才化解了不和的关系。 看下来,与其说是在搜索八光的新闻,更像是二四音的新闻。我干脆就直接看起了二四音的词条和八卦。 和新闻所说的差不多,二四音章子未成名之前是在花园事务所出道,但那个时代演艺圈几乎被几大收视女王瓜分,再加上偶像女星的兴起,纯粹的女演员很难得到优秀资源。花园事务所毕竟是小事务所,于是为了追求成名,二四音跳槽到大事务所D社,终于开始在黄金档剧集里频频露脸。在她崭露头角时,与她有过数次对手戏却已是国际女星的藤峰有希子(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宣布结婚隐退,大量空缺女主的通告让她顺势登上了一线,由此开启了十多年的事业黄金期。 然而随着年岁增长,美貌不再,网络上对她产生了整容猜疑,甚至还有人找到了当年整容医院的资料(真是没有职业素养呢),接着更多的负面质疑出现,什么她曾被潜规则过,还堕过胎,闹自杀,当小三搞不伦……几乎娱乐圈女星的禁忌,都被怀疑到她头上了。在名声越来越差的时期忽然跳槽,也有人认为这是花园事务所对她不知反哺的警告。 看来网络和媒体对大龄独身女星真的很不友好呢,明明在我看来那是一位和月影千草(《玻璃假面》中严厉的女演员导师)人设差不多的优秀女性。 可是看了这些东西,我还是推理不出为什么说二四音和八光莎拉合谋杀西田娜娜,难道说是两个人分别有杀心,然后一拍即合?果然是讨厌西田娜娜联合战线(我擅自取的名字)干的? 看下来,脑袋里一堆资料,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又看向身边的安室,他已经停下敲击键盘的速度,反倒是像在等什么似的,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敲动。屏幕上的窗口被白色覆盖了,那似乎是邮件窗口,看来他是在等谁的邮件——可是这些事,用手机真的不行吗? “安室先生……” “嘘,待会儿再说。”这次他连看都不看我了。我想他所说的助手大概只有防止别人靠近他这一种用途。 我深刻体会到毛利侦探沉迷洋子小姐时小兰的心情,还有女朋友沉迷爱豆时男性的心情了。可是我既不是安室的孩子也不是他的恋人,我也没有抱怨的立场,还是乖乖把拓展阅读看完好了。 W87(Double Eight&Seven)——是一支六年前红过一阵的中学生团体,由四个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女孩组成,口号是目标W87(我看一眼自己的胸……算了还是不看了),同时对应着四个女孩的名字——西田娜娜,七宫爱莉,八光莎拉,八乙女音子。但是如今只剩下西田娜娜和八光莎拉了,之所以两人关系如此之差还没有解散,词条的解释是,两人CD里的合唱依然大受好评。看来偶像即使演戏不行,也一定会有一个闪光点呢。 介绍后是一长串组合的活动历史,她们的饭一定是真爱,词条里什么都有写,从怎么挖掘她们,每次采访四人的关系变化,到握手会的可爱小走光,参加过修学旅行啊时间胶囊啊各种很适合学生的综艺节目,事无巨细。我快速往下滑动鼠标,看着长长的CD曲目单和LIVE活动表滚上去,直到最下方的注释出现才发现漏看了重要的东西。赶紧又往回看——为什么四人的团体会变成两人呢? 只有两条非常简洁的官方说辞: x年x月,七宫爱莉被爆未成年吸烟问题,事务所宣布她退出组合。 y年y月,八乙女音子因丑闻缠身自杀。同月,八光莎拉宣布回归组合。 八光退出过组合?我又往上面一瞧,在这两条间确实有一行写着:八光莎拉因家中变故宣布暂时停止艺能活动。 我又去搜索了这三条新闻。可惜因为是几年前的新闻,排在搜索首页的大多是一些八卦整合网站,我权当拓展阅读好了……并不是我的八卦心发作,真的。 上面说,七宫爱莉是被拍到了在休息室吸烟,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对声,被事务所强制退出了。后面还有一条补足:成年后下海拍av,艺名为七海爱莉。……忽然变得好成人现实呢。 八光莎拉的家庭变故是父母遭遇车祸双亡,事务所以关怀她可怜身世的名义让她在家无限休养。补:据事务所内部人员爆料,当时事务所并未给予答应的长期生活费,甚至以其仍为事务所艺人作为理由,通过监护人(八光的祖母)许可接管了她父母的保险金。至今事务所仍未将这笔钱交给她。……哇,好过分的事务所。 最后一条是……八乙女音子的丑闻。 八乙女音子被八卦杂志拍到未成年出入酒吧及吸食药物,甚至与多人X交。网络炎上,谁也不允许偶像艺人有这等违法行为,更不论是未成年。在媒体连续一个月的批判后,已被事务所辞退交由少年院管理的八乙女于少年院自己房间用撕开的窗帘和窗帘杆上吊自杀。补:曾有网络爆料当时那个药性的派对上,还有同事务所的其他艺人。 这一条,我是怀着沉重心情看完的,难以想象,她当时的年龄和小兰她们差不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活?由爆料来看,这显然是事务所年轻艺人共有的行为,联想到西田娜娜身上的针孔,我想她们整个组合可能都……好可怕,这个事务所真的不行! 这样让人不快的页面放在显示器上真不舒服,我赶紧关上了浏览器。刚想发表一番感想,又不知怎么说才好,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好累,不想再看了。 “怎么了?觉得无聊吗?” 为什么这种时候身边这个人反而来搭话了啊,我现在的心情可是很差的……感觉不小心看到了别人的黑暗面,真不喜欢这种。 “我已经把事情确认完毕了,你那边怎样了?” 我……咦,我这个难道不是看着玩玩的?看向他,才发现安室早就关闭电脑转向我这边了:“待会儿要告诉我哦。” 我忙退出了系统,就像是算准了时间,刚按下关机就被他一手从座位上拉起身。 “啊,那个……”我刚才看了什么来着?“av……丑闻……酒吧……还有……” 脚步一停。 “……你到底看了些什么?”他勾起嘴角,仿佛要笑出声来。这究竟是看到我关上前的网页嘲笑我关注点不对,还是觉得从我口中说这些词非常好笑啊?可是人总是会对惊讶的事物不自觉记忆深刻啊? “……我还是不要说了。” “抱歉,是让你看到那些的我的错。”终于还给我一个平时的安室牌温柔笑容,他大概觉得拉住我的手就能抵消这次嘲讽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看了什么。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吧,这类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在谈奇怪的事一样!我都看到管理员小姐惊讶的圆形嘴了。 不过安室牌牵手这招还是对我很有成效,我现在心情好些了。一定是因为他的手总是那么温暖吧。 20 然而,才出图书馆门口,我的“安”还卡在喉咙里,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是兰,因为是仓木麻衣的歌呢。 “莓爱里小姐,请问安室先生在你那边吗?” “嗯。”我瞥向安室,他的脑袋就这样侧贴过来,显然完全忘了我是有隐私的个人这回事。 “太好了!我听酒店服务生说你们去山丘上了是吗?请快点回酒店,又有命案了!佐藤警官他们在赶来的路上,柯南说请安室先生快点儿过来!” 不用我说,此时的安室已经放开我快速跑向下坡道了。我只能一边回应电话那头的兰“他已经跑回酒店了。”一边想加快速度跟上,还好喝过咖啡,不会对下坡路有奇怪的距离感。 “他没有带着你一起吗?唉……为什么我们身边的侦探总是这样呢?” “啊哈哈……说的也是呢。”我大概知道她说的是谁,一定是她那位名侦探男朋友,以及可爱的小柯南吧?啊呀我忘了还有毛利大侦探,对不起咯。 “不只是我,还有小和叶也是……” “小和叶?” “啊,是我的朋友,在关西有个和新一一样的高中生名侦探叫服部平次,和叶是他的青梅竹马呢。服部君是柯南的好朋友呢,嗯?该说是师父吗?可是他们也是朋友?” 听着她自我疑问的声音,我不敢想象那个聪明小孩的师父得是个什么样的大师。可是回头一想,安室的师父是那个毛利侦探……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 “不过,这些侦探……都是一听到案件就直奔现场呢。没想到莓爱里小姐也变成了被留下的人……” “……被留下的人?”我想到之前园子说工藤新一每次在解决案件后都会留下小兰消失,突然觉得这个形容对她而言略伤感了。“不能追上去吗?”尽管这么问,我却清楚,自己眼前早就看不到安室的踪影了,我连他的背影都追不上。 同时,耳边小兰的声音也说着同样的话:“追不上的呢。就算追上了又怎样,他们的思考已经飞到了案件发生的那个时间,不在我们的身边了……” 时间的那头吗?那就没办法了。我这种连记忆都搞不清的人,别说追上时间,被时间玩弄还差不多。 “但是……我们可以等着他们回来,说一句辛苦了,这样也不错啊。” 她真是个坚强而温柔的女孩子,我在这一刻再次认识到这一事实。 我继续跑着,幸好从这里去酒店只有一条路,路上也没什么人,就算摔倒了也不丢脸。虽说慢慢走也可以,但我果然还是不想错过侦探们的精彩演出,我也想在之后对安室说一声“辛苦了”,还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啊,对了,兰小姐。”说到话题,我想到一件事,“这次被杀的人是谁?” “刚才警官他们到了,柯南和他们一起翻看了一本笔记。他们说不是被杀,是自杀……” 自杀?这个词好像刚才…… “被发现吊在自己房间窗帘杆上的二四音女士,好像被初步确认为自杀了。” 用窗帘杆自杀?这个刚才也——是谁的介绍里有这样词句来着?是八乙女音子。 二四音章子和八乙女音子。 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从名字上看,二四就是八,音字也有,对了,二四音这个姓应该是没有的吧?那这名字可能是艺名,她本姓八乙女。刚才看到的八卦,二四音相关的有提到:她未成名前有整容可能,被潜规则过,堕过胎,闹自杀,当小三…… 二四音章子,在未成名以前被事务所拉去潜规则,可能就此当上了某位大人物的情人,可是由于有了孩子,她想让对方放弃婚姻接受她,于是闹过自杀,但依然没有挽回。为了之后的演艺事业她不得不堕胎,甚至整容,跳槽来让别人遗忘她的过去。 如果当时她没有堕胎或是堕胎失败,按照年龄来说,那孩子确实该是和八乙女音子相当的年纪。女儿为了寻找母亲,进入演艺圈,却在同一个事务所堕落,成了同样丑闻缠身的女星。多年后,二四音从某处得知了自己女儿的惨死,于是心生黑暗,把当时和女儿一起混的西田娜娜杀死,当做给女儿的祭奠,而后选择和女儿同样的自杀方式…… 虽然是出悲剧,但也只能令人唏嘘,无法让人同情呢。 回到酒店,我忽然觉得这片玻璃圆顶下的色彩变得凌乱肮脏了——就和五光十色的演艺圈一样,到了夜晚就全部失了光鲜外表。正要上楼就见到安室走下来,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要表现节哀,却被他拉到一边,一本正经告知了我案情: “二四音章子,目前的判断是自杀,不过还需要等血液报告检定是否有药物残留。判断自杀的依据是现场的笔记遗书。写着西田娜娜是她杀的。她以自己有秘密幽会为由买通酒店工作人员,用前辈的身份骗死者说在空屋交易药物,让她按照给出的方法溜出酒店。而后在空屋给了死者注射器。为了防止被验出毒物,把凶器都带回来,看来她并不知道TTX不会在初检鉴定。和我们的猜测基本相符。她对于动机只写了一句话:西田娜娜‘让她想起自己失去的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 他点点头:“花园事务所派来的代理人认为,是西田娜娜曾经戳中她已衰老,青春不再的事实,令她内心扭曲犯下了罪。” 真是个什么事务所,都不关心一下二四音的过去。 “但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吧?” 我犹豫着是否该说出来,可是他让我看那些东西一定就是为了这一刻吧。我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是因为她的女儿,八乙女音子。” “你说的很对。”温柔的安室用一种温柔过头的声音对我说道,“作为侦探真是成长了呢。” 被表扬是很高兴,可是这个奇怪的误会还要持续多久……“那个,先声明,我没想做个侦探。” “我只是想夸你而已。”他伸出手指顺了下我的头发,对这点小问题并不在意。“把你当做是个侦探,我会比较容易说出口。” “如果我不是侦探,安室先生就说不出口了吗?” “那是……”他似乎想解释,却停顿了。 表扬我是这么难以启齿的事吗?明明对于小兰、园子、世良,还有柯南都能毫不在意地说出口。啊,说起来他对冲矢也是这样呢,总没有一句好话……难道他把我看作是冲矢那样惹人厌的存在? “安室先生是讨厌夸我吗……”这个事实让我又沮丧了。我虽然很向往冲矢那样的知性,可要是被安室讨厌的话…… “才不是那样,我只是……” 照在安室头发上的阳光,正是快到中午的直射,可是这些头发却给他深色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影。 我好像又让他陷入多余的情绪里了。 虽然想吐槽为什么我有小情绪的时候他都不体谅我,但我果然还是不想看他失去平时的自信。只能想着换个话题:“安室先生,兰小姐他们……” “我只是想从别的角度赞扬你。比如侦探的角度,或是人生前辈的。” “可是我既不想做侦探,也不是安室先生的助手,更不是后辈。” “我知道。”他半垂的眼正望着我。 “——你只是一个不太普通的女性。可是这样直接称赞你,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他现在脸上的阴影是……脸红的意思? 糟了,这下我也脸发烫起来了。 “……安室先生的话也让我不好意思了。” “我还以为又会被你很没情趣地吐槽呢。” “我是想说,安室先生对兰小姐、园子小姐、梓小姐,还有柯南都可以说出口,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是因为我已经不算是女孩子的年龄了吗?” “……我先说一下,柯南也不是女孩子哦。” “哦,那就是女孩子和小孩子。” “……哈哈,我真是拿你没办法。”难得看到安室像少年一般的笑容,他笑得眯起了眼,看上去比原本年轻的外表还要年轻几岁,说是高中生……勉勉强强也能算。 他当然不知道我内心的吐槽,而是摸着我的脑袋,继续说:“就是你这一点,我没办法夸你呢。” “哎,为什么?” “我怕你会破坏气氛,好像我是个笨蛋似的。” “安室先生才不笨蛋,你可是很厉害的聪明人啊?” “……你总是这么直接呢。” “不可以吗?” “不……我很喜欢。” “是对客人的喜欢吗?” “咦?我说的只是‘直接’这一点……” “安室先生以前这么说过吧?” “啊,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是哪种不一样?” “是……一定要现在说吗?” “现在不行吗?” “可是现在……” ——“那个……”“咳咳!” 嗯?我好像听到小兰和柯南的声音了? 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他们两人已经站在了那里。想来安室早就看到了两人。 小兰一脸歉意地说道:“打扰了你们真不好意思,但是……” “……又有事件了哦,安·室·先·生。” 推了推自己的大眼镜,柯南显得比我身边的侦探还一本正经。 啊,对哦。死者在上,我刚才在做什么啊! 不过,我怎么觉得柯南把最后那四个字念成了重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小小剧场】吸一口 吸猫吸狗吸熊猫,还可以吸……? ◇◇◇◇◇◇◇◇◇◇◇◇◇◇ 【早餐后,安室屋】 安室:那我就先去波洛…… M:那个,等一下! 安室:怎么了?有需要我买回来的东西? M:不是……(走到他背后,深吸一口气) 安室:(转身)……请问,你在我身后做了什么? M:没什么。 安室:不会是对我恶作剧了吧?(摸背后) M:我不会对安室先生做这样的事的。 安室:那为什么要站在我身后呢? M:一定要回答吗? 安室:不然我工作的时候会一直想着,要是操作失误了怎么办? M:虽然我觉得安室先生不会犯错……好吧,我只是在吸安室先生的味道。 安室:(略微向后退)晨练后应该冲过澡了才对……(打算回浴室) M:?你不出门了吗? 安室:……我出门了。 M:(微笑)嗯,路上小心。 ◇◇◇◇◇◇◇◇◇◇◇◇◇◇ 【上班时间,波洛咖啡店】 (安室边做着蛋糕,边在介意自己身上是否还留有汗味) 安室:……话说回来,只是闻味道,她为什么很高兴的样子…… 梓:嗯?安室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安室:不,没什么……(听到三个女高中生在谈同学家的猫)兰小姐她们好像聊得很高兴呢。 梓:啊~那个呀,是吸猫呀!吸·猫! 安室:吸……? 梓:其实我刚才过去时也有看她们拍的视频哦!是一只幼猫,大大的眼睛,小爪子抓着床垫,好可爱的!大家就在说要是小猫在自己眼前,肯定要抱起来猛吸一口猫猫的可爱能量! 安室:原来是这个意思……(忽然手部动作轻快起来)猫啊,也不错呢。 梓:要是大尉还在店里的话……啊,说起来,小绿最近好像说过妃律师养的五郎要寄养在楼上事务所几天。 安室:那正好可以给大家吸猫的机会了。 梓:说的对啊!五郎也是小猫,大家一定会玩个不停吧! 安室:我想不仅是小猫,小狗也会很可爱吧。 梓:那是当然!吸狗也是现在的世界流行呢! 安室:真是和平的流行啊……对了,梓小姐知道吸人这回事吗? 梓:(大惊)吸、吸、吸人?!安室先生,你不会在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吧?!不可以的! 安室:啊哈哈……不是的,我只是好像看到有人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也流行。 梓:(放心)原来也有安室先生不知道的事啊~吸人我没怎么听说过,不过吸偶像是有的哦!社交网络上有很多发偶像照片给迷妹吸的账号,要说吸人的话,应该就是这种追梦女孩吸梦中情人了吧。 安室:梦中情人……我了解了,果然是很和平的爱好。 梓:悄悄说一句,安室先生在某些账号上也被一些小女生吸着哦,我有看到她们发的照片……啊,不过这种事本人果然会很介意吧? 安室:虽说是介意……不过原因应该和你想的不一样。我只是介意作为一名咖啡店员的名气高过了侦探本行而已。 梓:那确实需要介意了ww 安室:这样一想似乎有些心情低落了……我也考虑吸个什么吧? 梓:养小动物就可以了! 安室:这个嘛……(小声)早就在养了。 ◇◇◇◇◇◇◇◇◇◇◇◇◇◇ 【晚餐后,安室屋】 安室:(大声叹息)唉……! M:安室先生不开心吗?是因为天天给我煮咖啡很无聊吗? 安室:不是这样……只是有点心情低落而已。 M:(想摸脑袋发现身高不够)那个,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安室:我需要吸个什么改变心情。 M:吸?(拿出手机,翻出一堆自己关注的美食宠物博主)这样的可以吗? 安室:那些都是现在摸不到的东西啊。 M:那我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 安室:有一个,你可以借我一用吗? M:只要能帮到你就没问题! 安室:很好,那么你随我来。 M:哦。(2秒后)……是我吗? 安室:(微笑)你的反应越来越快了。 M:是因为我刚好洗过澡有香味吗? 安室:理由你自己去想。(正要俯身) M:(双手交叉作X)那个,正面不可以! 安室:……为什么? M:因为安室先生的脸会离我很近,我会害羞。而且为什么是我呢?安室先生养的小狗哈罗呢? 安室:哈罗现在在别人家。选择你是因为,你今早也是这么对我的吧? M:被被被发现了……(突然慌乱) 安室:而且——(拿过她手中的手机)还关注某个发现美型店员的账号了吧? M:啊……(追着拿回手机)那是我想看看安室先生工作的样子…… 安室:那么被你吸走的部分,现在该还我了吧? M:好吧……我知道了。但是我要先声明,我吸安室先生都是吸的后背。 安室:哦?那么就后背吧,我不介意是前是后。 M:但是后背的话安室先生就太高了。 安室:(一秒坐沙发)这样就高度正好了吧? M:哦。(转身背对他)这个距离可以吗? 安室:太远了,后退。 M:(后退两步)这样呢? 安室:还是不行。 M:(后退一步)这样可以了吗? 安室:还差不少呢!(失笑)你往后走,到了我叫停如何? M:(认命)一步,两步……嗯?还没……呀!(撞到什么跌坐下来) 安室:(看着她坐进怀里,稳稳接住)现在可以停了。 M:(脸红)……现在已经晚了。 安室:(含笑)是吗? M:安室先生欺负人…… 安室:(靠近她的头发)我倒是觉得这样正好呢。 M:(想逃开,失败)那个,有奇怪的味道吗? 安室:什么奇怪的味道? M:中午吃了咖喱和洋葱,晚上吃了鱼和香菇,还有咖啡、巧克力、牛奶这些东西的味道。 安室:我很喜欢料理的味道啊。 M:那还有…… 安室:还有什么? M:……我想不到了。 安室:可惜,没有这些料理的味道呢,反而是一股甜味。 M:甜?……我今天没有吃蛋糕啊。 安室:水果……(闻)是莓果类的味道。 M:(害羞)啊……那个是园子小姐推荐的洗发水。 安室:是吗?她为你选的莓果? M:(小小的摇头)我问她有没有草莓香味的洗发水,她就推荐了铃木集团旗下品牌新出的水果系列。 安室:所以,你喜欢草莓香味的洗发水? M:……我以为安室先生会喜欢。 安室:(不好意思)……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 M:因为安室先生做的蛋糕,经常会在奶油上放上草莓,我就想……大概,是喜欢。 安室:那只是工作需要。 M:……哦。 安室:不过我现在忽然有了想让草莓沾上奶油的心情。 M:(回头)是说心情变好……(忽然想到了什么意思,别开头)安室先生,SEX骚扰。 安室:(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M:以前在小黄书上见到过类似的话,女性身上的“草莓”和男性身上的“奶油”。 安室:(放开手)我说的是做蛋糕的意思…… M:(回头)是我误会了吗?对不起。 安室:(故作不悦)只是一句“对不起”? M:我知道安室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是我想歪了。我才是那样思想肮脏的人,是我不对。 安室:(苦笑)我没有让你这么说自己。 M:那我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 安室:这……(想到刚才的暧昧)好吧,就算你说对了。 M:(凑近)是吗? 安室:(后仰)既然知道这是骚扰,你不觉得自己再凑上来很不妥当吗? M:对不起……(吸)咦?是草莓? 安室:现在暂时别提这个了吧…………等等,你是说我身上的味道? M:嗯。(吸吸,微笑)真的,是新鲜草莓的味道耶。 安室:(一回想)啊,因为今天我做了一天的蛋糕。下午帝丹高中放假,来了很多女学生都点了下午茶套餐。 M:原来是真的草莓。我还以为是安室先生身上沾上了我(洗发水)的味道呢。 安室:(害羞)……不要捉弄我。 M:(歪头)捉弄?我有吗? 安室:(不悦,伸手顺开她的侧发)只是这样碰触,又不是吃下去,不会太明显吧? M:是这样吗? (安室靠近,忽然轻咬了她拨开头发后的脖子) M:SE、SEX骚扰? 安室:(舔舌头)现在你说对了。 M:不是说只是吸吗?! 安室:我觉得咬一口效果更快。 M:那我也…… 安室:(敞开衣领)请。 M:……(害羞)我还是算了,已经吸够了。 安室:(一本满足)真巧,我也是。 ◇◇◇◇◇◇◇◇◇◇◇◇◇◇ 【深夜,卧室内&卧室外】 M & 安室:果然还是不够,好想再吸一口……天怎么还不亮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8.7时日无多·“杀青”前1日中午至下午 21 接连发生的这两起事件暂时因调查需要实施了媒体报道管制,不管是剧组还是警方现在的脸色都很难看,在酒店外转悠的记者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是自然,谁也不会想到继西田娜娜之后,不但有二四音章子畏罪自杀,在为剧组人员做笔录的调查过程中又发现了豪五空死在了客房内,初步鉴定的死因是重度酒精中毒。 这种事可能发生,但可能同时发生吗? 面色凝重的不单是警方,大小两名侦探,此刻也无法保证实属巧合吧。 “感觉这片场好像真的被诅咒了一样……”身边兰小姐的呢喃也道出了我的心声。我们两人站在二楼楼梯口边的死角里不打扰调查又不至于被一层外部的记者注意到,看着上上下下忙碌的警方与酒店员工只能连连叹息。 “佐藤警官他们有说什么吗?”我试着寻找话题,另一方面也是实在弄不懂为什么会在两天里发生这么多事。心中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在那里,但我知道不该将“他”和案件混为一谈。 兰回我以苦笑:“我想大家都很慌乱吧。有名的人一参合到事件里,就尽是麻烦——爸爸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知道他们的人很多,会引起舆论?” “嗯,我想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粉丝一定不会轻易忘记他们,无论是悲伤或者愤怒……网络上会不断有对案件进行恶意猜测的声音,让人们误解这些涉案的艺人。”我想到之前查找的八乙女的资料,大概知道是什么样的恶意了。 她抿了抿嘴:“以前也有我很尊重的人受到伤害,或是伤害了别人,我也见过被误会的名人。我当时很生气,也会伤心,我想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他们明明是带给大家快乐和幸福的人,却只能留下这样的感情……” “生气和伤心……”这样的心情只能立刻让我想到玲姐。虽然那时候大哭一场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还有关于自己身份被角川全盘否定——但那时候流的眼泪不是虚假的,正如回忆里的玲姐也并非虚假一样。我差点也陷入了悲伤中,赶紧想缓和一下气氛,努力微笑道: “兰小姐真的好温柔。早上那么担心我,现在还担心别人的事。” 发自真心的赞扬让她不好意思起来:“我担心也没用啊,事情都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虽然有新一、爸爸他们还原真相,但是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总感觉好无能为力。”她叹了口气,心情却没有完全恢复。 唉,把话题带到了不太好的方向了,不过现在这样连续死人的情况,谁的心情都好不起来吧?凛王和三海知道了的话也一定…… 忽然想到从去找安室到现在都没见到两人,我一时有些奇怪:“我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没看到凛王小姐和三海先生?” “凛王小姐今天行程上还有通告,所以她早上的补拍完成后,没时间和你道别就先回了市区。她原本该是昨晚杀青的嘛,但是制作方要求说希望电影中能大量删减西田小姐的戏份,他们临时找剧本家修改了剧本,所以凛王小姐今天才多了补拍的工作嘛!” 这个话题倒是让小兰的精神振作了,有些意外,她精神奕奕地向我继续道: “三海先生也是同样因为参加同个电视台的通告,和她一起离开了。不过晚上两位都还有补拍的部分,会再回酒店。凛王小姐还说晚上想再和老师换装play呢~” 那就不用了吧?昨晚穿短裙可把我冷的……而且安室一点都不同情我还说是我自己考虑不周,我再也不要穿短裙了! 决定不谈这个话题的我,只好提出刚才对话里的疑惑:“对了,为什么忽然删减西田小姐的戏份?”我昨晚好像没听到这些事……不过也可能是咖啡的效果没有持续,听到了也没记住。 “昨天部分媒体发出她和药物有关的报道,让制作方很怕电影遭到谴责和抵制。和导演商量后,大山导演似乎也很反感因西田的事件导致电影被媒体大量关注——据说电影要半年后才上映,现在炒那么高容易让制作方逼迫电影提早上档,缩短后期制作时间,给整个剧组更大的压力。两边都觉得减去西田小姐的参与压低媒体热度比较好。” “哦……那再加上二四音女士的畏罪自杀和豪先生的酗酒死亡,也就没意义了吧。” 我虽没有幸灾乐祸的想法,但我的话似乎还是让过路的人听过去了,耳边听到一句“这下大制作变成大止作,大家的辛劳当然都没意义了。”望去时,几个剧组成员避开了我的视线,我甚至还来不及看清他们的脸。 “……我说错话了。” “工作人员也只是忙得晕头转向了吧,你不用在意。” “嗯。”万一说中,真的让整个电影“没意义”也太可惜了。不过另一方面来说,能亲见演艺圈的这番事态,也算是一个创作者不可多得的经历。我甚至开始考虑写个艺能相关的小说了……不过这种事以后再说吧,现在的我只求剧组别再发生任何事故。 特别是三海先生,想到他提到过,从夏加木凉,土门玲那里接受的火乃的秘密,如今他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角川和豪五空,是不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测………… ——等等,豪五空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帮助三海的话,为什么还会喝得烂醉如泥?他真的只是酒喝多了死的吗? “对了,莓爱里小姐,不如我们先去用餐——” “……我去找安室先生!”从那位店员的咖啡里获得的能量,正驱使着我现在奔向走廊的另一头。 “等等……!”我听到小兰在我身后的呼喊,以她的运动神经紧跟住我肯定没问题。幸好走道上的警员大多认识我们,并没有加以阻拦,我很顺利地来到了里侧的走廊。 第一个被我吓到的人是柯南,他正要从走廊拐出来,看到我跑来张大了嘴:“莓爱里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兰小姐说想和柯南吃午饭!”我扔给他这句话,又继续去找安室了——我记得他在豪五空的客房内,是哪间来着…… “啊,莓爱里小姐,你这么进来会打扰到我们……”高木警官在一间房门前出现,时机绝佳地告诉了我答案。他稍微阻拦了一下,但却很快让开了:“难道你是来找安室先生的?” “嗯,打扰了!” 听到我的声音,正在与目暮警部交谈的安室望了过来:“抱歉警部,我可以和她先说点事吗?”得到了“当然,请吧。”的回复后,他直直向我走来,把我拉到房间一角。 我这才稍微注意到里侧走廊的房间和我们住的走道客房不同,要更大一些,床也更大。 “什么事这么着急?难得看到你这样找我。”他好像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声音听上去失了些稳重。 顾不得观察房间,我将刚才的想法托出:“豪先生的死,我觉得不是意外,可能和三海——那个秘密有关!” 他露出惊讶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是在惊讶这个想法,还是在惊讶我会想到这个:“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但要解释这种想法的由来,我知道自己的猜测只是种猜测而已。“因为他知道秘密。” “只是这样?” 这个问题问住我了。除了感觉以外,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张了张嘴,我低下头,承认自己没有推理天赋。 很快,耳边传来了安室的低语,我想他一定是低下头靠过来了:“还有豪山吾人——豪五空凌晨被你目击到的时候并没有醉酒,上午的彩排据说也很清醒,他晚上也有补拍的杀青戏,应该不会在此刻喝得酩酊大醉才对。另外,房内没有足够致死量的酒精存放容器,冰箱内的酒类以啤酒为主,午餐确实有叫客房服务,但刚才确认过还没有送来。” “那就是说……”我抬头看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推理。 “这间屋子里没有能让他酒精中毒致死的酒精量。目前从法医局传来的报告说身上有针孔痕迹,怀疑是被人注射酒精致死。但是刚才警方调查监控时发现监控有被网络侵入的痕迹,部分通道被替换了视频,这方面可能还需要IPS进行修复。因此,目前的判断只能明确系他杀。” “IPS?”听上去是很专业的东西。 “抱歉,这里应该说是科搜研……总之是科学搜查部门。”才听懂他的解释,却见他紧接着一笑,“这些你满意了吗?” 满意……我又不是来套取情报的,我是很认真来提供情报的说…… 然而,就像是打发小孩子似的,他摸了摸我的脑袋道:“我还有事要和警部谈,你和兰小姐一起去餐厅用餐吧。不过你记得告诉她,柯南要多借我一会儿。” 咦,但是柯南已经和兰一起去了吧?我往房门口看了眼,确实没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既然没有跟上来,就一定是去餐厅了吧。 “……对不起,我让柯南和兰小姐先去吃饭了。”让侦探缺少助手好像不太行,虽然我还不如柯南一半来的有用,但也许……“那个,要不我来……” “你不能在这里。”直到刚才还十分温柔的笑容消失了。 “咦?”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是这个空间多余的人,浑身僵硬。 “让你在这里会让警方注意到三海的事,你不想让警方都知道他的秘密吧?”他叹息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嫌我碍手碍脚呢。虽然某方面来说确实碍手碍脚。 “哦,”我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那我去餐厅……” 我绕过他,打算走向房门——却又被他抓住了手臂,心猛地一跳,差点叫出了声。 “……不是。——不是餐厅,去八光小姐的房间,我想柯南应该去了那里。”说完,他毫无留恋地放开了手。 以点头代替回答,我试图避开其他警官的目光逃离现场。——刚才那一瞬间,我竟然期待起他反悔了,想把我留在身边……我这个人就是想太多了。 八光莎拉的房间在二楼上来的第二间,原来她和同组合的西田娜娜住的是隔壁门吗…… 房间内,她正在对被限制行动在自己的房内一事发表不满,她无数次与经纪人一起向佐藤警官表示还需要一场戏才能杀青,现在没空陪她耗着。但听他们对话里说的,导演和制作人又开始讨论舆论公关事宜,一部大制作电影,连连爆出社会新闻,还可能因此被叫停,其中压力不难想象,所谓的“杀青”不可能还按照原定计划继续下去。我想八光并不是真心想继续拍戏,只是单纯对警方紧迫盯人的行为不满吧? “莓爱里小姐,你没有跟着安室先生呀?”见我来了,小兰看了看我身后,说得好像我总是和他一起出现似的。 “好像和警部还有话说的样子,他说柯南在这里,让我来找你们。”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那个,不打算用餐了吗?” “待会儿就去,柯南说想确认一件事才过来的。”她看着正和佐藤警官说悄悄话的柯南,语气轻快,“好意外,难得看到莓爱里小姐生气的样子呢。” “……生气?” “不是在生气吗?脸都气得鼓鼓的……虽然在我看来很可爱就是了。”她的笑颜依然如此明媚,像是美丽的玻璃折射着阳光。“被安室先生说了什么吗?他有时候对人出乎意料地严厉呢。园子以前也被说教过……虽然是很温柔的说教啦。” “没有说教……但是,一点都不温柔。”好吧,我确实有点生气。 “我倒是很难想象安室先生不温柔的样子。”她想了想,摆摆手,“不对不对,我有见过安室先生不温柔的时候!不过……每一次都是因为莓爱里小姐你呢,安室先生经常因为你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果然在外人看来也是这样!之前怀疑我的那段时期他针对我的态度,怎么想都不是错觉。最近虽然因为我们关系亲近了,他变得越来越像个大哥哥,我都快忘了他不久前对我咄咄逼人的样子。是因为我们关系亲近了,所以才觉得这份温柔对我理所当然,我才会不习惯他对我冷淡的样子。要是在以前,他经常是这样语气有点强硬……我曾经是那么习惯。唉,他为我做了很多,我却开始贪图他更多的温柔…… “……一定是我对安室先生要求太多了。”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可是小兰听了却一脸讶异:“但是关系拉近了不就是这样的吗?佐藤警官有时候也会对高木警官要求这个那个呢,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那叫撒娇吧。” “我怎么了?”佐藤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俩面前,我看了眼柯南,他在和八光小姐说什么,我忽然有点在意起来了。 兰回应了佐藤的问题:“刚才在说莓爱里小姐和安室先生的事呢,我说她在向安室先生撒娇,就像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那样。” “我和高木君?”还没明白为什么会提到她的佐藤看上去一头雾水,“我有撒娇吗?白色情人节要巧克力,平时让他跑腿买东西,还有拉他出去一起吃饭,这算是撒娇?” 小兰笑出了声:“果然佐藤警官自己也没有自觉吗?” “要说我的话,小兰你又怎样呢?和工藤君→ →我可听警部说过不少你们以前的事哦。” “我和新一才不是……才没有像佐藤警官你们那样!” “我和高木很普通啊?”尽管态度坦然,可是佐藤脸上还是升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嗯……这个话题好像和我没关系了,我可以去听柯南在说什么吗?——正要悄悄溜走时,谁知道话题又转回我身上: “总、总之,我和柯南都觉得,这次连休来酒店之后,莓爱里小姐就一直在向安室先生撒娇!” 对兰小姐的八卦,佐藤似乎也有一份好奇,低头望过来:“啊呀是这样吗?怪不得上次还来警视厅接你呢,真可靠啊。” “发生什么事了?”对于虽然知道我被当作嫌疑人带去过警视厅,但并不知道其中详细的毛利兰,佐藤简单说明了那天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园子不在,今天的小兰接替她成为了八卦传人,听完了佐藤的描述后霎时两眼发亮,看向我小声惊呼:“难道说两位已经在交往了吗……!” “我想交往是没有的事。”要是已经在交往……算了,不敢想不敢想。 “但是,安室先生也有向你撒娇不是吗?” “有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他撒娇?什么时候? “那个呀……”她侧过身来,附到我的耳边悄声说,“昨天替演后在坡道上的拥抱,我看到啦。虽然没有吻到,不过那时候安室先生确实是想吻你的吧。一定是看到临时替演的戏不高兴了,那就是撒娇呀。” 一般来说那不叫撒娇,应该叫吃醋吧?我好歹是位少女漫画家,这种剧情可没有少画……嗯?所以那是吃醋? 这么一想,脸上似乎要烧了起来,我不得不低下头,用头发遮挡现在的脸色:“那个……我想不是撒娇。” “还有中午之前还在楼梯口互相撒娇呢,嘿嘿。” “那也不是!”就算兰小姐笑得这么可爱我也要坚决否认,那才不是撒娇!“我只是想知道安室先生说的喜欢的意思!我没有撒娇!” “喜欢……”不知为何,她的脸颊也跟着飘起了好看的粉红色,“安、安室先生原来这么说了吗……我当时没有听到太多。所、所以你才追问下去啊,我、我明白了!”为什么要说得吞吞吐吐的啊? “那个,我只是想确认他以前说的喜欢和这个喜欢是不是一样。不是别的意思。” “然后呢然后呢?”嗯?她为什么拉住我的手脸靠得那么近?我都能看到女高中生娇嫩光滑的皮肤了。 “说下去说下去!”咦?佐藤警官为什么也靠了过来?话说你们在案件相关人的房间里对我拷问个啥呀?! “……”真不想回答。 “安室哥哥说不一样,但是没有回答是什么不一样,对吧?”可爱的声音从下方响起——果然柯南当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对不起!其实我本来不想打扰的,但是柯南说‘很重要’‘一定要告诉安室先生’,毕竟现在的侦探只有他,所以……”她歉疚地握紧了我的手,让我完全忘了刚才还在气什么。 “……没关系,那个不重要了。” “哎?” “比起我,安室先生更需要柯南。”从案发现场的实用度上来说是这样。 可我这一说完,他们三人全都放声大笑了。……这里已经有三位死者了,这三人能不能严肃点。 “感觉比起撒娇,更应该叫吃醋呢,年轻真好啊~”明明自己还很年轻的佐藤发出了和我刚才的想法谜之相似的感叹。 “我替柯南向你道歉~”可爱的毛利兰小姐抱起小小的柯南,向我摆了摆他的小个子,“柯南也这么想的吧?” 小侦探的脸上,却只见到一副想吐槽无法吐槽的汗颜脸,我都能从那脸上读出其中的意思是“怪我咯”。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精明小孩的嘴脸,凑到佐藤身边:“佐藤警官,就按照我说的,请你接下来看好八光小姐,一定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我知道了。不过,”一秒变回严肃脸的佐藤低声道,“你确定她也是帮凶吗?虽然从白鸟君那里听到你们的推理,她确实可能有参与西田娜娜的凶杀案。但目前本案的凶手已经自杀并留下遗书承认罪行,且确有动机,通常情况下应该可以结案了才对。” “那就无法解释豪先生的死了,那个唐突的酒精中毒发生的时机太不单纯。遗书上虽然没有提及,我总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案子和一个意外事故的巧合那么简单。” 豪五空的死极有可能与三海雅司和六林凛王的秘密有关——可这样的话我却没办法告诉他们,只能咽下口水,继续听他俩的悄悄话。 “嗯……那确实不太像意外,之前调取监控发现被侵入替换了视频,正好是在警方到来前里侧走廊那边的探头,大约有10分钟的视频切换,这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没错,而且那侧摄像头能看到二四音章子和豪五空两人房门。按时间推算,如果替换视频不是为了掩盖有人闯入豪五空房间,那就是反过来,是二四音的客房了。” “那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豪五空的意外死亡有蹊跷,就是二四音并非自杀?” “也可能是二四音死亡前后有别人进入那间房间,总之,无论怎样都可以判断出还有第二个有可疑行为的人。” “原来如此。所以今天上午还留在馆内的剧组成员里,和西田关系最深,而且在昨日凌晨有叫客房服务的八光就最为可疑了。” “而且她一直在催促拍摄加快进度,很有可能是为了还有下一次的行凶机会,或者为了掩盖掉某些遗留的证物。在没有确认豪五空的确切死因前,最好还是看紧她比较好。”忽的,柯南灿烂一笑,“——安室先生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愧是毛利名侦探的徒弟,真可靠啊。” 不,佐藤警官,我想这是小侦探自己的想法,是靠谱的小学生才对。 22 接下来,柯南和我们一起去了餐厅。一顿食之无味的饭后,我喝着酒店的咖啡,总觉得这咖啡的甜度太过了,还是波洛的咖啡合我胃口。现在,非常想见安室,可是不能妨碍到他,这让我忍不住想吃个什么药变成柯南这样人畜无害的小学生。 直到2点,八光莎拉一直没有离开房间,就只是不断地在叫客房服务,从一楼的大堂能看到推着餐车的酒店人员。我才发现他们的餐车是用餐车电梯传到二楼的——这是当然的吧,餐车又不会走楼梯。 手机上收到三海的消息,说他们已经接到警方通知,现在节目录制结束已经在赶来惠比町的路上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柯南。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陷入沉思,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沉默了会儿还是说,“兰姐姐,我们还是再回楼上看看吧。” “说的也是呢,警方一直没有撤离,真让人担心。”兰体贴地说道,又问我,“莓爱里小姐要跟我们一起上去吗?” 那当然是…… “lucky,发现pumpkin酱!” ……这个声音是—— 我从椅子上站起,一转身就看到了来人,十一贵。他身后还跟着像是黑道一般脸色凶恶的经纪人。 ……我该不该理他呢? My天使毛利兰救了不善言辞的我:“十一先生,上午的时候听六林小姐说你在其他地方参加访谈要到晚上,现在就回来了吗?” “What,莉莉竟然谈到了我?Oh!”他夸张地感叹让身边经纪人不耐烦地推走了他。 “我们是收到警方通知说有时间尽量过来,抱歉,现在得先走了。”经纪人向我们算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后,又和昨晚一样拖着十一离开:“先去导演那边,别又给我撩妹!那边要是日程表改出冲突来,你就给我分身去工作!” “Oh no~~我又不是ninja(忍者)!莉莉他们还没来,我好boring的啦!” “你再说我让酒店那个大块头派遣给你当助理,看你还bo不boring!” “You devil!” 见两人离开了餐厅,身边的小兰才松了口气,露出尴尬的笑容:“每次看到那位都觉得,好奇怪的人啊……” 点头赞同,不过说到奇怪,柯南没有吐槽也很奇怪,我低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又在思考了。 “柯南……?” “收到通知大家就会回来……”他喃喃着很普通的话,我实在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难道说她的目的不是要做什么,而是……” 他忽然跑动起来,顾不上我,兰也急着跟了上去,我当然也只能跑起来了。我虽然跑不快,倒也不至于找不到他们,因为我大概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八光的屋子,就是警部在的屋子。 而后,我在拐到里侧走廊时,听到柯南对安室与警部的喊话: “快点联系所有在外的剧组人员,确认安全!” 警部、高木和小兰同时发出疑惑声的时候,我听到安室低声问了句:“有谁还会出事?” ——“是时间!她在等时间!” 显然,不附加说明直接报出答案的侦探也是有的,譬如这位小侦探。 料事如神——在古代可用来形容军师,在现代大概就是指侦探了吧。柯南的猜想在几个电话后得到了证实——英二·伊万斯出车祸了,他驾驶着自己的爱车在赶回惠比町的路上刹车失灵,整车侧翻坠入鸟矢大桥下。事发至今已有半小时,车也在刚才打捞上来了,通过证件确认了死者身份。 车上只有他一人,经纪人与助理都坐的是保姆车,据说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喜欢且只允许自己一人乘坐爱车。 “知道他这一习惯的人不少。不说他是花园事务所主推的偶像,据说这辆车是当初他入社时社长送给他的超级跑车,社内到处都有关于车的流言。”高木翻阅着他那本记载着过多八卦的笔记本道,不得不说这条八卦还是很有用的。 听了他的话,警部似乎更加确信了两位侦探的推理:“也就是说同一事务所的员工、艺人,都有可能在车上做手脚。只要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的话……” “那这部电影的‘事故’也未免巧合过分了吧?”安室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就连不擅长推理的我都知道,这接二连三的事故,绝对不会都是巧合。 但是,为什么要杀英二·伊万斯呢?根据我看过的新闻和八卦,他与二四音、西田娜娜、八光、八乙女同在一家事务所,互相之间认识甚至熟悉肯定是一个基础。而后有西田娜娜与他关系不错的传闻,二四音批评过他的新闻,还有……还有…… ……八乙女音子参与的地下派对,据说还有同事务所的其他艺人。 按照年纪,26岁的伊万斯那时候应该已经入社了,确实也可能参与……难道说—— 一个小说里会有的剧情在我脑中产生了。 难道说,当年的八乙女音子,是被伊万斯和西田娜娜强迫带去派对,而后故意制造出丑闻,才导致她的自杀? 在我想到的同时,柯南的声音在走道中响起。目暮警部、高木警官、还有兰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不如我们直接告诉八光小姐这个消息吧?二四音章子女士为女儿复仇的剧目里,她可是双主角中的另一位呢!对吧,安室先生?” 他自信的笑容却没有支撑多久,就在安室回应前,我的身后传来了佐藤急切的声音: “警部,八光莎拉从房中消失了!” “什么?!”几位警官与侦探迅速奔向中央走廊的楼梯边第二间客房。 我跑得慢,轻易就被大家超过了,然而这一次安室却没有抛下我,而是慢跑在了我的身边。 “安室先生,你不跟他们一起吗?” “这边差不多已经搞定了吧,对方的目的都达到了。”他跑得轻松,但表情却显然没那么放松,甚至有些阴郁。“我担心的是那边……” 他望过来的眼神让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位已结束了自己戏份的主角,和一位消失了的主角——两位优秀女演员的这出剧目,却不过是用来掩盖另一场阴谋的帷幕。 此时在场的人里,只有安室和我察觉了那道帷幕后的黑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8.8时日无多·“杀青”1 23 八光莎拉果然不在她的房间里,她的经纪人现在近乎崩溃。 “光是娜娜酱的事就够我们忙的了,结果现在二四音章子和英二也出事……我们事务所是被诅咒了吗?!”他咬牙切齿地吼着,握紧手机的右手颤抖得厉害。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些人的死亡极度悲伤,还是为公司秘密即将曝光出离震怒,我希望是前者。 但是,这种想法在下一秒就被这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打破了:“我就猜到事务所来的电话准没好事,还特意到门外接,我哪知道一转头她就从房里不见了……都是这位女警察,她跟着我跑出门来才会发生这种事!!你们警方要怎么赔我们,万一连莎拉都出事,我们事务所就完了啊!!!” 我觉得像你们这样的事务所——“早就该完了,垃圾园事务所!”大山导演激烈的言辞从客房门口响起。 这几日里,剧组各人都各自回避着案件的侦查工作,像是怕被怀疑到自己身上似的,当然通常来说都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导演第一次主动参与进侦查现场,顺带还与我内心的冷漠吐槽产生共鸣。 不过,说这话也就意味着,他早就知道花园事务所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我当然明白他是顾及到业内颜面没有揭穿这些,但另一种可能则像是在说,演艺圈的常态就是如此……一点都不想了解这令人遗憾的内幕。 经纪人怪叫着喊出他的名号:“大山大导演,您可不能这么对合作事务所!”这下我可以确定他是气到浑身发抖了。“我们事务所这次有大量艺人参与合作,您想一句话否定我们的努力吗?!” “要不是章子在,我会和你们合作?!也不看看你们家的小鬼都什么水准!”导演嫌弃地啧嘴,“行了,就当我这几个月白费,大不了被舆论压下来不上映,我还巴不得没人看到你们那些蹩脚艺人呢!” “这话太过分了!杀害娜娜酱的凶手明明是二四音章子——受害人可是我们事务所一手培养的年轻人啊!!”激动到摔了手机的经纪人直直冲到了导演面前。离他们最近的高木赶紧拦下了他:“那个,现在不是说这个……” “你要这么说,那阿豪怎么回事?你想说也是她干的?那个天天开着跑车回市区的伊万斯也是?现在八光跑了,难道也是怕被章子的怨灵杀死?!” “谁知道她当初跳到我们事务所是什么目的!我看就都是她计划好的!她可以买凶啊!她不是以前还被大人物包养过吗?被抛弃后发现自己人老珠黄,看到比她当年还红的年轻人就精神扭曲了,肯定是嫉妒——” “闭嘴吧你!只知道道听途说一些有的没的,就你也想来谈章子!” 两个大男人没完没了的争执让人烦躁,余光瞥到与我并排站在房内的安室向前走了一步,我还以为他要提出优先找人的方案,结果却见他拾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手机。 此时,止住了争吵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是这一道厉声,就成功让那两人连呼吸都安静了下来。这非电影,而是现实中的警方代表——目暮警部的魄力:“两位该知道现在的情况,还是好好讲话吧。” 宛如哑了火的枪炮,经纪人只能拼命咽口水,压抑怒气。而大山导演则是嘴角抽动着,演员一般地在瞬间就从激昂的情绪中沉稳下来,语气缓慢沉重: “怪我,章子邀请的剧本家工藤优作君明明提醒过我。接连的事故让我感觉这趟拍摄不顺利,就致电问他认不认识国外的风水大师,结果他竟然不知道电影已经开机了。那时候章子说为了感谢他的剧本要亲自去通知开机,我一直以为是他太忙才没来探班,没想到是章子故意没告知他……我本来想是专心演戏的章子忘了这事吧,但优作君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提醒我注意章子的情况,还帮我重新调整了日程表。让我把章子的对手戏都集中压到最后阶段,并调开她和同事务所年轻人的日程,尽量不让他们非对手戏的时候同日拍摄。章子这一次的表现堪称完美,还主动教导各位青年演员,如果告诉我她有什么隐情,我只会认为,她这次是想结束女演员的生涯。” 随手翻了几页手中的日程表,导演低垂着他作为一位知名导演总是扬起的下巴:“我也真傻,以为演员的尽头只是息影而已。没想到她是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杀人之后——就像是电影中的角色那样。”他转头看向警部,少见地保持了礼貌:“刚才你们有个警察来告诉我章子的遗书里有提到我吧?告诉我她畏罪自杀和向我谢罪电影的失败这两件事。我知道你们不会把所有内容告诉我,但是我想这件事还是尽早说清楚好。” 他捏皱了有些翻烂的日程表,声音又变得坚定有力起来: “我就是为这个来找你们警察的。现在不说清楚,馆外那群‘狗’们可不管真相与否——他们只会给所有人泼上脏水,一个都不放过!”不过毒舌的他还不忘继续嘲讽一句,“反正记忆力不足的‘猪’们只要有八卦吃,才不管有没有掺脏水。” 把受众说成是猪未免有些过分,这位导演难道不怕他被八卦杂志写成罪大恶极超越凶手的boss吗?可是,我稍稍能猜到他此刻的心思——他一定认为二四音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最近有“狗”在挖掘她以前的黑历史吧?如此把惋惜和沉痛的罪责怪到消费“狗话”的人身上,他在听闻二四音自杀的消息时肯定就气疯了。 这番话语过后,他才走进客房内,可没想到之后竟然还跟着三海、十河、十一、一条等其他艺人。看来他们都是为了听一个真相才聚集于此。刚才走道上警方寻找八光莎拉的传唤声,看来让他们从恐慌中下定决心主动前来了解真相。 他们也感觉到了吗?二四音章子并非出于嫉妒去犯下的杀人罪行,就像是我猜想的那样。 小侦探说了这是一幕“复仇”剧,双主角中一位是她,另一位是八光,两人合谋杀害了西田娜娜和英二·伊万斯。这并不是因为扭曲的心理让两人一拍即合,这场合作大戏必须保证对方不出卖自己,因为一位畏罪自杀转移警方注意力后,另一位要继续再杀一人,两人之间只有共同利益,或共同情义的两种之一才能作为保障达成合作,而八光显然是完成了这份约定。 能够推动她们一起行动的肯定不是利益——她们现在毁了这部电影,之后会怎样没人能保证,我想她们不会被虚荣心驱使至此。那么唯有感情了——两人为了自杀的女儿(好友)八乙女音子进行复仇,这是如今最合理的推论。 两位侦探早就先于我推理出这些了吧?所以安室才说“对方的目的都达到了”,到这一步,已经很清楚两位杀人凶手的目标与成果,他们两人心里也多少了解了二四音章子的为人才对。 大山导演既然那么相信和同情二四音,应该把真相告诉他——告诉他,二四音女士真正的故事—— “那个……”可刚开口,我就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比起开场白要怎么让大家相信我的话,我此时心中的想法却是:餐厅的咖啡肯定是糖分和咖啡粉的比例搞反了……因为这次根本就没用!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我却无法表达刚才脑内的想法。 “虽说有了认罪遗书,但不可否定其中还存在别的可能,对吗,目暮警部?” 将我引来的注意力拉过去的人,拯救我每次窘境的人,必定是那个男人——安室透。 他镇定自若地踱步到经纪人面前,将手机礼貌地交还给他后,又走回众人间的中心位置,望向在场人里最有决断权的警部: “这样吧,我知道警方现在没办法公布遗书内容——那很可能是为了掩盖别人的罪行而做的虚假证词。就让我以私家侦探的名义来推理这起案件的动机,作为另一种可能的推测告诉各位吧?” 目暮警部说话之前,佐藤倒是先配合地发言了:“没错,我们不能单凭遗书就结案呢。”紧接着男友高木也附和:“不如就听听推理吧,警部?”这两人先一步赞同,警部也没有强硬的理由了,不如说,他好像就在等这样的情况——他也一定对二四音的遗书有所疑问吧。 他拉低了招牌的帽檐,语气里却比刚才的威严要和善许多:“侦探的合作我们当然不能无视……就拜托你了,安室君。” “我很乐意。”兼职咖啡店员的侦探露出了营业时的迷人笑容。 “我想各位业内的人一定比我们更熟悉过去的演艺圈新闻,那么我想你们多少有听过一个名字吧——八乙女音子。” 最先开口的人反而是刚才的经纪人:“为什么会提到她的名字?!她是……”他却半途没了声。 瞥了他一眼,安室只是浅笑,毫不介意被他打断:“她是贵社曾经的艺人吧?也是八光莎拉小姐和西田娜娜小姐同团体的成员。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她曾经丑闻缠身,最后年纪轻轻地选择了自缢。接下来我要说的,不过是一种猜测,但我想那应与事实相差不远才对。” 他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等有谁会反对,然而现场的人们谁都想知道真相,所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至于那位经纪人,只是张了嘴,就被警方和导演的气势给瞪静音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八乙女音子与西田娜娜的组合中只剩下两人,当时的八光莎拉因私人原因暂时退出了组合。因为有目标而上进努力的八乙女音子在西田娜娜看来,可能是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吧。出于嫉妒,也或许只是好玩,她想把八乙女拉入自己的社交圈里——一个与药物、私生活混乱作伴的圈子。” 用词的谨慎是顾及到在场的人里还有兰和柯南吧,不愧是体贴的安室先生。 “我想其中多少有几分强迫的意味,并且连英二·伊万斯也牵涉在其中。总之,那些事并非八乙女所愿。经历了那样的事后她没有立刻自杀,甚至连隐退之意也全无,这样的事让西田感到了挫折。她开始长期地——或者早就在——霸凌这位‘队友’,最终将那些爆料出卖给了媒体,导致丑闻的连续爆发。” “你、你胡扯!你竟然抹黑我们事务所!”经纪人吼道。 没有反驳他,而只是冷笑了一声,安室选择对大家解释这种猜测:“我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和媒体打交道的方法。一般拿到爆料的媒体,会事先放风给相关事务所。一方面可以拿一笔钱息事宁人,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得罪对方,毕竟媒体和艺能事务所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因此,贵事务所一定有收到媒体的通气。但即使如此却依然报道成了丑闻,这说明贵事务所已经决定抛弃这位艺人了。同时,也是为了保住其他关联艺人吧。 媒体记者不会笨到不辨真伪就报道,然后等着你们的律师函,他们首先要调查,以他们的嗅觉,很快就发现,不仅是八乙女,西田、伊万斯,也许还有更多艺人都有同样的丑闻。而且这么巧,都是同一个事务所——这可是一桩大新闻,足以毁掉一家事务所。他们当然会与你们谈判,然后彼此妥协地……将八乙女出卖到了台面上。由此可知,八乙女音子的自杀,间接的凶手便是西田、伊万斯、事务所与八卦媒体。” “安室君,请你说重点。”警部催促着,目前八光莎拉还在失踪搜索阶段,他的耐心严重不足。 “抱歉,我只是想让在场的各位更清楚前因后果。”艺人和导演显然很赞赏安室的行为,在安室这么说的时候纷纷点头。 “那么我说快些吧。八乙女的死让好友八光莎拉决心追求真相,她回归事务所,打探消息,却一无所获。这时候,她从八乙女去世前参与的某档与时间胶囊有关的综艺节目中想到,也许那时间胶囊里有她要的东西,于是去联络了当时的节目组,当时已是八乙女死亡2年后。综艺节目里的道具通常在结束后会事后销毁,但时间胶囊不同,节目组一定是保存在了仓库里。她通过一位记者的帮助,顺利得到了胶囊里的资料,发现了八乙女留给她的信息。” 一旁同为女艺人的一条郁海,颇为认真地提问:“不好意思,这里有个问题,节目组的道具基本都会有工作人员检查,就像你说的,还会有记者在场内采访留下资料。八乙女小姐难道不怕写下的信息被爆料出去吗?按照你的说法,当时她还有通告,也就是说在丑闻出来前,还没被封杀吧?” “果然业内的人很了解呢,我想她也应该很清楚才对。”安室解答道,“之前我说了,八乙女被欺凌是在八光暂时退出期间。那就是说在之前有八光在,八乙女并没有遭受到这样的对待。所以我认为,两人一定是非常亲密的友人。那么她们有秘密暗号就不奇怪——比如说某个地方,某个网页等等,她们在那里藏有彼此的秘密,不为人知。八乙女只要在时间胶囊里的道具上提示这个暗号,八光就能知道该去哪里找到。” 一条点点头,表示她接受了这个回答。 “于是八光得知了好友的经历,那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为不堪。她在平日与同事务所的西田、伊万斯的长期相处中,持续着这种恨意,直到这里,都不过只是仇恨,不到复仇的地步——直到她与二四音章子相遇为止。”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所有人几乎都伸长了脖子渴望更快听下去。 “知道八乙女的死亡原因后,二四音章子决定复仇,八光强烈要求参与。如果只有自己,那么复仇不会太麻烦,只要抛弃自己的未来和名誉,直截了当地杀死那两人或是揭露真相都行。但如果与八光有关,二四音就不得不考虑,事务所是否会报复到八光头上,以及对这件事的求实。这个年龄的女艺人很少跳槽,但她却来到了花园事务所,在事务所期间,她很容易与另三人有更多的交汇,而后确信了八光的话,开始安排复仇。 关于死亡方式,她应该一开始就想到用与吸食药物有关的方式——注射毒物杀人。可是要自然地让西田他们接受不容易,她们无法接触到别人藏起的注射器和药物,也没办法很简单就让对方接受自己给的药物。那只有一个方法,变为同伙——在这件事上,八光比二四音更适合,八光主动去参与到西田那个社交圈里,很快,她们就成为了‘同伴’。” “可是她们两人的关系不好吧?”不知是哪位艺人吐槽。 “是啊,她们表面上是这样——但即使如此也没有解散组合,对于已经成年的两人而言,反而很奇怪吧?我想这应该是八光的主意,她觉得两人经常在一起容易说漏嘴,尽量少说话才不会让人怀疑两人会出现在同一个私密场所。但事实上她们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坏,这两个多月里住在彼此的隔壁,那位据说很挑剔的西田小姐没有怨言就能表明了。” 还算能接受这个解释。 “回到刚才的话,既然牵涉到了八光,二四音就无法用简单的方法杀人了。她需要安排可以让八光不被怀疑的布局——就像是推理小说那样。于是她做了这部电影的企划,找到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提出需要一份关于连续杀人事件,以自己为凶手,有一名女性共犯的剧本,并提供了几位自己希望加入的艺人名单。工藤先生很完美地做到了,甚至在艺人名字中也玩了推理小彩蛋。但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小说中用的几处诡计,稍作修改就成了二四音和八光的诡计。” “诡计?”众人看向导演,见他翻了日程表好一会儿才发现手里没有剧本:“可恶,我把剧本扔给编剧了!” 对于他这个小插曲,安室并不介意,按照他的节奏继续推理:“我昨晚向你们借来了备用的剧本,剧本中,凶手为了不让人目击到自己而利用附近拆空屋的工程梯逃离作案现场,而现实里,虽然不是凶手,但西田娜娜确实是用这个方法去的空屋。我本以为是以别人的身份告知西田在空屋等她交易药物,所以她才去赴约。但现在想来,是八光直接约她去那里进行药物交换吧。八光告诉她要是被监控拍到可能会有人生疑,所以建议她用这种方法离开。我之前的猜测和遗书中所写相同,认为二四音和八光中的一人买通了酒店‘派遣员工’交换身份去杀人的,但现在想来,八光应该也是利用了同样的方法——外部的梯子架在西田屋子的窗外侧,这里是隔壁,她只要愿意冒险,通过外部装饰的彩色玻璃的窗台,还是能移动到达的。” 这番话中,佐藤警官已迅速移动到窗台前,打开了房间窗户往外看:“到梯子的距离目测为8米,窗台连成一条支线,能作为踏脚板的宽度约20cm,会不会有些勉强了?” “不,只是从这间房到隔壁西田屋最近的窗户的距离就够了。我想那应该只有1、2米的距离。” “目测距离1.2米……嗯,这个距离用点力应该能跳过去,只要让对方离开时把窗开着就好了。”佐藤将推理顺利补完。 确认了佐藤的查实后,安室继续下去:“八光用这种方法约出了西田,把注射器交给她,成功杀害了她,回到房间。为了证明自己在房内活动,八光和二四音分别多次叫了客房服务,但她们恐怕没想到,这成为了她们被怀疑的起点吧。接下来,她们的目标就剩下伊万斯了。人人都知道他有自己的跑车,只要在跑车上做点手脚就行了。此处惠比町只是个小地方,酒店附近大一点的加油站根据定位地图显示有一家,只要有车,这两三个月总有和他的车一起去那里的时候。两人中的一人用电话引开后,另一人让加油站员工相信他们是认识的人后,就很容易接近车了。 而今天,察觉警方开始怀疑八光和自己,二四音知道现在必须让两人中的一人解除嫌疑——即使执行人是八光,但二四音的作用就和电影中的一样——她是主谋,八光只是杀手。她当然要担起责任,于是写下了认罪遗书后,用和八乙女音子同样的方法自杀了。把杀人归罪于自己,这样就可以让八光被排除嫌疑。不过,也正是她的自杀,反而让我发觉了之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既然二四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和名誉坐实罪名,那么八光甘愿吸食药物去取得西田信任也就可以想象了。她们两人都是堵上了自己的名誉和生命在复仇。” “听下来大致懂了。但是章子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因为八乙女是……”导演显然是很了解二四音的人,他已经猜到了最关键的那部分。 也没有打算隐瞒,安室便当着大家的面如实相告:“八乙女音子是八乙女章子——艺名二四音章子的女儿。” 众艺人不乏有惊呼的,刚才那位经纪人也完全是震惊状态——可见他是真的不了解他家的艺人。 大山导演默默感叹:“我知道她那时候和一个大人物不伦有了孩子,可我没想到也是圈里的……” “二四音章子——二四得八,音谐音乙,在从艺后就使用的这个名字里包含了本名。八乙女音子进入演艺圈,并且在遭受霸凌和欺辱后依然留在那里,我想是为了更接近自己的母亲吧。作为私生女的她不被任何人承认,也没有办法和母亲过上普通母女的生活,至少希望能更接近她一些,能说上话……”安室感慨着,语气中透露同情,“是这些支持着她,所以断绝了她在演艺圈前途的那些丑闻,才是真的杀了她。” “章子女士是为了女儿,八光小姐为了好友而复仇……这部电影竟然是为了这种事……”作为女主角的一条,最后也只剩唏嘘。 几秒内,大家都沉浸在这声叹息里,没有人出声。目暮警部最后总算开口了:“那也就是说,她的认罪遗书里描写的犯罪过程,全都是为了掩盖另一个人——即八光所写下的伪证。那是谎话连篇的遗书,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这位大物女演员。” “不,我想至少,动机的那句:西田娜娜‘让她想起自己失去的最重要的东西’,一定是真话。”安室只是礼貌地回以微笑,轻描淡写道,“西田越是活着,就越会让她想到死去的女儿无法复生吧。” 比起真话假话,我倒是想知道,他的推理为什么和之前告诉我的不一样,难道每次他让我不要打扰的时候,都在反复推敲之前推理的漏洞吗?原来聪明人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看到全部真相啊……嗯?这样一想,我岂不是看到他推理错误的一面了?会不会折损他聪明人的形象? 好吧,我会装作不知道的,反正谁都会有点小失误的对吧?至少他愿意让我看到失误的一面,说明他是信任我的……希望是这样。 “但是,安室先生,还有一个地方不明白……”我听到柯南的声音,可我才低头找柯南,安室就像是早料到了他的发言,站到了他面前:“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找八光小姐吧?” “啊,对对!”高木赶紧来到两位侦探身旁,“最重要的八光现在在哪里才是大问题!” “那个嘛……”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后,一同伸出手指,指向佐藤警官——的方向。 两位警官一愣,又同时“啊”地一声醒悟,向窗外的爬梯望去。 ——“在上面吗?!” 24 不能让外面的记者注意到,警方只能先行出去驱散了他们,安室则从西田娜娜的房间窗户往建筑顶部的玻璃顶爬去,不知什么时候柯南也上去了。见到如此的小兰边喊着他(根本喊不住)也只能连忙跟上。 “真是自说自话的孩子……你可别再跟上去了。”警部既然警告了我,那我只好作罢。不过我是有点想看看上面的情况啦,可惜…… 转头发现,导演和艺人们也跟着我们到了这间屋子,我注意到三海的目光在我身上,就走了过去,没想到他却走出了客房,我也只能跟了上去。他室友话要对我说吧。 “谢谢你们解决案件。”三海对我报以笑容,应该是对凛王和自己的安全放心了。 但我却没有那么放心,豪五空的死不是意外——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三海,我怕他会把这份死怪罪在自己告知了秘密的份上。 “……豪先生,真遗憾。”我暂时只想到这么说了,要是安室在,一定有办法把说辞弄得更巧妙些。 三海的笑容总是很轻易就消失了。 “他是一位优秀的前辈,很可惜,他太好喝酒了。常年的打戏折磨着他的关节,不喝酒他就无法忘却疼痛。”他轻声道,“我原本打算求助于他小凛的事,但他却给我介绍了以前高中的另一个人——很巧合的是,对方最近在这家酒店里做派遣员工。” 我的大脑顿时提了神——他说的是角川吧? “角川……是我高中社团的后辈。他知道了火乃、凉、玲的遭遇后,说接下来可能会是我——”他的声音忽然沙哑,可是表情却仿佛在笑,“如果到我这里就结束的话,这样也不错。” ……?不对。 好像哪里不对。 他说的是——“……角川?” “全名叫角川栖,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我努力回忆脑中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我是知道有这个人的。当年拳法部里确实有这号人物。 可是,他长什么样?他和我关系如何?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为什么都记不清?……而且更重要的是,凌晨我看到的人,应该是免古地啊!连豪五空都是这么叫他的啊?! “……不是免古地?” 三海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我……昨……今天凌晨,看到你和豪先生、一起……他叫那人‘免古地’。”我断断续续地,努力表达看到的事实。 “啊,那个啊。”他恢复到以往的从容,“那是五空先生的老毛病了,他老是分不清免古地和角川。那两人以前在学校,长得有点像,不过免古地身材比较高大,很适合练拳法,倒是角川没什么力气,阿凉私下里还叫他们‘强弱兄弟’呢,两人关系也像兄弟这么好。” 我不记得。真的一点儿都没印象。但是发现了一件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我过去一直认为现在遇到的角川是当年在寺院见到的角川有藻,那个阿角是瘦瘦的。但最近角川说他其实是“免古地棲河”,也就是说,是寺院记忆里的“我”,那么他就不是之前我认为的“从猴子变成猩猩”,而是一开始就是“猩猩”。这和三海如今提到的高大身材相符,我也算理解了为什么他能进拳法部还拿到了青章段位。 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去回想,都想不起“角川栖”的影子呢?而且还是关系很好的“兄弟”——我并不记得那时的我有多少亲密朋友。 “不过,”三海变得紧张的声音吓到了我,“五空先生这样后,我反而也担心起他了。你说,是不是知道了火乃秘密的人,都会这样呢……” 恐怕就是这样——这话我说不出口,但我倒是想到了之前有想对他说的话,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告诉他。可是现在的我很难表达清楚,是不是再等下一杯咖啡之后会比较好呢? 结果,没有给我犹豫的机会,高木警官的呼喊声从窗台边传来,我们匆匆回到了客房内。 “报告警部,八光莎拉站在玻璃圆顶的边缘,似乎有轻生的迹象!柯南他们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这酒店才two-storey,应该no problem的吧?”十一贵夹杂着太多英语的话,却被刚从顶上爬下来还喘着气的高木反驳了:“不,酒店虽然只有两层楼,但一楼的高度超过5米,二楼上还有一处封闭的阁楼,加起来楼高在14米左右,相当于是住宅5层楼的高度。” “5层?!God!” “不是有那种在楼下接着的方法吗?”一条小姐反应极快地问警部,却也得到了摇头的否定:“酒店门前现在聚集着记者和其他民众,就算驱散了他们,气垫也是个问题。” “酒店不是在维护玻璃吗?应该会有的吧?”徘徊在冷静和激动之间的一条又追问。“或者派出所,别的地方……!” 目暮再次摇头:“很遗憾,刚才去确认过酒店的气垫,由于在仓库里存放太久,充气需要很长时间,虽然让酒店准备了,但目前还没办法用上。” “那难道要看着八光小姐死?!”她有些失控地喊道,我想一定是连续的死亡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郁海。”随着一声呼唤,一言未发的十河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正扶着她的肩膀。这很快安抚了一条,她回头看向十河,握紧他揽在肩上的手背,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呢喃着他的名字——“岳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如果园子在这里,一定会悄悄告诉我两人是否有绯闻吧。眼角瞥到号称十河好友的三海一脸平静,可见这两人的关系他是多少知晓一些的。 现场的气氛忽然伤感了,明明八光还没有了结自己的生命,却好像此刻她正从我们的上方坠入地面那样。 这时候要是安室先生在会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像他那样的聪明人……但是,一定有什么办法…… “时间还不够……高木,想办法和安室君他们稳住八光的情绪,争取等到气垫能用的时候!” 警部的一声令下,高木又麻利地爬回了窗外的梯子。这一回,看起来身材笨重的目暮警部竟然也跟着爬了上去。 我也想上去……但是,现在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多亏了警部提醒了我! “大山……导演!”我顾不得说话断断续续地,喊住了也想爬梯子但是被三海劝住的导演。 “怎么……是小姑娘你!”导演现在才认出我这个替演,愣住了。“咦,你怎么在这里?” 回答这个问题太浪费时间,我直接忽视了它,道出自己的想法:“导演……时间,不对,时日——电影是不是还要拍下去?” “这……”他看了看身边的三海,再环视了一圈其他艺人,大家都紧张地关注着他。“我也希望拍下去,可是现在这样,恐怕拍完了也上映不了。” “……那就拍下去!今天内!” “……啊?!” 我没法复杂地解释这个想法,只能盯着他看。我希望他能想到,像八光这样重情义,有目标,坚持初心的人,一定不会不负责任地放弃这部二四音章子的遗作——我甚至觉得,她应该通过这部作品,向更多人告知这起事件的真相,源头,作为对她那位逝去挚友的最好祭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让世人知道。” 三海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山导,这部电影必须上映。首先,这是章子女士、五空先生他们的遗作,其次,那么棒的剧本当然不能浪费,更何况电影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最后,我们要让凶手知道,这部电影不是复仇剧——不能让我们的电影变成杀人的道具。” “电影是无辜的。”十河赞同道。 他们的话,也引起了一条的共鸣。 “对,山导,我不怕变成杀人电影的主角,请不要让这部电影沉默!” 被年轻演员们包围着的导演,仿佛收到了他们年轻而热情的对电影的爱,到此刻,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没办法啊,大不了我们砸点钱制作出来自己看看,就让这部电影成为我的‘幻之名作’吧!” “那就……告诉八光小姐!”说罢,我拉着导演,就往窗台爬上去——现在没有警部的警告,正是时候。 “喂喂,你这个小姑娘怎么那么冲动……”身后的导演嘟哝着,要不是我现在说话不方便,真想吐槽说,这里最冲动的就是他了。 不过……摸着冰冷的梯子,有些哆嗦,我确实冲动了,抬头看向上方,午后的天空,阳光继续闪耀,和酒店阴郁的氛围根本是两个世界——可是,都是在一片天空下。 站到玻璃圆顶之上的时候,我的脚还在因为寒冷而打颤,可是一点运动却让我兴奋了起来。站在离我们较近位置的两位警官,很快就看到了我和导演。 “这里很危险,你们不该上来的。” 警部的话让另几人也注意到了我们。 “莓爱里小姐!”看的出来很担心我的小兰,为了保护柯南蹲在他的身边,紧紧拉着小学生的手。 安室回头也看到了我们,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我们,想看我们上来想做什么。 那当然是——我拉着导演走向八光小姐,她眺望着远处坡下的海湾和鸟矢大桥,由于玻璃顶的特殊构造,即使她站在楼顶边缘,底楼门外的记者依然看不到她,所以楼下未传来太多骚动声。 她只是瞥了我们一眼,就失去兴趣地转回头了。 “八光,继续拍摄吧!我的大电影可还没杀青啊!”大山导演的嗓门在风中稍稍变弱了,让八光毫无回应的兴致。导演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说“这根本就没用!” 这……那我努力试试。 “……那个,你在看什么?”好不容易凑出的一句话才说出口,我就听到导演啧嘴了。 好吧,这不是一个好问题。 但是……“我在确认,他是不是死了。”——竟然得到了回答。 撇开高木惊呼的“说话了”,我感觉大家都和我一样十分意外这个答案。 “……看新闻速报的话……”就会知道吧? 八光莎拉笑了一声,总算收回视线,看过来:“那样的,音子看不到。必须在这片天空下,她才能看到啊……” 她说的天空里,一定有八乙女音子的存在吧。 “……二四音女士也在那里吗?” “恐怕不在吧……杀人犯去天国什么的。”她自嘲着,笑声里像是有一声恸哭。 “那你也不会去那里了。” “大概是吧。我会陪着章子阿姨,这也不坏不是吗?” “但是……” “该做的都做了,她留给我的时间也足够——这下,就怎么都无所谓了。”她缓缓地说着话,我忽然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听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很低沉,所以平时凶巴巴的,听着就像发脾气一样。可是现在仔细听,我却又感觉到了其中的温柔。 “我的父母走得早,我其实并没有太伤心。他们总想着赚钱出名,自己失败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10岁就被那种母亲带去各种秀场,我讨厌那种地方,我想去学校,我想有朋友。我不想做他们的工具。他们车祸的原因我不记得了,不过当时,我甚至有点高兴,啊,我的人生终于自由了,还是在未成年的时候,我还能回学校,我还有的是时间。” 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确认着新闻内容。这个时候没有人乘其不备拉住她,我想是她的故事更吸引我们吧。 “当然,我在从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朋友,音子虽然很笨拙,总是被批评,但她努力的样子,我很佩服。我那时候不太明白她想成名的理由,但我觉得她双眼闪闪发光,一定是因为她很喜欢自己的人生目标吧。我也想变成那样,所以,我选择离开艺能圈,回到学校。那个年纪,又是艺人身份,老实说,在学校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不过我还是努力着,因为我和音子约好了。我们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要好好过下去。 音子经常会给我打电话鼓励我,她从来不说自己被欺负的事,甚至反过来,说的都是娜娜的好话,我还以为她换了好朋友,有点不高兴。我准备考大学的时候,联络变少了,我却只生气着我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了。而后,我看到了新闻。 音子不会做那些事的。我相信她——可是,人的信任有多少呢?我和她以前有一个共用的个人网页,我们把它叫做‘交换日记’。音子已经很久没写日记了,我也没看,到得知新闻的时候,我都想不起去看看那里。我的信任也许只是嘴上说说吧,我想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决定。 她死的消息就在同一个月里报道了。一开始,我只觉得惋惜,但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只有死能最快解决了吧,我能理解她的行为。可是,第二个月,第三个月,我心中的音子开始变得痛苦了。我想象着她的绝望,她的死,竟然开始怀疑,是否我也是逼死她的人之一?我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实,决定回去了解一切。 而后,我知道了娜娜和英二对她做的事——差劲的人,差劲的事务所,差劲……的还有我这个朋友。还有章子阿姨这个母亲。 她被娜娜欺负了几年,被英二侵犯了,还被两人设计染上了毒瘾,之后还有更多不堪的……她为什么还能活着呢,终于看到日记的我,后悔到天天哭泣。她只是为了见到自己的母亲而已,单纯的音子就是这样。我决心替她找到母亲,我听她提过线索,很快找到了章子阿姨,很巧的是,章子阿姨也在找她。虽然是她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没资格怨恨她,事实上我也是抛弃了她的人之一。但是……这不表示就能任由那两人伤害她!” 八光的眼神一变,是比电影里的演技还精彩的真实模样。 “我们开始计划让两人身败名裂。我的父母生前替我签的事务所合同几乎是卖身契,我还有好几年才能等到合同结束成为自由身。原本我们打算等到那时候,把搜集来的证据一并对媒体放出,在两人最红的年纪把他们和事务所全部打落,一定很有快感。可惜等不到那样的时候了—— 章子阿姨的时间不多了,她得了绝症。这样的她,决定抛弃自己剩下的生命和名誉,复仇杀人。 我不会让这对母女独自痛苦。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加入,于是有了这次的计划。”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木,“那位警官刚才说的那些侦探的推理基本就是真相了。侦探可真厉害啊,那么快就锁定了我和章子阿姨。不过,只要有时间……只要时间到今天,英二油箱里的油在机关设置以后第一次降到20%以下时就会触动机关,让他葬身在自己的爱车中。娜娜则是死在自己最喜欢的药物感觉里,真是对他们而言太幸福的死亡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想是看到了伊万斯死亡的报道吧,她满足地笑着,把手机扔到了地面——玻璃顶上。厚重的彩色玻璃,没有任何伤害。就和任何人的死亡于世界一样。 “可以了,就让我在这片天空下,在音子眼前离开吧——” 她闭上眼,张开双臂,打算向后仰去。 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悄然接近,但是,即使拯救了她的生命,她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也是不行的,要怎么说才能—— ——活着的人有活着的人该做的事,那就是给死者的临别礼物了吧。 脑中不知想起了谁的话来,这句话竟然十分适合现在的情境。 “……该做的事!还没做完!” 她的双眼突然睁开,就在同时,安室和小兰已经同时冲到她的两侧,禁锢住了她的双臂。 “电影……” “对!我的电影还没完成呢!”盖住了我的是导演的声音,他愤愤走到三人面前,对着八光一顿噼里啪啦: “你想让章子和豪的遗作变成未完成品?别开玩笑了,一个小丫头凭什么左右所有人的人生啊?这是一条和十一打算拿学院奖的代表作!这是小凛凛和阿三转型的作品!我还要好好捧红他们,你可别给我毁了大家的梦想!更重要的是,这是老子我的电影!不是你们TM的复仇的工具!!!还有,你说的好友,八乙女音子?你尊重她的梦想,别人的就不是了?你有没有想过,她在天上看到自己母亲用生命完成的作品不能被世人知道,她会怎么想你?你明明还有时间!还有大把的时间!给我好好想想,自己还有多少没做完的事!!!” 八光愣愣地看着他,直到刚才还强颜欢笑的脸上,此时已布满泪水。 没有给她回话的机会,导演擅自跑到目暮警官面前,大喊道:“警部是吧,这个嫌犯先借给我们一用,今天内就给你,绝不会让她跑了的,你给我一个面子吧?!” “这……按规定,是不可以——”警部的声音被小孩子的清嗓声打断了。 “目暮警部,”柯南站在两人身旁,语气稚嫩地说着,“还有证据没搜集完吧?我想到半夜就正好搜完了!” “唉……”警部无奈地叹了口气,“高木老弟,去法医局问问尸检的进度,顺便把豪先生的也送过去吧。我们还要在酒店取证……”他走到八光小姐的面前,弯身拾起了地上的碎屏手机。“至于这个,也是证物,我们就先带走了。今天之内会开出逮捕令的。”最后这句,是对导演说的。 目送他们离开时,我听到八光轻声低语:“接下来,我要为了捍卫那对母女的名誉而活着吗……”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她有活下去的目标就够了。 “我们先下去吧?这里挺冷的。”扶起八光的小兰,丝毫不介意她的身份,带着她一起下了爬梯。而安室,则在那之后一直注意着我,似是等待我的解释。 我故意不去看他,而是望向远方的海湾。天空,大海,大桥,摩天轮,电视塔,城市……这个高度看去的东京,还是这么美丽。 久违地又看到了这样的风景,让我直至刚才高昂的心情,平静了。虽然高处有点冷,可是我却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不下去吗?”终于,安室先于我一步开口了。“你怕冷。” 我点点头:“冷……但我喜欢。” 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一摸,果然温差就感觉出来了:“已经很凉了,还是走吧。” 既然被他牵着,那我也只好乖乖听话了。 走到梯子前,他却没有立刻爬下去,而是停下了。 “你为什么要上来?” “有话……要说。” “是你的想法吗?” “嗯。” 他会怪我多管闲事吗?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忐忑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做的很好。” 这句话,让我放下心来,抬头,看向他——果然是我熟悉的笑容,此刻在天空和阳光下,变得更让我喜欢了。 “……夸我?” 猜想他是想到不久前关于这事的话题,笑眯了眼:“对,真心诚意地。” “……这样的,喜欢?” “我很喜欢。” 看在他这么坦率的份上,这一次,我就适可而止了。 “下去吧,我来准备咖啡。”说着,他顺了顺我额头上被风吹开的发丝。 痒痒的。 “——莓爱里小姐。” 啊,痒痒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小剧场】透君 我们都知道,在日本,关系亲疏与称呼有关。莓爱里对于年长的男性,大多是称呼姓氏的,直到有一天…… ◇◇◇◇◇◇◇◇◇◇◇◇◇◇ 【工藤家】 M:昴先生……啊,对不起,冲矢先生。 冲矢:称呼,怎么了吗? M:抱歉,因为兰小姐和柯南他们一直叫你昴先生,不知不觉被传染了。 冲矢:(微笑)我倒是不介意哦。毕竟我也称呼你的名字,你直呼我的名字也很公平呢。 M:这也算是公平吗? 冲矢:当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应该是平等的,我待你如此,你也可以待我如此。 M:那如果我喜欢你,你也必须要喜欢我吗?我是说男女的意义上。 冲矢:这……(扶了扶眼镜)看来这个理论无法适用在人的感情上呢。 M:(歪脑袋)那就是说,冲矢先生现在不喜欢我? 冲矢:那么失礼地问一下,莓爱里小姐喜欢我吗?我是说男女的意义上? M:(低头)男女意义上的喜欢,好像不是。 冲矢:那么我也不是呢。 M:啊,好像挺公平的。 冲矢:看来你自己反而想通了。不过我们的话题是不是变了? M:之前在说称呼。 冲矢:是啊。 M:那么我可以和大家一样叫你昴先生? 冲矢:请。 M:昴先生。 冲矢:我在。 M:昴先生。 冲矢:我在? M:昴先生。 冲矢:是还不顺口吗? M:我只是想让昴先生听习惯,毕竟是忽然换了称呼。 冲矢:(失笑)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关心。不过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反倒是很习惯呢。 M:果然昴先生能接受各种称呼呢。 冲矢:哦?你为什么这么想? M:因为小哀一直是叫你“隔壁的人”“你”,安室先生则是“冲矢昴先生”“很闲的人”,昴先生每次都听得懂。要是我被叫各种奇怪的称呼,可能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冲矢:那个啊……(睁眼)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即使被叫做各种名字,我还是我,这一点没有改变。 M:昴先生有很多名字吗? 冲矢:咳咳……我只是举例而已。 M:如果有很多名字,那要让大家怎么叫才好呢? 冲矢:不同的人呼唤不同的名字会有不同的感觉。就算是不常用的名字,只要被重要的人喊出口,那也是很棒的事吧。所以,不用考虑太多,到时自然而然地就会被这么叫了。 M:虽然我听不太懂,不过我知道了一点,昴先生是有故事的人。 冲矢:(一愣)这…… M:那么,我叫你昴先生,和叫你冲矢先生,有什么不一样吗? 冲矢:(微笑)我想会听上去更亲近一些吧。 M:那就是说,昴先生很高兴被我叫名字? 冲矢:当然,我很荣幸。 ◇◇◇◇◇◇◇◇◇◇◇◇◇◇ 【安室屋】 安室:今天你从波洛离开后,和孩子们去了那位博士家? M:嗯,给小哀送特产的布丁。 安室:既然从波洛出发的话,可以等我下班一起去吧,这样就能一起回来了。 M:没关系,不用担心。 安室:哦? M:昴先生有送我到附近。不过,我没有让他知道这里的地址。 安室:(冷笑)多谢你的用心……真意外,那个家里蹲男人还有这份闲情啊。 M:昴先生又有了新的称呼…… 安室:所以,你这次又是在博士家遇到他的? M:不是,我去找昴先生,是想把特产分点给他。 安室:(营业微笑)原来你也考虑到他的份了啊~ M:嗯!因为昴先生好像很喜欢研究料理……我想他会很喜欢吧。 安室:(维持微笑)………… M:不过后来我还吃了一个,嗯?这样昴先生好像就只分到一个了,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安室:(继续微笑)等等,你刚才说…… M:? 安室:——昴先生?不是冲矢先生? M:嗯。昴先生,冲矢昴,安室先生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吗? 安室: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你的称呼是什么时候变的? M:今天。 安室:为什么? M:不小心叫出口了,昴先生说不介意,我就这么叫了。他好像很高兴。 安室:(谜之微笑)哦——?看来你们聊的很愉快呢。 M:嗯,聊了关于“名字”的事。 安室:名字? M:昴先生说…… 安室:(伸手制止)停,你没有义务告诉我。 M:哦。 安室: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叫他了? M:嗯。很奇怪吗? 安室:……对,很奇怪。 M:那应该是安室先生还没有习惯。 安室:(不祥的预感)习惯什么? M:没有习惯听我这么叫。(高兴)没关系,我多谈谈“昴先生”的事,安室先生就会习惯了。 安室:(冷漠)不需要。不想听。 M:安室先生对昴先生的话题不感兴趣吗? 安室:我为什么要对他感兴趣? M:因为每次安室先生你见到昴先生,就好像忘了还有别人一样,一直在和昴先生探讨什么的样子。 安室:…………………………………………………………是你想多了。 M:省略号有点多? 安室:我是不想谈这个话题。还有,请不要把我和他的名字放在一个句子里好吗? M:为什么?因为安室先生是姓氏,昴先生是名字,你觉得不公平吗? 安室:(被说中)唔……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 M:如果要公平的话,我也可以叫安室先生的名字啊。 安室:(意外)……是吗? M:嗯。 安室:…… M:…… 安室:……我先问一下,你还记得我下面的名字吗? M:(小生气)我怎么会忘记安室先生的名字呢! 安室:那……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 M:……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安室:心理准备?你不习惯叫我的名字? M:因为一次都没有叫过…… 安室:(营业微笑)那么请问,你在今天之前叫过那个男人名字吗?有吗?有过吗? M:(OS:为什么三连?)没有…… 安室:那看来你很快就习惯了呢,那么我的名字也麻烦你请吧。 M:好…………………… 安室:……你的心理准备还没有好—— M:(小声)……透君。 安室:——吗……(惊讶)你刚才说了什么? M:(别开头)安室先生。 安室:(走到她面前,捏脸)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了什么? M:…………安室先生。 安室:就那么不习惯喊我的名字? M:因为……感觉不一样。 安室:感觉? M:昴先生说,不同的人呼唤不同的名字会有不同的感觉……还有,就算是不常用的名字,只要被重要的人喊出口,那也是很棒的事。 安室:……他倒是说了些不错的话。(放开手)所以你是说,叫我时和叫他时感觉不同? M:(点头)嗯。 安室:(微笑)那么,就再给你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吧? M:嗯? 安室:你快点习惯起来,别让我等太久了。 M:是说……(突然小声)透君……吗? 安室:(笑容灿烂)到时候记得告诉我,为什么是不一样的称呼,好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8章 【小剧场】圣诞大餐 圣诞那天的事大家还记得吗?没错,就是很二的小表弟二若一中毒,很角的角川有藻登场,很黑的安室透和莓爱里稍微“深入”接触的那天。那晚的大餐是在阿笠博士家举办的,由小兰、小哀、安室、冲矢四人负责,我们的小莓还吃撑了。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来看看当日的回放吧——大餐大乱斗,GO! ◇◇◇◇◇◇◇◇◇◇◇◇◇◇ 【博士家】 M:(满嘴食物)唔……! 兰:莓爱里小姐喜欢这个吗?我好高兴! M:(点头,看向小哀)唔唔!! 哀:我的料理?我只是帮了点忙而已…… M:(满脸通红)唔~! 冲矢:哦呀,看来我今天留在家里的炖菜煮得刚好呢。 M:(一脸崇拜地望向安室)唔唔唔唔,唔唔唔! 柯南:她在说“安室先生,好厉害”。 安室:谢谢夸奖,但是你如果能吃下去再说会更好些。 M:唔唔,唔唔唔!! 安室:是说“柯南,好厉害”吗?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都能猜到你想说的话。 M:(低头)唔………………(咀嚼咀嚼,吞咽)吃,完了。侦探,好厉害…… 兰:啊,(帮忙擦嘴)都吃到嘴边了哦。 M:谢谢……兰小姐,果然嫁过来就好了。 兰:哎哎?!(脸红)莓爱里小姐真是的……又在开这个玩笑。这次不对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说了吗? 柯南:咦,还可以对他们开这种玩笑的? M:不。 冲矢&安室:哦?(异口同声后,互看一眼) M:(蹲下来)小哀。 哀:(发现自己成为焦点)什、什么啊…… M:我可以等小哀长大后嫁到我家。 哀:(豆豆眼)哎? 兰:对不起呢,小哀,莓爱里小姐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她的意思是想一辈子吃你做的料理啦。莓爱里小姐,你这样说会吓到小哀的,对小孩子的教育很不好哦。 M:对不起,小哀。 哀:(继续豆豆眼)呃,没关系,我知道是玩笑…… M:但是我是真的喜欢小哀做的三明治,想到明天开始又能吃到,真是太期待了。 哀:(害羞)这没什么……只是普通的三明治而已,都是博士买的果酱的功劳。 柯南:说到三明治,安室先生的三明治也很有名哦! M:那我是知道哒。波洛的三明治很好吃。 安室:(微笑)那么,明天也来一份如何? M:安室先生是在揽客吗? 安室:你可以这么想。 M:但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打算明天在这里休息一天。 安室:真遗憾,那么下次请务必光临。 M:嗯,我可以和兰小姐她们见面时去。 兰:园子和世良同学一定也很期待呢,对了,园子明天会带京极先生过来找我,要见一见吗? M:啊。 兰:怎么了?不方便吗? M:我想起来,我要出门,要买东西。 柯南:生活用品和衣物?那确实要明天去呢。 兰:这样吧,我把园子他们叫来,我们一起逛米花百货怎么样?正好我也想看看圣诞新年假期的促销商品,现在买很划算哦! M:可以吗?那就麻烦你们了。 兰:嗯嗯!我这就去通知园子~(拿出手机,跑开) 柯南:(想跟上去)啊兰姐姐,我也—— 哀:江户川同学,明天学校里有圣诞游园会哦,(冷笑)你不会忘了吧? 柯南:(定住)…………我刚才一瞬间忘了。 哀:大家已经在讨论明天的计划了,你可别忘了做准备。(走向吃着圣诞蛋糕的三个孩子) 柯南:好……真是,为什么小学生要活得这么累啊……(颓废走开) M:(看着他的背影)柯南,好像30岁的上班族。 冲矢:(失笑)这形容可真是有趣。 M:我觉得是很普通的形容? 冲矢:毕竟对方外表是个小孩子,很难会让人这么想呢。某方面来说,小姐你的直觉很强也说不定。 M:你是说,柯南真的是30岁的上班族? 冲矢:(微笑)呵呵,怎么会呢?不过他的心理年龄恐怕不小就是了。 M:是超过了相信圣诞老人的年龄吗? 冲矢:我想是这样。不过小姐是相信圣诞老人的人吗? M:(摇头)我没有见过。 冲矢:从没有? M:(想了想)好像有见过商场里的员工假扮的。 冲矢:哦……真意外呢。 M:意外什么? 冲矢:我本以为你会说幼稚园或是小学的时候见过,或者家里的长辈所假扮。 M:一般来说是这样。 冲矢:一般来说? M:但是我不记得了。 冲矢:原来如此,毕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呢。 M:这是在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吗? 冲矢:(苦笑)要说年纪大,我岂不是应该先说自己吗? M:冲矢先生看上去很年轻。 冲矢:真是谢谢你的赞赏,你也看上去很年轻哦。 M:是吗? 冲矢:当然,我想你穿上兰小姐她们的制服也毫无违和感呢。 M:冲矢先生是制服控? (一旁有人偷笑) 冲矢:(停顿)哦呀……我只是在说你看上去和女高中生同样年纪。 M:啊……对不起,我误会了。 冲矢:看来以后对你说这些话可得注意措辞了呢。 M:不,这是我的原因。我觉得冲矢先生这样就很好。 冲矢:彼此彼此,我也觉得小姐你这样就很好。 M:谢谢。冲矢先生真是温柔的人。 冲矢:不敢当。对了,要再吃一些炖菜吗?这可是我今天的得意之作。 (一个盘子横插入两人之间) 安室:(营业笑容)久等了,您要的三明治到了。 M:?那个,安室先生,我没有点三明治啊。而且这里也不是波洛…… 安室:这是我借用博士的果酱做的新口味波洛风三明治,不尝尝看吗? M:?哦,谢谢。(吃)唔!唔唔唔! 安室:(得意)“很好吃”对吧? 冲矢:(笑出声)安室君,我想你不至于和一位小女孩争风吃醋吧? 安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事,我只是在改良招牌料理而已。 冲矢:是吗?那么我的炖菜也有需要改良的地方呢。 (一碗炖菜送到莓爱里面前) M:(停止咀嚼)唔? 冲矢:毕竟今晚是圣诞夜,不如吃一些热乎乎的食物吧。 安室:(微笑)说的也是呢。(魔术一般又变出一盘菜)那么我的大餐也请不要错过。 M:(嘴里的三明治还没吃完)……唔?! 冲矢:这么说的话,我也还有一份炖肉呢。(变) 安室:圣诞夜可不能少了烤鸡,这可是我从波洛带来的梓小姐的礼物。(变) 冲矢:原本咖喱打算留到明天吃的,不过我还是怕料理不够,端来了一份。(变) 安室:我还有带来另一份蛋糕,和孩子们吃的不同,是草莓抹茶味的,很圣诞风吧?(变) 冲矢:对了,这是小小姐帮忙准备的……(变) 安室:说到圣诞节,很快就是新年了,明年……(变) M:(泪)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柯南:(路过)哇……她好像在说,“我想哭……不要嫁过来了……” 安室:啊呀,柯南君也想尝尝吗?(塞) 冲矢:小弟弟你来得正好呢!(哥,你暴露身份了) 柯南:唔唔唔唔唔唔……!!!(关我什么事啊!!!) ◇◇◇◇◇◇◇◇◇◇◇◇LOSE!CONTINUE?◇◇◇◇◇◇◇◇◇◇◇◇◇ (安室打算离开,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莓爱里) M:(向后躲)安室先生……我吃不下了…… 安室:抱歉,我刚才兴奋过头了,现在手里没有料理,你不用担心。需要我去找点胃药来吗? M:(摇头)我不喜欢吃药。 安室:(笑)果然很小孩子呢。 M:(不满)在我看来,今天的安室先生你们才像小孩子…… 安室:……这话我也无法反驳。 M:抖Sx2…… 安室:事先声明,我是有根据你平时在店内的用餐情况判断过你的食量。你虽然感觉到满腹,但还不至于难受吧? M:……嗯。 安室:那我就放心了。那么,感想如何? M:感想? 安室:大餐。 M:好吃。都非常好吃。 安室:没有别的了? M:兰小姐的特别好吃。 安室:……果然是这样的答案。 M:还有,我理解了一件事。 安室:什么事? M:一定不要期待,安室先生的大餐。 安室:(冷漠)哦——?看来你对我的大餐并不满意。 M:大餐是很好吃,但是……(瞪他)安室先生很过分。 安室:(愉悦)抱歉,我会在店里给你补偿的。 M:……又是揽客? 安室:怎么,你还想在波洛以外的地方见到我吗? M:……暂时不想。 安室:好吧,那么今晚我就先告辞了。还要送孩子们回家呢。 M:嗯,再见。 安室:今天应该说,“圣诞快乐”。 M:啊,对哦。圣诞快乐,安室先生。 安室:(微笑)圣诞快乐。——我们很快会再见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9章 【小剧场】新年参拜之事 时间回到新年的时候,那时候的莓爱里还住在毛利家中。过着每天和女高中生+柯南逛街(遭遇事件),喝下午茶(遭遇安室),晚上在毛利家客厅看电视玩电脑的生活。 新年那天,小兰和园子带着柯南和其他孩子去附近有名的神社参拜。因为要去出版社打招呼而晚到的莓爱里,在神社附近迷路了…… ◇◇◇◇◇◇◇◇◇◇◇◇参拜前◇◇◇◇◇◇◇◇◇◇◇◇◇ 【街上】 M:到处都是人,不能跟着人群找神社了。 (看手机没有信号,叹息) M:先回去一趟,找人带我一起来比较好…… 安室:(突然出声)遇到麻烦了吗,这位客人? M:(低头)抱歉,我只是路过……(抬头)咦,安室先生? 安室:(故作不满)你以为是谁呢? M:路上发传单的…… 安室:(失笑)在站满了人的神社脚下发传单? M:嗯,我想这样应该发的比较快。 安室:很遗憾,初诣的时候是不会有人在神社附近发传单的,因为这一时期通常会有警员维持秩序。至于神社,这一时期严重人员不足,也不会腾出打工人员来做这个。 M:不愧是侦探,真了解。 安室:(微笑)这只是常识而已,稍微观察一下就能明白。 M:我不明白……我连路都找不到。 安室:进入神社的路吗?我记得兰小姐说过,你们约好一起参拜。 M:嗯。 安室:那么你们是走散了? M:(摇头)我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安室:怎么了吗?你有别的事? M:嗯,我先去出版社打了招呼。 安室:这么早? M:因为之前年会没有去……想着至少在新年当天去打招呼。 安室:他们竟然没有放假? M:(低头)………… 安室:(瞬间理解)原来如此,白跑了一趟。 M:……早知道先问过玲姐了。 安室:你的责任编辑吗? M:嗯。 安室:我觉得你要问她的不只是这点哦。 M:? 安室:(微笑)也稍微学一点普通人的常识吧? M:(小生气)我和普通人的常识没有不对等,只是和安室先生的不对等而已。 安室:(意外)没想到还会被你反驳呢。 M:因为安室先生这样的聪明人太习惯把自己=普通人了。 安室:(郁闷)我难道不是普通人吗? M:安室先生是聪明人。比普通人聪明许多的人。 安室:……那还真是过奖了。 M:所以,普通人=我才是正确的…… 安室:你也不普通吧? M:…………好像是哦。 安室:(笑)好吧,既然都是不普通的同伴,那我就陪你去神社参拜吧? M:咦,安室先生也要参拜吗? 安室:难道你以为我来这里发波洛的传单? M:(摇头)我还以为安室先生是专程来帮助迷路的我……因为你好像很擅长帮我的样子。 安室:不是帮你,是助人。 M:啊,嗯,(指自己)但是我包括在人里面吧? 安室:你倒是很擅长圆回来呢,因为写小说的才能? M:只是因为和我说话的人是安室先生而已。 安室:……我?为什么这么说? M:我其实不太会说话……但是因为想了解安室先生,所以要想办法把话题继续下去。 安室:你和兰小姐她们聊得不是挺顺利的吗? M:那是因为她们会主动了解我,是她们在迎合我。 安室:所以你现在是在迎合我? M:(点头)嗯。 安室:……我看上去不像是想了解你的样子吗? M:(歪头)安室先生好像一直都对我很冷淡? 安室:哦?和你交换邮箱地址,救你于火场,还陪你逛街,在基德事件里也帮到你,还因此被大家误会。如果这叫做冷淡,我想我对大家都算不得是热情了。 M:啊……(脸红)对了,安室先生也为我做了很多。谢谢。 安室:我也谢谢你现在想起了我的好。 M:但是……我觉得那只是安室先生老好人的习惯,你只是习惯帮助有困难的人。 安室:你刚才还在说我擅长帮你吧? M:那只是我主观的愿望而已…… 安室:(思考)你是说,因为你想了解我而迎合我,进而在话语里给我这样的暗示? M:暗示?这样算是暗示吗? 安室:你之前也说过类似的暗示吧?说冷而后需要拥抱。 M:……(脸红)我想起来了,是有这样的事。 安室:那么现在的你也是一样,想暗示我陪你去参拜吧? M:嗯……(叹气)原来我那么有心机。 安室:(失笑)这只是普通人说话术的程度而已。 M:那么如果有普通人说很冷,安室先生会抱住对方吗? 安室:普通来说不会的吧? M:可是我说的时候,安室先生没有放开我呢…… 安室:那是因为……(别开眼,摸摸鼻子,浅笑)我想迎合你啊。 M:(害羞)是说,安室先生也想了解我吗? 安室:虽然也许不到你的程度,但我并没有对你冷淡哦。 M:可是经常会对我不满…… 安室:那是希望你能反省自己。 M:我怎么了吗? 安室:(装作不满)你太不普通了,请稍微变得普通一点。 M:哦……那我现在普通地说冷,安室先生还会那么做吗? 安室:那样不就显得你对我不普通了吗……那时候是有别的原因,我怕你身体有损伤,记得吗? M:也对。那么现在就不行了。 安室:……也不是不行。 M:? 安室:在人群中虽然不觉得冷,不过要带笨拙的你挤入队伍中去找兰小姐他们,果然有些困难呢。 M:(歪头)?? 安室:那就只能这样了。 (牵起莓爱里的手,从此以后安室养成了这个习惯233) M:安、安室先生? 安室:(笑)怎么了,不是说冷吗?这样又能防止你走失,一举两得哦? M:但是…… 安室:还是说你主观上不想要这样的迎合? M:这算是对我很普通吗? 安室:(微笑)嗯,很普通的程度。 ◇◇◇◇◇◇◇◇◇◇◇◇参拜后◇◇◇◇◇◇◇◇◇◇◇◇◇ (两人抽了神签,都是大吉) M:安室先生好厉害! 安室:你也是一样的吧?不如说我们两人都是大吉才比较厉害呢。 M:(开心)我还是第一次抽到大吉。 安室:(笑)你以前没有抽到过吗? M:老家的神社没有神签,我去取材的神社只抽到过小吉和末吉。 安室:那也挺普通的。 M:但是,和安室先生一起就能抽到大吉——(崇拜)安室先生真的很厉害! 安室:因为这样的事被这么夸……不过老实说,我并不是个运气很好的男人呢。 M:以前抽到过凶吗? 安室:(苦笑)倒也不是那样,只是总是因为不可抗力会出错。……为什么世界上的事总是不如愿呢。 M:嗯,我也觉得……但是今天,和安室先生抽到了两份大吉,我感觉我的运气会变好。虽然只是主观的愿望。 安室:……说的也是,难得抽到两份大吉,不能无视呢。 M:嗯嗯。 安室:(笑)看来今年得和你在一起才能得到好运气啊。(伸手)新年快乐,那么今年,请多指教了。 M:(手放到他的手掌上)新年快乐,这边才是多多指教。 安室:(一愣)我是想……握手的……(爆笑)你啊,怎么像小狗一样!今年可不是狗年了。 M:啊,果然被吐槽了。(慌乱)那个,这是之前在漫画里看到的梗,觉得很有趣就想有机会试试…… (正要收回手,却被握住了) 安室:这可一点都不普通啊。 M:对不起。 安室:(笑容灿烂)连参拜都那么不普通,不愧是你呢。 M:那是因为和安室先生在一起才…… 安室:那就继续一起吧?快到我当班的时间了,该去店里了。你怎么说? M:好。 安室:(满意)很好。让我想想,新年的话要给你准备些什么好呢…… (结果,莓爱里回去后才想起兰他们,之后几天里被称作“鸽王=放鸽子女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0章 【小剧场】不睡觉 不眠症是真的不用睡觉吗?莓爱里回答,是。 那么普通人必须睡觉吗?莓爱里回答,不知道。 因为她遇到了两个即使不睡觉似乎也没关系的人…… (这次的小剧场发生在小莓住在博士家的时期哦!) ◇◇◇◇◇◇◇◇◇◇◇◇◇◇ 【深夜,工藤家】 冲矢:已经很晚了,现在不回博士家就回不去了哦?他们明天要去露营,会很早睡吧。 M:但是这套书还没看完…… 冲矢:书是永远看不完的。何况现在是晚上,你不适合看文字量大的书。 M:嗯。(举起手里的书)所以是……漫画。 冲矢:……为什么这个家的书房还有漫画。 M:推理漫画,书名是……《名侦探柯南》。 冲矢:这里有这样的书吗……而且听上去主角像是那位小弟弟呢,是什么样的漫画? M:说的是……一个被魔法变小的侦探到处破案的故事。 冲矢:很有趣的设定呢。(拿起一本随手翻了翻) M:冲矢先生也要看吗? 冲矢:稍稍尝试下未见过的领域也不错。 ◇◇◇◇◇◇◇◇◇◇◇◇◇◇ 【早晨,工藤家】 哀:一晚上没回来,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被这个人怎么了…… 冲矢:小小姐担心了吗?幸好你没有报警呢。 哀:怎么,你是觉得我报警比较好? M:对不起,小哀。这个漫画太长了,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天亮。 哀:和这个人一起看的? 冲矢:(关上书)我也是不小心就沉迷了,漫画真有趣呢。 哀:哦?一晚上才看了这几卷?你真的只是在看漫画? 冲矢:(苦笑)我真的没有做需要报警的事,只是不太习惯阅读方向而已…… 哀:那是因为你看的书大部分是横排版,大多是英语国家的原版书吧。日本的小说和文化书籍都是竖排版,漫画也是一样。 冲矢:哦呀,你可真了解我的阅读偏好,看来一定是有经常在观察我了。 哀:(冷漠)不好意思,我并不关心你看什么书。只是你现在放在书桌上的那几本我恰好知道而已。 M:真的耶,全是英文的书……小哀好厉害。 冲矢:看来我们对书的选择很相近呢,有时间可以交流一下。 哀:(依旧冷漠)很不巧,今天我要去露营,并没有那样的时间。再说,就算有时间我也没有和家里蹲研究生交流的兴趣。 冲矢:那可真遗憾。对了,小小姐还没用早餐吧,不介意的话,我去做些料理到博士家和你们一起享用。 哀:(全程冷漠)我只是来叫她回去吃饭,你想在哪里吃和我没关系。比起做菜,你还是去补个眠比较好吧。我可不想住的隔壁发生有人猝死的事件。 冲矢:谢谢关心。不过我想,即使是普通人,只是一晚不睡应该没关系。 M:是这样吗?我以为大家都会像毛利家那样按时睡觉。 冲矢:这个嘛……我想至少那位咖啡店的小哥是和我一样的人呢。 M:为什么会这么想? 冲矢:所谓同类的感觉吧,仅此而已。 M:同类……? ◇◇◇◇◇◇◇◇◇◇◇◇◇◇ 【中午,波洛咖啡店】 兰:(看手机)柯南说,博士不小心把小哀给莓爱里小姐准备的晚餐和露营的材料一并带上车了……现在怕被小哀训,正叫他一起偷偷解决。唉,博士还是这么粗心大意。 M:咦,是说我没晚餐了吗?那我回去的时候要买点速食…… 兰:莓爱里小姐可以来我家吃饭啊。 M:但是兰小姐今天要陪毛利侦探去铃木家的晚宴不是吗? 兰:爸爸那边没关系的啦,他又不是小孩子。 安室:(端上甜点)虽然这么说没错,但要是毛利老师喝醉了,不能好好上台发言就不好了吧。 兰:说、说的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样子…… 安室:至于莓爱里小姐,可以在波洛用餐。今天的晚餐有附赠新鲜水果。 M:你的意思是,我要在这里坐到晚上吗? 安室:(营业式微笑)请问你有什么急事要去办吗? M:昨晚的漫画没看完,我打算下午继续看下去。 安室:哦——漫画啊……需要那么沉迷吗? M:很有趣的漫画。连冲矢先生都看了一晚上没合眼。 安室:(微笑)哦——都不知道呢,那位先生是会看漫画一整晚的人? 兰:真意外。原来冲矢先生也看漫画的吗?嗯?新一爸爸的书房有漫画吗…… M:嗯。昨天在工藤家书架上发现的漫画,看印刷时间最早的在二十几年前。 兰:我知道了,那是新一以前看的推理漫画大长篇,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冲矢先生会感兴趣!因为他和新一一样都是推理宅嘛~ M:……推理宅? 安室:是指沉迷推理作品和推理行为的狂热研究者。(微笑)所以你们是一起看了一整晚? M:不愧是安室先生,这就推理出昨晚的情况了。 安室:(继续微笑)多谢夸奖。你这方面的不注意我多少已经猜到了……虽然并不想猜测这种事。 兰:咦咦,两人在书房待了一晚吗?!还好今天园子不在…… M:园子小姐怎么了? 兰:没、没什么,这事我不会告诉她的请放心! M:? 兰:对了,漫画的话,我家也有呢,可以借几本带下来看。这样在波洛等到晚上也没问题了吧? M:可以吗?那我就借几本看看。 (两小时后) 兰:没想到柯南那里也有你想看的这套书,他说随你翻阅,太好了呢!不过对不起,我现在要赶紧去事务所监督爸爸整理仪容了。 M:(点头)……拜拜。 兰:拜拜。安室先生,那我先走了,莓爱里小姐就拜托你了。 安室:好,请路上小心。(转头看向M)那么,接下来需要一份下午茶,对吧? M:(点头)……嗯。 ◇◇◇◇◇◇◇◇◇◇◇◇◇◇ 【夜晚,波洛咖啡店】 安室:……莓爱里小姐。 M:……?啊,安室先生。 安室:……你看书的时候是不是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M:(摇头)……可以听到。 安室:那么,刚才店长说要打烊了,让我处理善后工作的时候,你有听到吗? M:(点头)嗯……30分钟前。 安室:(微笑)很好。所以现在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M:(左右看)……没有客人了。 安室:那是因为已经过了营业时间。 M:……很干净。 安室:那是因为我刚才打扫过了。除了还未目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店以外,我没有其他工作了。 M:我……? 安室:(微笑)你觉得呢? M:我……想再留一会儿。 安室: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想让我送你回家? M:……不是这个意思。 安室:还是说,你想陪我—— M:(举起手里的书)……我想看完。 安室:………… M:拜托……(可怜兮兮) 安室:(坐下)真拿你没办法……我就再等你这位客人一会儿吧。 M:(微笑)谢谢你。 (十五分钟后) M:安室先生…… 安室:等下,我正在看到推理的部分。 M:哦…… (十五分钟后) 安室:这漫画有个很让人不爽的角色出现了呢……你还没看完吗? M:这是后面一本。 安室:你不是说好只看完那一本的吗? M:对不起…… 安室:算了,那我也继续看一会儿吧。 ◇◇◇◇◇◇◇◇◇◇◇◇◇◇ 【早晨,波洛咖啡店】 安室:没想到就这样看到了早上…… M:没想到安室先生也喜欢看漫画。 安室:我只是很执着于某个角色之后的剧情罢了,似乎太投入了呢。 M:安室先生今天上午有排班,不睡觉没关系吗? 安室:只是一夜不睡没关系。 M:和冲矢先生说的一样,啊,果然是同类。 安室:(眯眼)为什么提到他? M:冲矢先生说,安室先生和他一样,一夜不睡也没关系。 安室:那话不太对。 M:? 安室:(微笑)我可和他不一样呢。我不仅一夜不睡没关系,两夜、三夜也能不睡呢。 M:那不就是不眠症了吗?难道安室先生是我的同类? 安室:不,还没到你那种程度…… ◇◇◇◇◇◇◇◇◇◇◇◇◇◇ 【中午,工藤家】 M:——安室先生这么说。原来普通人也可以那么久不睡的吗? 冲矢:不,我想只有部分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会如此。 M:那冲矢先生有经过什么训练吗? 冲矢:当然。研究生的报告可是经常需要通宵的呢。 M:原来如此。不过安室先生是为什么呢? 冲矢:(看窗外)这个嘛……你自己问他如何?你瞧,那位先生的车“正巧路过”这里呢。 M:(站起)安室先生吗?! (跑出去,十分钟后回来了) 冲矢:你有答案了吗? M:为了揭露别人的真面目——安室先生的意思是他白天在咖啡店打工,晚上要做侦探的工作吗? 冲矢:我想你的理解没错。 M:但是那样不会很辛苦吗?我有些担心。(拿出手机,发邮件) 冲矢:我就不用担心吗? M:……对不起,我忘了担心冲矢先生。 冲矢:(苦笑)虽说你的这份诚实是优点,但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M:对不起,我现在开始也会担心你的!我可以监督你去补觉! 冲矢:(失笑)好像不该是这种展开吧?小姐你可真是永远让人意想不到呢。 ◇◇◇◇◇◇◇◇◇◇◇◇◇◇ 【稍后】 (车内的安室收到一封邮件) (M:安室先生请好好回家睡觉!) 安室:……跑来问我奇怪的问题,结果要说的是这个? (A: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健康问题的。) (M:不用担心?好吧……) 安室:…………她接下来不会还有一句话吧? (十分钟后,并没有其他邮件) 安室:……………………一定还有别的话,竟然能忍住不说,难道是赤井那家伙……稍微试探一下吧。 (A: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关心。) (M:不客气。既然安室先生不需要我担心,那我就只用担心冲矢先生一个人了。我现在就让他去睡觉。) 安室:………………………………(摔手机!) ◇◇◇◇◇◇◇◇◇◇◇◇◇◇ (冲矢:这次可不是我在搞事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1章 8.9时日无多·“杀青”0 0 22:31,八光莎拉杀青,沉默的掌声持续了近1分钟。 剧组早就准备好的庆祝花束由一条和凛王一起送出,她们眼角带泪,似是还未从电影角色中走出。杀青的本人反倒是露出了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爽朗笑容来。这是完成了所有目标的人才有的笑容。可是又与之前在屋顶上的有些不同,现在的她,心态已有所变化。 依照约定,警方在约好的时间内抵达片场。然而,随着他们的出现,反而散开了一股热络的气氛,大家似乎完全忘了现在是大半夜,边协力完成善后工作,边开始讨论今晚收工后的夜宵。明明已经不可能吃到夜宵的八光,少见地主动和大家推荐起附近便利店的关东煮来,至少我们来剧组到现在,第一次看到她和那么多人聊天。我甚至听到凛王喊了一句“三海君最喜欢关东煮了!”她还真是完全不介意对方现在的身份呢。 “八光小姐,已经不会再想死了吧……” 我听到身边小兰的轻声细语。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困了,或是对这次的案件还在感伤,天使是这样的无力。 我当然看得出来她是反对杀人的,无论是否事出有因。可是她也并没有把八光当作一个凶残的杀人犯,在餐厅和走廊遇见时,她甚至会主动关心对方,询问八光是否有好好进食,需不需要帮忙跑腿(八光的经纪人已经趁乱逃回事务所了,现在由导演亲自陪同)。显然,她能理解八光她们复仇的意志和理由,可她们明明已经准备了更好的方法——暴露那两人的丑闻,让他们胜败名列,自食其果——最后却因命运所迫选择了杀人这种极端的方式。 杀人,就是母亲对女儿的责任?亲密友人间的付出?好像不对吧?她们心中是否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如果说让恶人罪有应得就足够,那么无辜的少女又为什么要承受和他们一样的苦果呢?越想越无法忍受,竟然让那样两个人只是承受八乙女音子那样的痛苦,他们没有那样的资格! ——选择这条路是否因为这种想法,我不得而知。 但她们既然想到用诡计去掩盖这些,证明她们还是有过一丝企望想逃离法律的制裁吧。 “……这样电影完成后就能上映了吗?” 兰并不是在问我,而是问的我们身后的柯南与安室。但我猜这是一个连侦探都还无法确定的答案。因为我身后的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她似乎无法满足,忽然做出凛然的神情,走向不远处的导演和场务。我猜她是想从导演那里得到明确答案,她这方面的行动力向来很强。 和电影一样,一桩案子也已“杀青”,但另一起案件,即豪五空的谜团还没有解决,我应该告诉三海。 想到这里,我赶紧寻找起他的人。幸好并不难找,他独特的嗓音即使离得这么远我也能听到几声,似乎还真的在谈关东煮的事。听得我肚子都饿了。 我小声询问安室:“那个,我……”能不能去找三海,或者关东煮? 可才刚开口,就被柯南的声音盖住了:“莓爱里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转头才发现柯南的视线在我身上,想到周围的人都在关注演员们,我有些不自在,总之先同意了。 “你会认为八光小姐有想完成电影的心愿,是因为她们将两个目标的生命终点延长到了拍摄最后,说明她们自身对这部电影还是有所期待——你是这么想的吧?” “嗯。” “但我想二四音女士和八光小姐这么做,只是因为她们的日程安排和另两位完全错开了。她们只能用几次演员和导演的意外事故,不断压缩整个拍摄进度,最后才得以和两位死者排到相近的杀青时间。”就如我对他最初的印象那样,他冷静,甚至有些冷酷地分析着凶手的想法。“如果只是为了复仇,她们可以两人同时进行杀人,却偏偏设计诡计,制造不在场证明,还将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错开,在中途用自杀误导警方——这分明是因为要为八光小姐进行脱罪吧。” 这通纯理性的言论,十分符合侦探的风格。我无话可说,除了感叹“柯南真是个没有梦想的孩子”外。不过这也解释了我所想的,为什么八光她们要使用这种复杂到多余的诡计。通常来说,最快的复仇方式永远是直接刺杀,思考诡计的瞬间,便是凶手对自己行为的狡辩。 柯南看向一旁的安室:“安室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吧?虽然我看你好像没有告诉莓爱里小姐。” 被点名的大侦探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也没有告诉你的兰姐姐啊。” 他们两人有着专属于侦探的一套为人处世理论,彼此互瞧一眼便会心而笑,似是了然对方的想法。 我不擅长逻辑推理,但还不难从这番话里理解他们的意思。他们想表达的应该是,不对兰揭穿这一点是为了给她留下一点希望。至少让人以为那两人只是为了复仇这样纯粹的理由,更容易让人接受。如果让小兰知道八光她们也有自私的一面,只能让人感叹现实的黑暗与无力。人若在左右两种立场上都没有附着点,那便会对一切丧失信任——凡事皆是如此。 只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种事呢?明明也可以给我留有虚假希望的。柯南这孩子,对他的兰姐姐以外的人特别残忍呢……还是说,他完全没考虑过我的心情,只是单纯地想把真相传达给我,让我不要被假象迷惑?因为我与兰不同,面对着更多的黑暗,所以我必须保持清醒。他的这番话,倒让我想到了这一层面的理解。 也是,毛利兰有她的男友守护她善良的世界,而我又有谁呢?我可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哪位侦探会一辈子拯救我。 可当我快要接受的时候,安室却又开口了:“真是成熟呢柯南君。但是,我个人无法完全认同这样的想法,这一次,我想她才是更接近真相的那个。”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想是看穿了我刚才的心事。 “无法完全认同吗?”柯南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再抬起小脑袋时,却是毫不介意被反驳的笑容,“嘛,也对啦!手法和事实无法狡辩,但是人的心,也说不定呢。不一样的时候总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如果把别人想成只有一种固定的思考方式,那就是侦探的大忌了!” 我想起这两日认识到的八光和二四音:“八光小姐,总是在认真地和导演讨论剧本。二四音女士,对年轻演员的指导,即使是两个仇人,她也没有松懈,反而把两个死者逼得不想见她。”我淡然谈着自己的结论,“至少在那些时候,我觉得演员心里的电影比私情更重要。” “没错,就是这样。你的想法很好。”赞同我的安室,今晚依然特别温柔。“柯南君也是,你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大人的责任感,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强很多哦。” “大人的责任感……当然,安室先生你是可以做表率啦,但是还是会有毛利大叔那种大人的啊?”柯南不甘心地举出反例。 “毛利老师当然也是很有责任感的大人啊。”弯下腰摸起了他的脑袋,安室对他笑着,“看来小侦探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成长呢。” “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当然知道大叔也有认真的时候啦……好吧,刚才是我理所当然了,不过这世界上,肯定不都是像你们这样的大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事件了。” “好好,我知道了。都是大人的错,让柯南看到太多不好的一面,真是对不起呢。” “安室先生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在哄么……” “嗯?奇怪了,你一直都是个孩子啊?” 小孩子的不甘心和大人宠溺的抚慰,意外地发现了安室先生适合当爸爸的一面。虽然我知道这时候不该这么想,但两人的互动还是让我不由地放轻松了。……嗯?我是不是忘了要做什么事来着。 我这才想起要去找三海来着,可这一瞧,他的人早不知到哪儿去了。看这大小侦探突然转变话题讨论起整起案件中的其他细节,我默默走向剧组成员的人群里,企图寻找三海。 一般只要先找到凛王就行了——这个想法完全是我天真的感性,理性却不断在提醒我,三海已经不在现场了。 从人群中心找到外围,再去到几乎没有人的坡道上,还是没见到他——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我最能识别人影的时候,一旦过了0点,大脑的辨识能力便会开始下降,直到我必须通过一部分推测去补完目击到的人物。而快接近0点也就意味着另一边的逻辑思维也开始活跃起来,我想到剧组人员通常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不是拍摄现场就是——酒店。 “找到了……三海先生!”在酒店门口看到疑似他的人后,我不禁用尽全力喊了出来。 不过我的全力显然只是白费气力,幸好那个人影还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过身来。“莓爱里小姐。”他主动向我走来,这下可以确定了,确实是三海雅司。 脑中想说的话太多以至于反常地主动开口:“你要去哪里?一个人吗?”却也只想得到这样一点都不精明的问话来。 还好他不介意我这不礼貌的问题,一如既往的温柔——这是比安室的温柔要更柔软低沉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年长之人的魅力了:“我回酒店有点事,本不想让人注意到呢。虽然被你看到了,但还请替我保密。” 话里似乎有些隐私的成分,他既然愿意回答我,我想应该是我在他能吐露秘密的范围内吧。 “是和‘那个’有关的吗?是找‘角川’?”能让他这么保护起来的事情,我只能想到一个。 他颔首道:“嗯。不过角川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虽然困惑他的含糊其辞,但我知道如果在这里和往常一样沉默,这件事就会这样翻页——大概是左右脑同时兴奋起来的缘故,我的脑中飞快地略过了沉默的选择,而走向了另一个积极的发展:“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我知道这会冒犯他。但现在我的好奇在催促我去挖掘这个问题,好像不在此刻问出,这个问题就永远没人回答了似的。 背着酒店亮堂的灯光,三海逆光中的脸露出了有些无奈却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也好,老师毕竟知道内情,我也便不隐瞒了。老师应该知道,我多年来一直逃避着火乃的秘密,结果被步步紧逼,却对幕后黑手毫无头绪。” 他靠近我,眼神中闪动着夜晚的微光。不愿让凛王和小金井牵扯这件事的他似乎打算把我当做秘密的共享者,我倒也不反感就是了。 “我输给那些优秀的女演员了,她们是很勇敢的女性,我也不想落后于她们啊。你知道吗?我现在竟然有机会发现火乃在接近的那个秘密了,不需要麻烦到你还有侦探先生,更不用说我身边还开始出现了同伴——我想,这是在催我努力吧?一定是火乃在告诉我,现在,该去追寻她了!” 和之前不同,现在提到火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这比他偶像剧中的演技更为强烈。我的脑中仿佛打开了电视,此刻播放着由他主演的戏剧,而他正在演重头戏里的独白场面。 “这真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刚才八光小姐悄悄告诉我,章子女士有东西要交给我!按理说,作为嫌疑人又是死者的她的遗物,都会被警方取证。但是她在自杀之前,也就是昨晚,将那样东西放在了别处——当然也不是八光小姐的屋里。” 我听不明白,他的亢奋致使话题跳跃性太大,姑且还是选择等他自己说下去。 “据说那藏在她的剧本里,而那份剧本,她在昨晚的时候正好借给了我!”专业偶像演员在此刻的夜里也无法掩盖,他正浑身散发出只属于他的光芒,照亮舞台。 “可惜!我昨晚去找豪先生谈事情,便也没注意到里面还有别的东西。今天又匆匆忙忙地……何况之后旧剧本也用不上。不过我想那份剧本应该还在我的房间里,我得赶紧去看看,在经纪人拿走之前!” 他连串的话语让我脑中一片混乱,我只顾着点头,稍迟一步才注意到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那是能接近火乃秘密的东西?”恕我想象力透支,我完全联想不到二四音与十二林的关系。 三海立刻向我解释:“我曾经向章子女士透露过一部分火乃的事,在医院的时候。”说话声忽然放轻,我知道他说的医院是什么时期——是当初来到东京改变容貌和身份的时候吧。“我在‘那里’遇到章子女士,当时并不知道火乃是因为什么原因放弃我,而向她抱怨过。我没想到那位女士一直有记在心里,还为我调查了不少。” “她昨晚和我说了一番话,让我去寻求帮助来面对自己想逃避的黑暗,她告诉我,逃避只会随着时间加深后悔的痛苦。正是在她的教导下,我才想和豪先生坦白我的事,我一心想着豪先生会是我的同伴,因为他是认识火乃和阿凉他们的。但现在想来,她是在暗示我她会帮助我。而后她将剧本借给了我,对我说,你好好回房琢磨吧——她一定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吧,在她决意自杀之时……” 我明白他的激动,没有什么比一个人在生命结束前还提供帮助更伟大了。可我还是不懂,二四音何德何能能触及到十二林火乃的秘密——按照当初三海的话判断,火乃在追查的“组织”是一支极其隐秘的违法医学团体,这和一位女演员有什么…… 等等,刚才的话里,二四音确实有接触到医学者,在那家整容的医院里。而三海也在那里进行过身份的转变,那么院方一定早就知道三海就是水谷雅司——十二林火乃的恋人。 可这样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先封了三海的口?就像其他人一样……夏加木凉和土门玲都不放过的话,与火乃更亲近的恋人不应该是第一目标吗?难道是因为三海从一开始就逃了?因为懦弱,反而救了他…… 可是,逃避了那么多年的三海却在努力抓住快要断线的线索,用他偶像般的笑容。他总是有一丝哀愁的脸上,如今全然不见当初的懊悔与自责。 “我只能想到她会告诉我的是那件事!这是个机会!”他的话继续着,眯起了那双温润的双目,“章子女士她们用几年的时间昭示了发生在八乙女身上的往事,我从现在开始也要去寻找,十年前,火乃究竟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黑暗!” “可是那很危险……” 他伸出手指,压在了我的唇上,这样亲密的动作,也许是演了太多偶像剧的习惯吧。也或许,他心里此刻的我,是凛王,或是尚未找到的怜生——都是火乃的妹妹。对他而言是现在最重要的人。 三海摇摇头,只顾着继续保持他的迷人微笑:“我已经足够享受到人生了,很感谢老师你的帮助。你愿意听我多次忏悔,这已经拯救我许多次了。接下来我会用自己剩下的人生,去为火乃的妹妹而活。保护小凛,还有找到另一个孩子……并守护她。” 他的眼神带着决意,已经深深传达到了我的眼底。我甚至有点被他打动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对手多么可怕,可是勇敢爬上擂台的拳手,他的身影让人敬佩。 “……请加油,还有,请小心。我只能这么说了。”最后,我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这对他来说已是足够。他的眼角竟然在一瞬间,有了一丝水波的颤动。 “火乃……也会这么对我说吧。” 他果然想到了唯一的恋人。我之前曾想告诉他,火乃放弃他的理由,可是如今,我不能告诉他了——他要是知道,火乃之所以拒绝他,只是因为想守护他远离那个秘密,他是否会当下反悔?而后继续沉浸在痛苦与恐惧中……倒不如现在这样就好。 我要做的,就是目送他走去——走向被无数灯光照耀的大堂,我不该在这里制止他的前进。他能积极去弥补对火乃的愧疚,像八光和二四音那样赌上自己的人生,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可是,在理智之外,我却违背这些想法地伸出了手,我想拉住他。他会不会走得太快了?一个人,步伐一旦变得飞快就容易摔倒。我不希望他崇高的决定被一些挫折阻碍。 不,我相信,他已经变了。看,他的背影是这么像偶像时代那样风光,这个男人已经从回忆里站起,直面命运了。 他的眼神中告诉我的,就是这样的力量。 “莓爱里小姐,今晚就让我请你吃关东煮吧。”他转过身来看向我,灯光笼罩他的全身,他就是舞台上那出新复仇剧的男主角本人了。 无需对他报以同情,无需钦佩他的勇气,和八光她们同样,只要看着就好,见识下更多人的人生——我仿佛也在那舞台灯光中,看到了未来的可能性。 对了,我正好饿了呢。 ——就在我想回答的那一刻。 未来的光芒,崩塌。 在我尚未收回的指尖差一点的位置,落下了五光十色的雨—— 像是一场骤雨似的,轰然响彻。 0.1 大地在震动,很明显的。 地震吗?说起来,在兵库住的时候,地震总会让很多当地人紧张,因为他们中的不少人经历过阪神大地震。我也稍稍被记忆的“祖父母”传染了那种情绪,在地动山摇的时候心中会莫名恐慌。但大体上来说,在老家和东京遇到的地震里,并未发生过严重的情况。 现在脚下的震感也不过如此,反倒是耳边的声响,怎么听都是破坏级别的——那是玻璃大量爆碎的声音,甚至盖过了人们高分贝的尖叫,在夜晚中炸成了响雷。不知道的人,也许还以为整座山坡要沉入东京湾了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震啊?我想确认,却什么都看不见。视野一片漆黑,难道是地震把酒店的电源都弄断了吗?冰冷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和手上,冻结在双目上,手指上。 ……但这风结成的冰,为什么会是柔软的触感呢? “……别看。” 耳边,风低吟着。 ——不,这是安室透的声音。 这不像是他,我第一次发现他的手还会那么冰冷。在我的认知里,他是这个冬天最暖和的人,冷的时候寻求他的手掌便是了。不像是我总是抓不住东西的手,他总能用有力的温度抓住一切。 “冰冷的手……” 难道他是读到我的心声了吗?可我只听到心跳乱序的跳动声。看来侦探已经能从心跳速度上判断别人的想法了,那我希望他以后永远能用这种方法了解我。 “……害怕吗?” 怕?我在害怕什么?地震?寒冷?心律不齐?我不明白……我只能感觉到,伸出的手被他的手包裹着,双眼被他的手蒙着,而后被他轻轻揽过了身体,让我转了个180°,正面向他。 遮挡在我眼前的黑暗消失了,原来世界还是有光的,我的眼前是被酒店灯光勾勒的他的头发。有几缕翘起了夸张的弧度,一定又是跑来的吧。 眼角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从我们俩的身边略过,可我看不清周围,只能看着他宛如抱着一具人偶般,将我带到了没有阻碍的地方。移动中,我看到他的脸上留下了细汗。 身后好像传来了兰的声音,柯南的声音,几位警官的声音,凛王他们的声音。人声沸腾着,不是此起彼伏,而是同时发出,可加起来的分贝却像是与我隔着一片厚重的玻璃,听不真切。 “……玻璃……” 听到我的呢喃,安室的表情一瞬痛苦起来,他将我的脑袋压到他的怀里,看来是想将体温传达给我。 真奇怪,在我面前的人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安室先生吗?那个英雄一般的安室先生?他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寂寂无闻,而应该和身后那些人一起才对啊! 因为…… “玻璃……砸下来了……” “我知道。” “大片的……” “我都懂。” “……脑袋被撞开了……” “够了!” “脖子歪了……” “已经可以了!” “身体像是关东煮的豆腐一样被压得软趴趴……” “别说了!别……” 随着口中溢出的陈述,回忆也在脑内播放着……刚才不过短短几秒的记忆——慢动作地,重播着。 三海先生,一定很痛吧。看着好痛…… ——好痛…………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从我口中发出的,是我自己都听不清的叫声。那是比我曾以为的全力呼喊还要尖锐许多,如怪物如野兽般的喊叫。 记忆中感同身受的疼痛画面终于在这声嘶力竭中,开始加速、加速、不断重播——直到电源(意识)切断前最后的画面。 镜头向上,照向黑夜的深处,那里站着一道巨大的黑影。我知道,那是黑夜的恶魔。 三海雅司的复仇剧,最初的同时也是其最终幕。 0.2 我又一次久违地享受到了昏迷的睡眠。 意识清醒过来是因为环境音太过嘈杂。大半夜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三种车辆的鸣响,丝毫没有减弱人们的恐惧心,群体的说话声此起彼伏,明明感觉距离我是如此遥远,却强硬地冲入了我的脑袋里。 “大家还在恐慌……0点了,柯南还是去睡觉吧?” “可是案件……” “警官们正在处理……已经没办法了,对吧?” “话是那样……可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远处的天边,有两道声音在对话着,无力的情绪从字句间冒出。我试图翻身调整与声音的距离,却在这时候听到了一声天边的呼唤。 “莓爱里小姐,你醒了吗!” 随着这一声,另一处吵闹的,惹人心烦的声响立刻被天神隔离开来。一阵脚步声后,我才回归现实地意识到,那应该是房门的功劳——有人关上了房门,彻底阻隔了走道上混乱的音量。 我明白了,这里是房间。当然,我即使不睁开眼也知道,毕竟身下有床铺的触感,陌生而怀念。 可我暂时不想睁眼,谁知道我睁眼会看到什么。还是那画面吗?还是在循环播放吗?试着张开一条缝,灯光像是刚才画面中的“雨”一样刺眼,我只能继续紧闭意识。 可是熟悉的触感却碰触到了我露在外面的手腕处,这总是喜欢闯入我世界的体温是—— “……安室先生。” “果然是醒了。身体怎么样?” 他的脸上没有装饰的招牌笑容,可也并非是沉重的严肃,倒像是带了没有五官的面具一般,这让我很茫然。 “……嗯。”我含糊地应了声,并不是回答。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他正握着我的手腕。 “我在确认你的身体状况。” 与他温柔的声音相反,急切的说话声来自小兰:“莓爱里小姐,真的,你真的没事吗?!”她语带哭腔,是刚才哭过了? “……嗯。”可我没有安慰她的气力,只能用最大的力气点了点头。 “幸好你没事……六林小姐和八光小姐都很担心你呢,她们拜托警方让她们留在酒店内,我……”她忽然抓起一旁柯南的小手,“我去告诉她们你醒了!六林小姐一直在哭……她会稍稍好受一点吧!”两人打开了与外界的混乱相连的大门后,很快又合上了。 一瞬间的吵闹消失,这个室内又回到了安宁之中。与外面不同。 视线回到安室身上,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有气无力,只能静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他很了解我的情况,主动开口向我解释: “外面一片混乱。我想还是对你说实话为好:大堂的玻璃顶近三分之一落下来了。‘恰好’是接近大门的部分,也就是三海雅司死亡时所处的位置。警方正在请求总厅的技术科支援人手调查屋顶,希望明天白天能确认是否是意外事故。目前清理的现场中除三海雅司外,无第二人伤亡。而目击者据调查仅有你一人。当时间点,酒店员工各在其他室内,大堂的负责人和员工则是被叫去给剧组帮忙,在片场外围。” 很好理解的官方说辞,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一听便明白了。“……………………嗯。”这样的事实面前,多少感性的话都说不出口。这是无法形容的,我对命运再一次的深刻感受。 他没有在意我敷衍的应声,继续说:“这里是我的房间,我想你不会介意。我们没来得及找你的门卡,酒店一片混乱,有备用门卡或总钥匙卡的人也顾不上帮我们打开你的客房。除了剧组、警方和酒店方外,记者和周围居民也大量聚集在酒店外。警方已经及早疏散了大部分剧组人员,正在全力保障整个建筑的安全。因此,他们没有时间来给你做笔录。我们也帮不上忙,便只能等你醒来了。你应该只是和之前一样因为突然的冲击昏迷了吧?” 我点点头,迷茫地看着这间屋子。这里确实有点熟悉,尽管我明知这家酒店的客房大都长一个样。 环顾了一圈,看回到被握住的手腕上,我还是没有感觉到他往常充满能量的体温。 随着时间流逝,沉默的气氛让他脸上多了几分担忧:“你需要再休息……” 等不及给他说下去的时间了,我伸出手,主动拥抱住他——我需要他的温暖,让我体会到鲜活的生命。 “还冷吗?”他一字一顿地问。当然不是这样。 “还在害怕?”也许是这样吧。 “……你没事就好。”似乎为了安慰我,难得的,安室主动回抱住了我的身躯。 这次的温暖是从背后传来的,他的热血在我的周身形成了循环,这下终于是流入了我的体内。 是了,这就是生命的温度——我用尽力气,挺直了上身,用几乎要跪在床上的姿势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就是这样的温度,在我面前消失了一个,不用半分钟的时间。 我要是能对三海说些好话就好了。向他传达更多火乃的爱,他一定会死而无憾吧。 不过,至少我会记得,在死前的那刻,三海雅司正发自真心地笑着。 我想到了他当时向我提出的邀请:“……吃关东煮……” “…………现在?”从耳后传来安室的困惑,因为被抱着,他说话时的身体震动也从胸腔的贴合处影响到我。 我这才想起,现在身边还有个人正被我的一举一动牵引。我想侧头看看他的脸,可他似乎误会那是我在点头,竟然回了句“我去去就来。” 他二话不说就放开了我,穿上一旁沙发上的外套就离开了。 明明是那么聪明的家伙,多疑又爱打探别人的心思,竟偏偏在这时候搞出了如此天真的误会。 “三海先生……陪我来的私人侦探,好像并没有那么可靠呢……真是抱歉。” 我想为他留下几滴泪默哀,却这才发现僵硬的脸会如此冰冷的理由——什么啊,原来我早就哭过一场了啊。 走下床,我一时找不到靴子,便只能穿着袜子走在地毯之上。沙发后的素色窗帘半开着,我能想象到那是安室用来观察室外而拉开的。窗外并不只有深夜的黑暗,警车、工程车、消防车、救护车……各种车辆的灯光干扰到了这间客房外的植被。这里的酒店外种着冬天也能常青的桧树,它们被照得一会儿红一会儿黄的,不得消停。 黑暗的透明玻璃宛如一面镜子,映照着我此刻苍白的脸,还有这双不同颜色的眼。亲眼目睹了玻璃的爆裂,如今看着它,随时有快要碎裂的错觉——将我这双眼左右分开,分割阴阳。 东亚这一代的传说里不乏有阴阳眼的传说,不同颜色的眼睛能看到死者的灵魂。不过我的一定是假的,我既看不到玲姐,也看不到三海,更别说二四音和豪五空了。 但是,我却意外地能看到火乃——屋外的几棵桧树,在日语里的发音如“火乃(之)树”。 十二林火乃啊,你留下的谜团,如今引发了一连串的悲剧,你如果在天有灵,会为了这个曾抛下你的懦弱男人哭泣吗?今晚的天气不坏,并没有一场应景的夜雨,我也无法由此去附会火乃的心情。 “这下拳法部的人都……”我自言自语道。 这么说当然鲁莽了,那时的拳法部,如今还有免古地棲河与角川栖活着呢…… “……免古地——角川……?” 对了,三海的同伴——被他叫做“角川”的男人,会不会还在这座玻璃馆内?! 总算找到自己的鞋,我顾不得再找外套,飞奔到房门前。深呼吸一次,握着木制的门把,我冷静思考起出门后的行动路线。 安室应该还在去便利店的路上。兰和柯南在凛王和八光那里,按照八光现在的嫌疑人身份,她一定被限制在某间客房内。她既然记着二四音留下的与三海有关的托付,那么一定也会想办法陪伴现在伤心的凛王,他们几人应该都在同一间屋内。而各位熟悉的警员,按照刚才安室提到的事,门外停有如此多的车辆,他们一定忙里忙外,不会在意我要去哪里吧。 我要去三海的房间,去寻找那份与火乃有关的剧本! 0.3 但我千算万算,自以为已分析透彻,却在面对这扇房门时毫无办法。——我现在正站在三海的客房门外。 我笨拙的推理没有出错,走道上既没有看到兰和柯南,也不见警官们,只有技术人员和酒店员工在走动。然而,我忘了最基本的一条——我没有三海客房的门卡! 失策了。安室明明说过,拥有备份门卡的人已无暇顾及住客,我连细听所有条件这推理中的基础都没有做到。果然我一个人,还是没办法做到呢…… “您要进去吗?不介意的话,由我来帮忙打开门吧。” 仿佛是三海他们在冥冥之中眷顾着我,竟然在此刻,出现了一位拥有备份门卡的人! 看着他熟练的刷开了房门,我客套地道谢:“麻烦……”可话还没说,没有平光镜与美瞳阻隔的视力打断了我的思路。 张开的嘴还维持着原来语句的尾音,我震惊得无法表达剩下的话语。 ——我怎么可能会想到,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一……?”不敢相信,一个月前出现又消失的表弟,竟然出现在这里!他是调职到这里了吗?还是升迁到总厅,跟着目暮警官他们过来的?“你怎么……” 他却是一脸平淡的神情,完全不像是那爽朗幼稚的大男孩。 “你好,鄙姓角川,是原隶属警视厅警察史编撰室,最近调职到地方警署的刑警。” 生疏的自我介绍,让我意识到,他也许只是很像阿一的人——对了,现在已过0点,我已经无法认清人了才对啊!我怎么会理所当然地把陌生人认错成自己认识的人呢! ……真是太丢人了。我低着头溜进了他为我打开的客房里,但即使过了0点,我也不至于迟钝到没有发现他跟着进来——甚至关上了房门。 还没来得及打开照明,“……警察史编撰室……?”这个奇怪的名字反倒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第一次的时候就对你这么介绍过啦,小莓。” 心脏猛跳了一下。这少年气极重的说话方式,在一个月前可是对着我天天唠叨的……“阿一……阿一!” 我反复喊着他的名字,这种感觉好奇怪,在永远无法见到一个人的日子里,与另一个人重逢,我以前是怎么和他谈话的?我该对他用什么态度?无法想象,那竟然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 “我现在叫角川一啦。” “为什么换了姓?”问出口我就想到二若家发生过中毒的事,他们一家三口出院后的事我就没听说了。“难道是……” “你别多想,我爸妈还没过世呢。只是我知道了我是被二若家收养的孩子,他们同意我改回原来的姓氏而已。” 听起来,他自从从我眼前消失后,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呢。但是……光是见到他熟悉的脸(虽然0点后的黑暗里我不敢肯定是否熟悉),就抚慰了不少今晚的情绪。 好像有什么希望——三海在死前感受到的那种心情,是否就是如此?三海说的那些……线索啊,同伴啊…… “……阿一,你的姓氏,和角川有藻有什么关系吗?” “角川有藻?”他念起来的方式听着干巴巴的,看来是没听过吧。“我知道的是……” 一声低调的咳嗽声,在室内响起。 我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像是我不会想到在这里遇见阿一一样,我更不会想到……这间房内竟然还有第三人——早在我们之前就进来了的人! 循着声音望去,鸡皮疙瘩发怵得越加明显。我好不容易恢复的体温,刹那间又跌回谷底。 我绝不会想到,反复播放的那“玻璃雨”的片段画面最后的恶魔身形,此刻与我同处一室。 黑夜化身的恶魔是如此巨大,瞬间吞噬了整间房间的温度,这与空调是否有好好工作并无关联。黑影移动到窗边,“刷”一声粗暴地拉开了窗帘,借由玻璃反射着室外的车灯流光,隐约可以看见他的侧脸。 “打扰到你们两位的重逢可真是抱歉。”恶魔男人的语调确实与黑夜同样阴郁。 但我不需要去分辨他的外貌或是声音——根本不需要动用我的另一侧脑,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既然提到了我,我姑且还是答应一声为好。” 角川有藻本人,在这间房内。 显然是为了让我看清,他举起手里的东西压在窗玻璃上:“那位女士的剧本,那可真是意外的伴手礼,我可得好好带走啊。” 现在不是哑然的时候! “那是三海先生的东西!是二四音女士给她的!”我跑上前,想从他手里夺过,比我快一步的阿一的背影,却出现在我眼前,挡住了我。 “那和你没有关系!”阻止我的人,反而是阿一。 角川早就料到了他会制止我吧,没有转换站姿,而是怕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坦荡地简述了他的行为。 “是我交给那位女士的,由我来回收这是当然的吧?你一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难得今晚没有外人,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我曾经也在医院工作过,有位女士知道我认识一位她想寻找的医生,委托我调查了与那位医生有关的事。我可没想到她会把这份报告转手给了别人——这就有违我的原则了。警方把手机、笔记本、平板电脑各种死者的遗物都取证收集了,却反而遗漏了这份另一位死者的遗赠……这个国家的警察还真不牢靠啊。你说对不对啊,另一位‘角川’?” “我调查到你会来这家酒店做派遣工,便也跟着过来,没想到竟然完全没找到你……你是如何避开所有监控的?” 阿一用我完全料想不到的冷静话语反问他。 “果然……你有在外面的电脑上黑进酒店的监控啊?那你的技术可真不行,被某位侦探一眼就看出来啦。附近图书馆的公用电脑里留下的痕迹,别说是他,我都发现了。”我想他说的侦探是安室,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安室确实带我去了那个地方,并在电脑上做了许多可疑的事。 “那是不得已,我猜到二四音她们杀人时作伪证的人是你,几位总厅的刑警见过你,所以你必须在他们到达前,本地警署的刑事帮忙调查时出现,并留下证言。既然总厅的调查过程里找不到你的出现痕迹,就只有靠监控了。可是监控里完全没有拍到那个做时间伪证的人,甚至我连续观察了一整天,没有一处摄像头拍到你——” 阿一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攻击性,就像是我记忆里那个寺院的小沙弥角川一样:“你到底耍了什么本事做到的?!” “什么,这很简单。我既然很容易被人注意到,那么从一开始就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看不到的地方……是上面吗?!” “对,玻璃顶的维护派遣值班人——我可是在那个地方天天看着你们进出呢。” “所以西田娜娜才会利用到梯子!” “没错,所有的条件都是我提供的。我意外的有犯罪的才能啊。” “闭嘴!你这个罪犯!豪五空和三海雅司的死是你干的吧?!” “你也只是猜测吧,警方可没证据,我知道的。我这么多年的工作技能可不是白干的,对醉鬼进行注射可以造成中毒死亡,玻璃顶要卸下一部分可是比你们想的容易,这些,我都可以轻易做到。” 信息量太过巨大,我来不及消化,只能听着两人一来一往。但是,我毕竟是和侦探一起生活的人,这番话里的漏洞,我还是稍微能想到一点—— “……你说你在屋顶,那你要怎么进入豪五空的房间?” 对于我的插话,角川愣了一下,语速放缓:“这个嘛,我可以在酒店外对他下手吧。我原本想对他注射酒精,造成酒精中毒,但我回收来的道具上还有点TTX毒素,所以,只要把针头摆在他能触及的位置……对了,啤酒罐就不错,贴着‘豪五空老师专用’标签的纸,他一定看都不看就撕掉了吧。开罐的时候被扎一下,谁都会认为是罐头拉手扣伤到的啦。” “那三海在地面,你在屋顶……你怎么知道他得到剧本的消息?” “他身上的衣物,都是剧组道具,你不觉得这个剧组到处都是空隙吗?放个窃听器,可是很容易的事。” 也就是说,他也听到了我的话。 “对对,我也是如今才发现你也参与到这件事里了,真伤脑筋。”他完全没表现出伤脑筋的样子,反而轻松拉开了窗户,仿佛随时要一跃而出。“所以我才要在现在出现嘛,我可等你很久了——不过本来我以为,你会带来那个有点狡猾的侦探。”他扬了扬脑袋,看向窗外的某一角,我怀疑他是看到安室的身影了。 “算了,这另一位‘角川’的出现也算是另一种惊喜吧,至少我知道了十二林火乃的秘密——她找到的‘魔法药’,没想到在这里呢。” 阿一的呼吸一声倒吸,我没听懂的话,显然他听懂了。 角川又再次炫耀似的摇了摇手里的剧本:“那我就带走啦。话说回来,竟然为了调查玻璃顶调来一堆工程梯,我是不是该感谢一声啊。下次再会了!”他这么说完后,笑出了声。以唐突的姿态跳到了窗外。 比起我呆愣在原地,阿一冲到了窗台边,低喊了声:“竟然全是梯子!可恶!”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当我回过神来赶去看时,那两人早就没影了。 0.4 这一夜,我依旧在安室的屋子里度过。吃着他买来的关东煮,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我从今天以后没法再吃关东煮了。因为只要尝到这股美味,我就会流下眼泪。 不只是为了三海,还有玲姐他们,八光他们……所有的悲剧,都在这味道中,暂时划下了句点。 结果,我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抓住。 次日一早回米花町的路上,柯南与小兰疲惫地睡在了后排座位上。安室的精神倒是不错,可他没有问我昨晚为何会离开他的屋子。 我也没有把与那两位角川的会面一事告诉他。 鸟矢大桥上,昨天的车祸只留下一处路障警示。海湾与天空的颜色,和这个冬天一样,是冰冷的色彩。 电影在今天内就会杀青了吧。回头望向那半山腰的惠比町,就算是彩色玻璃的光彩,也改变不了这个冬天的温度。 “冷吗?” 安室看到我缩了下脖子,问道。 冷啊,在心里。 “春天前的时间总是特别冷呢。”他早已回到了平日的笑容模式,弯起的嘴角轻轻开启着,“但是,春天到了后,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只需要多点耐心和时间而已。” 时间?我想到了这部电影的名字。 我忽然厌恶起这部电影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2章 9黑夜之幕·间幕 9 黑夜之幕·间幕 0 电影《时日无多》拍摄期的案件与事故连发引起的各方舆论,在连休后杀青完的一周内持续发酵,八卦杂志《女性ZERO》趁热爆出了新的猛料:走在业界违法边缘的黑暗事务所——与我留有联络方式的小金井(六林凛王经纪人)告诉我,这是导演透过自己的人脉泄露出去的。 这种受到社会大量关注的案件,警方自然不会轻易透露详细信息,而那些围在酒店周围的“狗”也显然仅探嗅出复仇的犯罪动机,并未察觉此次案件背后的故事。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使舆论从讨论二四音私生女、西田娜娜吸食药物的焦点直接扯向其背后事务所的乌烟瘴气,的确只能是当天在屋顶,听到八光小姐自白的大山导演了。 可在我为这件事感到放心的同时,小金井却又传达来另一个坏消息——《女Z》杂志同时还收到另一份匿名稿件,是关于三海雅司的过去与六林凛王姐妹多角关系。三海的身世说得还算符合事实,大致就是一位来自乡下的少年整容后进入演艺圈,抛下父母与女友的故事。但之后那些就只能说是胡说八道了,三海对凛王的感情在我眼里,只是对逝去恋人无尽的补偿罢了。 然而杂志上并没有这篇稿件。按照小金井的解释,八卦杂志拿到稿件后,一般会适当询问或暗示相关事务所,以捞取与稿件相符的“封口费”。不过也会有大山导演那样强烈要求到砸钱去曝光事务所的情况。三海已去世,所属事务所对他是何种态度先不得而知,但凛王这边的事务所是主动把事情压下来了。 小金井将此事告知我是为了确认泄露这份情报的人是谁。三海的经纪人那边,即使知道三海的过去,应该也不知道十二林姐妹的存在。而知道的人,除了已故的二四音章子外,应该只有小金井她和我了。她对本职姑且算是作家的我有所怀疑。 如果是我供稿的话,我会加上三海先生是被杀害的猜测。知道十二林火乃秘密的人相继被害,三海先生的死应该也不是意外,而且这样写更能增加新闻热度。——用这样的理由,总算是暂时打消了她对我的怀疑。不过我想她会直截了当问我,也是因为对我的怀疑并不深吧。 我本想把知道三海秘密的其他人——安室与角川(免古地)的存在告诉她,但她拒绝倾听这些。她并不打算深入三海的秘密,她说自己只是在帮儿时好友照顾妹妹而已,可不想卷入致命的麻烦里。 结果,一切谜题都只能摊开在我的面前。不仅仅是十二林火乃的秘密,还有…… 角川有藻(免古地棲河)杀害拳法部前辈的理由。 他承认了杀害豪五空与三海雅司的事实,按照之前怀疑杀害夏加木凉与土门玲的人一定会对三海下手的推论,那么他也是杀害那两人的凶手。无论他是我记忆里的角川,还是记忆本人免古地,他都对路良院很熟悉,这让他有一定可能杀害夏加木和玲姐。特别是能把夏加木和路良院翳在附近医院的资料替换,这只有熟悉当地医院的人才能做到。而与医院有关的,很有可能是十二林火乃面对的白衣组织。 号称“我的表弟”的二若一究竟是谁。 他是我记忆里的“表弟”,那么他应该是免古地的表弟才对(这下我也能理解为什么童年里他要带我去抓虫了,因为是两个男生的暑假嘛)。在发生第一个案件后,他被派到我身边作为调查负责人,为什么会和我认亲呢?而且他自从中毒住院后就几乎不和我联络,如今出现时又说他是被收养的,本姓“角川”。他是不是三海提到的同伴角川呢?而他与角川(免)之间也相互认识,甚至是敌对的,难道他也知道那个组织吗? 魔法药是什么? 角川(免)提到的魔法药,是十二林火乃发现的一样东西,那也许是白衣组织的极度机密,因此才惹来杀生之祸。角川(免)提到魔法药在角川(一)这里,那就是说这不是一个有形的,固定的东西,而是一种知识、理论、情报。可以通过理解获得。如果说那是固定物品,很难想象那东西能从火乃手上转移到阿一手上。除非……那是火乃→夏加木→玲→三海/角川(一)这样传递下来,而角川(免)也是沿着这条路一路杀害,最后发现了角川(一)。 可是,按照三海的说法(假设三海没有隐瞒我任何事),火乃留给他的只有自己的身世和守护妹妹的遗言,夏加木的调查报告被他拒绝还留在夏加木那里,玲独自一人去调查夏加木的死,只留下了和火乃遗言类似的话,到他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东西了才对,那角川(免)为何还要杀害他?是误以为东西在他那儿?或者是为了引出角川(一)?毕竟在中毒事件中,他们两个角川恰好错过了碰面机会…… 总之,谜团还是如此之多,真相仍然藏在黑幕之下,与他们两人的联络只有等待他们浮出水面的时刻,因为…… 安室透禁止我主动联系那两个角川!以及以上所有推理,都是我看着随身笔记本上整理的资料后思考无果,被安室发现时他迅速推理出来的情报。 ——对啦!他最后还是从我这里问出了那晚发生的事,然后对打算隐瞒的我狠狠惩罚了一番! “莓爱里小姐,你在‘我的’厨房做什么呢?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啊。” “那个,我只是想泡咖啡……” “不行哦,过量的咖啡会对你的心脏造成负担,你也该适当地减少摄入了。” “那我可不可以吃个蛋糕……” “抱歉呢,冰箱里的蛋糕是要带去店里的材料。而且晚上吃东西也影响睡眠。” “我又不睡……晚饭只有没有酱汁的色拉和白米饭很容易饿的……” “那是更科学健康的饮食方式,你只要坚持下去,说不定还能从不眠症中解脱,想起自己的回忆。你看,这不是很棒的事吗?” 就算他依旧笑容满面语带温柔,我还是明白,他是在教训我。可连续几日的清淡饮食和严格管教,反而让我开始后悔告诉他那晚的事了。我甚至顾不得再为三海感伤,而是怀念起了那一晚的关东煮——至少那是最后一次吃到鲜味的日子。 一想到周六去小兰学校的社团发表会还是和安室一起出行,我变得一点都不期待那一天了。完全能想象到那天,我只能看着天使的料理流口水,然后听到谎话连篇的大侦探对大家这样解释:“莓爱里小姐最近肠胃不太好,医生嘱咐不能吃太过重味的东西呢。”接着我就继续吃草和水的食草动物生活,我开始怀疑他不会是真的把我当做宠物养了吧。 自己想宅在家里是一回事,被强迫做家里蹲就有点束缚自由了。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啊啊,好想逃出去……哪怕只是出去逛街,买个东西也好。 工作没有进展,失去食物的提神,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手里有着可以和外部联络的手机与电脑,可我又能去找谁呢?高中生和小学生们都在上课,还能去和谁聊天……对了,还有一位和安室同样颇为靠谱的成年男性。 终于,我从网上找到了个出门的理由——姑且还是向自己的“主人”发去了出门申请:米花百货开始贩卖节日限定巧克力了,我答应小哀要送她一份。还算讲理,安室回复说他兼职结束后会去博士家接我。 总之,我想说的是——情人节巧克力万岁! 1 我当然不会只买一份限定礼盒,而现在,其中一盒里的第一颗巧克力,正在进入一个男人的嘴里。 “这份苦味,倒是不坏呢。” 博士恰好不在家,在我还未按响工藤家门铃的时候,早就从窗内发现我的冲矢昴就先开了门。既然是我前来拜访,自然见面礼是少不了的,限定黑巧克力礼盒应该算是周到了吧。 就和喜欢喝黑咖啡的习惯同样,冲矢昴也很享受黑巧克力,甚至问起了是在哪儿买的。 “小哀指定的米花百货最贵的品牌。” “哦,原来是小小姐的喜好啊。”只要一提到小哀,冲矢昴的语气就变得俏皮起来,“那我岂不是吃掉了她指定的礼物?看来只有多做几份料理来求得她的谅解了呢。你要知道,食物的怨念可是很大的,我可不想因为食物被她怨恨上。” 我重重点头以示赞同。真希望安室能在场听到这番话。 “那么小姐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呢?”聪明的男人就像是问天气如何那样云淡风轻,“你明知道这个时间小弟弟他们还在学校里,也没有与那位咖啡店员先生一起登门,虽说博士不在家算是意外,但我想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这里吧。还特意准备了礼物,真是费心了。” 抬手,鼓掌。“哦~不愧是昴先生!”他说对了,我想找人聊天就是为了咨询烦恼。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待我主动开口。 现在,我终于可以把脑中充满的疑惑讲出来了,那就是—— “侦探的面前有人死了却选择优先照顾我,明明是咖啡店的店员却反对我喝咖啡,浪费超强的厨艺天天做素食简餐,好像我是刚收养的小宠物一样管教起来……这样的安室先生,是不是很奇怪?” 在我说出这一长串疑点的时候,冲矢昴竟然笑出了声。 “……昴先生好过分。”每次听到他的笑声,总感觉我被当作是笨蛋了。 “抱歉。我只是觉得……实在太有趣了。”他扶了扶因脸部表情而滑落几毫米的眼镜架,似是在尽力让自己表现得稳重些,“小姐的烦恼竟然不是你们经历的那些危险之事,真叫人意外。” “危险的事我当然也很在意,但是那些事就连聪明的安室先生都不明白,我就更不懂了。而且……” ——那些本该是我一人探寻的黑暗,把他卷入其中真的好吗?在玻璃馆第一天的夜里看着安室的睡脸,我就一直在这么想。数年前,十二林火乃主动疏远三海,是否也是为了守护他的睡脸呢?在三海的回忆里,她常年不安地警惕着一切,却还是愿意放手……我心中隐隐的不安,也能用这种方法镇住吗? “但是不安了吧?” 以为被看穿心事的我“哎”了一声,却听他接下来的话还是围绕着原来的话题:“你一定是被他突然的过度保护吓到了。” “过度保护?” “该如何向你解释才好呢……确实像你形容的那样,看上去是在管教小动物或是小孩子。但是,”我看着他与安室不同、骨节更为突出的细长手指从下巴处移开,在光滑的书桌上敲了一下。“那其实是主导人在用自己的想法保护被主导人。他希望你的举动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样才不容易发生意外。” “可是这和平时有区别吗?安室先生那么聪明,我做的事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中吧。” “在我面前这么夸他,他也听不到啊。”冲矢昴又咯咯地笑了,“不过,你可别把聪明的家伙想的太理所当然。通常来说,即使对自己的智慧与知识有绝对的自信,也仅仅是针对不存在变化的既定事实。当对象为一个有思考能力的人时,就很难去完全掌控了。特别是像小姐你就更难了呢。” “这是说,我的想法不容易被猜透吗?”在侦探面前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怎么看都是他在奉承我。 “我想……这也是人和人相处的一种乐趣吧。不过,如果这种乐趣会让人不安的话,就有必要实施保护了。”他很明智地绕开了我的问题,果然只是卖我个面子才这么说的。 不过他也没绕下去,而是直截了当地给了我结论:“简单来说,就是小姐你让安室君不安了。” ???不安的是我才对吧? “我想,安室君开始意识到了,你可能随时会遭遇危险。” “咦,危险的事不是该习惯了吗……”难道安室还没有习惯?明明救了我那么多次。 “那些危险是可以回避的吧?他,或是别人能帮你避开的那种。” 说的没错。无论是瓦斯爆炸那次,还是差点跌落站台,甚至是从警视厅带走我,他都是那么游刃有余——让我怀疑他能预料未来无所不能。但那是不科学的,我知道。安室只是观察力强与反应敏捷,能及时发现并处理各种意外而已。但这就已经很可靠了,他根本没理由“不安”。 看我还是没想明白,他直接点出了答案:“但这次,他失误了。” 失误?我歪起脑袋看着他。我既没有受伤也没有死亡,这不算是失误吧,难道是指受三海委托却没有保护好委托人吗? 没有再卖关子,冲矢昴继续直言:“这次电影的案件如此轰动,我也从网上和柯南小弟弟那里了解了大致情况。自然,我也知道了你的经历。根据我听来的这部分能猜到的是,他认为让你目睹了那位男演员的死亡,甚至害你与死亡如此接近,是他没有保护好你的失误所致。” “我并没有让他保护我……”我心虚道。心里其实清楚自己是多么依仗他的保护。 “但是他的责任感,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无限放大呢。他就是那样的男人。”露出好像很懂这种心态的神情,冲矢昴有一瞬失神了,没再说话。他是想到了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吗?毕竟他曾说过,他和安室某方面是同类。 但他很快回神了:“他大概是觉得,不好好把小姐你限定在安全范围内,你一定又会遭遇危险。从我的角度来看,他就是在不安这回事吧。”扶了扶眼镜,冲矢昴在掩饰刚才出神的不自在。“而且我想,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威胁你生命的东西,不仅仅来自事故,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的事故。” 我思考了这句话的意思:就算没有事故,我还是可能会死?“……是指我的病症问题?”既然不是外因,那自然是说内因了。 他走近我,似乎在赞同般地俯视我今天没有带隐形眼镜的双瞳。 “也许他是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你失去生命,会是什么感觉……你要知道,人总是在失去重要的东西后,才能体会那种感觉。拥有的时候谁都想当然地以为不会失去——特别是自信能做到一切的家伙。” 他说的并不算太抽象,即使是如今正午的我也能很好理解:“也就是说,越是对自身能力有自信的人,反而会因为意识到失去的感觉,而变得越发害怕失去?” “很棒的理解,我想正是因为他有过类似的经历,才会在意识到后反应倍增。不过连咖啡都不给,可是咖啡店员的失职呢。” 说的没错,就是失职。不过比起讨论他有没有失职,我还是现实一点:“说到咖啡,那个……我想喝昴先生煮的咖啡,冲泡的也行。” “哦呀……”他难得睁大了眼,看来我的话一定超乎他所料的意外了,“虽然我很乐意为小姐你准备咖啡,不过你应该更乐意去那家咖啡店吧,要去的话最好赶快了。” “咖啡店?波洛吗?为什么要赶快?”难道波洛咖啡店在这一周里已经成为网红店,需要赶早去才能抢到座位吗? “我想那位安室君差不多到换班的时候了。他既然开始控制你的不健康饮食和习惯,想必对于你今天的出行也了如指掌。”额,我确实向他打了出行报告并且得到了许可。“他会允许你一人来博士家,理应会料到你来我这里的可能性,而他并没有反对,这就表示他一定很快就要赶来——所以你现在想去咖啡店的话可得出发了。” 嗯?原来安室说会来接我的意思,不是让我在这里待一下午,而是说他很快就来把我“牵”回去吗?! “……安室先生,好强硬。” 我本以为冲矢昴会附和我的抱怨,但他竟然为安室说起话来:“也不能这么说呢。正是因为他重视你,才会选择这样一举多得的方式吧。” “一举多得?”难道他还打算顺便帮我减个肥吗?就因为我前阵子吃了太多草莓蛋糕? “你看,现在这样,你满脑子都是对他行为的困惑,就顾不得去悲伤或是沮丧了吧?即使看到网上对案件的恶意臆测,你也不会去钻牛角尖吧?”他用手指敲了下自己笔记本电脑的外壳,我立刻理解了,他也在关注电影案件的后续发展,不愧是对推理感兴趣的家里蹲研究生。 回过头想想他的话,倒是有他的道理。 “我这几天是满脑子都想着安室先生。虽然一部分是对他的不满,一部分是怀念他的大餐,还有……太多与他相关的事,让我来不及去思考三海先生的遗志,还有更多我想不通的谜团。安室先生替我解答了一部分疑惑,那也是为了让我别花太多精力去思考吗?” 依然没有正面回应我的疑问,冲矢只是返还给我一句劝解:“小姐也稍稍原谅他的过度保护吧。” “那当然……”我当然不是排斥安室的措施,在我心里,他总有比我更聪明的想法,就像是如今轻易就把疑惑解开的冲矢昴也一样。他为我做的事,一定有其原因,这是我对他最基本的信任。尽管这份信任曾一度差点失去,但我还是想去继续相信他。 而且……如果真像昴先生说的那样,他的这些举动都是出于他想保护我的心意,那我稍微忍受一下也没关系啦…… 不过,冲矢昴的推测也给我增加了新的问号:“让我减少外界对身体的伤害,还有转移逝者留给我的悲伤,这只有两得啊?还有别的多得吗?” 显然没料到我会注意到这件事,冲矢又惊讶得睁眼了:“看来……是我多嘴了呢。” 多嘴?也就是说,不是说错咯?“所以是还有别的吗,昴先生?”我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形势逆转,反过来由我主动靠了过去——虽然很丢人的是,我需要踮起脚才能拉近与他脑袋的距离。 可惜,他比安室要沉稳许多,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眯眼微笑,没有太多动摇:“由我来告诉你恐怕不太好吧。” “那我去问安室先生,他会告诉我吗?” “那样你就得把我们的对话都向他汇报了。” 我点头,这不是当然的吗?安室是侦探又不是神,没有前置条件他还是无法推测结论的吧。 “唉!我真是被小姐给摆了一道。”他摇头叹气,平时总是端正的肩膀也低落了半厘米,“这番对话我可没打算让安室君知道啊。” 咦?总喜欢让我给安室带话的他竟然放弃了这样奇怪的兴趣?看来他一定很不想让安室听到刚才对他的心理分析了。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想法…… 我抬起头,得意到想扯起嘴角,但我可得忍住: “如果不想我告诉他的话,就请告诉我答案,”这大概是我难得一次威胁别人,尽管是毫不等价的威胁。“昴·先·生。”喊出他名字的时候,我真的要笑出来了。 “……小姐的心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呢。” 我知道,这样轻松的心情,一定也是安室的功劳吧。因为他突然的行为牵制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才能在理解了他的行为后彻底轻松。 我是不会忘记三海的死的,可是,他死时那几秒的过程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比起那个时候,反倒是初次和我坦白秘密时的他,在最后向我露出笑容的他,那时的轮廓更为清晰。玲姐也是,我不会忘记他们,我会去寻找他们背后的秘密,那不仅是因为我身边有几位无比聪明可靠的侦探,更是因为我的时间还有很多。 只要时间在继续,昨日的黑夜就会变成明天的白昼,我还是要看向未来——就像是我习惯了记忆的陌生与不可信那样,过去的东西,总会被抛在脑后,该烦恼的依然是未知的未来。这次不过是被迫加速了而已。 被名为“安室透”的钟表,强制地把时针拨过了零点——既然总要迎接新一天,就干脆主动面对吧。 明明是这么不温柔的过度保护,我却感觉到了他满到快溢出的温柔……忽然地,好想见他。 “……果然,还是需要咖啡。” “那就去准备吧。” 冲矢昴作势走向书房大门,以为他是打算替我做准备,我赶紧跟上解释:“对不起,我是说我想去——” “准备离开这里,对吧?”随着这句话,他握住门把的手拉开了房门,但他没有走出房门,而是停在原地,“瞧,迎接你的人已经到了。” 2 门外站着的是柯南与安室透。 “柯南和……安室先生?” “啊,哎,我没有偷听,是正好走到门前……!”突然开门显然吓到了小柯南,他慌忙摆起小手,“今天下午有低年级足球赛的练习,大家说好把书包放在博士家后一起去练习场,我看到站在新一哥哥家门口的安室先生就带他进来了!倒是莓爱里小姐怎么在昴先生这里啊?” “博士家没有人,小姐就来我这儿坐坐了。”冲矢昴替我解释了几句,“既然你们回来了,正好可以让她把情人节巧克力送到呢。” 柯南看向我:“那莓爱里小姐和我一起过去?”点点头,我赶紧回屋内拿回自己的巧克力。 见我还留了打开的那份,冲矢奇怪地看着我:“那份不带走?” “那是给昴先生的礼物。” “啊,原来我也有情人节巧克力,真是谢谢了。我还以为只是给我尝尝味道呢……”不知为何,他是看着门外说的这句。 可等我整理完东西再走回房门前时,面前却只有柯南和冲矢两人。 “……?”难道刚才是我产生幻觉以为安室来了,其实他本人还没到场? 我看看柯南,又望向冲矢,两人的表情似乎在憋着笑意。柯南忍不住“噗哈哈”地笑出了声,伸出小手向身侧指了指门外的走道。在我身边的冲矢则是小声对我耳语:“我想他在外边等着你呢。” “哦……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我不由地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这下,他也笑了。 反正他们聪明人肯定能摸透彼此的想法,而我就只能乖乖眼见为实——果然,走廊一侧的墙边挨着那位站得笔直的咖啡店员。 “安室先生?” 他只是侧目看过来,没有说话。我看他似乎盯着我手里的巧克力纸袋,难道他也想吃巧克力? “那个,这是给小哀的……”我赶紧把纸袋放到了身后。 他露出“你想什么呢”的冷淡表情:“你已经在邮件里提过了。” 唔,好吧…… 告别冲矢昴后,我默默跟着安室和柯南一起去了博士家。安室的态度让我介意到没来得及和孩子们多说几句,只是打了招呼便离开了。直到坐进他白色的RX-7里,我还在思考这件事。 他是在对我出门的行为不满吧?而且还是在昴先生这里找到的我,按照冲矢昴的说法,这样他无法掌控的部分就又变多了,他现在的不愉快正是“不安”的表现。 可是,要怎么打消他的不安呢?对现在的我来说,只要吃到好吃的东西,烦恼就会烟消云散,这个道理或许对他也通用? “对不起,安室先生。” “怎么了?”驾驶中的安室目不斜视,对我的道歉似乎不以为然。 “……那个,因为还有想去的地方,需要麻烦你绕个路。” “是吗?那么,你想去哪里?” “米花百货。” “你上午去过了吧,漏买了什么东西么?” “嗯。”我看着空空的双手,现在才想到不该只买两份的。“巧克力。” 他总算望过来一眼,幸好我一直盯着他看,没有错过他的眼神。 “你不会是想说,还有明天发表会时给兰小姐他们的份吧?” “啊?”虽然我想的不是这个,但他提醒了我,“嗯,对哦。” “我明白你对大家的好意。但既然是情人节的巧克力,要在情人节的时候送才有意义吧?” 他这话就让我觉得奇怪了。“那个,这虽然是情人节限定巧克力,但我只是当作普通的礼物,并没有打算做情人节的人情啊?” 车速,小小地放缓了一些。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失重感,被我午间脑交替时的感官捕捉到。 “你说那只是普通的礼物?”他又望过来一眼,意味不明地微微皱了眉。 “嗯。” “给那个小女孩的也是?” “我送小哀情人节巧克力,会不会太奇怪了。” “……那么,给那位研究生先生的也是?” “那是因为我想着不能空手去拜访别人家,礼数上总要带点礼物……” “所以,接下来是去买给兰小姐她们的礼物?” “嗯。不过我还想再多买一份。” “还要送给谁?” “安室先生。不过我也想分享一点,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礼节了。” 本以为他是在讽刺不善人际的我,可他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我没有错过。 他的心情逐渐变好了,随之话题也一转:“对了,你还没有吃冰箱里的午餐吧。既然我们先不回去,不如就在米花百货里找家餐厅如何?” “真的可以吗?随便吃什么都行?”大概这是我第一次反应如此之快。 “这么高兴?你啊,怎么和那些孩子一个样呢。” 久违了的安室的笑声,让我一时忘了去吐槽这些都是他害的。我只注意到他的表情松懈下来了,这可比这星期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一定是他所谓的“不安”减少了吧。 不过,刚才我们的对话里有会减少不安的那种东西吗?我想想哦…… ——“安室先生很喜欢情人节巧克力吗?” 这下,他是真正笑了,像是从车窗外照进来的午间阳光那样美好的笑容。 “我当然不会拒绝巧克力,”他停顿了一秒,转过头来,“既然是你送的话。” 因为这样的对话,我竟然完全忘了对之后大餐的兴奋,以及对第二天米花高中发表会的期待。 到底昴先生说的“多得”是什么呢?除了保护我、帮助我以外,安室先生还想对我做些什么?对于如今的我来说,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唯有他此刻的笑容而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3章 【小剧场】中华节日 既然我们的春节来了,也恰好是正篇的时间点,不如我们就来一篇春节小剧场吧! ◇◇◇◇◇◇◇◇◇◇◇◇◇◇ 【2月4日上午】 M:安室先生,今晚要去看东京塔吗? 安室:东京塔?啊,你是说那个吗?为了庆祝中国的春节,今晚也就是旧历的除夕夜,东京塔会亮红色灯。你想去看? M:想看。我来东京到现在,还没有去看过东京塔。 安室:是吗?可惜我今天的排班是下午到晚上…… M:(失望)那我只能一个人…… 安室:(微笑打断她的话)我还没说完呢,虽然我今天有排班,不过我想既然是跨年,下班后也还能看到。你能等我到那个时候吗? M:(开心)嗯! ◇◇◇◇◇◇◇◇◇◇◇◇◇◇ 【2月4日中午】 (走在米花的商店街上) M:我们是去波洛用午餐吗? 安室:确实是要去用午餐,不过不是波洛。 M:安室先生不是更喜欢自己做饭吗? 安室:但是尝试更多好吃的料理才能学到更多啊。看,我们到了。 M:(抬头看招牌)熊……和猫中华食堂? 安室:(笑)不是熊和猫,是熊猫,就是PANDA,在中文里是写作\"熊猫\"。 M:胖达!胖达很可爱~ 安室:哦,你见过熊猫?你去过上野动物园? M:(摇头)没有,我是在网上看到的,有好多可爱的视频。 安室:你还真是来东京后就宅在家里了。 M:因为……很麻烦嘛。 安室:所以饮食也总是吃速食,对吧? M:(点头)嗯。 安室:那么今天就正好来试试吧,正宗的中华料理。 M:(又抬头看了看招牌,思考)……正宗的中华料理,是指熊猫肉料理吗? 安室:(无语)…………一般来说不会这么想吧? M:但是招牌上…… 安室:那只是店主起的店名而已。用中文显然是为了吸引中国留学生的。 M:原来如此……(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要吃可爱的熊猫了。 安室:熊猫是保护动物,在哪里可都不能吃哦。 M:(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安室:不过也许数量变多的话,就不一样了。 M:那,到那个时候,熊猫也可以随意领养吗? 安室:(笑)原来你是在打这个主意。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进入店内) 陈:哟,这不是波洛的安室先生吗?你好! 安室:你好,陈先生。听说明天就是春节了,今天是除夕,就想来看看你店里有什么特别料理。 陈:有的有的!饺子春卷啥的准备了好几种口味!不过晚上年夜饭菜色更多,你中午来可就没意思了! 安室:年夜饭?听着很丰盛呢。真遗憾,我晚上还有工作,看来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陈:哦?晚上还有工作,现在还在约会啊?帅哥还真辛苦!话说我是第一次看到你的女朋友!我家女儿看到要伤心咯! (陈厨师偷偷指了指收银台的女孩,迅速被发现) 小陈:(中文)你瞎讲我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啊?! 陈:(中文)你自己上次放学回来说波洛的小哥哥哈帅,你忘啦? 小陈:(中文)看到好看的说一下也不行啊,有毛病! 陈:(中文)大过年的,说什么呢!臭丫头! M:(一脸懵)???(小声)……安室先生,他们是在说中文吗?好像在……吵架? 安室:(跟着小声)是在说中文,但不是吵架哦。那位小陈小姐是陈先生的女儿,经常在店里帮忙。刚才他们是在说我……(临时编了个理由)对了,在说他们打赌我有没有女朋友,有人赌输了而已。 M:(仰慕)安室先生会中文吗?好厉害…… 安室: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只是猜测而已。(OS:毕竟说自己帅太羞耻了) M:我还以为是那位小陈小姐暗恋安室先生,听到父亲误会我是女朋友伤心了。还想要不要解释…… 安室:(OS:竟然能猜对?)咳,嗯,不用解释也没关系。而且你很怕麻烦吧? M:可是他们不是在打赌安室先生有没有女朋友吗?这样真的好吗? 安室: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无论是父亲输给女儿,还是女儿输给父亲,都不过是一种谈资而已,传达真相无非是让他们彼此互换立场,如果较劲在输赢上,也许未必是好事呢。(拉着她坐到一桌边)我们还是坐下点菜吧。 M:哦……那个,我想吃刚才说的饺子和春卷。 安室: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我看看…… 小陈:(中文)wc,还真是女朋友……这和梓两个月前和我说的不一样啊? 陈:(中文)别想了,考大学重要还是看帅哥重要啊?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先读书! 小陈:(中文)管得真多,比包的饺子还多。 M:……好像听着听着,挺有趣的? 安室:(笑)哈哈……确实挺有趣的。 M:我开始对中国感兴趣了。 安室:那么就先从料理开始了解吧? (用餐完毕) M:(满足)中华料理……太棒了! 安室:是吗?那么我以后也尝试做一下吧。 M:真的吗?谢谢你,安室先生! 陈:哦,安室先生还会给女朋友做饭啊?真体贴! 安室:(灿烂笑容)哪里,陈先生不也是一直在给全家做一日三餐吗?虽然我们是两个国家的男人,可是这一点一样呢。 陈:哈哈,说的没错!我就一直想给我家女儿找个这样的女婿,她啊,从小被我惯着,连灶台都没烧过,怎么办哦! 小陈:你不要对客人说奇怪的话! 陈:(中文)你看人家那么好,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 小陈:(中文)是你跟我说先读书考大学再谈朋友的!烦死了都是你再说!我下班了! 陈:(中文)又要出去玩了?大年夜你还约人出去! 小陈:(中文)我会赶回来吃饭的啦!就是去横滨陪朋友过过年味儿!我去换衣服了! 陈:(中文)唉……真浪费钱,那种地方都是骗游客的,中国人去啥中华街…… 安室:……呃,我们差不多该去波洛了。 M:那个,我可不可以去横滨中华街? 安室:(OS:她不会懂中文吧?)为什么忽然想去横滨中华街? M: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们说了好多中文,就很想去。 安室:(摇头)你一个人我会担心。 M:哎,可是我知道路线怎么走…… 安室:不是这个问题,今天那里会有春节的特别活动,游客很多,你如果受伤了怎么办? M:日本哪有这么危险…… 安室:至少米花町就有这么危险。 M:……无话反驳。但是,横滨是在神奈川县哦,不是东京哦。一定没有漫画里那么危险的! 安室:……如果是其他人我不担心,可是你…… (突然插入的声音) 小陈:安室先生,你担心女朋友的心情我是很了解啦,不过她想去哪里就让她呗,你们日本男人还跟我爸一样管那么多哦?这是限制人身自由知道吗?他是我爸,我想想算了不报警,你们只是男女朋友完全可以报警的哦? 安室:我本以为你是学经济的,没想到对法律也很懂呢……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限制了人身自由。但她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对危险的反应过于迟缓。而且她才刚来东京没多久,也不擅长交流,如果只是在都内的话…… 小陈:…………我说,你的女朋友不会是未成年吧? M:(赶紧澄清)那个,我虽然看上去比较小,但我已经24了。 安室:她已经成年了。但是正如小陈小姐说的,她看上去很容易被误会,所以我才担心…… 小陈:(看着两人,叹气)好啦,那这样,她跟着我可以吧?我是和语言学校的同学一起去玩,晚饭的时候就会回来。她跟我一起去再一起回来,就几个小时,这样没问题了吧? 安室:这还要问她…… M:(双眼放光)哇~是中国来的天使……安室先生,是中国的小兰小姐! 安室:不,人家不叫这个名字…… M:(不理他)那个,小陈小姐,那就麻烦你……(坐着鞠躬,撞到碗筷)啊呜! 小陈:(大笑)哈哈哈,她好好玩!爸爸,我跟安室先生的女朋友一起去咯! 陈:你不要在人家面前说我坏话就行! 安室:(叹息)……看来是阻止不了了。那么,晚上请让她回来波洛店内。 小陈:不用那么麻烦,她晚上在我家吃年夜饭就好了,反正爸爸请客!(指厨房) 陈:喂! ◇◇◇◇◇◇◇◇◇◇◇◇◇◇ 【2月4日深夜】 (驾车驶向东京塔的路上) 安室:幸好他们今晚要通宵看电视直播,能让你留到我下班后呢。对了,陈家的年夜饭感想如何? M:(脸红)量太多了……但是很好吃~ 安室:哦?看来你很享受呢。那么下午的中华街呢?小陈小姐有好好陪着你吗? M:(脸红)嗯,人好多……但是很热闹~ 安室:(笑)看来很满足的样子,回去后告诉我有哪些趣事吧? M:(脸红,点头)嗯~~ 安室:(一愣)你是喝酒了? M:(脸红,摇头)没有啊~他们的酒味道好重,我不敢喝~ 安室:那是为什么………………是酒酿?你有吃过带酒酿的东西吗? M:(脸红,点头)有啊~酒酿小圆子~糯糯粉粉的,是甜的呢~ 安室:(嘀咕)醉成这样哪还看得清灯光秀啊…… M:(脸红)嗯……?啊,已经到了~ (安室看向窗外,路上还在堵车,只能远远看到东京塔的边角) 安室:?? M:(脸红)红色的彩灯,一闪一闪的~ 安室:(又仔细看了窗外)……那是其他车的车灯。堵车堵成了长龙而已。 M:(脸红)唔?不都是灯吗? 安室:(扶额)……干脆回去得了。 M:(惊醒)哎?要回去了吗?那么快?灯光结束了吗? 安室:(不忍心)……没有,堵车了,我换一条路线走。 (车技高超老司机逮虾户中,很快就绕过了各种偏门车道+停车场来到了东京塔附近) 安室:(放下车窗)这个观景位置不错呢,虽然不是塔脚下,但是和芝公园一样的视野。你看到了吗,那边红色的塔? M:哇……是东京塔。 安室:(笑)没错,是东京塔。 M:……是红色的。 安室:对。 M:……是安室先生讨厌的颜色。 安室:…………现在是说这个话题的时候? M:但是……和正红色有些不一样呢。 安室:是吗? M:看上去并不是正红色,有些玫瑰色? 安室:但是中国的代表色是正红,古代叫做“绛”的红色呢。 M:……那就是说,只是我视觉上的错觉? 安室:也许吧,是夜晚的颜色,或是什么干扰了你的视觉。 M:嗯……今天太开心了,心里充满了玫瑰花一般的色彩。 安室:中华的“华”,的确也有花的含义。 M:中华……就像是在花中央的国家,好美的名字。 安室:看来今天的你,过了一天很中华的日子呢。 M:嗯。明年安室先生也一起去中华街看看吧? 安室:明年啊……(沉默一会儿)要是那时还有见面的话。 M:(担心)明年的这时候,会见不到安室先生吗? 安室:(苦笑)这我可没法保证,一年可是很遥远的未来呢。(原作意义上) M:(凑近)那我们明天就去吧,我和安室先生! 安室:……明天我也有排班。 M:后天也没关系,或是大后天。 安室:怎么了,忽然那么急切? M:今天时间不够,很多东西没好好看。而且一直被叫做“安室的女朋友小姐”好奇怪……我就忍住尽量不和小陈小姐提议去看了。 安室:(失笑)你没有告诉她你的名字吗? M:……忘了。 安室:而且还被叫做……这样的称呼? M:对不起! 安室:你不需要道歉啊? M:但是感觉占了安室先生的便宜……用了半天这个称呼。 安室:陈家的人都这么叫吗? M:(摇头)不是。 安室:那也没关系吧。 M:不只是陈家人,商店街好多人都来打招呼,然后被小陈小姐这么介绍了…… 安室:…………下次商店街集体活动,有点麻烦了啊。 M:? 安室:(微笑)算了,今天这么高兴就不计较了。等下次活动的日子,请假陪你去中华街好了。 M:那时候还会有春节活动吗? 安室:一定要在活动期间再去一次吗? M:也不是……只是,那是对中国人来说非常重要的节日吧? 安室:是啊,相当于我们的新年——也许比我们的新年还要隆重呢。 M:那样重要的节日……果然我想和安室先生一起过。 安室:(直球击中)……我们回去吧,灯也看过了。 M:哦,嗯。……安室先生? 安室:还有什么事? M:脸被灯光照得好红哦。 安室:……你也一样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4章 9.1黑夜之幕·序幕 3 不愧是有名的品牌,限定巧克力非常美味。当然,也是因为沙发上还有另一个人陪我一起分享,才让它变得更好吃了。 在巧克力的魔力下,安室也久违地在客厅度过了上半夜,最近的夜晚他不是出门去做侦探的工作,就是早早回卧室去了。难得他对我堆放在桌上的书有兴趣,我也不再对着电脑,而是和他同样找了本书看。 窗外似乎响起了雨声,这个冬天雨水还真是多。 “看来明天会冷一些呢。”身边的男人唐突地说道,“你不是怕冷吗?记得穿厚些。” 我当然点头回应。想到在玻璃馆时,他也总是关心我会不会冷,但现在已与那时不同了。 今晚的新闻刚公布了警方的两条侦查进展——花园事务所参与违禁药品买卖,西川玻璃馆建筑事故疑似有人为痕迹——黑暗中的谜团一点点接近黎明,所有当时在馆内的人,一定和我一样逐渐放下了心头的沉重。 有些意外的是,三海遭遇的事故在今天被认定为人为的事故,是安室告诉了警部角川(免)的存在,还是他们自己调查得来的呢? “日本警方可不是推理作品里那样没用的存在。”对于我的提问,安室却答非所问地吐槽。 低下头看向茶几,上面恰好放着我的几本拙作,我好歹也是创作推理故事的,难道他是在不满我的作品里没有警方吗?嗯……这当然是因为,主角是侦探啊! 我拉回飞奔的小心思,继续之前的话题:“那,警察也会去抓阿角……呃,那个自称是免古地棲河的角川吗?” “我想他们还没调查到那个地步吧。”安室翻过一页书,仿佛在念着书上文字般,视线未曾离开过书面。 “会发现人为痕迹,应该是在维护玻璃顶的操作中有很明显的人工失误,咨询过专业人士后,警方发现这不是失误,而很有可能是故意为之。那就是很明显的犯罪了。可惜监控里都没有捕捉到酒店方供出的嫌疑人选——某临时派遣工,警方即使结合酒店方提出的‘高大男人’的口供,也很难完全锁定嫌疑人。毕竟谁会想到之前入过警视厅的某人还会和这次的案件扯上关系呢?当调查陷入僵局时,及时公布调查进展和犯人信息,反而可以通过新闻散播让情报浮出水面也说不定。” 说完,他停下了翻书的手,又淡然一笑道:“——这点上来看,一课该是有个很勇猛的管理官吧。” “可是,这样不会让犯人注意到,然后及时处理掉知情人或者犯罪证据吗?” 他转头看向我。脸上的微笑没有因为我的追根问底消失,我想他的好心情还在延续。 “你说的没错,这样做确实会提醒、甚至刺激到犯人。”他的手指将书本放下,移到自己的脸颊边,对着颞颥点了点,“但是,好好思考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一个虽然有风险,但十分正确的选择。现在网上对三海雅司事故的讨论你应该知道。” “嗯。”那真是我不愿意去关注,却不得不去关注的热门关键词。 《女Z》杂志那边关于三海和十二林火乃、六林凛王的稿件确实被压下去了,凛王的身世没有暴露。但取而代之的,三海整容的流言却在今天我出门在外时开始在网上流传开。直到下午收到小兰询问的邮件(园子告诉她的),我才得知此事,和安室在网上看了一圈各色流言:从整容展开联想,追名逐利,抛弃女友,与高层男女性都有权色交易(???)……甚至是惋惜三海去世的饭们都不愿面对他的死亡,反而开始主动讨论起这些流言了。这样这场事故就像是变成了对三海的天罚,她们就不用感到痛苦了。 我难以理解这样扭曲的爱,但如果说这是种逃避悲伤的方法,我却能感同身受。毕竟我也一直在用“三海不过是追随着其他几人的后尘,这就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命运”这样的理由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可现在想来,除了在电视采访上哭成泪人的凛王和语带哽咽的十河与大山导演,还有多少人会为他伤心呢? “三海的事故已经被大家用另一种形式平静接受了。” 他说的没错。这就是一个艺人死亡后的新闻价值,只有八卦。生时取悦他人,死后也是……虽说他确实为了名利抛下了火乃,可这样的结局,也不免让我产生悲怜。 似乎看穿了我开始阴郁的内心,安室向我靠近,他的声音也离我更近了:“如果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认为他的事故只是一场意外,甚至他活该遇到这样的事。那么谁也不会注意到真相,凶手也就逍遥法外了。” “所以警方才要宣布吗?” “没错。既提出存在人为干预,又不明确指出是有目的的谋杀。这样网上的风向便会一转,原本接受了事实的人,无论是同情还是嘲讽的家伙,都会热衷于做一个云侦探,为了参与讨论而选择以警方通报为依据,从而在心理上相信了人为的可能。人们总喜欢去过度挖掘一件事的真相,就好像只是有人提到三海的过去一角,就牵扯出一系列臆测。今晚,他们也会开始过度想象,事故是针对三海的谋杀?还是对别人的?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是八光制造的自杀机关?或是八光他们背后还有人在作祟,进一步阴谋论则是各事务所的势力斗争导致的玉石俱焚。又或许是另一起案件,正是对三海过去行为的复仇——两场复仇剧在那出电影中上演——原本在讨论八光和二四音一案的人们,会全都被吸引过来。” 他的语调忽然转低,仿佛从一个身份转移到了另一个身份那般,表情也不自觉地严肃了。 “民众的想象力没有尽头,总会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在今晚、明天冒出来。只要有人讨论其可能性,那犯人想蒙混过关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了。反复的谈论只会让民众心中他杀的想法越加根深蒂固,也可能在当中有酒店员工,或是其他目击到他的人匿名提供线索,还会有人自称知情人士爆料,让讨论热度不断炎上。接下来,酒店相关者就会主动放弃这家酒店迅速恢复使用的想法,将酒店长期封锁,这样就更有利于警方展开深入调查。” 被他说的我好想打开电脑看一眼网上的发言,可是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让我不愿打断这样两人讨论的氛围。我还是继续提问吧。 “那安室先生说的风险,是指酒店相关的人可能遭遇到危险吗?” “他们当然会有警方的保护。” “像阿一那时候一样?嗯……但是我觉得阿一不靠谱。” 只和阿一见过一面的安室,却调皮地对我眨眼道:“这可未必,也许只是在你面前如此而已。” 他对日本警方真是很有信心呢。 “还有酒店的经济损失怎么办?要是酒店关门了,员工也没有工作了……” “有人为痕迹的建筑事故,保险公司的调查会跟进警方,这样保险理赔便会延长程序时间。而让现有员工在杀人案后继续工作,他们也许会要求酒店增加薪资。生意受到冲击,员工费用过高,也得不到理赔,对于这个小体量又是个人经营的酒店而言,最多也就只能撑一两个月。立刻关停酒店,反而对酒店持有人而言是及时止损。” 也对,死了那么多人,还发生过建筑上的事故,就算是来凑热闹也不敢入住里面吧,倒不如改建成参观地还听上去安全些,或者可以做成几位艺人的纪念馆…… “……搞不好,饭们反而会来圣地巡礼。”不知不觉,我的想象已经到了非常遥远的境地。 “不愧是作家小姐,今天也想的很远呢。”笑声传来,安室自然地搂住我的肩,拉着我一齐陷入到柔软的沙发靠背上。“限定巧克力真是厉害,让你今晚的脑细胞如此活跃。” 那是,我现在可是思路非常清晰可以媲美侦探——我是说毛利侦…………………… “………………??!!!” ——为什么安室先生会对我做出好像一对恋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的亲密行为啊?!! 随着我脸颊的热度上升,身体成正比地僵硬起来时,我感觉到背上的手臂和肩上的大手也瞬间一紧。 他不会是现在才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太对劲吧?!喂喂,聪明的大侦探怎么能一时糊涂啊啊啊? “那、那个?”“啊,这是……” 不小心同时发出声,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也更暧昧了。 他会马上放开手吗?可是这样就显得不够从容了,总是游刃有余的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有失风度的行为。也许他会拍拍我的肩再放开,或是自然地在接下来的聊天中悄悄松开……我大概只能想到这两种解除尴尬的方法了。 然而,他什么转移话题的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做任何糊弄过去的举动。 抬眼,想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看他,可我却瞧不出他的神情。他早别开了脸,我没办法推理他的表情。 至多也就是看到他耳根颜色渐深的程度。 是、是在害羞吗……安室先生?——我好想这么问,但我知道,我一定得不到肯定的回答,因为他总是狡猾地避开任何直接的发言。 在酒店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说的什么关系“会变味”,对我“做了过分的事”,叫我“有点自知之明”,还有什么“你是个人太好了”?永远都是在绕着弯儿说话。 要是现在也被他这样绕过去的话……我会后悔为什么要多嘴一问——果然还是退一步选择沉默好了。 然而……我的体感时间至少过了4分钟(也许事实上只有40秒),他依然没有放手。 身体太过贴近,我听得到他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声响,似乎是咽了口水。可当我想仔细听听时,窗外的雨声就忽然提升了音量,打乱了我的听力。被这雨声扰得心痒,比起不敢开口的胆小,好奇在我心中占了上风,并且随着雨点的极速逐渐放大。我终于还是张开了嘴: “安……” 可才一个音就很快后悔了。肩上的手忽然一震,我想大概是吓到了他。不过这位大侦探应该不像我这么胆小,难道他在思考别的事,所以忘记了手里还搂着一个我吗? 既然都开口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室先生,雨变大了。” “啊,明天会更冷吧,记得穿厚实的外套和长裙。” “哦……” …………怎么变成看完天气预报后的对话了? 但是……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高兴得有些恍惚。 不对,是非常恍惚。 就像是脸颊发烫程度同样的恍惚,宛如在梦中的遥远。 雨声也跟着远去了,现在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耳鸣。 …………耳鸣?咦,为什么会……对了,只要说话就行了,肯定是太久没听到他的声音,耳朵抗议了。 ——安室先生…… 奇怪,我明明喉咙震动了,可是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是声音也突然哑了吗? 我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他,他的脸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神色怪异地张嘴动了动。 ——咦,他在说什么? ……他也太久不说话声音哑了? ——安室先生……? 安室的神情变了,非常古怪的扭曲,他搭着我的手不知何时变成双手握着我的双肩。 他又开口了: “…………——————里不适吗?你能听到吗?!” 啊,有声音了。 “……嗯。”我总算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所以刚才是突发性耳聋吗?……原来如此,是突发性耳聋啊,我竟然知道这个词。 放下心来的同时,才注意到刚才经历了多可怕的事,心脏比火山喷发跳得还急,让我忍不住求助般地拉住了眼前人的衬衫前襟,躲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接触至让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了。 “莓爱里小姐?” 他的手由下往上,来到了我的脸颊旁,他捧起我的脸:“刚才你很痛苦,到底怎么了?” 原来表现得很明显吗…… “我…………——?!” 还没等我说出那个刚想到的名词,我的身体突然失重了,这是…… 这是……我竟然被公主抱了!安室先生那么强的吗?!我以为这只能在漫画中出现啊!!! 这下张大嘴的我只顾着惊讶,顾不得说话,更忘了拿起手机拍照留念。 “我带你去卧室休息。”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强硬地把我“搬运”到了卧室内。 这是我第一次躺到这间屋子的卧室床上。卧室里没有多少安室生活过的痕迹,只有简单的家具,让我微妙地失望了。要是地上有睡衣或是内裤的话也许会更“有趣”吧,可惜安室透显然不像这么“有趣”的人,能见到那些东西的机会只有在洗晒衣物的时候而已。 但连一些生活用品都看不到的卧室,绝对是无趣的——总算,在阳台边的矮桌上,我看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与我工作用的大机型不同,那台显然要更小巧轻薄,我猜是新型的超极本。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替我盖上被子后倒未立即离开,而是打开空调,坐回到床边拉起我的手,像是在确认体温。 我想摇头,但很舍不得枕头的触感,不想动弹,只能用“没有”作答。 安室吁了口气。当我以为他是放心了时,他却低下身凑近我,大而有神的浅色眼瞳直视着我的双眼:“我知道你不想去医院,但我希望你告诉我出了什么问题。” 我确实不想为这种事去医院,毕竟就只是一分钟不到的小“障碍”。可如果现在我说出“耳聋”,他会不会马上又“抱”我去医院呢?毕竟这也不算是小病吧。 算了,说的小一点吧。 “……耳鸣。好像是雨声听太久了。”我随口说了个理由,毕竟确实有本格推理小说里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我这才发现他只顾着打开空调,都忘了开灯,我只能借由房门外走道的灯光注意到他眉头一皱。 他放开了我的手,正要失落,却见他以利落的动作移动至矮桌边翻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光霎时照亮了他的脸,电脑很快就在他的操作下放出了一首舒缓的曲子——我记得这首音乐,是那次看电影时,车站报时的曲调。 温柔的琴声搭配着雨声,竟然像它们本就是完整的一首曲子那样协调。 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这一次没有再拉起我的手。幸好他依然坐在同一位置,我假装无意地重新拉住了他。可惜他一抖,我就知道又被发现了。也对,不被发现就怪了。 “……我不会睡觉。”转移话题,赶紧地。没开灯真是太好了,这样他就看不到我又发起热度的脸。 我听到他的叹息。而后,手被回握住了,是他恰到好处的力道。 “我想可能是不眠症导致的,过度的疲劳会引起突发的神经性耳鸣。” “我也这么觉得。” 最近确实太累了,出门多,人际交流多,案件也多。累积下来的压力和疲劳,加上刚才太过……呃,兴奋引起了自主神经的瞬间断片,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吧。 “闭上眼休息会儿,不睡也没关系。”他的声音终于又温柔起来。“别让我太过担心。” 担心——这是安室对我最直接的表述方式。他对我向来是:关心,担心,注意。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我还是希望有更亲近些的词来形容我们的关系。“在意”啊“牵挂”啊或是“喜欢”也可以的吧?我是说作为朋友的那种。 他不会是个从来没对朋友说过“喜欢”的人吧?当然,对越亲近的人越难说出口这种事,我想也是有的。就好像我可以很自然地向小兰、小哀、园子、柯南他们说出朋友的“喜欢”,对安室,似乎越来越难了。 现在想来,圣诞节那天对他调侃着说“喜欢”是多么遥远的事啊!那时候回应我的安室,恐怕也没有意识到这个词的重要吧。 如今我们住在一起,同处一室,牵着彼此的手,要再说出这个词,反而暧昧过头了。可我还是希望…… ——在这一刻听到他温暖的话语。 “安室先生……” “请别说话,你要休息。” “喜欢……” 他的手没有太大的力道,他果然还没有意识到我说的话吧。 “……!”可我才这么想着,就感觉到他的手一紧,温暖的体温从他的大手间涌入我的手,传达而来。 他的呼吸都变调了,这个词杀伤力那么大的吗? 安室一语不发。我等了几秒,最后还是只能认输: “……这首曲子。” 完全不用猜,他直接重重呼出一气以示放松。 ……就这么嫌弃的吗?伤心。算了,反正这一下我也精神了,放我一人出去冷静吧。 “我休息好了,现在把床还给你。” 我本想帅气起身,然而慢吞吞地还没撑起身子,就被他直接压下来的半身堵了回去。 “你给我待在这里。”语气虽温柔,但却是命令式。 “……可是安室先生要休息……”见他刚要开口,我猜他肯定要说他出去,赶紧先拉住他。 挨得近的好处是,我能直接抱住他不让他走。 可我这个行为倒让他更说不出话了。因为距离近得鼻子快要抵在了一起,一时间我们都动弹不得,只有缓慢而忧郁的音乐在我们的耳边游动。 “……我只是出去关电器,不行?”他小心翼翼地说着,呼出的气息还是不免烧到了我的脸上。 都这样问了还能不行吗?羞得侧过脸后,我也只能乖乖放开手,转而试图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还好他没骗我,一分钟后他就回来了。接着便强行钻到了被窝里,正要探头看他的我吓得惊呆了。 “你一定会说我不能坐在床边睡,要我进来吧?”听声音,他是在笑。 他猜对了,可我是要出去的啊? “这样也不坏,我可以监督你休息了。”他正面对着我,这可一点都不好。 这个发展绝对哪里不对。 “安室先生……” “晚安,莓爱里小姐。” “……晚安。” 4 过了好久,我才从僵硬的动作中放松下来。 他应该睡着了吧? “……喜——” “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怎么还醒着! “……喜欢这个枕头。” “是吗?这是我之前买的,你喜欢以后给你用吧。” 又很久后,雨声已经停了。 “喜……” “喜?什么?” “……喜欢雨后的味道。” “那明天我们早点出门,我带你去我晨跑的地方。” 又过了一阵子,窗外传来鸟叫声。 “喜……” “还有什么中意的吗?” “……喜欢……鸟叫。” “我知道了,也会带你去附近公园,那里有很多鸟类呢。” 天色从窗帘外透进来,从灰色逐渐变浅。 “喜……” “现在就要走吗?” “……呼……吸……呼……吸……呼……”装睡,装死。 ——安室透,你根本就没睡吧! 5 今天是帝丹高中表演系社团的对外发表会。包括合唱部,吹奏部,轻音乐部,舞蹈部,啦啦队舞部……还有演剧部在内九个社团,进行共三小时的表演。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被她们演剧部的同班同学拉去帮忙准备了压轴舞台剧,因此才招待我们去观看活动。 至于为何会找她们俩,在安室先生车速较平日稍慢的白色马自达内,我总算听到他提前给我揭秘的惊喜: “她们今天会表演一出改编自现代小说里的舞台剧——《夜和雨的魔法之药》。” 这个标题我自然很熟悉。看向身边驾驶座上的人,见到他恰好瞥来的一笑后,我知道心里的猜测已是正确答案: “——《他不在的午后》第八章‘梦想穷途的午后’里登场角色克丽丝所写的故事。” “不愧是原作者老师,反应很快。果然这部分不会出错呢。”他的称赞里带着调侃,我想起他昨晚坐在我身旁时看的书恰好是收录了那篇的卷数。原来他当时看那本书是因为这件事啊,我还以为是他对我的作品稍稍有兴趣了呢。 我开始回忆自己小说的剧情——虽说是自己写的,但毕竟是几年前的作品,不是能很快回想起的。幸好这几周刚复习过自己的小说(虽说是为了寻找记忆),我至少对这段还记得清楚。 梦想穷途的午后之章,讲述的是一位梦想成为作家的女士克丽丝,在30岁时逐渐远离了梦想感到痛苦。她的本职是家庭主妇,唯一的作品是《夜和雨的魔法之药》,由于定位是童话,却通篇描写十分现实因而收到过多投诉,由此受到打击无法再次提笔。在小说女主角火乃花打工的水族馆里,她遇到了一位自己的小读者。对方对这个故事的解读让她感到意外,在火乃花的开解下,她放下了心结,决定要写一篇水族馆的故事,而后,在整本书最后的结局里,她写出了一部以火乃花为原型的作品《他不在的午后》。——也就是现实里的整套书。 由于在小说里童话段落篇幅不多,能被改编成舞台剧还真让我意外到不行。 “兰小姐她们之前没告诉我。” “我想她们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安室心情愉悦道。 可我却与他相反的沮丧:“可是我提前知道了,这就不是惊喜了。安室先生是故意的吧?” “是吗?我只是没睡好说漏嘴了而已。” 不不,怎么看都是对我打断他安睡的报复!某方面来说太孩子气了!!而且很过分! “可是这样会让兰小姐她们失望的……”害我一人就算了,为什么要伤害她们?救救jk! 他却毫无悔意,只是一笑:“那就是你要烦恼的事了。想办法骗过她们试试?” “我不擅长说谎。” “那样才好啊~请为了不让她们失望努力吧,莓爱里小姐。” 就算他笑得如此阳光,我的心也和阴沉沉的天气一样。 好讨厌。 但是,喜欢。 不,还是讨厌。 可就连这讨厌的部分,我也喜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5章 【口胡小剧场】弯道翻车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本周没有情人节小剧场。所以就提前送一个ooc的小污污剧场,提前祝大家情人节FFF【滑稽.jpg】 ◇◇◇◇◇◇◇◇◇◇◇◇◇◇ (从附近超市回家的途中) M:(想牵手)盯…… 安室:?怎么了? M:(害羞)呃……安室先生走太快了(害我碰不到手)。 安室:真拿你没办法啊。(牵起她的手)不是我走得快,是你走得太慢啦。 M:(低头)……哦。 安室:这点小事下次请早点和我说。 M:(牵手)算小事吗? 安室:当然。要是弄丢了你,可就是大事了。 M:(点头)原来如此。我比手重要。 安室:(笑)想法还是这么奇怪。不是你和手比较的问题。 M:(抬头)那是什么问题? 安室:是你重要与否的问题。 M:和手无关吗? 安室:这么说吧,如果发生了事故,必须要在你和我的手之间做抉择的话…… M:做抉择的话? 安室:(微笑)我会想办法两个都救下来。 M:安室先生的话,感觉能做到呢。 安室:多谢你的夸奖。 M:但这样不就是在说,我和安室先生的手一样重要吗? 安室:(扶额)……结果还是绕回去了……(思考)怎么说好呢…… M:安室先生? 安室:(营业笑容)对了,你知道吗?男人的手是很重要的东西呢~ M:?应该说对男人女人一样重要? 安室:(继续营业笑容)不是哦,男人的手有它“重要的任务”。 M: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安室:这个任务啊……(凑到她的耳边)也可以由女性来完成哦。 M:(突然明白,低头)……安室先生,好低级。 安室:(营业笑容)您能听明白真是太好了。这样您还想和我的手相比较吗? M:不、不要了……(想抽回被牵的手,失败) 安室:(悠然自得)——反应太慢,现在可不会让你逃了哦。 M:…………那,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安室:(笑容中带着不祥的预感)什么? M:……至少让我回家后洗个手好不好?我忘了安室先生也是正常男性,会有生理需求也很正常,只是我现在好像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安室:(笑容逐渐碎裂)………………——————那只是一个玩笑!!!不是事实!!! M:啊,太好了。 安室:(心累)好什么…… M:我还以为安室先生在暗示我做一些生理需求的事,还想…… 安室:(已经不想说话了) M:因为我没有为别人做过这种事,想不管怎么说要保持卫生,这样对安室先生比较好—— 安室:(捂脸)够了,请你不要再说了…… M:没关系,我知道要做什么! 安室:(捂脸)不……是我不该提这个……拜托,让它过去吧…… M:(委屈)不需要帮忙吗? 安室:…………(小声)这是什么折磨人的小剧场…… M:(仿佛头上有兔子耳朵垂了下来):安室先生……? 安室:………………我们先回家再说。(快步快步) M:(被拖着走)安室先生太快了啦—— 安室:(想撞墙)……都说了是你太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6章 9.2黑夜之幕·第一幕<黑夜> 6 “莓爱里老师!你猜我们会演什么样的剧?” 铃木园子明亮的笑容迎接着来到米花高中礼堂门前的我们。 “呃……”已经知道答案的我该怎么回答才好?一旁不见毛利兰的身影,要是她在的话,一定会打圆场说“园子,你不要一上来就提出莫名其妙的问题啦。”唉,果然没有天使的生活是可悲的。 “嘻嘻~不知道猜不猜得中呢~”她笑得眯起了眼,在我面前左右晃荡着,看来沉默是不可能沉默了。 “我猜……”瞥向身边的安室透,他完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正义的伙伴怎么可以报复心那么强的啦,唉,真是人无完人,我还是靠自己吧。“呃,爱情剧?” “高中生戏剧当然是爱情剧好啦!我们可是有招牌女主角的!继续猜继续猜!”兴奋的大小姐显然没看出我的烦恼,催促道。 “嗯……是架空背景的故事?” “那是当然,我们学校演剧部可是有好多漂亮的衣服,不穿怪可惜了!话说老师是打算这么一句一句试探吗?!”没有耐心的她很快不耐烦了。 但我有我的步调——“有男主角……或者女主角。” “……老师,这两个我们都有。” “那还有配角!” “…………” 听到一声轻笑,正义的伙伴看来总算满足了自己的报复心,天降正义了:“这样吧,我也来猜一个,园子小姐有参与剧本吧?” 面前的女高中生一愣:“哎,安室先生你怎么会知道?” “像兰小姐这样忙于社团训练的运动部成员,一般很少有时间和经历去参与其他社团的活动。能把她叫来的话,我想一定是园子小姐的能耐吧。”大侦探连这种地方都不忘秀推理,“而以园子小姐来说,所面对的社交环境已能满足普通的表现欲,但想必你也并不执着于纯粹作为人的表现,你更倾向于表现自己的兴趣——譬如之前的乐队演奏。” “嗯嗯,安室先生好懂我啊!”被说得连连点头,园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却转了话锋,换了个切入点:“园子小姐你们向来关注莓爱里小姐的创作,按理说,无论你们是否是舞台剧的主要担当,都会出于不安试图向专业人士请教剧本相关的意见。特别是这样的发表会,不同于普通文化祭或学园祭的活动,来观看发表会的除了同学与家长外,还有社会上的专业人士和媒体。为了更好地完成作品,通常大家都会请来专业人士作为临时顾问,而你们却没有拜托她——” 他看向我,露出好意的微笑,仿佛在替我解围一般:“我大胆猜测一下,是否是因为园子小姐负责剧本,不在这里的兰小姐正为演出做准备,而你们的剧本恰好是改编自莓爱里小姐的作品——因为这样,才让你们决定瞒着她到现在呢?” “不愧是侦探!”刚惊叹一声,园子才注意到一个问题,“等等,这样等于没法给老师惊喜了啊?!啊,好不容易瞒到今天的说~” 果然很坏心眼,害我失去惊喜感就算了,还要打击女高中生的美妙计划,聪明人的作恶简直没天理。我不满地瞪了身边的青年一眼。 可他却无视了我怨念的目光。“原来是这样,你们是想给她惊喜!抱歉,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说的,让你们的心意白费了呢。”这会儿,他倒演起戏,一脸遗憾地安慰起对方来,“不过幸好我这么说了。我想园子小姐也许不知道,在全国高等学校演剧协议上有要求,已有作品的改编必须取得著作者的授权。这样擅自改编他人作品,可是不符合规定的哦。” “哎,是这样的吗?!我以为不是商业演出应该……” “即使只是教学演出也需要呢。” “可、可是海报上印了老师的名字,应该没有问题吧?我是听演剧部的人这么说的……” “是吗?那么请园子小姐让我们看看海报,确认一下如何?” 我们被园子带到了礼堂入口内的公告板前,大约在几幅音乐演出的海报后,出现了一张黑夜中的城堡的海报。以黑色为主体的手工海报上,简单的白色字写着标题:《夜和雨的魔法之药》与原作MEARI。多余地解释一下,那是我的笔名。 “原来如此,是小说这一章改编的剧本呢,莓爱里小姐。”安室装作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向我露出计划通的笑容。 “啊,这下彻底暴露了!”才发现自己中了安室圈套的园子抱着脑袋懊恼,“安室先生太诈了啦!” “哈哈,真是抱歉。不过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哦。虽然我想莓爱里小姐不会介意授权给你们才对。” 解除了一重危机的我忙不迭跟上话题:“嗯,版权没问题,我很期待。”毕竟《他不在的午后》全文最早是在网上连载,著作版权只在我身上,这并非像一些签约作家那样被出版社垄断了版权,这里只需要我的授权就能解决问题。只是…… “那就好!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不能演出了呢!我要回休息室缓缓……不管怎么说,你们就期待着这出好戏吧!”开朗的少女很快又恢复笑容,她对我们扬了扬手,“柯南和大叔已经到了,喏,在那边。你们坐他们边上好了。那我先回后台告诉兰说你们来了!还要告诉他们著作权的事!”说完她便转身,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安室先生,真的很过分。” “你啊,我明明是在替你解围。”安室看着我,颇为无奈,“你那样的猜测方式,看上去太过可怜了。” 因为聚集在海报栏前会挡住别人,我们默契地不约而同向座椅移动过去。 我没有忘继续怨念:“……你还替园子小姐解决了问题。” “我刚好猜到她们一头热只顾着给你惊喜,忘了著作权的问题而已。我想在演出前有原作者的授权总比较安全吧?毕竟国民通常很注重程序的正义。” “……所以,就是这种地方过分。” 他收起微笑,难得困惑:“你不希望我这么做?还是我哪里做错了?” 看来他是真的不明白啊……不知道这种一边耍着人玩,一边却又考虑周到的温柔,是多么有杀伤力。把我搞得心惊胆战,自己却用从容的态度解决了大家的难题。要说做错的话,就是这种太完美的地方,很过分了! “抱歉,让你做了不擅长的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反感。” 他忽然的道歉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抬头望向他,熟悉的脸上并没有方才从容的笑容,而是有些无措地,困扰了。 拜托,我才是困扰的一方吧,面对这样的神情,我要怎么让他知道我只是在闹别扭呢? 他顾虑着我,脚步放缓的同时,我找准时机,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外套衣袖。只是这样的小动作,他就熟练地回牵住了我的手。这个模式我们都很上手了。 “看来担心是多余的呢,真是太好了。”还是这么快就心领神会了,不愧是安室先生。 但我还是要让他明白一点:“我说的过分就是安室先生这种过分的温柔。” “温柔……这不过是一点好意而已。难道你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好意?”他眯起了眼。 稍稍收敛一下也没关系吧——虽然想这么说,可我却一点都不想失去这些。光是想到被他针对的回忆,就让我浑身一寒,体温被室外的阴天同化。我只能低头不语,像小孩子犯错时那样沉默。 再次传来的叹息也似乎被这气候冷却了温度般,降低了声调: “我还不希望到那样的一天。” 这句逻辑上有些难琢磨的话,此时并没有在我心里留下太深的印迹。 7 毛利先生显然对高中生的表演没多少兴趣。除了啦啦队舞部青春靓丽的体操服演出和轻音乐部的cosplay美少女能让他叫好,其余节目他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当然,比他更没礼貌的则是小柯南,他显然昏昏欲睡,一直在打呵欠,但节目交替休息的时候,安室告诉我说柯南昨晚一直在配合兰小姐做最后的台词练习。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说起来,园子用我小说的题材改编剧本,看园子的态度也应该没有告诉他,这真的能靠推理知道吗? 我把这两个问题一齐问出口后,他似乎很高兴听到我的追究。趁着舞台上的学生还在准备乐器,他给了我答案: “柯南刚才小声重复了几句台词一般的话,所以我想是昨晚有和兰小姐对台词,才有了这样的身体反应。而园子小姐她们确实没有告诉我剧本的事。梓小姐说,她们认为我和你的关系太亲近,怕我泄露给你答案呢。但即使如此,你要知道,她们并不擅长秘而不谈,有时候说漏嘴了还毫无察觉,毕竟是热衷聊天的女高中生们。” “梓小姐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兰小姐和柯南先不说,园子小姐也知道吗?” “在她看来没有区别吧。” “区别?” “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了解你不常出现的原因,还得知有我在帮你处理许多事……她们既然能放心不追问什么,可见在她们心里,我们早就捆绑在一起了。” “捆绑……是说只要和我有关的事,就一定会有安室先生出现吗?” 为了不受舞台上乐器试音的干扰,他贴近我的肩膀,继续说,“这样可以减少你的压力,你只要专注于自己的问题就好。” 他说的是我的病吧,然而……“对不起,最近我没去回想那些记忆,不过这都是因为安室先生。” “我?”他显然一愣。 这个人不会忘记了吧?是谁一周对我施加各种限制,害我满脑子都在想他的事啊? “因为我都在想安室先生才……”说出口才发现,这句话有点暧昧。意识到的时候往身边一瞥,却见到柯南的小眼神偷偷窥视着这边。 被我发现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我,贼贼地笑了起来——说好的他很缺眠呢?不会又来一个不睡觉也不会死的家伙吧。 “……我是说,一直在想念安室先生,的料理。”我得赶紧在小学生面前树立好形象。 安室却没有放过我,就像是报复还未结束那般又开始了对我的“折磨”:“只是料理?这可让我有些寂寞呢。” 这要我怎么回答才好…… “还是说,你不会感到寂寞?”他的眼神看上去很受伤。 “那个……”怀疑他又捉弄我实在不应该,我不禁下意识地想安慰他:“寂寞,也是有的。” “真的?”“真的呢。” 在安室反问的同时,却意外地插进来小男孩天真的声音——我就知道,柯南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柯南君,你说什么真的?”安室意外地望向他,他难道没发现柯南有在听我们的谈话? 柯南嘻嘻一笑:“安室先生和莓爱里小姐住在一起,果然是真的呢。” “柯南君,偷听别人的话不应该哦?”虽然说的是指责的话,可安室却是一脸了然的神情。 “哎,但是上周就知道了嘛。”他指的是三连休拍电影那时吧。 “但这和刚才的对话无关吧?” “我只是感叹两位果然是这样的关系。”柯南笑得像是聊八卦的园子那样。 ……我竟然被小学生调侃了。不想说话了。 大概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安室也直接转了话题:“接下来是吹奏部的节目了呢。” 双簧管的音色响起,离演剧部表演开始,还有半小时。 8 《夜和雨的魔法之药》 作者:雾雨克丽丝 在黄金国里,流传着魔法之药的传说。据说那是魔女制作的能实现某种魔法的药物。可关于魔法的内容,每个人的说法都大不相同。有人说,那是实现心愿的魔法。有人说,那是诅咒命运的魔法。也有人说,那是不老不死的魔法。 但人们都只是听说而已,谁也没有见到过魔女,或是得到魔法之药。就这样,传说依旧是传说。 直到某一天,黄金国的国王宣布,谁能为他献上魔法之药,他将赐予千万财富与家族名誉。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实现心愿,还是厌倦人生,或是为了不老不死。 黄金国的人们为之疯狂,开始四处寻找魔女的消息。名为“夜”的少年也没能例外。只是夜寻找魔法之药并非是为了国王,而是为了他自己和妹妹“雨”。 夜和雨的家族有一种怪病,不能照见阳光,他们的父母说,他们无法在太阳下思考,也无法在阳光下被人知晓,他们被迫活在黑夜与阴雨中。听闻国王寻求魔法之药的时候,夜开始有了用魔法治好两人的想法。既然连国王都相信有魔法之药,那就一定是存在的吧。 为了治疗两人的怪病,夜已将黄金国所有的书都看完了。他根据其中的蛛丝马迹,推断出魔女可能出现的地方,而后每一夜都向山出发,向森林行进,度过了黄金国边的海,来到了魔女的住所。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两位魔女。一位是东方魔女,一位是西方魔女。两位魔女正在争辩谁的魔法之药更厉害。 西方魔女说:“我的魔法之药能让身体恢复青春,只要一直年轻,就不会迎来衰老和死亡,这可是不老不死的魔法。” 东方魔女说:“我的魔法药能让人摆脱身体,成为高于物质的灵魂。即使肉体消灭,灵魂也不灭,这是真正的不死。” 她们让夜来评评,究竟哪一种更厉害。 “可是你们的魔法药,哪个也不能治好我和雨的病啊?”夜请求他们再制作一种不怕太阳的药,却遭到了拒绝。 魔女们说:“除非你为我们选出优劣,否则我们是不会帮助你的。” 夜想了想,只能做出选择:“无法站在阳光下是因为我们被肉体的疾病束缚了,那么,我选择东方魔女的药。你一定有办法治好我和雨的吧?” 东方魔女很高兴,她答应夜一起回黄金国两人的家,为他们制药。 之后,国王的手下们也找到了西方魔女,国王在城堡中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迎接西方魔女和她的魔法药。 宴会的夜晚恰好下着雨,城中的热闹和急促的雨声使东方魔女烦躁,她对夜抱怨起来:“我后悔来你们这里了。我的药既然比西方魔女厉害,应当由我在那座金子做的城中,在国王的宴会上,成为上宾。啊,我的魔法之药给你们使用只有浪费!” 雨听了,劝哥哥带魔女去宴会上:“让她去见国王吧,国王一定会迎接她的。” “可是这样的话,就没人来给我们治病了。” 但最重要的雨做下的决定,夜难以拒绝。他们两人趁着夜晚,冒雨送魔女入了城内的宫殿。 国王奇怪于又冒出来的一位魔女,道:“既然你说你是魔女,你可有魔法之药?” 东方魔女自信地拿出了一颗金色的苹果,说:“老国王,你瞧,这就是魔法之药。它能让人类的灵魂脱离俗世,成为更高等的神知存在。” 国王又看向座上的西方魔女,让她把她的魔法药拿出来比较。 西方魔女拿出的则是银色的苹果,说:“国王陛下,你别看这是颗普通的苹果,这是永远不会腐烂的苹果。它能让你永葆青春,不再畏惧衰老和死亡。” “普通的苹果?我可不觉得。”国王看着两颗苹果,连连赞叹,“魔女的苹果果然是与众不同。” “那么,国王,你快来选择一份魔法之药吧!” “请陛下在我们两人的药之间,选择一个吧。” 两位魔女将苹果献上,让他选择。 国王不明白她们的意图:“我是国王,我什么都拥有,为什么我不能全要呢?” 东方魔女说:“这可不行,你脱离了肉体,还哪里来的青春?” 西方魔女说:“说的没错,你保留了身体,那要如何灵魂超脱?” 在两者间,国王一时不知如何选择。他询问夜和雨:“如果是你们,将如何选择?” 兄妹俩却答:“我们不需要,我们只要不怕阳光的魔法而已!除此以外的,都不需要!” 两人的态度引起了国王的不满。国王拥有一切,能得到一切,他总以为大家都羡慕他。看,就连拥有魔法的魔女,都自愿前来自己的宴会上,只因为宴请她们的人是国王。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孩子,竟然说什么都不需要! “我给你们黄金,比普通人多许多的财富,快,告诉我你们觉得谁的魔法更好!” 夜摇了摇头:“我们不需要黄金,我有自己的工作,我能劳动养活雨!” “我给你们想要的生活,你们可以住在宫殿里一辈子吃好穿好!” 雨摇了摇头:“你不能决定我们的命运,同样,我们也不能决定国王你的命运。” 国王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拒绝,他不相信会有人拒绝他的礼物,他一定要让这对兄妹见识到自己的伟大! “少年,我赐予你取之不尽的财富和黄金,但你只能为我做事,除此以外的地方,你休想找到工作!”愤怒的国王黑着脸,睁着鲜红的双眼,“少女,我就是要决定你们的命运,既然你们说你们不需要魔法药,我偏偏要赐予你们魔法药!” 他下达命令,把两份魔法药喂给夜和雨,他要看看,魔法究竟有多厉害。 西方魔女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此,东方魔女开始后悔把兄妹带来。她们说:“魔法之药是把双刃剑,它既有魔法的力量,也是一种□□!”“对,就像是国王陛下这样,你中了魔法的毒,不知道魔法的可怕!” 为了保护兄妹俩,她们各自做了惊人的事。西方魔女把她的药打碎了,东方魔女把金苹果变成了白色,在入口之前让它失效。 士兵们乱作一团,谁都害怕国王把失去魔法药的事怪罪于他们。魔女们趁乱送兄妹俩逃出了城堡,并告诉他们,离开,别回头。 夜晚过去,雨已停下,黄金国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那样闪闪发亮。两个曾经畏惧阳光的 孩子竟然在白昼奔跑。 当他们意识到他们已逃离黑夜时,忍不住回过头去。 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没有送行的魔女,也没有黄金的城堡。那里什么都没有,谁也不在。 谁也没有再见到过魔女,也没有人再见到国王。 有人说,魔法药失败了,国王把魔女处决,魔女的诅咒使国王死去。又有人说,魔法药成功了,国王让在场的客人都分享了魔法药,所有人都变得不再是普通人,一夜间消失。 夜看着从未见过的太阳,心中有无数疑惑。 “魔女们有魔法之药,为什么自己不吃下去呢?” “那一定是因为,她们知道魔法药也有无法实现的心愿吧,就像我们一样。” “可是雨啊,我们的怪病治好了!难道你真的认为魔法不存在?” 雨却并没有他那么快乐:“也许只是暂时的,也许不过是我们在做一场黑夜的恶梦而已!” “不,我反而觉得,这是因为我们找到了真正的魔法之药!我们只是听说不能走在阳光下,可我们没有试过。魔法之药也是同样,在找到之前,谁知道真假?在吃下之前,谁知道那两颗苹果是药是毒?真相就在那里,只是我们不去找它,不去找是不行的!不去找,我们就永远在黑夜里了!” 这就是夜和雨曾经的故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7章 【脑洞小小小剧场】突然变小! 脑洞:如果两位也吃了APTX4869突然变成小孩子? ============================================ M:安室先生,安室先生?我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你能告诉我吗? 安室:就算你问我也……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总之,先让我把衣服穿上。 M:嗯?安室先生的聪明也跟着变小了,所以推理不出吗? 安室:不是这个问题!比起这个,你快点把衣服拉上去!再这样下去要……要着凉的! M:这是因为衣服变大,啊不对,是人变小了,是不可抗力。安室先生不也是这样吗? 安室:……你真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 M:因为是和安室先生一起,所以没关系啊。 安室:是吗…… M:而且现在这样就可以和小哀还有柯南他们一起上学了,我还有些高兴呢~ 安室:你到底想了多远……眼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M:眼下?啊,对哦……安室先生够不到灶台了。 安室:………… M:但是没关系,兰小姐应该愿意帮助我们吧?啊,对哦,昴先生那里也可以…… 安室:我死也不会让那个家伙看到这个样子! M:?安室先生不喜欢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吗?明明很可爱…… 安室:我…… M: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独享这样的安室先生,好像也不错? 安室: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M:安室先生,我饿了。 安室:…………总之,先找能穿的衣服,出门去商场买些童装备用。然后找一家餐厅解决眼前的问题。 M:嗯! 安室:你可别走丢哦。 M:只要安室先生牵着我就不会。 安室:……真拿你没办法啊。 (于是,两个小学生愉快地出门去咯~) ============================== 【APTX:你们根本就不尊重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8章 9.3黑夜之幕·第二幕<骤雨> 9 “宣告黎明的太阳将天空照耀成金色,破开黑夜的迷信,智慧终将胜利。 阳光驱散了黑夜,摧毁了伪善者夺走的力量。 ——是你们穿过了黑夜。” 优雅的男声轻吟着诗句,让人分辨不清舞台上下。我困惑地将视线从搬运乐器的吹奏部美少女身上移开,转往身旁。 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如此美妙嗓音的主人——安室透也转向我,微微一笑:“吹奏部演奏的是莫扎特的《魔笛》的变奏曲,这是原歌剧中出现过的唱词。刚才正好想起原词,就在想你的童话灵感是否来源于此。” 比起回答他,我首先不得不感叹一句:“为什么连外国歌剧的唱词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有安室先生不知道的事吗?” 要是他学着柯南回答我“我之前在电视上见过”也许我还好接受一点,然而他的答案永远都是:“只是我恰巧知道而已。”——你的“恰好”也太好了点。 算了,还是不吐槽这种事了。“《魔笛》的话,我确实知道,不过我听不懂德语原版。” “那是我想多了。”他遗憾地干笑了两声,“我本想休息的十五分钟从你这位作者嘴里打探到创作灵感,这下没有切入点了呢……” 他昨晚会主动阅读我的作品是因为舞台剧,这本让我有点失落,可听到他现在起了兴趣,我反而害羞起来。真是的,平静地度过这十五分钟不好吗?在聪明人面前述说自己作品的思想来源,就好像是拿光光的出生时照片给他看一样——呃,好像还是不太一样。 “……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委婉拒绝。 “原来你会在这种地方害羞。”为了避开周遭因休息时间变得嘈杂的人声,他又靠近我的耳旁,“我只是好奇接下来将上演的舞台剧原作究竟是怎样诞生的。还是说,这是个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我?” 靠那么近,还说这样一半轻浮一半诚恳的话,这个人就是这方面特别的——“也不是这样,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没志气的是,我就是逃不过这一招温柔攻势。他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倒容易拒绝了呢! “由我向你问出疑惑的地方,你只要回答就足够。”安室一笑,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疑惑……”这个词,显然说明他没打算吹我的职业水平。不仅如此,我怀疑他还打算找我文章的漏洞。 他还是一脸无害的模样:“在看舞台剧之前深入了解原作的创作由来,也许会有更好的理解呢!” 都到这个程度了,我放弃抵抗。“安室先生不怕无聊的话……” “只要是和你交谈就不会无聊啊。”他笑得眯起了眼。 ……真狡猾。避开了他的视线,再向后拉开了两人的最近距离。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又要被他的温柔眼神催眠,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对我避之不及的态度不置可否,他擅自开始了发问:“我们就趁时间内赶快吧——拜读过原文小说后,我发现文中童话的全文只有最后的修改版。在设定里,这篇童话是有初始版本的吧?” “对。” “小说中对初始版的描述是:现实黑暗,不像童话。小说中的童话作者雾雨克丽丝因此遭到不小的批判和抨击。” “嗯。” “这位小姐的童年不算幸福,因此才会在童话中夹杂着自己的负面感情,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她了解到了自己以外的人看童话的视角,从此解开心结,换了一种视角去看待过去的经历,由此成功创作了修改版。我想我没有理解错章节剧情吧?” “没错。安室先生的记性向来很好。” “昨晚才看的书我还不至于这么健忘吧。总之,由于连载的‘一回完’篇幅限制,原文中只给了童话一次完整体现。按理来说,只要认真构思完成修改版的全文就可以算应付完作品了。但以我对你的了解,像你这样有准备写作用的取材笔记本,甚至连回忆小事都会记下的人,很难想象会对自己的创作这么敷衍。尽管没有登载,但你还是有写过完整的初始版吧?修改版只是基于你私下准备的初始版中负面的地方进行修改而成,而并非是凭空创造的。我猜的没错吧?” 切入点太过意外让我不由地又抬起了头:“是这样……”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写作前会准备大量的大纲草稿,当然也不会松懈于这篇“文中文”,确实有过很详细的初始版本。当年玲姐和小说担当编辑看到这篇时认为是我编不出黑暗的初始版才这么写,我还以为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才对。“但是安室先生为什么在意这个呢?今天演的是修改版吧。” “我当然在意啊,因为……我有个不充分的推理,想从你这里确认下真相——就像是修改版里所说的‘走到阳光下’的结局那样,我想寻求一个阳光下的真相。” “不充分的推理?”他的用词引起了我的好奇,聪明的侦探竟然说“不充分”,还想来对答案——难道说,他逆推出了整个初始版的剧情吗?我真想再补充问一句:你们侦探都这么无聊吗?? 当然,听不到我内心吐槽的安室,提到推理就和打开了“主角模式”开关似的滔滔不绝: “最早让我感觉到有明显修改痕迹的,是违和感。 1,两位魔女。两位魔女的作用非常相似,让主角找到,觐见国王,在最后帮助主角从国王身边逃走。并没有分担太多戏剧性冲突,即使简化成只有一个,国王的谨慎也可以成为剧情冲突的理由。尽管在传统童话中经常会有复数的同作用角色,类似兄弟姐妹的数量,仙女的数量,但在现代创作里已经开始注重登场角色的化繁为简,避开同类型人设了。 2,兄妹的怪病。主角设置为兄妹,可以理解是为营造哥哥奔波的合理性,童话首先需要让儿童理解,因此通常会用人类共有的出发点——家族来进行剧情推动。无论是国王和王子,农夫和儿子,都是让孩子能立刻理解的关系。得病的妹妹促成主角行动,而后由妹妹体现努力的结果,逻辑清晰。然而在这篇故事中,兄妹的怪病是两人共有,他们的心态又是如此一致,这又与第一点的问题相似了。 3,魔法药的设定。既然从头到尾魔法药仅仅是用来引起国王与兄妹的人性冲突,为什么要设置魔法药的详细作用呢?实现愿望的神灯,或是能实现愿望的仙女/魔女,这种程度才是孩子能马上理解的魔法。不如说,能实现愿望的魔女最后感动于兄妹的微小心愿而惩罚任性的国王,才更像是一般意义上的童话。勿论魔法药对于不死的两种解释,更不像是给孩子思考的。 最后是4,魔女的心境变化。魔女既受到国王昭告的吸引,那必然有其贪婪的一面。她们拥有魔法药,却不去使用,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是有另一层理由?这样的魔女最后却被两种人性影响,做出了对国王进行惩罚的行为。虽说童话总有多少不合理,但在整个篇幅中都设定巨细的魔女部分忽然出现这样的转折,不得不说是为了让剧情完结把角色当做了工具人。 很抱歉,我知道用看现实系小说的想法去分析童话十分可笑。莓爱里小姐若生气或是拒绝回答我也无话可说,不如说,我觉得这样的反应才比较合理?” 比起生气或是拒绝,我是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这么分析我写的东西——“……安室先生好认真。”我只能由衷感到佩服,“连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没有注意到?”他眉头微皱,依旧敏锐地抓住了我每一句无心之言,“莫非你只是任凭自己喜好随意写下的?” “也不是……不过,我对安室先生的推理开始好奇了,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想法?” 安室的脸上有一丝不确定,语气也比之前的减弱了些气势:“现在说也许不是时候,这只是我的推测,粗糙的推理而已……”怕不是对自己过度理解的推理失去信心了,我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脑袋。 然而我忍住了,既然我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我当然也不希望他拒绝我的。“安室先生,我想听。”这回轮到我来主动靠近他,用这隔着平光镜的双眼,我盯—— 同样,也轮到他避开我的视线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但很快就轻松起来,笑容逐渐恢复自信。 “那就请作家小姐听一听我拙劣的想法吧。”他一挑嘴角,清了清嗓子: “我的推测是,你的初始版中已有这些不合理的设置,你认为它们并没有需要修改的负面成分,便保留到了我们看到的修改版本中。而将不合理点化为合理的是原来的剧情展开: 兄妹俩的确都有怪病,他们找到了两位魔女求药。魔女们没有给他们药,那是因为魔女的药都是为了取悦国王而研制的——也因此,魔女无法擅自服用。 魔女等来了国王的使者,将制作完成的药献上。谨慎的国王需要试药者,让魔女骗来了两兄妹为他试药。两种药都没有成功,兄妹俩因药物的副作用出了某种病变。然而,也不算完全失败。 此刻,魔女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将被怪罪,或是良心不安地认为自己的药是真正的DU药。她们两位,或是其中一位选择放走兄妹并试图医治她们。 而后,魔女是否选择了与国王同归于尽呢?我不这么认为。魔女能够把研究做到这个地步,国王势必不会加罪于她们,而是把两人关在某处催促她们继续研究。魔女并不是随时都有替代品的,但试药的人,可以。 但是,魔女无法承受内心的谴责,其中一位自尽了。因此最后国王才不得不追回逃走的兄妹——他们身上有魔法药的痕迹,只要让另一位魔女继续研究他们,假以时日必定能完成国王不老不死的心愿。 兄妹两人在故事最后看到的那抹破晓阳光,不过是他们的梦罢了。——以上,就是我毫无文学细胞的猜想。” 这长篇大论,“毫无文学细胞”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就像是在说“我不是帅哥”一样没说服力。 当然是帅哥的安室稍作停顿调整呼吸后,又补充道:“这样,之前的三个违和感就都解决了。两位魔女和两种药,还有兄妹共同患病,都是为了体现对比关系。 两位魔女,才能体现欲望甚至能让非个例的魔法子民愿意臣服国王。通常童话里的魔女都是以反抗或是玩弄王权的形式出现——这与欧洲早期对魔女的定义有关,魔女从来就是统治阶层为转移民众的恐惧点而树立的假想敌。而有两位魔女才会催生两种药物,两种药物对应主角的试药,只有两人同病才能更显得试药对魔女的公平,药物失败后也不会出现胜负差别——她们到这一步为止,都是恶的帮凶。 差别在于,魔女是否会自责和懊悔。抱有罪孽感的魔女会选择自尽,屈服于权威的魔女会继续麻木地做帮凶。这样心理上的选择造成的不同走向,我想才是设置两位魔女的完整意义吧。至于主角兄妹两人的病,那又是另一种说法了。这里有我的一些臆想,暂时不多嘴了。” “那么魔法药的设定呢?” “只有这一点我不太明白。拥有一切的国王追求永生,这是很常见的传说桥段,只要叙述为两位魔女都在开发类似药物即可,为什么要如此详尽地写出魔法药的药效……” “而且还是金银的苹果。” “确实。通常童话的苹果会选择用红绿区别有无毒,因为它们是属平等又相反的两种色彩,但金银色更接近神话的设定,一般会涉及权欲的隐喻……”安室这才注意到,这接连的两个问题不是来自我的反问,而是来自一旁小学生名侦探的。 “嗯?柯南君也对这个童话感兴趣吗?” 我以为被点名的柯南会像往常那样来一句天真的“嗯,我喜欢童话”,然而他却学着大人叹息起来,幽幽地说:“果然那个是安室先生干的啊……” “什么事?”招牌笑容男士仅过了一秒便明白了聪明人才懂的深意,“啊 ,你是说那个呀,那只是我给困扰的女高中生一点小小的建议而已。” “安室先生就不怕老师会生气?” “我多少对她的度量有点自信。” “哎~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信赖吗?”柯南的笑容忽然变得猥琐了,虽然我知道这么形容不太好。 但安室也没好到哪里去,眨了眨眼,故作神秘:“这话说的,我可没有对她怎么样啊。” “真的吗~安室先生这方面可是很腹黑的呢~” “我可不记得有对柯南做过什么腹黑的事哦,这样说我不太好吧?” “哎~那就对不起啦~” “我就当做是童言无忌好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 瞥到周围人纷纷回归座位上,我才惊觉休息时间竟然快结束了!脑中有一大堆解释但恐怕我是来不及告诉他们了。不过想想也没关系,只告诉这两人,对园子和小兰也有点不公平吧。 那我就再提一件事吧,趁着熄灯前。 “那个,安室先生推测得基本没错。但是之所以这么设置,并不是我决定的。” 目光放回舞台上,一些穿着戏服的学生正在搬运纸板做的背景,那是城堡?还有森林?可真像那么回事呢。 “你的意思是……”安室的话语说到一半,灯光便暗下了。 整个礼堂随着这片黑暗一齐安静下来。耳边只有毛利大叔像是从瞌睡中惊醒一般地喊了句:“来了来了!”“大叔你总算醒了啊……”还有柯南无力地吐槽。 趁着广播声还未响起,我赶紧道出侦探最介意的那个重点: “童话的初始版作者并不是我,是克丽丝——时永雾栗子(KURISU)。这个故事,是我母亲编的。” 刚说完,广播的音乐声传来,接着由主持人播报接下来的节目名称。在这期间,我听到了两道短暂的抽气声。 10 很快我就理解了这大小侦探在打什么哑谜。 演剧部的舞台剧《夜和雨的魔法之药》,并非完全按照我原作里的修改版而作。其中加入了不少初始版才有的剧情——应该是安室帮助铃木园子她们完成的剧本吧。减少让我去波洛的次数原来还有这一层理由,我真是没想到。 身边的男人究竟对我的生活算计到何种程度?保护和控制只差了两个字,当然,它们也只有两个字。 虽然我并不完全赞成让原始版本的剧情出现在大众面前(毕竟那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故事),但扮演女主角“雨”的是小兰这点,让我满脑子都想和嚷嚷“小兰天下第一!”的毛利大叔一起呐喊。 她显然不是第一次登上舞台,虽然演技并不出众,但温柔的表情和声调轻而易举地就将小雨的个性勾画出来,这若不是有天赋,就一定是有过经验和他人指导才能做到的。我不禁想到在电影拍摄时她总和凛王搭话,应该讨教了不少演艺方法吧。 饰演男主角“夜”的,据柯南说是演剧部的头牌男演员。脸长得不错,声音也好听,怪不得他拿腔拿调地念一句台词,台下的女生就要尖叫一片。不过柯南说对方也不过是米花高中第二的帅哥,他虽然没明说,但我觉得第一的应该是工藤新一吧。 两兄妹躲在家中以避开阳光,听着外面的路人谈论魔法之药,有些好奇与心动。他们又听到说国王也知道魔法之药,这确定了魔女存在的真实性。于是两人趁着夜晚和雨天赶路,一路上躲避着野兽和怪物,终于来到遥远的边境森林,看到了魔女的家。 “看!看那里!那里一定是魔女们的住所!” “哪里?是那里吗?太好了,我们找到了呢!”身着绣有大片珠串水蓝色外套的兰,像是舞台的中心那般闪闪发亮。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所有人的视觉。 “这样我们就有办法站到阳光之下了!”说罢,夜拉起雨的手,向魔女森林的深处进发。(此处有柯南“切”的一声) 两位魔女很快出现了,一位染着棕发,一位是黑色短发,两人穿着白色的斗篷,这让我感到意外。在我的想象中,魔女应该是穿着黑斗篷的,为什么会是白色呢?难道这也是安室的建议?然而我身边的安室似乎也并没有料到,脸上并没有从容的微笑。 不过也多亏了白色斗篷,两位魔女得以从黑色的背景中凸显,两人绕着两位主角走,四人之间对话起来。 棕发的西方魔女一直夸赞雨的美丽,她说着这样的美丽需要永远保留,这样才能让大家幸福。 而夜的勇敢让短发的东方魔女起了兴趣,她逗弄着夜,喜欢看他抗拒又不得不祈求的模样。 夜和雨被两位魔女戏弄着,怒不敢言,魔女们笑着闹着,跳起了舞来。 “别闹了!快给我们魔法之药吧!我们不想再生活在黑暗中了!”夜放开了雨,冲到两位魔女面前大吼。 魔女们你看我我看你,放下了舞蹈的姿势。 西方魔女的声音高亢精神:“我的魔法之药能让身体恢复青春,只要一直年轻,就不会迎来衰老和死亡,这可是不老不死的魔法哦!但是我的药能治好你们吗?即使肉体永生,你们也还是会遭受阳光的灼烧!” 东方魔女则是清冷的低吟:“我的魔法药能让人摆脱身体,成为高于物质的灵魂。即使肉体消灭,灵魂也不灭,这才是真正的不死。我的药能帮助你们,但你们认为我愿意?别傻了,我的药从来不是为你而造!” “果然不行,我就知道!”雨伤心地躲到了舞台边,暗自伤神。“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呢?只要活着一天,家族的诅咒就不会从身上去除……可是离开了身体,我们又能去哪儿活着呢?” 夜想安慰她,但回头又看到两位魔女的冷淡,一脸不悦:“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们的药是为谁而造!不是为了你们自己,不是为了来求助你们的人,那是为了谁!为了谁?!” 在魔女回答他的问题前,锣鼓与吹号声传来,几个穿着金色铠甲,头戴黑色羽毛的士兵出现了。 “我们的主人来了。”“我们的客人来了。”西方与东方的魔女,欢喜迎接。 原来她们是为国王而制的药,是国王需要不老不死的药。 四人跟着士兵走向城堡,远处的城堡越来越近,近处的森林越来越远,场景转换,不知何时他们就来到了宫殿之上。穿着黄金王袍的国王一路用响亮的质问走上舞台: “是谁在城外吵闹?是平民吗?是乌鸦吗?啊,还是本王内心的急切?——打扰了本王睡眠的又是什么?是雨声吗?是乌鸦吗?啊,难道是本王内心的不安?要怎样才能安稳地坐在这王座之上?要怎样才能永远得到爱与幸福?啊,魔法之药啊,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本王的愿望?” “陛下,魔女们带来了她们的魔法之药。”士兵的话语让他惊喜,他转过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像是夜晚的秃鹰,让人惊悚:“来了,这就来了!哈哈哈哈,这一天终于来了!本王等了如此之久……终于来了啊!” 魔女们相继向国王再次介绍了各自的魔法药。就像是电视广告那样的措辞,从药的好处到药的稀有,而后再贬低几句对方的魔法药,最后还各自加了一句“现在登录帝丹高校演剧部应援站扫描二维码注册会员还送一名试药人,先到先得送完为止”,引得全场连连爆笑。 可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安室先生是很厉害的侦探,我知道。园子她们也是很有才华的女高中生,我也知道。还有柯南,毛利大叔……这出舞台剧想要还原初始版本的剧情,靠着这些人的力量应该能无限接近—— 也只能无限接近——绝不可能出现完全一样的台词! ——即使肉体永生,你们也还是会遭受阳光的灼烧! ——别傻了,我的药从来不是为你而造! 记忆里的母亲——时永雾栗子,曾在说出那两句话后不停哭泣。即使那未必是我的记忆,我也不会忘记。 是谁……是谁能推理出这样的台词?侦探能天才到做到这个地步吗?不,这并不合逻辑…… 但是,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我记忆原本的主人,免古地棲河——现在的角川有藻,他可能记得! 那一天的深夜,他曾在我和阿一面前提过“魔法药”这个词。他说,“魔法药”是十二林火乃找到的。而杀害十二林火乃的秘密组织,是非法医学者们的白衣组织,就像是那些魔女的白衣一般。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学长学姐们的悲剧,与这段记忆、母亲的童话、甚至还与母亲本身有关。 几乎要颤抖起来,浑身冰冷,我仿佛身处于礼堂外的深渊之中。眼前的舞台灯光是如此模糊,我看不清兰小姐可爱的模样了。 ——安室先生,你想知道为什么魔法药会设定得如此详细吗? 眼角酸酸的,心中下起的冰冷的雨,也如实反映在眼泪之中。 ——我已经知道了哦,因为那是妈妈的亲身经历——她就是雾“雨”克丽丝本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9章 9.4黑夜之幕·第三幕<双人影> 11 时永雾栗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说不清楚。甚至于她是否是我母亲这件事,如今也很难确定了。 手机里兵库当地的联络方式只有她的手机号。外祖父母觉得座机电话用处不多,家里的联络方式就只有这一种了。但我既不希望她接起我的电话,也不奢望她打电话给我——幸好大部分时候接起那个电话的都是外祖母。 时永雾栗子身患疾病,双眼近乎失明。曾经是棕色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浅,变成金色,就像我的右眼那样。仅从这一点看,我也许比任何人更接近她的血缘吧。但与我的眼睛不同,她的视力随色素褪失一起,也迅速减弱,在我几个月前离开那里的时候,她已经快认不出我了。 可这也未必是她视力完全丧失的证明,因为在肉眼可见的疾病外,她还有内在的重症。据祖父母和她的主治医生西川说,她从很早以前就有精神分裂症了,表现有感官思维精神认知等多方面的障碍。当然,在不发病的时候,她和普通人(或者说弱视者)没有区别。 在兵库老家生活的五年里,我与她、还有免古地家的“外祖父母”一起生活。外祖父母是她的养父母,自然对她十分照顾,即使她尚在壮年时期就得了这样的病,他们也没有嫌弃她。 相对来说,外祖父母对我并不算亲近。现在想想,那是因为我不是他们家真正的孩子吧。我不知道他们是有意隐瞒我的身世,在我面前演戏,或者说他们确实接受了我是他们家的孩子 ,不过是中途加入才生疏一些。和我回忆里他们对“免古地棲河”的态度不同,但我当初只以为是我的不眠症吓到了他们。 说回时永雾栗子,大多数时候,她能正常地对话,认知读写都没有问题。而我最初写小说的契机,有一部分就是替她整理文档开始的。 我喜欢偷看她写的故事。《夜和雨》的童话,她在“记忆”里曾经说过,在这五年里也有写成文章。她就像是一名真正的作家那样坐在稿纸前(她不擅长使用电子设备),奋笔疾书,最后又把纸揉成了团,往地上一扔。 “……不需要了吗?”我问。 “我讨厌那个故事。”她回答。 “为什么?” “我讨厌魔法药。” “讨厌的话为什么要写呢?” 我天真的问题,只引来了她怨恨的一个回眸:“……我讨厌吃药。” 联想到为了抑制疾病她必须按时吃药,我总算理解了,她的故事里都融入了自己的想法和经历,那是她宣泄情感的出口。 她就那样有事无事地写着小说和故事,最后像是处理垃圾一样把这些全都扔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把这些发表呢?要是我是她,我一定很想让人们看到这些创作,这样就仿佛自己的存在有意义了一般——而不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在这偏远的村庄里,作为病人孤独终老。 之后,她的视力迅速衰退,我自告奋勇代替她的手开始用笔记本电脑记录她的故事。那时候用的笔名,便是MARY。 因为她自称是:克丽丝蒂·玛丽·米勒,昵称是克丽丝。 我不明白这个名字除了昵称外还和她有什么关系。主治医生告诉我,那可能是母亲臆想的本名,她把看过的小说作家的名字和自己的记混了。 医生用通俗的话语解释:记忆的运作方式是相当于是把刚发生的事放入一个抽屉,而后为抽屉贴上“人物”“地点”“时间”“事件”“结果”“感想”“与我的关联”等标签,在大脑中组成了无数个放满抽屉的储物架。回忆就是通过标签检索并打开那格抽屉。使用的标签越多,则搜索到的越精准,反之,只有一个标签时,最容易找到的是最大的抽屉(事件/结果/感想/与我的关联性更大)。 一般遗忘症的记忆障碍,通常来说是在放入抽屉的阶段就产生了错误,比如没找到空抽屉,或是新记忆放入前掉到了地上,而后被当很快清理了,在一开始就没有被记忆入库。 而所谓的失忆症,问题则出在检索上。失忆症是即使给出了标签,大脑程序也没有找到抽屉,这不是抽屉们不见了,而是因为意外,抽屉上的标签掉了,大脑无法找到对应的标签。当然,也有失忆症是物理损伤导致抽屉损毁的情况。 还有另一种记忆障碍,唤醒错误,也就是检索错了抽屉。可能是检索系统出了问题,但也可能是抽屉们的标签搞错了——它们之间彼此错乱,即使搜索到了正确的标签,打开抽屉里面也是错误的记忆。和这一种类似的情况还有既视感,预知梦等等,那些则是将眼前刚记住的抽屉,标签标错成了过去的想象和梦境。 时永雾栗子对名字的认知便是如此。她把自己知道的小说作者名字错认成了自己的,正是因为那个名字的标签不知何时变成了“我的名字”。 虽然她总是要求我删除那些记录下来的文字,但我还是背地里偷偷备份了她的文章,并建立了个人小说主页上传那些故事,因此而得名的MARY\'s coffee,至今未变。 然而在一年之内,那个主页却变成了我的。当时,我学着她也开始用电脑写起小说,在网络上接触到世界后更渴望出门取材,因此多次去往周围的城市,渴望接触更多的生活。这似乎让无法出远门的母亲不悦了,她开始抗拒再让我录入她的文字。 她本就是一个孤独的人,我越是试图讨好她,就越被她排斥。她有很多讨厌的东西,药,医生,医院,自己写的故事,陌生的客人,热闹的场面——还有一个,我。 当时还自我认知为“免古地棲河”的我,为了讨她欢心地表示想改姓名,用的是MARY同音的“MEARI=莓爱里”,我说,因为MARY这个笔名是她开始用的,我希望用上她起的名字。可即使我改变为与她相同的姓氏也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我爱叫什么,她没有半点兴趣。 我也开始学会了逃避,认命地埋头于读书和写小说,把她抛弃的那些半途而废的灵感,加入我的想法创作。在我心里,她就像是企划原案,而我则是执笔的编剧。 此后主页的读者增加,偶尔有人会告诉我她们在社交网络分享了感想,她们替我做了宣传,个人主页的热度一路攀升。我由此开始接触社交网络,并被不知从哪儿注意到我的玲姐联系上了。她替我张罗起小说出版的事,在她的建议下我又学起了画漫画(热爱漫画的“免古地棲河”对我最大的影响恐怕是这个)。在家工作到后来,两份版税开始比外祖父母的退休金要来得多数倍,这稍稍让老人家对我的态度亲近了些,村里人也从避讳有怪病的我到开始向我点头打招呼。返羽村对我来说,总算变成配得上“老家”一词的地方了。 也许是相处久了,偶尔,她会意识到我还是个孩子,对我表露一份笨拙的关怀。我当然不会忘记她为深夜的我泡的咖啡,那永远没有彻底泡开的味道,就算已尝过安室的完美咖啡,它依然是我心中的宝物。 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擅长家务这点遗传自她,就好像写作的才能也是她的遗传。然而,事实证明了那只是一种生物本能的印记学习——就像鸭子破壳的第一眼看到了天鹅,以为那是自己的母亲,便学着她想做好一只天鹅——我就是这样天真地模仿着她的幼年动物。 可我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去年,我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她对我的厌恶是因我替代了她,我替她完成了写作的梦想。我自认是鼓励她而作的那篇连载“梦想穷途的午后”,把我们的关系逼入了穷途。 这是我想让她看到而写的故事,我求她看一次也好。那个夜晚,她终于尝试着去看刚寄到家中的《他不在的午后》新卷样书——她愤怒地在我的面前将整本书剪得粉碎。 在时永雾栗子看来,我修改了她的童话这件事让她不能饶恕。我不能解释那是因为版权,或是想得到她的关注、夸奖什么的,我也说不出口。最终,她还是不知道,我只是想看到“记忆”里她对自己的孩子露出的那抹笑容,仅此而已。 她明明有过那样美好的神情。因不眠症陷入混乱的最初那段时间,无论是学生时代的记忆,还是火灾的记忆,在我脑中都像是别人的电影那样毫无真实感。那些记忆里的人都不在我身边,我无从去寻找那份真实。可她和外祖父母还在我的面前,我记得他们对“免古地棲河”的好,才更渴望从他们的冷漠中找到些许温柔。 也许是憎恨着因考试而害死了爸爸的我吧——那时的我擅自推理出答案。 我努力听从外祖父母的话,尝试接触母亲的写作……当我献宝一般地将自己与母亲相似的部分展现给她时,一次次,都被她甩开了手。 终于在那一晚,她歇斯底里地发病了,她挥舞着手中的剪刀发狂地说要杀了我,村里的人们半夜惊醒,一齐将她送去了医院才算是救了我。 主治医生告诉我,我已不能与她共同生活,一种选择是她住进医院,我留在家中,另一种便是我离开返羽村。 由此我才下定决心离开,在玲姐的安排下来到东京生活。没有挽留我的外祖父母,在告别的时候毫不掩饰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还是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得联系他们。 现在想来,我不仅夺走了时永雾栗子的写作之心,还替代了免古地家原来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是免古地棲河的母亲,而我并不是她的孩子,那么…… ——我夺走了窝在那个村庄里的她,最重要的两样东西。 从我进入那个家开始,她的永夜就开始了,最后在那个夜晚爆发,落幕。 12 “怎么了?”小声的询问和手背上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震。意识从回忆中苏醒,我才恍然发现安室正握着我的手,尽管他的视线没有从舞台上移开。而我的手也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却冷得发抖。 ——刚才的我被永夜囚住了意识,结果,又是这个人救了我……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他显然不愿妨碍周边观众,侧靠到我的耳旁轻声又问:“有哪里不舒服吗?”热气涌向我冰冷的体温,让我更觉颤栗。 在我浑浑噩噩间,舞台剧已经进行到了国王决定试药的部分,我听到那嗓音洪亮的国王正在大肆夸耀自己的伟大以证明他这个国王不能死去——这段显然是园子擅自加的,那语意不明的文风像极了基德的预告函。她在用自己的风格让这出不愉快的□□变得越发活跃,一定是想让我从舞台剧里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吧。 因此,即使如今的我如此渴望逃离面前这部剧引发的回忆漩涡,我也不想辜负她们的这份热忱。从安室的手里抽回拳头,我假装疲惫地抹了把脸颊,顺带悄悄顺走眼角的泪珠。还好带着眼镜,在黑暗中不会被人注意到。 “累了?一上午的表演对大脑负担太大了吗?毕竟违反了你的半球睡眠模式。”果然,就连侦探都没有发现,虽然这也多亏我有怪病的缘故。他总会先考虑那方面。 不想说谎却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我,只能用力打了个呵欠让自己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儿。 他像是松了口气地轻笑了:“别勉强自己,不介意的话就向我这边靠来吧。”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逼问下去,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灯光聚焦的台上。 被他这么一打扰,脑中关于时永雾栗子的记忆和信息很快就被打散了,就像是忽然被暖风吹开了雾气。我总算从黑夜中逃脱,得以继续欣赏这出戏剧。 我将自己的心意寄托在这个故事中,得到了母亲那样的对待。如今在舞台上,它经由高中生们的想法再一次被改编,其中必定也寄托着小兰和园子的心意。我若不去感受,便和母亲没什么不同了。 ——灯光照耀在两颗被高高举起的苹果上,白衣的魔女们正向国王作最后的确认。 “国王啊,我们的主人,您真的决定把这魔法之药赐给那两位无辜的孩子吗?” “国王啊,客人啊,你为何不亲自体会这份力量?孩子怎能让魔法有意义呢!” 国王走到两人之间,表现出了一位身居高位的人特有的谨慎与诡辩: “西方魔女,你的银苹果真的能使人恢复青春吗?你可知道,时间如弓箭一般只会向一处射去,即使是神也不该违背常理,开弓箭可无法回头。 东方魔女,你那金色的苹果,就像是纷争女神的恶作剧那样不吉利!你若真让灵魂摆脱身体,谁又能证明灵魂的存在?最后还是由你信口雌黄!” 听到他的质疑,西方魔女将手中的银色苹果捧在双手间,视如珍宝:“请不要这么说!这是我所爱的神明带来的奇迹,它并非是让您如箭矢般朝过去发射,而是被天使的纯银净化了时间给您戴上的枷锁,让你回到纯真的模样!” 东方魔女看似不屑听她的话语,自顾自玩起了手中的金苹果,她满不在乎地说:“国王啊国王,你可别小看记忆女神的礼物,它可不会让你像幽灵那样游走在黑夜里,它会让你飞到天上,成为控制所有人的神,只要你如此想!” 国王依然不相信两人,下令魔女将苹果亲自喂给夜和雨。于是两位魔女只能在士兵的帮助下,忠于命令了。 “可怜的男人,真抱歉,我虽不想帮助你们,但也不曾想过害你们。要怪只能怪……你们为何生活在黑暗中呢?”东方魔女挑起被押解的夜的下巴,将金苹果送到他的嘴边。 舞台的灯光忽灭,再次亮起时,金苹果已经不见了。少年夜已挣脱士兵的束缚,正痛苦地抱住脑袋大喊:“不!邪恶魔女的魔法跑到我的脑袋里了!头仿佛要裂开一般,这是什么魔鬼要把我的灵魂从头颅里拖出来吗……啊啊我的头好痛!你们快放开雨……好痛!” 然而,另一边的少女雨也已被无可奈何的西方魔女喂下苹果。雨蜷缩在地上,水蓝色的外套脱落,露出了里面纯黑的连衣裙。她的声音幽怨:“时间像是鳞片一样剥落,龙没有了鳞片会死,鱼没有了鳞片也会死,那么人没有了鳞片会是什么样呢……我好害怕……” 随着两人的语调,舞台灯光从诡异的紫色变成了蓝色,而后又转向红色,当两位主角反复重复着“好痛”“好害怕”,交错数声后,舞台最终变得一片漆黑。 帝丹高中的礼堂在这瞬间变成了黑洞,没有了人,没有了说话声,这里什么都没有。 直到一声怪物的音效划破了黑暗,灯光才随之乍亮。此时的舞台上,在士兵和魔女之间,少女只剩外套留在了舞台的地板上,人已不见踪影。而少年则变成了一只驼背的、丑陋的怪物,尽管演起来只是披着黑色斗篷戴有鬼怪面具的人。 众人被吓翻在地,士兵们丢盔弃甲,偶尔有拿武器对着他的,可“怪物”一个甩手就把他们吓跑了。而魔女们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失败。 在他们身后的王座上,国王却哈哈大笑出声,欣赏着眼前的场景: “看看这世上最出色的两位魔女,如今何等可笑。那银色的弓箭,把时间带向了过去的尽头,竟让人未曾出现过!而金色的神……那简直是魔鬼的模样!这就是你们魔女的魔法?不确定的结果,最可怕的风险——这就是你们魔女不亲自尝下的原因?那便不过是虚伪的魔法罢了!你们口中的神或信仰,不过只有这点能耐!” 这样的发言,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向魔女提出魔法药的要求,也更让我从背脊到头皮不可遏制地全身发麻。——只因这些台词,竟还是与记忆里的如此相似! 现在我已经完全能肯定,这份剧本里一定有别人的参与,不是铃木园子,不是毛利兰,当然也不会是安室透或是江户川柯南。最有可能的人只有一个——自称是免古地棲河的角川有藻。 能知道在那个偏僻的返羽村里,不会使用电脑和网络的时永雾栗子写的故事的人,只有他。除非这个故事并不是克丽丝的创作,而是还有更早的其他原版作者,不然我无法想象,还会有除我们以外的人知道这个故事。 “……咦?”比我的想法还快一步,疑惑从口中溜出。 这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剧本,却也同时有着与我的记忆不同的地方。 银色的不是弓箭,金色的不是怪物之王。我从时永雾栗子那里看到的初版故事是那样写着: ——银色子弹,黄金女王。 并且,不是妹妹吃下银苹果,哥哥吞下金苹果,而是完全相反,被子弹杀死的是哥哥,成为怪物的人是妹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现在,比起对角川有藻行为的不解,这个问题更让我困惑。是他记错了母亲的话吗?还是他故意的? 我瞥向身边的安室,他正聚精会神地望着舞台。他一定很惊讶,园子写出的剧本更甚于他的推测吧。兄妹里一定会消失一个人,这件事我之前并未告诉他。现在,他一定非常对结局非常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在意到顾不得我才好! “安室先生……”我学着他刚才的说话音量,凑到他耳边道。 他的身体微微一怔,“嗯?”了一声。 很好,是我想要的反应,我可不希望他转过头来问我怎么了。 “我想出去一下。” 他只迅速瞥了我一眼,就似乎擅自认定了我是要去上厕所,微微点了点头,让开了位置。 舞台的魅力让他忘了,我是那种想去厕所会直接说出口的女孩子。如果我说想出去,那只能说明我还有别的事。幸好他还没发现这一点——希望他今天内都不要注意到。 虽然有点对不起女高中生们,但我决定暂时离席,站起身的时候还把一旁专注于舞台的柯南吓了一跳。 这一吓却又把安室的目光吸引过来:“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很奇怪,我反而没有紧张,冷静地分析起来:这个人若是主动想跟来绝对会说“正巧我也打算出去透气”,如今这么问我,说明他并没有想离开舞台前的强烈想法。 这正合我意,以防万一,我还是下了猛药:“安室先生要帮忙吗?” 这样的反问果然很快杜绝了一切念头,他的声音瞬间转冷:“……看来你忍耐了不少时间,已经不能好好说话了。”光听声音也知道他一定是拒绝的,我也不好再妨碍坐在后方的观众,便匆匆离开了礼堂。 沿着礼堂的外侧走,我很快寻找到一处树荫下僻静的死路,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才对。 拿出手机翻阅起通讯录,在东京的几个月来,我的联络人多了好几页,找起人来稍稍麻烦了些。本能几度迫使我涣散注意力错过想找的名字,但理智还是很快回神,我顺利找到了那个名字—— 角川有藻。 这条联络方式,自玲姐尸体被发现的那天,被他告知记忆的虚假后,我就一直抗拒着。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需要他。我比安室透更渴望用推理和真相“对答案”。 深呼吸,确认了时间,考虑到舞台剧的结局我不能错过,我给自己下了15分钟的限制——真巧,和刚才剧场休息的时间相同。 然后……选择拨通。 电话接通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好开场白,就被对方抢了先机: “戏还没演完,没关系么?” 好不容易回暖的体温,再次落回冰点。 “……你在监视我?” “可别说的我像是跟踪狂一样,只是看一出戏剧而已。”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也许他在场馆之内。“好歹我也是受邀请的人。”突然停顿了几秒后,他才又开口,“你这样会错过结局的,我们快点说完吧。” “……是她们邀请你的吗?”我没有提园子她们的名字,本能地,不希望这两者扯上关系。 但他就像是轻易承认了他在礼堂一样,依然如实地告诉了我一切:“之前在街上巧遇她们呢,是你的朋友吧,真是可爱的朋友啊。她们想从我这儿打听点你的事,说希望在剧本里加入给你的惊喜,我便干脆把这个故事最初的版本告诉她们了,为此还花费了一天时间准备文稿,而后送到侦探事务所呢。” 他知道怎么找到小兰和园子!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只能希望他完全没有加害于她们的想法。 “哦对了,那事可是发生在你还没和那位侦探同居的时候哦。所以我说了,只是个巧遇嘛,希望你别误会我别有意图。” “你怎么知道我和安……别人住在一起?!” “这可是商业机密,抱歉,我不能回答你啊。不过,为了补偿你,我可以回答你一点别的问题。” “什么?”问出这话我才发觉话题被他带走了。原本该是我质问他,可几句话下来他就轻松掌握了主动权。我开始后悔拨通这个电话了。 “你想问的事有很多吧?一句都问不出来了?你不是好奇时永雾栗子……对,那位母亲的故事吗?” “她……不是你的母亲吗?”他的用词让我感到怪异。 “我在高中毕业前一直以为她是我呢,这你是记得的吧。毕竟你拥有我的记忆——名为‘免古地棲河’的记忆。” “这也是魔法药的药效吗?” 这回,轮到他惊讶了:“……你怎么知道魔法药是否真实存在?” “你这样相当于肯定了这个事实。” “哦……真意外,你原来是这种性格。不愧是母女。” 母女?他是说……“克丽丝真的是我的妈妈?” 他显然没打算隐瞒这事:“是啊,所以我这不是还给你咯。” 可她却从没有接受过我……突如其来的悲观情绪差点让我喊出声,我紧紧咽下喉咙里涌出的情感,总算是用理性压制住了。 “我不明白……让我拥有你的记忆,回到她的身边,却没有让他们拥有和我是一家人的记忆。这样不是毫无意义吗?” “唉……你以为我们没有给吗?这完全是不可抗力啊。” “……啊?” “你知道吗?魔女的女儿带来了新的魔法药。” “我不明白……” “我说的是——十二林火乃哦。” 13 好像有什么连起来了。 离结局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强迫着接近中午的脑袋高速运转起来—— 角川第一次提到魔法药,说的是十二林火乃——东方魔女的女儿。 十二林火乃的母亲,是被白衣组织迫害自尽的医学者——她就是制造了“让灵魂脱离肉体”的金苹果的东方魔女。 在母亲说的原版故事里,自杀的是西方魔女。留下的东方魔女被国王要求研究消失不见的哥哥,还原西方魔女的魔法药。是否火乃的母亲也被这样要求了呢?所以她追寻着另一位魔女的脚步,也自杀了。 角川向园子她们提供了魔女是白衣的设定,显而易见,他即使不是白衣组织的成员,也是知情人员。为了得到魔女的“魔法药”资料,他很有可能去接近火乃。 可是,火乃的母亲本就是白衣组织的一员,为什么组织还需要再接近她的女儿去调查呢? 三海曾说,火乃在高中时好几年都很神经质,怀疑有人跟踪她,结合这里来看。她在和母亲分别之后也一直被组织监视着才对。既然如此,组织应该很清楚她能调查到的部分有多少,即使她寻找到母亲留下的东西,并在那其中发现了“魔法药”的秘密,以这个组织的手段也应该能轻易得手,为什么需要接近火乃,甚至……杀了她? 要是安室在身边就好了!这些问题,他一定能轻易用逻辑一一解决!而我只能…… ——不,我可以用小说家的想象力去解决! 思考一下吧,如果我想知道一个人的一切。她所有的笔记我都能潜入她家偷看到,她所有的行为我都有监视,她说出口的话我都能偷听到,我甚至比她更清楚她经历过什么,只要我留下记录的话。那有什么是我必须接触本人才能得到的呢?如果我得不到就必须毁了她呢? ……………………是脑中的东西。就算是安室也没有办法完全推理出我脑中所想,谁也做不到! 那么,火乃有什么想法是白衣组织需要的?关于“魔法药”的新研究?那难道不是白衣医者的能力比她更强吗?关于她的母亲?她与母亲在中学前就分开居住了,她还能记得多少母亲的事?如果是她的两个妹妹,那更无可能!她将一个妹妹托付给三海和小金井,另一个不知去处,那说明她根本来不及与她们相处! 那还有什么…… “怎么,你意外到说不出话了?” 角川的声音提醒了我电话还在接通中。我的思绪在这里被打断了,我只能暂时放弃思考。 “……火乃已经死了。” “这我当然知道。毕竟是我下的手啊。”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在那晚承认是自己杀了豪五空和三海,我就猜想到玲姐和夏加木也是他干的。所以,火乃也可能是……再怎么想,能够认识这些人并得到他们信任,最有可能的便是当年拳法部的人——免古地棲河了。 “你还杀了夏加木和……玲姐。” “我不否认。” “……杀人犯。”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现在可以报警。” “可惜,没有证据。” “总会找到的,我相信警方和侦探。” “哦,是吗?”他忽然轻声笑了,在我听来,这真是一种恶心的笑法。 对他所作所为的厌恶,让我已经不想再对他有任何好一点的想法了:“你干脆在他们面前笑吧。” “那我自然会……”他总算停下了这种笑声,“——毕竟他们都是我的‘同伴’啊。” “……同伴?” “我们的组织渗透这个社会的各个角落,也许你的身边也有呢。” 脑中迅速闪过这几个月交到的新朋友们的脸——我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他们里面会有那种犯罪组织的同伴。 可是……过去的我也不曾想到阿角是这样的人。 所以,现在的我也不会想到身边的人里有潜藏的犯罪者。 “是谁……”我很没用地,向狡猾的敌人提出了这样无知的疑问。 这样的问题除非是傻子才会回答——然而,他回答了: “就是那个……” “莓爱里小姐?”一道呼唤拉走了我的注意力,回头望去,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这条死路的出口,“找到你了,是迷路了吗?抱歉,我忘了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向我走来:“来,我带你走吧。你要去哪里告诉我。”这才看到我手中的电话,他略显意外,“……你有电话?我打扰到你了?” “那个……快结束了……”我不知要如何向他解释,有些紧张地想挂断电话。 在这刚好切断前的几秒间—— “——守在你身旁的男人。” 角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残留在了我的意识里。 仿佛从我脸上瞧出了什么,安室透的微笑很快转为担忧:“是谁的电话?……那个男人?” 我猜他想问的一定不是冲矢昴,而是角川。他总是这么敏锐。 在我回答他之前,他就略粗暴地拉去我的手与手机,一眼可见屏幕上和通话结束放在一起的名字。他的脸色一沉,可想对我的这一行为有多反感。 但他并没有指责我。 “快回去吧,现在还赶得及看到终幕。” 脑中还留有角川笑声的回音,我不知如何对他做出反应。 忽然,被他一把拉入了怀中——以我拿着手机的手为连接。这个动作快得让我耳边的回音飞了出去。 我总算能开口喊出他的名字了:“安室……先生?”声音出口的一瞬间,我被他抱得更紧了。 他的体温从四面八方传来,比以往来得都要强烈,我甚至从他的衣领处闻到了早上的咖啡香味。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的,对不起。” 真奇怪,他为什么需要道歉呢?他又不是我的监护人,也不是我的恋人,他不需要为我负责啊。 “那个男人满口谎话,你不该听他的任何话。” 对啊,我真是可笑,杀人犯的话怎么能信——这么温柔的安室先生,怎么会是那种人的同伴呢? 这下我安心地回应了他的拥抱,也用了相当的气力,想让我们彼此融为一体。 啊啊,如果我们是一体,那该多好啊。这样,我就能知道聪明的他所想的事了。我是多想知道—————— 闭上眼,我还是被鼻尖的香味引诱,沉迷于安室透身上那阳光和咖啡混合的气息。 “……安室先生,我们回去吧。” “好。” “等和兰小姐她们见面后,我们能早点回家吗?” “好。” “不用再去波洛了吗?” “今天店长放了我的假。” “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和蛋糕。” “回去给你做吧……真是爱撒娇啊。” 现在该推开他了,不然,赶不上舞台剧的结尾。 可是,我还不想放手。 睁开眼,只见地面上两人合二为一的影子,正被阴沉的云影吞噬殆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0章 9.5<同时·安室透6> 半分钟内第二次瞥向身旁的空座,安室透开始计算从礼堂体育馆去往最近的校舍厕所的时间——他曾受毛利兰的委托,给周末在礼堂排练的演剧部送过慰问品,当时已经记住了这周围的建筑配置——单程约2分14秒。当然,算上如厕时间是不礼貌的,因此他放宽了时限。 不出意外的话,7-8分钟左右是正常时间吧。 戏剧进行到了西方魔女自杀的剧情,明明是他从开始便十分在意的角色,如今大段的独白却没有全部进入他的脑中。他只迅速记住了几句关键句,便又继续暗记时间。 ——还有3分钟。 魔女扔下油灯,将自己整个房间点燃,她高喊着“究竟是魔法的错,还是人之子的错!”,鲜红的灯光骤灭。舞台上到处传来士兵向国王报忧的呼喊。 ——还有1分钟。 “安室先生你也要出去吗……”身旁的柯南在一片黑暗中小声说道。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从座位上挪开一半的位置,本能地做好了起身的准备。 “2秒、1秒……”——7分钟整。 他站起身,扔给柯南一句“我离席一会儿”便趁着漆黑迅速窜向礼堂的侧门。 没有光的环境难不倒他,毕竟他经常在这种状态下工作。不像有些人,在这时候必须依靠手机的屏幕光或是照明才能行动,比如馆内角落里就有那样的人。对方蜷缩在放置社团物品的架子旁,若不是手机的微光还很难被发现。 “电话还是出去比较合适吧……”瞥了角落里的光一眼,他开始集中注意力去迎接门外的白昼。 时间已近中午,天色比早上出门时要好一些,尽管依旧云层重重,但日光还是落在地上照出了一层浅浅的影子。与礼堂中沉重的戏剧舞台相比,这里反倒更阳光了。安室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首先是邻近礼堂的教学楼,他往那儿观察了会儿,可总觉得那里不像有人的样子。今天是周末,又是社团发表日,除了礼堂体育馆和文化社团外,教学楼内没有学生也正常。如果第一次来到帝丹高中,即使明知教学楼有厕所,恐怕看到无人的环境也会退却吧。可如果不是往那里走的话,另一个方向就是校门了,难道是去了更远的文化社团楼…… “……不对!”安室透终于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更简单的事实——身边空座上原本坐着的人,可没说是去方便! “——竟然被她骗了……”面对这一事实,他不禁啧了声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那个人欺骗——不,也不算是欺骗,该说是学聪明了,会误导他了吗?“看来是非常不想让我跟上去呢。” 奇怪的是,他生气的不是这个。会让她耍这种把戏的理由根本不用猜:在观看表演的途中回忆起了一些与原作,或者该说是童话原版作者,也就是她母亲的相关记忆。而这其中带来的新疑惑,让她来不及看完剧场就想向某些知情人确认。 他生气的是,如果他脑中瞬间闪过的猜测正确,那她找的知情人,应该是现在他们都最不想见到的人。 “……打电话要离开室内不打扰到别人,这点礼节倒是有啊,有时候也该不乖一点吧!”与刚才在室内的想法完全相反,他此刻倒是希望对方能留在室内打出这通电话,至少他能守在一旁观察她的反应。 不过他倒也不用浪费时间去找人,迅速从脑内地图里找到四下无人的地点,他立刻将目的地锁定在校门与体育馆礼堂间的绿荫道下。这是一条死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瞧,果然在那个地方有他要找的家伙。 可安室透却在这里停下了动作。 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由地想到了那一天——他从警视厅带她离开的时候。本就瘦小的她站在街道上毫不起眼,微弱的阳光也没有让她乌黑的长发显得更明亮,她看上去是那么孤苦伶仃。没有人注意到她,没有人把手伸向她,更没有人能拯救她。 他在那一天向她承诺,会成为她的同伴,正是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绝望的背影。不仅如此,那也是在克制自己的攻击性,毕竟他随时也会伤害到她。比如现在,如果用一脸“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的表情冲过去,又会重复那一天对她的伤害吧。 “莓爱里小姐?”一反刚才的急躁,安室决定佯装不知情,轻松地走向对方,“找到你了,是迷路了吗?抱歉,我忘了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来,我带你走吧。你要去哪里告诉我。” 她转过来的脸显然是吓到了,手中的手机甚至不知该放到什么位置——这是惊讶于他的出现呢,还是电话里提到了他? 想到后者,他微微一惊,心中闪过了对方出卖自己身份的可能性:“……你有电话?我打扰到你了?”他依然试图镇定地对话。 “那个……快结束了……”说着,她迅速切断了手机的通话界面。 按照往常的情形,她在见到自己出现时总是会放下心来,这是她对自己的信任——安室透至少有这样的自信。可她现下的神色却不同以往,慌张到让他猜中了那个可能性——对方一定提到他的事了! 收敛虚伪的笑容,终于还是表露了真实的心情,安室一皱眉:“是谁的电话?……那个男人?” 她没有立刻回答,这更加深了他的猜测,看来只能亲自“对答案”了——安室拉起她的手机一瞧,显示的名字确实如同料想的那样,让他感到不悦。 但同时,握住的手是如此冰冷,甚至在微微颤抖这件事,也让他更为烦恼。 如果太过咄咄逼人,让她再一次害怕他的话……接下来的时间只会让两人都不好过。这也更加对不起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她们辛苦准备的惊喜了。 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快回去吧,现在还赶得及看到终幕。” 然而,时永雾莓爱里的脸上,却还是那样无所适从。 她还在颤抖,是太冷了吗?她连习惯性道歉都没有说,是忘了吗?也许是时近中午,她的脑子不太好使了?要是现在可以准备一杯热咖啡的话……可即使是他这样熟练的咖啡店员,也没办法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变出一杯来。 比起这些可能性,他更不愿去想,那是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譬如关于“安室透”此人的黑暗面。 如果她的颤抖是因为害怕,她无法开口是因为不知如何说起,她要是还想从这里逃开,该怎么办? ——只能由他先行动了。从温暖她的身体,从拥抱开始。 “安室……先生?” ——太好了,她还愿意呼唤他的名字,这表示现在的自己还不是她想逃开的对象。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的,对不起。” 从嘴里说出口的话,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的温柔。他这份温柔,明明只对自家的小狗哈罗偶尔为之。那是他不想哈罗对他这个主人失望。如今,他也在这样对待她,是在害怕失去她的信任吗?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用打压对方的方式,让自己重新稳固信誉。安室脑中迅速想到了紧急应对的话:“那个男人满口谎话,你不该听他的任何话。”他相信,只要自己这么说,这个女人一定会相信的。因为她就是这样,对自己这种骗子都—— 真是可笑啊,他明明也同样是满口谎言的男人。 但是,他这个骗子的拥抱却得到了回应。即使是这样如履薄冰的信任,至少在此时此刻还联系着他们彼此。 闭上眼,她长发下淡淡的洗发水味,是两人共用的味道。那瓶洗发水上只写着水果香味,可安室却只闻到了莓果的香味。他忽然很想抛下一切难题,现在就带她回家——两个人共同的家——哪怕只有今天逃避也好。 “……安室先生,我们回去吧。” 很好,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等和兰小姐她们见面后,我们能早点回家吗?” 当然可以,他迫不及待。 “不用再去波洛了吗?” 榎本梓昨天预祝他今天玩得愉快呢,不用担心。 “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和蛋糕。” 爱撒娇的家伙,这样就像在说,她在安室透和角川有藻间选择了他一样。 她还是选择相信他——是这样的吧?比起担心这通电话是否会阻碍在“那个组织”的工作,他竟然对这样小小的选择感到了满足! 可是,被选中向来是一件让人满足的事。 他只想在此刻,短暂地享受这份感觉。 ◇◇◇◇◇◇◇◇◇◇◇◇◇◇ 回到场内的时候,柯南的小抱怨立刻袭来:“已经是最后一场戏了哦!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抱歉,我们迷路了。”安室透习惯性说着谎,这当然引来柯南的吐槽:“安室先生会迷路?真的假的?” 幸好舞台在这时候拉起了最后的帷幕,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可灯光之下,全部演员都站在了舞台上,这让莓爱里小小地哀叹了一声。 “是到谢幕了吗?”安室谨慎地问着身边见过剧本最终稿的孩子。 人小鬼大的柯南却是贼贼一笑:“才不是咧,这就是最终幕,是他们努力的最终成果呢!” 只是一句话就让安室猜到了他想说的:“你是说这个结局是园子小姐他们改动而成的新结局?既不是小说原作中的,也并非是推测出的初始版本,而是由这群高中生创造的,所有人都活下来的全新版本?” 他说这话的时候,注意着身边被舞台灯光照亮脸的莓爱里,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她既然没想到舞台上会出现原始版本,那么更不会料到会有全新版本了。 “兰姐姐说,这是她们给莓爱里小姐的礼物呢。” 天真无邪的童言却让一旁的作者全身一震,安室从相牵的手里,轻易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这不像是她该有的反应,对于他人的好意,她向来全盘接受。她没有自闭到害怕他人的好意,也不会紧张于这种惊喜的展现。就连之前在片场时换上别人的超短裙,她也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安室过度的关心又停不下来了:“你在担心什么?”在她耳边低语这种事早已熟练,他很清楚自己的声音能转移她一部分的注意力。 “我……” 舞台上的演员们开始站位,先是士兵在通报在场各人的名字,每个角色名后都带着演员的名字,就像是有声字幕在播报演员表一般。 安室跟着莓爱里的视线转往舞台,但他没有忘记分神去倾听她的任何反应。 名字报过了“雨毛利兰”后,她的紧张感削弱了些,捏紧的手也放松下来。她大概现在才注意到两人还牵着手,迅速抽回了自己的以后,满脸通红地擦拭起双手来。 竟然会介意手汗了……安室暗暗感叹,之前可是个光着腿就从浴室跑出来,毫无女性意识的家伙啊。这是否说明在她心里,两人之间已经是明确的异性关系了?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些无聊的小感叹从安室心中彻底抹去了。 “……我也想着把那篇小说当作礼物送给母亲,可是她很生气……我也会有那样的反应吗?”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私事,让安室为之一愣。他倒是能理解这种孩子向父母献宝的感觉,还有父母对孩子需求的漠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第一次感觉到身边的人变得普通了——她不再是那个神秘的,背后有某个组织影子,身患奇异病症的女孩,而只是个普通地想要被爱,却又因自身原因不敢去追求爱的可怜孩子。 他曾想,她要是个普通女人就好了。 可是,她就是普通的女人啊! 这份突然冒出的怜爱之情,竟让他感到有一丝矫情和羞涩。他这才迟一步收回自己的手,也不好意思地摸索起双手来。 “……你会高兴的。” 他小声道。 “嗯,我知道了。” 这他又不明白了:“你知道什么了?” “安室先生比我聪明,你既然说我会高兴,那就一定是那样。” 不用看也知道,她一定是在微笑,因为她的声音里,就传达着那样的笑意。这一次轮到她主动来牵他的手了,安室反倒不适应起来。 之后直到谢幕鼓掌前,两人谁都没有再放开。 ——“是的,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已经失去的,我想要得到的——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舞台上,国王居高临下,对所有演员,所有在场的观众喊道。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在安室透听来,还真的就是学校社团的水准而已。但这却不妨碍他的兴致盎然——他正在享受这个舞台的一切。 两位魔女轮流上阵: “原来国王要我制造的药,竟然真的是回到过去的药,我真是愚蠢,还以为您是要恢复自己的青春,让自己永生!” “什么啊,国王原来是想要让灵魂回到肉体的药吗?我还以为你要的一定是让自己的灵魂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药呢!” 国王挥手让她们退下去:“我原本憎恨着这世间的一切,我怨恨神或魔法,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方法,让我美丽的王后复活?她的生命那样短暂,即使留下了青春又有什么用!她的幽灵徘徊世间,可我看不见又有什么用!我让你们准备永生的魔法药,可她已无法喝下,因为她永远告别这个世界了!”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让我们试药!”恢复原样的夜对着他大吼。 “而现在又让魔女救我们恢复原样!”雨也接着说道,她摇摇头,“我不明白,你这么玩弄魔女和我们,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恨着这个没有爱的世界,我看不到爱了!”说着,国王摘下了自己的礼袍,重重摔在地上。“我失去了爱,这个世界也失去了爱。你们看看,我寻找魔法药的告示被多少人传看,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为钱财卖命?没有人关心我要的是什么,即使我命令魔女去制造永生的药,她们也只是为我量身而造,从不考虑这是死而复生的意味!” 夜吐槽道:“那你可以大声说出来啊!” “我为什么要说?你没有看到吗?人们是多么可笑啊!士兵只要听我的指挥,魔女为了保命逼你们试药,没有人可怜你们,魔女即使求死,也不过是自己良心不安!而这一切,竟然只因为我是国王?”说罢,国王哈哈大笑着,摘下脑袋上的王冠,也扔到了台阶之下。 他背对着台阶下的众人,继续放声大笑。 雨的话语打断了他的笑声:“你在笑什么?这并不可笑。我觉得,可笑的是你。” 国王转身,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我可笑?我哪里可笑了?” “你当然可笑。你拥有了一切,却唯独失去了爱,你竟然还要嘲笑大家?大家虽然并没有像你那么富有,可大家都有各自的爱!士兵们心系家中的亲人,为你工作。世人只是想要钱去解决更多的烦恼,因为他们都对生活有更多追求。魔女们喜欢研究魔法药,热衷自己的信仰,她们爱着自己的职业。而你呢?你明明可以对世界有更多的爱,你却没有!” 随着雨的脚步移动向观众,蓝色斗篷上闪耀着露珠般的光彩,她的声音逐渐响亮,就像是雨后忽然安静的空气那般,穿透一切: “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爱你的王后吗?你渴望她继续那样美丽,希望再见到她?你不过是爱她的外貌罢了!你爱的,只是你脑中美丽的她。不然,你为什么希望她继续保持美丽?你为什么不让她安息,难道你在她生前没有好好爱她吗?她没有满足地离开这个世界,给你留下刻骨铭心的爱吗?” 这话像是问到了国王的痛楚,他挺直的脊梁忽然一弯,他躲入了王座之后。 夜也接着妹妹的话说下去:“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恨我们兄妹俩,因为我们即使活得痛苦,却也没有抛下彼此,而是抱着这份爱追求阳光!而你——你这个老国王,你为了快活,抛下了生病的妻子,只为了权利和金钱生活!你在年老之时才发现自己的生命缺少了爱!我告诉你,你想要的根本不是王后,是别人对你的爱!你根本不在爱别人,是在爱你自己!” 国王原本站着的身躯,就在这一句句质问中跪倒在地,他匍匐向自己扔下的礼袍和王冠,挣扎,怒吼。 “果然可笑啊可笑。”东方魔女笑出了声,“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替你卖命?不过是因为你是这样自私的人。我本以为人类都是你这样的同类,却不想还有这对兄妹那样,即使化作怪物也要寻找对方,我的魔法因他们而成功。” 西方魔女点头赞同:“也正是看到他们,我才知道自己犯下多大的罪孽,我本想自杀谢罪,却不想东方魔女告诉我,只要我们研究出对方的药,就能将他们兄妹救活……害人的□□也能成为解药,这就是魔法的本质!” “啊啊啊!结果,什么都拥有的是你们,我什么都没有!”国王想重新穿戴起礼炮和王冠,可他的王冠戴歪了,礼袍也穿反了,他狼狈地比一个战败士兵还难看,失落地坐在台阶上。“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得不到!我怎么会有得不到的东西!这不可能!” 第一个站到他面前的是雨,她扶正了国王的王冠,温柔地说道:“请承认吧,这世界上总有我们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我们才会拼命活着。你也是,既然没有将我们和救了我们的魔女打入大牢,你一定是发现这毫无意义吧?” 颓然的国王,说话声早已不复以往,只剩沙哑:“我还能做什么?你们能见到彼此,就证明了魔法药是能实现愿望的。也许吃下银苹果的我,会变回无拘无束的孩童,重新享受世界对我的爱。吃下金苹果的话,我则可以变成幽灵,见到过世的妻子,重新和她生活。明明两种药都能给我解脱,我却不想放手……” “没错,你不想放手自己的王位和生命。你没有这样的觉悟。”夜拉开了妹妹,而是自己站到国王面前,他插着腰,似是不满,语气却很冷静:“你爱权利和地位,你爱这样的你自己。”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我想要你们的,他们的,那种活着的真实的爱!” “那你从现在开始追求不就好了?” 国王抬起头,随着视线的上移,缓缓起身。 “从现在开始?” “对啊。” “追求我想要的爱?” “没错。” 国王再次抛下了王冠和礼袍,他伸手拍响了夜的肩膀。 ——“那就追求你吧?” …………………… ……………………………………………… “柯南君……你看到的剧本,是那样的结局吗?” “嗯……所以我才放心啊……” “因为你的兰姐姐没有被抢走?” “抢什咳咳……不说这个,安室先生,是不是该鼓掌了?” 稀稀落落的鼓掌声,在奇怪的结尾后数秒才响起。然而爆笑声远比掌声高响数倍,这证明了舞台剧非常成功。 这一定是铃木大小姐的恶作剧吧——安室透了然一切,却听到身边一声轻笑。那声音太过细微,让他差点就错过了。 他望向声音的主人——莓爱里。 “很高兴吗?” “嗯。果然和安室先生说的一样。” 场馆灯光亮起,她的脸上全然没有刚才切断电话时的茫然与无措,而是如和煦春光般的桃红笑容。 这也让他心中的阴影暂时消散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推理又正确了呢。” “安室先生……” 在嬉戏热闹的场馆里要听清她的话不容易,见她声音渐弱,安室主动凑过去想听清她的话。 ——“我喜欢你……你有推理到吗?” 一瞬间,这个世界的声音只剩下这一种。 而后,潮水般涌来的是,人们的鼓掌与叫好声。 连身边这位说话轻声细语的人都努力鼓掌出声,他却停下了自己的这双手。 ………………他是不是听错或听漏了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1章 【命题小番外】图书馆的猫正在…… 午后的阳光从图书馆的窗台洒下来,把地上的浅色衬衫照得发亮。随着阳光爬过的地方望去,不仅是衬衫,还有长裤,反射着光点的皮带扣。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散落的衣物下还有别的东西——灰色的女式针织衫,深色长裙,红色的边框眼镜,还有浅蓝色的内……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原本穿在他们身上的衣物,会这样铺满在地方图书馆靠窗的书架之间? “……要是被看到肯定会引起误会吧。”他叹了口气,不知是对另一个人说,还是只是在自言自语。 “误会?”对方却听进了耳里,认真思考了会儿,“是说误会我们把图书馆当作更衣室换衣服吗?” 一般不会这么想的吧?! 因事发突然而急躁起来的安室也失了一直以来的沉稳,鲁莽地把对方扑倒在地:“——是这种误会。明白了吗?” 眼前的女性——正确用词应该是雌性,或者说,母猫,因忽然仰倒而来不及反应。好一会儿才“喵”了一声,两只前爪捂到了胸口,腼腆极了:“我明白安室先生的话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安室迅速从她身上离开,矫健的身影就像是他的外形——有些像日本短尾猫,又像是暹罗猫的茶色与金色混杂毛色的公猫。脸部的重点色如人类时那样较深,也由此突出了双眼的浅蓝色。 而与他相对的,迟缓起身的母猫则是一只拥有着海蓝与黄金异色瞳的波斯猫。她的体型较小,毛色还处在烟色与混色之间,大半的白毛中露出了部分深色的杂毛,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成年猫。 “安室先生,我们变成猫了……” “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难道是阿尼马格斯变形?” “这种时候就别玩梗了。” “对不起。” “总之,先把影响范围减到最小。” 公猫警觉地观察着书架外的情况,随后便迅速卷起地上的衣物收整到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他继续确认馆中其他人的行动,并让母猫躲到书架与窗台形成的夹角里。 “这里不容易让人发现。” 母猫困惑地望着他:“让人发现不好吗?” “你以为一般人看到这幅场景会认为我们是人变的吗?”公猫严肃地反驳道,在人类听来,这只是一连串可爱的“喵喵喵”,但他却浑然不觉。“他们只会认为这是误闯入图书馆的猫,若是把我们一起赶走或收留倒还好。要是把我们分开,我有办法逃离他们,但是你呢?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啊!” 原来他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优先考虑她的事。 母猫的心中一阵温暖,她很清楚,这不是阳光照在绒毛上带来的温度。靠到安室身旁,她试图用自己温暖的长毛抚平他的紧张。 “你要做什么……?!” 没有理会安室的质问,她用脑袋蹭着他的脖颈和身体,尾巴轻抚过他的背部,最后还舔起了他的鼻尖来。 公猫想换个位置避开她,却又很快被她缠了上来:“你到底是想……!” “安室先生看起来好像很紧张,我想让你先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倒是你,别这么习惯把自己当成是猫。”公猫用鼻子推远了她的脑袋。 母猫一歪头:“可是我们现在就是猫啊?” “没错,现在不是我们忽然变成小孩子或是性别转换,这是物种都改变了,你不觉得应该更担心才对吗?” “可是,我有安室先生啊。” 她说着,又凑到安室的下巴旁蹭了蹭:“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猫,我只要想到有安室先生在,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你对我期望过高了,我可从来没做猫的经验啊。” “我也没有经验……”轻轻触碰他紧抿的猫嘴,擅自把这当做是个亲吻的女性害羞了起来,“一定要有经验才能做吗?” 对于如此暧昧的话语,安室在感到无能为力的同时,却也有类似的想法:幸好是两个人一起,至少不用担心了。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当下现实。 “啊,我第一次看到猫猫叹气。” 这个女人(母猫),到这种时候还这么悠哉……这让他非常不悦,又在窗台上再次压倒了对方: “你是不是还想第一次体验紧张感?” “喵?”她干脆就用可爱的声音替代疑惑了。 明明眼前阳光下的雪白身影是一只猫,安室却恍惚看到了她人类时的模样。 “我是说……你这么没有紧张感可不行。”说着,他灵巧有力的身形轻松占据了她的整个上空,让她不得动弹。“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猫,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更有危机感才好吗?” “可是有安室先生在……” “即使有我在也一样。”他压低了上身,头部轻松自如地在她的毛绒脖颈间游走,摩擦,“或者该说,有我在,你才更应如此。”最后,他移向了她的脸,将她刚才碰触嘴部的行为返还给她,“这下明白了吗?” 少不经事的小母猫在这一连串的行为中丝毫没有反抗,她蜷缩着四足,一双大大的眼睛变得胆怯了:“……紧张感,我也是有的。” “真的?” “在安室先生面前不穿衣服真的很害羞啊。所以我想学着猫的动作,至少可以让你把我当成是猫……我也会担心要是安室先生的眼里还是以前的我怎么办……” “是以前的你。” “哎哎?!”母猫试图从钳制中逃跑,很可惜,并没有成功。 公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瞳孔在阳光下逐渐收缩,变成一条竖线:“——我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多少也有点紧张感了吧?” “安室先生坏心眼!而且还露出蛋蛋了,暴露狂!” “?!你在对一只猫指责什么!你以为我是穿靴子的猫吗?!” ——“咦,我好像听到了猫叫?” 不远处传来了陌生女性的话语,把两人(猫)吓得瞬间静了音。 随着脚步声,这份紧张感在两人间蔓延。安室再次确认了衣物藏匿的地方安全,一转头,就见身下的小猫早已湿润了双眼。 明明平时就没什么紧张感,这时候却胆小起来,这孩子可真是个小麻烦啊…… 伸出舌头舔去了她的眼泪,接着是鼻子,嘴角,唇间——这次轮到他来安抚她的情绪了。 “安室先生……” “嘘,交给我就好。” 侧过双耳,公猫警惕着周围的声响。然而脚步声很快就折返了,他听到那个人类的声音嘟哝着:“大概是外面的猫吧,唉,隔壁是公园还真麻烦,小孩子又吵闹……”渐行渐远。 “看来是安全了。”又过了半分钟,他总算放下了戒备。 可刚放松下来,母猫的舌头又回舔了过来。 “……这回你又想做什么?我可是很冷静啊。” 她无辜的脸上多了一抹微笑:“我只是想感谢安室先生。这是那个……谢礼。” “是谢礼啊……”他喃喃着,回应着她的感谢,“那么我也必须礼尚往来才行了呢。” “那个,这样的话我不是又要还礼了吗?” “我很乐意接受哦。” “可是这样不就没完没了了……” 公猫笑着,不再说话了,他继续舔舐着母猫,就像是许许多多普通的猫一样。 ================== “哇,图书馆的窗台上有两只猫咪耶!大家快看!” 吉田步美接下了躲避球后,正想跑向图书馆的外窗,却被身边的灰原哀拦下了。 “现在别接近那里比较好哦。”她接过球,把步美拉回了原来的位置。 “哎,难道那是图书馆养的猫吗?” 听到她们的对话,本站在对面场上的江户川柯南也靠近过来:“那个图书馆我记得十年都没养过猫吧。” “十年?”圆谷光彦困惑地重复了一遍,“柯南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说的啦哈哈……”他往窗台上瞥了一眼,立刻了然灰原的意思。“大概是溜进去的野猫吧,算了,不关我们的事。要是因为我们的关注让它们被管理员赶走就不好了。” 小岛元太却很意外:“哎,不用赶走?那个图书馆可以养猫的吗?” “不可以吧?图书馆也会有过敏人群进出,特别是那里还对小学生开放,需要经过批准才行的。”光彦一本正经道。 步美有些自责:“要赶走猫咪吗?要是步美没有发现就好了……” “也不用急着……对了!”忽然想到了什么,柯南拿出手机找起了联络方式来,“刚才不是在图书馆门口碰到安室先生他们吗?让他们帮忙送猫离开就可以了吧?” “对哦,安室先生一定会很小心的!真是太好了!” ==================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已经习惯了的呼唤声让安室迅速睁开了眼,阳光让他迅速清醒过来。 这里是图书馆,他坐在桌旁,面前是一本地方新闻的剪报。 还好还好,他并没有变成猫。那不过是一个阳光太过暖和的梦而已。 松了口气后,他才注意到身旁的女子正拿着他的手机。 “抱歉,我好像睡着了……是电话吗?” 对方摇了摇头,乖巧地把手机递给他:“是邮件,因为振动差点掉到地上,我正好接住了。” “谢谢。”接过手机,一看是柯南的邮件,正饶有兴致地想推理一番,一瞧见第一句话是“图书馆窗台上有两只猫”,他就有些紧张了。 他起身迅速在馆内找了一圈,然而并没有猫的身影,就连刚才在梦中出现的夹角他都找过了。 “安室先生?”跟在他身后转了一圈的女性一头雾水。不过比起行为,她似乎更好奇那封邮件的内容,紧盯着他手里的手机屏幕。 只瞥了屏幕一眼,安室便迅速收起了手机。 “没事了。抱歉,我们继续找资料吧。” “安室先生不继续睡觉了吗?” “我只是因为阳光太好……”说到一半,他才发觉这种辩解略显幼稚,就像是梦中那样不冷静,他停下了话语,很快换了话题,“没什么,是我不小心。” “安室先生,好像猫咪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 “和猫一样阳光太暖和就睡着了。” 这个比喻让他不禁笑出了声:“真是,被你看笑话了啊。” “而且梦话还是喵喵喵。” “…………”这他就笑不出来了。 “然后我就想,要是我和安室先生都变成猫了……” “……会怎么样?” 她凑近他的身前,很勉强地,踮起了脚才只能碰到他的下巴,只能这样蹭了蹭。 “我会像猫一样蹭蹭安室先生。” “那么我也……” 垂下头来,安室反倒很轻易地就能碰触到她的脸颊,他学着她的力道,脸颊划过她的颈间。 “需要回礼呢。” 眼角瞥到手中的手机,刚才一瞬而过的话语又出现在了脑中。 ——图书馆窗台上有两只猫,但是他们正在发情,麻烦安室先生在不打扰到他们的时间放走它们。 唉,这到底是他闯入了猫的梦,还是猫闯入了他的梦里呢? 不过比起这个问题,他更在意此刻的“礼尚往来”后是否会再一次看到满地的衣物。 ……那可就不是误会的程度了。 【你更应该担心窗外的小学生吧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2章 9.6<之后·安室透7> ——安室先生,我喜欢你……你有推理到吗? 她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 把“喜欢”放在句子里向他表示感谢,或是“喜欢”所有人的告白里捎带上他,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许是“我喜欢你”“的”什么?或是顺着舞台剧略显搞怪的结局,想和他开个玩笑。尽管她不擅长说谎,但常玩笑似的有趣发言却并不罕见。 不必在意,她这位原作者不过是被舞台剧的台词触动了而已,毕竟此刻的她应处于情绪的低谷。她需要安慰,她想听鼓励的话语,她需要释放被负面情绪打压的内心。循着舞台剧的方向,她便有样学样地来追求“爱”的意义了。 这时候刚好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安室透。 通常来说,他只要回以微笑,并且温柔回应“我也是,作为朋友来说的喜欢。”就行——但万一她接着说“并不是作为朋友的喜欢”呢?他该如何继续?他可以预测她许多行为,思考方向,按理来说,虽不能推理出她所有的想法,但大致的方向还是能料到。 来看看她今天的行为吧—— 昨夜,她的身体出现了突发性耳聋的状况,这在过度疲劳的状态下并不鲜见。她长期无法入眠,即使大脑有通过半球睡眠休息,身体也应该会有所疲累。她行动迟缓,经常需要休息,就是这方面的表现。而在最近,也许是过度摄入咖啡的原因,长期使她的大脑处于清醒状态,这当然不是好事。 所以安室透强硬地趁她不需要工作,也没有外出安排里的一周内,禁止她摄入任何引起大脑兴奋的食物。然而她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一旦空窗,之后再次食用后反而容易出现反应,她昨夜正是如此。只有长期调整作息才能逐渐适应这种情况,是他操之过急了。 因此,他反过来过度担心她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不是出于“安室透”人设上的演技,而是真实的,作为一个人,担心另一个人。他希望她健康而平凡,只要如此,即使说话笨拙不机灵也没关系。活着总是最好的。 这样的行为让她原本抱有的信任与依赖逐步上升,终于到达了另一个层面——凌晨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提到一个字:“喜”。喜欢枕头,喜欢鸟叫,喜欢雨后的味道……这些奇怪又可爱的发言并没有太过遮掩她本人纯真的心思。 如果她说的“喜欢”是特指他的枕头,他屋外的鸟鸣,与他一起听着雨声逐渐无声——反复思考着,他只能越加确信这个答案,因此他决定先把这些当成是她的梦话,尽管她并不会睡觉。 但是,她根本就没打算遮掩自己的心意! 一早来帝丹高中这一路上,她的眼神是那么热烈,无论如何使坏心眼,给她设置难题,她嘴上抱怨着,眼神却从未离开过自己的侧脸——虽然现在是不需要警戒的伪装身份,但安室透并没有迟钝到连他人的视线都察觉不到。 好不容易靠着这出舞台剧转移了她的视线,状况却愈来愈糟糕,她在演出中不断被唤醒记忆,最后主动接触了角川。一方面,安室透在期待这样的发展——对她的保护大幅推迟了调查进度,也是时候对她稍加刺激了。这也是他没有制止铃木园子她们准备剧本,甚至还为她们出谋划策的原因。 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有些不安。当然,不安总是伴随在他这种工作的人周围,他一向乐于挑战一切不安——可那是他自己面对时的自信。没有人能替别人面对痛苦的记忆,至少目前他做不到。他不可能挖开她的脑袋,读取她的记忆,或是承担她从复苏记忆里得到的痛苦,必须由她自己面对。 ……明明只是个想得到爱的柔弱女子。同样在渴求一份安全感,他很难不为来自她的倾心所动容。 可是,对她的同情不过是在偏袒爱慕自己的女生,就像是看到可爱的小孩子放不下心,看到哭泣的人会伸手帮助对方一样。这只是身为一名自诩为正义的人,无法放下的责任而已。即使因她的境遇而有怜悯,自己的身份也不允许被这种怜悯左右决策。 要是现在接受了她的这份感情,她固然会幸福吧,哪怕只是一时的。无论是选择直面她的身世或是逃避,她都会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坚强。这不是乐观,而是安室对她内心的强韧非常确信。 但他很清楚,这件事既不能接受,也无法拒绝。 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是同伴,这个暂时不会太久。现在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让她高兴或伤心,都只是多余的决定。在玻璃馆的时候,他曾考虑过,是否放任两人的关系更好。纳罗姆那句“做梦并不坏”,让他既不甘心照着做,却又找不到更童话的方法。两人间的情愫与日俱增,逃避也好,无视也罢,只要她不说出口,他装模作样,继续做“安室透”就行。 用擅长的话术转移话题,用拿手的温柔掌握主动权,让她专注于应付眼前,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调整彼此的最佳距离。装傻充愣本就是他常用的伪装,以对方对他的信赖,根本不用担心被揭穿。只是…… 某些时候,他自己也被伪装所欺骗。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却反而被对方的喜怒哀乐牵制,烦恼不已。怕她因自己的冷淡对待而沮丧,下意识地对她加倍体贴。却又困扰于她因距离的接近而表现出的直接,怕她开口打破平衡,理性使他冷酷。结果,这段两人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近?他有办法精心计算吗? 更何况这是一种建立在欺骗上的爱情——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个人一开始来到身边便是有目的的。 从最初听孩子们说起她的病症和异色瞳,到在咖啡店有几面之缘,无法解释的直觉让他以帮忙做大餐的理由在圣诞接近了她。直觉应验之快叫人咂舌,角川的出现让他更确信她身上的巨大秘密与自己的目标如此接近。 角川在名义上是他组织里的伙伴,可他身份低调,又是研究方的成员,理应与他这个情报担当无利益纠葛。如果强行从他切入调查,即使成功,之前苦心经营的间谍形象也容易被怀疑。不说教授如何,单就说琴酒和贝尔摩德,一旦他们听到风声增加对他的戒备就得不偿失了。特别是琴酒,在库拉索事件已对他有过怀疑,有一次就不难再有第二次,如果这一次再被怀疑,他就不得不盘算出卖基尔——水无怜奈的最坏打算。这只会损伤削减他们这些卧底在组织内的力量,他决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因此该如何从她身上得到尽可能多的情报,成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重心。可是越接近她,越利用手段让她卸下心防,就越失望地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她无法提供更深入的情报——要收手放弃她吗?还是把她当做工具,成为和教授派套近乎的牺牲品? 然而事情的发展,向来是光靠智慧不可控的。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犯罪,无法防患。 围绕着她开始的凶杀案一桩接着一桩。按照从风见那里得来的调查情报,很显然,警方内部的调查被故意压下去了。如今他已经知道这是谁所为——另一个角川,原名为“二若一”的刑警。安室与那位警察在圣诞之前,仅在咖啡店见过一两次面,同事榎本梓已经忘记了对方的脸,而自己则因圣诞的中毒事件而有所印象。 更名为“角川一”的男人来过波洛之后,就开始了与他的联系。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并让他暴露M如今的暂住地,对方主动向他亮明身份:他是“甲州”时的角川,而他也知道安室是“波本”。 真是意外又刺激的展开——当时,他露出了符合“波本”身份的笑容来。 对于侦探而言,谜团总是有趣的。真正的角川是谁?拥有“甲州”代号的人是哪个?他们是什么关系?有趣的是,为了获得波本的信任,对方给出了最大限度的“答案”: 角川是一对兄弟。角川一和角川有藻,他们共同享有同一个身份,并且在需要的工作中替换。直到五年前寺院的火灾,角川一因某种原因被教授弃置,但出于研究的目的,他并没有被立刻“销毁”,而是通过替换失踪人口的关系让他得到了新的身份。角川一用着“二若一”的身份接触M,原本是为了让她远离组织。然而中毒事件与角川有藻的到来,让他察觉到了危机接近。 如果只是为了守护M背叛组织,波本没有理由与他为伍——这只能让其他人怀疑他“勾结”日本警方,招致前功尽弃。这与他和风见的联络不同,组织并不会时常监视他的日常,但角川一作为前组织成员,极有可能与组织其他人接触并且反手出卖他。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和你一起成为日本警方的走狗吗?”他嘲讽似地说着,也仿佛在嘲笑自己。 角川一的神情淡漠,就像是一具被操纵的人偶般,毫无感情:“不做什么,你只要让我掌握她的行踪就行。” “知道了又能如何?” “——让她找回自己。”他似乎也表现出想守护M的决意。然而之前表露出类似情感的角川有藻已经让他不相信这些人了。 波本决定大胆出击,简单接受别人的要求只会让他陷入被动:“说的好像你是个真正警察似的,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是否是日本警方的卧底——如此底层的卧底,也未免太可笑了。”见对方没有否认,他又补上一记绝招,“当然,以我的情报网,不难猜出帮你搞定身份的人是组织里的谁便是了。” 对方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你知道警方人员里还有组织的人?” “你五年前便被放弃,而我近五年来才在组织里声名鹊起——不是我自夸,情报工作中我有掌握数位警方内部的线人,‘波本’在他们那边的名号搞不好比在组织内部更有名呢。能够让你得知‘波本’的名号,甚至找过来向我确认,除了警方内部的卧底外就只有角川了,我是说另一个。只要调查你的简历,就很容易知道是谁安排你进入警队并供出我来。” “……看来如他所言,波本你的推理能力的确很强。” “恭维话就不必了,还是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这话一出,角川一又陷入了沉默,已在这一番较量中掌握到主动权的波本乘胜追击,“这样吧,我大胆推理一下你、另一位角川,还有M之间的关系与目的。” “你,二若一。纳罗姆,免古地棲河。那些名字各自是你们伪装的身份。以前,你是作为甲州=角川这一身份的主力。免古地棲河在兵库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五年前路良院的大火致使教授在东京的研究设施损毁,当时的你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在组织里继续工作,于是教授便放弃了你,改用免古地棲河顶替了你的位置,于是有了如今的角川有藻。在你是部下的时候,M和免古地都是实验体,而在五年后,你被放弃了,免古地成为了部下。而M虽然看似自由,却依然在被他们观测实验效果。 从M的情况来看,你们的研究恐怕是与记忆有关的吧。出于某种目的,需要实现与人共享或是交换记忆,虽然我不是科研人员,无法构建原理,但单从你们的实验结果来看便是如此。免古地说M拥有的是他的记忆,那么依据刚才我对你与他的关系的推理,他如今的记忆是否有一部分来自你身上呢?这样就能解释通,他曾是实验体,而如今他成为了成员之一。而你在中毒事件前后的状态与对M的态度,则让我怀疑,你若非是优秀的演员,则必然在这五年内,也拥有别人的记忆。 ——以上便是我的猜测,那么,你需要回答的问题是,它与事实有多少相符呢?” “…………八成以上相符。” 他的推理成功让对方投降,于是,他们暂时达成了合作。由他给出租屋——M的暂住地地址,在他外出工作的时候,由角川一在租屋周围监视另一个角川是否会出现。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带着M来回波洛一阵子后,忽然转变了态度。然而,就像是猜到了他们的联手,这期间那家伙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于是,她作为情报切入点的意义便也不存在了。他已有了更接近真相的情报源——角川一。他当然不会搞错自己该解的谜团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教授与其研究。 而即使最大化利用她去做与纳罗姆做情报交换的砝码,或许可以成为他深入了解教授那边的捷径,但这并不需要他俩的关系更进一步。更何况现在他的手里有更好利用的家伙在。 她的作用已逐渐消失。只要保持与角川一的联系,即使M被教授方带走,也不会导致线索截断或是被那边察觉到他的身份。甚至可以说,她不在的话,就完全有理由向角川一要求更多的情报交换了。 无论如何,与她成为更亲密的关系,在当下都没有任何好处。不如说,只会阻碍一切的发展。 ◇◇◇◇◇◇◇◇◇◇◇◇◇◇ 就这样在谢幕的掌声中,他决定先忽略那句话。如今散场后冷静的思考让他更确定了这一决定的明智。可望着毛利兰、铃木园子等一干高中生间那特别瘦小的身影,安室却还是忍不住反复回忆起那句告白。 这一发直球,还是绝对无法逃避的球速!——除了装聋作哑,被砸死也佯装不知外,他没有别的应对方法——多令人困扰的家伙啊,该说她是坚强还是单纯,或者是……愚钝? 真是个谜——她全身的所有部分,都是未解之谜。尽管是一团复杂谜题下多余的附加题,却喧宾夺主地引诱了侦探的好奇心。 “……某方面而言,和侦探可是绝配呢。”自言自语的叹息,由安室透的口中发出。 这显然很容易被身旁敏锐的江户川柯南察觉:“什么和侦探绝配?” 视线向下,看到那聪明到不可思议的小学生的脸——他的身份早为对方看穿,却还能被当成普通咖啡店员哥哥那样对待,那一定是因为在这位少年的眼里,一个人无论有多少面都是这个人的一部分,因此他才会毫不改变态度地向自己搭话。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把他人的多个面一致看待呢?脑中闪过一个长发男人的背影,他闭上眼,试图把那道黑影赶出脑内——他还没有心胸宽广到少年的地步,厌恶的部分,就是厌恶。 睁开眼,不远处的女人又再度回到他的视野里。一想到她也有那些让他讨厌的部分,就没办法冷静下来。可是,反过来想,他的“另两个面”,若是被知道了也不会为她接受吧。 总有一天,她也会这样看待他的……他们只会彼此伤害,所以才无法改变距离,变成那样的关系。 “呐呐,到底是什么,安室先生?”可是少年的好奇心却完全不顾及他的沉重心情,直直又闯了进来。 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啊……“我是说,女演员和侦探也许是绝配呢。不,或者该说是,推理小说作家?”他意有所指道。 “那不就是在说工藤两夫妻嘛!”一旁打着哈欠的毛利小五郎插嘴进来,“不过怎么提到他们了?你们认识啊?” “毛利老师真会说笑,那样的名人我怎么会认识呢。只是想到兰小姐在舞台上的模样,又想到了她的男朋友似乎是一位高中生侦探,就发散思维联想到了那对明星夫妻。” “什么男朋友,哼,我还没承认呢!要是我女儿当了女演员,我才不会让她去找做这行的,除非对方赢过我。” “哦,要赢过毛利老师那可是很厉害呢。”安室说着,瞥了底下一脸汗颜的小学生,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论聪明才智,现在的年轻人可不能小看。对吧,柯南君?” “就、就是啊!”柯南急急地附和起来,“新一哥哥就很厉害!” 一听到这个名字,直让小五郎啧嘴不快:“切,那小子还得加难度,至少要跟我比柔道!” “哎哎哎哎——?!这不公平啊!!!” 看着少年急切的模样,安室干脆转移注意力到他身上来,顺着话题继续:“不错啊,能和毛利老师切磋切磋。这样的话我倒也想试试呢。” “你小子也看上我女儿了吗?!” “安室先生?!” 却见这一大一小的男人竟然同时冲到他的眼前来,全把玩笑话当了真。 “你小子不是已经有那个作家小姐了吗?!” “就是就是,安室先生你已经没机会了!” 怎么说到他身上来了?“我和她不是……”企图解释却被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瞬间压了下去: “我都听兰说了,你们现在关系可好了吧?做男人可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啊!” “毛利老师您这话该对自己……” “就是啊,安室先生!亲都亲了可不能不负责哦!” “柯南君那时候看到了吗……不,那次只是做做样子……” “做做样子也一样!” “不是,要这么说的话十河先生不也和她……” “我就知道,果然是介意那个替演的KISS才会那样做的啊!” “呃,你们在说啥……”先不管毛利小五郎的困惑,柯南窃喜的表情让安室才注意到,自己被一个八卦的小学生套去了话。看来对玩笑认真可是会让聪明人也变成笨男人呢,连他都中了这招。 见那边高中生拍照快结束了,安室心中一定,强行把话锋转了回去:“你们想多了。我只是说想和毛利老师切磋下身手而已,侦探有时候也得动动身子,对吧,毛利老师?” 被这么一问,小五郎的重点立刻转了向:“那当然啦,我也有经常锻炼,所以才会那么有精神啊!” “什么有精神,爸爸你明明睡了大半场啊,园子都告诉我了!”打断了他们这个话题的是还穿着演出服装的毛利兰。 她的话让小五郎立刻变了脸色:“不就是演个戏,你的戏份就只有跟那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牵手,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臭小子啊那是演剧部的——” “我管他是谁!哼!时间差不多了,戏也看完了,今天没工作,我要去赌马了!你们自己回去吧!”说完,毛利小五郎便一甩手,精神奕奕地直向校门而去。看来他这一觉睡得不错。 “爸爸真是的……那柯南待会儿跟我一起走吧?”和柯南说好后,毛利兰才终于重重吁出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一旁的园子嘻嘻笑着调侃她:“一开始还说‘我不会演台词这么长的女主角’,现在连戏服都不脱了。哟,未来的女演员毛利兰小姐!” “我是为了拍照才没换的啊园子,你明明就知道!” “嘻嘻,要拍一张发给你老公吗?” “不要!……我已经发过了,还有小世良那边也发了。” “哦呦,太太,手脚真快呢……” “什么太太……我是因为在后台的时候很紧张嘛,就想换一下心情……但是新一还没有回。” “……糟了。” 除去最后一声柯南的小嘀咕,兰和园子开始讨论回后台的安排,三位女生里还未开口的最后一人总算发话了:“看不到兰小姐的舞台装了吗?”然而她的小烦恼依旧如此不可思议,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她的优点。 “莓爱里小姐,那我……”被她可怜的模样打败,毛利兰似乎打消卸妆的念头了,可铃木园子却想到了什么喊道:“呀,不对!兰,这衣服得还!我都忘了是借来的了!” 这也提醒了兰,她“啊”地一声也想起了,却又顾虑着身边的莓爱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安室心中暗暗叹息,事情总是不能如愿啊,他本以为高中生会先回后台,柯南则会跟着毛利侦探回去,恰好留下他和那个人独处,他可以重整两人的距离。但现在也不坏,至少给了他一个机会——“兰小姐,我想你可以带着莓爱里小姐一起去后台,她应该还未见过表演舞台的后台吧?” 三人这才一脸“还有这一招”的恍然大悟,相视一笑。 “那我也……”想跟去的园子却被安室叫住:“请你等一下,园子小姐,我想请教你一些关于剧本的疑问,你不会介意吧?” 见另两人已走远,园子也只能答应他:“要问的话是可以啦。不过先申明,这个剧本有大半不是我写的,我不一定能答上哦!” “没关系,这我明白。”他终于又换上了招牌的营业笑容。 ◇◇◇◇◇◇◇◇◇◇◇◇◇◇ 几个疑问很轻易就得到了答案。 1原版剧本来自哪里——据铃木园子所说,这是某日她与毛利兰逛街时正烦恼剧本的事,巧遇某人而起的灵感。她们听说那个故事有详细的原始版后,便拜托对方搜集资料。结果数日后的放学时间,对方按照她们给的地址来到了帝丹高中,将几近完整的剧本交给了她们。 这当然是令人感谢的事,然而演剧部的众人却对剧本的诸多地方颇为不满,太过沉重,不利于舞台发挥,结尾无法给人带来热情。在园子的主导下,剧本修改开始了。但却在关键的地方出了问题——究竟结局要怎么写才好? 2结局的细节问题——“最后结局国王没有说‘本王’呢。”发现这一细节的安室自然也得知了剧本还有另一人的帮助。那是由毛利兰委托的著名小说家,也同时是剧作家的工藤优作。结局便是由他听过前文概述后匆匆写的——当然,除了最后那奇怪的神转折外。 “那个气氛太沉重啦,我就给改了,反正也没人说不行嘛!”铃木家千金理所当然地自夸道,“不过不愧是我呢,能够在结尾写出如此奇妙又恰好戛然而止的台词来,我看我干脆和莓爱里老师还有工藤爸爸合写一部旷世名作好了~” 3准备剧本原始稿的人究竟是谁——“当然是那个叫角川的人啊!只有他最了解老师了吧?毕竟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比起安室更快质疑的,是不知何时全神贯注听起他们对话来的柯南。“角川是那个很高~大的巨人哥哥吗?你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角川第一次出现的圣诞那日,和安室陪莓爱里去警局的还有柯南,他自然也清楚当时听到的并非是这一关系。 园子一定是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惊讶,露出不理解的神情来:“他们难道不是吗?” “莓爱里小姐这么告诉你的吗?”安室微微皱眉问。 “老师倒是没有说过啦,而且老师很少说以前的事吧?”园子扬了扬手,“是角川自己说的。” “也就是说,园子小姐你们巧遇并且愿意提供剧本的人是角川有藻,兰小姐曾和他在路良院的宅子见过对吗?” “嗯,是兰认出来的,所以我们才在路上跟他打招呼了。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那人的体型还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兰在空手道比赛认识的大猩猩呢,真没想到会是老师的青梅竹马。一大一小,你们不觉得站一起一定很好笑吗?” 现在可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安室只是扯了扯嘴角便无视了:“请问,他真的说他与莓爱里小姐本人是青梅竹马吗?” “啊咧咧,安室先生为什么那么激动呢?”可没想到这却触动了园子的八卦雷达,她竟然坏笑着反问起来。 “园子小姐……这不是激动,只是作为侦探的好奇心而已。” “噫,那不就是和我的八卦心一样吗?侦探还真是会给自己包装。”她倒是在这时候一语中的,“好啦,我说就是了。我记得是拿剧本给我们的那次吧,放学的时候,对了,还遇到这个小鬼的同学,那个住在博士家的小女孩。就在说他能知道老师以前的作品真厉害啊的时候,角川说,‘一起长大的话,不想知道的事也会不自觉去了解’。兰还说很能理解这种想法!青梅竹马,真好啊……我要是和阿真……” 她接下来的话,安室便没心思去听了,他瞥了小侦探一眼,对方也同样陷入了思考之中。直觉告诉安室,小侦探对这一系列案件的推测与调查深度,也许并不亚于自己,看他此刻对这条情报的态度便知道了。 “柯南君,”他蹲下身悄悄问,“你莫非也在调查某些事?” “什、什么事啊?” “不是吗?听到他们是青梅竹马,你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柯南像是被看穿了似的尴尬一笑:“那、是当然啦,之前莓爱里姐姐一直说他们只是在考试期间认识的嘛。我也没听兰姐姐提到这事,第一次听到当然会惊讶啦!” “哦?柯南对她的事记得很牢呢。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提到的事了,而且那位‘大哥哥’再也没出现过,你竟然还能记得,不愧是毛利老师的助手呢。” “哈、哈哈……啊,兰姐姐他们回来了……”小侦探一路小跑溜开了。 不愿正面对决,迅速跑开这一点,该说是小孩子的智慧,还是小孩子的胆量呢?安室站起了身,脑中早就被抛在脑后的某句话,因眼前走来的场景而又再度回忆起来。 老老实实换回了校服的毛利兰身边的女人,手里捧着一束大大的黄色玫瑰花束。花束虽没有过大,恰好是她娇小的双臂能抱住的程度,但长度却还是挡住了她几乎整个上半身。 “哇,什么,粉丝礼物?!是来自兰的爱慕者吗?还是老师的?!”八卦全开的园子瞬间开心地奔去,最后竟然比柯南还早到达两人身边,她依旧是那副自来熟的模样,一下就抽出了花束上的卡片,“get!我来看看——” “园子,那是人家的隐私啦!刚才在后台看到的!”兰伸手想阻止,却被园子转了个圈躲开了:“只有一张卡片还不是翻开式的,要想知道送礼对象就必须看卡片内容——这不摆明了谁都可以看嘛!”总在这种时候闪现她“推理女王”的推理能力。 于是,谁也没法阻止地,她念出了卡片上的文字: <莓爱里小姐敬启, 我一直在注视着您,很高兴能看到这个故事搬上舞台。 原本想送上名为“克丽丝(Chris)”的黄色玫瑰,很遗憾这里的花店没有这一品种, 奉上替代的“黄金玛丽(Goldmarie)”,希望您能了解我传达的心意。> “哇~好浪漫!”“玫瑰的品种里还带有角色和莓爱里小姐的名字呢!” 园子与小兰围着这束花不停赞叹,仿佛在想象着,这要是她俩的男友送来的那该有多好。一旁的柯南则垫着脚,拼命想看到那张卡片上的文字,看来他对园子的大声朗读一向不抱太多信任。 凭动态视力瞥了那张卡片一眼,安室至少确定了她没有任何隐瞒和胡诌,便拍拍柯南的小脑瓜,走到了捧花之人的身前。 按照约定,他们此刻应该要做的事只有一个——希望她还记得。 “……安室先生,想回去了。” 很好,她没有被眼前的美色迷惑,忘了自己刚才的承诺。 发动漂亮的说话技巧向另三人解释她的身体不适后,两位女高中生遗憾地向他们挥手道别。 拐过校门,猜测身后的三人已经看不到他们了,安室从她的手里一把接过那束玫瑰。 “……?” “是那个男人送的吧。” “……你知道?”她的口齿有些迟缓,不难猜测是下午的半球脑已经发动了。 “他没有说祝贺‘你的’故事搬上舞台,知道这个故事并不完全属于你的在目前只有几人吧。” “……(只有)这一点?” “而且写了你的本名。在花的品种里提到了你和母亲的名字。” ——以及“黄金(Gold)”。他心中默念。 “……不愧是。”她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感叹,或者只是习惯性的说辞。 自然而然地又牵起她的手,注意到她的肌肤再次冰冷,安室很清楚,这束花出现在后台的时候,她的心里也许也有那样的直觉吧。 安室用轻松的口吻,望着灰色中漏出一层薄薄阳光的天空说:“不过对你而言,这就和读者礼物没什么不同吧。” 她的回答等了几秒才传来,这当然,毕竟她正在不擅长处理语言的时间段。 “……要是安室先生送的就好了。” 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向他扔来一个直球——猝不及防到让他下意识地抓紧了相牵的手。 “我可没那么了解玫瑰的品种啊……”依旧是灵活地躲开了,为了防止她接下来再让他措手不及,总是主动出击的安室这一次也是同样: “我是个连送给女性玫瑰都想不到的男人,要是哪一天我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会送给你吧,莓爱里小姐。” 就是这样,不能答应也没法拒绝的距离,是他们两人间的最佳距离。 ——要是有一个接受的理由就好了。 然而这是侦探还尚未推理出的答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3章 9.7<之后·安室透8> 也许不该说那样的话,她长时间的沉默叫安室犯了难。——不,只是早晨的咖啡耗尽了而已,这样也好,至少不必去应对她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但往常,无论她是否在右脑活跃期(非语言处理时间段),她都会努力向他传达自己的想法。像今天这样一路沉默地回到家中,甚至没有询问他购物与外食的需求,并不符合她这几日渴望出门的心境。 不知是舞台剧与角川电话的延迟冲击,还是被他狡猾地用好意救赎后,又再次被逃避了告白的失落,莓爱里乖巧到几乎化作了提线木偶,任凭他带下车领进门,这样的反应让他暗暗自责起来。 这算是他的一个坏习惯吧,一旦事情开始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就会将责任背到自己身上。是自己还有所不足?总之,一定是他未考虑到的过失吧!陷入这样的思考漩涡后,他就像是绝境求生般,将思考全都集中在了某一条线上,疾驰——他会死认着那个方向,拼死尽力。 虽然没到这么夸张的程度,但现在,他就近乎讨好般地,利用冰箱里昨晚购入的一切可用食材,不消一小时就做出了堪比毛利家在波洛咖啡店破费一次时数量更可观的料理。当然,钦点的三明治与蛋糕也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这豪华午餐的菜单里,仿佛是等不及要同时开始下午茶似的。 他没有提供咖啡或是巧克力,显然他还不希望她能那么快流畅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这当然是一种自私。然而,这也意味着他问不出口“味道如何”“还想吃什么”这样的话,也无法让对方释放她刚经历的痛苦,他只能用美食取悦面前的女性,尽最大所能地安慰她的身体。 于是,两人之间只有碗筷与咀嚼的声响在流动。 反而被这种沉默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他嚼着食之无味的招牌三明治,眉头一皱。这却引来了对方的注意:“……安室先生,那个,吃的,不好吗?”她吞吞吐吐地说着混乱的语序,大意是在问他是否在皱眉口味的事。 对方的主动搭话让他喉咙一紧,但他刚咽下的三明治却相反,终于在味蕊里散开了熟悉的味道。幸好她的反应慢,并不会对安室一瞬间的愣神奇怪。他在做好心理准备后才开口: “做给常客的招牌料理,要是做坏了那可是砸招牌的事,幸好我还没有退步到那个地步,请放心。” 这话自然没打算让莓爱里继续聊下去,于是她又无声地细嚼慢咽起来。夹一片肉,带上一块土豆,也没有忘记西兰花与番茄,鸡蛋卷,芹菜……切成小块的三明治也不能落下,她正努力以自己的慢条斯理消灭这整桌菜。这时候若要继续认为她是在情绪的低谷,那他也未免太不了解眼前这人了,毕竟曾见过她的眼泪,他明了她真正痛苦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除了话少了些,也不再对他投来饱含情感的目光,莓爱里现在的行为与她平时没有差别。她还是那样在享受美味的料理,中间吃累了,停下筷子,喝上一口汤,发现汤里有豆腐的时候眼神一亮,说起来她也挺喜欢这种和式家庭料理的。 比起第一次带她来这间屋子时,她在大哭后品尝料理的模样,现在的心情明显是不同往日了。这样观察着享受美食的莓爱里,心中的不安逐渐被冲淡了,他反而生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充实感。 如果仅仅只是两人出门看了场戏剧,回家后两人像往常那样一起用餐,静静地……这如同梦想中家庭生活的模样,便是此时。 “……似乎做太多了,要是吃不下的话,就把剩下的放到晚餐吧。”家庭氛围般的话语自然从他口中流露,他丝毫没察觉到其中的平静与刚才内心的波动相反。 即使不抬头,余光也能看到对桌的她微微点了头。没有咖啡让她在这种时候多余地吐槽真是太好了。 安室闭上了眼。再次进入口中的食物已经有些凉了,可味道却出奇的好。感受着这番滋味,作为一名料理爱好者,安室当然知道其中奥秘。 以及,作为一名侦(gong)探(an),他也察觉了这份平静与自己的格格不入。独自一人的生活太久了,他还没有办法完全投入到与人生活的充实感之中。在充实之后涌入了一片空虚,即使是美味也不能填满这片空洞。 收拾完桌面后,来到水槽旁正见到莓爱里有些粗鲁地挽起了袖子,她开始笨拙地在冷水冲洗下清洗起了盘子。走到她身边,安室不动声色地打开了热水,将她的双手推到了温暖的水流之下后,他才放心地与她臂靠着肩,开始清理沾满油腻的平底锅。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帮忙做家务。自从他们住在一起后,除了料理她无能为力外,清洗,打扫,整理,她还是样样都有在做。他去波洛工作的白天,她每两天就会抽空把客厅和厕所、浴室打扫一番,但她从来没有刻意提起这事,往往是安室问她有没有这么做时,才颔首作答。 因此她今天这样默默来帮忙洗碗,并不至于让他有多意外。当然,总是忘开热水这点也不意外——无论是洗手还是喝水道水,她总不在意是冷是热,明明平时这么怕外面的寒冷空气。 边熟练而迅速地擦拭餐具,他不忘观察对方有什么异样,这一瞧反倒叫他意外了。莓爱里非但没有遭受记忆阴霾折磨的模样,甚至比刚才进餐时还要快乐,嘴角微微翘起——她竟然小声地哼起了流行歌曲的调子! 曲调声断断续续,震惊之余,安室很快就听出来那是她最近的手机铃声,《时日无多》的主题歌。前几天从六林凛王的经纪人小金井那儿传送来的邮件里附带着这首歌的DEMO,歌手是如今在看守所等待司法程序的八光莎拉。据说那是在看守所律师会面的时候当场用手机录制的,考虑到会面时间的短暂,可想双方是多么认真地在做着这些没有回报的事。 安室想起之前在帝丹高中的发表会结束后,铃木园子的一番话: “说起来,这一周兰有些沮丧呢。她说你们在片场遇到杀人案后,她向那位大山导演询问电影能否上映,却被告知最终只会进行内部试映,她说太可惜了。当然啦,一般来说有犯罪行为演员的影视剧肯定会被禁止上映的。不过我也觉得好可惜哦!好想看看这部杰作啊~我就跑去问了有点人脉的次郎吉叔叔他怎么看,别看他这样,他以前还自己拍过电影呢!他说:这世界上只要不在乎资本,就总有解决的法子!他要去会会大山导演,还决定买下玻璃馆把那里打造成下一个和基德对决的地点——所以老师也不用担心,我看一定有办法的啦!” 铃木财阀对于这类问题自然有他们独到的解题思路,但关于解决方法,安室大致也能猜出来是什么路数:多半是打算先把电影推向海外市场和国际电影节,得奖后风光归国,这样即使没有通过映伦(映画伦理管理委员会)的审查,至少本土对电影的舆论风评会有所好转。到时再设法入选本土电影节,基本就可以让映伦松口了。虽然是成功率很低的法子,倒也不失为一种向更多人展现这部作品的方式。 只是到最后在映伦的要求下,所有与八光、二四音、两位被害者(豪五空事件另说)相关的镜头都可能需要换角补拍或是重新剪辑了。而牵涉到那四人的其他投资方,想必早就自认倒霉,打算与这部电影划清界限吧。这样反复揭露业内伤疤,恐怕更会使那些资本方不满,到最后,电影主创们的坚持才是这个方法里必须付出的资本。 无论如何,如今这首由杀人犯八光演唱的歌曲DEMO,都是未来谁也无法听到的版本了。而幸运的是,这首歌至少拥有了一位歌迷。 “你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啊。”不经意就发出了心中的感叹,安室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嗯”以外的回应。 可尽管很艰难,莓爱里还是试图向他解释自己的行为:“那……只是不自觉地……我没意识到,的歌。”——大概是在说,哼这首歌只是不自觉的行为,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哼唱的是哪首歌。很好理解。 可看她这短短一句话却说得满脸通红,安室就庆幸还好说出了心里话,空虚缥缈的思绪似乎落地了。平静的生活是如此珍贵,有时是在家中和爱犬相处,有时是在波洛和客人闲聊,也有现在这样安静却流动着的时间——总之,他不能荒废这些宝贵时光,决不能因自己的问题虚度。 果然现在这样是不行的,他不能堵上她的嘴巴——“抱歉,我过会儿给你准备咖啡。”习惯性地对她微笑着,安室倒是先被这句话抚慰了情绪。反正都说出口了,接下来如何就随她吧! 想用实际行动表示感谢的莓爱里,看来是介意手上的湿漉并没有伸手过来,而是把脑袋靠向他的手臂蹭了蹭。 只是这个举动,就让安室心中一阵感动。他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无论是对她迟钝内心的臆测,还是怕她介意自己的反应,都不过是他想太多了。身边这位女性已经越来越坚强了,尽管是被无数死亡强迫的坚强。 在心痛与敬佩的同时,安室也更觉自己这几小时来是多么“可笑”。 他总是这样,过分夸张别人的情绪,过分施加给自己压力,过分考虑一切的最坏可能。可就是对他这么“过分”的男人,还有人对他倾心,做出了这样可爱的回应。他刚才的不安、自私、充实与空虚,这下全都像是雨点似的,随着手臂上消散的触感,纷纷落到了地面。 无数的涟漪在心间震荡,他不觉笑得苦涩。他需要一场雨,把这些烦恼全部洗去。 ◇◇◇◇◇◇◇◇◇◇◇◇◇◇ 等安室淋浴完回到客厅时,一杯咖啡已下肚的莓爱里正望着茶几上的花束出神。听到他接近沙发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的眼神总算又变回了往常——不,比往常更甚,比早晨出门时看他的眼神更为黏着。 他当然不明白是因为自己刚出浴还满面红光的模样,只是单纯想着:难道咖啡打开的是另一方面的开关吗?想听她说话是一回事,可她要是在两人独处时告白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要怎样避开无法躲避的直球呢! “安室先生。”她一开口,趁她人还没靠近,安室立即拉下了脑袋上的毛巾,装模作样地擦着头发,“嗯?怎么了?”毛巾恰好挡住了一部分脸,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角川有藻刚才在舞台现场。”她流畅地表达了自己所想。 原来是要说这个话题,安室知道自己想歪了,有些羞耻地拨乱了发丝:“啊……看来当时在角落里打电话的人便是他了吧。”想起那时候自己竟然没有立刻联想到对方,安室倒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也没有办法在当时逮捕对方——那不过是一个鱼群里的杂鱼,在找到把整个鱼群一网打尽的方法前,可不能因为一条杂鱼惊动他们。 “你有见到吗?” “嗯。”只是当时没想到他还会和女高中生们有联系而已。他又皱起了眉,倒不是担心兰和园子是否会被盯上,而是显然对方瞄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原因在监视他——更确切说,也许是在监视另一个警察,角川一(二若一)。若是这样还好,如果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就麻烦了。 心头一凛,他应该不会犯这样的失误——如此致命的失误,他不可能犯。冷静下来,他已经好一阵没有直接进入警察厅了,更何况自从与她同住开始,大部分时候是以和风见联络的方式进行活动的,而且有“警察内应接头”作为掩护,还不至于被组织怀疑。 “安室先生,是不是该报警抓住他比较好?” 她单纯的提议让安室乐了:“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已提供情报给一课的人,这些事让他们考虑吧。”这当然是骗人的。提早把鱼群暴露给那些一课的人,根本只会坏事。他可是反过来命令风见和角川一去压下那些情报,就是不想让拳法部那几个案子的调查影响到最终任务。 只要最后解决一切就行——最后的结果能保护他的国家,这就是最终目的。 “那就是说会很快逮捕他吗?” “这就要问那些一课的刑警了。”当然,怕她真的去傻傻地问,安室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样反而会给他们压力吧,而且逮捕时机也肯定要保密。” “哦……我知道了。” 她的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这让一直看不到她表情的安室,又起了一丝不安,可就算移开毛巾的视线遮挡,他也无法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她除了眼神能表露情感外,其余的脸部表现力太弱了——真让人困扰啊。 他迟疑地看着那张不知在想什么的脸,还是问了:“……你很介意吗?”可随即就想到,对方可是杀了她重要友人的家伙,不介意才奇怪吧。“我是说……你很急吗?” 她愣了一下,稍稍表现出了惊讶:“哎?我……”她的眼神一变,安室就知道自己这话问出事了——“比起急这个,我还有现在更介意的事。” “莓爱里小姐,你要不要……” “安室先生,你有听到我在舞台谢幕时说的话吗?”——直接切入正题,真是个不会读气氛的女人! 比起害羞,安室此刻感觉到的还有一种无助的愤怒,他很想问问这个人从杀人犯的话题直接跳到告白是怎么想的,可另一方面他又气自己对这件事毫无办法——他可以避开子弹和跟踪,拳头和追击,只要他想。当然,避开告白和热情也是,只要他想。 他想吗?——当然想! 再次决定无视这句话的安室,抓紧了脑袋上潮湿的毛巾,继续避开对方的视线:“啊对了,莓爱里小姐要不要也洗个澡,正好浴室还暖和着……” “安室先生没听清吗?我是说……” “你记得吗?你昨晚身体不适,早上就没冲澡。今天上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一定很累了吧,现在该做的是好好放松一下,我看就泡个澡如何?” 边说着,他迅速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干净的浴巾,送到对方面前,几乎是不容分说地把对方赶去了浴室。 “安室先生,那个……” “啪。”没有理会她的话,把浴室门关上后,他才重重吐了口气。 ——多么粗糙笨拙的应对方式!不说是个男人,就算只是以普通人来说,这都是最笨的解决方法,而他……太糟了。必须赶紧想到应对的方法,毕竟她又没有笨到洗个澡就会忘记这件事的地步(虽然他心中有一丝这样的期望),现在只是把事件延迟了而已,他还是要在今天解决这个问题! 一把拽下了脑袋上的毛巾,他无所适从地捏起了毛巾的两端,靠在浴室旁的墙边,就这样思考起来。 这不是接受还是拒绝的问题,只要继续保持这样的距离就好了。他们两人间固有的距离——不用接受也不拒绝,就像之前那样告诉她,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她一定能理解他的。对,就这样…… “安室先生!” 一旁的门突然大开,他身体一震,转身就想把刚才思考出的答案说出口:“莓……” 可是声音,就在面前的画面中噎住了。 他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全身僵硬——在一位身上没有任何掩饰的女性面前! 除了部分被黑色长发掩住的胸前,她以最简单纯真的模样站在了那里,抬头正凝视着他:“抱歉,我想起来,我好像说错话了。”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意识到这一点的安室首先移开了视线,并且为了阻隔两人将湿漉的毛巾阻挡在了两人的视线间。 “请你先穿上衣服!” “让我说完就回浴室。”这话语里的强硬,是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安室的眼角瞥到了未被毛巾遮住的部分,再次迫使自己移开视线:“那么请快些说完吧!”他已经顾不得刚才考虑的事了,先解决面前的危机要紧! 听到她深深吸了口气,随着这口气,紧张感也袭来了——搞什么啊,又不是没被人告白过,眼前这小孩子身材也就是比柯南妖娆点的程度吧——他在心里暗示自己。 而且不是“说错话了”吗?也许她想撤回告白……不管是告白还是撤回,总之快点结束吧! “安室先生。” “嗯。” “你有恋人吗?” “……嗯?” “我是说现在。” “……如果我说有呢?” “如果的意思是还没有对吗?” “你的理解太片面了。” “那么我可以片面地说一句话吗?” “……不可以。” “我喜欢你。” “……我说了吧,不可以。” “没关系,我只是想说而已。之前顺序错了,现在我说完了。” “那么快进去吧。” “好。” 门推开的声音响起,安室的神经随之放松。放下毛巾转头看去时,却发现对方还站在那里。 这下,他彻底停下了动作,连再次别开目光的举动都没有了。 “……你骗我。” “对不起。”她竟然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笑得那么温柔。 可耻的是,在这个笑容面前,他不愿转身了。 而后,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女孩靠近,抓起他的双手,仿佛用尽她全身力量地把他拉近,隔着那片湿润的毛巾—— 即使隔着毛巾,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和柔软。她鼻尖的呼吸。她唇间的柔软。 她异色的双眸被通红的脸颊晕染,氤氲着一层不一样的光彩,即使背对着厨房的窗,安室也能从这双眼眸中看到室外午后的阳光,仿佛是整个世界。 “对不起。这是我对安室先生和你的恋人说的。” 她说完,便毫无留恋地放开了他的手,走入浴室。 从双手被握住的地方感觉到的热度,完全及不上脸部的。 此刻,安室透,满脸通红。 ◇◇◇◇◇◇◇◇◇◇◇◇◇◇ ——冷静不下来。 屋外的脚步声传来。 ——冷静不下来。 “安室先生?” ——冷静不下来。 “安室先生,冰箱里的剩菜我吃过了。” ——冷静不下来。 “安室先生在和恋人道歉吗?” ——冷静不下来。 夜晚,11点半。自他进入卧室到现在已经过了8个小时。——为什么大半夜的她还这么会说话!她是把咖啡壶都喝空了吗?! 他没有心思在键盘上继续写报告,负气地倒在了被褥上。 然而,摊开的床被就像是在提醒他昨晚这里还睡了另一个人似的,留有她身上的味道——这当然不可能,留着她味道的地方,在他身上——他猛地又坐起了身,面对笔记本电脑。 这样反反复复地举动,至少有十三次。 “安室先生,晚安。” 门外终于是没了声音,又是十来分钟后,他的注意力总算又回到了屏幕上写了几行的例行报告。 ——关于M女性,自述回忆,《乌丸集团》的组织下部门《鸟喙医》,代号“甲州”,身份未明“1”。 可是,破碎又烦乱的语句,无论怎么绕弯,都绕不开那个名字。 “M……莓爱里……莓爱里小姐……莓爱里酱……莓爱里老师……” 他重复着与这个名字有关的称呼。 “……MARY……小莓……莓子……” 一手支着脑袋,念着念着,嘴角像是被这洋娃娃般的名字逗笑了。 “叫玛丽像洋人……日本人的话,果然还是叫莓吧。”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为了这种小事思考了好半天。 不安还在那里,自私也在,充实与空虚,同时在他心中翻滚。明天的他也一定抱着这样的沉重。 可是今天…… “对不起什么的,你可真是狡猾啊……莓。” 哪怕明天他们还是要维持原本的关系,今晚,他想好好放肆一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4章 9.8黑夜之幕·终幕 14 把客厅和矮柜整理了一遍,大约用了40分钟。 中间顺便去听了下卧室的动静。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出来的打算。 清洗完用过的毛巾后,把晒在盥洗室的内衣替换下来,我把它们和外穿的衣物隔开放置,这样又过了半小时。 “安室先生?”然而卧室那头还是没有回应,不得不感叹这屋子虽小,隔音效果真好。 我画了几小时漫画,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安室先生这一次做完的大餐能享用两次,真是赚到了。 可是我的大厨却像自闭了似的完全不理我,那我只能一人吃完,再向他报告一声:“安室先生,冰箱里的剩菜我吃过了。” 洗过碗后,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准备小说稿,靠着满壶咖啡咕噜咕噜下肚,时间又过去了几小时。 搞定工作后,就想着,为什么那个人闭门不出呢?难道是——啊,我懂了! “安室先生在和恋人道歉吗?”我又试图喊话。想当然,无人应答。 像安室这样温柔又聪明(偶尔有些坏心眼)的男人,外表还那么亮眼,有恋人一点都不奇怪。虽说借住在他这里并没有看到类似的人物,但也许他们是在远距离恋爱,或者就是他身边的人,只是迟钝的我没有察觉到而已。安室懂得礼数,一定会告知恋人我的存在,而能允许我这样麻烦的人在他身旁,这位恋人小姐想必一定十分大度,比日本海还要伟大吧。 能够放任恋人照顾一位遇到麻烦的异性,他们一定对彼此抱有极大的信任——对了,也许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长久的相处使他们相信,二十多年的感情不会改变。但现在,被我告白和(隔着毛巾)强吻了,即使是心胸宽广如日本海的恋人也会生气的吧,安室不得不向对方道明真心,并且发誓立刻与我保持距离,所以才开始“笼城”据守卧室。那么,他能否得到恋人的谅解呢?而我这个闯入了两人深厚感情里的不速之客,又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呢?请看下集—— ——这些当然都是我脑洞出来的剧情。 不开玩笑地说,告白和强吻我都表现得很克制了:没有强求他的回答,也没有真的吻到,就算被安室当作是被狗咬了我也无所谓……若是写在小说里,我这样的心态一定会被认为是单恋少女的典范——开完笑的,在对方有恋人的情况下这么做的人根本典范不起来好嘛?只会给故事增加新的波折而已,现在的恋爱小说已经不流行横刀夺爱啦!像我这种角色擅自加戏的行为,别说安室再也不想见到我,哪怕他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把我赶出家门也情有可原。 总之,现在是夜晚,23:32。自安室进入卧室超过了8个小时,桌上的咖啡壶已经见底,厨房和厕所的垃圾也完成了分类,现在的屋子,就像是卧室那位优质单身男性该有的夜晚,有条不紊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 我望了眼放在玄关的心爱行李箱,它看上去依然像刚买时那样,宛如一件包装精致的礼物。 新买的书籍在矮柜上整齐堆叠着,但它们实在太重了,我可不想放入箱子里。茶几上的这束黄玫瑰摆在那里一下午,果然还是继续放着好了,我并没有想保住那束花的心情。至于笔记本电脑,里面目前留有的小说存稿,漫画稿件,今天匆匆修改了下作为被腰斩的结局,就算被说成烂尾作品,我也只能这样发去编辑部了。那么,还有什么…… …………没有了。 我没有从安室那里收到过礼物,白色情人节还有一个月,看来也不指望了。如果要说他有给我什么,果然还是那条“亲吻”过的毛巾吧——然而它此时却和安室一起在卧室里! 唉,真遗憾。 可是想想,又没有多少遗憾。 想做的事都做了:喝到了波洛的招牌咖啡,吃到了好吃的大餐料理,还有三明治和草莓蛋糕;我也好好说出了告白,鼓起勇气亲吻了他,除去那时候□□这点算是有些羞耻的回忆,但那只是怕错过时机才这么鲁莽冲出浴室……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和名为“安室透”的男人共同生活,到现在,此刻,已经很满足了。 面对卧室紧闭了数小时的房门,我决定说出最后想说的话: “安室先生,晚安。” 还有对不起——我在心中再一次道歉。毕竟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对他这么说了。 这样,安室先生也不会为了要不要出卧室上厕所而烦恼了——尽管我不觉得他会担心这种事。 脑中的安室,现在是什么样的呢?随着时间临近12点,我也渐渐模糊了那样的概念。从手机上确认并删除最新一封邮件后,我把包括它的所有邮件连同联络方式一并删除,藏在了黄色的玫瑰花束下。而后走向玄关,深吸一口气——用整个心肺——吐出。 ——活着的人有活着的人该做的事,那就是给死者的临别礼物了吧。 以前有个人这么告诉我。而我现在,就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在那出戏剧的最后,我做下了决定: ————追求自己的爱……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最后一次合上。手里只有芙莎绘品牌的行李箱,这是我与那群好人——与兰、园子、小哀最后的联系了。而它也在我想到这件事的那一刻,被我抛在了脑后。 “还准备了行李?可真讲究呢。”昏暗的走道上,宛如一堵墙立在门前,角川有藻突然开了口。“你的行李只有这些吗?” “嗯。” “还真是少啊,他对你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着迷嘛。我还以为你们那样进进出出,一定有许多次……哎,我是说他一定会给你买许多玩意儿吧。” “嗯。” “那就是都不需要了?真不像是个女孩子啊。我还以为以你们的关系,就算有过亲密行为也不奇怪。看来他也并没有打算□□你嘛。” “嗯。” “不过那也不是大问题啦,那种经验并不耽误我的工作,他应该也知道吧,毕竟是生物本能。我倒是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把他甩开的呢。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缠人到麻烦啊,波本那家伙。” “嗯。” “没有打算回答我吗?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要是忘了带什么东西,现在回屋拿还来得及哦。钥匙的话不用担心,我这里有……” “不需要。”我终于说出了第二种回答。 结果,他轻而易举地,再一次,再二次地,把他与安室的关系传达给了我。午前那通帝丹高中里的电话,他暗示我他们是同组织的“同伙”,如今又明着说,安室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他知道安室还有别的称呼,以及他有这里的钥匙——他根本不避讳让我知道这些。 我暂时不想理会故意为之的他,便按照自己的步调向公寓楼下走去。深夜的楼内,能听到他大步子的脚步声比我轻松许多地落在身后,我知道,他一点都不担心我会逃走。 因为是我把他叫来这里的,叫他来带我离开,带我去往窝该去的地方。 ————为了追求自己的爱,与,真相———— 15 ——那个男人满口谎话,你不该听他的任何话。 我多想知道,安室为什么会认为角川“满口谎话”呢?他在与我的每次对话中,尽管可恨,却说的大抵是实话。 无论是最初见面时他告诉高木警官的寺院回忆,还是之后百货商店爆炸我向他询问那些事的时候。之后再见面已是在警视厅附近的家庭餐厅,他没有避开我的推测,开诚布公地告诉了我,我所拥有的记忆真相。在玻璃馆的最后一晚,他承认是自己杀了大家;今天,他告诉了我一部分的原因,与童话中魔法药的存在。 将这些事联系起来,这个人究竟图的什么?不断刺激着我的记忆,他是想从中发现什么?他为了引出我的记忆而放出更多的诱饵,那些与其说是谎言,不如说是带有错误的回忆。他只是在试探、纠正、引导我去发现记忆的矛盾与螺旋。 而他的这些话,我几乎次次都是直接转述给安室的,他不应该认为眼前这人“满口谎话”,顶多认定他是个不能轻信的男人。那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谎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我认识安室,见到角川之前?在只有他们知道的情境下?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让我相信他而扯的慌。 那么不仅仅是角川,连自称“安室透”的男人,也同样对我有所欺骗了。他过于温柔的态度看上去诚意满满,却又让我分辨不清谎言与真相。 他理所当然地否定着角川的可信度,这当然是因为对方是杀人犯,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指出那是个“犯罪者”呢?他也没有说对方自爆的身份存疑,是“来历不明的家伙”,哪怕是用“那个男人不可信”这种主观的判断,我也能够接受他的说辞。然而纵使有各种理由,他却用了极其暧昧的修饰——满口谎话。 他并没有单纯界定角川是有杀人嫌疑的罪犯,也不认为他“来历不明”才是可疑之处的根本,而是以“他说谎”作为论调的基础。若非他清楚对方的来历,并且无法明说他是杀人犯(或者是避免这种说辞),以安室透的口才,还有他对犯罪的一贯态度,他不可能放过这些有力论证才对。 而他确实轻易放过了。那么,我只能认为,他与角川之间的联系比我所想的更多,更多。 角川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坦露了这样的联系。他知道安室的租屋在哪里,这并不奇怪,但他还知道室内的状况,替我监视了一阵子卧室的动向,他还有意无意地提到了钥匙……除了他们原本就有关系外,我只能想到这是角川在故意诱导我了。 可是,诱导我不相信安室,反过来投靠他并没有意义。即使不这么做,我也会在失去了玲姐他们的如今,为了了解真相——正确来说,是想知道那些离去之人的死是否都因我而起——我决意主动随他离开这片街道。 那么,安室透究竟是谁?恐怕昨天以前的我根本不会想到,我如此相信的人并不可完全信任。 自舞台剧的那通电话后,我满脑子想的尽是这些事,竟奇怪地想起了我与安室透之间的走马灯—— 那个人刚开始在咖啡店对我是那么客套,却在圣诞大餐前见过角川后,态度骤然转变。 一次又一次,我们之间出现了独处的时机。他总是好奇着我的想法,我的过去,也热心地帮助我度过了许多危机。是他太擅长应对我,还是我过于不擅长面对他?也或许是接连而来的灾难、意外——或者还包括角川有意无意的协助。 但在发现玲姐尸体的那天,警视厅里他对我的质问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他对我的接近都是出于一种冷酷而理智的分析。他的咄咄逼人让我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是如此恐怖——而我也迟钝地注意到,我当时是那么伤心。也许是投入了太多信任的错吧…… 但是,他又再一次对我改变了态度。他说要成为我的“同伴”,和我一起找寻真相,我不知道那是出于侦探的正义感还是他个人的责任感,我只知道,当时的那句话于我而言,是从数起杀人案的泥潭中救赎的阳光。 在那之前,他对我时远时近,总是与对别人的一视同仁不同,有时候恶劣多一些,有时候孩子气了点,就像是为引起我的兴趣似的,表演着多面神情。 在那之后,他对我像是挚友,像是兄长,像是恋人……他包容着这样的我。我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到有那么多面的男人,我无法视而不见。 当我回过神来,确实属于我的这五年空虚而孤独的人生,在仅仅一个月间,已经被他的存在填满了。 无论回忆哪一天,总会有与他相关的记忆:也许是在咖啡店的交流,也许是新品介绍邮件,或者是他牵着我的手,为我准备了茶点……哪怕是他不在的时候,我都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只要在记忆里搜索“安室透”,我的记忆书架上就会弹出无数个抽屉——那些标签上有他名字的,全是属于我的幸福回忆。 啊……安室透,即使连这名字都是虚假,他却在我的记忆里用他的存在感写满了这三个字。对于拥有着虚假回忆与身份的我而言,一个虚假的“安室透”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们都存在过,他存在于我心里,而我…… 心中这份满溢的心情,让我几乎要落泪,但这并不是我想起了离别的伤心——不如说,我是幸福的。我是幸福地用自己的意志告别了他,在记忆最美好,最满足的时间里。 现在,我要任性地撕去这几页回忆,把它们的标签全部涂黑——结束这段虚假的幸福时光。 我要去面对我的真相,带着心中美好的那份虚假。 16 思绪渐渐平静了。感觉到身边驾驶座上的高大男人瞥了我一眼,终于看向了他:“你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找你。”这转往凌晨的时间段,残余的咖啡显然还在发挥效果,我希望它能再坚持一下,让我不要错过这个男人的任何细微举动。 他略意外地微启了嘴,但没有出声,而是闭上,又张开了一次,缓缓回答:“我猜到了。毕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因为你曾经是免古地棲河,我曾经也是免古地棲河?” “没错。” “……我不明白。” “没关系,你不需要明白。” “但是我想明白。”我保持着视线的执着,想以此表露我的决心,“发生了那么多案件,听了侦探们的故事,我知道,如果真相不为人知,那么一切都毫无意义。” “还真是个小孩子……真相被隐瞒才是常态吧,在这世界上。”他只用微小的动作就使方向盘转了弯,由于驾驶的不是小型汽车,而是中型的搬运车辆,为了降低车胎摩擦的声响,他开得很慢。而且由于中型车不能走居民社区,他绕了好大的圈子才总算找到能直通目的地的道路。“——何况,知道真相也无能为力的话,不如不知道比较幸福。”他在确认了方向后,才又补充了一句。 我并不满意他这敷衍的态度,决定继续出击:“所以,你也是这么对学长学姐他们的吗?” 原本还挂在他嘴角的笑容,一瞬间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没有了弧度。 “……我跟不上你跳跃的想法。” “你是为了隐瞒什么事才杀害了他们。我知道,是火乃她留下的秘密吧,那就是真相。” “你知道秘密……是三海告诉你的?” 他的眼神终于再次瞥向我,我知道,对话能继续下去了。 “夏加木凉的事,我后来才知道。土门玲的死也是,她从男友那里得到了什么吧。然后是三海——水谷雅司,从玲姐那里接过了秘密,而他身上还有一开始十二林火乃的遗言。你正是为了得到或隐瞒这些,才必须让他们死去。” “哦——是波本给你推理出来的,还是你自己查觉的?或者是那家伙——‘一’的情报?” “怎么都无所谓。反正你都承认了。”我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我只需要他的回答。每次被安室掌握话语权反而让我学到了些许话术。 “呵呵,说的没错。”他笑出了声,可脸上没有一点微笑的皮肉动作。 我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拳头,手心骤起的热度给了我如火般的勇气:“我知道的,是魔法药,火乃发现了魔法药。” 冷静下来,我知道的。即使是我也能推理出来——敌人是白衣的医学研究者“魔女”们,他们手里握有“魔法药”。角川是他们的成员,那么路良院的叔叔,免古地爸爸,也极有可能是那组织中的人。无论是爸爸还是叔叔,对母亲时永雾栗子的态度是如此特别,再加上角川对童话的记忆与重视程度,可知他们的“魔法药”研究为栗子知晓,并且在童话中被记录下来。而这也是她无法成为真正作家的原因,她知道并如实写下的这一切并不被允许出版。她并没有在和父亲或叔叔任一一起在东京生活,是否也是因为他们有意将她囚禁在那兵库乡间的小村庄中呢?让她谁也无法联系的,在村民的监视下,一个人“发疯”。而她之所以“发疯”,最有可能的假设是——她正是“魔法药”的牺牲者——雨。 那么,火乃找到的“魔法药”是什么呢?她发现了魔女的魔法药,因而被灭口?这不合理。她作为魔女的女儿,或早或晚都会知道秘密,甚至于在她找到母亲和双胞胎妹妹之一的凛王后,组织依然让她们活着,这就证明了她既无法把药的秘密告诉别人,也对组织构不成多少威胁。 然而,她却在某个日子神秘地死去了。在我以小说取材的名义拜访过她不久后,一个平凡的日子里。 那个组织遇到了什么事会突然下这样的狠手呢?是火乃将魔法药的秘密告诉了别人?可是从三海口中可知,无论是他还是小金井,甚至是生前的玲姐和夏加木凉,谁都没听说这事,他们得到的遗言不过是围绕凛王怜王那两个双胞胎的托孤。那为什么白衣组织要杀她?在时隔多年后? ——也许火乃发现了破解魔法药的方法,甚至可能是——解药——一种新的魔法药! 我要赌一把我这外行的推理,这充满了我直觉与想象的推理! “——火乃找到的,并不是魔女的魔法药,而是另一种对你们的研究构成威胁的‘魔法药的解药’。” 车的方向歪了。即使是安室那样冷静的男人,也会在情感有所变化时驾驶状态发生轻微的改变,角川并没有像他那样沉着的气度,自然不仅在驾驶上,连同脸上也咧开了被揭穿的狼狈。 随即是,一声爆笑。 “哈哈哈……不愧是和伪装成侦探的组织里最狡猾男人同居过,不仅是身体,连心也被那家伙污染了吗!”他转过头来,诡异又夸张的张嘴大笑,“要是让你和他待久一点,也许更棒的实验效果就会出现了!真让人惊讶啊……你的成长!” 我讨厌他这样。不仅是性格,表情,连话语都是如此陌生。我当然清楚,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我记忆里寺院中那个瘦瘦的,有些火爆脾气,嘴又坏的角川。但我却庆幸如此,若是我记得的人变成这样,我也许会很失落吧。 就像是越想越察觉到问题的,安室透的身份。在刚才,被如此轻易地证实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所以……我不能在这里表现出失落——即使安室和他们同为邪恶组织的成员,就算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但现在,知道了部分真相的我,知道认识他这件事并非毫无意义。 我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咖啡的滋润残留已经彻底不在了。但我并不担心,接下来的凌晨是左脑最活跃的时候,已经让角川坦白到这一步,接下来不需要关注他的表情了,我只要集中精神用语言迎战即可。 我扬起了下巴,为自己增加了气势:“既然我猜对了,你该告诉我了吧。你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 “这个嘛——” 车速逐渐放缓,我有一种糟糕的预感,望向车辆正前方,我的下巴立刻就重新垂落下来。 我们的目的地——路良院的坡下已经到了。我失去了与他平等交流的机会。 接下来步行上坡,势必会与他有一定的高低差,再加上行走速度——我毫不怀疑自己会在这样的对峙中落下风。 看来我还是个侦探外行,连见习都算不上的那种,连基本的时机观察都做不到。 “我们走上去再说吧。” 在下车前,从高高的副驾驶座上跳下的前一刻,看着站在下方的男人,我试图做最后一次进攻: “你到现在,都没有喊过一次我的名字。” “我说了吧,MEKO(莓子、免子)是我的绰号。” “那么我叫什么?你那一次说,我叫做莉特尔(little),但你说了Little Queen——我想那不是名字,是代号。” “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他伸出手想扶我下车。可对于这句与安室夸奖我时如此相似的话语,我没好气地拒绝了他的好意,用脚尖推开了他的手,靠着自己跳下了车座。 中型车辆的高低差从脚跟处传来,我有一瞬后悔了自己的固执。 但接下来,这种后悔就不重要了。 ——“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叫不了你的名字,谁叫你是没有名字的人呢。” 从我刚才坐的座位下利落地拿下了行李箱,似乎这辆车没有了用处,他连车门都懒得关上,便自顾自地向石子路的上头走去。 没有名字的打击却对我只起效了几秒,当我迈开步子走上这熟悉的坡道时,更多的回忆从这每一步中涌起。眼泪再也憋不住了,酸涩的眼眶里,它们随着我的回忆逐渐流淌。 我有种预感,我的回忆将会和泪水留在这条路上。而我要去往的地方,不需要我在这里那短短数月的记忆。 这些只是角川和他们组织给我空余出的一个梦而已。 ◇◇◇◇◇◇◇◇◇◇◇◇◇◇ 每一步都在走向黑夜的更深处,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下一个破晓的黎明。 围绕在我记忆与周围的黑暗的帷幕,终究还是掩盖不了藏匿其后的血腥味,露出了它最终的模样——一群带着面具的,冷冰冰的白衣之人,他们举起手中的金属工具,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能最后看一眼那间屋子——那曾经有过欢乐和痛苦的,路良院的小屋。 登顶的时候,我才想起,路良院的院子里并没有夜间照明设备,一片漆黑中,我只能勉强看清那里有一间屋子的外轮廓。今夜没有月光,真正的黑暗仿佛就潜藏在那间屋子中,静静等着我们。 “竟然有意外的客人,真让我高兴啊……” 在我前方的角川有藻突然开口,我越过他高大的背影,试图找寻他口中的客人。 可是现在是凌晨,右脑睡眠的时候,对图像和空间的认知水平正在迅速下降,使得我没有办法判断除了黑暗外的许多东西。 ——拜托了,求求你,我身体内残留的咖啡残渣……请再支持我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来得那么意外………… “久等了,我是来送情人节礼物的外送服务员。” 熟悉又陌生的语调略显轻浮,带着笑意在空旷的黑夜里响起。 ——我想看清,我想听清!我想知道说这话的人是否是—— 在我全身心的呼唤中,大脑似乎又醒了过来,开始有信息从各种感知器官传来,而后被大脑解析,发送——发到我的心中。 那是熟悉的金发青年,他深色的皮肤都快要融入黑暗中了,可那头金发却在冰冷的画面里有如微光般温暖。深色的外套下,浅白的运动衣也染上了夜晚的颜色。 他就站在那间屋子的门前,没有走动。 但很快,他从身后掏出了另一道微光——那是一束浅色的玫瑰,我曾经见过它黄金色的模样,我本把它留在了某个地方,它却又擅自跟着我而来。 “这束玫瑰花,是你的东西吧,莓小姐。丢三落四可不行哦。” 那可不是我的名字,你是在叫谁啦——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光是知道有人还愿意呼唤我,我的眼泪就像是被微风切断了似的,再也流不出来了。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 “安室先生——!” 我放肆地大声呼喊道,全然不顾这是情人节寂静的凌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5章 【CAFE小剧场】欢迎来到CONANCAFE! 柯南主题咖啡店开张啦!想去咖啡店(爆哭)←这是无关的话题。 波洛咖啡店的限定活动开始啦!只是小剧场而已啦~←这是今次的主题。 ◇◇◇◇◇◇◇◇◇◇◇◇◇◇ 给客人们的通知: 波洛咖啡店将于今日营业时间内举办限定一日活动(≧V≦)~ 活动主题是——侦探们的推理咖啡日! 本店将邀请以下各位名侦探: “沉睡的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先生 “令和的福尔摩斯” 工藤新一 先生(由助手 柯南君代理) “归国的贵公子”白马探先生 “PRIVATE EYE” 安室透先生等。 在推理咖啡日里,请推理爱好者们务必光临本店,与侦探们一起享受解谜的世界! 当然,不是爱好者也没关系,能和平时守护日本的各位侦探聊天,也是很愉快的事呢☆ 另及,本店今日不提供酒品,新饮品“五月限定玫瑰草莓拿铁”了解一下? ◇◇◇◇◇◇◇◇◇◇◇◇◇◇ 【开店准备中】 梓:这次的活动,好像变得很厉害了…… 安室:谁叫我们有一位喜欢推理小说的店长呢? 梓:但是没问题吗?(扫视每桌落座一位的名侦探)毛利先生先不说,可是那个人也坐在那里呢。 安室:你是说柯南君吗?那孩子的话我想没问题哦,他的推理小说阅读量很丰富,一定可以从容应对各位爱好者的。 梓:不是说柯南啦,是……(指了指白马探身边的女性)莓爱里老师没关系吗…… 安室:(礼貌微笑)她姑且也算是半个悬疑推理小说作家,我想可以当做惊喜嘉宾就带她来了。 梓:也不是说这个……唉!(下定决心说实话)我是问安室先生,老师对那位留学的侦探先生很感兴趣没关系吗? 安室:(瞥去一眼)也许只是她的好奇心吧,难得见到和自己同样的日英混血,好奇英国的生活也并不奇怪。 梓:安室先生真是放心啊,明明对方看上去那么年轻优秀……啊,当然,我不是在说安室先生不年轻不优秀!你可是我们波洛的招牌呢,看,在门口的名单里也有! 安室:没关系,对方确实比我更年轻,那么年轻又如此优秀,确实很让人钦佩。不过……(视线与莓爱里相触)年轻对她而言,未必有效吧。 梓:啊,老师过来了。 安室:(微笑迎接)怎么了,不是说想和侦探们多多交流吗? M:(点头)刚才聊过了。 安室:那真是太好了。 M:但是我有两个问题。 安室:? M:通知里的名单,漏了昴先生的名字。 安室:(迷之微笑)是吗?我没有注意到呢,真不好意思。 M:那个通知书是安室先生写的吧,安室先生记性那么好,为什么会漏掉呢? 安室:那可真是抱歉,毕竟那个男人是柯南临时叫过来的,我也来不及修改通知呢。 M:(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安室先生太讨厌昴先生了呢,还想替他说些好话……不过,安室先生也没有给他倒水,那也是忘了吗? 安室:(无视这个问题)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M:咦,刚才问的…… 安室:你不是说两个问题吗?(眯眼)我猜刚才的应该不是第二个吧? M:嗯,确实不是。(就被糊弄过去了)第二个问题是:安室先生不坐在那里可以吗? 安室:我?(失笑)我可是店员啊? M:可是名单上有安室先生啊? 安室:那是店长说希望我能让名单看上去长一些。我何德何能与毛利老师和高中生名侦探们并列呀? M:但是我想一定有女生为了安室先生而来的!(打开手机里的社交APP,搜索波洛咖啡店)你看,她们说想和你一起坐着喝咖啡,而且一次都没见过你用餐的样子。 安室:店员坐在店内喝咖啡未免太失职了吧。而且我用餐的样子,你不是有见过吗? M:那是说我拍下来放到网上就可以了吗? 安室:(微笑)请允许我保留肖像权。 M:那个,店员的职责是满足顾客需要对吗? 安室:没错。 M:请安室先生满足女性顾客的需要。 安室:你可真是为我的客人着想呢…… M:因为客人高兴的话,波洛老板就会高兴,那样安室先生的薪资也会高兴,然后安室先生也会高兴。 安室:我倒是并不担心自己的薪资,毕竟还有别的工作。 M:是侦探的工作吗? 安室:当然。 M:(星星眼)那更应该坐在嘉宾席上了,因为这是受邀侦探的工作! 安室:……(轻笑)没想到竟然被你下了套呢。今天的活动餐饮主要是轻食、甜品和饮品,这些早就准备了足够的量,我不在料理台前也没问题。但是点单和送餐也很重要,虽然今天有兰小姐的帮忙,还是会很忙碌吧,增加她们的负担可不行啊。 M:没关系。(微笑)我来代替安室先生工作。 安室:……你没问题吗? M:我已经喝了足够量的咖啡了。 安室:不是说这个,我是担心你伤到自己。你的感觉迟钝,就算受了伤也不会立刻注意到。 M:我明明没有那么冒失……好吧,我明白了。 安室:(松气)你明白就好。 M:(干劲十足地握拳)那我更要证明我不是这样的人了,安室先生请看我的表现吧! 安室:怎么都绕不开这个目的吗……不愧是写推理小说的作家,很会玩语言诡计呢……(叹息并点头同意)只要店长允许的话。 梓:我、我去问店长!(OS:完全插不上话呢……竟然看到了安室先生被堵到无话可说的情况,真罕见) ◇◇◇◇◇◇◇◇◇◇◇◇◇◇ 【午市结束后】 梓:啊~中午终于过去了!接下来客人会少一点,小兰,莓爱里老师,可以轻松一点了哦!不过下午和晚上还要麻烦你们呢,稍稍休息一下比较好。 兰:我还挺喜欢忙碌的,感觉像在打工呢~平时有社团活动,还要回家准备晚餐,我还是难得能有机会在咖啡店兼职呢! 梓:那以后可以在假期来打工嘛! 兰:我虽然也很想啦,不过波洛不是不缺人手吗……安室先生和梓小姐的排班也经常交替,平时只要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样子。 梓:(打击)毕竟我们店平时的客人很少嘛……上一次这样满座还是新年的时候。 兰:(慌张)当、当然!我也很希望波洛客人多一些啦!这样我们事务所搞不好也能蹭一点热度,对吧? 梓:那就是共同利益啦!不过我们店就这么点大,人太多也很困扰啦。 M:(安静地洗完盘子)那个,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梓:啊,抱歉老师,都让你做了……你去休息吧,可以和安室先生聊聊天,安室先生一定在等着你呢! M:等我?安室先生那桌还有追加新的订单吗? 梓:我不是这个意思……真是,为什么安室先生和老师你都那么没有自觉啊?这可不行! M:自觉? 兰:自觉……啊,是园子常说的那个!她也说莓爱里小姐和安室先生之间少了点这个呢。 梓:小兰自己也有这个问题哦! 兰:(被说中)哎,她是也这么说过我…… M:?少了自觉?对什么的自觉?服务生对客人的服务意识吗? 梓:不是,安室先生那方面的反而太多了。说的是关系,关系! M:关系?……我还是不明白。不能明说吗? 梓:只有那个放过我吧,要是被安室先生知道了,一定会被认为我太多事了。 M:这样啊……那,我可以去问安室先生吗? 梓:(惊慌)更不可以!!!不可以问当事人,不可以! 兰:说了三次“不可以”呢……但是,这样莓爱里小姐也很困扰。还是给她一点提示吧,拜托了。 梓:嗯~如果是老师自己思考出来的话,好像会变成好事?那我就提示一点点好了!老师,是男女关系哦,男女的。 M:哦……(好像之前和安室讨论过这个话题)我需要思考一下,嗯,需要时间。 兰:(笑)呀,说了像是侦探的台词。 ◇◇◇◇◇◇◇◇◇◇◇◇◇◇ 【休息中,毛利小五郎桌】 M:毛利先生,打扰…… 毛利:(对周围的中年妇女客人炫耀)我就这样一下!又一下!从犯人手里救下了她,然后我就说——“太太,这不过是本侦探的分内工作而已。”(周围尖叫)这就是我和大城太太的二三事。哈哈,当然,我之后没有留宿她家,我都是有妻女的人了,肯定有点自觉的嘛~不过(秒变深沉脸)男女之间的关系,可是比解谜更复杂的呢,各位太太。(再次收获一片尖叫) M:……打扰了。(走开) ◇◇◇◇◇◇◇◇◇◇◇◇◇◇ 【休息中,冲矢昴桌】 M:昴先生,现在有时间吗? 冲矢:当然,你瞧,我这里可没什么交流的人呢。与那位受欢迎的店员先生完全不同。 M:对不起,我想是因为名单上没有昴先生的名字才会这样的。昴先生本人还是很有魅力的。 冲矢:多谢你的夸奖,不过请放心,我并不介意这些。(喝了一口咖啡)对我而言,今天是学习这家店饮食的好机会。恰好博士和孩子们都去郊游了,听到柯南君的邀请我就过来了。没有和店家打招呼反而是我这边的失礼呢。 M:昴先生每次都是博士他们不在就闲下来了,是因为需要博士帮忙研究吗? 冲矢:是啊,我的研究方向很需要博士他们呢。对了,莓爱里小姐是有话要问我才来的吧? M:嗯。你怎么知道的? 冲矢:能让你绕开第一选择的安室君,先找了毛利侦探,而后是我,说明那一定是一个与那位店员先生有关的话题。可是,你一般不会与人交流私密的心思,能让你找人交谈的理由,只可能是因为想解开与他有关的某些疑惑,我说的对吗? M:(鼓掌)不愧是昴先生,太厉害了,确实是和安室先生有关的问题。 冲矢:(瞄了安室透一眼)说给我听真的可以吗?我未必能给出很好的答案哦。 M:没关系,我只是找提示,最后还是自己思考。 冲矢:哦,是想试试推理吗?可真有趣呢。那么,小姐请说吧。 M:刚才梓小姐她们说我和安室先生缺少自觉,我不太明白这个自觉是什么。是指我和安室先生之间的交谈经常会擅自进行下去,让她们很难搭话吗? 冲矢:(意外)小姐你真的没有自觉吗?你显然明白自己的问题才对。 M:我不太懂? 冲矢:(笑)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你们的交谈会让别人感到难以插入。 M:所以是我们缺少顾及别人感受的自觉? 冲矢:正确也不正确。你们缺少的是理解别人对你们看法的自觉。 M:别人对我们的看法……梓小姐她们说的,男女关系? 冲矢:这还需要我回答小姐吗? M:可是,男女关系的话,昴先生和我之间也是一男一女,同样的吧。我们也需要这样的自觉吗?昴先生有吗? 冲矢:(苦笑)这和我可没有关系……(察觉到某人入猎犬般的视线)好吧,我想我也需要一定的自觉了。 M:那就是说,这个问题问昴先生也没有答案吗? 冲矢:就算我知道答案,但我的答案也未必是你的答案啊。那么,我的提示就到这里为止了,接下来请小姐自己判断吧。 ◇◇◇◇◇◇◇◇◇◇◇◇◇◇ 【休息中,白马探(?)桌】 M:小偷先……唔。 基德:(捂住她的嘴)嘘——你不是答应我不暴露的嘛! M:度唔西(对不起)。 基德:(放开手)总之,我现在是白马探,从英国归来的装模作样的侦探,知道了吗? M:自己说自己装模作样……难道你没有自觉自己也是个装模作样的小偷吗? 基德:(捂嘴)谁装模作样——你才是完全没有自觉的人呢!(放手)要不是正好我这里没人……话说推理什么活动的为什么要找我啊……那天你还从马路对面冲过来找我。 M:因为安室先生和我提了活动的事后,说人数要是不足的话只有自己顶上了。我看他很烦恼,就想帮忙找几位名侦探。可是我认识的侦探除了毛利先生和安室先生外,就只有兰小姐的男朋友了。 基德:那你怎么想到抓住我来扮白马探的? M:我在网上看过他的介绍,看到你们有过对决。然后前几天正好看到了你。 基德:(捂脸)所以是我自己无聊跑侦探事务所附近的错吗……而且还是白马探,装腔作势到我自己都郁闷了。(OTZ) M:(扶住他安慰)别担心,小……先生,你的装腔作势很完美,大家都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基德:(抬头正要欣慰,感觉到别人的视线)…………呃,我倒情愿被发现,可以让我快点逃跑……我一点都不想碰到那个人啊。 M:你不喜欢安室先生吗?他人很好的哎。 基德:(苦笑)小猫小姐,你都没有自觉吗?你把他美化得太过了。他明明是个腹黑阴险的可疑人物。 M:自觉……(想起目的)啊,对哦,我是来问你问题的。 基德:完全无视我的话…… M:那个,我明白安室先生有很多的另一面。他有些坏心眼,也会孩子气,而且还会自然地骗人。但是他对我很好。 基德:坏心眼和骗人还叫对你很好……那我岂不是对你超级好了? M:请不要把自己和安室先生比较,你没有身为坏人的自觉吗? 基德:(握拳,忍住,松开)………………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了。 M:啊,我忘了我有事要说。我是想问,有自觉的男—— 基德:(用白马探的脸微笑)为什么我要听你说?我对你和那个什么先生毫无兴趣,也不需要自觉。如果不想我现在就华丽告辞的话,就不要再问下去了。我要真是个坏人,现在早就对你使坏了,你好歹记得我点好吧? M:我的话让你生气了,对不起。请不要在意,我说话比较直接。 基德:(扶额)你可真有自觉啊……所以你也有在你心里那个男人的地位高出别人一大截的自觉吗?什么男女关系的自觉,我都听到了,像个笨蛋一样到处问别人,你明明心里很清楚吧! M:啊……原来是这个自觉。(微笑)谢谢你,基德先生。 (基德OS:什么啊,看到这难得的笑容,不就只能继续扮演侦探了……作为怪盗竟然被这么使唤。) ◇◇◇◇◇◇◇◇◇◇◇◇◇◇ 【休息中,柯南桌】 M:安室先生周围都是人呢,柯南…… 柯南:(端着饮料,乖巧)毕竟安室先生现在很红嘛。一听说他也陪吃陪喝,很多女孩子都赶过来了。你看,连边上的“白马探”哥哥和昴先生都敌不过。莓爱里小姐想和他搭话吗? M:(点头)嗯。 柯南:不过你随时都可以和他聊天的吧,很要紧吗这事? M:(摇头)没有。 柯南:是莓爱里小姐问了其他人后解决了的问题? M:柯南还是这么厉害。 柯南:因为莓爱里小姐求助时的第一位肯定是安室先生吧?会让你绕过他先找别人的理由,怎么想都是和他有关的难题。而你问了一圈下来现在想和他说话,就说明你多少接近答案了,想让他知道你的想法吧? M:柯南和昴先生的推理一样呢。我有自觉,我知道是因为自己行动方式太简单了,所以你们都能猜到。 柯南:那不应该叫率真吗?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性格。 M:像兰小姐那样吗? 柯南:(饮料呛到)咳咳……咳……呃…… M:(微笑)看来柯南也没有自己的心意会被看穿的自觉呢。 柯南:才不是……!比、比起我的事,莓爱里小姐才是自觉不够的人吧? M:我今天被好几个人这么说了。 柯南:因为那是人人都看得出的事嘛…… M:(微笑)但是我已经有了。 柯南:有了?啥? M:和安室先生之间男女关系的自觉。 柯南:(再次呛到)咳咳咳……真的……假的……? M:没事吧?啊,饮料都翻了。 柯南:这没所谓,我点了新的!莓爱里小姐说的自觉到底是…… M:(歪头)柯南意外的很八卦呢。 柯南:(呛完了)咳………………(假装无所谓)不说就算了。 M:我说,我知道梓小姐她们说我欠缺男女关系的自觉是什么了。那就是我会在心里把安室先生放在高顺位上,无论发生好事想分享,发生坏事想求助,我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 柯南:那么你知道那个男女关系是什么了吧? M:(微笑)嗯。 (梓准备完新饮品,给两人端了过来) M:(继续微笑)安室先生是男,我是女,所以是男女关系。 柯南:咳咳咳哇哇哇呃呜呜咦咦咦……! 梓:什么声音……哇!啊老师……! M:?…………(从头落下一杯饮料)!!! (玻璃落地的声音,室内安静) 梓:莓爱里老师,对不起!……安室先生也对不起!我马上清理! 柯南:我、我也帮忙……!安室先生你的手没事吧?! 安室:(站在M的身后,微笑)没事,只是玻璃杯砸到一下而已。 兰:(递上毛巾)老师的身上都是饮料,安室先生的手上也是……不介意的话,请到楼上我们家的浴室里冲洗一下! 安室:我没关系,可是她……(低头看向整个脑袋都是玫瑰花瓣和草莓果粒的人,一笑)那么我就陪她打扰一下吧。 ◇◇◇◇◇◇◇◇◇◇◇◇◇◇ 【毛利家浴室】 安室:你先冲洗,换下的衣服先放在这里,这是我刚才从店里的储物柜拿的备用T恤,可以先用着。还是说你要借用兰小姐或梓小姐的衣服? M:(摇头)安室先生的就好。 安室:(宠溺)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会责怪你的。(正要离开被拉住了围裙)嗯?怎么了? M:安室先生,我有自觉了。 安室:……怎么突然这么说?什么自觉? M:我发现在我心里安室先生是第一位,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先想到安室先生。 安室:(一懵)??? M:那个,被说了我和安室先生没有男女之间的自觉。所以我努力去问了,思考了,得出了结论。 安室:所以你才向那些人一个个问过来? M:嗯。(疑惑)安室先生看到了吗? 安室:(别开视线)恰好看到而已。 M:哦。 安室:……还有别的事吗? M:没有了。 安室:那就可以放手了。 M:(失落)安室先生很急着下楼吗…… 安室:不是这样,你现在头发上都是甜饮,不快点洗去会很难受的。而且我们也不能…… M:? 安室:(俯视她的脸,叹息)什么叫有自觉了,你还是没自觉啊? M:什么自觉? 安室:不能轻易和男人在浴室独处。 M:因为一男一女会形成男女关系吗? 安室:(失笑)你到现在还以为男女关系是那样解释的吗? M:……(恍然大悟)难道是说,恋爱关系?(突然害羞,低头)我明白了。 安室:(低头吻了她的头发)我可不信你的明白。 M:那个,这是做什么? 安室:我尝尝自己做的新品味道如何。 M:哦…… 安室:骗你的,这方面给我多一点自觉啊。 M:又是自觉…… 安室:你啊,不要轻信我的话——(凑近)不要轻易让我出手啊。 M:手……(猛然)安室先生的手没事吧? 安室:(一愣,爆笑)果然完全没有自觉! M:怎么了?很严重吗?! 安室:没事,不过是擦到一点,虽说是玻璃杯但考虑到女性送餐的情况,使用的材料还是很轻便的。 M:太好了……要是安室先生为了保护我受了伤,我就害波洛咖啡店失去重要的店员先生了。 安室:保护重要的常客小姐,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呢。 M:所以安室先生说我没有的自觉是服务生和客人之间的服务意识吗? 安室:还在纠结这个……那我问你,现在,你有作为客人需要被服务的自觉吗? M:服务?什么服务?咖啡店的吗? 安室:那当然是—— ◇◇◇◇◇◇◇◇◇◇◇◇◇◇ 【波洛咖啡店】 兰:(纠结)我忘了说可以换我的衣服,什么时候上去比较好呢? 梓:要是打扰他们就不好了吧,虽然希望他们能多一点自觉,可是现在…… 柯南:都已经一个小时了…… 基德:噗……(伪装形象)抱歉,失礼了。嗯哼,这可真是一对毫无自觉的男女呢。 冲矢:没错,不单是小姐,连那个男人也是这样。——不过对他们来说,没有自觉也许比有自觉幸福得多。 (门铃声,两人回来,女人穿着男人的备用T恤,而男人则一脸灿烂笑容) 五人OS:是狗粮……这两人,根本就没有“明明不是恋人,却比恋人还闪”的自觉好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6章 9.9<此时·时永雾莓爱里> 安室透缓缓走来,就像是在夜间散步时巧遇熟人想过来打招呼一般悠哉。他不急不慢的每一步,对我而言都像倒计时那样令人急躁。现在已无法判断空间感,我对和他之间的距离毫无把握,不安因他的沉默而逐渐放大。站在斜侧位置的角川没有任何反应这点,也是我不安的另一个原因。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安室已停下脚步站在了眼前。这让我下意识地抬起了脑袋,眼角注意到角川依然没有动作,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我们。 能再见到他的激动心情,在发现那双泛着微光的眸子俯视着我时,瞬间胆怯了。 “——安……” “这一带姑且算是居民区,大声喧哗可是扰民行为。” “……对不起。”呜,被训话了。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吧。”总是难以捉摸的安室没再为难我,我听不出这是他不经意的温柔还是仅仅懒得计较。 但我瞧见他笑了,眼睛变成了弯弯的形状:“以往莓小姐对突发事件的反应总是太过平淡,无论是在爆炸现场还是车站月台,反倒让在一旁的我心惊胆战。现在你能这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声呼唤我,我终于安心一些了。” 完全出乎意料。 此时此刻,他在我的面前还维持着“安室透”的形象。 以他的智慧,既然推测到她不辞而别的目的地是这里,那么也该料到她离开那间屋子的理由——她多少看穿了安室透这一身份的谎言。他显然是一路隐藏着自己“组织成员”身份与毛利兰他们相处的,他在聪明之外一定还有演员的天赋,如此才能演好这样一个“角色”。 但是到这地步,帷幕已经落下,“安室透”的戏份已经可以卸下身了,更勿说,现在还是在他组织同僚的面前。可他却依然维持着这样的人设,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态度简直就好像我是他舍不得去责备的恋人……当然,我清楚自己只是单方面的告白了而已,他并没有接受或是拒绝。我也不奢望得到狡猾的他的回应。 比起这个,我更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同为黑暗组织下的两人,一个在连续杀人作案,一个在积极破案追凶? 从角川的话听来,两人并非是敌对关系,既然认识彼此,也不可能完全没听说对方的“分工”。如果安室知道角川的计划,那他一切的行为都应该建立在与他的合作之上,他一次次救我,质问过我,又让我远离角川完全不符合他所谓的“剃刀原理”,他该把我推向那边才对吧! 从他对角川所犯案件的几次深入推理,与之前对我的调查和帮助来看,他应该是想找出角川行为的目的和我身上的秘密才对。可要说他们两人不是合作关系,那难道是安室看不惯角川的行为,或只是他作为聪明人的一时兴起,才对我做出如同捡回流浪猫狗般的施舍行为? 我不明白,怎么想他也不像是会为了私人感情轻易偏移最终目的的男人。而我,很遗憾地也没有能让他做出不理智决断的资格。不仅如此,我甚至怀疑,他是那种为了目的连自己重要的东西都可以统统舍弃的人。 因为,他就长着那样的脸——用着迷惑人的微笑,却在眼底没有留下任何事物的脸。尽管他戴着伪装,我却觉得此时已看穿了他这个谜一般的男人。 也许因为我现在正看着他,或者……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他。 一直以来,我都在拼命想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那么说,为什么还那样对我呢……正是因为有不明白的地方,才会有不停去钻研的冲动。我想,这大概就是侦探沉迷于解谜的原因了。 我做不了侦探,可我好像有一颗侦探的心……想去看透“安室透”的心。我记着他的行为,他的话语,他的任何事,并把这些当作推理的“线索”。当从那句满口谎言中找到了破解谜题的“关键”,利用上所有的线索,写下“因为”“所以”,通过推理这一行为,答案就只全部导向了“安室透”的虚假真相。 如今,虚假被揭穿,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还不露出真身呢? ——“安室先生的话,是真心的吗?” 他没有回答,我读不懂他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因为没料到我的问话。 “……你觉得不像吗?” “像。但是我不知道安室先生哪些是谎话,哪些是真话。” “即使我回答了,你也判断不出这个答案是真是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说的没错,无论他的答案为何,我都难以判断所有的真假。但……“我还是想知道,安室先生的真心话。”在这也许是我俩最后一次的会面里,最后一次想知道。 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决意,一旁的角川有藻终于想起来他的存在感,转头看向我们:“这算是生离死别的场面吗,两位?” 好不容易变得轻松起来的空气顿时又跌回了冬春之交的深夜低温,我不禁瑟缩了肩膀。可面前的安室却完全不为所动,连侧眼看一眼对方都不愿意,而是看着我的脸,向对方抛出一句话: “你没有看到我还在和她说话吗,‘甲州’。” 他也说了我不明白的名词,但显然,角川明白:“波本,我说过了,不要那样叫我。” “不想听到这个称呼,那就有劳你稍微在一旁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咖啡店员的那种吗?” 只是“哼”地笑了一声,安室便没有再回答他。角川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试图躲入安室的怀里以避开他的视线,他才识趣地带着我的行李箱,一个人往路良院的屋子走去了。 我猜他是知道我已下定决心不会逃走,而他也确定了安室不会擅自带我离开,因此才放心让我们独处,装作去检查行李箱了。 “旁观的人离开了,这样更自在些。”安室耸了耸肩,但我看他应该本就无所谓角川是否在场吧。倒是我真的松了口气,刚才一路过来被角川施加的压力在这一刻化解了不少。 接着,就见他把手中的花束递到了面前:“给,这是你的花束。再怎么说也是庆祝的花束,还请不要浪费。”他完全不提这束花的送出者正在他身后的屋子里。 既然花都送过来了,我不收下也不太礼貌。再说,从安室手里接过花束,至少可以让我留下“他送我一束玫瑰”这样的虚假梦境,即使明知花的来历,我还是感到一丝羞涩。 “黄色的玫瑰花和你的眼睛很相称呢。”就像是为了加剧我这种情感,这人还多事地又加了一句话。此时,我心里原本差点失控的沉重,不知不觉已变得渺小而可笑了。 这是为什么呢?比起接下来会遭遇的黑暗,我更想珍惜现下的每一秒,忘记一切包袱地去拥抱这短暂的时光——真奇怪,现在明明是理性高于感性的半脑时间,我却像是少女漫画的女主角那样,期待着下一秒的美梦—— “你是不喜欢玫瑰才把它留着的?”他问了我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 “……玫瑰,不是安室先生送的。”角川送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 “那当然……啊,你是以为我说的情人节礼物是这个吗?还是说,你想收到我送的玫瑰?” 他有些误解了我的意思,可他主动提出的话题,显然更让我好奇。“情人节礼物?”他刚才好像是有说这个词,我只顾着内心乱糟糟的想法,完全没顾上情人节这事。现在已经过了0点,确实是情人节当天了。 习惯黑暗和距离后,我现在能看清些他的脸了。他脸上的轮廓随着我的疑问微微撑开,我知道,他又扬起了嘴角。 “既然有提前吃到你的情人节巧克力,我是否也该礼尚往来一下呢?” 这是该问我的问题吗?不该是你自己决定的吗?这么懂礼数虽然也是安室的优点,但这样的人设还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可我也不愿打破这梦一般的时间,忍着内心的吐槽盯着他看:“是什么?”我要是回答他的问题,就是又中了他的圈套。比起回答需要还是不需要,绝对是直接问出口比较好。 他因为我绕过了答案发笑了:“真是,变机灵了啊。” 他托起我的手,一同抬起那束玫瑰,让其中一朵开得最大的黄玫瑰恰好停留在我俩的视线交汇之间。浅色玫瑰的反光点亮了他的脸,他果然是在微笑。 并且——逐渐接近。 “……哎——!” ——这回轮到我了。隔着玫瑰花瓣柔软的触感,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还有…… 从花瓣中间有什么压迫过来,推开了我没有防备的唇齿,一瞬间玫瑰的香味仿佛从口腔涌上了鼻腔。如丝绒布般的花瓣涌入了嘴里,一瞬间,我被那说不清的味道迷醉了神经—— “咳咳咳!咳咳……咳咳……” 如果这算是我“时永雾莓爱里”的初吻,那真是太失败了。 ◇◇◇◇◇◇◇◇◇◇◇◇◇◇ 笑声从咳嗽声的间隔中传来,能完整呼吸到空气的时候,我赶忙表达不满:“……笑话别人也是扰民行为!”害我被玫瑰花瓣呛到竟然还敢嘲笑我,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坏男人啊! 他伸手轻轻安抚着我的嘴唇:“我可不记得有这种规定,不过还是先说一声抱歉吧。”……也不知道是在为哪件事道歉。 一想到刚才隔着玫瑰花瓣的亲吻让我差点被呛到,这丢人得让我不得不躲开了他带茧的手指。当然,更丢人的是,那呛到我的花瓣就在眼前被这个人巧妙地叼走了,就像是对我挑衅那般,他把花瓣吹抚过我的头顶。他也许不知自己吹飞花瓣的口型比亲吻时还要让人心动,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就在我埋头碎碎念期间,听到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有恋人吗?” “……嗯?”我还没回过神来,刚才那通骚操作让我的脑袋还无法思考别的事。 “我是说现在。” 望着他湿润到反光的眼眸,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对话下午就出现过,只是我们两人的立场已和当时不同。 “……如果我说有呢?”我学着他那时的回答反问。 对我这带抗议的态度,他看来并不意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如果的意思是还没有对吧?以我对你不算全面的了解,你可不是个有恋人却还住在其他独身异性家中的女性。而以你手机里那个位数的联络人数来看,也没有哪一位像是你目前在交往中的恋人。因此我断言,你没有那样的对象,我说的对吗?” 可气的是,他就不会像我那样简简单单说一句,而是偏要秀一番推理来表明这个事实的真实性。 尽管想故意骗他,可在我不想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只能点头。 “那么我可以片面地说一句话吗?” 也想学着他回答“不可以”,奈何我真的很想听——结果我只能一言不发。他看穿了我的想法,手指拨开了刚才起就变得碍事的玫瑰,再次摸向我的下颚。我的脸被强迫仰头直面他。 “你对亲吻的理解太片面了,果然没有恋人的你还无法理解成年人的吻。”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吧!而且我从来没听说成年人的吻是借助道具的……不对,这也不是重点!——“那时候是顾虑到安室先生的恋人才……!” 没等我辩解完,他又换回了自己原本的立场,像下午那样说着:“不可以哦。” “……你说过了。”我不得不提醒他,这句讨厌的话我早就听过了。 “你说了吧,喜欢我。”他也“好心”提醒了我。 “……我当时只是想说而已。” “没错。你只是想说,而我也只是想这么说。”似乎怕我听不清,他还靠近我又说一遍,“抱歉,不可以。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我可不可以甩他一巴掌?这真是太过分了!如果说离开他的屋子前,我还觉得愧对他和不知是否存在的恋人。现在的我才是被愧对的那个……既然说“不可以”为什么还要吻上来啊!如果他真的有恋人,那真是太差劲了!他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是过分的激动刺激了脑内的多巴胺与去甲肾上腺素分泌,血液涌上大脑,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极速醒来,刚才的记忆在脑内像是理科题目那样条理明晰地罗列着,指引着我去推理出一个结果。 “……安室先生才不像是有恋人却还会吻别人的男人。” 他显然很意外,慢了几秒才出声:“你是在为我的失礼辩解?请多考虑自己吧,我可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好男人。” “虽然我可能没有安室先生了解我那样了解你,但我想无论你的本性如何,安室先生都不会把情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对。” 他没有立即否认,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恋人、亲吻在你看来都是不必要的东西。无论有没有恋人,亲吻我这个行为都没有任何意义,不需要浪费时间。而且那样的机会到处都有,别说是亲吻,安室先生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即使如此,安室先生却在此时——不是在我那样告白的瞬间就这么做,说明你一定是有经过考虑才这么做的。” 仍然没有听到他的反驳,我有些气馁,但既然是最后的机会了,干脆就把想说的一切都说出来吧——关于我刚才一瞬间完成的“推理”。 “安室先生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无论遇到多紧急的事故,都会很快做出解决事件的决定。即使顾虑着我的安危,你也会有更优先的行动。在百货大楼带着我离开,却还是更想去探究真相。在车站即使保护我,也不忘将案件解决。到玻璃馆的时候,好几次都为了真相而先我一步离开。夜晚将我带入房间内,也会优先选择保持自己的身体状态……可是刚才,明明你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为了和角川见面,聪明的你肯定认为我的告白是逃避你的障眼法,可你却还是优先选择了我,并对我做了那样的事。” 我能看到他脸上略显无措的茫然,那些被侦探揭穿时的犯人一定也是这样的吧。 ——“因此我推理得出的结论是:安室先生你喜欢我。你明知我自愿随角川走,只要过了今晚我们之间就毫无关系,却没有让时间解决一切的打算。所以我认为安室先生的真心话是:抱歉,我们不可以成为恋人,但我还是想见你,哪怕是最后一面!” 安室透的眼神起了复杂的变化。 因为突然的长篇大论,我有些缺氧,无法捕捉到他的每一丝变化。但只是看他僵硬不动的站姿,我也猜到自己的推理对了几分。不敢说是七八分,起码该有半分吧? “……究竟是谁的真心话啊。” 然而,他只是叹息着说了这样一句话。没有反驳,没有无视,却接受了我这初学者的恋爱推理。 花束被他收回了,不过这花归谁早已不再重要,我只觉得一身轻松。无论在我面前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是哪种身份,真正的本性是怎样,他此刻被我说中了心事。 他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诡辩胜过我,却没有使用任何一种。光是这一步,就是我的胜利了吧。作为这场恋爱推理的胜利者,我的心态完全翻转,如今,该是我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室先生想知道我的真心话吗?” 他没吭声。也对,现在怎么看都是我在放陷阱,他可没我那么好骗,也许在考虑又要怎么骗我吧。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早就决定要自问自答了。 向他露出有记忆以来最努力的笑容,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比往常多了些起伏: “好像童话故事一样,我们误入了彼此的世界,就像是两个人今晚做的梦交织到了一起……谢谢你让我久违地做了梦,已经足够了。我的恋爱到现在就结束了,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可不能光想着这些呢!当然安室先生也是一样。” ——“我的真心话是:我已经不用再见安室先生了。” 我是真心这么想的。能得到他这样的反应,已经是这场梦最好的结局了。停留在这一刻,绝对是最美好的回忆。 就在他满脑子全都是我的此时。 ◇◇◇◇◇◇◇◇◇◇◇◇◇◇ ——“这话我可不能听过就算了呢。” 有人在这结局之后,擅自写起了续篇。 安室透,显然不承认自己在推理上会失败,就算是恋爱的推理也一样。 还以为他接下来也会回我一番话,却只见他把手里的花束向身后一抛——帅气的动作让我习惯性地发出了赞叹,目光跟随着那束花的轨迹落向他正后方的屋子。 就在此刻,角川的身影从屋内跑了出来:“波本,你是早就埋伏好了吗?!” 咦,什么情况——刚想看清他,却被身前的人挡住了视线。安室敞开的外套此时又压到了我的眼前,没有玫瑰花的阻隔,我和他的视线直接撞到了一起。 “安室——” “别再呛着了。” 正消化他的低语时,他就这么再一次地吻了下来。想当然,这一次没有玫瑰花了。 只隔了几秒,根本来不及让我选好哪个是初吻(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想),他就迅速放开了我。 “刚才的是礼尚往来,这个才是礼物。情人节快乐,莓小姐。” 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来得及在他转身面对冲过来的巨大人影前小声问一句:“这是谁的真心话?” “……安室透的。”只是这句话,就简单地将他的真心与“安室透”剥离了。 果然如我的推理,真正的他无法接受我。无论他是谁,无论我是谁。 这个初吻稍微有点苦涩了呢,就像是咖啡的味道。 可我来不及细细回味,随着角川有藻的接近,他的怒吼就像是深夜的沉雷越来越响:“你是认真的吗,波本?!竟然在屋里放了炸弹……你是想炸死我还是她!” 听到炸弹这个词,我脑中一懵,虽然理解了安室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我还无法想象他做犯罪行为的样子。 “怎么样,被不安和未知的死亡包围着的感觉,你现在有体会了吧?” 我看向说出这话的安室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便也无从推测他的想法。但他却微微向后伸了手,像是在确认我是否还在身后那样。忽然想到了那一天——圣诞大餐的日子,角川从仓库小屋里出现,安室也是这样把护在他的身后。现在想来,他当时就认出了角川吧,因此才会不再和其他警官一起压住对方。 也许就是那一刻开始的。他对我的某种想法,我对他的某种想法。 而此刻仿佛就是结束那些的时候——如命运般的巧合,正是此时。 “什么体会?”不屑地反问道,角川在离我们三五米的地方停下了。“我虽然知道组织里有喜欢无辜杀戮的家伙,没想到负责情报的你也会是这种人。” “你说反了吧?”安室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确实像个邪恶组织的成员该有的声线,“我不过是把你在玻璃馆时的伎俩借用一下,你难道完全没注意到那些并没有启动装置么?感谢我吧,你在天顶玻璃碎片里残留的弹片没被提交到警视厅SIT那边,可全是我的功劳。很好心吧?毕竟我可和你这种杀人犯不一样呢。” 他的话戳到了角川的痛处,对方完全反驳不了。 安室更放肆起来:“嘛,毕竟是普通人转职的研究员,说到底根本没有犯罪的才能。除了夏加木凉的死,靠你以前的医院关系替换了牙科资料,使警方的调查迟了一个月才确认身份。之后无论是囚禁土门玲在这屋子致其死亡,还是为了躲避摄像头直到三海独处的机会才顺利下手。你的犯罪全都留下了关键性证据。” 他们两人的对话里出现“土门玲”这个名字,让我不由地强行插入:“玲姐是被囚禁在这——……”问出的同时,脑中发现了这句话另一层意思:如果我早点从博士家回去,就能遇见还活着的玲。 直到刚才还支撑着我的梦,宛如泡影似的消散了。 是因为那时的我沉迷于和小哀的共同生活,和大家的快乐时光,还有波洛的美食和人……如果我没有流连那些梦幻泡影,我本可以救下……玲? “真的吗?!”我一把抓住安室透的手臂,想确认这个猜测是否才是泡影,“你说玲姐被绑架囚禁的地方是……!” 他没有回答我,试图看过来的脑袋只是转到侧脸的角度,便又转了回去。 回答我问题的人是角川:“没错,她在这间屋子呆了好多天呢。故意制造了尸体被转移过的痕迹,想让警方以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犯罪的才能,我也不差吧?” 他如此冷淡,甚至有些嘲讽的说辞,让我悲从中来。我已经不知道是责怪自己更多,还是恨他更多了。 从我的手里传来了一股力量,望过去一瞧,我的手反过来被安室牵住了。我早就习惯了这股力量和温度,可它依然能救赎我——我在深呼吸中稳定了情绪。他提醒我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还不是懊悔的时候。 呼吸声还是很重,似乎是在等我平息,安室好一会儿才开口:“以我作为侦探的眼光来看,你的才能简直太差劲了。屋内满是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就算是一课的人也判断出凶手另有其人。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警方带她去做重要参考人,就是把她当嫌疑人了吧?” “……”角川又再一次沉默了。 “让我来叙述下你作为犯人的行为吧? 杀害夏加木凉并替换为路良院翳的身份,看似是你在测试她的病症,事实上是你在利用——你显然很清楚她的病会出现哪些问题才敢如此大胆。 而圣诞夜的时候,你说是为了防止她中毒去仓库搬走神像。恰恰相反,你就是为了让人中毒才把神像提早与圣诞树一起放在那个仓库,而当时你是故意出现的,为了确认她的记忆里是否有这尊神像。 接着,你通过神像的记忆察觉到了她脑中的记忆属于哪个人,为了更确定这个推测,你在之后的百货公司制造了煤气爆炸——不过你总比琴酒那些暴力风格要好些,至少是先制造烟雾启动了消防警报,在人员大部分已撤退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 再次确定了她的记忆的你,发现了新的目标——土门玲,她就像是送上门来的拳法部关系者,主动暴露了与调查十二林火乃的夏加木凉的联系。你试图从她身上问出点什么,因为她和十二林作为当时社团仅有的两位女性,关系应该很不错吧。你想知道十二林留下的东西,或者与她更亲密的,水谷雅司的下落。 土门玲最后只留下了被你破坏的遗言,你大可直接把那张纸销毁,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你不可能指望她看懂那句话,警方也无法理解吧,能看懂那句话的人,只有会帮助她的侦探,即是我——你笃定了我会去救她。看人被算计是一回事,你想让我被算计,那就是你选错对手了。 你想让我误会是‘女王’吧,当然,你完全没料到之后我这边就会得到正确的情报——那张纸写的人名是十二林火乃的妹妹的名字。土门玲原本想写下的遗言是‘让世人知道她’,可她非常冷静,在被你囚禁的过程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靠着你的话逆推出了另一个重要的情报:她——时永雾莓爱里不是十二林火乃的妹妹。显然她想留下的遗言不是给我们看的,而是给警方,通过一个名字,让警方去找出最后的真相。 接下来拳法部的人还剩下一个人——水谷雅司。你恰好与二四音章子联系上了,依旧是送上门的关系者,她委托你去调查的事,反过来让你注意到了三海雅司就是水谷雅司。三海雅司是在十多年前做了整容手术的,时间在路良院的火灾前,因此你当时不可能知道他换了身份。 玻璃馆中,你借着为二四音她们提供帮助的说辞,实际目标正是三海,然而你却又发现了还有更多人知道你与他们的关系。没错,那就是豪五空。这一回你该感谢角川一,他利用附近的公用电脑作为傀儡机黑入酒店监控,成功把你与三海还有豪的会面录像重新制作了。若非我在那台电脑上发现了痕迹,几乎就要陷在这个监控画面里了。不愧是——” 稍作停顿,安室才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兄弟。” 过度却又合乎情理的信息量,填补了我猜想中的不足,我脑中关于这两个月来一切的谜团碎片,终于在此刻拼出几乎完整的拼图。 只是稍稍还差了点,差了关键的那几块。 我不知不觉已完全投入到他的推理中,不带有任何感情地接受了“差一点”的真相。 角川高大的身形应有的气势全然不见,与安室身上宛如这片黑夜一般的深不可测相比,他就像是这庭院中的一棵小草般,肉眼可见地在逆风而折。 “该说是……不愧是波本吗?你竟然在这样的情报量里到达这个程度……难道是那个家伙……”他的声音畏畏缩缩起来,和他的体型形成了滑稽的反差。 “喂喂,别在这里就感叹啊,我的本事还没有展示完呢。”挑衅的话语再次响起,是安室透——这时候也许称呼“波本”更好些,尽管我不知道这名字的意义何在。 显然已完全屈服于他的推理,角川摊开了手臂,示意他洗耳恭听。 身前的男人放开了手,向角川走近了几步,但我依然可以听到他圆滑又规整的咬字: “侦探的推理其实和小说家一样,靠的是想象力,所有恰好出现的线索,都只是选择想象中无数个可能性的道具。感谢你啊,角川有藻——不,免古地棲河,我要感谢你给出了那篇童话的剧本,极其精彩绝妙的隐喻,无论那位作家女士是谁的母亲,我都要献上敬意。她把我想确认的东西,用如此浅显易懂的方式表现出来了。 组织的研究,我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情报,更别说我还知道那位宫野艾莲娜,按照外表来看,想必她就是西方魔女了。与宫野夫妻的研究不同,显然,教授这边是属于金——‘黄金女王’,也就是金苹果的研究。 你若以为那位女士仅仅只是把研究等同于禁果,进而用苹果来隐喻,那就想的太简单了。金苹果的寓意更为深刻,在希腊神话中那是引起了巨大战争的□□,只因这是‘送给最美的女神’的苹果。接下来便开始了,一场关于选择与赋予的战争。为了让自己选中成为金苹果的所有者,女神们对人类进行了赋予,并因此操控着他们的命运。 ——是的,选择与赋予,这就是金苹果。魔女说,那是让灵魂高于肉体,即使身体消亡灵魂也能不灭的魔法药。将它们放在一起想想吧,童话的本质竟然是科幻。” 并不打算卖关子的安室透没有给任何插话的机会,继续道: “一旦定义为科幻,那么可参考的东西就瞬间变多了。我甚至不需要去想象,只要借鉴科幻小说与电影的设定去联想,便轻易得到了结论。 你们的金色实验是与大脑开发和记忆有关的实验。用药物或物理效果达到开发大脑的作用,这当然是先行医学研究的一部分,而你们要做的是更深层的,仿佛科幻的选择与赋予——你们在进行的试验,是可以将人的记忆复制或移植到挑选过后的人脑中,以使被实验者继承原记忆主人,赋予他新的身份与人格存活下去。某方面来说,这是一种意识的不死。 我无意探讨是否有灵魂存在,但人的性格的确与记忆有很大关系。遗憾的是,没有任何研究能确定是记忆形成了人格。你们的研究在十年前失败,我想并不仅仅是火灾那么简单吧?教授应该清楚,BOSS也清楚,即使记忆留存下来,人也已经不是那个人了。著名的特修斯悖论,说的是一艘船在不断翻修后,最终它的部件将全然不是最初的船,那么它到底是什么?你绝不能说此特修斯之船还是那艘船。同样,你也不能说只留下了记忆的人还是那个人,即使他们的思维别无二致。 从你几次话里我知道,你和她身上同样也有记忆移植的痕迹。你的身上有当初路良院寺院沙弥角川的记忆,而她的身上则有你免古地棲河的记忆。你一次次试探她的记忆,就是为了确认那份与你‘一模一样’的记忆是否还在。”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奇怪,我不由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会一样……”即使我与免古地棲河的记忆一样,也和角川的不一样啊? 不知有没有听到我的嘀咕,安室接着说: “奇怪的是,你既拥有着免古地棲河的记忆,又有角川的记忆,这相当于是复制了一个人的记忆在你脑中。若是按科幻小说的走向,即使变成多重人格也不奇怪。但随着角川一的出现,我开始逐渐意识到一种可能性: 如果之前的研究是为了选择和赋予,那接下来重启的研究,就是赋予和积累了。不断为一个人赋予不同人的记忆,累积下来的经验与知识就相当于活了几百年人生一般——一种变相的记忆遗传,也算是新品种的永生了吧。 你现在拥有了两个人的记忆,角川一则拥有‘角川’与二若一的两份记忆。那么……” 他终于侧过头,望向了我。 “她是否也拥有两种记忆呢?你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件事吧?” 角川发出了钦佩的掌声,缓缓地两下,三下……越来越慢,直到停止。 “不愧是波本,这就是你的实力吗?教授一定会对你的脑部构造感兴趣的吧。” “这若是对我的赞扬,我可敬谢不敏。”安室并未因对方的溢美而有任何情感变化,他的语调依然和他本人同样冷静,我确信,他还有未说完的部分。 “那么,侦探该做的事就只剩一样了——让我来大胆猜测下你的动机如何?” “这方面你也能猜到吗?我想不会吧。”不知何时,角川也情绪稳定了下来,他现在的说话语调和那天在家庭餐厅时一样,带着几分玩笑的调子。我开始觉得面前的两人可能会合得来。 安室又向他走近几步。我想跟上去,却又感觉他并不希望我靠近,不久前还在我周身环绕的推理胜利者气场,此刻当然完全被大侦探带走了。 他突然提高了声调,用“安室透”的语气道: “看起来,你是为了追寻与掩盖十二林火乃的秘密而进行这一系列的杀人。但真的是这样吗?你如果是打算从土门玲的口中问出什么,应该会用上一定的拷问用具。可她身上并没有伤害,死因也并非是衰弱死,也就是说,你甚至没有限制她进食与睡眠。再考虑到之后你与豪五空及三海的密谈,你既已做好了把案件全推到‘必然’会自杀的二四音和八光身上,大可在当晚就将两人杀死,嫁祸起来更容易,甚至可以在密谈现场伪造证据,造成两人厮杀的假象。 可你没有,你很正常地以免古地的身份与那三人谈话了。以你打算弃之不用的身份。 ——看来那也是梦吧。你为他们制造的,与免古地棲河这位旧识重逢的梦。 而你的目的是,彻底埋葬这一身份。” 安室的每个字,都像是有股力量一般,在这片空地上徘徊不去。 “你明明拥有两份记忆,却不得不选择角川的身份活下去,如今,你不希望再有人记得免古地棲河了。” “波本……” “我还没说完。”他无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还有一个动机,也是比这更重要的,正是角川一的出现才让我想通的一点——角川栖是谁?” 就算是一个提问,角川也彻底选择了沉默。如果他之前是打算反驳安室的推理,那么现在就是默认了。 进一步地,安室还在揭露自己心中思考的真相:“他是那一届拳法部至今还未出现的一个人,他是谁,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将所有的线索整理过后,只有一个答案——他是你的双子亲兄弟,真正的‘甲州’,最初的角川。而你和二若一,都只是他的备份罢了。” 一声唐突的吸气声想起,我猜角川是打了个冷颤。他应该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指出到这一步。当然,我就更想不到了,我不仅冷颤连连,甚至开始混乱,到底有几个角川,谁是谁? 仿佛听到了我可怜的心声,安室透大度地将所有答案摊在了我的面前: “按照时间顺序恐怕是这样吧。你的父亲免古地优河长期在东京为化名为‘路良院翳’的教授从事研究工作。路良院表面是一间寺院,事实上还拥有一个庞大的地下研究所,那大小也许还覆盖到了原先属于寺院土地的墓地之下。免古地优河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栖,一个叫棲河,他将你留在了兵库,而另一个就带到了东京的研究所,从小培养他做实验者与助手,也就是之后的‘甲州’。 随着你逐渐长大,教授认为还需要更多的助手——不,或者在这里我们应该认为他是需要双胞胎。既然是实验,必然需要对照组,而双胞胎则是最好的对照组。我想一开始留下你也正是这一目的。于是他开始随免古地优河经常回老家看望你,向你灌输去东京研究的想法。同时,因与你的交谈,他们发现了十二林火乃,这是他们在寻找的医学博士十二林玻里——原姓西川的西川针的女儿。当时西川针已在东京的旧宅西川馆中自尽,至于自杀的理由,出于上述论点,我认为正是教授对她重要的双胞胎女儿下了首。唯一在外抚养的女儿十二林火乃先组织一步找到西川针的遗物,由此开始了被监视的人生。而监视她的人,就是与你同龄的甲州——角川栖。因此,他才会成为你们高中,你们拳法部的一员。 高三那年,你来到了东京,遇到了自称‘角川’的沙弥,那个人又是谁?根据她记忆里你的形容,那是像猴子一样瘦弱的青年。而那样的人,如今便有一个,那就是二若一。他在你童年第一次来东京时,以‘一’的名字和你玩耍过,那时的他还没有被实验,而当你在高三时再次遇见时,他已是甲州的备份记忆体,自然会报上角川的大名,并且为了防止你想到同学角川,特意用了假名——角川有藻。 之后,寺院发生大火,火灾的起因也许是派系斗争,或是你父亲免古地优河的一意孤行,他不希望另一个儿子,也就是你也成为组织的成员,在多次交涉无果后,终于对教授起了杀心。在场的一则受记忆主人的父亲的命令保护你逃离了火灾现场。那么,真正的甲州呢?根据警方留下的资料,他死于路良院火灾。但不是你所在的高三,十年前的那场火灾。 而是五年前,路良院第二次大火。” 我彻底听懵了。就算是说有阿一的帮助也好,他是如何做到像史学家那样整理出整个时间年表的?那需要多少次整理,插入新情报,推翻重来,再梳理?难道他平时都在思考这样的事吗? 当然不会听到我内心的三连问,安室还是自顾自地推理着: “火灾资料并不难找,但普通的火灾总是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与第一场火灾导致寺院整体转成民居不同,第二场火灾并没有那么大。人们对这里的大火印象逐渐重合,大家都习惯性认为是五年前的火灾才变成现在这样。但只要认真查找当年的报刊与出警报告,就能区分两者。 十年前的大火后,教授活下来并决定惩罚你们兄弟,强迫你也加入组织的研究。惩罚的理由我不知道,但由于某些原因,她成为了你的备份。而你之后便开始被派驻海外,锻炼出了超乎寻常的体魄。为了让你更方便上手工作,教授把另一个角川的记忆复制到你的脑中,也许是准备不足,竟意外发现积累知识与经验这条新的研究方向。于是你们的实验重开,从东京转移到兵库后,这里就彻底被废弃了。 ——应该是这样,但过去被你们用来进行实验的人已不适用新的实验方向。可能其中还出现了某些意外事故,导致你们决定放弃东京部分的实验体,但杀死他们未免太过可惜,作为记忆实验最后的舞台,你们选择给每个人留下一段新的人生记忆,改变他们的外貌与身份,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就是二若一,与许多和他一样的人。当然在最后还是出现了意外,导致了甲州的死亡,以至于教授把你叫回东京,隐藏身份继续监视那些实验体。 原本你的工作就只有这样,你做着经常出入各大小区的工作,偶尔注意下他们便行,并没有任何杀人的必要。然而,二若一却因某个意外恢复了记忆。” 话说到这里,他似乎在缓一口气,没有再立刻说下去。角川已完全没有了反应,低着头看不出情绪,而我则在大量的推理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从未想过会有那么多角川,也没想过会有那么多火灾。我只能零星地捕捉到一些关键词。 终于,还是发现了我知道的一点:“意外是……砷中毒吗?” 一声轻笑代替了褒奖,安室没有回头看我,但我却看到他点了点头,听到了充满认同地发言:“没错。十二林火乃真正的死因就是与之相关——她因某种缘由发现了可以解除母亲和教授共同研究的金苹果魔法的药物,当白衣的研究者们通过监视发现时,他们立刻抓来了她,并且用同样的记忆复制方法企图从她的脑内‘偷’到那个记忆。但显然,他们失败了,甚至还因此害死了她。在那个秘密被复制出来之前。人脑一旦死亡便无法产生信息单位,这下谁也无法窥见那个秘密了。 但是我想面前的这个人——他多少察觉到了一点。十二林火乃生前去过的地方,调查过的东西,只要是她留下过的搜索痕迹都搜索一遍就知道了。我想那位小姐很聪明,她并没有在实物中留下任何明确的证据,但拥有甲州记忆的你却发现了一样东西,你很熟悉的一样东西——路良院的神像。 也许只是相似的东西,但那激起了你的怀疑。当时你在监视她吧?但你并不知道二若一的身份,只因他已换了容貌与身份,而拥有那份记忆的甲州之后死去,在海外的你来不及与他进行记忆的‘同步’。你原本只是想用那尊神像试试她的记忆罢了。 但是无心插柳地,二若一因此恢复了记忆。你并不知道,只以为是失败了,在那之前,你因为被夏加木凉查到了身份而不得不杀了对方。这是之前的动机,而从这时候开始,你的动机就变了,你想要知道十二林火乃的秘密。每一次确定了她的记忆,你就越发感受到自我认知的矛盾——你既是免古地棲河,也是角川栖。你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而她仅仅需要承担一个人的记忆,真是太不公平了。 为了保持过去的免古地棲河没有犯罪的纯白记录,你选择放弃那个身份,接受甲州的一切。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可以以免古地棲河的记忆活下去的人……这确实没法让人愉快。你忍不住想抹消那个存在,想让她也一无所有。 而你在与那些旧友的交流中悲哀地发现,无论是对免古地棲河,还是角川栖,都没有十二林火乃来得重要——她是所有人愿意付出生命为之行动的动力,这更加剧了你的扭曲。 是的,你是出于嫉妒才杀了他们!不是为了封口,更没有仇恨或是不得已,你纯粹是发现自己被人替代,而永远无法替代别人——这就是你真正的杀人动机。” 长吁一口气,安室透的推理秀,到此终了。 ◇◇◇◇◇◇◇◇◇◇◇◇◇◇ 笑声在天空中飘荡,要是坡下有谁听到了以为是墓地在闹鬼,这片土地怕是再也卖不出去了。但这轮不到我担心,因为这屋子现在属于免古地家。与我无关,我只是被拿来实验的小人物而已,甚至连兵库县民都做不起。 角川的狂笑在我听来并没有任何快乐,他只是在用这感觉麻痹自己被揭露得体无完肤的内心。 安室倒也没阻止他,而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足够到他能反过来问安室:“我不明白,你有这样的精力可以做多少事,为什么要为了解开这一切耗费时间?我想以你的才智,应该料到我既不可能被逮捕,朗姆也不会允许你把《鸟喙医》的情报泄露出去,你知道,他和琴酒都不是好脾气。这毫无意义,你不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我们很傻么?” 他说的话我完全认同,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思考方式相似,还是因为这些都太超出我大脑的处理速度了。 可安室只是耸了耸肩:“这可是很有必要的啊,你没有注意到吗?” “还请大侦探赐教。”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两个。” “你说。” “一是,以此为把柄,与你做个交易,希望你能在把她‘借’走后还回来。” “哦?你真的以为这能当把柄?” “我恐怕是没那本事吧?不过贝尔摩德,可是很反感教授的呢,怎么办呢?” “那又如何?我杀了她,你再怎样也不干我的事。” “杀了她?你可别说笑了,免古地棲河无罪的回忆只完整地存在于她的脑内,而不是你的。你即使杀了所有人,也绝不可能杀掉她——杀掉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你。我想,你只会想好好保留下来。你反而很庆幸她没有因为中毒引起记忆混乱吧。” “……你真的能看穿一切呢。” “哪里,不过是推理的皮毛而已。” “但这可不像是个交易,是你在威胁我才对吧?” 安室笑了一声:“不,是挑衅。我刚才说了吧,还有一个目的。” 这让角川十分意外:“你想挑衅我?” “我就是要让你生气啊,因为我——”脱下了兜帽外套,安室仅是穿着T恤,摆出了像是拳击手一般的姿势,“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想揍你了!” 下一秒,两人的拳头同时向对方呼啸而去,角川的回应竟然比拳头还慢一步传出:“真巧,我也这么想!” 巨大有力的身影,与之相比纤细但速度极快的身影,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战斗起来,反倒让我想发笑。我终于有机会完全消化安室所有的话了,这也包括他说的希望角川把我“还回来”那句。 ——我果然还是好喜欢这个男人! 焦急地想等待战斗结束传达给他,可两人的拳脚对决却没完没了,见到安室处于上风后,我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绕过两人,走向了曾经生活过几个月的屋子。漆黑一片的家里,什么东西都和记忆里的一样——可我其实记不清这屋在我离开时是什么样了。 但我记得,圣诞树还在那里,厨房还在那里,沙发还在那里。只是看到这些地方,就想起和大家的回忆。糟糕了,这根本就不是属于免古地棲河的回忆,他要是全复制过去了会很气恼吧? 沿着回忆,走向外廊,庭院,枯草杂生的环境又出现了,毕竟很久没人打理了。但是,有一排小小的绿芽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们种下了五颗种子,不知道会长出什么呢! 孩子们围在土堆旁的样子,那个圣诞前日的阳光是如此美好,如果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刻,也许真的会很幸福吧。 我好像有点理解免古地棲河的想法了。但是,我是不会去同情他的。 因为与纠缠于过去的他相比,我…… “……好期待春天啊。” ——是会看向未来的那种人。 大约又过了会儿,门前的呼喊打杀声停止了。我从庭院直接走去正门,比起远一些的角川,安室却离我非常近。他一定是看到我在庭院了。 “安室先生。” 我喊了他一声,发现他身上几乎没有伤痕,小小地松了口气。 “既然担心的话,为什么要离开呢?我的表现机会这下全浪费了。”他像是小孩子在邀功似的抱怨,真可爱。 “可是安室先生已经表现得很完美了,超过我能承受的程度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 “嗯。” “诚实地,没有说谎?” 这是怎么回事,缠缠绕绕地,可一点都不像他。我以为他在捉弄我,可仔细看他的双眼,又是那么认真,连招牌笑容都收敛了不少。 “嗯。”我慎重地点头回应。 “那就去吧,我已经和他谈完了。” “哦。” 虽然答应着,可我并没有立即行动。我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可他却只是盯着我瞧,让我想起了不久前两人才亲吻过的事,这似乎已经是几个世纪前的神话之吻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开始害羞起来,从肩膀部分向上,逐渐身高的体温。 “还有什么?”他倒反问我了。 “……安室先生就没有想说的了吗?” “真是爱撒娇啊。” “因为是最后……” 我的话被他的手指抵住了,他没有再让我说下去。 “刚才也是,现在也是,你真是不会说话,我可从没说过这是最后了啊。” “啊,嗯。……安室先生说要我回来。” “没错。” “如果我没办法回来,你会去找我吗?” 他皱起了眉,很快摇了摇头:“这不是撒娇能解决的事。” “哦……” “你要靠自己的意志回来——‘你’自己。”他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 “我会努力的。” “很好,等你回来的时候,再那样吧。” “那样?” 代替回答的是,第三个吻。 近在眼前的脸稍后回答我:“这样。” “这算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又是没有回应,他牵起我的手,转身引导我走向前方。 本以为这次又得不到答案,却在这一步步的告别里,听到了他的答案: “你不是已经推理出来了吗?不眠的名侦探。” ◇◇◇◇◇◇◇◇◇◇◇◇◇◇ 当他从直升飞机的视野里消失时,取而代之的是天际线上微亮的白色。 我知道,黑夜即将过去。 而我心中的黑夜,早已过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7章 10<之前·安室透9> 3月14日,白色情人节。通常来说,在情人节那天收到巧克力的男性,会在这一天向对方回一份纯白的礼物。而如果在情人节收到了男性送来的玫瑰,在这一天要还给他什么呢? “那个,是我。” 还没来得及从钥匙孔上拔下钥匙,安室透就这样愣在了家里的玄关前,看着阔别一个月的恋人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迎接他。 “我回来了,安室先生。”她宝贵的微笑,再一次为他展现。 明明只是一个月而已,但恋爱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女性迅速地成长到惊人的美丽。此刻,面前的她就是这样。 她的长发还是那样柔顺,在发尾微翘成可爱的模样。她白皙的肌肤,就像是进入春天后的樱花那样逐渐染成了粉红色。她的五官有些改变了,是时隔许久未见的原因么,看上去陌生而怀念,总觉得……她变成熟了。 而那双独特的眼眸,却未曾改变如阳光和大海的颜色。就是这永恒的美丽里,依旧如那时候同样地,只映出了他一人。 她的眼中果然还是只有他,从未变过。 “欢迎回来。” 想说的太多,他不得不选择最适合当下的简单话语,其余的话都表达在了行动上——他一步上前,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 娇小的身躯是如此令人想念,抱上去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再也放不开了。他努力从她的发丝间,她的体温里,她微微浮动的呼吸中,弥补这一个月的空虚。 “安室先生……” 啊,是她了。她常常这么喊他,用细小的声音。 “……我好想你。”“我也是。” 就像是猜中了她想说的,几乎只差了半秒,他同时回应。这份心有灵犀的感觉,让彼此都轻笑起来。 这样的气氛只过了片刻,他松开手,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抱了吗?”她有些失望地问。 可安室却笑了:“一直抱着,就看不到你的脸了。” “哦……”她望着他,想了会儿,讷讷道,“那也不能kiss了?” “为什么?”这回轮到他疑问了。 “因为会看不到脸。” 这不加修饰的答案又让安室笑出了声,就像是在笑声里融入了“小傻瓜”这样的宠溺称呼,他轻揉着她的长发,再一次靠近上去。 “亲吻的时候,你在我心里。” 说着诡辩似的情话,安室没有迟疑地吻了她。 就像是为了补回这一个月缺失的亲密那样,他不愿放开一秒地,放肆地…… “然后两人……” “两人……” ——“呼吸不足了。” “…………咦?” 紧凑在一起的铃木园子、毛利兰、与榎本梓三个人的脑袋,齐刷刷转向了突然出现声音的方向。只见安室透微笑着将三杯饮料摆放到了她们面前的桌上,动作一如既往地熟练。 和因为在背后八卦别人被发现而完全僵硬的三人不同,没有凑热闹的世良真纯迅速拿起自己点的草莓苏打,喝了一口:“不愧是私家侦探,一点都没有动摇呢。”她的笑容下露出了标志性的小虎牙。 “我只是觉得以‘她’的情况而言,应该会那样说吧。”他似乎毫不介意自己成了女高中生八卦妄想的对象,继续道,“而且恐怕是在最初拥抱的时候就让话题这么终结了。” “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不过嘛,我也觉得会变成那样!”虎牙女孩毫不在乎形象地咬着吸管,赞同了这一猜测。 “当然,她也不会把自己当作是白色情人节的回礼,事实上她会不会准备礼物都很成问题呢。” 拿在手里的杯子悬在半空,世良惊讶:“这么没情调吗?好歹是恋人,总该有点表示吧?” “这不是情调的问题,说到底,刚才的一切描述不过都只是园子小姐的妄想而已。”安室的笑容未变,将托盘竖在身后,端正地站在桌旁,显然完全没有被他人的话语所动摇。 这让发起话题的铃木园子不满起来:“哎~?但是老师回老家那么久,两人再见面的话总该卿卿我我一下才对得起读者嘛~” “但是如今白色情人节早就过了,已经是四月了哦,园子小姐。这是你和兰小姐点的四月限定樱花苏打。” “呃,时间先无视嘛,我是说如果……就是假设而已……” 听到好友低落的语气,毛利兰也跟着叹息一声,她似乎并没有喝樱花苏打的心情:“莓爱里小姐突然回兵库已经快两个月了……小说连载只写到封印篇结束,漫画连载也休刊了……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呢?” “我也觉得,可真让人担心啊!”榎本梓跟着唉声叹气起来。 想来三人都在真情实感地想念那位不在这里的友人——然而,一瞧见她们每个人都时不时地在偷瞄自己,安室透清楚,今天的话题显然又是在拿他取乐了。 镇定地环视波洛咖啡店内,确认其他客人没有需求后,安室才继续放任自己与榎本梓两位店员与女高中生们继续聊天。 “莓爱里小姐家中的事故很棘手,所以急着赶回去后至今也没来联络。但我想等事情解决了,她自然就会回到东京来。” 听到他的解释,世良松开了咬住的吸管,学着某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小学生的语气问:“啊咧咧~?还以为波洛咖啡店的侦探先生也该是个拥有侦探好奇心的人,结果你不清楚她现在在做什么,也没有主动去联络的想法吗?现在大家都有手机,信息时代突然失联这种事,怎么想都该担心起来才对?搞不好那么可爱的‘老师’就被人贩子诱拐了呢,怎么办?” 笑容略收敛了一些,安室垂下眼,思考了几秒才回答:“我不过是个蹩脚的小侦探而已,好奇心什么的可不及你这样的高中生侦探。不过你说的没错,她看上去很容易被诱拐,是会让人担心的呢。” “可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担心啊?我还以为你一定是……知道她遇到什么事了,或者说有消息来源能确保她的人身安全?”兜着大圈子套话的JK侦探,到底是在小看他,还是在试探他呢? 安室透佯装没听懂,顾左右而言他:“无论是连载网站还是漫画杂志都没有公告她遭遇事故或身患疾病的消息,比起我来,她会更积极于联络工作那边的人吧。只要没有那样的消息,就表示她很安全。” “真的假的?你们是恋人耶?难道第一顺位不该是男友……” 听她如此天真的发言,这下安室确定了她不过是循着好奇心在套他的话,并非是在试探他们背后有秘密,这让他稍稍放松了心态,又恢复了营业用的最佳笑容: “抱歉,是我听错了吗?从刚才开始世良小姐就一直在说恋人什么的,可我一次也没说过我与莓爱里小姐是恋人啊。” “哎是园子……”“啊哇哇哇!”“唔唔唔——” 被园子捂住嘴的世良“唔唔”了好一会儿,总算又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是那样的话你倒是一开始就否认啊啊!” 安室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他当然知道这是太过习惯另三人最近的调侃造成的懈怠,可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这是因为自己与那个人——时永雾莓爱里的关系,确实与她们口中的“恋人”十分接近。 ——如果恋人是指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彼此确认心意后发展出更亲密的关系,那么这个词的确是无限接近于正确答案了。 尽管两人之间并没有明确提出“交往”,但彼此的心意早已清楚,连那笨拙的见习侦探都能推理出他的心意,他怎么会推理不出答案呢?她在那一天的告白,绝非虚假,那就是她的真心话。 而之后,他们将在重逢时成为真正的恋人。这并非是推理,而是既定事项。 但是……他低头看向三位女高中生和爱听八卦的女同事——也没必要告诉她们,不是吗? “我以为世良小姐也和园子小姐一样爱开玩笑呢。”他笑脸盈盈,哪有恋人失联的样子。“这一个多月以来,园子小姐也好,梓小姐也是,还有兰小姐也偶尔会这么说,如果每一次都要解释的话,这又似乎太过刻意了。而且我明白这是三位感到寂寞才想通过对我的调侃来转移视线,既然能让大家振作精神,那我当然也心甘情愿了。” 这番话让另三个女生听得好生感动,可世良却皱着眉头,狐疑着:“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你们之前早就确定关系了,只是现在你一个人嫌被追问太烦,才这么糊弄她们的呢。不过你们怎么看都跟恋人没什么两样,真搞不懂啊。” 某方面来说,女侦探的直觉十分正确。若非安室透早就带着笑容,他此刻嘴角微微爬高,一定会让她瞧出心中的得意。 他毕竟是个真性情的男人,听到他人对自己和未来恋人的认可,心中自然有一分甜蜜,哪怕那个未来也许要很久以后才会实现,或者……那也只是未来的某一个梦也说不定。 原本还是晴天的心里,唐突地,落下了几滴雨来。安室透没有办法制止内心的骤雨落下,悄然收敛了笑容,打算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我觉得安室先生还是很担心老师的啦!只是他还没有足够的自觉而已!”许久未开口的榎本梓一说话,便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她显得有些激动,“就像世良小姐说的,两位怎么看都跟恋人没差,可是就差那一点点呢~” “是吧是吧!”一听到对自己的肯定,世良又露出了欢乐的小虎牙式笑容,“我果然没有看错!可是一对男女就这样暧昧那么久都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还是成年人,这怎么想都是——”她瞥向站着的安室,挤眉弄眼道,“男人的问题吧?” 话题发展到这个地步,安室除了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似乎把他的无奈当作了默认,女孩子们又兴(ba)奋(gua)了起来: “不愧是小世良,说到重点了呢!安室先生虽然看上去很帅,但确实不太主动的样子~我果然还是喜欢主动的男孩子啊~” “啊,怪不得园子喜欢京极先生那样的呢。不过这么说安室先生不好吧,我倒是觉得他对莓爱里小姐已经很主动了呢……” “小兰,不是说男人对你好就叫主动哦。我可是看过不少,呃,小说和电视剧的,男人果然还是要说话更直接一点!” “梓小姐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啊,说句无关的,我倒是没什么经验呢,哈哈!”这回连世良也加入进去了。 “我哪有……不不不,不要说我,说安室先生啦!”榎本梓在这时候总是思路清晰,又将话题转回了最初,“安室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表现得很明显的,连我都能看出来他从老师离开后就很失落!” 这话又在安室意料之外,他可没想过自己的担忧会明显到连一向乐天的榎本梓都看出来的地步。 “毕竟情人节那天他可是魂不守舍到受伤了呢!” 原来是在说那个事,安室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不再有任何紧张。 “啊,是那时候……”经她这么一说,兰也想起了什么,这引来了园子和世良的好奇:“什么什么?” 看了眼安室,又瞧了瞧梓,见他们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小兰便注意着遣词,主动说了这样一件事: “情人节那天安室先生的手臂受伤了。他一早来店内准备当天限定的玫瑰半熟蛋糕,不小心弄伤了手臂,蛋糕的准备进度跟不上客人点单的速度,大家都手忙脚乱的……不过安室先生很快提出了做大份蛋糕切开的方法,最后还是完美解决了危机。” “上次真的很抱歉,给梓小姐和店长添麻烦了。” “过去了就算了啦。不过当时真的没想到安室先生会受伤呢。”想起那天的灾难,梓一声哀叹,“虽然我不知道安室先生怎么伤到手的,不过我来的时候可真是……不只是手臂,还有擦伤,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仓库太久没打扫了,安室先生的衣服也弄得脏兮兮的。” “唔?衣服也?”世良的眼珠转向一旁的男人,奇怪道,“这里是餐厅,再怎么没打扫也不至于太脏吧。是不是在来这里之前摔倒了?唔,这么想的话确实是很魂不守舍了呢,这位先生。”想通了这些,她又笑了。 这样的调侃让安室不由地再次苦笑:“并不是这么回事……我那时候就知道她要回老家,早晨伤到手只是意外,那是不可抗力。” “哦~那时候就知道了。”重复着他的话,世良又是露齿一笑,“因突发事件离开却只让你知道,果然两位还是很像恋人的啊。我说,你们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要是在分别之前交往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能天天打电话甜甜蜜蜜地远距离恋爱了。” 被她提醒,梓打量了安室,附和道:“嗯,安室先生好像确实很适合远距离恋爱呢。” “啊啊,就是那个——禁欲感!对不对!”正端着玻璃杯打算喝的园子,想到了最适合的词,直接就把整个饮料举了起来,差点飞溅出几滴。 “园子啊……”默默喝着苏打的小兰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却接着又低语,“远距离恋爱……侦探是不是都喜欢这一套呢……” 悄无声息的轻叹从安室的唇间溜过。 某方面来说……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正确。若是早些确认关系的话,她的梦也许就会是一个远距离恋爱的少女梦了。 结果,错失机会的倒是他这个有勇有谋的男人。和那个迟钝又不会说话的女人相比,自己似乎更迟钝一些,可真是尽失聪明男人的颜面啊。要是被他曾经的那群死党知道,一定会被嘲笑是个童真男的吧。……身为警察不要说这么低级的话啊! ——你这个警校第一,倒是别丢我们这届男人的脸啊! 唉,好吧好吧,活在他心中的死党们,一点都不替他说话。 安室的眼眸低垂,想起了情人节那天告白与告别的清晨。那时确实不太像样。 ◇◇◇◇◇◇◇◇◇◇◇◇◇◇ 除非是不可控的外部力量,譬如爆炸与高处坠落等,一般情况下,靠着平日的训练与素来的体能,出现妨碍到正常生活的伤害还实属少见。安室透却在与体型2米以上学过格斗术的男人的战斗中伤到了单侧手臂。 装出毫发无伤的样子与那个人告别,他目送着黑色的直升飞机在夜空褪去前消失于天际。想起她曾提过在火灾记忆中的寺院里出现过某种黑色的移动工具,想必那就是答案了吧。 “比想象的还强大的臂力……这恐怕是最大的失策呢。”他自言自语着,低头看向自己低垂的左手。由于用手臂直接挡住了对方的拳脚,现在还能感觉到筋骨的震动,那麻痹了他的整条手臂。幸好只有一侧,靠着另一侧的动作,至少没有让那位女性察觉到。 天空中已完全听不到螺旋桨发动机的声响了。阳光在城市的一角汇聚,从一点开始,逐渐变成两个点,数个点,连成了线。周围林子里突然发出一声鸟鸣,但很快又静了下来。一道人影从那里走出,他目睹了在这片山坡上持续了数小时交锋的全过程。 “那家伙不仅仅是脑子,身体也因为实验发生了变化,肌肉力量远超于外表所能估测到的界限。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实验,库拉索也有过肌肉增强。” 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安室还是侧头瞥向比自己矮些的瘦弱男人:“这样的情报你应该早些说吧,角川的备份一号君?” “如果你不想叫我角川的话,继续叫二若也行。”角川一——曾经的二若一愁容满面,“我也不清楚他的体能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毕竟我这几年来一直是以‘二若’的身份生活。” 不是说长相,而是只听说话口吻的话,他与冷静状态下的角川二号——角川有藻没有多大区别。倒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与对方相反的苦相。 “你们几个角川的性格看来都差不多呢。” “记忆会影响人格的形成,即使是多重人格,每个人格也会有一套独立于自己的记忆,这证明了记忆对人格塑造的重要性。” “原来如此。” 与他轻松的态度不同,阿一此时的一脸阴沉,一点都不像是在山坡上迎接日出的人该有的神情。他沉默了一会儿,又主动开口:“不过我没想到你连有原型角川的事都知道,我应该没有给你任何提示。” 还以为他会埋怨自己的安排,没想到却首先提了这事,这方面的一根筋恐怕也是记忆的影响吧,不过是角川还是二若的就不好说了。安室半垂着眼凝望渐渐发白的天际线,仿佛是在天空的尽头继续寻找那个黑点,以及连接着他与那个点的无形筝线。 他的视线还在那里,但却回答起了身旁青年的问题:“这并不难,有两个方面可以窥探出在你们两人之间还有一位联系你们的人。 一,他既然已确定是免古地棲河,那么角川栖必定是另一人,倘若那人是你,为何需要把你的记忆复制给他后,再为你制造‘二若一’的虚假记忆?那不过就是换一个身体而已。不但有记忆改造失败的风险,用如此温柔的方式放手一位实验人员,也并不符合组织对下线的一贯态度吧。这样做的目的性十分狭窄,若只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的身体能力,就手段而言太天真了。 其二,免古地棲河在‘她’的记忆里有同学角川栖,角川有藻两人,并没有两者是同一人物的认知,且中间并没有可以整容过渡的时间。两人的姓氏相同,都不是‘角(jiao)川=KADOKAWA’而是少见的‘角(jue)川=SUMIKAWA’可见两人无论从外貌、体型还是性格上都有较大区别。 最重要的是,角川栖=SUMIKAWA SUMIKA,这仿佛是在玩文字游戏的名字,会给人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可无论是她脑中的记忆,还是三海那边的情报,谁也没有刻意提到这件事。我有理由相信,这个名字与他相关的情报,在某些地方被有意减少了情报量。” “有意减少?” “嗯,比如说,在她的记忆里屏蔽那样的名字——虽然我还不明白所谓的记忆实验原理为何,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记忆是可以做到一定的选择性删改。而对三海那些人,则可能是在学生时代的接触上就减少了往来,或者是相反,为了引起三海等人的反感,故意表现出对十二林火乃的关注,制造与其余部员的矛盾,反而使得大家都不愿提及他。” “竟然还有这样的方法……不愧是传闻里擅长操纵情报的波本。” “不过是心理暗示的反向操作而已。”安室自嘲一笑,“你也不用太高看我。” 在脑力与体力的交锋后袭来的疲倦,却全然不如身边失去相处许久的人所得来的失落更沉重。此刻的他身心俱疲,茫然地面对黑夜过去后的整座城市。 ——他竟想不起今天该做些什么。 “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身为情报人员,不记得日子不太好吧。”阿一略显责备地看向他,“是情人节,一年里最伤害男人自尊心的节日。不过你长得帅,不算在内。” “呵呵,你可真像她说的那样,还是个单身小表弟啊。” “什么啊,她也是单身啊。……至少昨天还是,对吧?”不满的嘟哝越来越小声,引来了安室的侧目。 他轻笑道:“这可不行,我还要回店里准备今天的特别活动呢。”狡猾地略过了关于“她”是否单身的话题。 “哎,可是波本你的手……” “那个大个子应该也少说断了肋骨吧,我对自己拳头的感觉还是挺有自信的。” “…………你们那个太可怕了,我根本不敢出来,抱歉。” “没事,本来你也只需要执行PLAN B而已。”想起在赶来路良院山坡的路上与他的紧急联络,安室又重新回忆了一遍当初的提议: “如果我的推理失误,或是真相无法动摇那个男人,也不能与他成功交涉以保障她的安全,那么我就利用那些爆炸装置,威胁要炸了屋子向警方暴露地下研究室,而后由你出面,对我进行阻扰与重伤,在不致死的情况下放过我后,得到角川的信任,得以与他们一同撤退——PLAN B其实更有保障一些,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抱歉。”阿一叹了口气,“即使有记忆,我还是成不了角川,我就是二若一,胆小又没用的小片警一个。” 见他垂下了双肩,这才从天边收回视线的安室,安慰性地拍了下他的后背。 “振作起来啊,你可是个警察!也是她很重要的表弟。” “……至少昨天还是。” “以后也会是的。”安室透——也就是降谷零,在情人节的晨光下露出了第一道笑容。 ——“不是很好吗?即使有别人的记忆,你还是你,莓也还是莓。今天是,明天也是。” 角川一,即二若一,在此刻受到了鼓舞:“我会改回角川的姓是因为我不想忘记他们的事。我想去解决,去解脱——以后可以彻底成为真正的二若一。我也想成为拯救小莓的力量,可是我做不到……但是你——” 右手轻轻一挥,安室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他要说什么。 但唯有这一点,他没法在此时允诺——在拯救她之前,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那是他对心中活着的人的承诺。 ◇◇◇◇◇◇◇◇◇◇◇◇◇◇ 随着四月也平淡地过去大半,安室透的脸上逐渐笼罩了一层愁云。当然,那更多地是受到了春天雨季的影响。 譬如这一天,早已不见樱花痕迹的米花町内又是一场骤雨,毛利兰下楼说着要去给柯南送伞,便拜托安室帮忙注意一下事务所的情况——虽然不认为就这十几二十分钟里毛利侦探事务所会有客人到访,但今天是毛利侦探出门工作的日子,总会给人这样不巧合的联想。 结果自然也不会有客人上门,但停留在事务所楼梯口的人影倒是惹了他的不快。 幸好雨天的晚市会比平常晚一些,大家或是躲雨或是赶回家,行色匆匆的,没顾得上来波洛喝一杯咖啡。安室得以有闲暇离开店内,走向那道人影。 “FBI也忘记带伞了吗?不如带上针织帽子挡一下吧,哦,我忘了,毛线可不防水呢。” 他的话里略带讽刺,自然是有意为之。 听到了他的声音,男人——冲矢昴一脸无辜地转过头来,他慢悠悠地推了推眼镜,好似完全没听懂他的嘲讽。 “看来今天店里没什么生意。”可一开口,也是满满的意有所指。 “怎么,你是来照顾我们生意的?那我可是非常欢迎啊,虽然只能招待你一杯白水。要喝咖啡、红茶、或是酒——都回你那间大屋子里喝去吧。” 冲矢昴只是一笑,并没有感到冒犯,也许他早就习惯被这样针对了。 “差不多了吧。” 十分厌恶他每句话都少个半句,安室不满地皱紧了眉头:“你赶时间就快走如何?” “那出戏剧叫什么来着……我听他们提过,对了,夜和雨的故事。” “是《夜和雨的魔法之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没去现场看过。” “可我看过小说,说起来,你有好好看过她写的文字吗?” “……别说的你很了解她似的。” 听他句句都冲着自己来,冲矢昴——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无奈得很。 “你知道她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说得好像你知道?” “我当然……不会知道那么多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看到雨天忽然想起了点事。” 安室透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些含糊的话语,便转过身道:“你若是来这里怀旧的话请自便,我可没空浪费时间听你说。” 没有被他的态度刺激到,赤井依然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在雨天,总会遇见一些奇怪的女孩子。” “你要是打算炫耀自己的异性缘,麻烦你回家自己对着镜子说去,用‘那张脸’。” “安室君,黑夜和骤雨交替的时候,她会再次出现的。我有这样的预感。” “……”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他,安室明白他话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他虽不想承认,却清楚自己确实想相信这句话。他不禁问了句“为什么?” 随即又感觉到自己这一行为的愚蠢,转回身子继续走向店门。 ——“因为她是黑夜和骤雨的女儿。” 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别说的你很了解她一样,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故事。” 这么说着,他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身后男人轻笑了一声,那显然是看穿了他这话语里的不自信。真是讨厌啊,偏偏被最不想被发现的人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安。 然而…… “但愿你的话能让我相信。” 他依然期盼着这样的一个夜晚。 也许就在今晚。 或是明晚。 ——不是在梦里。 即使没有拥抱和亲吻,没有任何言语也可以,只是想看到她好好地在那间屋子里。 ◇◇◇◇◇◇◇◇◇◇◇◇◇◇ 这一晚的大雨中,敲开了他那间租屋大门的男人,少了一只眼睛。 却带来了一个沉睡的女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8章 10.1温柔的雨 0 春天如果雨天太多,一定会有人抱怨这样就不能出门赏樱了。据说今年东京的樱花时节,就很不巧地提早遭遇了几场大雨。一定有不少人没来得及赏花就被春雨打乱了安排,因此错事了时机吧。不过和着雨水,在路过米花公园的时候好歹还能看看花雨,虽然是花+雨。 然而,我连那样的机会都没有。我不小心错过了樱花前线来到东京的时候,时隔两个多月才回到东京的这几天,别说是樱花,我连花瓣都没见到几片。 “唉……” “又在叹气了。”从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了说话声,“就这么无聊吗?”不用想也知道,是安室透离开浴室后直接来了卧室,莓果系的洗发水味道很轻易地出卖了他。 “安室先生,你用了我的洗发水。”我假装不满地抗议,可是映在玻璃窗上的脸显然并没有不愉快,希望大侦探没有发现。 “抱歉,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常用的洗发水恰好用完了,临时就用了你的。结果在波洛评价很好呢,不知不觉就习惯用这款了。” 他的道歉毫无诚意,看到他的倒影正在用毛巾擦拭发丝,我竟然起了一丝帮他忙的念头,毕竟他的柔软发丝看上去就很好摸。 “草莓的味道确实和波洛的感觉很像。”记忆里他工作的那家咖啡店虽然和名字一样充满了咖啡的清香,但一到下午茶时间,草莓系的蛋糕就会占据主流。他这位负责制作的店员确实很适合草莓味来着。 转身凑近他的身前,我假装为了嗅味道拨了下他的短发,不过比起湿漉的头发,我更在意这个清甜的香味:“……总觉得这个味道好甜,是加强版?” “是这样吗?”他端起手边的毛巾也闻了起来,“要是我没买错,应该和之前的是同一种才对。” “安室先生太过习惯了吧?” “也许是这样……”他露出清爽的笑容,“要不然就是你不习惯了。”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和这种可爱香味的洗发水相比,角川“那边”给我使用的,是几乎无香无味的医学用品。我在那里习惯的只有医院的味道,连咖啡香味都很少——这当然和他们不让我喝咖啡有关,说是咖啡影响到神经元什么的,总之,确实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新鲜的味道了。 不过要说新鲜……我从下往上认真打量了眼前的男人,这次回来,安室先生也给我一种奇妙的新鲜感。 “怎么了?”他似乎很介意被我这么看,略别过头去,但很快还是回头苦笑道,“果然是太无聊了吗……” “无聊?” “从你到这里开始到今天,还不曾出门过吧?这间屋子没有电视,放在柜子上的那些书你又都看过了。你带回来的笔记本电脑被密码锁住无法打开,手机也重置了。”他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声音说着,“我想现在的你可能会感到无聊。” 他说的几个地方确实我也很介意。顾虑到我的安全,让我尽量不要出门是没错。可是我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了呀? 笔记本电脑原本并没有设定密码,可是这次被角川把我和行李都送回来后,却在开机时进入了输入密码界面,安室尝试破解密码了几次后,说把电脑交给他擅长这方面的朋友来解决,在我回来的第二天就把电脑带走了。 因此我只有智能手机这一个娱乐工具了——然而手机原本的系统账号、邮箱、甚至是社交账号都在这几个月里同时被盗,我都无法使用。安室说,这是因为这些账号都和我的信息绑定,一旦一个号被盗取,其余的通过技术手段都会相继被破解。这对我来说就等于是所有的APP都要重新开始,我对手机也没有太大的依赖性,这样一来,除了网络电视和视频网站外,手机也没太大用处了。 安室则经常忙于工作,不仅是咖啡店,还有侦探工作(自称)或是组织任务(我猜),有时候甚至为了跟踪蹲点出去一晚上——虽然在我离开东京之前就是这样了,可在我如今的状态下,他不在家里还真有够无聊。 现在被他问出口,我当然会直接承认无聊这件事,可要是他接下来又给我买书买吃的,那又是另一种无聊了。 “要是安室先生多陪陪我的话,就不会无聊了。”我决定直接撒娇。 他一愣,原本就大而有神的双眼因为惊讶瞪得更大,看来他没料到我会主动出击。 可惜还未等我得意,他就已迅速稳住了情绪,温柔一笑:“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我做得不对呢。真是抱歉。” 我又没有这么说……而且这样主动认错,再纠缠这个问题不就是我过分了吗?真是狡猾。 唉,要是以前的我表现一定能更自然一些。一想到在离开前我们明明都接吻了,现在却还是原来的关系,我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他。 “很晚了,我想你该休息了。”安室体贴地牵起了我的手,将我引导至卧室的床边,等我坐下后,他便放开了手,单膝跪在地上与我对视,“你现在已经不是可以不睡觉的孩子了,在不清楚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的情况下,可要小心对待才行啊。” “不眠症……那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 “那个男人告诉我,你会一点点变回普通人,所以,不要太急躁,好吗?” 他对我实在太温柔了,这既让我感到高兴,却又因他的提醒让我有了一丝沮丧:“……我的记忆也会回来吗?” 原本,答应与角川回去他们“白衣组织”的研究所,就是因为我想找回自己的真相。可是在途中我就被他注射了镇静剂,以至于完全不知道最后直升机降落的目的地在哪里。我只记得那像是一家医院,单调的白色包围的屋子没有窗户,室内全天由灯光照亮。轮流进出着几位陌生的白衣研究人员和一屋子仪器。我在药物的作用下时睡时醒,就这样不知日夜地过了两个月,直到某一天自称角川有藻的免古地棲河出现才被告知时日,那时已经是四月了。 他右侧脸包裹着纱布,理应看不见他的右眼,但即使如此,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眼眶异常突出,或者该说,在眼球该在的位置上,纱布凹陷的很厉害——连我都看得出来,他的右眼不见了。 是惩罚吗……我没有问出口,不是因为我惧怕他或是真相,只是……我有种直觉,那不会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那天他告诉我,对我的实验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可以继续留在那里成为他们的观察对象,或是回到东京被他继续监视。我完全没有犹豫地选择回来这里,我想回到有安室透的地方。毕竟他们姑且算是同伙,我在哪边都对那个组织区别不大吧。 谢天谢地的是,尽管关于实验部分的记忆已经模糊(我不清楚这是实验做到的还是后遗症),我却并没有忘记在米花的生活,可是关于我过去的记忆,却还在一片弥蒙之中,我依然只记得免古地棲河的过去。 “也会一点点回来的。”安室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重新聚焦目光,就看见眼前的他依然如此温柔,“不然他带走你的意义,不就只有‘改变你的身体’了吗?我想那个男人不会这么无聊才对。” 我点点头:“也对,会无聊的只有我。” 看来我的吐槽取悦到了他,他笑出了声来。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让我不经思考地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把抱了上去。可随即在接触到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他现在的脸正对我的胸口,虽然我的胸不算大,但这么做也太过羞耻了。 “怎么……”他还没发出完整的问句,我就为了掩饰尴尬的姿势,干脆直接扑到了他身上。他只是向后一坐到地上,并没有被我扑倒。唉,力道不够真是遗憾,我可是有一点想看到他被扑倒的狼狈样子呢。 既然没被扑倒,现在的安室透当然没有丝毫狼狈,他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稳住了我的肩膀,有些困扰地干笑了两声:“……还真是个让人困扰的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连着两次把我当做小孩,我不得不怀疑安室最近的喜好是不是变了。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拿你没办法。” 第三次的道歉,这次稍微有点诚意了。至少他的脸上是有那份意思。 但果然,他还是没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这么做。 ——明明都接吻了,不应该是…… “……我想要安室先生……” 最后,我还是说出口了。 自我回到这间屋子到今晚,算下来也有一周了。一早,安室就会去波洛准备开店,他说最近开学,帝丹高中的学生客人又多了起来,排班表里他被安排了多个全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偶尔有他半天排版的时候,却又因为侦探或别的工作必须出门,无论早晚。结果,我每天与安室的相处不足3小时。 以前有不眠症的时候,明明一整个晚上都醒着,即使看不见他的人,我也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可是现在,即使一整夜安睡,我却还是感觉到了严重的“安室不足”。 也许是我变得贪心了吧…… 如果那次告别前,我没有告白,没有和他接吻,没有猜测他也喜欢我的话,我本可以没有这样的烦恼。但内心有了那样的感情后时隔数月,我不可能不想见他。 我想天天见到他,想比那时候更幸福一点,当然我也会想和他更进一步……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在一起,想这样幸福地活下去,所以在那些日子里,我期待着,期待着……想他。 而后我回到了这间公寓,在一个被雨声吵醒的夜里。睁眼醒来的时候,他就在那里。 是他,我记忆里的那个安室透,他就那样温柔地对我笑着,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和发丝,温柔地告诉我,接下来这间卧室就让给我了……可是,只有这些吗?难道不该有一个重逢的KISS吗?或者是更隆重的告白,更浪漫的情话?难道期待着这一天的人只有我吗…… 不管是我的无聊还是撒娇,都是因为这件事。我现在全身心地在期待着恋爱的降临,什么书也看不进,什么香味也没兴趣,他这个大侦探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现在竟然还一脸无辜地问我:“想要我做什么吗?”我才不信他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安室先生!”我不悦地喊了他一声,希望他能别打哈哈过去。安室透却歪着脑袋,完全不明白我的心情。 “要是想出门的话,等我哪天有空的时候一定……” “可是安室先生最近白天都有工作!” “那是没办法的事,对了,你想要什么我帮你买回来吧?” “……我想要电视,大大的电视机。” “确实客厅里少了那样的东西呢,以前都是用的网络电视,果然还是大屏幕比较方便吧。好,我明天就去商场……” “…………我不是想说这个!” 原本是坐在他腿上的我,现在真的生气了,我才不信他这么聪明会听不出我的意思,很显然,他就是在逃避——结果他还是在逃避这件事吗?!这都两个月了,是不是男人啊! 他眨了眨眼,我猜他的脑内正在迅速考虑应对我的办法吧。可如果给了他思考的时间,接下来被忽悠过去的人又是我了,这几天也没少发生这样的事,我要是再上当,那可真是笨得连实验都救不了我了。 趁他还在思索的几秒,我迅速靠了上去,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刚洗完澡还湿润着,甚至可以说是水分饱满的他的唇瓣,似乎还在震惊中处于被动,对我的行为毫无反应。 可就在我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臊的当口,那温暖的嘴唇就像是忽然活了起来,如他的手指一般灵活。他用温柔到恰到好处的力道,化解了我笨拙的进攻。 对安室透的不满和其他各种想法,在这一瞬间都沦陷了。 当我在被他挑起的体温里逐渐迷失的时候,嘴唇上的触感消失了。我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安室透处变不惊的微笑神情。 “原来你在想这个啊?” “装腔作势的大骗子,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我没有啊。”他眯起眼笑了,随后只是轻轻一用力,就把我整个人抱起放回到了床铺上。 我有些期待,又略带不安,怕错过他任何心思地一直盯着他的脸。想起来他曾经也是个在我面前慌张过的人,如今却对我的任何情绪都全盘接受,真是不可思议。 也许在他的心里,我已经算是“恋人”了,他曾经说过“不可以”,因此也没办法用语言去承认这回事吧。 想到了这一点的我,心却轻飘飘地,好不踏实。 我果然贪心起来了。 我原本不打算奢望那些东西的。成为安室透的恋人这种事,我曾经毫无希望。 但即使如此,现在的我也想找到那样的希望。这毕竟是比起不靠谱的记忆或不明底细的身世来说,更为真实的东西——我想用爱来证明“我就是我”。 再一次地,我又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安室先生,我想……” “已经12点了,你该睡觉了,真的。”他却对我泼了一盆冷水,用那样温柔的态度。 不过,他倒也没有拒绝我,借着这个姿势,他主动把我拉到怀里,用湿漉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我想等你完全找回自己的时候,好吗?” 真是狡猾的人,这样不明不白的话,谁知道你是要告白还是怎么样啊? 可是,对他温柔的眼神,就像对窗外的雨那样毫无办法。它强制进入了心里,滋润着这片没有任何收获的心田。 “那我再努力一点?”我仿佛是胆小的孩子一般,低姿态地问。 “就算你不那么努力也没关系。”他放开了我,眼神里似乎多了点别的感情,“但你想起的时候,我一定就不用困扰了吧。” 迷迷糊糊地,我一时想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也不等我想明白,他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向我道了晚安。 “祝你有个好梦。” 他的话语,仿佛让雨声都变得温柔了。 1 雨声逐渐远去,我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 “12,13,14……” 她在数数,而我站在她的身后,正向后倒着走。——我这是在干什么? “20,21……REI,还没好吗?” 这个句式……啊,对了,在玩捉迷藏。这个靠墙数数的孩子,一定是做鬼的那个,而我是要逃开鬼的人——REI?那是在叫谁?我?还是……?总不会是叫玲姐吧? “……REI,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突然回头,让我一愣,一个看上去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我印象里应该是不认识她的。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或是她长大的样子…… “你这样就不能算捉迷藏啦,真是的!”小女孩较真地握拳抱怨起来,两只小拳头在胸前摆动着,好似在发泄怨气。“REI每次都是这样,装成大人的样子,一定是觉得RIN很小孩子气对吧,对吧?” 连着问两次“对吧”,确实是很小孩子的发言了。 我听到自己擅自开口了:“RIN,就我们两人捉迷藏有意思吗?” “可是只有RIN和REI可以在这里随便玩啊?1号和小羽他们都不可以上楼的。” “那就不要在二楼玩,去一楼啊。”我的语气似乎很厌烦。 女孩天真的脸上突然多了惊恐:“不要,RIN不想去楼下。” “你可真是任性。那二楼有2号和小雪,你也可以找他们玩啊?” “2号和小雪?RIN不认识他们……”RIN困惑地看着我,声音越来越细小,“他们是REI的朋友吗……?” 我似乎愣住了,感觉到心中一窒,有什么堵在身体里,让人发慌:“你——” …………我说了什么? 听不清。 记不住。 想不起来。 我似乎还在喊什么,可我不记得了,而后我转身,跑下了楼。 楼梯折角处的窗台外正下着雨,阴沉沉的背景色下,我从有色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竟然与刚才那个女孩子长得如此相像! 这一瞬间我知道了,这是一个梦。 关于我童年回忆的梦。 它们正一点点地,回到我的记忆中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9章 10.2不安的雨 2 能睡觉也未必是好事。 尽管让身体保持健康总是好的。要是持续不眠症的病情,我想自己绝对活不过30岁。 然而,能睡觉也就意味着安室没有必要担心我的安危了。一方面是因为角川既已主动送我回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眼睛,可见他已接受安室的条件——以封锁警方对角川杀害数人的线索作为交换,让我得以回到平静的生活里来。 这是牺牲了让法律为土门玲、三海雅司他们无辜死亡讨回公正的机会换来的。我虽不愿如此,可那是他提出的条件,而且角川接受了。 事实上这本就是不可能有的机会,安室既然也是与角川相同组织的成员,那么必然也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后台,搞不好他会连自己也搭进去。我甚至怀疑,即使角川没有答应他的交易,或是出尔反尔不放我回来,安室依然不会依照他当初的威胁行事。 只能说他当时确实成功挑衅到了角川,而且还判断出角川之后的心理状态会使他继续一意孤行地盲信这场交易吧。 另一方面,不再有不眠症就表示我的身体状况可以恢复到普通人的水平。离开之前顾及我的健康到过度保护的安室透,如今显然没有那样的担忧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呢。” 刚从浴室走出就听到这句话,让我被热水温暖的体温瞬间降了几度。还没来得及抱怨“现在不晚啦”,就见安室早已穿上了白色的外套,正向我投来一个微笑。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又要走了吗?”我的语气自然非常不满,连我自己都听出了一股幽怨味。 要说为什么我会这么不愉快,那当然是因为这个男人最近让我困惑的行为之一——在我的安全有所保障的如今,他认为已无需整日整夜地照顾我,便搬出了这里——更确切地说,是回到他“私人用”的公寓去了。 之前他曾对榎本梓说过这里是“工作用”的租屋,这并非谎话。即使是现在并不在这里过夜,他也依然会在上班前到这里来准备店里当天用的甜点材料。咖啡店的兼职结束后,他还是会回到这里,就像是关怀空巢老人(我)那般聊天直到我上床睡觉。 我想请教一下,两情相悦就差正式确认关系的男女,在同居一阵子后因为分开了一段时日(还是被迫),突然变得腼腆起来分居了……这算是正常的吗? 另一个行为则是,即使明知我是安全的,他依然禁止我出行。 我当然没有被他绑在家中,偷溜出去理论上也可以实现。之前曾在他工作的时候试图去咖啡店给他一个惊喜,然而就像是在我的手机里设置了GPS亲子管理似的,我一出门,他就立刻一通电话过来问我在做什么。他甚至能从周边环境音里听出我走到了哪条街道! 把手机留在家中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我需要清理鞋底和衣物上的污迹,可即使清洁干净,玄关地面,门把内侧,鞋柜是否被动过——他总有方法推理出我出门的事实。更重要的是,我怕他直接向周围邻居打听,侦探的行为方式可说是跟狗仔队一样恐怖了。 总之,在我全都尝试过一遍后清楚了一件事:我没有完美犯罪的才能!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都叫我不安,我不禁怀疑: 他在我离开的这些时间里另有新欢了吗?还是说,他又和之前同样在逃避与我的关系? 可这些问题即使直接问出口,他若不想回答也无济于事吧。就连我自己都能想出一大堆理由狡辩,他一定能很快把我打发了。 就这样在他暧昧保持距离的日子里,我变得越发不安起来,因此到现在才会连他温柔的笑容也开始厌烦。现在我的脸上肯定写满了这样的情绪,希望他别再视而不见。 “最近……” 安室沉默了一会儿总算开口了:“东京不太安全。” 我最近没注意过社会新闻,一时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如果只说是米花町的话,我倒确实觉得不安全,据说这里的犯罪率接近全日本最高。 他收起了笑容,像是为了摆脱僵持氛围,把我领到沙发前,示意我坐下。他站在我身旁,随手拿起柜子上的书翻了翻,继续道: “雨天连续杀人事件,你听说过吗?” 摇了摇头,我对这方面的事肯定没侦探知道的多。 “那么我简单说明一下吧,那是七年前发生在鸟矢町的一起大案。犯人选择性地寻找目标搭讪下手,使用各种不同的工具熟练作案,一共杀害了包括儿童和老人在内多达六人,最后一次犯案未导致被害人死亡甚至留下了目击者,才中断了这场雨季的杀戮。” “老人和小孩……” “是的,事实上其中有3名死者都是未成年人,幸存者当时也是小学生。另三名则是成年女性,其中有一位是老人。当时根据其选择对象推测,凶手是一名矮小男性,年龄在14-20岁之间,可能有着浓重的自卑感,因此才会对弱势的小孩老人和女性下手。之所以认为是年轻人,因为他犯罪的时间是通常意义上的放学时间,而那些时候上班族还没有结束工作。当然,警方也考虑了是闲散人员的状况,但选择在放学时间袭击小学生,如果是通常的成年人容易被目击到,而且很难立刻得到儿童的信任,果然还是未成年人的可能性更大。其犯罪首发非常娴熟,推测家庭里有拥有丰富相关工具知识的亲属,当时一度怀疑是警方家属内部出现的问题。” “结果呢?” “根据唯一的幸存者和目击者的情报,凶手确实如侧写描述的那样,约14、15岁,身高160以下的未成年少年。对方出于自卑一直用雨衣包裹全身遮去大半张脸,又是在雨天行动,因此才很难留下与犯人相关的证据。很可惜,警方直到现在都没有抓住他。” 最后一句话,使我脑中冒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的猜想:“难道现在……” 他知道我想说什么,点了点头。 “恰巧也是这样夏天之前的多雨季,谁也不会想到在七年后,他又再次出现了。上个月,米花町的某座通行桥下发现了一名成年女性的尸体。本月在某酒店顶楼又发现了一具。无论从时间还是手法来看,都与之前的案件非常相似。警方正在讨论是否把两案并做一案,但目前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指出关联性。” 又是两人……那就是说,如果这是同一凶手所为,那么他一共杀了八个人,还有一个没杀死,那就是一共袭击了九个人。 “为什么……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他抿了抿嘴,给我一个安慰的微笑,试图把沉重的氛围驱散。 “如果知道就好了。但是舆论也好,警方也好,普遍认为他是在报复社会吧。他有可能身处一个被歧视的环境,其中不仅有男也有女,但他的身体能力上还没有办法向成年男性下手,于是只能选择中小学生与成年女性。而如今……” 他的话题非但没有把气氛带回去,反而让沉重变成了窒息。 我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如今他如果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就已经25岁了。身体能力应该早已不同以往,也就是说,他现在能选择的目标更为自由,也更为随机了。而我,很显然被完全覆盖在他的选择范围里。 心头一窒,我冷不防抽了口气,这才缓下来,便问:“你是担心我被凶手盯上,所以才不让我出去的吗?” 他只是一笑,没有明着回答。 “那不是应该留在这里过夜,会更安全吗?”虽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认为他担心我的话,一直陪伴着我就行了。可说出口我就发现这其中的暧昧,这让我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补充道。 似乎没有想太多的安室略过了这句补充,而是直接解释了他的行为:“毛利老师收到警视厅的请求让他发动商店街的街坊去打探这一两个月以来外来者的消息,作为第一弟子的我当然不能天天回家睡觉了。事实上,最近我偶尔还会在波洛打盹儿呢。” 也就是说,他夜里还在忙侦探的调查,甚至忙到了没时间睡觉吗?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睡觉—— 我刚想这么劝他,却听见他先我一步开了口: “而且,无论是作为一名侦探还是我本人,都不希望让那样危险的人物流窜于社会上。” 他的目光坚决,语气有力。如果这时候劝他多睡觉的话,反而是对他意志的不尊重了。 我心疼着他的身体,但我也很清楚,只要我退一步,说“那你暂时别来这里陪我了,好好休息”,万一他真的乖乖听话了要我怎么办? 再说,我也没有办法判断他说的话是否是真的。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吗?他真的在调查吗?还是说,这都是他不想来这里而制造的巨大谎言呢? 是不安迫使我变得疑神疑鬼了吧!如果是过去,我会非常单纯地相信他的一切。 可在知道他对我有许多隐瞒,至今也没打算解释的情况下,我对他的信任,也在一天天地损耗。 眼前的安室透向我露出了他惯有的笑容。 可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连他的笑容也有所怀疑——他的内心是否真的在笑呢? …………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回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质疑他,与他产生隔阂的啊!我是—— “对了。” 他的声音打乱了我心里的想法,不知何时,他的笑容消失了。 “角川——不,还是叫他‘甲州’吧。他有没有联络过你?” “没有!”我赶忙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刚才一瞬间,我竟然背脊发凉了…… “你、你刚才说的事和他有关吗?” 他很快又换上了招牌笑容:“没有,我只是想问一下而已。他不再找你真是太好了!那么我先走了,晚安。” “……晚安。” 直到他锁上大门一分钟后,我僵直的背脊才疲软地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就像是我在怀疑他一样,他……也在怀疑我? 是因为那天两个人都在多巴胺分泌的巅峰状态,所以才会产生情爱的错觉?如今冷静下来,彼此之间还保有各自的秘密也就意味着,对彼此的怀疑会越来越深…… 结果,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回来的?那股支撑着面对黑暗,让我勇敢面对过去的意志,对那些死亡真相的追逐,对活着的友人们的思念,那些东西在哪里? 低下头,我看向自己如今已有隆起的胸膛,一时不明白。 我的心好像少了点什么,我只感觉到那里有个空洞。 如果我回忆起过去的一切,能找回那些失去的吗? 3 窗外似乎又淅沥起来,雨声就像是人的脚步声,我甚至有一丝期盼,希望那是忘了带伞的安室奔跑着回来躲雨。 对了,他没有给我准备夜宵,也忘了替我吹干头发,他好像还带走了几本书。这种放置play是什么?是所谓的倦怠期? 我念着他的名字,心里似乎有股隐隐的怒火。 当晚,我又做梦了,这一回又是和自己十分相像的人的梦。 首先可以肯定,这不是上次那个捉迷藏的女孩了。尽管似乎和之前的时间相隔多年,我的身高明显增高,但对方脸上神情的变化之大,绝对不像是那个女孩。 “你是谁?” 我听到自己在说话。 躲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张和我相似的脸的人,被乱糟糟的黑发盖住了上半张脸。 我就这样盯着对方,可却怎么也得不到回答,这让我非常不高兴。 “我问你你是谁,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不满地放大了声音,对方像是兔子那般,被我吓得一怔,后退着,躲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怎么跟个动物似的……我正要再问一遍时,才有别的声音出现了。 “啊……是谁?”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反问我是谁! “我先问的话,当然是你回答了,等你回答完,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我的话怎么听都十分恶劣。 可还是没有得到回答!非但没有回答,还重复了我的话:“你……回答,再考虑……回答你。” ——你是复读机吗?! “RIN——你不是RIN吧?” “RIN……?” “怎么可能是,我真是傻了。那你是1号?” “1……号?” “或者,小羽?” “……羽?” ——这果然是个复读机! 我在梦里忍着翻白眼的动作,将脾气好好地平复下来,我知道,和面前这个人无话可讲了。 既然不是我的RIN,也不是RIN的朋友,那么是谁都无关紧要了——至少,与我无关。 我转头打算离开,这黑乎乎的空间本来就是我讨厌的地方,当我走到大门前,看到门外亮堂的光芒时,忍不住回头想看清那个人的模样。 我以为对方和我长得像,仅仅只是一种直觉而已。然而对方的声音却比我和RIN的要更低一些,有点像男孩子,未变声前的男孩子那样略带沙哑的低沉。 所以现在,我想看清那人——可我发现,那人依然蜷缩在黑暗里,像是恶梦似的瑟瑟发抖着。 这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优越感,那人离不开这片黑暗,永远待在黑暗里无法离开,而我,可以走到这扇门之外,走去光明的地方。 我得意地笑了,对着门内的又喊道:“你不说你叫什么名字的话,我可就真的走了哦!” 好半天,当我以为又要被复读了的时候,不一样的话语终于出现了。 ——“名字……没有……” 真是个骗子!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呢?RIN叫凛生,2号叫二若,小雪叫雪。我们大家都有名字,没有名字,要如何分辨呢?没有人叫的话,不就等于不存在了吗? “你骗人!你肯定有名字!” “骗人……没有……” 对方靠近过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怕我了,还是渴望向我解释的意思。 我冷静下来,很快猜到了一种可能:“我知道了,你一直被关在这里,因为没有人叫你的名字,你才不记得了。” “没有人……不记得了……” 这声音听上去仿佛在哭,我心中原本的优越感,顿时化成了一种怜悯,我没有想到这世上会有因为没人叫名字就不记得自己名字的人。看上去也和我差不多十来岁,难道这人至今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吗? 听到脚步缓慢地向我挪动过来,对方的身形也在门外的灯光下逐渐现出真身。 她没有穿衣服。 消瘦的身体看上去就像小孩涂鸦出来的那般纤细。 黑发有些长有些短,十分凌乱地包裹着脸和身体。 而后,我看到了那张没有生气的脸。 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一只是蓝色,一只是金色。 我下意识地惊叹一声,又把她吓得愣在了原地。 “我……是谁……?” 她迷茫地,艰难地发出低哑的声音。我是第一次看到年纪相当的人是这幅凄惨的模样。 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里的气息一阵翻滚,我感到难受。 我想吐。 当然,她身上不洁净的气味也是原因之一。 可不单是这样,让我难受的原因还有很多。有太多无法名状的情感涌入我的脑中,我承受不了那些,几乎要痛哭失声。 真奇怪——明明该哭泣的人,该感到悲惨的人应该是她——!可是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和破旧玩偶那样低垂双眼。 ——好难受,这份感情——好难受——好痛苦——她是谁——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从梦中惊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0章 【小剧场】恋爱话题? 这是主线时间线情人节前几日发生的小插曲。 ◇◇◇◇◇◇◇◇◇◇◇◇◇◇ 【安室屋】 安室:(看到玄关旁的速递纸箱)网购买了什么东西吗? M:(指指柜子上的一摞书)嗯,买了书和杂志。 安室:这些书米花商店街的书店应该都有,不需要在网上订吧。 M:是安室先生不让我出门…… 安室:我可没有不让你出门哦?只是希望你注意安全,最好能随时告诉我所在位置,或者在我们一起出门。 M: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安室:(挑眉)看来你是对我的关心很不满?希望我不要过问你的事?好吧,如果你如此希望我当然可以。但这就意味着你不需要我付出关心,那么早午晚餐也请莓爱里小姐自行安排吧。啊对了,既然不需要我了,那么我也不用来这间屋子了呢!毕竟男女同住一室会被邻居们误会,我想趁大家还不熟悉前解决会比较好。此外还有…… M:(迅速放弃)安室先生,我这辈子都不出门了。 安室:(笑)我也没这么说吧。说起来,(翻书中)时尚杂志,纯爱小说,少女漫画,还有料理杂志,一直喜欢看推理小说的你这是转移兴趣了吗? M:只是扩大范围而已。 安室:怎么,下一部作品打算写女性向的恋爱小说? M:那个,我之前写的姑且也算是那类。 安室:是这样吗?那么现在是补课? M:(点头)以前玲姐说恋爱部分一直是我的弱项。既然现在有时间,我想好好学习改进。 安室:原来如此。让我看看简介……与警察恋爱的少女漫画,咖啡店打工的恋爱故事,怎样在情人节攻略男人特辑,还真是非常多的恋爱向呢。 M:姑且把凛王小姐主演电影的原作和有采访的杂志都买了。 安室:(停下手)…………我想在一般人眼里,你这种行为应该叫做追星。 M:(摇头)我不是冲着她买的,只是我买的东西恰好与她有关而已。 安室:受她的影响优先选择这些,就已经是迷妹的自我修养了啊。 M: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算是安室先生的迷妹了。 安室:(一愣)除了咖啡店打工这个设定外,还有哪里与我有关? M:那套漫画改编的真人电影是我和安室先生一起看的电影,这本时尚杂志的街店介绍有波洛还有安室先生很模糊的照片,料理杂志的情人节特辑里教了安室先生擅长的几种甜点……你看,这样不就等于我是为了安室先生才买的吗? 安室:(别开视线)但这并不是你的动机,就和你不完全是为了那位女演员一样。 M:嗯,所以我这不叫追星。……不对,其实也……(声音变细小) 安室:(凑近听)嗯? M:……有一点点关系。 安室:(笑出声)因为追星吗? M:(突然大声)当然是因为安室先生! 安室:……请别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书与我的关系只是你想多了而已。 M:因为安室先生减少了我的娱乐活动,所以我只能这样了。 安室:……原来是这一层关系。 M:而且我也想和……聊恋爱话题。 安室:……你是说恋爱相关的话题? M:(害羞)……嗯。 安室:(整理书堆)哦?你也到了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年龄了吗? M:说得好像我还是个孩子…… 安室:(笑)抱歉,只是想到兰小姐和园子小姐也总是聊这样的话题,忍不住会这么想。 M:兰小姐她们当然正好是思春期的年纪。 安室:那么你就是思春期迟来了吗? M:这我无法反驳……(忽然想到)安室先生以前有过思春期吗? 安室:我?这和我无关吧? M:难道安室先生还没有过思春期吗?29岁还没有……这不是比我还迟吗? 安室:(苦笑)等一下……我还什么都没回答呢。 M:那果然是有过吗?在学生时代? 安室:我现在是必须要回答你才行? M:嗯,因为安室先生是很重视公平的人。 安室:你的思维又跳跃到哪个时空了…… M:(微笑)所以如果我先说了的话,你也会回答的吧?那我就先说了,“我”以前有喜欢的人。接下来轮到安室先生说了。 安室:(无语)……我想我应该没答应你任何事。 M:(大惊)咦,那我是被套话了吗? 安室:这可是你自己暴露的。 M:(郁闷)唔…… 安室:而且我想你的情况是那样吧——你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的经历。 M:…被发现了。那么安室先生的呢? 安室:很遗憾,我并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M:难道很糟糕吗? 安室:糟糕? M:男孩子在思春期会有一些“脖子以下亲热描写”的妄想,安室先生也会这样吗? 安室: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脑内就有吗? M:有是有……可都是关于女孩子的。 安室:女孩子…… M:嗯,学长的祖传小黄书。 安室:小黄书…… M:而且好像都是巨ru。 安室:(扶额)…… M:安室先生不喜欢巨ru? 安室:……我对这方面并没有特殊要求。 M:(低头看了自己的平板pad)……那就是说没有也可以? 安室:(冷漠)你不觉得话题变得很奇怪了吗? M:对哦,之前在说安室先生的事,差点又被带偏了。 安室:既然是没有重点的话题,那么现在结束也可以吧。 M:(郁闷)可是只有我暴露了好多,都没有听到安室先生的思春期故事。 安室:你明明暴露的都是别人的记忆。 M:哦,原来安室先生是想知道我的。 安室:(失笑)我好像没这么说过吧。 M:其实我不太记得了……但是我的心里似乎有个很重要的人。 安室:这回不是别人的记忆? M:(摇头)嗯,是我自己的。 安室:哦?你如何确定呢? M:因为对方是个男人。 安室:…………是么。 M:而且不是最近才认识的人。 安室:你不用刻意提这个。 M: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很重要,他救过我很多次。只要遇到危险我就很希望他出现,我记得他很聪明,说话声音很好听,手十分有力,会拉住我,但是也害我哭过…… 安室:……听起来记忆很深刻呢。 M:嗯……咦?我说的好像是安室先生? 安室:…………(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这是在戏弄我吗? M:嘎? 安室:你说想用公平的方法交换我的青春回忆,结果你给出的故事是与我有关的。难道这是在暗示我该说一些与你有关的话题吗? M:(脸红)哎,不是……我没有这样想。而且这样就好像在说我喜欢安室先生一样…… 安室:…… M:当然我是喜欢安室先生…… 安室:………… M:…… 安室:(不好意思)………… M:(害羞)…………的料理。 安室:……说话请连起来,不要停顿太久。 M:对不起。 安室:所以,这恋爱话题可以结束了吗? M:哎? 安室:像这样的话题,比起我来,还是和兰小姐她们聊聊比较好吧? M:?我本来就是想和她们聊恋爱话题的啊?我根本没有和安室先生聊恋爱话题的想法。 安室:…………没打算和我聊吗? M:因为一定会被安室先生糊弄过去。 安室:(笑)结果看来是这样呢。 M:(不满)而且只有我暴露了什么…… 安室:难道不是你在戏弄我吗? M:才不是。是真的有一个很重要的男人,只是我记不清了。 安室:…………那么重要的话,不该去拼命记住他吗?如果是思春期向往的人…… M:但是他没有安室先生重要啊,我光是记住安室先生的事就很辛苦了。 (安室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 安室:(转身)…………差不多该去买食材准备晚饭了。 M:啊,嗯。那个,我可以一起去吗? 安室:不可以。 M:哦…… 安室:(小声)……至少现在不可以。 ◇◇◇◇◇◇◇◇◇◇◇◇◇◇ 【第二天,波洛咖啡店】 安室:(哼歌) 梓:安室先生今天心情真好啊,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安室:(微笑)我每天都是这样的啊,梓小姐? 梓:我还以为安室先生昨天和莓爱里老师出去约会了,所以心情很好呢。 安室:哈哈,才没有那样的事。 梓:可是真的心情很好啊…… 安室:硬要说的话……莓爱里小姐主动聊了恋爱的话题,听到她说思春期觉得很有趣呢。 梓:哎哎是什么?老师的思春期吗?学生时代的青涩恋爱?还是一见钟情的命运之恋?哇我好好奇哦! 安室:那可要让你失望了,并没有这样的情报呢。 梓:但是老师和安室先生聊恋爱话题了吧?这难道不是在说安室先生…… 安室:梓小姐这也是在聊恋爱话题吧?难道梓小姐也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梓:(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八卦……呃,好奇两位最近怎么样了啊~因为好几天没见到老师了嘛~这样的。 安室:原来如此。请不用担心,她最近的烦恼变少了呢。 梓:这样啊,那就好……什么时候会来波洛呢?我还有小兰她们都想和她聊聊恋爱话题呢! 安室:这个嘛……至少现在不可以。 梓:为什么? 安室:她一定会说些奇怪的话吧。 梓:奇怪的话? 安室:(灿烂笑容)对,非常奇怪的话,可不能让大家听见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1章 10.3真实的雨 4 我失眠了。 明明拥有了一直以来可望不可得的睡眠,我却开始害怕黑夜和骤雨——黑夜就代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骤雨则是在反复提醒我与世界隔开的距离。结果,得到了睡眠的我失去了安宁后,又再一次失去了睡眠。 ——可我清楚,自己真正害怕的是梦。 伴随着接近梅雨季而越发频繁的雨水,每一夜每一晚地,我做着那样的梦。 有时候是和名为“RIN”的女孩两人玩耍,有时候是与黑暗中的“怪物”相遇,还有我和所谓的朋友“二若(2号)”和“小雪”——胆小的男孩与爱哭的女孩,三个人沉默着处于一室。 按照角川的说法,我被隐藏的记忆会逐渐恢复,难道这些就是我原本的记忆吗? 那可真是凄惨的回忆啊。断断续续记忆下来的,既非痛苦,也非幸福,仅仅是像黑白照片那样单调毫无色彩的回忆。 在这个回忆里有一间大房子,房子有两层楼,那里有着我们数过无数遍的房间数量。大人们不在的时候,我和RIN可以自由穿梭上下层。但是,除厕所、厨房与我们两人的房间之外,其余的屋子都上着锁。当大人们回来的时候,上下两层之间的楼梯便无法使用了。此时的我们可以在各自住的楼层活动,我住二楼,有两位同龄的朋友,二若和雪。而住一楼的RIN似乎也有两个朋友,名为“一”和“羽”。 我们的生活非常单调,自由活动的时候,除了聊天就是捉迷藏,照顾我们的博士和她的助手出现时,我们就得乖乖回各自的房间,开始听他们授课。我知道同楼层有二若和小雪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三个应该算是“同学关系”吧。 学习的时间随着我们年龄增加而逐渐延长,当我们到了可以申请需求品的年纪时,学习时间已经扩充到几乎是睡觉吃饭以外的所有时间了。申请需求品是有一份清单的,事实上上面记着的大部分东西我们都还不太有概念。譬如,电视、电脑、杂志、书籍、漫画,这都是些什么呢?我们三人分别申请了三样东西——二若是“漫画”,雪申请了“教科书”,我申请了“小说”。 我很快就后悔了。小说的文字对我那个年纪来说难度太高,我没有办法完全读懂,一向在学习上缺少耐心的我,很难像雪那样认真钻研“教科书”,也不打算学二若那样有懂没懂地看“漫画”。我靠着对博士的撒娇再一次申请了电视,这一回我满意了。 当每周的定期体检里,年龄这一栏的数字变成了12之后,我变得越发大胆起来。 二若很胆小,从小只有我欺负他的份。雪很爱哭,光是听我讲那些电视剧或者动画的剧情,就会流泪。而他们两个加起来,大约就是RIN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从活泼爱撒娇的性格变成了胆小又爱哭的孩子。博士说过,我们上下楼平日进行的都是相同的学习课程,我也和RIN对过课题,大致的进度相同。可不知为什么她却变成了那样,难道她和二若一样讨厌学习或者是雪那样学习压力太大?总之,因为她越来越惹我厌烦,在我们被允许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开始甩开她独自行动了。 而后,我在“某个房间”遇到了那只“怪物”。 第一次的时候,因为不知名的恐惧太过难受,我从怪物的房间逃开了。 第二次带上了RIN,一方面是为了壮胆,另一方面也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怪物却不见了。我回味起当初的恐惧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为何而恐惧。 而如今的我已经知道了那是怎样的感觉了,因为我再一次于梦中体验了它。 那是…… “……如果是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我喃喃自语着,把让我感到痛苦和恐惧的理由,轻描淡写地吐露了。 “黑暗、孤独、饥饿、肮脏、毫无生存的意义……为什么那个家伙能活下来呢……” 从这个问题中寻找到的东西太过沉重,让我不得安眠。 而我十分清楚,要解决这一切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么,要怎样得到角川有藻=免古地棲河=“甲州”的联络方式呢? 安室透提醒我了,与其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回忆过去,独自陷入谜团里,不如直接问角川来的方便——说起来,这也要怪角川,既然使用某种手段(奇怪的是我对他怎么做的毫无印象)让我有办法找到回忆,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留在那里,等我全部想起再送回来呢?这样他在我身边也好方便我解开疑惑。 结果现在呢,回忆是想起来了,问题也越来越多了。 经过我最近的思考与整理,大致得来的结论是: 我——REI和RIN,一(1号)和二若(2号),雪和羽。应该是三个对照实验组。 根据带领我们的女博士的研究情况来看,很可能是对某种教学方式在进行研究。我、二若、雪是2楼组,运用的是传统的教学方式,而1楼组的RIN、一、雨则是另一种RIN解释不清的新方法。 但和另外两组不同,我和RIN在实验中显然是不一样的地位。不仅可以自由出入,还有博士允许我申请电视(记忆里二若似乎也申请过但是被驳回了,不过他想看的动画我都有解说给他),怎么想都是特殊关照了。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 通常来说,一个人如果对一个共同生活的集体中的个别个体特殊照顾,不是那个个体地位重要,就是与这人的关系很亲近了。现在这个年纪的我已经能想通,这说明若不是我和RIN是博士上级或友人的亲属,便是她的亲人了。 再说,这在电视剧里也很常见嘛。照顾意外身亡的友人的孩子什么的——我也早就清楚,我们六个孩子会这样被长期进行实验,父母若不是死亡,便是遗弃了我们,或是他们作为实验者,放弃了为人父母的身份。 那么,博士的身份就很容易猜测了。 ——Dr.西川。 还记得那座已经封闭的西川玻璃馆吗?那座两层楼里有着许多房间的建筑。那座旧主人西川针女士自杀后被某医学组织捐赠的屋子。 那里也是医学博士西川针,与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十二林凛生和十二林怜生共同生活过的地方。那么我的身份多半就是…… 5 “你今天没有食欲吗?” 安室透的声音从冰箱的方向传来。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冰箱里他准备的午餐和晚餐都没有动过,那当然是因为我没有吃了。 “我今天打扫太久了,就……忘记吃了。”我假装镇定地说着谎。 幸好平时很少骗他,他一时还没怀疑,只是认真打量了屋子的某些角落:“昨天是卧室和厨房,今天是浴室、客厅和玄关吗……看来你的打扫方式意外地科学呢。” “嗯,因为今天没怎么下雨,正好适合浴室和地板通风。” “确实如此。”他温柔一笑,开始端出冰箱里的食物,“那么现在我来热一下晚餐,再作为奖励给你加一点小菜吧。请稍等一下。” “好。” 我赶紧答应着,便看他在厨房忙活起来。看他似乎沉浸在料理中了,我才放松了挺直的背脊,用轻微的呼吸声松了口气。 看来做乖宝宝久了也有点好处,至少可以麻痹名侦探的嗅觉。从手机上得知今天是阴天后,我就开始安排大扫除的时间,到今天恰好能做到清扫客厅地板、浴室及玄关——这样就正好能掩盖我出门过的情况:我将出门后弄脏的鞋子和其他鞋箱里的一起清洗,而后把出门穿的衣服洗了,说是打扫浴室时被不小心打开的淋浴弄湿了就行,最后是玄关和地板。 我这次还刻意让手机放到没电,这样就有理由接不到电话回不了邮件了。 总之,虽然不能说是完美犯罪,但确实我已经尽力了。 而我的大侦探也没有发现——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看着安室为我忙碌的身影,我在心里有一丝愧疚,毕竟他是担心我才让我别出门的,我这样也算是辜负了他的好意吧。 可是,我还是要这样做,我必须要出门逛一圈。 因为……我几乎可以确信,安室不让我出门并非是因为杀人狂的出没,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角川——他不认为角川会轻易把我放走! 我不知道角川把我送回来的那晚,他们谈了多少事,但我知道,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只可能是为了不让我与角川接触。 那么反过来,我要找到角川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出门。 于是,我这么做了。 于是,我在安室回来前接到了角川打来的电话。 他直接承认了我的猜测,我的身份和我与RIN——更确切来说是六林凛王,还有西川针,甚至十二林火乃三人的关系。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真正的家人是谁,这比什么都让我高兴,我竟然有母亲,有两个姐妹,虽然如今只有我和凛王,但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至少我知道了,我绝不是一个人! “我想申请一台电视。” 用餐途中,我没忍住又说了一次。 安室透停下了筷子,轻笑起来:“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了。” “那次我不是认真的,但现在我是。” “好好,我知道了。”他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操作一番后递给我,“这几个是我那次听你提到后挑选的,你来做最后的决定吧。” 好高兴,原来他还是有在认真考虑我的话……那是否说明,我最近的不安都只是我在无聊犯傻呢? 看着几个商品的数据,我对比了下后,挑了一个看上去就是最新型的还给了他:“这个。” “这个可以吗?”他有些意外,“尺寸大小,外形,其他功能都确认过了?” “嗯,这个是最新型的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价格也不便宜哦。” “我的存款应该足够?我记得角川并没有收走存折。” 他一愣,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操作了几下便结束了话题。 一时之间又是只有餐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我有些失落,又忍不住想说些别的了:“安室先生最近一直没有问我回忆的事。” 他笑了一声,我猜不准他的心情:“啊,毕竟有些手忙脚乱呢,侦探的工作。” “那个杀人狂的案子吗?” “是啊。”他闭上眼点点头,“弄得人心惶惶的,店里客人都变少了。” “波洛吗?” “但是毛利老师的客人却变多了呢。” “为什么?” “都来找他做保镖啊。” “没有找你的吗?” 他一愣,歪了下脑袋:“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 “是女的吗?” “你的问题可真直接呢。可是我说过了吧,不是没有,但是我没有接受。” 他的话又让我心里一阵愉悦。虽然没有明说,但感觉就像是为了陪伴我才拒绝了别人那样——毕竟保镖要随时陪在委托人身边,可就没法和我共进晚餐了呢。 “那么安室先生还是继续在搜查凶手的线索?” “是这样。” “安室先生的一天可真辛苦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碗筷:“我每天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呢。倒是你,今天才很辛苦吧?”他浅蓝色的眸子看过来,一瞬间,我又想起了之前被看到发凉的事,身体硬直了。 他说的“辛苦”是指我的大扫除吗?还是说他看穿了我的…… 我努力憋出一个笑容来:“难得打扫一次嘛,以后习惯了就好。” “原来如此,习惯吗……天气预报里下一个多云的日子是两天后,你是不是又打算打扫哪里了呢?”他的笑容依旧未变,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了。 这话已经太明显了,我几乎找不到他还被我蒙在鼓里的可能性。可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大方承认——那就等于我承认对他说谎了,他一定不喜欢我骗他。 “天气不错的话,室内是要通风什么的……我看可以洗衣服……” “还有鞋子。” “呃……嗯,如果有脏的话。” “那就是说……”他站起身,走到了我的身侧。不好的预感已经实现了,可我还是不愿意去面对他此时的脸。 ——“你还打算出门吗?”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6 我讨厌这种被动的局面。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小动物,被关在笼子里乖乖喂食就可以的那种! 我没有看向他,而是直接承认了他的指控:“没错,可以的话我还是会出门!” “那么你也承认今天出门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我没有起身,而是抬眼瞪向他。 对于我这种反抗的态度,他似乎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挑了挑眉,退开走了几步。 “70分。” “哈?” “相对于完美犯罪来说,大约做到了70分的水准。” 他竟然把自己当成是侦探老师,来给我这个入门级“犯罪者”评分了?! “……你看穿的话早说啊!” 他扬了扬下巴,好似不屑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忍不住站起了身,走到他的面前:“我承认,我今天出门了。” “那你为什么要刻意伪装?” “还不是你说不要让我出门吗?我想你会讨厌,就只能这样了。”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却还是选择出门,只因为你觉得有可能会联系上那个男人?”他张大了眼睛质问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愉快的,甚至可以说是生气。 “我想知道真相,只能去找他了!你又不知道我的过去!” 这样他睁大的眼睛很显然是出于惊讶了:“……我当然并不知道你的过去,所以只能等你想起自己啊。”他的气焰瞬间消失,又恢复到往常的人畜无害,“那么请问,你打听出来什么了?” “当然!”我不禁得意起来,这可是我在这段“软禁”期间努力思考推理得来的证明,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嘴角高扬的笑意—— “我是十二林怜生,西川针的女儿,十二林火乃的妹妹之一,被她叫作‘怜王’,而我的双胞胎姐妹是现在的六林凛王!” 如此冲击的答案,却只让他惊讶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他点点头,深沉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替我高兴的样子,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希望我想起自己还是怎样。 “这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然后今天角川也证实了,你如果怀疑的话……” “不,我相信。”安室伸手制止了我的解释,“我很早就这么想了。” “想?”难道他在当时玻璃馆时就猜到了吗?这位名侦探偷了剧本吗? 他低下头,开始在我面前来回踱步,他很少做这种惹人烦躁的举动,让我一时有些慌乱:“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 “你觉得,构成一个人的存在的,是肉体,还是记忆?” “什么?” “也就是说,拥有了十二林怜生记忆的你,和拥有时永雾莓爱里记忆的你,是否是一个人?” 他的问题太奇怪了。奇怪到我不禁想笑出来。 “什么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呀,都是我——啊……”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打断了我的话,在我还困惑地说着“安室先生?”的时候,我被他拉入了浴室里。 “是一个人吗?” 梳妆镜中反射着他严肃的神情,我的咬字也变得重音起来。 “你仔细看看镜子,是一个人吗?” 这面镜子是如此普通,我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看了它无数次,就在今天打扫时我还擦了一遍,我怎么会没仔细看过呢? 镜子里的人就是我。 拥有着一双和西川针同样的琥珀色眼睛的我。 身材不算矮小,胸部也有点曲线的我。 这张脸怎么看都是二十多岁年轻女人的我。 这就是我没错啊。 …………没错吧? “……安室先生,我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不明白吗?!”镜子里的那个人,露出了让我感到陌生的焦急模样,我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恐慌与不安,在我的记忆里。 ——“你只是拥有了‘她’的记忆的十二林怜生!你不是‘她’!” 我迷茫地望着被我擦洗如新的方镜。 没有蓝色与金色眼瞳的我。 不会被误会是十几岁学生的我。 拥有各种表情的我。 这是我没错。 但这不是莓爱里。 ………………这就是,记忆实验的目的吗?也是角川的阴谋? 所以………… 我看向镜中的男人略显扭曲的脸。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所以你才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一次都没有?” 我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他别开了视线。 ——构成一个人的存在的,是肉体,还是记忆?这个问题的答案…… “安室先生……我也不知道答案啊……” 我笑着,哭了。 泪水像是浴室里落下了雨一般停不下来。 模糊的视线让我看不清镜子,这一次哭过之后,还能像“第一次来这里时”那样看到安室先生温柔的笑容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2章 10.9<之前/之后·降谷零0> 假设书架上有两本书,一本书名是《M》,另一本是《R》。 曾经看过《M》一部分页数但未看完的人,被告知他看过的部分已撕下并粘贴进了《R》中。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M》或《R》的故事就不连贯了,即使减去或增加这部分,两者都依然是完整的书。 但是《M》中已没有了熟悉的文字,对于只看过那部分的他而言,那一部分就是整本《M》的内容。如果缺失了这部分,其余的便只和其他书同样,只是一本陌生的书而已。 那么,为了那些从《M》中转移至《R》的页数而从书架上取下《R》就是正确的吗? 没有了熟知部分的《M》,和尽管可以继续看下去,却与《M》大不同的《R》。 要如何选择? ——不,不是这样。 不是在《M》与《R》之间做选择,而是如今只有《R》这一选择—— ◇◇◇◇◇◇◇◇◇◇◇◇◇◇ 她不是莓。 外表便显而易见:尽管有些许相似,可无论是神情还是体型,十二林怜生都看上去更为成熟。更别说那双神似照片上十二林火乃的琥珀色眼瞳。 然而相处几日,安室却又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差别了。她的记忆和性格大部分与过去的莓都毫无区别,尽管性格开始变得主动了,但那或许是对他最近态度的不满,并非本性使然。而且即使是逆来顺受的莓,也曾有过“全果告白”那份大胆,人的性格当然会随环境改变。 那么,人究竟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是身体?还是记忆?如果喜欢的人没有了两人相处的记忆,而另一个不同身体的人却有着那份记忆,哪个才是自己应该继续喜欢的人? 失去记忆的人也许会因此性格大变,那就不是记忆里喜欢的那个她了;有记忆的另一人,却可能因为记忆而塑造成他喜欢的性格。此外,失去记忆的人即使想不起他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而拥有记忆的人,如果只因自身身份的转变就这样被无辜抛弃,不算是对她的残忍吗? 就算是他,也曾想过如果在哪里重逢旧友……即使只是一丝安慰,存在着那样一抹黎明前的梦境也好啊。 因此,他没有办法立刻把她从“记忆之梦”中唤醒。 “安室先生……”她的视线是如此陌生,声音依然听不习惯。 可是,其中的感情却还是那样——是他熟悉而渴求的。 在察觉到自己对她产生了一些软弱的情感后,安室主动远离了她,但这只能让彼此都越加不安,疏离……终于——爆发。 ——“你只是拥有了‘她’的记忆的十二林怜生!你不是‘她’!” “……所以你才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一次都没有?” 避开了她的目光,这个问题的答案理所当然,但他不愿回答。 ——构成一个人的存在的,是身体,还是记忆? “安室先生……我也不知道答案啊……” 同样的,他也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了一件事:面对这样哭泣许久的女孩,他没有办法狠下心来。 最后,他替她的未来做下了决定。 “从今天开始,你以‘十二林怜生’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吧。” 他把眼前的人当做是个崭新的朋友那般,缓缓露出了释然的神情:“你也可以出门,你已经自由了。” 怜生几乎崩溃的精神,总算在他的这句话中恢复了神志。她的抽气声逐渐平息,却还是小小地任性了,倒向了安室的怀里——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回应她的拥抱。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对。” “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只要不违反这个国家的法律。” “真不像是犯罪组织的人说的话……” “那些与你无关。” “我知道。……我也不想失去自由,不会这么做的。” “你知道就好。” “那……我可以去波洛,以新的身份和大家重新认识吗?” “那可不行。” 她推开了他,有些不满:“那我继续喜欢你也不行?” “……你知道就好。” 挂着泪珠还板着脸的怜生,下一秒却又破涕为笑了: “没有直接回答,果然很狡猾呢。” 看上去是那么像记忆里的人,让安室不由地闭上了眼。他不想记忆里的那张脸被眼前所取代。 “你是担心我会逐渐替代‘她’的存在吗?” 睁开了眼,安室选择了直视她。眼前的女人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代替得了那个人? 时隔许久,他缓缓扬起了嘴角,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你很聪明。” “不过安室先生喜欢笨一点的女生?” “这不是聪明还是笨的问题。”他笑着转身离开了浴室,只留下了一句,“我只是认为你有办法照顾好自己。” 当他再一次站在客厅中时,松懈下来的肩膀多了丧气,嘴角的笑意也迅速消失,仿佛之前的表现不过是为了稳定彼此的情绪。 他望着沙发一时失神——如果那一天,能够有别的选择的话…… ◇◇◇◇◇◇◇◇◇◇◇◇◇◇ 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安室透厌恶地将眼前浑身湿透的男人挡在门外,不屑于用一贯的冷静去掩盖真实反应: “这就是你下定决心来挑衅我的方法吗?” “拜托,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看我都这样了……”大个子男人——角川有气无力地解释着,他喘着粗气,看起来像是冒着大雨匆忙赶来。 安室当然不会看错对方一侧的脸上包着绷带,但他可不管这事,他的重点从来就不在这个男人身上。用眼神刻意看了眼角川搂在怀中的人,他再次露出“你必须解释清楚”的神情。 “可别这么看我,这是没办法的事……” “哦——?” “……好吧,我会解释清楚,至少先让她进去吧?”被堵在门前十分狼狈的角川,终究是架不住这种场面,单手举起,做了投降的手势。 进屋关门,并且让角川把抱在怀中的熟睡女人安置到卧室后,安室姑且还是扔给了大个子一条干净毛巾。 “谢了。”仿佛两人间完全没发生过情人节凌晨那场对决似的,角川还是态度谦卑地说着话,“也不怪你会生气,我知道这次是我搞砸了。” “是你搞砸了?”故意重复着他的话,安室靠墙站着,一边观察他的表现,一边在注意保持自身的防御态势。 角川正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绷带,看得出来那些已经湿透,他只是不想拆开才只能这么补救。他就这么弄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回话地“啊”了一声:“抱歉,我刚刚在想要怎么解释整件事。” 安室眯起了眼:“原来如此,找借口。那么,你要如何合理解释整件事呢?” 无视了他口中的讽刺,角川佯装无辜:“该从哪里说起好呢,是先说她的身份还是……” “你说的是‘整件事’。”安室提醒道。 “好吧,你不嫌长我就从那天开始讲吧。”角川耸了耸肩,继续说,“和莉特尔——教授是习惯这么叫她的,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她——约好回研究所后,我就报告了教授那边,直升机是他派来的。我们被直接送到了研究所后,教授先让我安排莉特尔的日常生活。她很听话,没有任何反抗,即使在我告诉她我与你的约定无效后,她依然不为所动。她已经不信任我了,因此也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吧。这么看来,她从一开始就有与你永别的打算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安室的手不觉握紧,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听了下去。 “由于我这次办事不利,教授没有将我带入研究室,甚至在几天后还给我关了禁闭。就像你之前猜测的,之前在东京这里我测试着莉特尔脑中植入的记忆,在那过程中观测到的不眠症病情也一并写到了报告里,不知为何那引起了教授的注意。事实上带走她的主要原因正是教授对我下达了带她回去的命令。 教授做着与大脑和记忆相关的研究,记忆固然有趣,但大脑产生了这样罕见的病症,他对这方面更感兴趣。当莉特尔的体检和各方面检测都结束后,教授就开始了他的兴趣研究。之后的事我没法说了,因为那时候的我……”角川指了指脸上的绷带,“到现在都还没痊愈呢。” 安室沉下了脸:“怎么,你有自虐的癖好?”预测到接下来会有不想听到的情况,安室便故意歪着嘴角反过来问。 “玩笑就别开了吧。”叹了口气,角川随手抓住了垂落的毛巾,“这是惩罚。” “……之前那个角川也是这样的吧。” “嗯。” 为什么在组织里会有角川双目失明又复原的传闻——这是曾经的角川被惩罚至双目失明后,现在的角川顶替了他的位置。 但对他们这些犯罪者毫无怜悯的安室只是冷漠地继续问:“然后?” 角川一愣,用挂在头上的毛巾挡住了脸,似乎在盘算如何回答,许久才发出闷闷的说话声:“接着就发生事故了。不眠症的女孩变成了睡美人,谁也无法叫醒她。就像你那时候揭穿了我的想法,我的确害怕自己真正的回忆会就这样消失,所以我趁教授他们放弃唤醒莉特尔的时候,悄悄将她所有的记忆‘放入’了另一个实验体的脑内。” “你说她……” “她是十二林怜生,你调查过应该知道吧,她是医学博士西川针的女儿之一,也就是火乃学姐的妹妹。” “我不是说她!”没有忍住,安室还是从墙边窜起,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了沙发旁,瞪视向大个子男人,“你该知道我生气的是什么事!” “……你是怪我带她回来,而不是莉特尔吗?” “你清楚就再好不过了!” “原来你会为这种事生气啊,波本。” 安室只是仰头瞪着他,顺便摆弄了一下拳头。 意识到他的想法,角川赶忙后退了一步:“别,我吃过你的拳头了,可不打算再吃一次了。我也是没办法,教授很快发现我私下进行了记忆实验。不过他现在的最优先事项是莉特尔,所以我想带走另一个实验体他不会追究,就决定先带她过来了。” “恐怕是因为你的最优先事项是这边吧。”瞥了一眼卧室的门,安室很清楚这才是重点。 “真是躲不过你的眼睛……好吧,我承认,那也是因为我急着想保护怜生,就像当初对莉特尔那样,我希望能有个人带着我的记忆好好活着,就算是让我嫉妒对方一辈子也好。” “那你大可以自己带走她,不用给我看了。” “但是她拥有莉特尔——莓爱里这几年生活的记忆,也就是说,她有和你相恋的记忆。” “相恋”这个词让安室别开了视线,他并不喜欢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他们的关系。他瘪了瘪嘴:“你显然误会我和她的关系了,而且这与她是否是‘她’无关。”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角川的语气一变,又是那样悠闲的声调,“恋爱究竟是喜欢着一个人,还是喜欢与她相处的回忆和感觉。” “说的好像你懂恋爱一样。” “这个嘛,我是不知道波本你的经验,不过我的话……”他的声调又是一转,低沉了下去,“连杀死自己喜欢的人的经历都有过呢。结果,只要抱有对那个人的记忆,就算是没有她的世界好像也无所谓啊。” “……十二林火乃么?”只是思索几秒,安室便猜到了其中语义。“原来如此,你如此保护她妹妹的理由我也明白了。” 被揭穿了心事的角川却是松了口气,没有任何辩解。看来他对被揭穿的心事已经坦然面对了。 “不过,”没有给他松懈的机会,安室终于主动开口了:“你会那样做,并不代表我也会这么做。如果认为我是这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那可真是小看了我。” “你的意思是……?” “你想让我选择留下她也不是不行,但我不会拿她当做是替代品的——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会照顾她,帮助她正常生活,脱离组织的阴影,而与此相对……”安室扬起了嘴角,在高于自己的角川面前气势全胜,“你要保障‘她’的安全。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个她。” “……你是要我再瞎一只眼?” “你的眼睛与我无关。” “这算是交易?” “这里有人质,这样你还认为是交易吗?” 角川并没有立即回复,这让安室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他思忖着是否要再下重药。 等了半分钟,角川还是无动于衷,他不得不开口补上狠手: “如果你只是随便拿个人来糊弄我,她既不是十二林火乃的妹妹,也并非拥有别人的记忆,那么你此刻完全不需要犹豫就可以答应我的要求。当然,我不得不考虑你是在演戏,毕竟你的演技向来很好,我也是见识过一些了。你大可以编出一套理由,无论其中有多少疑点或是矛盾之处,比如像刚才那些,我都不得不信你。 ——那么我该这么考虑吗?从你进入这里开始,你说的话就全是谎话,正如你一直以来欺骗‘她’时做的那样。那么,现在就是有两种情况了:1,你带来的女人确实是拥有你过去记忆的十二林怜生,你寻求我的保护与帮助,因为你认为在我的手里她会更为安全。2,无论她是否是十二林,或者有没有你想保留的记忆,她只是你应付我的工具,你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安室故作镇定,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得意笑容来: “考虑到第二种情况,此时的人质就不是里边的她,而是你——你知道吗,在你到来之前我正在和贝尔摩德通话呢。没错,就算是现在,她也正在通信的另一边听得一清二楚,包括你的谎话。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只要她通知琴酒的话……我想你不会认为能轻松打倒我逃跑吧?” 这些当然是骗人的。安室自认说谎的水准要比眼前的大个子好上不少,而且他也确信角川并不想被教授知道这件事,通常来说,聪明的人都有一定的控制欲,事态发展超过考虑范围的话会引起不安,更不用说是自己手下的私自行动了。安室几乎可以确信,无论教授是否认为角川背叛了他,都会加强对他的控制,而这一点正是击破点。 不过,如果这一切都是教授和角川的合谋,就是自己的失算了。安室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你可真是不信任我啊,波本。” “在这个组织里我最明白的事就是,不要相信组织的人。” 苦笑一声,角川松开了包裹脸颊的湿漉绷带,用了一会儿功夫,总算露出了完整的脸来,虽然那缺少了一只眼球的眼眶,根本算不得完整。 这并没有让安室感到吃惊,在这一点上他早就看出了角川没必要撒这个谎,毕竟他无论是瞎了还是瘸了都无法博得安室一丁点同情。但这倒是证明了一点,就是角川的“某种行为”让教授不快了。结合他明知带十二林来这里一定会起冲突还这么做,可见他说的私下实验应该是确有其事,十二林怜生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有错了。 “这下你该相信我一些了吧?” 安室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肯定的回应。他必须保证自己拥有绝对的主动权,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不轻易表露肯定与否定的言论。 “看来只有接受你的要求才能让你放心了……” 很好,就差一点了。安室眯起了眼,假装不为所动:“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心,毕竟你已经打破了‘一次’我们的约定。我毫不怀疑你还会有‘第二次’。那么,你是否接受要求对我而言都一样了。对了,不如现在就让贝尔摩德……” 一只手挡在了两人之间,角川摆了摆手,无可奈何状:“也就是说,现在不管你是否愿意保护她,我都已经暴露了自己,很快就会被组织的别人找到。虽然我也不算是叛逃组织,但我没记错的话,传闻中的琴酒是会对人屈打成招的吧?” “你说呢?”他将答案留给了问话的人自己。 “也就是说,如果我欺骗了你,你总有办法去除我,毕竟我这种底端的人,又是不招人待见的教授手下,组织的其他人不会关心我的死活。你不怕我逃回教授那里吗?” 终于将对方的心理逼到预设的范围内了,安室冷笑一声:“怎么,还要装吗?你若可以回去的话,本就没必要带她来这里,你带她去哪里都可以。你会带她过来,必定是因为带她在身边会是个累赘——即是说,你现在身负任务,必须在东京完成,这是重新夺回教授信任的方法。而即使明知我不需要她还将她送来,说明你确实不想让她身陷危险。那么显然,人质还是在我这儿了。你说是吗?” 这最后的围剿之术,成功将对方打败。 “……波本,你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来自敌人的赞赏对安室来说,却只是一句废话。他此时只顾着在反省自己当初的天真与考虑不周的同时,寻找能最大限度利用自身优势的方法。他当然不会以伤害十二林怜生为前提发出这样的威胁,但他会怎么做无关紧要。 无论是角川天真到相信他,而把重要的怜生送来这里交由他保护。或者角川这一回再一次撒谎了,他只是想用一个不重要的人物换走“她”,顺带骗取安室的信任。这都无关紧要。 关键是角川是否有陷入“我如果不按约定的这么做就会有危险”这个思考模式。万幸的是,和当初情人节前夜答应了他那时的情况相同,他再一次被安室四处围堵到了思考盲点里。 尽管上一次的结果并不怎么完美,并没有让角川切实地送回约定的人来。但思考盲点的作用,让角川不由自主地还是送回来了一个人,这证明了他确实会陷入这种模式:答应的要求哪怕表面上也要做到,明明可以完全不予理睬。 某方面来说,这是种自我安慰。也许角川很快会醒悟,就像是他对莉特尔说的“约定无效”那样。这只是毫无选择的选择,毫无办法的办法。只是想留有一点希望与可能性……这是安室对于上一次自己过分天真的弥补。 不,与其说是天真,不如说是他没考虑到情况有变。 明明五年来都没有受到这样关注的不眠症,为什么会在如今被重视起来了。 安室透不相信角川的“睡美人”言论。他并不认为对于这样的结果,角川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如果那是真的,角川也就没必要带别人回来,直接将这一沉重消息告诉他,那个约定就可以不作数了。而他却还是带了一个人回来,明知会引起他的不满。 莓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呢? 彼时,安室透——降谷零不安的是这一点。这也就是他为何会对怜生留有一分怜惜的由来。 结果他也和角川一样,担忧着如果“她”不在了怎么办——至少留下她的记忆也好,原来是这样一种心情啊…… ◇◇◇◇◇◇◇◇◇◇◇◇◇◇ “降谷先生,果然这边也没有什么情报……” 风见裕也钻进车里,立刻就对驾驶座的上司——降谷零做了汇报:“果然角川一——也就是二若一没有和硕岳警署这边有任何联系。” “出勤记录那边呢?”降谷零只是望着车窗外,从一排矮树间关注着地方警署门前的道路。 “关于出勤记录,是由总厅那边的办公室发出的借用记录。” “鸟海吗?” “是的,鸟海明人警视补签字的临时文件。”风见查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有些困惑,“但这就和降谷先生之前说的一样了,你说他的出勤问题可能会由前上司的鸟海警视补解决……咦,这个办公室是警察史编撰室……” “风见。” “在。” “刚才你和谁说话了?” 降谷指了指他看着的那条道路,那边正有一位身着西装的女性在打电话。他显然看到了什么才这么问下属。 没有察觉到这点,风见只是有些愉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啊,我刚才遇到了我的同期,赤坂幸警部补。我想降谷先生应该有听说过她的父亲,是前警视厅公安部公安一课课长赤坂保警视正。” “赤坂先生现在是调职到了地方县厅了吧。”降谷脑中很快就整理出了对方的情报,他曾与那个中年人共事过,因此有些印象。 “是的,他申请了好多年调职回老家工作,前两年终于成功了。” “他是一位很优秀的公安警察,以他的年龄来说还可以向官僚层爬,那么早离开总厅真是可惜了。” “可能他们一家都无意做公安吧,幸也是以刑警为目标才在这边警署的刑事课入职,打算升职到总厅搜查一课。” “刑事课……那就是角川一的同僚了?” “曾经是,她之前是刑事课強行犯捜査系系长,二若一的直属上司。今天要去总厅的警察史编撰室报到…………”风见一拍脑门,“啊,对了!我就想这个办公室名字在哪里见过!” 无奈于他的一惊一乍,安室揉了揉眉间,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那么接下来就去警视厅吧。” “去找鸟海先生问话吗?” “不是。”发动引擎,降谷操作着车绕向警署道路前的岔口。停下后他没有立刻熄火,而是望着窗外,露出一抹微笑,“我们只是顺路送你的同期小姐去报到。” “这不需要劳烦降谷先生……” 风见正欲阻止,却反被将了一军:“毕竟你们可是直呼其名的关系呢。” “不、不是的,降谷先生!我和幸……不是,幸小姐只是……” “她过来了哦。” “啊……” 丝毫没有考虑到伪装自己身份的降谷零,放下了车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3章 10.99<同时·赤坂幸> 赤坂幸从硕岳警署走出的时候,嘴里愤愤不平:“什么恭喜荣升‘总公司’,个个都在看我的笑话……!”她瞥了一眼手里的调任任命书,恨不得将那行碍眼的“警视厅本部所属警察史编撰室”这几个字全部揉成纸团扔了。 总算理智还是战胜了意气用事,她将那张微皱的纸折起放回了公文包内,决定快步走向目的地——尽管从这里走去总厅,少说也需要两个小时。不过她的报到时间在今天下午5点前,她有的是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她依然冷静不下来。 ——“偏偏是在那个案件又出现的时候……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我一个人也要抓到那家伙!”她抓紧自己的西装前襟,仿佛要抓住在里面的心脏那样用力。 “……幸?”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风见君,你怎么在这里?” 出现在硕岳警署门口的男人让她感到意外,对方如今的身份并没有理由来造访这不起眼的地方警署——如果是那个辖区内恶性犯罪案发生率极高的米花町倒是算了,这隔壁的小破警署可没那么有名,公安部的人在这里晃来晃去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别担心,不是公务。”约莫从她脸上看到了警惕,风见裕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首先解释了自己来这里的缘由,“我只是受人之托过来打个招呼。” 幸当然明白,任命书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与这间警署毫无关系了,可在得知公安警察来这里并非为公事时,还是习惯性地放下了心。 刚才让自己火大的情绪就这样翻过了页,她露出有些紧张的生涩笑容来迎接面前的男人:“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没想过会在署里遇到你。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样的态度自然也得到了风见裕也的愉快回应:“是啊,自上次同期聚会后一年没见了。我听说你在以刑事一课为目标努力,现在是在警署的刑事课?” 这个问题戳中了她的痛处。 一向不擅长装模作样的她脸上很快不见了笑容:“直到早上还是刑事课強行犯捜査系系长,不过现在我要去总厅报到了。” “哦哦,是升职吗?恭喜!” 面前的同期旧识高兴着,赤坂幸却很快澄清了这个误会:“如果去地下算是升职的话,也许是这样没错。” “地下?”风见思考了会儿,迟疑着问,“你是说,地下楼层的那间警察史编撰室?你申请了哪里吗?” “怎么可能,你知道我一向都只想做刑警,不可能去那种地方浪费时间。”一说到这里,她的脸又阴沉下来,“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个时候……” “你是指最近的雨天连续杀人事件?” “没错。现在连公安部也开始注意这件事了吗?” “不,只是最近恰好看过资料……”风见转了话题,“说回来,你调职编撰室这事,不是你申请的话就是被推荐了?” “对,被这边的署长。”幸瞥了眼身后的白色建筑,又皱紧了眉头,“一听说有推荐机会就赶着把我从刑警队伍里扔出去呢。” 风见大为奇怪:“我记得你在警校的能力非常优秀,特别是格斗术方面,在女警里除了总厅的几位少有能胜过你的人,按理来说你最适合胜任一线刑警的工作。难道说……你是被职场暴力了吗?!” 幸没有立刻否认。 如果说在署里都是男性刑警的课内被长期冷落,只能指派到抓捕小偷色狼的工作,这她倒并不介意,毕竟任何工作都是她的职责。可这次的杀人事件,总厅已经指名让都内各地方警署都加强戒备参与搜查,她作为对这起事件最了解的人之一,竟然被这些人完全排除在外,甚至动用了推荐调任这样的卑劣手段,这让她尤其愤怒。 “……不,只是他们不想让我参与这次的搜查。”她最后还是给署内留了点颜面,毕竟在这个时候,搅乱队伍也许并不是正确的选择。“也许是觉得我离案子太近了,怕我会感情用事吧。” “感情用事……啊,赤坂幸!”风见总算想起了什么,满脸的恍然大悟:“七年前的雨天连续杀人事件里,唯一幸存的受害者是时为小学生的赤坂梨花,而当时现场的目击者正是她的姐姐,赤坂幸。……原来你就是那时候受害人的家属。” 幸的神色随着这一连串的话语逐渐阴沉下来。那是她心中最大的伤痛与负担,她正是为此才决定成为一名刑警。因此,她才会对七年后再次发生的类似案件充满执念。 显然,风见此刻已理解了她的这种情绪:“怪不得,在警察学校时你就对抓捕训练出奇地执着,甚至还跟上了男生的训练标准。这就是你成为刑警的动力吗……” 她点了点头,无意掩饰自己的过去:“枪是不行的,对付‘那家伙’必须从他擅长的地方下手。” “但是我记得资料里凶手使用过电锯等危险工具,徒手是不可能……” “就是要从那里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幸突然激动起来,“只有让‘那家伙’知道自己的暴力绝不是万能,才能真正让那种家伙崩溃!让那种家伙……那种——”她试图让自己稳定下来,双手紧紧拽着公文包,几乎要把包内的文件再次折皱。 ——“那种罪犯……为了梨花,为了我的父母,我不会放弃追查这次的案子!” 风见震惊到原本该指责的语气也微弱了:“你该知道这是越……” “我知道这是越权,如果你要举报我我也不会怨恨你的。”幸向旧友看去,眼神中充满了她一直以来战斗着的力量,“风见君,这是我的战斗。即使我丧失做一名警察的资格,我也不会放弃——我不会放弃做姐姐的资格!” “幸……”似乎是被她的气势战胜,风见无可奈何,缓缓地说道,“资料上说你的妹妹因伤及脊椎导致了下肢瘫痪,你是因此才……” “不只是因为这个!”仿佛在一瞬间回忆了这七年来的痛苦记忆,幸的表情迅速扭曲起来,她努力压抑着声音,用冷静的态度告知一切: “梨花除了下肢瘫痪,还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在一开始的三年里连我和父母都不认得,随时伴有暴力倾向,最后在我母亲的手臂上留下了严重的伤痕。即使在经过治疗逐渐恢复之后,由于脱离学校和社会太久,她依然无法与外人交流。我当时警校才刚毕业,在外县就职,而父亲也不能推脱公安部的工作,只身照顾她的母亲因此得了精神衰弱——他给我们全家都带来了痛苦,在那数年里!” 这些事,幸很少向他人提及,但是今天经历了调职的重压与绝望,让她终究还是对眼前的旧友吐露了心声。 然而笨拙的风见想当然根本安慰不了她,沉默了好半天才讷讷地问了一句:“现在你们家……还好吗?” 想来他看过资料的话,大致情况也早就了解了吧。幸也逐步平静下来,咽了咽喉咙:“两年前父亲调职回老家的县厅后,母亲和妹妹就跟着一起回去生活了。那里的生活似乎很适合她们,周围邻居也很好。现在梨花报读了网络大学,也偶尔会在当地打点零工,之前还存了一笔钱来东京陪我一起过了生日。除了依然不愿谈及那件事外,其他的,总算都过去了。” “那就好。”风见松了口气,总算从压抑的氛围里放下了心,“那么这次的事件你也没告诉她吧,只是打算一个人追查。” “对,只有父亲知道这件事。我也让他们在犯人落网前别来东京了。” “很明智的判断。”点头赞同着,风见努力回忆着被自己一瞥而过的资料,“不过目前警方的调查报告里,还没有完全决定是否要把两个案件归为一案,毕竟也可能是模仿犯所为。你现在被排除在搜查组外,要如何凭一己之力去追查?” 看来风见已经无奈接受了她必定会职位越权的行为,对这位友人的谅解,幸在心里稍稍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一直以来不苟言笑的她,依然不擅长社交性的笑容,但她尽力了。 可只是一瞬间,在风见还未有反应之前,这道笑容便消散了。 下一秒,幸能感觉到自己正满怀杀意:“如果这次是‘那家伙’,就绝对是我来逮捕他了。谁也不会比我先找到他……” 因为只有她和妹妹见过那个凶手——时年15,被妹妹称作“美羽酱”的少年。 ◇◇◇◇◇◇◇◇◇◇◇◇◇◇ 结果意外地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看了眼后视镜里映出的司机却恰好被对方的视线逮到,幸狼狈地再次低下了头。 原本打算与风见告别后走去警视厅,却演变成了如今和风见与他的上级——降谷零同乘一辆车,由他们顺路送去。按理来说,除了父亲外还未接触过高层干部的幸本应更有点忐忑后辈的样子,可现在她却没有那份心情,只能维持不善交流的人设,对来自对方的话题一应一答。 “说起来,你将去报到的编撰室室长鸟海警视补,恰好是我认识的人呢。” “是这样啊……” “鸟海在警视厅多少也算是个有名的家伙吧。” “是这样啊……” “他不太像个组织体系内的警察,这和他曾经做过卧底有关。不过要是你看不惯,直接指出也没关系,毕竟他对上下级关系也没有什么概念。” “哦……是这样啊……” 对于降谷零热忱地介绍,幸完全是兴致缺缺,她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自己要调职去编撰室的现实,这些好心的话反倒有些刺耳。 但那位西装革履的警察厅公安降谷零却没有一丝不快,继续说着:“对了,我想起来,鸟海之前的部下调职到刚才那个警署了,这可真是巧啊。那位年轻人的名字也很有趣呢,也许赤坂小姐认识也说不定。” “是这样吗……”公式化地回应了一声,正要继续这样消沉下去,幸的脑中却忽然闪过了这么个人,她不由地从后座挺起了身,振作精神,“等等,是说二若……不是,现在该叫角川一吗?” 后视镜中浅发男人好看的双眼转了转,似是露出了笑意:“没错,是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你和他是交换调职吗?” “不是。阿一……失礼了,我是说二若,不对,角川,他是在去年下半年调职到我们……那个地方警署的。” 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幸暗自反省自己刚才的态度,精神更专注在了与降谷的对话上,完全没注意到副驾驶座的风见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来如此。那么对于你调职去了他原来的办公室,他一定会给出不少建议吧。”降谷笑了一声,“那看来我刚才是做了多余的事了呢。” 幸赶忙澄清:“不,并没有!调令是今天刚下来的,他还不知道!” “是这样啊。他没在署里吗?” 这个问题让幸一愣,隔了几秒才回答道:“啊,是……他最近都不在署里,说是被鸟海警视补临时调去了。” “哦,鸟海那家伙还真爱使唤人啊。”又笑了几声,降谷趁着红灯,侧头瞥了眼身后的幸,“说不定待会儿去报到的时候,你就会遇到那位年轻人了呢。” “怎么可能……我是说,怎么可能这么巧。” “说的也是。” 之后,降谷很快就将话题一转,开始介绍编撰室职能,并且时不时地让风见解释一番。 而因为刚才那段对话,幸此刻也全然忘了那间办公室的名字有多刺耳,只是应付着两位公安在行车路上的闲聊。 待她到达办公室报到的时候,那位“传闻中的”室长早已提前开溜,她只能一个人去人事部门完成了报到任务。可在此过程中,她却不时地回想起与初次见面的降谷零的对谈。 ——为什么总有种被套话了的感觉呢?难道公安那边在调查阿一的…… ◇◇◇◇◇◇◇◇◇◇◇◇◇◇ 因为这般那般的事,整理好心情回到米花城堡公寓大楼的时候已经超过7点了。幸有些急躁地看着电梯逐渐攀升上18的数字,对同住一层楼的羽田先生的招呼只是随口一应。 她走到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该掏钥匙,却又像是试探似的,在自家“赤坂”的门牌下摁下了门铃。 很快,门就打开了,看到开门的人,幸终于露出了今天最放松的神情来。 “欢迎回来,小幸。” “我回来了,小雪。” 迎接她的人是最近交上的朋友多濑川美雪,她穿着围裙,温婉微笑迎接幸的模样如今已经习以为常。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还没有开饭吗?”幸匆匆关上房门走入玄关,边换下鞋,边由着美雪自然接过公文包,替她拿着。 听到她的问题,美雪的笑容多了份歉意:“我当然希望等到小幸回来,毕竟你没有特别通知我们加班,应该不会太晚的。可是那孩子……” “饿了所以先吃了吗?” “对呀。明明是小幸的公寓……”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幸小声说了句“谢谢”,从美雪手里又拿回了公文包,打算一路先放回自己的屋内。 路过餐桌旁,果然见同住的另一人已经吃了大半碗饭了,正在与桌上消灭掉半盘的炸鸡块继续搏斗。 对方见她进屋,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倒是没停下嘴,含糊地咀嚼着说:“花一黑矮(欢迎回来)……”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你咬到自己不是一次两次了。”幸提醒道。 便见对方苦恼地全力吞咽着嘴里的混合物,却吃得越来越辛苦,这番孩子一般的举动不仅让幸,连一旁刚摆上幸专用餐具的美雪都看笑了。 “真是的,这些都是你的啊,不用这么急着吃。”美雪上前重新整理了餐盘位置,以便对方能更方便夹到炸鸡块。 好一会儿,对方才吃干净嘴里的东西,叹了一口气后,又重新看向幸。 “欢迎回来,幸。” “我回来了,透。” 幸说完,便转身先回自己的卧室,她听到身后传来了美雪的声音:“小透,不可以吃太多哦,晚上还有你最喜欢的布丁,要是吃多了就吃不下了。” 这一天让幸最快乐的时候,发生在这一刻。 她笑出了声来: “你这根本是在哄孩子啊,你可别忘了,阿一说过,这孩子可有二十四岁呢。” “哎呀……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说起来,幸是不是也忘了该在门牌上写上新室友的名字呢?” 幸想了想,对着房门外喊道:“那就自己去外边写上吧,已经会写字了吧?” 美雪温柔的细语从门外传来:“小透,还记得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吗?待会儿要在外面的门牌上写一下哦。……哎,为什么?那当然是让大家知道这里还住了个你啊?……嫌麻烦?啊,不会是小透忘了自己的姓氏怎么写了吧?……别担心,待会儿我会引导你,可不能写平假名哦,必须是汉字,要不然会被邻居笑话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白天累积的压力和愤懑开始逐渐被压缩,变小。虽然还留在心的某处,但幸知道,她已经能继续面对明天了。 哪怕明天就是与心中仇人对决的日子,她也要怀着希望去面对。 这就是赤坂幸在七年前决定的自己的人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4章 11雨男杀人事件·早晨 0 “啊。” “呃。” 赶上了正要合上门的电梯,迅速走进去时看到了那对男女,我和那位女性几乎同时出了声。当然,我只是惊讶地发现电梯里有人了,而对方显然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一幕,躲到了男人身后:“你不是说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的嘛……” 男人没有先安抚身后的人,而是主动向我搭了话:“我记得你,你是1807室赤坂小姐家的同住人。早上好。” 我没有回答,反倒学着他同样说道:“早。我也记得你,你是1801室的羽田秀吉。”上次看到电视上播放他的比赛,我就向同住人确认过了。 羽田秀吉憨憨一笑,刚抬手想挠那头翘起的乱发,就被身边女人一记肘击打中了肚子:“你还呆着干嘛,可以滚了。” “哎,但是我要送由美美到楼下才放心……” “我是个女警耶,谁要你担心……” 听到熟悉的词,我没忍住脱口而出道:“你也是女的警察?” 她一愣,总算正视我了:“你说也,难不成你也是啊?”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幸好羽田先我一步解释道:“不是不是,由美美你误会了,他说的女警是指赤坂小姐,而且他是男孩子啦。” “我知道是男孩子啊,听他说话就知道了吧。我是问他是不是也是警察啦!”由美美眯起眼盯着我几秒,继续吐槽,“不过看他身高也不怎么高,还那么瘦,怕不是公务员考试进来的文职……等等,这不是学生运动服嘛?所以就只是个和女警同居的男学生咯?” “同居……他是赤坂小姐的表弟啦!前阵子刚搬过来住的。” 这回由美美眯眼盯上了羽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和那个‘赤坂小姐’很熟吗?” “不是,只是之前赤坂小姐来打招呼说希望大家多照顾他,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什么的。啊呀呀,由美美是在为我吃醋吗?嘿嘿真不好意思……” 男人被踩了一脚。我假装没看见,望向电梯的楼层显示,发现我们竟然谁都没按下楼层键,便默默摁了“1”。还好没有别的住客正巧在这时候使用,不然都不知道这电梯会去哪个楼层。 “谁吃醋了。我是奇怪你这种邻居家死人都不知道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人家来了,哼!”由美美恶狠狠地否定着,但脸颊却微妙地红了起来,大概十分生气了。“我本来以为没人认识你才过来的……以后我不要来过夜了!” 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确实前几天早上也看到他们一起进入电梯来着,而我恰好没赶上那次。 “我知道了,你是羽田的女人,之前早上也看到过你。” 她惊慌地后退试图远离我:“什么叫女人?!我只是偶尔过来一下而已!”不过电梯就这么大,她也避不开我啊。 “但是电视上说,会在男人家里留宿到早上的年轻女人,就是对方的女人。”好像是午间剧场这么演的来着。 由美美越发激动了:“什么啊这种午间剧场一样的台词!小男孩不准看那种东西!”怎么,电视剧还有年龄限制的? 相对于女友的态度,羽田倒是异常高兴,他笑得可比电视上接受采访时灿烂多了:“真不好意思,由美美是我的女朋友没错~她叫宫本由美,是一位如你所见可爱又强大的女性,还是很威风的女交警哦~” 原来本名不是叫由美美啊,我还在想这名字挺少见的。不过看他的样子,想必是非常喜欢对方了。 “你干嘛替我介绍啊!”又是一记肘击,这回男人捂住胸口摸了摸,看来这次下手重了。 宫本由美有些在意却又不愿表达这份关心,便斜睨着男友,却转而对我问起了话,“对啦!就像这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说的,我叫宫本由美,职业是女警,看来和你的姐姐算是同行了。说起来你姐姐是姓‘赤坂’吧?” 她见我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惊呼出声:“等等,赤坂?你姐不会是赤坂幸吧?!” “嗯,赤坂幸,读作MIYUKI写作幸福的幸。” “咦,由美美认识赤坂小姐吗?” “什么认识不认识,她跟美和子可是有名的女警战力担当耶!”由美的表情终于一反之前的不悦,闪闪发亮起来,“啊,美和子呢是我的好友,是个刑警,身手可厉害了!她和赤坂幸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经常参加警视厅的擒拿格斗培训,美和子还时常提起你姐呢~不过还是美和子比较强就是了啦ww” “哦……”并没有见过幸如此英姿的我,只能呆呆地回了声。 不过,似乎因为这一层联系,她对我的态度突然亲切了许多:“这么巧,没想到啾吉的邻居还会跟美和子认识,要是有机会遇到就好了呢。对了,说是你们两姐弟一块儿住?” 我姑且点头回应。 “那你现在是要去上学?穿运动服是可以啦,不过兜帽衫还戴针织帽学校允许吗?”这仿佛在逼供的三连问,确实是十足的警察味儿。 我摇摇头,解释道:“那个,我已经24岁了,不需要上学。” “哎!”她有些尴尬地笑了,“讨厌,你看上去那么小,我还以为你比我年轻很多呢!……(小声)话说现在的小鲜肉都那么鲜嫩么……” 见她摸着自己的脸,我感到些许困惑:“你看上去并没有比我大啊?”虽然我只是看不出她的年龄而已。 这话显然让她高兴了,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男友,主动向我靠来:“这么会说话,我中意了!来来来,告诉姐姐,你是做什么的,现在要去上班了吗?可别像那个男人一样平时都在家晃荡,男人还是要找个正经工作啊!” “工作?我没有工作。” “咦?你靠你姐姐养?”她的眼神瞬间流露出了不屑。 “嗯,现在是。” 这个回答又吓退了她,她的眼神瞥向一旁的羽田,好像对比下来还是觉得男友更好些。 “唉,这世道的男人都是怎么回事……毛利侦探高木千叶也都不行,如今连小鲜肉都在靠包养——不对,不如说因为是小鲜肉才要包养?现在的女人就是要这种吧?”她擅自想通了一切,虽然我也听不懂她在说啥,不过见电梯到了,也就没打算追根究底。 “哎呀我都忘了,说了老半天,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既然认识你姐姐,你做下自我介绍也没什么吧?” 她再次开口的同时,电梯终于也到了底楼,发出了“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了,趁着离开前,我还是出于礼貌回答了她,至于她有没有听到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快步走着,先两人几步离开了米花城堡公寓的正门。 1 下雨天的时候,我不太喜欢留在室内。听到窗外雨声砸下来,那种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今早一见天空阴沉沉的,我就决定出门了。 “今天也要出门?” 我点点头,回答了眼前这位收留我的人。她摆出一副拿我没辙的苦瓜脸,将桌上的手机放到随身的公文包内,完成出门的准备。 “小雪今天会过来一起吃饭,你要是回来得早,陪她逛超市也行。” “哦。” “对了,”在玄关处换着平底鞋,穿着飒爽西装的女性不忘反复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要是雨下大了,不要指望帽子,最好还是带伞或者避开大雨,你要小心别生病了。还有记得带上手机,要随时保持联络知道吗?” “嗯。” 她严肃的脸上,终于微微泛起了笑容:“那么,我去总厅了。” 我学着她口中的“小雪”常说的话道:“路上小心,幸。” “你也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透。” 幸最近刚换了工作地点,但她依然和过去一样,7点25分准时出门。而我在享用完黑咖啡并清洗过餐具后,晚于她20分钟离开屋子。 赤坂幸,29岁,现在是警视厅警察史编撰室所属警部补。上周,她收留了在东京没有栖身之所的我——确实如电梯里的那位姐姐所说,目前是幸在养我。 幸从考入警察学校开始便一直在东京一个人生活,她长期租着一户两居室的高层公寓。一间是她自己的卧室,另一间房是给她偶尔来东京玩的妹妹准备的。不过现在,那间屋子暂时由我住着。 近来她的工作相较其他同行十分清闲,据她所说,他们的室长长期不在工作岗位上,那位鸟海明人警视补总是神出鬼没,办公室剩余的其他人不得不在毫无头绪的指导下,默默整理积压在警视厅地下的那些陈年卷宗,并录入电脑档案。 明明曾经是一名奋斗在前线的刑警,如今却和积灰的文件们天天相处,莫怪她一提起工作就板着脸了。当然,她本就不苟言笑。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有一位挚友,经常来陪伴她并帮忙照顾我,那就是“小雪”——多濑川美雪。 小雪的公寓离这边不远,她白天在米花商店街的一家花店工作,和幸工作日8:30出勤的公务员勤务时间不同,她的排班会随着打工人员的变化调整,凡是她早班的日子,由她来赤坂家做晚餐,三人一起享用,成了最近的生活习惯。 她们会成为朋友的原因很有意思,因为她们名字的读音相同,都叫MIYUKI(幸/美雪),两人都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缘分,变逐渐熟络起来。为了区分彼此,在两人间,幸叫做SACHI(幸的另一种读音),美雪叫做YUKI(小雪)。我来到这里后,就也跟着她们这么叫了。 白天两人都在忙工作,我依照自己的想法会选择在家或是出门逛街。我当然知道以幸的公务员工资要多负担一人会相当紧张,所以基本都只在这米花町内附近的街道走动。不过,虽说不想浪费她的钱,但也有不得不动用零花钱的时候—— 比如现在。 “朗姆草莓味。” 我看着货架的右侧,小声念道。 “波本柠檬味。” 又读出了左边商品上的小字。 ——限定布丁的口味,真让人烦恼啊。 “哪边都有微量酒精,如果有过敏最好别轻易尝试,当然未成年也最好不要。” 在我烦恼的时候,一个声音插入进来。转头看去,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背着书包,似乎恰好从我身后路过,背对着我侧过头看来。看这模样,我猜他是小学生。 “我已经成年了,过敏我好像没听说过,所以没关系。”而且我也有看到货架上注明的含酒精成分。 “那大哥哥是在烦恼选择哪种口味?” “嗯。我今天的零花钱只能买一个,我以为每个地方的季节限定一次只会出一种。” “事实上这个季度出限定新品的地区还挺多的哦,而且很多都是复数品种。”根本不像是电视里孩子该有的模样,反而老练地像是广告推销员,少年推了下大大的黑框眼镜继续道,“不过这两种是今天才上架的新品,我这里也没有试吃感想,到明天应该会有了吧。” 受他的影响,我也模仿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不过我其实没戴眼镜,只能摸向单眼上蒙着的眼罩,微调了位置:“唔……明天?你明天要尝试吗?” “不是我吃,是我认识的人最近喜欢收集这类限定布丁,我猜想他今晚就会有试吃结果了。” 他的话让我颇为心动,如果有人试吃过,能判断这两种口味哪个更好,那我就可以省下一份钱了。要是两种都不好吃,我就能省下两份钱,去吃其他店的限定品!这么一想简直发大财了,我要赶紧和这孩子搞好关系才行。 “小弟弟,那我们明天……” 可当我想和他约好第二天的时候,另一侧货架后方却传来了其他小学生的呼喊: “柯南,我们要走了!”“已经买到远足忘带的东西啦~”“快点快点,小林老师她们来催了!” “啊,嗯!”被叫做“柯南”的小大人看了我一眼,一声礼貌的“再见”后,跟着其他同伴一连串地出了便利店。 结果,我还是不得不继续思考我的选择题。可这次还未让我思考几秒,又有一道声音打乱了我的纠结:“不好意思,请问……” 我一抬头,怎么又是个戴眼镜的人,不过这回是位成年女性。顺带说一下,我现在还蹲在货架前,抬头看小学生还好,看成年人就需要仰起脖子,后颈有点累唉。 女人对我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你有看到几个背书包来买东西的孩子吗?他们是我的学生。” “……小林老师?”我想到刚才有个粗声粗气的男孩子这么喊过。 对方一脸惊讶:“咦,不,我是……唉,你认识小林老师吗?” “不认识。只是刚才我听到有小学生这么叫。” 她笑了起来:“啊~那一定是我的学生了。你有见到他们?真是太好了!” “可是他们已经出去了。” “咦?!我刚才完全没注意到……”她向我鞠了一躬,一低头,发丝却勾到了货架上的铭牌,这让她又对着货架鞠躬起来,“抱歉!抱歉!” 真是个冒失的人,难道她连自己学生离开便利店了都没发现吗?嗯?可是按理来说,孩子们回去的路线就是她来找他们的相反路线,他们应该会在某处,比如便利店门前相遇才对。 “真不好意思,我没有打扰你吧?”她又问道。 “没有……那个,我听孩子们说在赶时间?你不要紧吗?” “啊,对!”可这位女老师显然不从不忙,继续向我搭话,“今天是我们学校的远足日,但是不巧我忘记带全班的野餐布了,孩子们对这附近的商店比较熟,就说来帮忙采购。真不好意思啊,他们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哦……麻烦是没有。” 她又继续那副歉意的笑容:“那就好,不过看你的样子莫非是附近中学的学生?今天没有课吗?” “那个,我已经成年了。”竟然在一天里被多次误解为未成年人,是我这身学校运动服的问题吗?早知道今天不穿这套了。 “啊……”女教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么你这是要去工作的路上?” “我没有工作。” 她的表情忽然微妙起来。好吧,我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没有工作的成年人非常可疑,我明白的,就像是深夜连续剧里那些脱离社会的家里蹲一样,一定会被人想象成是无法融入社会的人。尽管某方面来说我确实是这种人。 “那么请问,你是在做什么呢?”显然和她的学生一样,她也对我有一点好奇心。 不过对我来说,能多一个给建议的人总是不坏的。“我在考虑这两个布丁买哪个,还是暂时先不买。”我指了指货架上的左右。 随着我的手指指向看完两处后,她的笑容又多了一分怪异:“哦,酒的口味啊……我虽然没有吃过这个布丁,不过我觉得朗姆味会不错呢。” 没吃过就能轻易做出选择,某方面来说是让我羡慕的技能。“为什么?”我不由好奇起她的理由来。 “看上去不是比较可爱吗?” “朗姆?”这么说起来,这名字是有点像哪个作品里女主角的名字。 “我是说草莓。”她温柔一笑,“一想到草莓的样子,就像是孩子们那样可爱呢。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了~” 结果,直到对方离开,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么久的话,难道就像之前电梯里那位宫本由美说的那样,小鲜肉就是受女性欢迎?不太明白。 不过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总之,先选择朗姆草莓味好了。” 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有点收获,米花町罗舜春季限定布丁一号,我收下了。 2 快到中午的时候,果然如早晨的预报下起了雨。原本打算就这样直接走在雨中,可一路过书店,我就实在没办法移开了。 我喜欢出门还有个原因,可以在书店随意看书。和网络不同,书更像是一种巧遇的惊喜——在网上,通常是我想搜索什么才会“遇到”那些内容,即使是在社交网络上,往往也会根据数据倾向而被有选择性地推荐内容。而书店却不同,我能和书架上许多从未想到过的知识“巧遇”。 幸家里那几本法律和刑事书籍早被我看了个遍,连小雪带来的植物百科也已经看完三分之一。比起那几本书,拥有着各式各样“巧遇”的地方总是更棒一些啦。 不过有几种书类我兴趣缺缺。一是杂志,那些没头没尾的碎片化知识和“巧遇”根本不能让我体会快感,总是在重要的地方断片——没错,我说的就是漫画杂志的连载,特别是某个作者一连休载好几个月,每回都在杂志最后标注取材或身体不适,我看他八成是在打麻将肝手游吧。 而第二类则是情感类小说。其中的知识无法给我带来“巧遇”的乐趣,也许我生来就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吧。倒是美雪很喜欢这方面的故事,在幸家看电视时,她总挑九点档的偶像纯爱剧看。幸则是老套地喜欢和她职业相同的刑事片,然后吐槽剧里的警察又有哪些部分和现实不同。要是我有机会参加公务员国考的话,也许可以试试跟着她做个警察小跟班? 话说回来,我没兴趣的这两类书却总是书店里卖得最好的,以至于商店街的书店一进门就是这几排书架。今天这个书架上放着最新发售的灵异推理漫画单行本,还有个适合雨天阅读的叫什么在不在的小说。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绕过它们直接走向能让我提起兴致的角落——料理书架,这是我最近中意的分类。 在网上当然也能搜索食谱,但我果然还是想“巧遇惊喜”。比起看那些料理主页每天固定推荐的食谱,果然还是这种随意性更适合我。当然,我看料理书并不是为了做料理——我的烹饪技术大概比幸泡过头的泡面还要不堪入目,而小雪的料理看上去又不怎么华丽。在我还吃不起餐厅的情况下,看看料理书姑且也算是饱个眼福。 不过今天,我却被另一侧推荐柜台上摆放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是推理小说和刑事纪实文学,还有各种严肃向的社会时事杂志。 一旁的书店推荐看板上也一反之前萌萌哒的粉红荧光色可爱字体,用黑色毛笔写着不怎么吉利的文字:雨天连续杀人事件,再现!本月社会热点,我们要如何保护好身边的人! “雨天连续杀人事件……原来如此,这就是幸最近如此严肃的原因吗?”我喃喃道。 ——我听她提过七年前的案件。 蹭了书店大约两小时的免费阅读时间后,我有些饿了,加上店员看我的眼神已不太对劲,便趁着雨势变小的时候溜出了店。临走前看到个穿着围裙的男人停留在门前的推荐书架上,我还以为他是和我一样要找料理书,令我大跌眼罩的是,他竟然直接拿起了那本漫画单行本,连翻下内容都未有地直接走向结账去——这怕不是为了买喜欢的漫画,趁着打工休息赶过来买首发的死宅。 这么失礼的想法我自然怕被对方发现,赶紧沿着米花商店街继续走下去。 我平时一般不会往里走,但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我就当是闲逛,随便看看风景罢。 “熊猫中华食堂,是这么念的吗……米花商店街文具店,好普通的名字……青山面包店,招牌是合作三明治,好像不错的样子……还有咖啡店——波洛?” 这个名字我知道,波洛是推理小说里的名侦探。我意外地很喜欢推理小说,之前查找刑事片资料时看了不少相关的推理小说介绍,还想着哪天零花钱存下来,一定要去书店买几本来。会用侦探名字做店名,这里的店长一定是推理小说爱好者吧。 再往它楼上一瞧,我就明白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 侦探事务所和侦探为名的咖啡店,真是完美搭配。不过看了看店里,好像没有长得像名侦探的人(名侦探该长什么样呢?),我就继续往下走…… …………不走了。 我被一家游戏中心完全吸引了。 正确来说,是店门口的抓娃娃机。 不过,我以前看到的抓娃娃机里面有许多毛绒玩具,有些大个的看得我很是心动。因为我住的房间是梨花妹妹用的,里面的床上总放着一些泰迪熊之类的毛绒,虽然明知他们没有生命,可是深夜的时候,一想到屋子里还有这样一群孩子陪着我,意外地感到高兴呢。 然而,面前这台抓娃娃机里却没有那样可爱的玩意儿。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方方的小纸盒,上面写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像是什么拉面、三明治套餐、回锅肉,这些小盒子里真的有那些吗?话说那些不是吃的吗?怎么能放抓娃娃机里??倒是在这几个可疑盒子旁,写着毛绒玩具、奥特曼、高达、宝可梦的皱皱的纸盒,还让我觉得靠谱些。 虽是这么说,我也不会浪费宝贵的零花钱来玩这个啦。虽然上面写着100日元确实很便宜,而且恰好我买布丁后剩下了200日元,但我可绝对不会浪费在这种地方哦。 绝对不会! 3 “我的100日元T T……” 望着那些被压扁的纸盒,我默默在心中流泪。果然像幸说的那样,赌博是不对的,不管是抓娃娃机还是手游氪金,都只会得来空虚…… 可是,我还有100日元……再来一次也许就……? 我的视线在手中的硬币和抓娃娃机台里的纸盒间徘徊。无意中看到了手上还提着的便利店袋子,有些埋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买布丁。 “要是没有买布丁,我就还有200多日元……两次机会……” 不对不对,我怎么仿佛被赌徒附身了,这是不对的!我要远离眼前的这台机器!刚才那次已经证明了我完全没有抓娃娃的天赋,我绝对不能再浪费这最后的100日元! “……好!” 随着一声硬币吞入机槽的声响,抓娃娃机的摇杆突然亮了起来。摇臂机械地移动起来,很快找准了我刚才瞄准的目标纸盒——“毛绒玩具”上,用不可思议的技术完美地将它抓起,而后,从出口落下。 此刻,这只被我之前压扁过的纸盒就在我的眼前。 ——在一双深肤色的大手之前。 一道温柔的男声在我和台机间响起:“抓出来才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呢,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换走这个吗?” 我愣愣地看着那只纸盒,又望向还握在自己掌心的最后一枚百元硬币,这回,没有犹豫地用它交换了纸盒。 “谢谢你。” 我抬头看向替我抓到了纸盒的男人,依然不敢相信刚才一分钟内发生的事。 这个浅发的男人(还穿着围裙)在我即将放入那枚硬币的时候,抢先一步塞入了自己的,而后熟练操作起来。他的目标正是我的目标,男人没有太多反应,只是从出现起就一直微笑着,稀疏平常地坐到了这一切,倒是我这个旁观者反而紧张得很,生怕他也失败,我可不希望世间多一个像我这样菜的人。 幸好这位先生非常强大,足以参加抓娃娃大赛的那种。 他依然对我露出像是服务生般的笑容,那实在太过专业,我不禁怀疑出声:“那个,是店员吗?” 男人一愣:“啊,不是,抱歉,让你误会了。我是附近咖啡店的店员,正好看到你在这里烦恼,想帮……不,就是心血来潮想玩一次而已。” “哦……”做服务生,还能出来游戏中心玩?“不过还是谢谢你。”根据幸和美雪对我的教导,路上遇到陌生人和好心人,多些礼貌措辞总是没错的。 “接下来你就直接去柜台换吧。” “?换?” “用这个,换奖品。” 我看了看手里被他指着的盒子,这才注意到盒子里是空的。原来不是奖品摆在盒子里,而是盒子只是奖品的替代啊。 “哦。”我点点头,捧着他给我的纸盒,走到了店门后的柜台边。却见真正的店员在接过这张纸后露出了嫌麻烦的表情。 “哇,这个是头奖耶……”他一脸嫌弃地转身,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个小小的挂件。那与其说是毛绒玩具,顶多是个带个毛球的钥匙扣。 这不是商业欺骗吗…… 我正要开口,身后那温柔的男人又发话了:“店员先生是不是拿错奖品了呢?”我本以为他已经离开店里了,没想到他原来一直跟在我身后,只见他走到柜台前,直直望向柜内比他矮半个脑袋的年轻店员。 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他继续道:“首先大家都能看到这是一个钥匙扣挂件,这和普遍认知的‘毛绒玩具’这一概念并不相符。其次,门口机台上贴着奖品列表,排在第一位的是毛绒玩具,以下是其他东西。商品中不乏有商店街其他店铺的优惠券,按照价值有一定排序,如果按照那个顺位来看,第一位的毛绒玩具理应是大奖,奖品价值在5000甚至8000日元以上。我想这个钥匙扣应该不是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吧?” 他的一番话把对方店员说的哑口无言,好半天,店员才支吾了句:“我、我只是拿错了!” 温柔的青年对他一笑:“啊,虽然有些不小心,不过那确实会发生呢。那么,接下来把真正的奖品给这位客人吧。” “真正的奖品……”店员突然着急起来,眼神在身后的架子和店内一通乱看,又是一阵支吾,才说了句让我听得清的话,“奖品的毛绒……太大了!我们店小摆不出来,也不方便客人拿回去。填个单子留下地址名字,一周内会送过去的!”说罢,他随手拿了一沓纸和笔,堆到了我们面前。 青年让开位置,似乎想让我填写,可这就有些为难了,一来我的汉字并不好看,甚至连识别都有些难,可我若是只写假名,按照美雪的说法,是会被人笑话的,说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写字…… 我有些退却,瞄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既然那么热心,不如帮我把单子也填了吧? “不方便吗?那么,我来帮忙写吧,你告诉我就行了。”只一个眼神便让他会意,他爽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这可真是老天送来的好人,我此刻想让幸立刻写一份表彰热心市民的信来赞颂他的美德。 “地址是?” “米花城堡公寓1807室。” “那里离商店街倒是不远呢。”他眯眼笑着,减缓了我不少的尴尬,“街道我知道,直接帮你补上行吗?” 我当然猛点脑袋,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的字干净有力,好不好看我没法比较,但我看得懂,就很让人愉快。 “好的,那么接下来是收件人。” “收件人?” 他又笑了:“就是客人的名字。” “我的?” “是啊。”他用笔尖在纸上点了点,似乎在催促我的答案。 “那个,AMURO TOORU。” 笔尖在纸上停下了。是不知道汉字怎么写吗? 可我刚要开口解释,他却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名字,一字不差。 这个人真的好厉害。虽然刚才对店员说的那段已经很厉害了,可是连名字也能那么快想到汉字,明明还可以写成阿姆罗·彻什么的,他却没有犯那样可爱的错误。 青年非常端正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安室透”。 ——我现在的名字。 将纸还给店员后,他陪我走出了这家店。离游戏中心有点距离之后,青年才告诉我他在那里出现的原因: “那家店的店长怀疑新招来的店员有混拿店里商品的情况,但是没有证据,店长是位独居的中年人,性格有些孤僻,他一方面怀疑店员,却又担心如果是自己误会了,会在商店街其他街坊的那里风评更差。因此拜托我有空多注意一下情况。我之前也有怀疑过可能是在这台店内自制的台机上鱼目混珠,但是试了几次都没发现问题。”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多亏有你这位新面孔让他放松警惕了,这下我就知道确有其事了呢。” 我算是听懂了他的话,但心里却有个疑惑:“那个,会不会……” “很可惜,那位店员多半会被开除了。店长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却是很有原则的人呢。” “不是,我是问……” “还有什么事?” “我会不会收不到那个奖品?”再怎么也是我的100日元,要是就这么被钓鱼执法弄没了,还怪可惜的。 男人听了我的话,刚开始睁大了眼睛,却忽然爆笑出声:“这你不用担心,如果一周内没送到你可以再来,虽然我没办法给你太大只的,但是2000日元左右的还是能准备一个的。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咦,那不就变成他给我奖品了吗?怎么这个人脑回路怪怪的,这事他既不是买家也不是卖家啊? 我生硬地回拒:“是你准备的话就不需要了。” “被同性送毛绒感觉很奇怪吗?” “啊,嗯。而且我也不是给自己的。” “哦,是给女孩子的。” 梨花妹妹确实是女孩子,我点点头。 “那就没办法了。”青年的脚步停在了波洛咖啡店门口,站定后,依旧笑容满面,“那样的礼物,果然男孩子还是要自己准备才好呢。” 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又不太明白。 不过我至少知道他是这家咖啡店的店员了,因为他接下来一转身就走进了这家店里。可惜我现在口袋里连一百日元都没有了,喝不起喝不起。 “……下次让幸或者小雪带我来吧。” 我随口这么一说,也没打算真那么做。正要转头离开这条街,却又被那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 “客人请等等。”他似乎打算就叫我客人了,尽管我不是咖啡店的客人。只见他拿出一个我很熟悉的东西,递给了我:“不介意的话,就让我用这个来赔礼吧。” ——是波本柠檬味限定布丁。 标价是240日元,而我刚才浪费了200日元……赚了耶? 不仅是赚了,还一下解决了我今天的最大烦恼:选择波本柠檬味还是朗姆草莓味? ——我全都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5章 【小剧场】又是一年七夕 又是中国的七夕写日本的故事——咦,为什么要说两个“又”? 本次小剧场开始,依照主线名字进行暂时变换: 莓(M)→小透(T)。 当然,安室还是以咖啡店员+私人侦探安室透的身份出现。 透和安室在对话呢,真好笑啊(喂喂 ◇◇◇◇◇◇◇◇◇◇◇◇◇◇ 【书店外的橱窗前】 T:今天是……(看着书店推荐位)七夕?牵牛和织姬一年一度相会的千年节日……一年只能见一次面,难道是探监吗?牵牛君做了什么坏事要被关一千年…… 安室:(身后出现)我想姑且解释下为好,七夕是来源于中国神话传说里的节日,住在银河之西的织姬与东的牵牛相爱,他们的身份和种族不同,原本不能相恋,因此遭天帝惩罚一年只能相见一次,于是七月七日就成了人们见证他们重逢的节日。 T:啊,是博学多才的咖啡店员先生。你好。 安室:你好,客人今天也沉迷在书店里啊。 T:(看向推荐书籍C位的《传说中的爱》)经店员先生一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恋爱书籍了。 安室:难道你对恋爱故事有兴趣? T:相反,我没有兴趣。 安室:是吗?青春期的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多少都有点好奇的吧。 T:(叹息摇头)太复杂了。电视上那些纯爱剧看得我脑壳疼。 安室:(笑)真是老成的口吻呢。难道是代入感太强了? T:代入……不管代入男的还是女的,哪边都很奇怪。 安室:(笑出了声)你是这样代入的吗? T:因为和我住一起的女性,还有她的朋友,两人一个会代入女方,一个则站在男性视角上考虑。 安室:原来如此。确实会有这种异性立场代入的人,不过这与性别无关,很多时候是与立场和共鸣感有关的呢。譬如说代入男性视角的那位小姐,也许是在单恋着什么人吧。通常来说纯爱剧的受众是女性,男性角色会明显表现出自己的情感倾向,这确实多少会引起单恋之人的共鸣。 T:哦,原来可以这样推理的吗? 安室:说笑了,这不是推理,只是很普通的推测而已。我倒是比较好奇…… T:? 安室:与客人同住的女性,和客人是什么关系? T:(回答起来很复杂,小透思考了一会儿)……不如店员先生推理一下? 安室:(手插入口袋中换了站姿,显然是打算站一阵子)这算是客人的挑战吗? T:我听商店街的人说店员先生是毛利大侦探的弟子,是什么都能做到的超人。 安室:(一笑)那可太夸张了,真的有这样吹捧别人的人吗? T:(点头)鹤山婆婆。 安室:如果是那位婆婆的话就没办法了。 T:她还说店员先生的女朋友跑了,所以最好不要和你谈论恋爱话题。 安室:………… T:糟了,刚才七夕的事算不算恋爱话题? 安室:(营业微笑)没有这回事,请不要误信传言。 T:传言?被甩了的事吗? 安室:并没有这回事。 T:电视里的男人都这么说。 安室:…………请你少看一些恋爱剧。 T:那也要小雪换台看才行。 安室:小雪? T:朋友。 安室:也是女性? T:嗯。 安室:也就是说,你与一位成年的职业女性同住,而她有一位喜欢看恋爱剧的朋友,你经常与她一起收看晚间节目。看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T:嗯。嗯?你怎么知道和我住一起的是成年职业女性? 安室:这位是你说的喜欢代入男性立场的那位吧。拥有能共鸣异性立场的能力,甚至代入其中,很大可能是在充满男性的职场上让自己习惯了男性思维方式的职业女性。 T:?可是她是女孩子啊? 安室:确实,也有许多职场女性会显然倾向于自己作为女性的权利,并且代入恋爱剧的女性视角,为工作和恋爱两方面的困境感同身受。但有一种职场女性不太一样,那就是在男女比例差异最明显的职场上,为了使自己在工作中不成为异己,而不自觉会用异性思维来考量事物,从而拥有这一代入立场。 T:但是店员先生刚才推理说她在暗恋别人,那不该是恋爱中的少女吗? 安室:你也说了她事实是代入了男性,很显然一直以来是默默隐藏起自己女性的部分,下意识的思考方式。 T:我不太明白。 安室:这么说吧,客人你觉得代入哪一方都很奇怪,那也许是你从未从某种性别的视角去考虑事情,因此两边都缺少共鸣。一般人的代入感是从最简单的身份认同开始的,性别,外貌,出身,性格,经历,喜好,这些故事中角色的身份属性,是观众首先开始偏爱于这个角色的原因。 T:嗯,你说的好像没错……不过大部分事情不需要从性别视角去考虑吧。 安室:(笑)虽然是这样没错。只是从理论上来说,女性代入女性,男性代入男性,都是因为一开始的性别认同导致的偏爱。而你那位同住人会选择异性,可能是不自觉习惯的行为。这当然也反映了我们国家的职场还有太多使女性缺少认同,不得不转换立场的环境,但我想这会随着社会进步逐渐改变的。 T:店员先生好像说了一个很了不起的话题。 安室:(意识到说多了)啊,抱歉。下意识的思考方式搞不好我也有一点。 T:对国家的担忧吗? 安室:对……(自嘲一笑)把自己想的很伟大,但还有很多无法做到的事啊。 T:因为只是普通的咖啡店员吗? 安室:(一愣)……也对。 T:(微笑)虽然做不到,但脑子里有意识到很多事也很厉害啊。我的话最多也就是考虑七夕这个日子有什么好吃的了。 安室:(大笑)又想买七夕的限定品吗? T:(兴奋)有吗?有吗? 安室:有倒也是有……不过话题是不是变得有点快了? T:刚才是在说我和同住人的关系,我们是朋友,嗯,这个话题结束了。 安室:好吧,但是七夕的话题还没有结束呢。 T:已经结束了。我是不会问为什么牵牛和织姬的身份和种族不同,也不会想牵牛是一只牛,织姬是织布机,所以他们不能相恋,更不会好奇天帝的惩罚是不是和地球的运行轨迹与天文现象有关。 安室:……这不是全说了吗?你也是个有趣的孩子啊。 T:“也”?先不说我有不有趣,店员先生有遇到过类似的人吗? 安室:(神色惆怅)要说有,也许是有吧。 T:店员先生已经忘了对方了? 安室:并不是这样。但是……我偶尔会想,那可能只是某个雨季的梦而已。 T:梦里的人?店员先生睡眠质量不好吗? 安室:(摇头)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要表述的不是这个意思啊……这一点上也有点相似呢。 T:哪一点? 安室:放错重点的这一点。 T:那个梦中人吗? 安室:(苦笑)是会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的程度。 T:那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安室:虽然乍看之下很奇怪,但相处久了,那也是种可爱的地方。 T:这种我能明白。 安室:(看向橱窗内)不过她喜欢看这种书,这一点上你们完全相反。 T:(跟着望去)原来是女孩子。看来是店员先生的女朋友没错了。 安室:(看向小透)……为什么会这么想? T:因为之前提到鹤山婆婆的话,你只是否认没有被甩的事,并没有说自己没有女朋友。 安室:不,我是同时否认这两件事。 T:是吗?可是这与刚才的发言不太一样。店员先生说对方是梦中的人,还说相处久了感觉很可爱。如果不是女朋友,那难道是你暗恋对方? 安室:(扶额)客人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T:不,这是推理。 安室:这充其量只能说是猜测。 T:好吧,猜测也行。我只想知道…… 安室:(熟悉的预感)……? T:哪里有七夕限定品? 安室:………………就这么想吃到吗? T:嗯,是限定牵牛肉包子吗?限定纺织机制手帕吗?是罗舜的吗?是全家吗?你家吗? (安室OS:这是想吃了牛郎么……) 安室:……虽然不是我家,不过我们店的可以吗? T:(兴奋期待)我去! 安室:(小声)连贪吃的地方都微妙地很像呢…… ◇◇◇◇◇◇◇◇◇◇◇◇◇◇ 【波洛咖啡店】 T:(看着餐点)……这不是波洛咖啡店午市套餐A吗? 安室:(笑容灿烂)看来客人你已经很熟悉本店的菜单了。 T:店员先生骗人了,而且这分量还不足平时的三分之二……这是虚假宣传,是恶性案件。 安室:受害者仅一人的恶性案件吗? T:(不满)一个人也是人。 安室:那么只有诚意奉上“歉意”才行了。 T:……? (桌上突然摆上了一份豪华甜点,半熟蛋糕的切层间有一层装饰着草莓的焦糖咖啡布丁) 安室:这份七夕特制牛郎织女半熟蛋糕,够不够抵消案件的恶劣性质呢? T:(双眼发亮)当庭宣判,无罪释放! 安室:(笑出声)那可真是太好了。请慢慢品尝。 T:(沉迷美食不能自拔)啊,好幸福……这真的是限定品吗?只有今天发售真是太可惜了,而且宣传也不够,不然我就带小雪来了,阿姆阿姆,好七(吃) 安室:当然是限定品。(思绪飘远)虽然这本是为“她”准备的限定…… ◇◇◇◇◇◇◇◇◇◇◇◇◇◇ 【波洛咖啡店,吧台内】 梓:安室先生为什么对那个可爱的男孩子……难道……?!! 安室:(正好走回来)怎么了,梓小姐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我瞧? 梓:因、因为安室先生做的那道甜品,我从来没见过! 安室:那只是试作品,恰好和那位客人提到就想让对方试试。 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安室先生是终于…… 安室:终于? 梓:因为被莓爱里老师甩了所以开始喜欢可爱的男孩子了,毕竟安室先生平时就很喜欢柯南,可惜柯南还太小,所以就把目标转向…… 安室:…………到底是从哪里出现这种传闻的啊。 梓:安室先生被老师抛弃的事? 安室:先说一句,没有这回事。 梓:咦咦咦?!可是是柯南说的呢!毕竟老师好久没联系了,虽然安室先生说她回老家,但联系不上小兰和我都很担心,柯南悄悄跟我们说,其实是你们分手了,叫我们不要刺激你——糟了,我全说出来了…… 安室:…………请放心,那只是小孩子的谎话而已。 梓:(松气)这样啊,店长还和我说不要和安室先生提七夕和恋爱话题,所以这次才没有办七夕活动——啊,我又说出来了。 安室:(苦笑)为什么你们都在说这个,我并没有那么敏感啊。不过…… 梓:? 安室:对我来说,今年的七夕还尚未到来。 ——只有重逢的那天,才是他的七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6章 11.1雨男杀人事件·下午 4 “你是说,你把名字和地址都给别人了” “嗯。”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名字和地址都给别人了” “嗯。” “所以,你就把名字和地址都给别人了” “嗯,给了。幸是没听清所以要问三遍吗” 晚餐后例行向收留我的赤坂幸报告一日行踪,结果被同样的问题追问了三次。当然,随着我每一次的肯定答案,原本就严肃的幸此刻的脸,与不断向上升调的话音相反地低沉了下去。 我知道她应该是在生气。她抱怨上司的时候,把煎蛋卷弄焦的时候,或者发现蟑螂的时候,都是这张仿佛被恐怖片女鬼附身的脸。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掏出报纸敲我的脑袋了,我得保护好眼前的布丁才行。 “算了算了,小透不也说了那只是普通的游戏厅和咖啡店的店员吗”一旁正在倒茶的美雪插入了我们反复的对话中来,“米花商店街那里的人我想应该没问题的吧,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彼此之间都很熟了。” “太想当然了。”幸的脸色还是阴沉着,将火气转向了美雪,“你在那里附近打工也是最近的事,根本还认不得多少人吧就算是这栋住了十来年的公寓楼内我都不敢保证没有可疑的人,更何况是一条街。” 这么说起来,最近和幸一起看的悬疑电视剧也是在演邻里街坊暗藏危机的样子,看来那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呢。 美雪标志性的弯眉笑容再度展现“没关系,米花町有鼎鼎大名的毛利大侦探在。不但如此还有警察进出,我想很少有坏人会潜伏在那里才对。” 毛利侦探她一说我想起了那间事务所,就在那个送我布丁的店员先生的咖啡店楼上。 幸大吃一惊“毛利侦探那个毛利小五郎平均每三天就能破一桩杀人案的死神侦探” 和幸一样,我也知道这个名字。只要稍稍关注点刑事案的新闻很容易记住。不过比起名声,“死神”的外号反倒更吸引我的注意。 “那样反而更不安全了吧”没想到幸下了一个惊人的结论。美雪困惑地“哎”了一声,就听到幸解释说“经常有警方人员出入,如果哪一天被他们注意到透怎么办” 美雪遗憾道“对哦,小透的身份有很多问题,要是被调查到是幸在收留她,可能会牵扯到很多麻烦。果然还是你考虑周到呢。” “而且小雪你会去那边打工,也是因为阿一之前有阵子在那里监视过谁吧。既然有需要警方监视的人,必然说明那里有一定的危险。” 只因提到了那个名字,美雪的笑容很快落寞了“嗯小一之前是在那里,虽然我没有见到他。最后见过他的人只有小透。” 话题方向忽然转向了我,美雪看了我一眼,露出了苦笑。 我假装没在意她们的话题,慢条斯理地吃着布丁,但现在比起布丁的味道,我脑中更多思考的是她们口中的名字 二若一,还有个名字是角川一,总之是叫“一”就对了。他是幸之前在地方警署的下属,也是美雪的青梅竹马,她们二人正是因美雪去警署找失踪的阿一而结识。之后两人从各自的途径调查,美雪根据阿一最后的电话联络知道他有阵子在米花商店街附近驻留,而幸那边得到的行动报告是他在暗中跟踪监视某人。 上个月根据警员内部线路的通讯查到了一通奇怪的警情联络。对方上报的警号是幸的,很显然幸没有发过这样的消息,因此她很快判断出那是阿一留给她的讯息。 兵库县西宫市甲子园八番町鸣尾图书馆,安室透。 幸正是在那里找到了我。当时我身着那个“一”带来的某高中运动外套,在满是中学生的图书馆中,她一下就注意到了我。 她问了我一句“安室透”,而我回答了“是”,她便带着我回到了东京。 她告诉美雪,一定是阿一因之前路良院的两起杀人案牵被卷入了某个阴谋里,他只来得及留下我作为一切线索的关键。可是无论她们怎么询问我,我也无法给出她们想要的答案。 要一个在过去二十来年里根据平成令和的年份,我得以确定了自己大致的年龄大部分都生活在“白色的黑暗”中的人来说,杀人案也好,阴谋也罢,都是我未曾听说的东西。甚至连阿一这个人都是在一个多月前才认识的。 幸的声音忽然又响起了“阿一向来不算机灵,在我手底下几个月也没参与过任何逮捕行动。不过那家伙喜欢看漫画电视剧之类的,总算也是知道留下一些讯息。他那时候留下的地址和名字虽然粗暴简单,但恰好是我能猜出来的程度,即是要我去找到那人并带回来因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轻易离开东京” 她的声音飘忽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总之,他是希望我在东京保护这个人才留下讯息的吧。因此我找到透带回来了。透的身份不明,来历也说不清,虽说交给警察是正确的选择,可恰好是在我被署内排挤的时候,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理智,我都觉得让透待在我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美雪跟着点头“小一虽然总是不太可靠的样子,但他正义感很强,我想小幸应该听说过吧,他是参加国家公务员二类考试才做的警察,他并非是警校学生。” “显而易见。”幸迅速皱起了眉头,可见那个阿一从外表上就没有一点警察的样子。 美雪却似乎没有察觉这一点,还在热情地介绍自己的青梅竹马“小一从以前就很喜欢看漫画,他最入迷的推理漫画的主角和他名字相同,所以他一直想做个侦探呢” “他连跟踪任务都会露馅,我看恐怕不行。”幸十分嫌弃地摇了摇头。 “所以他很快就放弃了,然后去参加国考了啊” “我们警察的队伍怕是带不动” “虽然我也觉得小一成为警察有点奇怪啦” “不、不过他整理东西倒是非常快。”似乎想挽回下属的颜面,幸又帮腔起来,“阿一很擅长处理书面文件,特别是整理记录,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被分配去警察史编撰室。哪像我今天又弄错资料了,两份时间不同的火灾事件,只是因为发生地点的名字一样就弄错了,还被警视补吐槽我真是太糟了。”说到最后反而自卑起来,她忍不住捂脸一声叹息。 这么说来,幸在面对资料的时候确实多少有点笨拙,之前让她教我使用电脑查资料的时候她就很没耐心。 “嘛,小一以前经常被罚打扫卫生,所以会有点整理强迫症啦”也不知道房间打扫和整理文件有什么关系,但美雪呵呵笑着把两件事串在了一起。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到名字一样”便看向我,直至我把视线焦点完全集中到她身上才继续下去 “我最近才知道,商店街那边5丁目有一家咖啡店,店里有个店员也叫安室透呢,和小透的名字一模一样。” 她提到那个名字时,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吃了好半天的波本柠檬味布丁里的酒精味道,此刻终于趁虚而入地在口腔中释放开,被味蕊和大脑一齐记忆下来。 当然,并不是说我对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感情。只是我毕竟用的是假名字,突然听到有人还真叫这名,就像是被抓到现行的小偷那样,心虚也是没办法的事。 “哦”幸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却表现出对这个话题没兴趣的样子,“不过这种名字不少见吧” “虽然是这样啦,顺带提一下,那位店员是男的哦” “男的话我们家透”正要指向我的手指停了下来,幸看了我一会儿,“啊”了一声,“我差点忘了,她是女孩子。” “小幸真是的”比起无所谓的我,美雪倒是生起气来,“小透是女孩子啦明明是幸说怕她被坏人发现所以要扮成男孩子,让她穿着男式运动外套,用那头乱乱的头发遮着脸,还由着她带各种帽子所以才会像个中学男生一样。小透露出眼睛可是很可爱的好不好”说着她还跑到了我身边,一把撩起了我过长的刘海,幸好我早已习惯这样的突袭,也懒得反应了。 “我知道啦你别把那个露出来,太显眼了”幸连忙挥手示意她放开我,“只是她一直表现得像个男孩子,你看走路姿势也好,说话方式也好,都是男孩子的样子,就不小心” “小幸。” “怎么” “小透的说话方式也许是跟小一学的,像男孩子一样的口吻,声调也比一般女孩子低沉,对吧” “不用说也许。她许多用词就是受阿一那个宅男的影响,你想她还知道萌傲娇和二次元。” “嗯,那是小一的不对呢。可是她的走路姿势又是跟谁学的啊” “啊”幸还不明白她想问什么。 美雪看了看我,又瞥了瞥幸武士般的坐姿,继续问“还有坐姿也是,都是跟谁学的呢” “是我的不对。” “还有喜欢看刑事剧和新闻,对纯爱剧和言情小说毫无兴趣也是因为” “抱歉,也是我。” “还有一拿到零花钱就想出门买零食,每次都花光” “这可不是我的错” 两人不知为何又把话题绕到了我这里,望了过来。我当然首先护住手里的布丁“我还没吃完。”顺带还有另一个未开封的朗姆草莓味,也赶紧藏到了手下。 幸愣了一下,刚想勾起的微笑只弯了一半的弧度就瞬间收起了“透240日元的限定布丁,今天的零花钱应该不足以买两个才对。”她的职业本能竟然在这种地方苏醒了 明知她不至于怀疑我偷东西,但我还是赶紧摇头解释“这个是店员先生给我的赔礼。” “游戏厅的还是咖啡店的” “咖啡店的店员先生。” “他也知道你的地址和名字” “嗯。” 她眯起了眼,我立刻知道她的意思幸对陌生人抱有过分的警惕,这与她经历过的事不无关系,但在此刻有些多余了。 “那个,店员先生是因为怕我200日元抽的娃娃机奖品拿不到,想补偿我才给我的。” 我在之前也大致和她们描述了游戏厅的小事件,只是当时为了不表现我的贪吃有意隐藏了布丁的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吐露出来了。幸的脸上看不出反应,不过她原本也不苟言笑,严肃的样子怎么看都仿佛在生气的边缘徘徊,我不由地担心手里的布丁是否要离我远去。 “看来是个好人嘛。”结果,她只给了这样的反应。 另一边的美雪则微笑着从围裙里掏出了1000日元放到了我面前“给,明天把钱还给那位店员先生,然后再买一个奖励诚实的小透你自己。剩下的可别太浪费哦”她转头看向刚拿出钱包的幸,“这次就让我给吧,毕竟是小一拜托的事呢。”每当提到青梅竹马的名字,美雪的眉角就会垂下一点。 连我都看得出她的落寞,幸当然早就看穿了“阿一要是回不来,我会想办法找到他,把他拖到你面前来揍给你看。”她作势晃了晃拳头。尽管我没见过她揍人的样子,可是她房间内那些警运会各种比赛证书我有见识过。 “哎呀呀”也许是幸的话语鼓励了她,美雪此刻的笑容比刚才舒展了,“也许我和小透才是更想教训小一的人呢。” 再怎么说那个人也是拼了命带我逃离“白色黑暗”的人,我才不会打他的啦。不过他当时在我面前反复叨念“安室透”这个名字还是有点烦的。 你一定要找到他,安室透安室透,没错,安室透记住这个名字就行了 他反复念着这句话,用粗糙的驾驶技术将我送到了甲子园附近的那所图书馆。 这里最近有不少学生,你若是看到年龄不同的男客人就躲起来不过女的就可以 他虚弱地对我说着,那时的我还不明白他是冒着怎样的危险,以及他已经遭遇的危险。 等待,然后 然后什么呢他倒在了地上,图书馆管理员紧张地叫了救护车,将他送走。之后幸去打听过,哪家医院都没有他的消息。 可我现在后悔了,要是我有多了解这个男人就好了。至少此刻就能多少安慰面前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幸好,阿一对幸而言只是个带来麻烦的后辈而已,她现在的目标应该只有 5 “raan” 身后传来在哪里听到过的小孩声音,可又不像是对我说的,让我一时不知该不该回头。幸好我正站在书店的橱窗前,可以从玻璃反射的人影中看到说话人的大致模样。 那是一二三五个小学生,两个穿着裙子,三个男孩子,有个特别壮实的发出了“raan是什么啊”的无知提问。虽然我也同样无知地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是雨男啦,翻译过来的话。”有个声音很尖锐的男孩子解释道。 一开始喊话的女孩子“嗯”了一声“好可怕,昨天新闻里有放,就在这里附近,爸爸妈妈都叫我放学后要早点回家” “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另一个女孩子冷静地说,“最近这段时间,小孩子还是尽量少单独在外活动。” “所以我才说,大家一起送步美回家嘛。”第五个男孩子开口道。 这个声音我认得,是昨天在便利店遇到的男孩子,我记得是叫 “柯南谢谢你”对了,是叫这个好像推理小说作家的名字。 这下我忍不住回头看了,还真是昨天的男孩,他们正围在书店外贴着“雨天连续杀人事件”告示的广告板前,看来是从这张告示展开的讨论。 那张告示我恰好刚才看过,就是昨天书店内推荐看板上的那张海报,应该是因为事态升级了所以贴到店外来了吧。至于事态升级的原因嘛 “虽说目前雨男杀害的两个人都是成年女性,但无法保证他一定不会对小孩下手。”柯南对小伙伴们说着,“昨天警方公布的调查进展是在酒店顶楼的门把上测出了与七年前连续杀人案犯人相同的指纹。七年前的犯人是一名男性,因此从昨晚开始整个案件被媒体改称为raan杀人事件。考虑到七年前他曾对小学生下手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一旁穿着红色雨衣的茶发女孩也接话道“嗯,那条新闻我和博士也看了。查看了目前八起案件发现,犯人尽管遵循一定的规则杀人,如只以女性和老人小孩为目标,还有只在雨天作案,但并不是通常意义上挑战社会规则的表演型连续杀人犯。更像是纯粹为了杀害弱小来获得满足感,并且考虑到清理现场才选择雨天。其他无论是作案的地点,时间,还是工具,我和博士用各种计算方式都无法推算出其中的规律。怎么看都只是无差别的胡乱杀人呢。” “八起这么多”那个胆小额女孩子又害怕起来,紧紧拉住茶发女孩的衣袖。另两个男孩也被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总之和你们无关啦。”在三人面前摆了摆手,柯南似是在安抚他们,“你们只要放学后别乱跑,乖乖让我和灰原送你们回家,还有上学时不要和陌生男人说话就行了。” “陌生男人都不行是吗”有个男孩子问。 “虽然也可以确认七年前犯人的年龄层,但是不能排除现在发生的案件没有共犯,所以还是都要防范一下。而且这次很多证据都被警方隐瞒了我也没法确定,除非让我亲眼” “啊” 一声惨叫从书店一旁的小巷子传来,我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见玻璃上反射的孩子身影少了一个。 “柯南”“你们不要动看好有谁从那里出来”其他几个孩子被这么一喊,抱有使命地留在了原地。周围的行人虽然也听见了那声喊叫,也有几个望去那条巷子,然而雨男的社会影响使得大多数人都本能地避开了。 与他们相反,一想到雨男会出现,我反而抓紧头上扣着的连衣帽,一路小跑奔向了那里。这当然不只是因为刚才听到了孩子们的话,而是想到这或许能帮到收留我的幸,尽管我没办法替她打倒敌人。 可是跑到巷子口我才迟一步想到,现在可没有下雨之前下过一阵子,很快就停了。而且按照幸的说法,当年的雨男是绝不会让受害者有机会呼喊的。果然,小巷里我只看到一位年轻女性和男孩柯南,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尽管如此,我还是出于一半好奇和一半执着,主动凑了上去“那个,怎么了” 尖叫的女性显然脸色不太好,看向我的眼神中还有一股未褪去的惊恐。 不过对我先产生反应的却是柯南“昨天便利店烦恼布丁口味的大哥哥”这个称呼也太复杂了吧 我点点头,就当做是打过招呼了,又问他“怎么了吗” “这个我也”柯南还没回答完,一旁的女人开口了 “我、我迷路了” 哎 “哎” 几乎和我同步的柯南,露出了无语的眼神。他一定觉得眼前的女人没救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毕竟我不会迷路了就这么大喊大叫吧 “然后想找他”女人似乎在犹豫是否该告诉我,但她倒是很信任柯南的样子,马上蹲下身问道,“小、小弟弟,我想找一个人,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从外表看我还没有一个小孩来得可靠自闭了。 “这个嘛,可以是可以啦”在柯南支支吾吾的时候,巷子口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一定是那些孩子们吧我回过头去,却完全没看清来人,只记得有一道棕色的弧线随着一声女性喊叫晃过眼前“唔” 之后的事我不记得了。 6 意识逐渐回复时,我首先开始考虑,是不是有人觊觎我手里的限定布丁。毕竟这两款布丁这几天卖得火热,现在这个时间去便利店肯定早就没货了,我手里里可是今天最后的宝物呢。 不过为了布丁把人踢晕这种事,我觉得一般人是做不出的。那难道是因为我挡路了吗可是就算别人挡路也不能把人打晕啊。难道幸说的米花町恶性犯罪案件数量占东京之最是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痛下狠手,才是现在的重点。 比起眼睛和身体的感觉,耳朵清醒地特别快,我听到有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从天外传来“没关系的,兰小姐。只要好好向这位客人解释的话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接着是听起来温柔又可爱的女生的声音“但是我没想到他一下就晕了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我明明有注意”听起来不像是之前那几个孩子里的谁。不过根据她的话可以知道,打晕我的人是她等等,我是被女孩子给一下击倒了要是被幸知道了,会不会被叫去练什么格斗擒拿啊 “说起来柯南是和园子小姐、世良小姐她们送其他孩子回家了”又听到两个没听过的名字。看来那些孩子还是按原定计划被护送回家了。 “嗯,因为最近很危险嘛。其实本来是我想陪他们去的真的很对不起” “还是请等客人清醒过来直接对他说吧。” “请你快些醒来吧,不然我可能就是犯罪了”女孩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要哭了,这让我不由地想到了美雪。我可不敢让美雪哭泣,再说幸也不会允许的吧。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赶快醒来,告诉她她没有犯罪,只是我杵在那里挡路不对了。 睁开眼,身边很紧的地方坐着一位长发的美少女,我好像是躺在一家饮食店的沙发座上,起身的时候小小地留恋了一下这沙发的舒适感。 “啊,你醒了” 女孩激动地迎了上来“你没事吧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要伤害那位小姐和柯南,所以没有问过就直接踢了上来是我太鲁莽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她拼命低着头,显得如此真诚。 “没关系,反正我也醒了。”不过我的右脸似乎有点冰凉嗯冰凉我伸手摸向了脸颊,才发现是一个冰贴贴在了那里。 因为右眼带着眼罩,我这一动才看到右边还有一个人。 “啊。”是店员先生。原来这里是他工作的咖啡店。 注意到我的视线,浅发的店员满脸微笑道“还是和客人完整说明一下比较好。这里是5丁目的波洛咖啡店,我是这里的店员,这位是楼上毛利侦探事务所毛利侦探的女儿,毛利兰小姐。他们家还有一位寄住的男孩叫柯南。” 他停顿了会儿,看来是给我理解的时间,我赶紧点头表示可以继续。 “你直到刚才还在商店街书店那边的巷子里是吧当时在现场的除了你还有一名女性和一个男孩,因为其他孩子的发言与女性尖叫等误会,让这位兰小姐误以为你是与最近传闻的杀人犯相关的人物,她学过空手道,因此才出其不意地袭击了你。但是接下来,那个男孩,也就是柯南说他见过你,并且说明了你并非有犯罪意向,而是出于关心才接近他们。因此兰小姐他们将你送来至我们店里,趁着晚市还未到来的时候让你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会儿。还请你不要责怪他们。” 我摇了摇头。只是脸颊有点疼尽管我分不清“有点”和“很”的程度,其他地方没有大碍的话,也只能说是误会和不巧了。 “真的对不起”叫毛利兰的女生再一次向我道歉。 “没关系。”我再一次回复她,如果她说一次我就回复一次,那她就不会再说了吧。她刚才也说了好几次,那我也得多回几次了“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她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店员先听懂了“看来他是打算兰小姐道歉一次就回复一次呢。还是到此为止吧,兰小姐。” “但是无缘无故被我踢晕真的”她差点又要道歉,但很快意识到了,一脸歉意地苦笑,“我要怎么补偿你才好你愿意在我家吃顿便饭吗或是在这家波洛点一份晚餐也行。还是说你觉得身体哪里不适要去医院对了,你还受着伤”她担心地试图观察我的眼罩内侧,可惜徒劳无功。 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倒让我想到了幸,眼前的女孩是幸和美雪的结合体吗等等,那不就是天使了吗虽然是暴力的天使啦 “抱歉。”店员先生却也突然道起了歉来,我困惑地看向他,却见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刚才担心你的伤势加重所以擅自解开眼罩看了,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如果能去医院检查一下会更好。” 我再次摇头否定了。光是这样否定没用,我干脆就把眼罩摘了下来,反正这也就是个伪装而已。 “我的眼睛没有问题,只是之前长那个,东西而已。” “针眼吗那个园子之前也长过呢。” “针眼”是啥不管了,总之先点头。“嗯,所以,不会加重伤势。”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刚放松肩膀的毛利兰再一次紧张起来“啊,糟了,我要去买晚餐的材料”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似乎还在担心我的事。 这可真是麻烦啊为了解除她的顾虑,看来我必须先离开了。 “那个,我要回家了,我家的人在等我。谢谢你们的照顾,啊,还有这个冰袋,那,下次有机会,再见。”机械地说着从电视上学来的借口和社交语言,我一手摸着冰袋,另一手将摘下的眼罩随手塞到了运动外套口袋里,便不顾两人的阻拦直直走向了店门。 推开门的时候,门上的铃声一阵作响,我一瞬间忘记了右脸颊的怪异感觉,而是仿佛听到了夏天的风铃那般从心底感到舒适,尽管我至今还并没有体验过有风铃声的夏天。 当我还在考虑往哪个方向能走回去的时候,身后的门铃声又响了。 这回我反应快了些,总算在对方开口前先回了头是店员先生。 “客人,你今天的布丁忘记拿了。”他将我不久前一直提着的便利店袋子递到面前,“这回还是限定口味吗” 我点点头。正要接过,又想起哪里不对,摇着头收回了手“这个是给店员先生的。” “给我”他意外到收敛了笑容,睁大了原本就不算小的双眼,嗯,真让人羡慕能有一双充满精神气的眼。 “啊,嗯。那个,我家的人说,要还钱给店员先生。但是店员先生昨天给我的是波本柠檬味限定布丁,所以我也还给你一个同口味的。” “你家真是客气。”他倒也没有推脱,迅速接受了,可是只颠了颠塑料袋,便又一脸可疑的微笑,“不过这不像是一个布丁的重量啊。” 靠重量来判断数量,这位店员的职业本能也是不输给幸啊。 关于这点,我倒是有点莫名地不好意思“还有一个朗姆草莓味,是我送给店员先生的礼物。想既然是限定,就两种一起尝尝比较好。” “可是我昨天已经尝过这个味道了呢。” “哦”这是拒绝正当所得以外的部分吗为什么搞得好像我在行贿一样 在我低下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又开口了 “不过我喜欢这个口味,谢谢你。” 我一抬头,正撞见他温和如阳光的笑容。 然而,就像是雨天难得一见的阳光那样,他的笑容也迅速被阴霾笼罩了,只因 “安室先生,很抱歉我” “迷路我不认为你像是会为这种理由烦恼的人。” 当他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向突然冒出的女性那一瞬间,任何有温度的笑容都荡然无存。我注意到那名女性正是之前在巷子里尖叫的女性。 “不是,我当时是” “你想借由引起柯南的注意,通过孩子们正大光明地来到这里” 女人深深低下了头,看得出来,她知道自己无论怎样的心思都会被看穿,因此干脆一言不发。 可是店员显然没打算适可而止,而是逼近了她“不要这样做了。不适合你。”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女人抬起头,她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脸还挺漂亮的。 这个米花町真是厉害,不仅仅有美雪和店员先生,还有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毛利兰和现在这位,全都是美男美女。我就像是在看晚间黄金档电视剧似的,看着他们在眼前演出偶像剧一般的台词。 “回去,我说过不行的。” “狡猾的男人,你明知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你” 呃,虽然现在才意识到,但我是不是变成了阻碍偶像剧发展的电灯泡两人丝毫不避讳我的对话也让我有点害羞,毕竟我也没谈过恋爱,也很少看纯爱剧和恋爱小说,这一下子来一场疑似“前女友纠缠前男友”的戏码,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抱歉,我先告退了。 趁着店员的注意力从我这里完全移走,我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着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了个方向走起来再说 “客人,你上次是往那个方向走的,请小心别迷路。” “啊,哦。”换、换个方向喂喂,你的前女友我猜的在那边,你就不要管我啦 走远了些,再回头时看见那两人还在店门旁站着,看来他们还有没说完的话。 对了,刚才那位“前女友”是不是叫店员先生 “安室先生” 仿佛是从雨后的风中听到了我的低语,他的视线有一瞬看向了我所在的地方。 我的心脏又猛烈地跳动了。 因为用了别人的名字,心虚也是没办法的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7章 11.2雨男杀人事件·上午 7 最近幸每晚都会生气。我看综艺节目上说这样对身体不好,欲言又止地想提醒她。如果是我做了错事,那道歉就能让事情翻篇了。偏偏这次也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要怎样更快结束才好。 “把别人家的孩子踢伤竟然也不送回家登门道歉,现在的年轻人也太狂了吧” 不耐烦地瞪着正被美雪上着药的我的脸,幸继续着无用的狂怒。 “也不想想我们这边根本不能去医院,她可是连健康保险证都没有啊” 重点不是这个吧。我当然想为对方辩解,可是现在光是忍耐药物的刺激就让我神经紧绷了,根本没办法应对幸的愤怒。 只有靠美雪“哎呀哎呀算了啦”的安抚,才让幸稍稍稳定了情绪“我当然知道现在大家都很警惕陌生人,但是透虽然身份不明,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孩子啊。” “说的也是啊小透连超市买的米都搬不动,如果是能扛三袋米的小幸被怀疑倒还是比较可信呢” “我才不会被怀疑,凶手已经被确认为是男性,我怎么会是”正反驳着美雪的吐槽,幸的脸色却逐渐怪异起来,我斜着眼实在看不清她的细微表情变化,忍不住转了脸。 “小透你”美雪刚想提醒我,却因为我的动作也望向了幸,“小幸,你的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我想起来一件事”幸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沉重,那是我在第一次听她提起七年前的事件时听到过的声调,我想她一定是想到了与“雨男”有关的回忆了。 她先是啧了一声,而后长吁一口气,我想她是怕被愤怒淹没理性吧。数十秒后,她才冷静下来向我们说了刚才的想法“目前数起相关的案件除了我以外都没有目击者,那并不是因为那家伙有多狡猾会避开人群的视线事实上最新的一起酒店案件里有数个监视探头应该有拍到他才对。” 美雪发出了疑惑声“哎,那为什么警方没有公布嫌犯的图像呢难道是怕打草惊蛇” “不是那样,越迟公布犯人的情报,反而越容易引起社会恐慌。正确的应对方法应该是及时公开对方的情报,让整个社会能有共同的目标人物,才能转移警方的压力,防止民间猜疑链暴力化。虽然不喜欢警方这种好像在减轻自身责任的做法,但我承认这是正确而且必须的。” 幸摊开手,像是电视上的领导演讲般发言“但是,即使到了如此地步依然没有公布犯人影像,这证明警方也无法确认目标。要锁定监视探头里出现过的人的身份并不难,可是警方却没有那么快确认对方,这说明” 与耐心等待答案的我不同,美雪催促道“这说明什么小幸,你不要卖关子啦” “这说明那家伙现在还能伪装身份。” “伪装身份但是对方本就是逃犯,会伪装身份也很正” “不是那么简单。”幸冷冷地重复呢喃道,“没有那么简单的那家伙美羽接近梨花的时候是个女孩子。” 这下我也变得好奇起来,和美雪一起发出了“哎”的惊讶声。 推理这一职业习惯让幸完全摒弃了个人感情,变得理性而有条理起来,唯有她拨弄着桌上杯垫的动作,还隐隐透着不安。 “我一直不想回忆,但我心里知道,我绝不可以忘记关于对方的所有细节,因此不得不记住那些。那些梨花曾经说过的话 她告诉我交到了新朋友,叫美羽酱,对方是隔壁中学的学生。她说对方很漂亮,一头暖茶色的长发就像是电视上介绍的奶茶一般。她开始和对方一起放学玩。某天下雨,我怕她没有带伞,提早回家后想冲去小学给她送伞,但是我没找到她,听她的同学说她先回家了,但她确实没有带伞。我担心地到处找着,按照一路上她可能去躲雨的地方去找。终于找到了一处废弃的街心公园,在那里看到了她和她口中的美羽酱。” 桌上的杯垫被扔到了地上。美雪沉默地快速跑了过去,捡起并摆放到了厨房里,总之是幸看不见的地方。到她回来之后,幸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继续道 “那家伙是男孩子是我告诉警方的。我没有说谎,当时我用雨伞抵抗他的时候,确实戳开了他的裙摆。惊恐又诡异的感觉让我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我只记得妹妹的哭喊声和对方野兽般的残忍事后,我们被送到医院,我和父母在忙着应付警方和媒体的过程中还要焦急等待急救中的妹妹,身心俱疲,那时候给出的证词到底有多少,老实说我都不记得了。” “那就是说,对方是穿着女装的男孩子”美雪走到她身边,边轻抚着她的手臂边问。 人的触摸会让人变温暖,幸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的神色柔和了些,望向美雪轻轻点了头。可接着她却低下了头,显而易见的沮丧。 “不知是我当初没告诉警方,或者警方没有采纳,那时候只对周围在推测年龄段范围内的男性进行了调查。现在想想,要是那时候就找准这个方向的话,也许早就能捉到了” “幸”不知如何安慰她的美雪只能唤出她的名字。 我有些不忍看到照顾我的人这样,犹豫了片刻,还是试着开口“幸,现在是警察,所以,还来得及。”我不利索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偶尔会这样,想说什么的时候脑子卡壳了一般“说,就行。” “太难了,我已经不在第一线了。”她苦笑着叹息,“不管是警署那边,还是刑事一课,谁都不会听我的话,哪怕我说自己是当年的目击者或是被害者家属也一样。因为当时梨花未成年,警方公开的记录里并没有太过她的信息。在此之前一直未完全确认最近的杀人案和七年前的旧案有关,因此还暂时没有深入调查到以前的资料。谁也没有理由相信我,更何况我还是被一线排挤到办公室的文员。” 听起来在那个组织里要搞好人际关系好像很难。不单是这样,幸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同事也很少的样子,她太过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了,也只有那个能对任何人真诚付出的阿一可以理解她。但是我最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和她朋友有关的事 “那个,美和子,刑警” 她很意外我提到这个名字“美和子你是说佐藤美和子你怎么知道她” 由美美只提过名字,我也无法确认是否就是幸提到的人。而且由美美人家叫由美啦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羽田秀吉的女人,我还是先替她这个情报源保密比较好吧。 “呃,听说。” “难道是在毛利侦探那边,因为她是刑事一课的”之前还阴沉着的脸的幸,逐渐明朗起来,“对,小透你可以替我向毛利侦探传达,让他告诉刑事一课” “呃”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叫她去找朋友的吗为什么事情反而到了我身上 她竟然还笑了。“你只要说这是来自七年前案件当事人的情报就好。你知道梨花的情况,也和她视频聊天过,完全可以当梨花的朋友啊让毛利侦探动用关系去调取当天酒店的监控录像,最好你能亲眼看到,这样就可以确认到对方的伪装了” 不对不对,我根本没见过对方,这是要怎么确认 “只要确认是否有可疑的女性装扮的人出现,而后指认对方可疑,接下来让刑事一课的人去解决就行” 等一下,万一我指错了路人,对方岂不是很可怜 “而且是那位名侦探先生的女儿把你误认为是坏人攻击你了吧正好利用这个要求他帮忙。” 是这样没错,但是用这个去要求不对,这是叫“威胁”吧如果我翻看词典时没记错的话。 面对向我步步逼近的幸,我只敢把这些吐槽全部藏在心里,最后说出“我知道了。”如此回答。 幸与美雪相视一笑。看来我是幸此时好不容易抓到的希望了。 如果我这么做能让笑容一直伴随她们的话,我当然乐意这么做。哪怕说谎也没关系。 8 尽管因为涂了药膏加上吃了止疼药我这一夜过得还算安稳,可脸上的肿块用胶布和兜帽都挡不住,我只能用上了美雪准备的口罩。头上顶着兜帽,兜帽下还有一定鸭舌帽,帽檐下的上半张脸被乱发遮盖,只留下一只直到昨天还被眼罩盖着的眼睛,下半张脸被大大的口罩遮挡怎么看我都很可疑。 怪不得电梯里的阿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当我走到大门前时,若非管理员认出了我是赤坂家的住客,怕不是现在就要立刻报警了。 这样走在街上,倒是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大都市里人们行色匆匆,特别是上午的时间段,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人们还来不及看清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是人是鬼,就已经将对方抛之脑后了。 当然这样的装扮若是站在哪家店门前就不一样了。 是的,我在米花书店门前被注意到了。 “这不是昨天被那个女孩见义勇为的小偷吗” “我记得是变态啊,听说是跟踪狂” “什么,我听隔壁店长说是” “哎呀你们都是听说,我亲眼看到的,这个人其实是敲诈小学生的混混” 你亲眼看到了什么啊,怕不是和我一样带着眼罩瞎的。我可没空理这些人,而是一边思考着该如何接近那家“毛利侦探事务所”一边无意识地念出了书店橱窗里今天新书推荐的书单。 “他不在的午后与雨季相称的爱的物语。噫” 我大概是有什么毛病,一看到“恋”啊“爱”啊的就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些都与我无关。在我看来,美雪向往的这种感情只能使她在阿一消失后感到痛苦,每当她想到阿一的时候,那张脸比吃到讨厌食物的幸更加古怪。让人感到苦的东西我只接受黑咖啡和黑巧克力。 我戴着口罩,自然刚才那串自言自语也变成了闷闷的“rarurei”之类意味不明的声儿,我想应该没人听得懂吧。 然而“不喜欢这本小说吗” 突然一道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在我还在遐想“rarurei”是啥时冒出来,谁啊那么没礼貌是卡车哦不对,是咖啡店的店员先生,那没事了。 面对这位我的“布丁友”喜欢布丁的同好朋友我刚想到的词,我乖乖点头。 “为什么”咖啡店员今天穿着便于行动的t恤,没有围裙,看来是还没到当班时间。他依旧是眯眼亲切的态度,主动问我。 “因为是恋爱故事。”为了回答他的问题,我特意拉下了口罩。 “你不喜欢恋爱故事” 他的反问让我为难了如果他很喜欢这些而被我当面否定,岂不是很让他难堪曾经耿直到在美雪面前吐槽偶像纯爱剧漏洞的我,如今已经不会犯下年轻人的这种错误了。特别是在接连吃了三天没有肉的咖喱饭后 对于我的沉默,他似乎并不介意。“虽然男孩子确实对这些比较无感,但是”他摸索着自己手中的袋子,那上面印着米花书店,他应该刚从书店内购物完出来。不一会儿,一本文库小说递到了我的面前,距离近到我如果不双手接过,反而是失礼的那种程度。 “试着看一下吧,哪怕看完后再说不喜欢也不迟。年轻的时候要多做尝试啊。” 什么年轻的时候,你看着也和我差不多年纪吧以及,这位咖啡店员还兼职书店推销员的吗还是我在这世界上生活的时间太短,所以对咖啡店员的认知太浅薄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不过,正好。 我恭恭敬敬接过书,鞠躬致谢“我知道了,还请让我拜读。”好歹这也是一个接近侦探事务所的方法,对吧 店员先是一愣,而后轻笑了一声,指引我看向他家店门的方向“那么就请到波洛咖啡店喝上一杯咖啡,慢慢享受恋爱小说的魅力吧。” 他根本不是书店推销员,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咖啡店店员魔鬼营销教主级店员 好看的面容在接触到我暗藏吐槽的眼神后却丝毫未变笑容的角度“请放心,本店还午市套餐与晚餐,今天也并非休息日,客人可以在店里待一天慢慢阅读哦。” 这根本就是魔鬼吧再说了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啊 尽管如此,想到幸昨晚的神情,想到今晚能和美雪有共同话题,我还是勉强点头听取了对方的建议。 然而当我坐到店内之后,刚才这份沉重的决定却突然变得毫无必要了。说是为了表示歉意,昨天那位毛利兰小姐向他表示可以预付我在波洛消费的账单作为补偿。当然并非是无限制消费,只要在合理预算内,到我肿起的脸颊消退之前他们都愿意任我享用咖啡店的餐饮服务。 虽然我觉得没必要这么较真,不过咖啡厅特有的香味还是诱惑了我,望着菜单上各种我只在网上见过图片还从没尝过的料理,没矜持住,我在口水流下的前一刻答应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在外用餐,没有“一家之主”幸和“家庭主妇”美雪,只有我一个人那么首先把你们店里的甜点和招牌菜都拿上来吧 “店员先生。” 正在为我端上招牌三明治的店员因我的呼唤停下了动作“叫我吗” 我没有点头,而是仰起脑袋直直盯着他露出困惑眼神的脸。 “你是料理天才吗” “你太过奖了。” 我赶紧摇头“不仅是天才,还是特级厨师,会发光的那种。”这可不是夸张,而是真心诚意的赞美。 以他的年纪显然知道我在说什么,笑了起来“这可太夸张了,看来客人是觉得我的手艺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在今天前我还希望多濑川美雪每天能给我多做些料理,而现在,此刻,我的世界里出现了另一个人“是好吃到我想每天都吃到的程度” “每天都吃到吗”他的眼神一瞬间有一股近似美雪的落寞,我没来由地想到了昨天门口那位“前女友”。那位小姐以前一定天天吃店员先生的料理,所以才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自信满满地猜测。 他苦笑着把托盘里的三明治盘轻放到了我的桌上“我想并没有好吃到那个程度,至少我无法靠它留住想离开的人呢。” 啊啊,我懂。电视剧里受过情伤的人都这么说,不过这更像是女性角色的台词。一般这种剧情里,女人身边总有一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备胎男,会在这种时候说 “我愿意做那个被留住的人。” 他惊呆了,双目闪烁了一下,而后侧过头,似乎不好意思起来。看来我很有写恋爱小说的天赋,竟然一句话就把这么个大男人说害羞了。 “客人,我想我先说明一下比较好” “嗯。”我听着呢。 “我并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哦。” 这好像和我想的台词不一样。一般接下来不该是俏寡妇为啥是寡妇对着备胎说“你是一个好人,但是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当初的那个人”吗看来电视剧和小说的套路我知道得还不够多。 店员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了,他收起托盘的动作比上一次快了许多,站的位置也比刚才远了。是我的错觉吗他的营业笑容好像角度也不一样了。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想,招牌三明治,半熟蛋糕,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咖啡。” 对嘛,来咖啡店,不喝一杯怎么行 9 阅读的时间就像是从人生中直接被抽取了那样消失不见。将手里的小说看到最后的“完”字时,我才注意到窗外已是半黑的天色。 当我正要吃惊时,注意到是雨云导致的阴沉让我松了口气。要是我不小心待到了超过晚餐的时间,幸和美雪一定会很心急吧。糟了,我好像出门忘带手机了,这下岂不是更糟糕 “似乎快要下雨了,客人没关系吗” 一旁突然冒出的店员这一次总算站得比刚才靠近了些,他刚给隔壁桌的客人送餐,倒也不算是唐突出现“我看最多再过十分钟就会下下来吧。天气预报说阵雨在下午5点8点间,如果现在不走的话,可能会拖到很晚才回去哦。” 下雨我倒是并不在乎,只是按照他的说法,现在怕是已经过了五点,我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晚餐了。虽然今天很对不起美雪地发现了料理世界是如此之大,但我果然还是想回去吃美雪准备的晚饭。毕竟那里才是我回去的地方,而这家店只是路过而已。 我点点头,把看完的书摆在桌面上,站起身来就想往外头走。店员却拦在了我身前“书不带回去吗” “这是店员先生的书。”只是强迫借给我看了。 “我原本打算作为赔礼送给客人的。你看完后还是不喜欢这样的书吗” 他提问的脸是如此真诚,我如果不认真回答似乎有些对不起他这位图书推销员了。看了眼桌上的书,我举起看了看封面作者的名字尽管有些奇怪,书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讨厌恋爱故事。 摇了摇头,我回答他“并没有那么讨厌。” “那就是喜欢” 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很聪明,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同样的,我将书递到了他面前,他应该也懂我的意思吧。 “你既然喜欢”他正要说下去,却很快理解了我的想法,“你担心下雨会淋湿这本书,而你并没有带雨具是吗” 他果然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聪明,不愧是以侦探为名的咖啡店的店员。 我“嗯”了一声,表示之后会再来因为还有幸的委托。尽管遗憾于没有见到毛利兰,至少今天也有了一本小说的收获,我有些满足地走到了店门口。可在我拉开门之前,门却突然向我这边推开了。 身后一股力量迅速将我拦腰向后揽去,我看着门离我的距离逐渐变远,正疑惑面前怎么没看到推门进来的人。身后沉稳礼貌的男声便近在耳旁地响起了 “怎么了,柯南君,你好像很匆忙的样子” 我一低头,果然推门进来的是小学生江户川柯南这是我在刚才与另一位店员小姐的闲聊中得知的小男孩的全名。他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手撑在门前,抬头看向我们“安室先生,兰姐姐回来了吗” “还没有。”店员放开了我,蹲下身反问他,语气一瞬间变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路过书店旁的巷子,那里被现场封锁了听说下午2点的时候在商店街的巷子里发现了女高中生的尸体”柯南边说着还大口喘着气,声音有些破音,显然是飞奔过来的。“安室先生没有注意到吗” 店员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啊,那件事的话梓小姐之前告诉过我了,有客人进来和她聊了这件事。”他的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些,就像是在和客人寒暄那样的语调,“柯南是担心兰小姐吗不用担心,那和兰小姐无关。我在休息的时候有去确认过,死者身着的并非是帝丹高中的制服。” “死者是从其他地区过来的吗” “似乎是这样,而且当时在现场处理的高木警官告诉我,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在凌晨至上午8点的时间段。” “白天杀人在商店街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为什么会那么迟才发现尸体” “不巧的是,今天是周刊漫画杂志的上架日,书店的送货车本应在昨夜送到,可是印刷厂失误导致今早货车才开始配送,因为货车司机等了一夜的货,在最后配送完这里后就停在那里,先回家休息了。因此到下午来接班的司机开走前,小巷就一直被遮挡着,没有人注意。”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死者应该是凌晨货车到那里之前就在巷子里了。” “这些就等警方进一步的调查吧。不过”店员的话突然多了一丝逗弄,“即使是再聪明的孩子也会惊慌失措啊,你可以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不用那么急躁的。” “因为打不通才担心啊,对哦现在还是社团活动时间,她肯定把手机放在更衣室里了我怎么就忘了这事”少年干咳了一声,用手臂抹了下额头,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发湿漉,抬头看向还半开着的店门外,原来骤雨就在这一两分钟的谈话间已经落了下来。 雨不算大到无法出行的地步,但比我以为地带上兜帽就可以跑回家的程度要严重些,等柯南跑回楼上的事务所后,我才走出店外,在狭小的屋檐下看着雨滴催促着行人的脚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全身淋湿跑回家还是在这里待到晚餐后怎么看都是后者比较合理一些,可是,夜晚果然还是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比较好,我想回家。 当我还在美食和好友之间摇摆不定时,店员先生却替我做了决定。 他脱下了围裙,带着一把伞站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接下来很少有客人会来,就和店长请了半小时的假,由我来送客人你回去吧。”他转过头来,向我微笑。 “不用麻烦” “这不麻烦啊。当然,只是借给客人雨伞也可以,但我果然还是想为这两天的事向你的同住人进行道歉,我想她们一定也很担心你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 我的犹豫显然没有出现在他的眼里,撑开伞,就像是我们早说好了似的,他走入雨中后便等着我加入到那把伞下。 “哎呀,差点忘了。”他眯起的双眼表露出对我的关心,“你的口罩还留在店里呢,不过没关系,在我的面前,你没有隐藏脸的必要。” 经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还有口罩这回事。不过在回头看向店里前,我被他拉入了伞下。 “我们边走边聊吧,作为同样喜欢料理的朋友。” 店员先生这个与我同名同姓的男人依旧挂着那优秀青年的灿烂笑容,在这片阴沉的雨中像人工阳光那般耀眼。 可是从他浅色天空般的眸子里,我看不到一点温度。 难道是因为,现在离夏天还差一点时间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8章 11.3雨男杀人事件·傍晚 10 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黄昏的米花商店街下着不算太小的雨,我正与一个男人同撑一把伞。路上的行人如果不是赶着回家,就会瞥来意外的眼神,还有三三两两刚放学的女学生会驻足停下。 我不禁向身边撑伞的男人瞧了一眼。对方马上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转来歉意一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呢,应该向还在当班的梓小姐借一下她的伞,这样你就不用和我共用一把伞了。” 问题倒不是这个。虽然两个人用一把伞是有些局促,但毕竟也是他的一番好意,而且作为一名优秀的服务人员,他还适当将伞下空间多让给了我一些。但这也只会更引起别人的侧目,毕竟平时走在路上可从来没那么多人盯着我瞧啊。 简单来说,只是我不想被人关注而已。反正身边这位帅哥店员一定从来不在意这种困扰吧。 “我没有介意这个。”我坦白了自己的顾虑,“只是不想别人看我。” 果然又有一位擦肩而过的女性望了过来,似乎总算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咖啡店员安室透苦笑了一下“是太引人注目了。不习惯被别人看着吗” “不是那样,只是感觉怪怪的。” “那就是,不喜欢” 我想了想,嗯,确实是这种感觉,便点了点头。 “看来客人就和外表一样很低调啊。仿佛是故意隐藏身份”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该说是保持神秘吧,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个人还真是如初次见面给我的感觉一样敏锐,“隐藏身份”这个说法让我一时心虚。再怎么说我借用了“安室透”这个名字,而身边这个男人就是名字的主人咦,难道阿一叫我找的“安室透”就是 我猛地抬头越过伞柄看向他的脸。 “怎么了,是我说了奇怪的话吗” “店员先生私下里有做侦探的工作。” “是,你是听梓小姐提到的吧。” “那个”我谨慎地考虑着是否该说出阿一的事在不确定对方是否是我要找的“安室透”前,如果一不小心给人留下奇怪的印象,反过来向他们这些侦探熟识的警察打探消息就麻烦了。幸说,阿一的背后牵扯到的可能是更深入黑暗的犯罪事实,普通的警察只会扰乱搜查布局。 “嗯”青年一脸期待着我继续话题,使我没办法用沉默混过去。 “我看过一点推理小说,还有,刑侦剧。”我僵硬地解释着,“所以对店员先生很好奇。” 他露出一贯的笑容来,是与这片阴沉雨天完全不搭的灿烂程度“不不,和毛利老师那样的名侦探比起来,我不过只是个偶尔做一些调查外遇委托的无名私家侦探,连成为他的弟子都是一种荣幸呢。我可完全不是推理小说或是电视剧里那样的主角。” 只调查外遇的侦探不就是火曜剧场里的蹩脚侦探吗总在警察面前吹嘘错误的推理,抽烟喝酒经常耽误工作,老婆也跑了身边只有天天抱怨的女儿,但意外的运气很好总有别人暗中帮助顺利解决案件我说安室先生,你年纪轻轻就担当这种搞笑中年角色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完全听不到我内心吐槽的安室,还是一脸笑意“说到小说,不只是今天早上,之前我也有在书店看到过客人几次,你经常去书店是因为喜欢读书吗” “嗯。”我点点头。基本上来说,在“这里”生活的一切我都很喜欢,包括逛店和走在雨中。 “今天去书店也是有想买或者想看的书吗” 摇头,我可没有太多的钱拿来买书。“我只是去巧遇而已。” “巧遇是说与人的邂逅吗” “和不知道的书。” 他笑出了声“原来如此,真是有趣的论调。那么你每天都会有很多巧遇呢。” “嗯。虽然今天只有一次,还是恋爱小说。” “你是比起恋爱小说更喜欢推理或者犯罪小说吗” 点头点头,拼命点头。不说是为了阿一身后的谜团与幸追逐的案件,我本身也对这方面有很奇妙的兴趣要怎么解释呢,就好像我前世是个侦探或者推理小说家那样。 “那最近的书店宣传一定很合你的兴趣了。”他的语气忽然变冷淡了,我猜可能是气温的关系,他没有穿外套就从店里出来了。尽管现在是六月,可穿着短袖淋到雨水的话还是会冷的吧。“比如蹭连续凶杀案的社会热点推出的侦探刑事书单。” 可听到这个话题,我却并没有感到兴奋。这是幸至今的人生里最痛苦的事,我没办法用娱乐消遣去看待。 “这我倒是没”但转念一想,他如果是毛利侦探的弟子,那岂不是可以从他那里打听最近案件的新进展没想到和警察呆久了我也可以那么机智啊。“那个,也不是没兴趣。”我强硬地扭转回答案,“可是新闻上都,没有什么消息。” “那是当然,在案件完结之前,很多调查线索与进展都不会对公众公布。” “防止凶手根据报道反侦察吗” 他眯了眯眼,大概是因为路上恰好有一辆车恰好亮起了车灯,我这才注意到天色比刚才更暗了,一方面,雨声也渐响起来,我需要费一点注意力才能听清他的声音“你好像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呢,也是看电视剧和小说学来的” “不全是。”还有一部分是幸那里听来的,不过既然面对的是侦探,我还是少提幸在做私下调查的事吧。 店员好听的声音继续在雨中响起“那么看来你很有当侦探的天赋了。” “可是我对外遇没兴趣。” “那真是太遗憾了,哈哈。” 他笑了几声,步伐唐突变慢了。我以为他是见到了熟人想和对方打招呼,可我看着前方的行人都赶着路,部分向街边的店铺内走去。除了我已经很熟悉的米华书店招牌外,视线內只有书店旁的小巷前拉起的黄色警戒线比较惹眼了。 不出意外地,他引领着我走到那被封锁的现场前,停下了。地面上被白色胶布圈起的部分应该是死者尸体当时所在的位置,周围有零散的数字标识证物位置,似乎还有脚印被圈住了,但由于雨势变大,这一切都没有很好地被保护下来。 “现代侦查中,证物以照片录像等形式留存,主要是因为这些都仅仅是证据链的一环。”身旁的大侦探弟子突然开口,“关键证物依然是凶器和相关的凶手身体痕迹,但是很遗憾,这一次似乎又没有留下呢。” “这里是案件的现场吗”我之前听到了他与那位小学生柯南的对话,但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了下。 这当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对。离上次酒店那起相差的时间很短,还不清楚这是对警方的挑衅或是模仿犯所为。” “难道不是七年前的犯人吗”我只听过幸的推理,自然习惯地这么认为。 他意味深长地瞥来一眼,似乎在思考我说这话抱的是何种心态“之前的案件被证实了与七年前的连续凶杀案是同一人所为,但并不能证明这一起也是。” “哦” “还是你认为,这些事件都有一个共通点”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可似乎回答得太快了,让他微微皱了眉这是嫌我放弃思考太快么喂 “但是犯人每次的犯案并没有明显的共通点,无人经过的地点,女性重伤致死,找不到凶器,下雨天,仅仅只有这些联系还不足够。” “凶手不是会留下指纹吗”我记得昨天是听到这么说的吧。“所以才证明了是七年前的犯人。” 他没有再看向我,而是盯着地面被雨淹没的白色指示贴,缓缓道“通常来说,指纹是惯犯,特别是恶性杀人案的犯人最不易留下的证据,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会想尽办法消除这些痕迹。所以有没有想过,凶手是故意留下指纹的呢” “故意那样不是会被抓到吗” “万一就是想被抓到呢” 我听不明白了。是他这位侦探说得太隐晦还是我太笨了算了,是我太笨吧。“那个,我不明白。”我老实坦白。 他总算又转向我,咬字清晰地解释“也许是模仿犯或共犯怂恿七年前的犯人一起作案,或是骗对方在那里会面,以此留下证据以逃脱嫌疑。或者是真凶故意留下关键的指纹证据,而后亲自销毁手指部分,以使警方在逮捕他以后无法使用这一关键性证物。” “销毁手指”听着好像很痛的样子。我不禁握紧了拳头,怕我的手指们消失不见。 没有注意到我幼稚的举动,安室透继续着推理“但是,也要考虑到这个犯人并非是传统的表演型杀人犯,他对于犯罪的需求多于保证自身安全的需求,极有可能在某种情况下没有顾及到消除指纹,亦或是根本对这些毫不在意,就像是”他的眼神又看向了地面。我注意到那里是已只能看见轮廓的脚印。 “这个脚印也是凶手的吗” “也许不是,这个尺寸应该是一位女性,或是体型娇小的男性。根据体型判断我倾向于这是死者的脚印。”他停顿了几秒,在我还在犹豫是否要捧场喊个“好厉害”时,忽然又说了下去,“不过,如果早年对凶手的侧写属实,那么凶手是一位小体格的男性,留下这样的足迹也并不意外了。” “小体格的男性”我想了想,“像是我一样的” “对,像是你一样的。”他又露出了微笑,似是对我的猜测的肯定。 “那个,我不是凶手。” “哈哈,我可没有那么说呢。” 好吧,是我自己说的。 11 “米花城堡公寓1807室,我没有记错吧” 来到楼下时,他熟练地报出了幸家的地址,我好像明白幸为什么会训话了被这种敏锐的侦探知道那么多底细,感觉并不好。仿佛只给他一个1,他能一个人加到100似的,只有0才最安全。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看着站在我下一级台阶的暴雨中,只身撑着伞的青年,我又开始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非常失礼。 “嗯。”我含糊地应了声,“谢谢你送我回来,店员先”接下来还没等我说完,他突然一把将我从公寓大门前拉下了台阶。 “唔”我就这么又回到了暴雨中,匆忙的动作让我俩瞬间都淋湿了。 我刚想抬头质问身后的他要做什么,却见大楼门内冲出了好几位中年妇女,兴冲冲地完全不看台阶上是否有人,撑开伞便从我几秒前站着的地方冲撞而去若我还站在那里,此刻怕是被她们撞翻到了台阶底下成为新的一阶。 “7点米花百货商店2折大抢购姐妹们冲呀”“走”丝毫不在意如今的暴雨,今天的主妇们依然在为生活战斗。 望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花伞,我想2折还是挺值得这么冲的,只是一阵哆嗦从肩头传来,我还没来得及吸一吸鼻子,就被店员反客为主带进了正要关上自动门的大楼内。 “抱歉,最后还是让你淋到雨了。”电梯内,他向我道着歉,“明明说出送你回来的人是我,却让客人最后变成了这样” 我边注意着楼层指示边摇着头“没关系,反正店员先生也淋湿了,所以”算扯平吧。 他又笑了“结果我们都湿了呢,可真是多灾多难的雨男啊。” 某方面来说也确实是讨论雨男害的啦嗯 走到房门前我才注意到我竟然就由着他跟上楼来了。可是现在我再提出请他离开或者提议跑去别的地方,都很没礼貌也毫无理由,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摸出钥匙开门。这个时间点幸应该因为大雨会耽误一班车吧,美雪则在超市买菜。幸好幸好。 更好的是,我原本贴在门牌赤坂上方写着歪歪扭扭“安室”两字的纸条,因为胶带粘性太弱而垂了下来,恰好挡住了原来的赤坂二字。这下这位侦探应该不会知道我的同住人姓 “哎呀,门牌被挡住了。”他果然在看门牌 我赶紧把门打开,半强迫地把他拉进了屋内“店员先生请进” “真不好意思,打扰了。”他礼貌地替我关上门进了屋。 从浴室取来毛巾给他后,我原本也想用毛巾随便擦一下。结果因为身上又有口罩又有帽子的,还有脸上的药膏贴,湿了之后反而更难受,我便打算回屋换套衣服再换个药。当然要是能有机会冲个澡就更好了。 “我能借用下你家的厨房烧个热水吗你若是想洗澡也请便。”这位店员说得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虽然我知道有陌生人在屋里擅自离开是不对的,可是眼前这个人有固定工作和社交圈,这栋公寓楼进门起也有数个监控,他若是真要行窃或是做什么别的事,那才是真的脑子不对吧。 于是我放心地进了浴室,把这一身湿漉的衣服全脱下后,总算释放身心地洗了个热水澡。 家里有客人,我自然不能只顾自己享受,像是打仗似地迅速搞定后,我拿起架子上的浴巾才想起一件事我忘了拿替换衣物没办法,因为平时都是美雪和幸替我准备好放在架子上的。 “我还真是个小孩子” 深刻反省几秒。然后只能自己出门回房间拿了,唉。 打开门,果然幸和美雪还没回来,客厅只有正把一杯水放到餐桌上的安室透站在桌旁。 “” “” 因为视线突然对上,这还是有够尴尬的,我们两人同时愣在了原地。虽然我习惯了在屋子里这样走动,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看到别人赤身的习惯,显然他的脸部有一瞬僵硬的变化。 “变黑了”好像是这样没错。 “啊”似乎我的声音让他回了神,他立刻别开了视线,张了张嘴却迟了几秒才发出声音来,“抱歉。” “没关系”不知道他在道什么歉,我也只能这么回应。 “是忘了准备替换衣物吗” “嗯。” “那么请去换上吧。这样会着凉的。”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回房间,进门前又回头瞧了他一眼,他十分故意地再次挪开了目光。 直到我换上干净衣服才想通原因糟了,伪装成男人被发现了。虽然是我自己暴露的啦。 不过这件事只要幸不知道,我就不会被训话了,这么想来也不太糟嘛。而且店员既然有疑似前女友,看那反应也没有特别惊讶,肯定早就习惯了。 这么一想我就放心下来,便安心换上了在家穿的卫衣,回到客厅时,他已经在餐桌旁坐下,手里的水杯也早已喝光了。我觉得这是个好话题,便想问他要不要再喝一杯,不想他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我以为你是男性。抱歉。” 什么,道歉原来是为了这事。我边用毛巾擦着湿漉凌乱的短发边走到他身边,试图安慰他“没关系。我是故意扮成男孩子的,因为说这样比较安全。是我没向你解释。” “我要道歉的不只是这个。” “” 安室又是一脸苦笑“直到刚才,我可是都在怀疑你是凶手呢。” 原来这一路回来他突然提起案件就是因为这个吗可是“怀疑我”怎么看我七年前都不可能不对,17岁已经杀得了人了,而且按照幸的说法,那时候的凶手正是中学生的年纪。 “这只是一种错误的直觉”他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只见他抬起手捂住了嘴,发出来的语句都变得细小沉闷了,“该说是你出现的时机问题还是我的武断从你出现在商店街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真是奇怪,我只是看个书买个布丁偶尔玩玩抓娃娃机,怎么就像凶手了。连环杀人凶手有这么闲吗这个人果然是蹩脚侦探 “雨男杀人事件与七年前的雨天连续杀人事件为一系列案件,通过上次在酒店采集的指纹对比,与七年前最后一次袭击事件留下的指纹为同一人。”自称“侦探”的男人突然开始陈述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当时唯一的幸存者与其家属目击者留下的笔录里,描述凶手为约15岁,身高160以下的少年。” 他说的就是梨花和幸了。听到熟悉的人被别人用这么陌生的态度描述,我心头一凉。在别人看来,这些案件的受害者,都不过只是“受害者”“死者”“赤坂梨花”这样冠上了名字的符号而已。可是我的脑中却清楚记得她们的模样,记得幸提起过往时让人难以呼吸的压抑气氛,记得每个夜晚想象她们当时的痛苦时心中的窒闷。 好想告诉他她们是确确实实有名字的人,可是理智压制住了我,我知道这是只有当事人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哦。”我佯装轻巧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你觉得现年24岁,身高160左右的我,很符合这一描述” “不仅如此。”他自然接话得好似不在说我是犯人,而在和我聊今晚吃什么一样,“犯人活动范围也与过去不同,而你是恰好最近才来到米花町的不是吗” “嗯。” “犯人的反侦察技巧显然较之过去更专业了。尽管留下了指纹,但正如我之前的推测,极有可能是为了逆向扰乱搜查,或是为了告知警方这次案件与七年前的联系。此外,与七年前粗糙的杀人手法相比,最近几次的更为利落致死伤也好,殴打伤也好,犯人很清楚如何制服体型相当的女性。这显然不是正常度过七年日常生活的人就能简单做到的,我想他在此期间研究过不少推理、刑事类的材料吧。客人也是比起恋爱小说对这类更感兴趣吧” “嗯。” “接下来,犯人的凶器是什么呢一直以来都很清楚的是,七年前凶手使用的凶器都是在凶杀现场选择的,有过石头,砖块,清扫工具,自行车,电钻机,电锯等。而最近的案件里尽管也有使用环境里的器具,但有一件棒状凶器是从未在现场留下过的。那么是凶手带走了吗我认为是这样。你猜,那是一件什么凶器呢” 把凶器带在路上,还是棒状的,这怎么想都是棒球少年吧抱歉,我不是故意陷害棒球少年的。 他见我没回答他,似乎略扫兴,语气带了点遗憾“是伞。我认为犯人之所以选择雨天动手,正是因为可以快速回收凶器,通过雨水冲刷也能很快清除雨伞上的血迹,而后混入人群中,随便找一家店的置伞架摆上后,戴上自己衣服上的兜帽离开毕竟雨中戴着兜帽不带伞的人也不是没有,对吧”他就这样看着站在一旁认真听讲的我,露出意味不明的浅笑。 “是我。所以才会怀疑我的吗” “所以我说,”他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无奈,“是我的直觉出错了呢。” 作为侦探的他似乎因为这个小过失有些失落,见他不自然地抚摸着手里的空玻璃杯,我忍不住想安慰他尽管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不忍心看到他失落的想法。只能说我并不讨厌这个人,所以 “那个,我想你的推理,应该没有错。”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嗯。”我是不是回答得太快了“呃”我在脑中寻找能印证他的推理的理由。 可他却又笑了起来“还是那样直白呢。”而后突然看向我的脸,“脸上的肿消下去了吗”他的手仿佛是要拨开我脸上的发丝那样伸了过来而后还真的这么做了。被他轻抚到的脸颊一侧微微刺痛,我本能地抖了一下,是昨天挨踢的遗留。 “药在哪里我来帮你敷上吧。”他温柔说道。 12 一旦误会虽说是他对我单方面的误解解开,青年的态度就像是回到了我最初对他的印象那样了,热心,好意,温柔,明明窗外还下着雨,他却像是这室内的阳光一般温暖。 他纤长的手指在我的脸颊边滑动着,药膏的清凉感配合着他的指尖动作,痒痒的,让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放开手问我,“还是很疼吗” 因为他的手就在脸颊旁,我没办法摇头否认,只能用嘴巴直接说了“不是,只是有点痒。” “痒” “店员先生的手指很长,比小雪和幸的还长。” “听这名字,你的同住人应该是女孩子吧” “嗯。” “那当然是会比她们长一些的。”他笑着替我顺起了额发,我注意到他开始把一些过长的刘海挪开,稍稍避开了些。“抱歉,让你不舒服了”他主动问。 面对这样的疑问,我很难回答。我并不觉得讨厌,但是幸说过,我的脸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看到,或者正确来说是 “眼睛。” 与我面对面正对坐着的男人说道。我被他突然说中心事吓了一跳。 “哎” “前面的头发过长,会让眼睛的视力变差哦。”他笑着,继续摆弄起发丝来。 原来是说这个,看来他还没有注意到“那个”,我心中悄悄松了口气。随着头发逐渐被拨开,他的神色变化并不如我预想的那样会有一瞬的惊讶或是呆愣,反倒是越来越温柔,眼神中流露着一种莫名的温度。 他的双眼逐渐靠过来,也许是眼前这人的存在感太强,我竟然开始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了。可是,我从他的双眼里看不到太多东西,除了倒映着的我的脸外,他的眼里没有别的了。 这种说法好像有些奇怪,怎么像是那些恋爱小说对了,就像是今天看的那本里的语句那样。我明明不喜欢这样的书籍,可是现在却只能想起那里面的文字。 这也不对啊,又不是在演纯爱偶像剧,我为什么要想到那些话,而且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突然的沉默不会很尴尬吗我选择 “那个,我明天会去拿书。”打破沉默。 他收回了手,终于退到了安全距离外。这让我悄悄松了口气,我这才察觉到刚才胡思乱想的时候是多么紧张,突然就这么不自在起来。 “那个明天,可以吗”我又再度问了一遍。 眼前的男人笑意满满地回应我“我在波洛等候你的到来。” 一瞬间,我有种奇妙的感觉。 等待这种行为,在我看来一直是非常不可信的。等待的结果无非是两种等到了痛苦,或是没等到的痛苦。曾经是这样。 但是,在阿一将我送到那间图书馆,在我等到了幸的到来后,我知道等待还有第三种结果喜悦。 也会有等待得来的好事,这个世界上竟然也有这样让人开心的事。 而如今,我要让别人等待了。我会让他等到怎样的结果呢我还不知道。 但我,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到明天。 “安”想叫出他的名字,但果然名字一样这种事,说出口来反而古怪,我又只能改口道,“店员先生” 还没等我说下去,一道声响吓到了我,我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大门砰地一声就开了刚才应该是钥匙打开门锁保险的声响。 “我回来晚了,刚才去署里问情况又” 这个严肃的声音显然是赤坂幸。我赶忙迎了上去“幸,你回来” 再一次打断我的,又是她制造的声响她的公文包落在了玄关上。 “降谷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幸可真奇怪,把包扔在地上又对着自己家说出奇怪的话 “降谷先生” 我回过头看向屋内的第三人。 不久前还在那位自称“侦探”的咖啡店员安室透脸上的笑容,连一丝温度也不存在了。简直就像是一个白日梦被幸戳破了一样。 此刻在我眼前的男人,板着一张脸孔,完全不像是咖啡店员该有的神情。 冷酷的男人,震惊的女人,还有,我。 为了打破这僵持的气氛,我只能吞吞吐吐地弱弱问上一句 “那个降谷先生,是谁” 两秒钟内,无人应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