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年代[快穿]》 第1章 第一世界 钱谨裕是一个惯会专营取巧的心机男,有规划、有动机去结交朋友,每一个朋友被他物尽其用。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底线的心机男,凡是被他盯上,并且利用完,尽自己的能力把人护在羽翼下。 他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上辈子意外死亡,今生带着记忆哇哇坠地,投身到蓝领家庭。二十一岁,大三那年,钱谨裕靠着专研人心思,又把朋友编成巨大的人脉网网,最让他骄傲的是和盐城四少成了兄弟,等着大学毕业后创业,凭借他的能力和朋友们的鼎力支持,定能成为新贵精英。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又死了,被广告台砸死的。上辈子二十六岁成为海城新贵,人生最得意时,带着好友去冲浪,被海浪打入海里,脚抽筋,喝了一肚子海水,死了。 哦,他忘了,从有意识开始,一位身穿深藏色长袍,及腰白发被红绳系着,整张脸被赤红色花纹覆盖,看不清到底长相的鬼魂一直寸步不离守着他。据说二岁之前的儿童能看到脏东西,颤抖着安慰自己,无视他…长大以后就看不到脏东西,结果他到死都能看到鬼先生,他死之后,鬼先生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 “你是说我连这一世,一共当了十世心机男,从第一世长命百岁,到第十世英年早逝?”他伪装了几十年,成功把自己塑造成有涵养,雅致儒静的魅力男士,说不出骂人的话。表面淡定,内心疯狂吐槽,鬼的上天宠儿,他就是一个倒霉蛋。他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心机男,凭什么让他英年早逝,他既不拼爹,也不拼妈,更不拼爷,拼朋友有罪吗!!! “从长命百岁到夭折。”兀一眼神像一口枯井,激不起任何波澜。 钱谨裕:“...” “恭喜你成为天道的宠儿!”兀一仿佛没有看到他青灰色的脸色,兀自说道。 钱谨裕:“!!!” “红色年代中有很多无底线、无原则,但长命百岁的心机男,他们伤害了很多被利用过的人,伤害最深的是他们的亡妻。利用妻子达成某种目的,随后利用别人察觉不到的手段抛弃妻子,踩在妻子尸骨上爬到更好的位置!” 钱谨裕:扎心了! “不去。”钱谨裕黑着脸等着黑白无常勾他的魂。 他心里不平衡,十级渣都能长命百岁,他五级渣英年早逝…夭折。钱谨裕习惯性挽起袖子,扑了一个空,幽深地盯着他没有实体的身体,见鬼先生像石塑一样,丝毫没有开口劝说他的意图,习惯性的把人说的话在脑子里过百遍,突然身体发寒,“我可以理解为我下一世死在青少年时期,再下一世死在儿童时期…最后一世夭折。”他眼睛眯成月牙状,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放松戒备,倍感舒心,“夭折过后,我还能不能继续投胎?” 兀一眼神终于起了波澜,划过一丝迷茫,面上的赤红更加妖艳,道:“不知!” 钱谨裕惯会揣摩人心思,知鬼先生没有说谎。依着鬼先生的意思,他下一世会死的更早,编制完美的人脉网有个鬼用,还没成为新贵就嗝屁了。他低头深思,如今他最缺的是寿命… “我要怎么改造心机男?” 他迅速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 “代替原主生活,逆转被原主伤害最深人的命运,重新改写书。” “什么书?”钱谨裕捕捉到关键字。 兀一淡淡道:“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出生既定,绘制成无数本书,由书编制成一个大世界。” 他一辈子都在专营取巧,让他做救人的大善人,突然有些不得劲。他本性就是一个渣渣,遇到一个人都要在脑子里过几遍,对自己没有帮助不会去结交,更不会大发善心把人护在羽翼下。钱谨裕思考着自己能不能胜任这项任务,他一不小心又对人图谋不轨鬼,不会有什么惩罚吧。他想到这里,不由地说出来,顺便问了句好处是什么!钱谨裕从来不会做吃亏的事,除非这个人帮助过自己,才能让他吃亏。 “攒寿命,做完任务,你至少会多活几年,多享受几年成为新贵的畅爽感。”兀一突破极限,自从他有记忆起,今天一会儿说了几百年的话。钱谨裕明显已经动心了,兀一面部的图腾变幻莫测,眨眼的功夫钱谨裕到了一个落后的年代。 一不留神脚差点蹬空,钱谨裕稳住心神握住自行车把,走路用小汽车代步的他很久没有骑这么古老的车,花费几分钟才重新掌握骑自行车的窍门。可不怪他笨,坑坑洼洼的土疙瘩地,很难把控自行车头。 虽然不爽鬼先生一声不吭把自己弄到这个鬼地方,不可否认他被寿命迷惑,小算盘在心里打得啪啪响,不吃亏…他还没细想,眉头打结,脑子里突然有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他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钱谨裕,和他一样,从小心眼子比别人多。同龄孩子斗鸡、摔皮卡、摔泥炮,原主知道要想出人头地必须埋头苦读,眼瞅着他马上念高中了,全国掀起了罢学热潮,上不了高中,家里又不在县里,没有门路给他在县里找工作,回家种地,他又心有不甘,设计好种种巧合和县里的姑娘郑桃儿悄悄谈恋爱,在恰当的时机让郑桃儿父母以及其郑家亲友撞破他们亲热。这个年代男女拉个小手都要被人一口吐沫淹死,他俩暗中私会被拉出去批D都不为过。郑家父母气恼女儿不守礼数,可这是疼爱唯一的女儿,女儿名声已经坏了,在女儿苦苦哀求下,只能把女儿嫁给乡下小子。 女儿出嫁那天,郑家父母丢下一句永远不管女儿的事。 原主用计让人向郑家父母透露郑桃儿在乡下生活艰难,结婚三个月成功让郑桃儿怀孕,郑家父母瞧着女儿面色十分难看,为了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再加上女婿表现确实不错,豁出去老脸求亲家帮女婿在供销社里找一个活。 原主成功当上了供销社员工,因为他是关系户,社里面没给他分房子,俩人挤在郑家,郑家儿媳妇吕芳芳肯定不满意,松松朗朗的家变得拥挤,搁在谁心里也不好受,婆婆对小姑子百般宠爱,更加不爽。 原主不着痕迹和吕芳芳一起把郑桃儿弄回农村,以丰富的学识(能考进县重点高中,学习成绩非常好,又喜欢看杂书),幽默风趣的谈吐,让供销社主任的女儿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郑桃儿是县里的姑娘,没有干过重活,极度不适应乡下的生活,农村里的婆婆怎么可能喜欢不会干活,越帮越忙的媳妇!嫂子们有可能是自卑,有可能看不惯娇小姐的做派,没少挤兑她。 原主每次回来说一箩筐甜言蜜语,说正在找机会接她回县里,为了她不惜顶撞亲妈,原主每次回来为了郑桃儿和家人的关系闹得特别僵,没和家人缓和关系,拍拍屁股走了。郑桃儿又不能回娘家,只能忍着,她和婆婆长时间生活在也一起,矛盾越来越大,不光是言语上的讽刺,态度更加冷漠。晚上郑桃儿要生了,原主在供销社上班没回家,等到休息天才回农村,钱家更没有人来看她,次日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僵硬,半截身子被大雪盖住。 原主失魂落魄为她守了半年,半年后终于娶了供销社主任的女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一世界 接受完原主记忆,钱谨裕更加确定自己是千年一遇的倒霉蛋。能平稳控制住自行车,他左右乱瞟,鬼先生呢!鬼先生不会把自己扔在这里,不负责任跑了吧!别欺负他没有见识,少年时,为了和中二少年结交,必须找到相同的话题,他可是啃过不少的带系统的快穿文,虽然鬼先生和他看过的智能系统文不一样,怎么也要和他一起穿梭世界! 钱谨裕稳定心神努力感知鬼先生是不是存在他的身体里、大脑里、漂浮在天空…他嘴角上扬,温软的脸部曲线变得僵硬,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消失之前能不能告知他该做什么! 算了,他开始独自思考怎么做能赚取寿命,改变被原主彻头彻底利用完伤害最深人的命运,那不就是要改变郑桃儿一尸两命的命运吗?他又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心里大致有了底。 他收敛心神留心观察四周环境,凹凸不平的土疙瘩道路两旁有两条大约长两米的水沟,翠碧的水草冒出水面,清澈见底的河水,水沟两旁是田地。如今正赶上金秋十月天,稻杆被金黄色的稻穗压弯了腰,四处可见毛巾搭在头上,毛巾上再戴上草帽的劳动人群,他们穿着长袖长褂弯着腰拉开架势,‘嚯’一声,割一合抱水稻。 有专门的强壮劳动力用扁担挑着水稻到稻场上摔水稻,走在路上正巧碰上钱谨裕。钱谨裕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这小子待人实诚,会做人,大家也乐于和他说话。 一张国字脸,脸上的皮肤被晒得铁红的汉子打趣道:“谨裕回来了,你这小子越来越像县里人。” 钱谨裕常年念书,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爹妈不让他下地干活,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念书,光耀老钱家的门楣,自然皮肤比村民们白了不止一个度。学校罢课了,他在家里没干几天农活,就到供销社上班,皮肤也没有晒黑。白衬衫,军绿色的裤子,一双老包鞋,是县里人的标配穿着,再加上不同于农村人的气质,任谁看了,也想不到他是农村小伙。 钱谨裕爽朗的笑道:“敬文哥,你可别打趣我了。” 他下了自行车,和记忆中的堂哥边走边聊天。对于他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来说,能很快适应新的身份。 俩人聊天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钱敬文觉得和堂弟聊天聊的志趣相投。在钱谨裕不着痕迹引导下,他一不小心吐露从母亲那里听到三婶和郑桃儿婆媳矛盾,当他意思到堂堂大男人乱嚼舌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嘟噜出来,赶紧补救。 “诶,谨裕,我妈和你嫂子也有矛盾,磨合一辈子就过去了。”钱敬文没把婆媳矛盾当成一回事,他奶这么大岁数和他娘也有矛盾,他娘和几个嫂子也有矛盾,其他家也是这种情况,在他看来,婆媳间没有矛盾才不正常。 钱谨裕不在意摆手,指着村口,看着车篮子里放的东西,抓几颗果皮丹放在他手里,道:“敬文哥,我先回家里,把东西放下去地里搭把手。” “行,去吧。”钱敬文也不客气,把果皮丹小心装进口袋里留着给儿子吃,见堂弟已经进了村子,他不敢耽搁挑着水稻到稻场。 根据钱敬文说的话,结合他的记忆,钱谨裕分析出钱母目前只是不喜郑桃儿,没有达到厌恶,眼不看为净的地步;几个嫂子和郑桃儿面子上过得去,背地里找人抱怨几句… 一个声音打破他的思路,语气里藏不住欣喜。 “谨裕!” 钱谨裕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一位剪着齐肩短发,大肚便便的女人挎着篮子朝他走来,迅速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郑桃儿。 离近了,才发现她鼻梁和两颊长了二十几个雀斑,记忆中上次分别,她还满脸红润,这次脸色有些暗黄,身体纤瘦,肉全长在肚子上。 郑桃儿眼睛弯成月牙,最期待的就是周末,能和丈夫有一天半的团聚时间。她顺手把篮子搭在自行车后座上,丈夫推着自行车,她扶着篮子低着头往前走。 钱谨裕下意思分析郑桃儿能给他带来的好处,值不值得去结交。他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从唇齿间溢出笑声,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能给他增加寿命,让他有机会肆意的过上新贵生活,必须结交。 以往都是朋友先给提供他资源、人脉上的支持,他才会把朋友护在羽翼下。这次他要先干活,再收取利息,心里有些怪怪的。 她抑郁的心情被丈夫贴心的举动治愈,视野下,丈夫放慢脚步,为了照顾她因腿脚浮肿导致走路不便。 俩人走进用土坯围城的院子里,入眼的是两间半新不旧的红砖灰瓦片房,三间相比较还说有些破的瓦房。钱家父母住在半新不旧的瓦房里,另一间给他们住,其他三间是钱大哥钱敬强、钱二哥钱敬礼、钱小妹钱敬芳住。 院子里有五只散养的母鸡,一只母鹅,母鹅伸长脖子,快速朝他跑来,被几个孩子撵走了。 五个孩子见三叔回家了,丢到泥巴做的弹珠,迈着小短腿大声呼喊,“三叔…”眼睛直勾勾瞅着车篮子,恨不得一头栽进去。三叔每次回家都会给三婶带好多好吃的,妈早就交代过,三叔回来找三叔要吃的,不给打滚。 原主比他狠,带回来只够一个人省着吃,能吃五天的零食,原主笑拿着好吃的在孩子们面前晃悠几圈,再把好吃的塞给郑桃儿,只给孩子一两个,吊着孩子的胃口。 郑桃儿在县里没有断过零食,猛一下回到吃饭吃不饱的乡下,想吃一点口嚼特别难,自然不会把零食全给孩子。孩子就是魔星,才不管什么理由,尝到好吃的味道,怎么可能不惦记。每次见面缠着郑桃儿要吃的,五个孩子,再多的好吃的也不经吃,郑桃儿屡次拒绝,自然会引起钱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不满,钱母心疼孙子,更不满意吃独食的三儿媳妇,婆媳、妯娌之间的关系自然闹僵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一世界 郑桃儿手紧紧抓着篮子手把,笑脸盈盈走上前拎着网兜塞进篮子里,将篮子随手塞进丈夫手中,扶着肚子‘哎呦’一声。 钱谨裕焦急道:“怎么了?” “这个小祖宗知道他爸回来了,开心的在我肚子里翻跟头呢!”郑桃儿拉着丈夫的手覆在肚皮上。 她没想到孩子这么给面子,丈夫接触她的肚皮,孩子就使出连环踢。见丈夫先是惊讶,后是惊喜,最后眉眼中全是担忧。郑桃儿苦着脸道:“你不在家,我跟他说话,理都不理,最多在我肚子里翻个身子。” 钱谨裕配合道:“这么小,能分得清人?” “能得。”趁着丈夫的心神全被孩子吸引,郑桃儿牵着丈夫走进厨房。不提零食的事,自己在灶台下烧火,丈夫在上面做饭,捡着说她和孩子之间发生有趣的事,丈夫果然忽略外边几个魔星。 两个大点的孩子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其余三个坐在门槛上,可怜兮兮地盯着三叔,像魔音一样呼喊着‘三叔’。他们叫了半天,三叔不光不理他们,还对着坏女人笑。 钱大嫂看着冒着青烟的烟筒道:“妈,敬文说三弟回来了。” 她又不是聋子,听到了,还带了一篮子的东西回家。钱母加快脚步,脚刚踏进院门,三个孙子冲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哭的可委屈了,她脸色顿时阴沉,那个女人又欺负孙子。 还没等钱母指桑骂槐,佳宝、佳明、佳新抱着奶奶的腿往厨房方向拽,“奶,三叔给我们买的零食全被三婶藏起来了。” 佳新一周岁六个月,口齿不清喊着:“坏女人…” 有疼他们的人在场,一个孩子坐在地上耍无赖,其他孩子也跟着学,‘要吃东西’、‘三婶是坏女人,三叔走了,就会欺负我们’、‘三婶好吃懒做,惹爷奶生气’… 丈夫带零食回家,惹出一大堆事,她又不好在丈夫面前直说婆家的坏话。之前她试着从丈夫手中拿零食,想着由她的手分给孩子零食,孩子大概不会这么仇视她。可惜丈夫没给她机会,零食不知怎么又回到丈夫手里,亲自分给侄子、侄女吃。面对神经大条的丈夫,郑桃儿实在没辙,绝不能从她口中说出婆家的坏话,免得影响夫妻感情,才出此下策,幸好丈夫没再拆台。 郑桃儿脸被灶膛里的火烤的通红,低着脑袋不让丈夫看清她的神色,浅灰色的裤子被水珠染成深色。 一个月前原主暗中使劲帮助吕芳芳挤兑郑桃儿回乡下,又从中做小手脚挑拨婆媳关系,郑桃儿虽然不用上公,但是要做全家人的饭。原主每星期回家一天半,在钱家人面前表现出特别宠媳妇,包揽烧饭、洗衣服、打理自留地小菜园,又不着痕迹在钱母面前上眼药水,导致什么结果,不用猜也知道。 钱谨裕根据记忆使用土灶炒菜,听着外边呱呱噪声,郑桃儿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嘴角划过一丝浅笑。 外边可劲的闹腾,钱谨裕不动如山操持一大家子吃食。 孩子闹了这么久,也不见老三露头,哪怕出来解释一下也好,免得兄弟之间产生隔阂。钱母眉心皱成川字型,更加不喜三儿媳,把她最有出息的儿子拿捏的死死的。现在三儿媳不给孩子吃食过过嘴瘾,老三竟然真的不给,是不是以后三儿媳不给他们养老,老三不会正眼看他们。 想到这里,钱母的脸色特别难看,指着孙子呵斥道:“嚷什么嚷,一撮子贱骨头,那些东西该你们吃的吗?” 钱敬强、钱敬礼黑着脸,扯着孩子就往屁股上揍,别看摆出的架势大,真正打到孩子屁股上,没用多大力气。“还敢不敢没骨气问人讨东西吃?” 孩子哭着嚎着不敢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钱大嫂李玉兰、钱二嫂顾娣看着宝贝疙瘩被打的半死不活,哭着拦着,搬出带着孩子回娘家,两个男人这才停手,闷不吭气坐到墙角根生闷气。 院子里十分热闹,郑桃儿没见丈夫有所行动,难道他想和稀泥过去,不追究孩子跟谁学骂她的话!没人教孩子,她可不相信孩子会说这么恶毒的话。她捧着肚子,压抑着声音,还是能听说隐忍低泣声。 钱母一口一个‘贱骨头’走进厨房,三儿媳妇委屈地坐在灶台下抹金豆子,不知道在儿子面前说他们多少坏话,怪不得儿子不出去。 她唾弃一声道:“她现在这样,怎么着能让你钻裤子?两条腿长在你脚上,不知道出去看看,哪个大老爷们回家钻厨房,你妈我辛辛苦苦生你,就让你伺候女人?” 老三能娶县里的媳妇,她在村子里腰板挺得更直。她本来很稀罕三儿媳,可三儿媳让儿子和他们家起了隔阂,好吃懒做拿捏儿子,天天只会花钱,看不起他们家里的人,已经磨完了全家人对她的喜爱。 钱谨裕没把荤素不忌的话放在心上,年轻那会儿,一群朋友聊过比这更荤的话。但是作为母亲,当着儿子、儿媳面说出这番话,太不讲究,让他没来由厌烦。 “我伺候的不是女人,是您孙女。”钱谨裕放下锅铲,特别严肃纠正钱母的话。 钱母半天才反应过来老三说的是什么意思,破口大骂‘粪坑里的龟孙子’,到底骂谁,全靠自己对号入座。 “我大嫂、二嫂第一胎都给你生了孙女,桃儿当然要紧追嫂子们的脚步,”钱谨裕是知识分子,不能说脏话,文人嘛,总喜欢较真,“佳宝几个小的说桃儿是坏女人,要把她赶出家门。现在不尊敬他们三婶,以后岂不是连亲爸亲妈也不认,更何况您和他们隔着一辈子,能孝敬您吗?苟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大哥、二哥教育孩子是为了孩子以后成才成人,您别跟着瞎添乱!” 钱母说不过嚼文嚼字的三儿子,捶着胸口窝,定是搅家精怂恿老三跟他们离心,她现在不灭灭搅家精的气势,改天要爬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她朝前走两步,气恼地指着老三的胸口窝,眼睛瞥了一眼锅里的菜,惦记着老三又带什么荤菜回家改善伙食,看到一锅白菜炖豆腐,一丁点油腥都没有,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三儿媳,“好啊,我不过说你做饭油放的太多了,你竟然和老三打报告。” “桃儿从没说家里一句不好,您怎么老是往岔路上想!还不是我上次回家,你找我抱怨说桃儿炒菜用油费...” 她好半天也没顺气,颤抖着手指着老三半天,脸憋成猪肝色道:“你给我滚,带着搅家精给我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一世界 注意:男主改名字了,叫钱谨裕! 郑桃儿双手扶着灶台艰难的站起来,肌黄的皮肤带着病弱的惨白,下唇被牙齿紧紧扣住,绷紧的脊背贴在淡薄的衣服上。想说什么,看到丈夫和婆婆争锋相对,最终妥协的垂下眼眸,让人忽视不了她水润的眼睛,红肿的眼眶。 钱谨裕暗暗比了一个大拇指头,什么都不说比苦苦抱怨更有冲击力。相比较纯洁单纯的女子,他更喜欢和有心计的人做朋友。他身边围绕的全是有权有势的朋友,没有心计早就被家族发配到非洲挖金矿,和心计了得的人交朋友,日子过得才够劲。 “桃儿…”钱谨裕羞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努动半天,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事情弄成这样还得怪你,不该出手阔绰,将岳母拉下脸皮托人弄来的富强粉当成粗面、粗玉米红薯粉吃;每天早晨冲一碗蛋汤自己喝就成了,非要装大方冲两碗分给侄子们;你心疼妈操持家辛苦,为了给妈补身体,也不能炒菜放这么多油;你想培养教育侄儿懂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要靠勤劳的双手挣取…” 郑桃儿头埋在胸口,带着重重的鼻音闷声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伸手指戳丈夫手背,“你把篮子里的零食分给佳宝,我…妈疼我,能容我暂住一顿时间。” 钱谨裕无地自容‘诶’了一声,见钱母看着脖子憋得粗红,目光龇裂,眼珠里上布着一丝丝红血丝,叹息道:“每个星期盼望着和父母、妻儿、亲人团聚,欣喜回家,可…”他提起篮子失落地走到院子里,目光触及到院子里有好些邻居,嘴角扯出苦笑,强打起精神和他们聊天。 “叔婶,来窜门子呐!” 钱老陶家闹的动静太大了,左邻右舍端着碗过来瞅瞅,好言劝着李玉兰和顾娣,孩子耍赖皮问郑桃儿要吃的,的确不懂事,郑桃儿一点也不给有些说不过去,本想找钱谨裕说叨几句,听到钱谨裕的解释,他们果断的打哈哈。 “是嘞,婶子找你有事,你还能弄到品质差的布吗?”农家人才不管品质差不差,只要布便宜,能做一身讲得过去的新衣服,那就是极好的了。 钱谨裕小脑转了几圈,开口道:“我帮你留意,有的话给你带两尺。” 婶子说了一堆感谢的话,顺带着把郑桃儿夸出了花,一件衣服能缝缝补补从第一个孩子穿到最后一个孩子,尽管上面全是补丁,他们还是舍不得扔。要不是儿子娶媳妇,她还舍不得扯布做新衣服,想着反正都是新布,能买便宜的布,干嘛要多花冤枉钱,就求到钱谨裕这里。 钱谨裕和他们谈话的功夫,五个孩子见他提着篮子,顾不上趴在妈身上哭,眼泪鼻涕往袖子上一抹,颠颠跑到三叔面前,抱着三叔的大腿要零食。钱谨裕脸部肌肉抽了抽,他的裤子… 这些邻居来了,还带着两三个孩子,依着老三好心肠性子,给孙子零食,也会给其他孩子。想到这里,钱母顾不上生气,笑呵呵走到院子里和邻居说话,不着痕迹扯过篮子往怀里擩。 “你们三婶说得对,小小年纪想着不劳而获,长大后还得了。”钱母脸硬生生挤出菊花状,不得不夸三儿媳好。不夸三儿媳不行啊,找不到理由不给孙子吃零食,岂不是要把零食分给其他孩子,还不如全进三儿媳肚子里,好歹未出生的孙子能沾光。 想到老三一口一个孙女,她恨不得把老三按在地上甩几个大耳光子,瘪子玩意儿。 孩子们刚憋回肚子里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坐在地上脚蹬着地打滚。这次不用钱敬强、钱敬礼教训孩子,孩子妈脱掉鞋底一阵狂抽,在这么多人面前吃'精贵的东西,长不长脑子! “谨裕,供销社里有啥处理的东西,甭管好的坏的,回来和我们说一声。” “不耽搁你们吃饭,下午还要上工呢!” 钱谨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斯文有礼把人送走,转身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抿唇默不作声走进房间里。 郑桃儿掐着腰挪到院子里,钱母撩起眼皮瞅她,心里嘀咕搅家精,当着她的面在儿子面前做戏,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老三买回来的吃食,做母亲的看一下不犯法。钱母正大光明翻看篮子,一斤老肥肉、一包梅子、一个黄桃罐头、一只杀好的鸽子、一包红糖。不用猜就知道除了老肥肉全家人一起吃,其他的全是老三给他媳妇买的… 两个嫂子看的咂舌,心里难免冒酸水,隐晦用眼角余光瞥着坐在墙角根拿着草根剔牙的丈夫,脸上的肌肉绷的特别紧。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钱父走进院子里,紧蹙眉头,“哭哭嚷嚷像什么样子,还不带孩子去洗脸。” 他把院子里每一个人都批评一顿,额头上皱出一排褶子,厉声道:“你拿老三媳妇的篮子做什么,给三儿媳。” 钱父一般不发火,发起火真会打人,钱母年轻的时候没少挨揍,就连一家人最疼爱的幼子—钱谨裕也被打过。 钱父余威尚在,钱母脸色变得惨白,不敢多说一句话把篮子递到三儿媳手中。 公公冷眼从她身上瞟过去,郑桃儿紧张的握住篮子,低头盯着肚子。 其他人不敢表现出不满,女人们急忙带着儿子去洗手、洗脸,孩子们吓得不敢哭出声。 钱父将众人神色收归眼底,眯着眼睛看着小儿子,眼神中闪着狠光,道:“你妈生你养你,说你一句都不成,读这么多年的书都喂狗了,还不赶紧把行李放回屋里!” “我…”钱谨裕眼神来回在郑桃儿和侄子之间来回摆动,垂头不作声。从钱父的话中能听出他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在他拎着行李到院子里,钱父才出来制止闹剧,态度耐人寻味。 “孩子小,让你大哥、二哥多多管教,一家子人别被几个小崽子无心的话弄得生分了。”钱父发话,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一世界 原主一直秉持出家和万事兴的态度,老好人形象。从没有顶撞过父母,即便学历最高,最有出息,恭敬兄长,关爱侄子,村里人没有一个不称赞他。 他不能突然改变太大,怕被人泼黑狗血,把他绑在柱子上跳大神。 钱谨裕可不敢小看让任何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别把人当成傻子,他改变大了不被怀疑才怪。虽然国家不允许搞封建,许多农村地区还保留着封建迷信思想,从原主的记忆力翻出有人生病不去卫生所,偷偷的躲在房间里‘叫魂’、‘喝纸符’、‘跳大神’… 钱谨裕转身回房间,钱父虽板着脸,但眼神变得慈祥,无形的压力没了,院子里的人集体松一口气,开始热络的谈话。 一大盆白菜炖豆腐被钱母端上桌子,主食是红薯干焖黄豆。 钱家人眉头不由地蹙在一起,有些埋怨钱母在老三面前瞎告状。老三每星期带肥肉炼猪油,三弟妹做饭再浪费猪油,一个星期做饭也用不完猪油。三弟妹娘家让老三时不时带糟米回家,三弟妹用糟米焖红薯干,能吃独食吗! 自从老三娶了媳妇,他们好久没有吃寡淡的饭菜,别说孩子吃不下去,他们还是硬塞才塞到肚子里。尤其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肉香味,口中的饭味同嚼蜡,心中更不是滋味。 三叔、三婶躲在厨房里不出来,肯定偷吃好吃的,几个孩子从凳子上滑到地上,跑向厨房。钱家兄弟瞪了媳妇一眼,李玉兰和顾娣耷拉着眼皮子吃饭。 一个黄桃罐头里有四片黄桃,腌制黄桃的水酸酸甜甜,十分爽口。 郑桃儿捧着罐头不确定道:“我一个人吃?” “汤还得熬一会儿,你先吃点垫垫肚子。”钱谨裕坐在灶台下,往灶膛里添火。 郑桃儿‘哦’了一声,搬一个木头桩子坐在他身边。她吃了一片黄桃,期间不知偷偷瞟了他多少次,他生气了,丈夫每次回家,不管遇到多糟心的事,脸上总挂着和煦的笑容。 本来有些不满丈夫轻易妥协,不追究几个孩子骂她的话。可丈夫没让她去堂屋吃饭,还给她开小灶,更没有说起他们小时候过的艰难,看到别人有好吃的东西,兄弟几个立刻跑回家…尽最大的努力想让侄子们过的比他当年好。 听到这些话,郑桃儿每次很纠结,几个孩子就像无底洞,给他们一点尝尝还要,她到菜园子里摘菜,学会偷偷到房间里扒东西。偏生她不长脑子,把孩子到她房间扒东西的事告诉两个嫂子,毕竟她不是孩子的亲妈,不好管教他们,结果惹得两个嫂子不喜,婆婆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也恼她,说她故意败坏孩子的名声。 几个孩子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头探到厨房里,可怜兮兮看着三叔。三叔看不得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坏女人分给他们东西吃。 钱谨裕似乎没有听到孩子们吸溜吸溜咽口水声,郑桃儿吃了两片黄桃,喝了一半的水,他把玻璃罐头瓶盖上,拿下吊在屋顶铁钩上的篮子,下了两把精贵的挂面。 浓香四溢的鸽子汤面条下好了,他盛了满满两碗面条,端着饭回到房间里吃,郑桃儿抱着罐头瓶跟在他身后。 几个孩子盯着还剩一半的罐头,闻着香喷喷的肉香味,眼巴巴跟在三叔身后,当钱谨裕面无表情关上房门,几个孩子‘哇’一声躺在地上打滚哭起来。 郑母怕女儿半天饿了,好不容易弄到一些挂面,让女儿饿了打一个鸡蛋下挂面吃。挂面太精贵,有几个小魔星在,郑桃儿很少下挂面吃。钱谨裕可管不了这么多,中午做的饭看起来就没有胃口,他肯定吃不下去,理所当然跟郑桃儿一起吃挂面。 “是我想岔了,农家人注重节俭,你做饭的确大手大脚,以后注意点。炒菜油不能放太多,多放点盐,大家能多吃粗粮少吃菜,做饭不要放糟米、面粉,”长长弯曲的睫毛遮住他幽深的瞳孔,“我读这么多年的书,竟然忘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迟早回县里住,量力而为接济父母兄长,但不能把所有的米面、好东西往老宅拿,毕竟我们要养孩子。你给父母、兄长吃的都是精贵的食物,我们走了,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对他们太残忍,还不如然给他们一开始就不享有好日子。我天天叨念着不能培养人不劳而获的思想,这不是帮助家人,而是害了家人…” 丈夫声音越说越低沉,郑桃儿不忍丈夫自责、懊悔,见丈夫不像平时细嚼慢咽吃饭,而是嘴巴放在碗上大口大口扒面条,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嗯,我一定会改正。”郑桃儿大海碗里有一整只鸽子,夹了一条鸽子大腿放到丈夫碗里,“刚刚吃了黄桃,吃不完一整只鸽子,”她见丈夫夹着鸽子腿,连忙护住碗,“我吃不完给他们吃,间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是害了他们。” 钱谨裕闷哼了一声,两口吃完鸽子腿,总算有了饱腹感。“不出一个月,我带你回县里生活,你和爸妈、兄长不一样,没必要委屈自己和他们吃的一样,给他们做好饭,自己再做一份。我爸妈、兄长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会理解你用心良苦。” “嗯。”郑桃儿眼角不停地抽动,不想打破丈夫对家人的幻想。以前因为丈夫的关系,试图融入钱家人的生活,才和钱家人吃一锅子饭,结果证明她错的很离谱。既然丈夫都这样说了,她推诿,就太傻了。 两口子谈话的功夫,锅里剩的汤被钱家两个嫂子瓜分完。院子里传来孩子因为谁多谁少发生的争吵声,钱谨裕喝完最后一滴汤,默默为五个孩子鞠一巴同情泪,这是你们最后一顿美味的午餐,好好珍惜吧。 吃完饭,快到两点了,钱家人顾不上休息就要去上工。老三坐在树荫底下闷头搓衣服,钱母朝着房间里大喊:“上工了,动作快点。” 钱谨裕停顿几秒钟,抿着唇继续搓衣服。 直到钱家人走了,他也没说跟着一起去上工,挣几个工分。 钱家人突然意识到老三真的生气了,都会吃独食了,也没有拉着郑桃儿到堂屋陪他们聊天,在他面前晃悠,也不理他们,这得生多大的气。 钱谨裕一件衣服搓了好半天,中午折腾这么久,终于有借口不用上工。他已经在供销社上班,何必委屈自己苦哈哈割水稻,嘴长在大家身上,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总之他干不了农村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一世界 院子里有一条排水的小沟通向墙外,水来不及流出去,溢到地面上。 佳梦舔了舔唇角,回味肉汤的味道。三叔洗两件衣服,一盆一盆水倒在水沟里,三婶刷两口锅、十几副碗筷也是一盆一盆水往外倒,她鼓起没有几两肉的腮帮子,心疼家里的水被三叔、三婶可劲的浪费。 钱谨裕晾好衣服回到房间躺一会,郑桃儿粘上床就睡着了,他闭上眼睛大脑缓慢转动,习惯性把人物关系重新梳理一遍,以自己为中心,分析他们的优劣势。原主靠关系进入供销社,吕芳芳父亲给原主弄成临时工,所以户口没有转到县里,也没有分配到房子,原主想尽办法踹掉郑桃儿,搭上供销社主任的女儿,恐怕就是为了县里的户口、房子。 大家都是心机男,他的想法和原主的想法不谋而合,必须成为县里的人,这样一来日子会过得松快。听到身旁有动静,钱谨裕倾斜着脑袋睁开眼睛。 她直起身子坐起来,对上一双眼角泛红的柳叶眼,心跳加速闹了一个大红脸,懊恼地用手搓脸,暗自唾弃自己没有出息。 郑桃儿用浮肿的脚顶着他的大腿,凶巴巴催促道:“醒了快点起床,我要下去。” 对上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她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怀着孕呢,翻不下去。 钱谨裕不闹了,两人从房间里出来,院子里寻不到孩子的踪迹,怕是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看日头,估摸着应该有四点,水缸里的水被两人用的一干二净,他根据记忆拿起扁担,扁担两头挂着水桶,摇摇晃晃到村头打水。 钱谨裕蹩脚地挑着水回家,来回五六趟,总算把水缸装满水。裤子和鞋被水溅湿,接收到郑桃儿打趣的目光,他浑不在意道:“天气转凉,炸好的肉渣也能放些时日,你每天炒菜少放肉渣,最好撑到下个星期六。” 郑桃儿放下手中针线,应了一声。看样子丈夫心中的火气还没有消,总该做做样子劝丈夫不要和家人闹得太僵。丈夫和婆家是一家人,再大的火气也有消散的一天,避免婆家人时后上眼药,说她坏心眼破坏婆家和睦,害的丈夫和自己离心。 她抿唇上前宽慰丈夫,“爸妈、兄长在地里干活挺辛苦,是不是稍微多放一些油…”对上丈夫淡漠的眼神,她越说越小,越来越怂,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坐到灶台下烧火。爸妈、大伯兄、嫂子们,她尽力了,再说下去,他们夫妻关系搞不好也崩了。 钱谨裕眯着眼睛一刀一刀割大肥肉,眼尾瞥着怂哒哒的女人,就这样子还想当和事老,他暗‘嗤’一声。他表现出隐忍的生气,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之前布的局岂不是白费了。 白花花的肉被切成一小块,锅里的油热了,他把肉放进锅里,‘呲呲啦啦’,肉块缩小,变得干瘪,最终颜色呈现暗黄色,他拿漏网把肉渣捞到盆里,舀了一碗放在灶台上,其余的放在高出晾凉,猪油放在锅里,等凉了之后再装进铁盆里。 丈夫柔声让她烧另一口锅,郑桃儿小心瞅着他柔和的侧脸,扶着大肚子,还好丈夫还是原来的丈夫,气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惹到丈夫而导致这两天丈夫不待见自己,那可真是自掘坟墓,一个星期俩口子只有一天半的相处时间,她容易吗! 孕妇不能吃辣椒,常识性的知识他懂。钱谨裕在菜厨里翻找半天,找出一头大蒜和洋葱,切丁、切丝备用,剥了四片大白菜叶子,锅热了,勺猪油放进锅里,把蒜丁、洋葱丝放进锅里炒出香味,再把肉渣放进去,翻炒几下,最后放白菜,倒了一些醋。 郑桃儿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灶膛里塞了两把稻草,语气略带讨好和丈夫说话。 钱谨裕用单音节语气助词回话,一碟子醋溜白菜肉渣出锅。她眯着眼睛偷偷捏了一个肉渣,丈夫轻飘飘瞟了她一眼,郑桃儿老老实实坐下来继续烧火。 这次用的材料和第一锅一样,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了,一大颗白菜剁进锅里,舀了两勺子肉渣剁碎放进锅里,看起来肉不少,要靠技术才能夹住碎肉渣。 炒好菜,钱谨裕把另一口锅里的油舀进铁盆里,锅里全都是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钱谨裕把肉渣剁成碎丁,从菜缸里捞出一捧咸菜,咸菜在水里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咸味变淡了,把尖头小米椒、蒜剁成泥,炒了两罐头瓶咸菜肉渣。 郑桃儿欢喜地抱着罐头瓶,丈夫对她太好了,早晨熬糟米粥,配上咸菜肉渣,绝配。 “给爸妈带到厂子里吃的!” “...”厂子!只有她爸、她妈在厂子里上班,这么说丈夫给她亲爸亲妈准备的咸菜肉渣。郑桃儿吸着嘴唇,把罐头瓶擩到灶台上,端起醋溜白菜肉渣回到房间,一口一口吃,就不给他吃。 米面、肉、罐头什么的都是郑家父母张罗,原主回农村直接拿回来。人家担心女儿受委屈给这些东西,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当然,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换成他吃这么多亏,早就在心里磨着小铁针,把东西阴回来。钱谨裕想的好,买好东西孝敬郑家父母,不光打肿脸充胖子,还显得见外。用农家最常见的食物孝敬郑家父母,一份心意弥足珍贵。 郑桃儿瞅着丈夫放下罐头瓶出去,咬着筷子头磨了几下,抠扒一丢丢醋溜白菜、几个肉渣放到一边,剩下的全被她吃完,提着小篮子坐到榆钱树下给小孩做衣服,眼睛虚溜虚溜盯着丈夫忙碌的身影。 钱顺媳妇掐一把苋菜头子走进钱家院子,中午钱家人为什么闹,一下午的时间,她打听的清清楚楚。她不着痕迹瞥了郑桃儿一眼,嘴上有油光,眼睛恨不得贴在男人身上,看样子中午的事没有影响两口子的感情。 见钱谨裕忙里忙外打扫房间和院子,闻了闻空气中弥散着饭菜香味,她借着讨口凉水喝,走进厨房瞅了瞅锅里,些许油腥,不像以前满大锅油和肉渣块,另一口锅里是红薯干焖土豆块,有几个硬梆梆的窝窝头。这样的饭菜在全村算是顶好的了,对钱家人来说,生活档次降低好几个层次。 原主以前利用钱顺媳妇找郑家父母告诉郑桃儿在农村生活状态,钱谨裕对她到厨房里待了好长时间才出来没有任何表态,对着郑桃儿留下的菜有些发愁。忙了这么长时间,肚子早就呱呱叫,菜闻着挺香,他不吃给其他人吃,培养大家的惰性,是不是不太好!郑桃儿也没说给他吃,他开不了口问郑桃儿是不是吃不下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一世界 他吃了剩菜不叫不告而取,剩下的菜摆在桌子上,有人进屋看到了一撮子肉渣,和锅里散碎的肉末对比,肯定会引起家庭矛盾。为了家庭和睦,他迫于无奈端起盘子解决剩菜。 郑桃儿懒洋洋搭腔和钱顺媳妇聊天,撇嘴目送丈夫拿着空盘子到厨房,钱顺媳妇连续叫她几声才回话:“气坏了,都不爱搭理人。方才我刚说放多点猪油,我家那位眼神冷的吓人,”见丈夫从厨房出来又钻进房间,她指着丈夫的背影,小声和钱顺媳妇哔哔,隐晦的暗示她想要缓和丈夫和婆家的关系,结果丈夫也恼她,“你瞅瞅,你来只招呼你一声,以前可是搬个凳子陪我们,对我嘘寒问暖。” 钱顺媳妇不评价钱谨裕,又和她聊了几句话,隐约听到钱母的声音,‘嗐’一声,道:“家里全是伸手吃饭的爷们,婶子回家给他们张罗饭,晚了又该闹了。”语气里满是羡慕,家里的爷们到厨房烧火都不愿意,不要妄想让他们做饭。 年轻媳妇评价别人的汉子,会招来口舌,被安上不正经的名声,因此郑桃儿和她打了两句马虎眼。钱顺媳妇爽利地掐着苋菜头子走到院门口,和钱家人碰头,聊了几句,无非羡慕钱母有个有出息的儿子,把钱母捧得见到三儿媳也给一个笑脸。 笑脸只维持到走进厨房,她看到锅里的饭菜,从菜厨顶翻出剩余的肉渣,脸部的曲线立刻崩的硬梆梆,肉渣的分量不足,明显有人偷吃肉渣。钱母把肉渣重新放回去,走到院子里扫视一圈,见老三拿着毛巾给三儿媳擦脸,可把她气坏了。她屎尿一把把拉扯老三长大,老三都没有伺候她,回到家光顾着围绕三儿媳转,忽略了家人。 丈夫挡住大家的视线,露出毛巾上的油渍,她羞答答对上丈夫揶揄的眼神,想到自己盯着一张大油嘴和钱顺媳妇聊得特别起劲,顿时捂住脸没法见人了。还好公婆他们回来,自己装作低头缝小孩衣服,没人注意到她一张大油嘴。 李玉兰和顾娣用下巴对着三弟妹,眼尾露出轻蔑的神色。哪个大男人心甘情愿伺候女人,还不是看上她的家世,等老三在县里站稳脚跟子,还不知道怎么虐待她,指不定重找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甩了娇气小姐。 自家男用凉水冲胳膊和腿,妯娌俩人拿毛巾递给自家男人,时不时关注婆婆的反应。 老三转身到石台上洗毛巾,心思沉重地看她一眼,见老头子对着她敲烟杆,钱母叹口气,道:“把孩子叫回来吃饭。” 李玉兰和顾娣应了一声,出门一路吆喝一路,才找齐五个孩子。 晚饭再单独吃,钱家人估计要摔碗了,钱谨裕识趣地带着郑桃儿坐下,仿佛没看到钱家人看到饭菜复杂的眼神。看着桌子上的粗粮自我安慰一番,后世好多人高价吃绿色健康粗粮,还吃不到正宗粗粮,他该知足了。他脸上浮现柔光把菜夹进碗里,津津有味吃红薯蒸土豆,就着大白菜。 郑桃儿低着脑袋戳着碗里的饭,捂着饱饱的肚子,小口小口吃甜丝丝的红薯干。 几个孩子闹着要吃肉,趁大人不注意,竟下手捏肉渣吃,被大人教训,直接从凳子上滑到地上哭闹不止,被大人教训几声,给他们挑肉末吃才安静吃饭。一圈子人神态各异,看着钱谨裕欲言又止。 以往老三找话题聊,有老三在的地方总不缺笑声,如今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钱敬礼先憋不住,耿直道:“老三,你侄子不懂事,二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说那样的浑话。”说着抬手一巴掌扇在儿子脑后勺,“再敢说浑话,饿你三顿。” 佳新‘哇’一下吐掉嘴里的土豆,干嚎找奶奶做主。 所有人目光对向钱谨裕,他笑了笑,道:“二哥教育孩子,大家看着我做什么?” 老三终于笑了,钱家人总算松口气,并没有细思老三笑容没有达眼底。顾娣赶紧把儿子搂在怀里,搜刮肉末哄儿子。 钱母出来打圆场,“这就对了,一家人和和气气,有什么话摊开说,说开了啥事也没有。”她还想说什么,见老头子摇头,知道还不是说闺女事的时机。“大家吃饭,桃儿,明天端一碗黄豆到钱顺家换三块豆腐,中午做肉渣炖豆腐白菜,让老三吃一顿好饭,到县里上班也有劲。” “是啊,三弟妹,你可不能再抠抠搜搜。”... 在钱家人热络的谈话中吃完饭,此间郑桃儿没有说一句话。她先回房休息,丈夫在厨房刷碗洗锅,至于婆家交待的话,且看明天丈夫做饭是不是少油多盐再做定夺。 大家都累了一天,没有心情闲聊,洗漱完回到房间休息。钱谨裕在昏暗的光线下回到房间,小心翼翼躺在床上,听到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身体累、心也累,一觉竟然睡到天亮。他起床替郑桃儿做饭,早晨做的简单,钱家人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就去上工。他吃完中午饭就要回县里,没提跟着去上工,钱家人也没有意见。 郑桃儿以丈夫偷吃她留着隔日上午配糟米粥吃的醋溜白菜威胁丈夫,磨着丈夫给她炒了一罐头咸菜肉渣末,陪丈夫说说话,两人到小菜园子里拔了一根大萝卜,端着黄豆到钱顺家换三块豆腐,她烧火,丈夫做中午饭。 隔着老远就听到钱母的笑声,一大家子人脸上带着喜意走进院子里,钱母笑容满面朝老头子点头,上前拉着老三道:“老三,你没发现邱芳不在家吗?” 钱家人露出两排大白牙和他普及邱芳的事。 “一个星期前邱芳到你大舅家帮忙干活,和陆传军看对眼,上午你大舅托人传来消息,你大舅妈从中周旋,俩人事情成了,忙完秋收,我们到你大舅跟男方定下亲事…” 钱邱芳找到对象是村支书的儿子,陆传军是陆家唯一的儿子,上面有四个姐姐,四个姐姐嫁的好,时不时能帮助陆传军。钱家人往上数几代都是贫农,也就老三有出息,他们知道自己高攀了,所以让老三帮忙给邱芳弄一套好的行头撑门面子,老三也要去大舅家撑场面。 三儿媳做针线活的速度越来越慢,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呢,钱母压下不悦,舒心道:“妈知道你最疼邱芳,以前总说给邱芳找个县里的对象,咱家什么情况妈清楚,我和你爸不奢求县里女婿,只要女婿踏实干活就成。你妹妹嫁到好人家,我和你爸肩膀上的担子彻底卸下来,就没有牵挂了。” “你大哥、二哥早就表态,邱芳结婚用的被子、柜子从公中出…”钱父有些摸不透老三的心思,故说一半留一半,老三要是有那份心思,会主动提出工资上交一半。老大、老二家的工钱由他和老伴收着,老三和三儿媳结婚,当初和亲家约定好了,亲家在县里给老三找工作,工资俩口子自己收着,逢年过节会给他送一些节礼,老三工资多少,余了多少钱,做父母的一概不知。 “刚开始秋收,没有半个月结束不了。这事先不急,等邱芳回来问问情况再做定夺,”钱谨裕收敛笑意,直叹父母糊涂,“既然相看好了,不赶紧接邱芳回家,还继续让邱芳在大舅家,年轻男女在一个村子里,肯定千方百计找机会见面,别人眼不瞎、心不瞎,能看不出其中的苗头。俩人最终成了还好说,成不了不是害了邱芳,污了她的清白,以后还怎么嫁人!” 钱母干巴巴张开口:“有你大舅妈看着,能出啥事!”说话都没有底气,心知老三说的有道理,但是大嫂那边传话,留着邱芳在大哥家和陆传军培养感情,事情一准黄不了。 钱谨裕缓慢放下碟子,轻声道:“你们吃,我去接邱芳回家再去县里上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一世界 钱母在后面喊着吃饭谈论邱芳的事,其他人跟着拦,没拦住,钱谨裕蹬着自行车一溜烟的功夫出了村子。 郑桃儿自顾自的给丈夫缝衬衫,垂下眼眸抿着唇瓣,唇瓣隐隐往嘴里吸。农忙时节,小姑子在家能挣点工分,婆家大公无私让她到大舅家帮忙挣工分吗?小姑子到了找对象的年纪,其中的弯弯道子明眼人心里明白,到大舅家相看对象的呗。 婆家可没和她说小姑子到大舅家干嘛,丈夫回来发脾气和她没干系。 没把老三拦下来,钱母一直叹气。一家子干了半天农活,早就饥肠辘辘,她带着两个儿媳妇盛饭端菜,看到锅里的饭菜,她狠狠‘唾’一口气,从菜厨顶上拿肉渣,分量明显对不上。 钱母来回在院子里骂骂咧咧,钱家父子心情更差,老三气还没消,终究和他们生分了。 * 钱谨裕根据记忆骑着自行车到陆家村,估摸着有十二点三十多,多半人家已经吃好饭,在房间里躺着睡午觉,为下午上工养体力。 他不得不管钱邱芳的事,哪个村民见了未婚先孕的姑娘都要戳脊梁骨,一人臭了,沾亲带故的人也不会香。 原主想要添一份助力,倒是把积蓄拿出来给她买了一套像样的行头,两人没出意外订了婚。之后陆大舅经常接钱邱芳到家里住,在陆大舅家住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半个月,半年后钱邱芳怀孕,这档口陆传军家来退婚,定亲的钱也不问钱家要,一个星期后陆传军娶一位女知青。 钱家人想找陆传军说理,清白的姑娘被污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嫁人。陆大舅家极力撮合钱邱芳和陆传军,想让村支书给儿子安排好点的职位,钱家人闹开了,他们在陆家村的日子就难熬了,不知道和钱家达成什么协议,这件事不了了之,没过多久,也是陆大舅妈家搭线,钱邱芳嫁给突然病逝的年轻小伙。 冥婚—钱邱芳肚子里的孩子给死人做儿子。 好处全是陆大舅家,妄想让他出钱又出力,还要上交一部分财产给钱家父母,他钱谨裕脑门上写着‘冤大头’三字吗? 一个年轻的姑娘低着头走在前面,一个倒三角眼、颧骨凸起、紫厚的嘴唇、宽嘴巴,脱了鞋身高顶多一米六九点九,走起路来颠簸颠簸,伸出麦黄色厚掌… “钱邱芳!!!” 熟悉的声音,冷的吓人。 “三…三哥!”钱邱芳哆嗦着往后退几步,手脚无处安放,眼睛虚空乱飘。想到两人的事已经过了明面,大舅妈让她出来和陆传军培养感情,长辈都允许了,她没啥好心虚。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三哥,对上三哥淡漠的眼神,心虚地瞥向陆传军。她偷偷看过三哥问朋友借的小说,里面有一段描述古代世家公子:媚而不俗的桃花眼,棱角分明的五官,薄凉的唇畔,修长的身材,书墨熏陶出来难以言说的气质…陆传军的长相和三哥各有千秋,像极了小说里描述的公子。 陆传军很快镇定,用眼神安抚钱邱芳,打招呼道:“钱三哥…” “麻烦你告诉大舅妈一声,爸妈让我接邱芳回家,等会我要回县里,就不去那里坐了。”钱谨裕打断他的谈话,示意钱邱芳坐在后车座上。 “三哥,来的时候爸妈让我住到秋收结束,你别骗我。”钱邱芳用脚踢着小草,赖在离陆传军一尺远的地方不走。他俩的事还没定下来,她走了,陆传军和其他女知青好上怎么办。 听大舅妈说陆传军向村里一个女知青示好,偷偷帮女知青干活,分配给女知青轻活,女知青想要回城里没有接受他示好。她来后,陆传军没向女知青示好,开始和她走的近,陆传军爸妈对她特别满意,感谢她掰正了儿子的性子,亲切地拉着她喊闺女。 大舅妈说看到不错的小伙子,一定不能退缩,把小伙子握在手里,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钱谨裕面部表情柔和轻声道:“你嫂子快生了,回家帮你嫂子做饭,到时候三哥给你做一套新衣服?” 钱邱芳揪着衣服下摆,瞅着衣服上的补丁,三哥开的条件太诱惑人,她从小到大没穿过新衣服,全是捡三哥的破衣服穿。她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千万不能因为衣服放弃幸福。 她果断摇头,“爸妈让我帮大舅干活,我不回去,”眼珠子转了一圈,急忙开口,“秋收过后我回家帮三嫂做饭,到时候你再给我做新衣服。” 钱谨裕耐着性子又问几遍,得到的还是这几话。不能成为他事业上的助力,还想扒他的钱,钱邱芳—你找抽。 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对象,又得到一套新衣服。她开心地甩着麻花辫回大舅妈… “三哥,哎呦,你咋打人…” 对上钱谨裕似笑非笑的眼神,陆传军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他看透,干巴巴道:“不兴打女人!” 钱邱芳面朝大地,漂亮的麻花辫子乱成鸡窝,连连哀嚎,想要引来村民批判三哥。她忘了村民们都在家里睡觉,只有两个心怀不轨的人,大中午到河边散步。 疏松筋骨,心情格外舒畅。 钱谨裕柔声问道:“回家吗?”他若有所思瞥了一眼小河,踮起脚尖,作势把人踹进河里。 “回~我回还不成!”钱邱芳捂着脸一拐一拐坐到后车座,‘哇哇…’大哭,好丢人,好凄惨,陆传军铁定不跟她好,自行车缓缓往前移动,她不敢回头看陆传军神色。 俩人路过一座新坟,钱谨裕眼中溢满笑容,用哄小朋友的口吻道:“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里和陆传军见面,把你捆在这座新坟上,陪死人过夜怎么样?”他背对着太阳用柔和的声线说鬼怪的故事,捡着最恐怖的故事娓娓道来。 “啊啊啊啊~~”钱邱芳死死搂着三哥,顾不上恨三哥,眼睛不敢乱瞄,这条路上有好多老坟,“三哥,”她声线不稳,断断续续哽咽道,“我怎么感觉有东西跟着我们!” 背后衣服湿了。 钱谨裕握紧车头,想象着小姑娘眼泪鼻涕摸自己一身,一时难以接受。必须狠下心肠,他不在,钱家人定会把她送回陆大舅家,必须让她怕了,不敢去陆大舅家。有他陪在身边,说几段鬼故事就把她吓成这样,和死人结婚,一个人在阴冷的房间守七天死人的身体,还和死人同床一晚,胆不吓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一世界 村里的路上十分安静,大伙儿还在房间里休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回到家里。 钱家人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觉,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立刻把脚趿拉到鞋里跑出到院子里,看到邱芳像疯婆子一样抽抽搭搭打哭嗝。 钱母手拍的噼啪响,歪着头哀喊:“邱芳,谁干的!”三两步跑上前把闺女搂在怀里。 钱谨裕顶着灼热的目光回到房间。 郑桃儿擩着包,吸着唇瓣、鼓着腮帮,眼睛瞥向屋外,一家子人都围在小姑子身边安抚小姑子,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她眼中闪过深深的忧思,低头扣着指甲。 “我许邱芳一套新衣服,必须帮你张罗一大家子饭菜才能兑现,”钱谨裕拿起包,摸了一下,眼中充满笑意,“家里有人挤兑你,邱芳会护着你;侄子说难听的话,邱芳教训他们。” 郑桃儿撇了撇嘴巴,‘嗯’了一声。 钱谨裕又交代了几句话,拎着包走到院子里,把包放在车篮子里,看了眼所有人都围绕着邱芳转,冷淡的眸子闪过一抹暗潮,蹬上脚踏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你倒是说话啊,咋弄得!”钱母拿毛巾小心给女儿擦脸,幸好女儿漂亮的脸蛋没有伤痕。 钱邱芳瞥着三哥消失的背影,满脑子都是三哥许诺比知青还好看的新衣服,三哥说她听话,下次回家给她买全县最好看的头绳。想到陆传军,脑子里自动脑补在乌漆麻黑的夜里和死人睡在一起,她敢确认三哥说得到做得到,想和爸妈、大哥、二哥说三哥威胁她,又想到三哥最有出息,她还是选择新衣服和头绳吧。 等到上工,钱母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让老大借自行车邱芳回她大舅家,死丫头死活不去。钱母气的捶她几拳,人家梳洗脸和头发,开开心心找小姐妹聊天去了。 一家人才反应找老三问事情始末,发现老三找走了,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可把他们憋坏了。 有邱芳在旁边分散战火,钱谨裕猜想钱家人每天过的鸡飞狗跳,定十分有趣。 这个年代的县城充满时代感,胡同小巷,少了耍着当地特有腔调卖货郎,像一副寂静的画卷,少了生活的气息。 他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里,郑家三辈人住在县城里,县城里有老宅,厂子里就没有给他们分配职工房。 钱谨裕比小姑子会做人,时常从供销社带点零嘴给儿子吃,虽然吕芳芳不缺零嘴,但人家有份心意,让她心里暖和。 她漫不经心招呼一声,对钱谨裕还是有些微词。婆婆每个星期塞东西给他带回农村,还在家里白吃白住,钱谨裕有说过付钱,婆婆没要,她刚把小姑子弄回农村,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顶撞婆婆,只能吞下憋屈。 钱谨裕笑着问好,这个时间点郑母出去溜门子,郑父找人下象棋,估摸着等一会儿吕芳芳也要出去找小姐妹聊天。 他停好自行车,拿起包回到房间里。钱谨裕盯着包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包掏出一件白衬衫,眉头紧蹙思量好一会儿,把衬衫搭在木架子上。他拿着两瓶咸菜肉渣到堂屋,把菜放在条几上。 吕芳芳眼睛骨碌转,瞥了眼暗灰色的菜,见他走进厨房刷了碗筷,接着一刻不得闲收拾院子,嘴角上扬热情道:“留着我睡好午觉收拾,你快别收拾了。” “没事大嫂,我闲着也是闲着,找点活干,身体得劲。”他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个时间点早就睡好午觉,吕芳芳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他要是依着做,毫不意外会收到对方白眼。 吕芳芳又客气几句,回屋提着布包锁上门,出去窜门子。 钱谨裕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疼的老腰,暗暗问候鬼先生祖宗十八代,别人穿越各种牛掰,只有他活的憋屈。在这个时代让日子过得舒坦的方法有三种:去当兵,靠硬实力往上升;运气特别好,赶上招工分配房子;靠关系上位。 这么大年纪了,歇了当兵的念头。他运气好,能被浪拍死!能被广告台砸死!直接把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放在脚底下践踏。唯一的出路只得找关系分配房子,当正式工,把户口迁到县城里。 供销社主任这条线被掐死,旁人和你无亲无故凭什么帮你,只能走郑家这条线。还没等他细想,郑母行如风走进来,眼尾瞟了眼院子,只得在心里叹气。女婿到供销社里上班,还是走儿媳妇亲家那条线,念叨狠了,儿媳妇回娘家和亲家抱怨几句,女婿的工作准黄。 她抓着女婿问女儿的情况,得知女儿生活的不错,沉默一会儿才说好。 钱谨裕有些窘迫地指着堂屋条几上的咸菜肉渣,道:“听爸说你们工厂食堂换了厨师,菜做的没盐没油。老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咸菜,给你们炒了两瓶,中午吃饭弄点出来拌在菜里吃。” 咸菜倒不是稀缺玩意,以前家里也腌咸菜,儿媳妇嫌弃腌菜臭、咸的齁嗓子,怀孕闻着咸菜味就吐,打那以后家里再也没有腌咸菜。 郑母嘴里说着女婿有心了,走进堂屋打开咸菜,菜叶子上裹着油光,红的、绿的辣椒混在暗绿色咸菜里,还有酥香的肉渣,让人看了就有食欲。她合上盖子,越看女婿越满意。 女婿收拾院子,她把衣服收回家。一个灶台上、一个灶台下合作做饭,饭做好了,老的少的寻着饭香味回家吃饭。 晚上吃完饭,大家回屋睡觉。郑母和丈夫说起女婿的事,“一夹子咸菜放到菜里,油有了,盐也有了,还能看到肉,知道我们俩口喜欢吃辣,辣椒放的足。”她捅了一下没反应的丈夫,“谨裕和桃儿一直分隔两地也不是个事,我们…” “再等等,”郑父翻了个身子面朝外,在漆黑的夜里眼睛显得特别亮,“泥人脾气不好,谨裕对家看的太重,现在他靠我们接济看不出什么,以后有了房子,成了县里人,农村那个家始终成为拖累。” 郑母长叹道:“那再等等,最迟等到桃儿生孩子。桃儿生了,必须落实女婿房子的事。” 从钱顺媳妇那里得到的消息可以看出女婿优柔寡断,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和农村的家分享,如果只是给亲家公、亲家母她没话说,还要给早已结婚的大哥、二哥,这可把她愁死了。女婿人品好,读书读成认死理的书呆子,家里人要省心,这个性格十分好,只可惜家里人不省心。当初给女婿介绍工作他们留了半手,让女婿的工作处于不上不下地位,锻炼女婿知道人情冷暖,知道有时候人必须自私点,多为小家考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一世界 俩人私下里讨论这件事,没对任何人说起。次日,郑母烧饭,钱谨裕搭把手生火。要说娶了儿媳妇后,生火做饭的事该由儿媳妇接手,她家儿媳妇生来娇贵,儿子耳根子软听儿媳妇的话,俩口子每每睡到快做好饭才起床洗漱。 郑涛见媳妇回房间擦霜,偷偷摸摸闪进厨房,凑到母亲身旁道:“我带一瓶咸菜到厂子里拌饭吃。”说完没等母亲回话,飞快地闪出去在院子里散步。 郑母唾弃一声:“没出息。” 她看了一眼贴心窝子的女婿,又瞅了眼围着儿媳妇转的儿子,掩下眼帘,摇了摇头继续翻炒菜。 郑父估摸着快吃饭了,才带孙子回家。 郑母摆好饭菜,其他人还没有坐下,儿子、儿媳已经开吃,她把孙子抱到腿上喂蛋羹,孩子吃了一半不吃了,拿着饼咬着玩。 郑涛习以为常接过蛋羹,挖几勺子豆腐脑,又挖一勺子红糖拌着给媳妇。以前母亲经常把儿子吃剩的饭给妹妹吃,晚上媳妇跟他闹了几次,他慢慢找到窍门,母亲放下碗给儿子擦嘴,他趁着这个空档把儿子剩下来的饭端到媳妇面前,家庭矛盾迎刃而解。 吕芳芳盯着碗发愁,全是糖,吃多了也腻。她吃了一口,把碗推给丈夫,“我吃饱了,你吃吧。” 郑涛面部肌肉僵硬说了声:“好。” 对于无辣不欢的人,豆腐脑、蛋羹、红糖刚到胃里,郑涛胃里立刻翻江倒海想吐。 钱谨裕贴心地递上事先洗好的尖头辣椒,郑涛感激地接受妹夫的好意,一口辣椒、一口甜腻的玩意儿。 郑父耷拉着眼皮子,心里骂了句‘该’。 等到郑涛吃完甜腻玩意,媳妇儿又到厨房盛了碗粥。 郑涛:“...”不是说吃饱了吗?不是说不能吃辣吗?别用辣豆子拌粥吃啊,倒是给我留点! 昨晚郑母刷碗,女婿泡了碗黄豆,早晨女婿煮熟黄豆,把蒜、辣椒切成末,胡椒、八角、花生放在石槽里碾成粉,猪油烧热了,浇在各种佐料上,刺啦刺啦响,各种香味被热猪油激发,放些醋、酱油,滴几滴香油,别提多香了。 郑家人眼皮子不断跳动,号称不能吃辣的人一勺子、一勺子往碗里拨拉辣豆子。 一顿饭,钱谨裕吃的舒爽,和一脸菜瓜色的大舅子打声招呼去供销社上班。 现在是农忙,农民没时间到供销社买东西,工人们在厂子里上班,也没到发工资和票据的时间,故偌大的供销社十分冷清,等到下班时间点,人稍微多些。 半天也不能接待一位顾客,供销社的员工懒懒散散趴在柜台上,或者和隔壁买东西的同事聊天。 钱谨裕卖成品衣服,绝大部分人只看不买,只有零星几个家庭条件好多人会买。现在的人心灵手巧,看了几眼,扯一块布回家就能做一件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对于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自然不会多花冤枉钱买成品衣服。 上一个卖成品衣服的供销社员工找到关系被调去卖布,岗位好的让人眼红,处理的瑕疵品、碎布头都经过她的手,稍微好些的布料被她亲戚瓜分。 钱谨裕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假寐,耳朵自动收集周围人谈论的八卦。 梁晓柔被好友拉着往前走,有些不耐烦道:“成品衣服中规中矩,款式就那几样,姐姐诶,你来回看了多少遍,”她拉住好友,见好友歪着头迷茫地看着她,瞬间隆起脊背,“去看布好不好,让我妈给我们做一套…”她伸着脖子见四周没人,凑到好友耳边悄悄说几句话。 只见冯楠楠从脖子红到额头,追着好友打,嘴里直念叨:“要死了!” 钱谨裕微微撩开眼皮子,两抹倩影朝这边跑来,他站起来招呼俩人,知道她们又来看衣服。 冯楠楠仰着脖子拽好友进来看衣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脑子里全是好友口中色/色*引起男生注意的话语。 她们只看不买,钱谨裕任由她们看,趴在柜台上,头伸向隔壁和人谈话。 梁晓柔草草掠过墙壁上挂着的衣服,用肩膀撞低头想事情的好友,催促道:“走吧,我妈做了好吃的,我请你吃。” 冯楠楠闷闷不乐‘嗯’了一声,以往她进来看衣服,钱谨裕用优美语句形容每一件衣服,每次介绍衣服用的词语不一样,她很期待今日衣服会扮演哪一位仙子,可是…她被好友拉出去匆匆瞥了眼与人谈笑风生的男人。 冯主任的女儿走了,有好事者开始调侃:“有顾客在,今天怎么舍得和我们聊天?” “任凭我巧舌如簧,就差把衣服夸成天仙,”钱谨裕像软虾一样趴在柜台上,“人家只看不买,把我当成说戏的人,没劲。” “也是,你热情似火介绍两个月衣服,人家姑娘笑容满面离开,你一件衣服也没卖出去,是挺没劲。” “我这里门庭冷落,不像你们那里门庭若市,可不得把男顾客当成大爷伺候,女顾客当成姑奶奶伺候,伺候好了,说不定哪一天被我的真情打动,带一件衣服回家。”钱谨裕长叹口气,“我把人哄得眉开眼笑,人家拍拍屁股留给我一个背影。” 他们瞅着俩人在一起说话,隐隐环绕暧昧气氛,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原来是这么回事。 “兄弟你别太心急,到深秋供销社里来了大衣,到你这里买衣服的人会多些。”虽然买的起大衣的人屈指可数。 钱谨裕摊开手,道:“但愿吧!想买的人不用我介绍也会买,不想买的人我说破嘴皮子也不会掏钱买,就这么着吧,以后再也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低着头烦躁地捂着脑袋,眼尾余光瞥见拐角处一位身着灰色上衣的男人和一位身着米白色衬衫的妇人离开。 冯主任把妻子拉进房间,看外边没人,关上门严肃道:“张慧芬同志,我严厉批评你,以讹传讹的话不能信,要不是我拦着你,你直接毁了小伙子。” 张慧芬自知理亏,双手环胸盯着主席的画像。 “回家你跟楠楠说,我们家不缺几块钱,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光看不买,人家已经意识到楠楠拿他寻开心,供销社的员工怎么想我这个主任。”冯主任气恼自己差点信了妻子的话,把小伙子踢滚蛋,“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楠楠做事向来没有章法,看到小伙子卖力推销衣服,起了恶整小伙子的念头。” “行了,晚上我说说楠楠,”丈夫没完没了了,她不耐烦道,“我去给你买一件衣服成了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一世界 虽是这么说,张慧芬对钱谨裕颇有微词,钱谨裕方才那番话暗指女儿刁钻无理,没对女儿起不该有的心思,她心里还是不爽快。 掏钱给丈夫选一件衣服,不能明着难为钱谨裕,怕有人背后说叨老冯家属仗势欺人,只能言语里暗讽他工作不上心。她来买衣服对方只招呼一声,也不在旁介绍,付钱和票据时,对方笑眯眯接下钱和票据,喜气洋洋和她说‘下次光临’,可把她憋屈坏了。 钱谨裕送走尊贵的客人,冲隔壁同事挑眉,干这行不能太热情。瞧,他消极怠工,有人上着杆子买成品衣服。 隔壁同事心里直冒冷汗,傻人有傻福,还是别告诉他其中暗含的门道。 到了下班的点,供销社里逐渐热闹起来,钱谨裕的成品衣服铺子依旧最冷清。卖高档手表、半导体收音机等奢饰品铺子比成品衣服铺子里的人多,因为电子玩意儿他们看了也不会制造,没钱看看过眼瘾,有些人期待以后弄到电子产品票据、攒到钱,带心仪的电子产品回家。 钱谨裕在听八卦、打盹中度过一天,他回到家里帮岳母做饭。 吕母特意在女儿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吕芳芳远远瞧见母亲脸色不太好看,骑着自行车跟在母亲身后到大树底下。 吕母眉头紧皱,脸耷拉着老长,抱怨一通没给女儿找到好婆家,被媒人骗了,“当初你三姨的婆家姐姐把郑家人说的天花乱坠,没想到一家人只有女婿拎得清。”她越想胸口越闷,“当初我撞见郑桃儿和钱谨裕沿着护城河散步,估摸着那时候俩人刚见面,就让你提醒亲家看着郑桃儿,谁知道亲家心这么大,任由女儿到外边疯跑,你瞅着最后出事了吧,好好县城里的姑娘嫁给没有家底子的乡下穷小子。” 吕芳芳眼神飘忽不定,不耐烦道:“你再说以前的旧事,我走了!”她推着自行车作势离开。 “你给我站住!”吕母一肚子怨言拉住女儿的自行车后车座,见女儿不想听她说郑家不是,戳着女儿脑门子道,“前几天你侄子生病,我和你嫂子忙昏了头,忘了让你提醒亲家母,上个星期冯主任的媳妇找到我,”她嗐了一声,实在说不出口,钱谨裕的工作还是丈夫介绍的,这是弄得丈夫里外不是人,“总之你跟亲家母说让她看着钱谨裕,别老是对冯楠楠献殷勤。” 吕芳芳也不梗着头推车了,吃惊的看着母亲。 “别向上次那样跟你婆婆说,你婆婆把事情当成耳旁风不管,你也不管不问。如果这次亲家还像上次那样不在意,你跟她闹,亲家要是再不管钱谨裕,你提出离婚威胁亲家。”吕母忍不住多抱怨几句,临走时还不忘交待女儿,“你和女婿自己带孩子,注意着别让你公婆教坏孩子。” 又交待女儿几句,见女儿点头,她火急火燎骑着自行车回家照看孙子。钱谨裕的事属于家丑,她亲口和亲家说,下了亲家的面子,怕亲家心生芥蒂,连带着对女儿不好,她思前想后还是由女儿说最为妥当。 吕芳芳回到家里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研究一刻不得闲忙里忙外的男人。最后得出结论,真像表面上这么老实,就不会想方设法让小姑子跟他好。 “聪聪真厉害。”郑母将孙子吃剩的豆腐花递给儿媳妇,转身拿毛巾润湿。 郑聪聪拍拍小肚肚露出几粒小米牙,伸头让奶奶给他擦脸。 小家伙洗完脸,抹好香香,张开手臂摇摇晃晃在院子里抓小鸡崽玩。 等丈夫和儿子回来,郑母让俩人看着孩子,她接手女婿手里的活。 郑母越瞅女婿越满意,有时候想儿媳妇有女婿一半能干,做梦都会乐醒。 中午咸菜肉渣够辣、够味,晚上三人尝一口清淡的饭菜,索然无味。吕芳芳用眼尾瞥着钱谨裕,热情的招呼公婆多吃点饭菜。 郑父郑母受宠若惊,儿媳妇第三次对他们展露笑脸,第一次喝儿媳妇茶,第二次在一年前。 “爸妈,这么震惊看着我干嘛,方才我妈教训我一顿,说妈背着聪聪去上班太辛苦,让我多孝敬你们。”儿子依偎在公婆身边,和公婆亲,但她始终是儿子的亲妈,儿子长大后自然会亲近生母,每个孩子的本性如此。她对上丈夫傻乎乎的笑脸,羞嗔道,“爸妈你们多担待些,我和郑涛计划生个女儿,给老郑家凑一个好字。” 郑涛激动的在桌子底下握着媳妇的手,媳妇被岳家娇宠着长大,心智和小孩子差不多,才会处处和妹妹争,他处处妥协、永远站在媳妇这边,媳妇终于懂得他的良苦用心。 “凑一个好字怎么行,起码凑两个好字。”郑涛豪言壮志,激动万分。被媳妇踢一脚,不觉得有损男人面子,反而觉得非常甜。 郑母和老伴对视,从彼此眼中得出再观望一阵子。儿媳妇生了个孙子,吵着闹着身体变样,不生了,只要她想通,给孙子生个伴,不拘男孩、女孩,他们俩口子再苦点,也给带。 郑涛忍不住打趣妹夫:“谨裕,你也要加把劲,别被我甩的太靠后。” “桃儿才七个月,你说这些太早了。”吕芳芳佯装羞怒,捶丈夫一拳头,“谨裕,你在供销社上班如何?” 钱谨裕眼睛眯成一条线,眼睛深处无人能看到,道:“还行。”说完钱谨裕低头吃饭,像旁观者一样听着他们谈话。 虽然饭菜不够味,可这是吃郑家吃的最松快的一顿饭。郑涛和吕芳芳一时兴起去看电影,郑父郑母带着孙子去溜弯,钱谨裕留在家里收拾残局。 俩老口子停下来和人聊天,听街坊说儿媳妇和亲家下班好像为什么事吵架,他们琢磨一下,兴许儿媳妇真的被亲家骂醒了。 郑父背着孙子顺着葱郁的小道往前走,郑母和他说起见钱顺媳妇的事。“女婿没和你说起跟家里起隔阂的事?” 郑父摇头道:“知道护着桃儿,谨裕有些长进,就怕时间长了软了心肠,再观望一段时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一世界 俩人把家中小辈全念叨一遍,郑父才背着睡着的孙子回家。女婿早洗漱好回屋休息,儿子、儿媳看电影没有回来,俩老口子先给孙子洗好手脚,然后才顾得上自己,洗漱好就回房休息。 早晨天麻麻亮,聪聪睁开眼睛,眼珠子呆呆转悠几圈,爬出被窝在床上翻跟头,见爷奶睁开眼睛,就闹着:“走走…” 人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贪睡,被孙子闹醒了,郑母起床给孙子穿衣服。 孙子跟老头子跑惯了,早晨起床指着门外,拉着老头子走,爷孙俩喜欢在巷子里转悠,还会掐点,刚做好早饭,爷孙俩脚跨进家门。 想到这里,郑母下定决心,下一个孩子不能任由老头子带着乱跑,孩子心野了,再想拘在院子里就难了。她用簸箕颠米,捡石子,见女婿脸色不太好,劝他回房躺会,她自己张罗早饭。 钱谨裕耳朵里嗡嗡回荡着‘咯吱、咯吱’厚重的木床晃动声,深深喘口气,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道:“妈,刚起床头脑有些懵,没事。” 他用手搓了搓脸,脸上有了血色。郑母目光从儿子的房门掠过,看了眼女婿,低头小声嘟囔一句。 早晨依旧是郑母在灶台上张罗,钱谨裕在灶台下烧火。饭菜已经做好,按理说这个时间点郑涛和吕芳芳已经懒懒散散出门刷牙,可现在两口子的房门依旧紧闭。 郑母把菜坐到锅里,捡几片菜叶子喂鸡,眉头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神情古怪,嘴里念碎东西。 钱谨裕唇角抿成一条线,弧度上弯,深邃的眼中闪出一抹笑意,他盯着紧闭的房门,岳父岳母应该也被迫听了不少东西。 郑父带着孙子踩着点回家,爷爷松开他的手,聪聪迫不及待冲到奶奶怀里,“饿了~” 郑母没向往常一样立刻哄着孩子吃豆花鸡蛋羹,巴不得孩子动静闹大点,听到儿子房间有动静,她才带着孙子到厨房吃饭。 在房间里磨蹭一会儿,郑涛俩口子匆匆忙忙出门洗漱,他一嘴泡沫对着母亲喊道:“妈,先把米粥盛出来冷着。” 郑母把碗交给老头子,让老头子喂孙子吃饭,她盛米粥、端菜、端馒头,伺候家里俩个祖宗。 女婿拿着擀面杖不知道在石槽里凿什么,她闻到了辣椒味。儿子、儿媳火急火燎洗漱好,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她瘪着嘴巴朝女婿喊道:“谨裕,吃饭了!” “知道了妈!”钱谨裕朝着岳母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抱着石槽子回到厨房,两分钟之后端着一个碗走进堂屋。 妹夫进屋他就闻到辣椒的干香味,郑涛砸吧砸吧嘴嘴,伸着脖子好奇道:“里面的是啥?” “妈晒了好多特别辣的尖头小辣椒,家家户户不缺辣椒,送不出去,我见没人吃挺浪费,和芝麻、花生、花椒放在一起,不放油在锅里煸炒一下放进石槽里,再放一些盐巴捣碎。” 每一片碎片分开,不像油炒辣椒捣碎黏在一起,松松散散躺在碗里,有一种独特的干香味,红白相间,独成一番美景。 ‘特别辣’,钱谨裕不着痕迹提了好多次,吕芳芳撇撇嘴巴,吃辣椒长痘、伤胃。 钱谨裕舀了一汤勺蘸料放在空碗里,夹了一片寡淡的丝瓜放在碗里裹上一层蘸料,入口就是干辣椒、芝麻、花生被锤打几百遍,食材散发出本身独有的淳香味,盐巴被打成粉状,吃到嘴中不觉得咸,反而提升食物的香味,花椒的作用是增加舌尖的酥麻感。 郑母到厨房重新拿几只干净的碗,学女婿舀了一汤勺蘸料,寡淡的丝瓜和扁豆裹上红白相间的碎片,入口,几种醇香的食材立刻征服她的蓓蕾,咀嚼干辣椒片,似乎能听到细微的脆声。 吕芳芳看着有些意动,见三人吃的吸溜吸溜哈气,额头、鼻尖冒着细汗,收回拿空碗的手,还不忘用筷子敲击丈夫的贼爪子,唰唰送给丈夫好几十把飞刀眼。 郑涛和媳妇对视几秒钟,最后败下阵,吃着没有辣椒、没有什么盐味的菜。老人经常说他们这里地凹,湿气重,多吃辣椒可以排湿气,所以家家户户最不缺的是辣椒。小时候他嘴巴寂寞从屋檐下面挂着的辣椒串上揪一个辣椒,用手擦擦直接吃了。结婚三年,他大概戒掉辣椒,正在为此感到高兴,妹夫先是辣椒咸菜肉渣,接着辣豆子,把他的辣椒瘾勾出来,又整出盐巴干辣椒碎片,他想吃。昨晚刚和媳妇浓情蜜意,赛过新婚,怎能和媳妇唱反调,他闻着辣椒的香味,吃着寡淡的饭菜,想象自己正在吃丝瓜裹辣椒。 一顿饭吃完,蘸料被吃的干干净净,郑涛失望的瞅着妹夫,为啥不多弄点,好不容易忽悠媳妇回房重新梳辫子,想装点到厂子里吃。 郑涛泄气地问道:“啥味道?” 钱谨裕如实、详细、不掺杂主观情绪说出蘸料的味道,末了还感慨道:“做这个真麻烦,火红掌握不好,材料煸炒糊了,影响口感,没煸炒透,吃不出嘎巴嘎巴脆的感觉,用擀面杖磕辣椒,辣椒、芝麻、花生经受了千锤百炼,我足足磕了二十分钟,胳膊酸疼,耗费精力,不能常做。” 刚刚他只是可惜没有裹蘸料吃菜,经过妹夫详细介绍,他特别后悔听媳妇的话。郑涛正准备说他可以代替妹夫磕辣椒,钱谨裕没有任何留念回房拿着包,蹬着自行车,愉快地眯上眼睛穿梭在巷子中。 早晨供销社不忙,他眯着眼睛趴在柜台上补觉。下午有人主动找他说话,都以为他傻,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得罪了冯主任。他傻吗?挑不出任何错误解释原主为什么对冯楠楠献殷勤,还卖出去一件衣服,大家都知道他说了几句没脑子的话,认为这些话该憋在心里,猜测冯主任给他穿小鞋。冯主任真会为了对付小角色,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只要他丢了工作,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冯主任要对付他。所以啊,冯主任要保住名声,他的铁饭碗丢不掉,每个月拿和正式工人一样的工资。工作保住了,好好谋划一下房子的事。 大家通过和他套近乎,发现这个家伙有时候蠢得可怜,有时候精明的让人牙痒痒,这种性格让人挠心肝子找他说话,有时候说到他的痛处,他炮火全开,怼的他们直跺脚。 最后他们发现已经和钱谨裕发展成抱团互损的损友,一天不互怼一声,心里不得劲。 中午到食堂吃饭,钱谨裕眼尾虚溜地盯着李壮,坐到他对面,客套话也不说,贡献出一把花生裹辣椒蘸料,直言道:“壮子哥,下次来猪,给我留个猪蹄子呗!” 李壮大掌护着饭缸‘嗯’了一声,戒备地盯着眼睛冒着贼光的强盗,“我回去看猪肉,你们留在这里吃饭。” 他端起饭缸要走,被一群强盗按在桌子上,每人夹了三粒花生米才松开他,他瞅着还剩一半的花生米,露出强壮的肌肉,凶悍的面庞,道:“谨裕啊,下次贿赂我,记得偷偷摸摸进行。” 花生米脆,辣椒又脆又香,盐巴调味更香。大家吃完后,眼巴巴瞅着李壮,李壮三两口把花生米扒到嘴里,含糊不清交待谨裕,“下次用纸包起来,我回家就着小酒吃。” 几个人挑了挑眉,笑的极为奸诈。李壮不明白大家笑啥,隔天刘洪胜带了红的、绿的辣椒点缀,臭香四溢的酱豆贿赂李壮,给他留一块特别肥的肉,李壮‘嗯’了一声,酱豆还没入李壮的嘴,又被几个强盗瓜分一半。 这帮子男人互利互惠,想要从对方手里讨得好东西,必须用家中常见的食物贿赂对方,再被一群臭强盗瓜分一半,最后才能吃到嘴里。 食堂里的大锅饭别指望有多好吃,寻不见油花,菜有时清淡,有时齁咸。大家暂时没有想买的东西,不贿赂人了,几个男人苦中作乐,每人从家里稍点小菜放在饭缸里带到食堂,争抢着吃点寻常菜,一顿饭竟也吃的特别香。 吃完饭,他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趴在柜台上伸头聊天,正聊得兴奋呢,几名同事拼命朝钱谨裕挤眼睛,他顺着大伙儿的视线抬头… 冯楠楠垂眸拉着好友到另外一个柜台,“你不是说让梁姨给我们做裙子嘛,你做裙子的布我包了,你说要哪个颜色的布。” 梁晓柔以为好友还要去看成品衣服,差点甩脸色不陪好友逛供销社。听到好友要做衣服,她搂着好友的肩膀,用手指两款布,开心道:“我们俩每人一款布,怎么样?” “嗯。”冯楠楠鼓着腮帮气呼呼看着和人谈笑风生的男人,付了钱和票据,她和好友每人抱一块布从他视线中经过。 梁晓柔凑到她身边小声说道:“我让我妈做收腰的裙子。”说着还挑着眉头盯着好友的胸。 显腰,不就等于突出胸的大小吗?她满脸红潮捶打好友,梁晓柔当然不给打,一跑一追,灵动的笑声传到这帮子爷们的耳朵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一世界 这帮大老爷们朝钱谨裕挑眉,揶揄地盯着他,只见钱谨裕唇角左右抽动,笑的格外渗人,丢给他们一个清冷的后脑勺,去整理成品衣服。他们顿觉无趣,各自去整理货架子。 两条俏皮的麻花辫子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弧度,两个女孩互相追逐中,她的目光有意无意从钱谨裕身上掠过,见他从头到尾没有看自己,咬着唇角眉头打结,低头抱着布跑出去。 “楠楠!” 她刚刚视线太露骨,自己又躲着不让好友打,好友定是生她的气。梁晓柔追上前放低姿态道歉,带她回家看父亲拖外省的朋友寄给她的礼物,送她一件礼物赔礼道歉。 钱谨裕没有忽略愁怨的目光,他搜索记忆,这个时间段,一方带着恶趣味来挑选成品衣服,一方别有目的吸引她的视线,冯楠楠顶多觉得原主有趣,没有产生别的想法。俩人真正有交集在一个月后,俩人看同一场电影,电影结束,俩人在影院出口相遇,结伴走在林荫路上,谈论对电影情节的看法。冯楠楠被原主独特的见解吸引,慢慢走近原主内心,通过了解知道原主夹在妻子和父母兄弟之间的苦恼 ,更加放不下原主,郑桃儿去世后,看到原主精神萎靡,借着安慰好友走进原主的生活,和父母经过长达半年的抗争,最终嫁给原主。 之前传出他和冯楠楠之间有暧昧关系,张慧芬应该意识到给冯楠楠说亲,只要他不处心积虑接近冯楠楠,她会和门当户对的男青年结婚。钱谨裕把冯楠楠的事梳理一遍,猜测她之所以用愁怨的眼神看自己,应该是她被冯主任和张慧芬骂了,记恨他,对他来说反而是好的结果 。 冯楠楠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钱谨裕把冯楠楠彻底抛到脑后。 快下班,有一个刚下乡的女知青到他这里买一件衬衫,算一算,他卖了两件衣服。 供销社里的员工准时下班,自行车从宽阔的大路上骑进巷子中,清脆的铃铛响起,老人和小孩靠在路边。 钱谨裕回到家脚没沾地,岳母把聪聪塞进他怀里,“聪聪吵得唻,我和你爸没法和亲家谈事情。” 聪聪原本瞥着嘴,伸手让奶奶抱抱。他眼睛可尖了,外婆带来了好吃的被奶奶藏起来。 吕母歉意的对他笑,他低头调整抱孩子的姿势,幽深的瞳孔在撩起眼皮子后染上愁思,勉强的朝吕母笑了笑,“聪聪,跟小姑父看人掏鸟蛋好不好?” 伸出去的小肉手立刻抱胸,聪聪扭着小屁股看着门外,“小姑父,走~” “好。”他和三个长辈打招呼,抱着孩子出门。 孩子兴奋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吕母关上大门‘呷’了一声,心里难受,上次他笑容爽朗,现在变得愁容满面。这事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心里埋怨张慧芬没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找上她特别生气的指责钱谨裕勾引冯楠楠。前两天她刚让女儿把事情告知亲家,谁知道中午在食堂碰到张慧芬,张慧芬说冯楠楠搞恶作剧戏弄钱谨裕,钱谨裕对冯楠楠没任何想法,让她和钱谨裕岳父岳母解释清楚,别破坏人家家庭和谐。 “...事情就是这样,冯楠楠是家中老小,家中长辈、兄长都宠着她,导致她做事没有顾忌。谨裕想卖一件衣服,冯楠楠拿这件事吊着谨裕,搞出一场乌龙。”吕母劝他们别往心里去,心虚道,“芳芳有没有当着谨裕的面说他和冯楠楠的事,你们没发生争吵吧!”她拍着大腿愁眉不展,“唉,谨裕可别和你们离了心。我看这孩子神色和往常一样,应该没往心里去,要不我去解释,都是我传话惹出的事。” 郑家父母神情古怪对视,不着痕迹摇头,都没听儿媳妇提过女婿和冯楠楠的事。前两天有人撞见儿媳妇和亲家母激烈争论,应该是谈论女婿的事,可儿媳妇却说亲家母责骂她不懂事。难道儿媳妇相信女婿不是那样的人,才没和他们提起这事,还是… 郑父苦笑地摇头,劝住亲家母找女婿,道:“还是我和桃儿妈跟谨裕解释,芳芳没说从张慧芬那里得到的消息,跟我们说从供销社员工嘴中听得的消息。你去说了,不是明摆着告诉谨裕冯主任媳妇没搞清事情原委,就往他身上泼脏水,这不是搞得冯主任没法做人么!” 郑母立刻意会老头子的意思,让亲家母对谨裕产生愧疚,还在冯主任夫妻那里留下好印象。桃儿快生的时候,他们走吕家的路子出钱疏通关系,为女婿争取房子的几率会加大。她也跟着老伴一起劝亲家母,表明知道亲家母好心,没埋怨亲家母。 儿媳妇不会和亲家说没跟他们讲谨裕的事,不担心亲家知道她和老头子算计她。 “行,你们劝劝谨裕,听张慧芬反应,谨裕上班迷迷糊糊,多半的时间打盹,也不热情招呼顾客,这种工作态度可不行。”原本钱谨裕精神饱满、清热招待顾客,整出这桩子事,心中没有怨气才怪。吕母不免说的有些多了,“谣言起先从供销社员工口中传出,谨裕应该从他们嘴中听说谣言,你们又说他,心里不得劲,多劝劝他,想开点。” 女婿从乡下回来少言少语,闷头做事,不像以前那么活络。她寻思着被乡下亲人气着了,原来还有这事。 郑母开口就是老姐姐叫着,“等会整点酒,让桃儿爸和女婿谈谈心。” 吕母宽慰她几句,拉着她说其他事:“两尺蓝布给桃儿肚子里的孩子做两件小衣服。”男孩用蓝布,讨个吉利。 郑母替女儿谢过亲家母,两人又围绕家中儿女说话。 吕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女儿、女婿回家,听亲家母说女儿、女婿打算要二胎,过上新婚小夫妻的生活,估计在哪里玩呢。她心里记挂着家里几个孙子,嘴里说着女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她风风火火骑车回家。 郑母想说什么,郑父摆摆手,让她憋在心里别说。 两老口子心事重重到厨房做饭,郑父坐在灶台下烧火,寻思着怎么劝女婿。 饭做好了,郑涛俩口子甜蜜蜜出现在院子里,过一会儿听到孩子像小鸟一样欢快喊:“小姑父…” 钱谨裕牵着孩子走进院子里,聪聪靠在小姑父腿上,小肉手护着一个小巧的鸟蛋吗,惊奇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孵小鸟!” “谁给的?”吕芳芳把儿子拉到身边塞到丈夫怀里,把鸟蛋放在手心里。 “大哥哥有好多鸟蛋,给了聪聪一枚鸟蛋!”聪聪爬到爸爸腿上,半截身子趴在妈妈肩膀上,小肉手小心抚摸鸟蛋,“妈妈,孵小鸟,和孵聪聪一样。” 吕芳芳眉头打结道:“妹夫,没事别瞎教聪聪。”她孵聪聪,妹夫拐着弯子骂她呢。饭桌上给她使绊子,让丈夫因为辣椒的事和她起了矛盾,教儿子骂她。她要告诉公婆他趁着郑桃儿回乡下乱搞男女关系,滚回农村待着,县城里哪能容下道德败坏的人。她忍了又忍,咽下脱口而出的话,事情闹大了,公婆有借口接郑桃儿回县里,她和儿子又得排在郑桃儿后面。 “隔壁你林叔烤鸟蛋给聪聪吃,教聪聪烤鸟蛋孵小鸟,聪聪从蛋壳里蹦出来。”郑父端着菜出厨房,有儿子护着,儿媳妇说不得、骂不得。 “不烤,不吃,孵小鸟。”聪聪麻溜的从爸爸身上爬下来,跑去抓住爷爷的裤腿子,捧着小肉手,鸟蛋要放在手心里孵。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新建文档码了两千字的稿子没保存,打开taobao忙着抢铁锅,不知道触动哪个按钮,电脑重启,稿子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一世界 郑父连连说好:“不吃鸟蛋,孵小鸟。” 聪聪高兴地拍着手掌,像跟屁虫一样围着爷爷转,口齿不清说着引人发笑的话。 吕芳芳皮笑容不笑用肘关节戳丈夫,郑涛立刻领悟媳妇的意思,心中叹气跟着媳妇回到房间里。 “干脆让你妹夫当上门女婿得了,住在岳家、吃岳家,哪有点男子汉的骨气,”吕芳芳想到这段时间被钱谨裕挤兑火冒三丈,用指甲拧丈夫胳膊上的肉,见他躲,眼神透着狠光瞪着他,“你看不见钱谨裕整天挑拨爸妈和我的关系,想把我们撵走,霸占郑家的家产…” 郑涛连忙让媳妇打住,越说越过分了,“把妹夫撵走,你帮妈烧饭、洗衣、收拾家。” 看着纤细白嫩的手,想着油乎乎的锅碗,吕芳芳立刻泄气。她才不要伺候一家老小,当免费的保姆,嘟囔道:“我不过说妹夫一句,爸立刻帮他说话,我心里难受。” 知道媳妇消停了,郑涛搂着媳妇的肩膀哄着,许诺发了工资给她买毛线,织毛衣穿。 吕芳芳拍开丈夫的贱手,攥在手里的鸟蛋被捏破了,嘴里叨念一句‘晦气’,嫌恶地拿草纸擦手,泄愤的把草纸揉成团丢在墙角簸箕里。想到婆婆天天补贴钱谨裕,每到周末贴补的更多,公婆手里的钱可都是儿子的,被外人用了,心里别提多难受。想到这里,她挑着冷眉道:“以后工资交到我手里。” 他略微思考一下,见媳妇脸崩的僵硬,甩开他的手,气冲冲要到外边和妹夫撕破脸皮,连忙说了好几句好。想到这些年爸妈手里余了一些钱,小妹出嫁只赔一个月的工资做嫁妆,余的钱没花掉,再说爸妈还拿着工资呢,这些钱足以支撑日常开销,工资给媳妇,媳妇也不会乱花,最后还是郑家的钱,所以答应媳妇的要求。 吕芳芳的脸才绽放笑容,小夫妻笑容满面走出房间。她用手指捅着丈夫的腰,下巴对着公公坐在墙根下笑容可掬和钱谨裕说话。她嫁过来三年,第一次见公公这个样子,恐怕丈夫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爸,聊什么呢!”郑涛随手搬个凳子,在俩人身旁坐下。 郑父没好气道:“聊你妹夫以前多么活络,现在怎么就变成哑巴了呢!”女婿一会儿拘谨的笑了笑,一会儿默不作声,郑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他。 钱谨裕眉毛下弯,整张脸如天边的晚霞,柔和绚丽,让人倍感舒心。 经父亲提醒,郑涛也意识到妹夫的反常,和父亲一起追问,还没问出所以然,被儿子的哭声吸引。 聪聪唱了半天‘孵小鸟,生聪聪’,眼睛雪亮地看着妈妈,捧着小手手问妈妈要鸟蛋。妈妈一句鸟蛋碎了,可把他伤心坏了,窝在奶奶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打着嗝要他的鸟蛋。 郑涛心虚地瞅着儿子,鸟蛋被媳妇拍他的时候弄破了。 “你爸把鸟蛋弄破了,妈妈帮你揍他。”吕芳芳噼里啪啦捶丈夫几拳,委屈道,“不想儿子玩鸟蛋直说,拉我进房间冲我发什么火。” 为了保持和睦的婆媳关系,这个锅他背了。还要兼顾保持甜蜜的夫妻关系,要和媳妇站在同一条线上,坚决不赞同儿子玩鸟蛋。 见儿子用愁怨的小眼神瞅着自己,郑涛硬下心肠,板脸训斥儿子,被爸妈无情训斥一顿。 “不满意我和你爸带孩子,你自己带。”郑母把孩子擩到儿子怀里,烦躁道,“吃饭。” 儿子还跟他闹别扭,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媳妇没带过,别指望媳妇能哄孩子,他朝爸妈求助。 郑父、郑母失望的摇头,没有伸手接孩子的意思。郑母吃了几口饭嘱咐女婿把锅碗放在锅里泡着,她明天刷,忽略孩子朝她伸出的手,起身回屋躺着。老婆子走了,郑父匆忙吃了两口饭回屋。 钱谨裕点头应下,还是得刷好锅碗再休息。 他知道惹爸妈生气了,爸妈不管孩子了,自己伺候孩子呗。俩口子第一次喂孩子吃饭,给孩子洗漱,带孩子睡觉,真是糟糕的经历,做什么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要顾忌身旁的小东西。 次日,郑涛把精神恹恹的儿子塞到母亲怀里,保证爸妈教养孩子,他和媳妇绝不插手。 郑母见孩子流清鼻涕,狠狠剜儿子一眼,额头和孩子的额头相抵,没发烧才安心,赶紧给孩子熬了碗姜汤。 “奶奶,晚上爸爸老是踹我屁股。”他晚上睡觉可老实了,从不乱跑。昨晚他明明和爸爸睡在一起,半夜醒来睡到床尾,再一次醒来懵懵的坐在地上,“爸爸房间里有老鼠,咯吱咯吱…” 郑涛一个鞠咧,险些扑倒在地上,对上妹夫明了的眼上,稚嫩的声音还在叙述从床尾爬到床头,用小孩子的思维描述昨晚惊险经历。 “闭嘴!” 聪聪被爸爸的怒吼声吓的抖一下,半晌张开嘴大哭。他昨晚都吓死了,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地上,还有吃人老鼠的声音,他刚哭爸爸把他拎到床上,捂着他的嘴巴吓唬他,不睡觉把他扔给大老鼠吃。 郑涛不出意外被爸妈拧着耳朵训斥,臊的他想拎起儿子狂揍一顿。爸妈以前常说儿子是讨债鬼,女儿是小棉袄,现在他才深刻领悟这句话多么有道理,迫切希望和媳妇能生一个小棉袄。 妹夫在灶台下冲他挤眼睛,他同手同脚走到院子里,媳妇又冲他发一顿火气。 郑家院子鸡飞狗跳,到了上班的时间总算安静下来。钱谨裕到供销社和老爷们打招呼,拿出一节孙玮给他的自行车内胎,他把自行车内胎剪成宽约零点五厘米,一小段一小段,成了可以套在手上的皮筋。 又拿出一小段一小段毛线头,是从顾军媳妇那里讨来的,皮筋套在手上滚动,毛线头一圈一圈缠在皮筋上。他边滚皮筋边回想早晨发生的事,笑了笑,打通了吕家的路,就看岳父岳母什么时候使力帮他弄房子。郑桃儿有七个月的身孕,钱母应该不会认真给郑桃儿坐月子,二老不放心让她在村里生孩子,他确定二老会在郑桃儿生之前落实房子的事。 蓝色的毛线头不够缠一整根皮筋,他又接了一段红色的毛线头,一个裹着毛线的头绳诞生。钱谨裕自我感觉不错,他亲手制作的头绳可不就是全县最好看的头绳。照着这种方法他又做了两根,把三根头绳装进衣兜里,又把剩下的皮筋放在柜子里。 周六,上午来的人比较多,大家招呼一波又一波人,他这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其他员工周六周日要调班,他倒是不用,上午看到十一点,就可以下班。 李壮见钱谨裕朝他走来,把猪蹄子交给他。油纸抱着猪蹄子,用稻草搓成绳子打结裹住油纸。 钱谨裕拎起猪蹄子,眉开眼笑道:“壮子哥,下个星期见!” “滚滚!”李壮没好气道。 供销社到了猪肉,手上有肉票的人一窝蜂围上前抢猪肉,他时常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某些人倒好,悠闲的喝茶,有时拿着苍蝇拍胡乱打,闲的身上差点长青苔。他休息的时间和钱谨裕不一样,放在周一到周五人少、猪肉卖完的时间休息。 钱谨裕拿起茶缸给他添一杯茶才离开,李壮喝了一口茶,笑骂一句,接着割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加更】第一世界 他来到自行车棚,把猪蹄子放在篮子里,然后拿下肩膀上挎着的军绿色单肩包放在猪蹄上面,掏出钥匙打开铁锁链,蹬着自行车轻车熟路回乡下。 * 邱芳左右环顾有没有人,慌张的把贴身小衣服藏在外套里面晾晒。她第一次拥有用绵软新的白棉布缝制的贴身小衣服,白棉布是三嫂偷偷给她的,可珍贵了。 她洗好爸妈还有她自己的衣服,搬个凳子凑到三嫂身边,羡慕三嫂有一双巧手,针脚整齐,和用缝纫机做出来的没多大差别。她垂下眼眸抓着炸毛,脸微红道:“三嫂,大舅妈托人通知中午来家里吃饭,妈让你拿出糟米做米饭,米饭上面蒸红薯干。” 郑桃儿看她娇羞的样子,猜到陆大舅妈来商量小姑子和陆传军的婚事。丈夫回到县里,婆家人大白天的关上堂屋的门,大概也是讨论小姑子的事。人家不想让她知道,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钱邱芳迟迟不见三嫂说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郑桃儿跳过上个话题,轻声问道:“妈有没有说炒什么菜?” “韭菜鸡蛋,凉拌青皮萝卜,凉拌豆腐,其他菜等三哥回来再炒。”光说三道菜,钱邱芳的口水直往下流。 等丈夫回来炒,摆明了惦记丈夫带回来的荤菜,她婆婆可真精明。 “我们县里姑娘皮肤白嫩的原因是天天吃米,中午饭吃差点不打紧,只要三餐有两餐喝米汤就行了。老人常说米养人,大概就是这个理。”郑桃儿慈爱地抚摸高高凸起的肚子,“你三哥说大嫂、二嫂第一胎生的是闺女,断定我这胎也是闺女。”她唇瓣浮现柔和的笑容,“我想生一个白胖的闺女,所以早晚喝米粥,红薯吃多了烧心,对孩子不好,中午只好吃面条。”她见小姑子若有所思,笑了笑,拉着小姑子的手放在肚子上,“你肯定听你三哥说了吧,我是被娘家大嫂撵回乡下,娘家随时会断了我的米面,仅有的几斤糟米要省着点吃,所以我才吃独食,三嫂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的手被三嫂的手覆盖,白黄皮肤对比尤为明显。钱邱芳盯着三嫂的脸发呆,脸上有雀斑也阻挡不了三嫂的阳春芙蓉脸,这就是三嫂常说的一白遮三丑吗?三嫂常说她的皮肤有三嫂的皮肤白,一定是全村一枝花,比三嫂还漂亮。 最近妈总是盯着她说,她变白、变好看了,难道是蹭三嫂早晚米粥的功劳,三嫂还毫不吝啬请她吃三哥特意为三嫂准备的咸菜肉渣。 郑桃儿松开她的手,没将小姑子不理她放在心上,回到房间挖一水瓢糟米出来,“邱芳,够不够中午吃,不够我再挖一些。” 三嫂脑门上写了三个字:败家娘们。 满满一水瓢糟米,够她俩吃两个星期,搞不好连喝三个星期米粥,她的皮肤就能和三嫂一样白,她成了全村一枝花,媒婆会踏平她家的门槛。三嫂还剩多少糟米,她最清楚,剩下的糟米顶多能喝一个月,为了招待大舅妈,用掉一半的糟米,打断她变白,绝对不行。 她气呼呼走上前夺走水瓢,把米重新倒在米袋子里。 “唉,邱芳,你这是干啥,妈知道了又得训斥我们。”郑桃儿试图去拦小姑子。 “三嫂,农家人不像县里人讲究,能填饱肚子就成。焖一锅红薯土豆,蒸一锅玉米掺菜叶馒头,”她见三嫂纠结地盯着米袋子,搂着三嫂的手臂把三嫂拉出房间,“村里人都这样吃,妈不会训斥我们。”她眼珠子左右转动,见侄子们不在,趴在三嫂耳边小声嘀咕,“我们农村孩子一窝一窝生,这么多张嘴,分的公粮根本不够吃,精明、胆子大的人想出一个办法,用大米、小麦换大豆、红薯、玉米。一包大米,能换两包半玉米,红薯、土豆换的更多了,你可别听我妈忽悠,说什么先借你的米,等分了公粮还你,绝对有借无还。” 县里人每月拿工资,不缺粮食。村里人除了夏收、秋收挣得工分多,能分多点粮食;春天播种、除草,稍微挣点工分;大冬天田里全是雪,大家在家里闲着,挣不着工分,也就没有粮食,为了能挺过冬天,村里精明的人会偷偷到县里和人换粮食。 “邱芳,按你说的做。”郑桃儿感激地握着小姑子的手。 “这事你可别对外人说。”钱邱芳见三嫂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妈总是戳她脑门说她憨,其实她才不憨呢,稍微比三哥愚笨一点点,算是家里顶二聪明的人。 邱芳掌勺,三嫂烧火,四个鸡蛋一分钱,她盯着四个鸡蛋思考好一会儿,抽出一个鸡蛋放在蒸锅里,打三个鸡蛋和韭菜一起炒。青皮萝卜和豆腐拌好,她斜着大眼睛瞅着里面的铁锅,悄悄打开一道缝隙,待蒸汽跑完,用筷子夹出鸡蛋,不着痕迹盖上锅盖,用衣服逗着鸡蛋快速剥了鸡蛋壳。 “三嫂,我妈让我打四个鸡蛋,少打一个她看不出来。”她把蛋黄全部给三嫂,自己多要了点蛋白。一口塞进嘴里,才反应过来剥鸡蛋好烫,蹦跳着用手搓着耳朵。 郑桃儿憋着笑,也不矫情,蛋黄两口吃完,蛋白一口吃完,两人偷偷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 目睹整个偷吃过程的钱谨裕:“...” 他偷偷退回院子里,‘咳’了一声。 钱邱芳擦了擦嘴角,跑到院子里,苦歪歪盯着三哥,气鼓鼓转身丢给三哥脑后勺看。 钱谨裕嘴角抽动,这个现代已经流行‘爆炸头’了!邱芳挺时髦! “佳宝他们几个偷偷溜进我房间‘玩耍’,邱芳刚巧拎茶壶回来撞见了,把他们拎出来训斥一顿,妈回来骂她一顿还不算,几个混小子趁她睡觉,把她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一样。”郑桃儿靠在门框上,眼中满是无奈。 有几撮头发快贴到头皮,大长辫子没了,三嫂给她补救一番,头发只到下巴,风一吹,短发全都炸起来。想到这里,邱芳眼眶泛红,一白遮三丑,她要是白点,大家就会忽略她的炸毛,她依旧是村里一枝花。 “岳母让我给你带两身你嫂子做姑娘那会儿穿的衣服,要不要?”钱谨裕从包里掏出两身半新不旧的衣服,他还纳闷呢,岳母怎么会忽然送邱芳衣服,现在明白了,岳母定是从钱顺媳妇那里听到邱芳为了护着桃儿变成‘爆炸头’,想补偿邱芳呢! “要。”邱芳凶巴巴抢过衣服,匆匆一瞥,心里已经有底了,攥了攥,手感不错,布料柔软不剌人。她最好的一件粗布衣服都有十几个补丁,两身衣服顶多几个补丁,不要是傻子。 “这里有一块山楂糕,你嫂子怀孕不能吃,要不我分给家里…” 一阵风吹过,山楂糕没了,伴随着‘碰’一声巨响,邱芳消失了。 钱谨裕看的目瞪口呆,两人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笑容,岳母让他带回来两尺蓝布,十几个大橘子,两捧子大红枣,三个梨,他把东西拿到房间放进衣柜里,掏出一把锁,锁好。 郑桃儿拎着猪蹄子紧随他进屋,钱谨裕把其中一把钥匙给她,一把钥匙自己留着,还有一把钥匙放在砖头缝里,没有多做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说收藏满1111加更,今天补上。挠头:想要营养液补充体力,有精力继续加更(╯3╰)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一世界 丈夫应该听谁说她冤枉侄子跑到屋里偷拿东西,上个星期丈夫亲眼目睹几个孩子一身毛病,认定她没有冤枉孩子,所以这次带把锁回来。 俩人心照不宣跳过锁的事。婆家其他人,郑桃儿懒得和丈夫说,基本上要说也是说坏话,他们是丈夫的亲爸、亲妈、亲兄弟,说多了,难免惹丈夫心里不爽快,所以她说小姑子的事。 钱谨裕听后哭笑不得,见话题主人公嘴唇湿润润站在院子里,深皱眉头道:“本来弄一只猪蹄子回来给你补身体,邱芳照顾你挺辛苦,分半只猪蹄子给她啃。”他眉头舒展,暗笑自己小心眼,应该以大局为重,“用黄豆、花生熬猪蹄子,听说熬出来的汤浓郁,汤和猪皮美容养颜,让皮肤变得白嫩…妈说招待大舅妈,就红烧猪蹄。” 邱芳假装喂鸡,侧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原来三嫂手中的油纸包的不是猪肉,是猪蹄。她眼睛越来越亮,砸吧砸吧嘴巴。 “三哥,小侄女生下来就是县里人,三嫂天天跟我们吃农家饭,生下来的小侄女又黑又黄,到县里被其他小姑娘嘲笑,就是因为你这个当爹的克扣小侄女猪蹄汤,让小侄女错失变白的机会。”邱芳鼻孔朝着三哥,从三嫂手中接过猪蹄子,想了想大舅妈来谈论她的婚事,捏了捏大肥猪蹄,“我从上面割点肉下来炒着吃,招待大舅妈足够了。” 钱谨裕端正态度认错,跟在邱芳身后进厨房烧火,“都说侄女像姑姑,侄子像舅舅,孩子长大后,一定长的和她小姑一样好看。” “那是!”皮肤黄让她吃了不少亏,可不能让和她一样美丽的小侄女经历她的痛苦。 钱邱芳忽然对小侄女充满期待,粉嫩、白里透红小姑娘和她共用一张脸,看到小侄女,自动脑补自己幼年时期多么多么美丽。 她把猪肘前端的瘦肉剔下来一些,猪蹄放在盆里倒入井水,把盆端进三嫂的房间,回到厨房将瘦肉切成肉丝,五个土豆切成丝,再切一把干辣椒和青辣椒。 她呼哧呼哧翻炒菜,辣的她一直打喷嚏。钱谨裕让她多放点醋,酸辣的味道可好闻了。 还没有进院子,钱母已经闻到酸辣味,口中不自觉产生分泌物。 陆大舅妈听说老三每次回家都会带好菜,所以她选择老三休息的时间来,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不争气打鼓。 “走,大嫂,有话进屋说。”钱母亲热地拉着娘家嫂子进院子,高喊道,“邱芳、老三,你大舅妈来了。”眼睛从三儿媳身上掠过,努了努嘴。 钱谨裕和邱芳应了一声,几个孩子从外边跑回来,围着大舅奶转圈圈,有人到家里做客,都会带好吃的,大舅奶手上没有东西,铁定被奶藏起来了。“奶,大舅奶带的好吃的呢!” 两手空空的陆大舅妈:“!!!” “去去,找你三叔要!”钱母板着脸驱赶孙子、孙女。 “瞎跟孩子说啥。”钱父示意老大、老二管住孩子,老婆子正得意大舅兄给邱芳介绍不错的亲事,这几天行事作风没有以前稳重。 几个孩子见爸爸到墙角找棍子,麻溜地围到母亲身边挤眼泪。小嘴里念念有词,‘小姑是叛徒,帮三嫂揍我们’、‘小姑贪吃鬼,背着奶和三婶一起偷吃’… 钱母面露不喜,第一次觉得孙子、孙女不懂事,如果来的是未来亲家,他们听到这些话,还愿意和他们家结亲吗? “大嫂,几个孩子瞎咧咧,晚上让他们爸好好教训他们。”钱母警告两个儿媳妇管好孩子,带着娘家嫂子到堂屋。 妯娌两人拘着孩子,眼珠子朝厨房看,又朝堂屋转,目光最后相交,从彼此眼中看出深深的不满。 郑桃儿把院中人的神色收归眼底,唇角下弯。按理说家里来的亲戚,应该拿红糖水招待亲戚,显然丈夫不待见陆大舅妈,为了保持夫妻关系和睦,她还是不要献殷勤。 两道大菜、两道凉菜、一大盆白菜炖粉条被摆在桌子上,菜框里放十几个苋菜饼,和小孩子头差不多大的碗里堆满了红薯干和土豆。 钱母喜笑颜开招呼大嫂吃饭,看到桌子上的菜,她差点掀桌子。陆大舅妈看到邱芳的鬼样子,吓得往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这…”她好半天才缓过神,陆支书家人来看到邱芳这副鬼样子,不撒腿就跑,她把头扭下来当球踢,和陆家村的傻子有得一拼。 “唉,”钱谨裕拿湿毛巾把邱芳头发润湿,有几撮头发贴着头皮剪,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袋瓜子上,能隐约看清几块白头皮。他表情特别严肃,一本正经道:“陆传军来家里看亲,让邱芳把头发润湿,头发就不会炸起来。邱芳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免得传出不好的话,最好在家里养个一年半载在结婚。” 两位嫂子搂着孩子坐在一旁,低头掩下眼中的不满,小姑子不上工,吃的是她们辛苦挣得粮食。 陆大舅妈干笑两声,见老三给二傻子头发撸成中分,露出来的白头皮格外滑稽,让陆家来看亲,确定不是结仇,是结亲? 估计她把陆支书一家带来,陆支书慌张逃回家,立刻找丈夫、儿子麻烦,搞不好还认为拿他们当猴耍。 “大舅妈,陆传军见过邱芳长相,他真的喜欢邱芳,无论邱芳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中都是最美的姑娘。”郑桃儿见婆婆对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爽利地开口,“您看安排哪一天让陆传军来认亲,我们也好做准备。” 所有人眼睛对着陆大舅妈,陆大舅妈强装镇定道:“我说了不算,还要回家和传军爸妈商量一下。” 其实她和陆传军家确定好时间,人家想秋收过后立刻结婚,邱芳二傻子形象,干着头发,顶着炸毛;湿了头发,顶着癞皮头跟陆传军结婚,陆支书家的人不把她给剥了。本想利用邱芳让陆支书给儿子安排一个好工作,这事弄得反而适得其反,搞不好儿子现有的工作也被秃噜掉。 “也对…”钱母重新打起精神,“大嫂,邱芳的事拜托你了。” 陆大舅妈憋着火气点头,坐下来吃两口肉丝,辣的她格外爽快。 其他人也入座,孩子们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肉丝,妈妈把肉丝夹到碗里,他们用手捏,刚吃到嘴里,辣的哇哇大哭,哭的那是肝肠寸断。 “钱邱芳!!”钱母尝一口,辣的她猛灌凉水。 “大舅妈,我知道你喜欢吃辣椒,我放了一把辣椒。”她被侄子坑的这么惨,母亲劝她孩子小,不懂事,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她还气着呢。 “好吃。”陆大舅妈额头辣出细汗,直呼爽快。 陆大舅妈这样说了,其他人默默倒一杯水,把肉丝放在碗里涮着吃。即使涮了也辣,孩子根本就不能吃,大人稍微好些。 趁着他们夹肉丝的时候,钱谨裕在两人碗里夹一些韭菜鸡蛋,就着吃着苋菜饼。等妯娌两想起来给孩子夹鸡蛋吃,碟子里还剩一半鸡蛋。 这顿饭邱芳和大舅妈吃的爽,其他人吃的不太如意。钱母丢给闺女一个刀子眼,拉着娘家嫂子到房间里说私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萱 50瓶;花菲茜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一世界 邱芳收拾残局,钱敬强还想在堂屋坐一会儿,和老三聊天,媳妇一个劲的戳他,隐晦朝他使眼色,想着不差这点时间,有的是时间和老三聊天,遂起身和媳妇一前一后回屋。 紧接着钱敬礼也在媳妇的示意下回屋。 钱父腰背佝偻坐在凳子上,嘴巴一抿一抿抽着老烟杆。他眼神从两个儿子、儿媳身上移到老三身上,想到陆家大嫂说的话,心中有了主意,能用这事拿捏老三,眉头皱成一团,道:“钱谨裕,当着未来妹夫的面前打妹子,是不是特别威风?” 钱谨裕默默起身往外走,靠在门框上,冲着厨房喊道:“邱芳,有人说三哥打你,有这回事吗?说出来咱爸咱妈替你做主!” 全家顶二聪明的邱芳小脑子快速转悠,抱紧三哥大腿有肉吃,让她的皮肤变得和三嫂一样白,还有绵软的衣服穿…想到得罪三哥,三哥会把她按在地上揍。想到这里,坚决道:“三哥,那人傻不!信他说的话,估计脑子也不够用。你揍我,我还和三嫂亲,帮三嫂做饭,还打算伺候三嫂坐月子,有脑子的人都能看明白,咱家我们兄妹俩关系最好。” 钱父:“...” “爸,外人见不得我们兄妹好,想挑拨我和邱芳的关系。真的如他们的意,我们兄妹关系恶化,邱芳出嫁,别说给她做一套新衣服,五块钱的压箱钱我都不给,更别提我给她撑腰。”钱谨裕失落的垂下眼眸,伤心钱父没有问明缘由斥责他。 堂姐、表姐结婚,亲戚压箱底,顶多给五毛钱。 三哥给五块钱!!!钱邱芳顾不上刷碗,掰着手指头算多少个五毛钱能变成五块钱。 头发上的水已经干了,一个顶着炸毛的小脑袋伸出厨房,气势汹汹道:“三哥,不能让奸险小人得逞,我们兄妹要好好的,气死他。” 钱谨裕说了句好,炸毛小脑袋缩回去,喋喋不休咒骂奸险小人出门踩狗屎。 陆大舅妈嘴唇蠕动,最后放弃解释奸险小人就是陆传军,不知是辣的胃疼,还是气的胃疼。原本打算让老三骑自行车把她送回家,对上老三悲愤的眼神,她胃更疼了,觉得自己脑门上写着三个字:大傻子。 …得了,她招惹不起钱家人,自己走回去吧。 闺女向着老三说话,钱父想借题发挥也无可奈何,憨货闺女可愁死他了。 所有人龟缩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老大、老二房间传出窃窃私语,钱父钱母房间传出嘀嘀咕咕声,钱谨裕夫妻和钱邱芳房间传出小呼噜声。 下午上工,钱谨裕和钱父怄气,坐在树荫下刮猪毛,没提上工的事。 “妈,你看我这副鬼样子怎么去上工,你非得让人家传出你家老闺女是个傻子,名声坏透了,十里八村都知道老钱家有个傻闺女,只能嫁傻子,你是不是特别得意,特别有面子。”钱邱芳把草帽强行扣在母亲头上,三哥提议让她在家里养一年半载,不晒太阳,加上喝小米粥,等头发长出来再出门,她一定是水灵灵的村里一枝花。 “你戴上草帽,谁长天眼了,能看到你的炸毛。谁敢传我闺女是傻子,老娘坐在他家里骂!”一中午,钱母和老伴讨论老三的事,脑子昏昏沉沉,被憨货吵的耳朵嗡嗡响。 佳宝十分有眼色头抱着一根木棍递给奶奶,钱母拿着棍子指着女儿,威胁道:“上不上工?” 钱邱芳机灵的躲到三哥身后,她要留在家里喝猪蹄汤,才不去上工。 母女俩僵持,李玉兰和顾娣脸色十分难看,用手戳自己男人,小姑子不去上工,岂不是要吃他们的、喝他们的! “妈,桃儿阻止佳宝他们到屋里玩耍,您说桃儿瞎说话,败坏佳宝名声。桃儿也没说啥难听的瞎话,无非就是担心佳宝几个孩子皮,撞到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您瞧瞧,您多想了,直接把桃儿的话翻译成孩子到房间里偷吃东西。邱芳发现佳宝他们到房间里玩捉迷藏,把他们拎出来苦口婆心教导他们,不经人允许,不可以随便到人房间里玩耍,您又多想了,以为邱芳说孩子到房间里翻东西,训斥邱芳,几个孩子还趁着邱芳睡觉剪她的头发,”钱谨裕停顿一下,见钱母脸憋得铁青,“您气我也要说句公道话,佳宝他们名声坏了,责任都在您身上。由于您的瞎想,让桃儿和嫂子关系出现裂痕,因为你的瞎想,让邱芳和大哥、二哥之间出现疙瘩。我们三兄弟小时候也皮,有人指出我们哪里不好,我们立刻改正。您不让大家指出孩子皮,本来皮一点无伤大雅,由于您的纵容,他们皮的越来越不知轻重,都敢拿剪刀剪长辈的头发,以后还能做出比这更皮的事,我们是他们的长辈,可以既往不咎,他们被你惯的对外人皮呢,您依旧护得住他们吗?” “妈,你老是说三嫂带坏三哥,咋不想想全是你瞎想,导致三哥和你们离心。”邱芳躲在三哥身后露出一个头,愧疚地看着三嫂,她当初还和妈一起说三嫂不好。 钱母白眼珠子往上翻,身体摇摇欲坠。 钱敬强一直听母亲叨念三弟妹败坏儿子名声,邱芳被三弟妹带坏了,俩个当事人没有辩解,就母亲闹得欢快。儿子和他小时候比,的确太皮了,他隐约感觉到儿子这样不行。“妈,以后佳宝、佳明、佳梦让玉兰管。” “妈,佳新、佳敏让媳妇管教,你别跟在后面护着。”钱敬礼拉着媳妇小声说道,“妈说的话,你少听。”老三说的有道理,兄弟姐妹四人变得越来越陌生,每一件事都有母亲掺和,心里不由得对母亲有些怨言。 钱母将将要晕倒,只听老三又开口说话,“妈,我说话过分了,把你气晕,哪还有脸见您,更没脸见大哥、二哥、邱芳。我这就带桃儿离开,以后不回来气您…” 钱母硬生生把白眼珠子憋成黑眼珠子,胸口起伏不定,张开嘴… “以后各家管各家的孩子,省的被埋怨。”钱父冲老妻摇头,她要是干嚎、大哭,老三一准会说不孝,无颜见父母,带着儿媳妇到县里生活,永远不回来看他们。他算是看明白了,老三才是最奸险的人。成了县里的人,想要摆脱拖后腿的农村父母,又不想被大家指责,唯有让老妻无理取闹,才能借机博取一个忠孝的名声和家里脱离关系。 夫妻俩生活大半辈子,老头子一个眼神,钱母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抚着胸口,替自己顺气,失望地看着三个儿子,摆摆手无力道:“再不去上工,要扣工分。” 钱敬强和钱敬礼两兄弟愧疚的看着母亲,要紧牙关坚决不能让母亲掺和管孩子的事,严肃地和孩子立规矩,敢破坏规矩,饿一顿。 几个孩子可怜兮兮向奶奶求助,钱母脑子被气糊涂了,拍开孙子的手走出院子,其他人也跟上钱母。 院子里有一个母老虎,揍人真疼。刚刚爸说母老虎打他们,爸听到他们告状,回来后跟着妈一起揍他们,孩子们护着屁股赶紧跑出去,大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母老虎…” 邱芳捏紧拳头,眼中划过阴测测的笑容,回来你们死定了,她不小心瞥见嫂子失落的神情,卡顿的脑子忽然想到刚刚似乎说出母亲编排三嫂坏话,赶紧跑上前安抚三嫂受伤的心。 郑桃儿见小姑子猴急的模样,噗呲一声笑了。邱芳拍拍颤抖的小心肝,跟着三嫂一起傻笑。两人笑着笑着闻到肉香味,亲昵的靠在一起观赏钱谨裕忙碌的身影。 猪蹄子用木材火熬了三个小时,姑嫂俩人平分半只猪蹄子,喝了一碗浓稠的汤。 看着天色已经到了下工的时间,钱邱芳在家里捡黄豆,剩下一碗猪蹄汤里兑了几瓢水,撒几把黄豆在里面熬汤给妈喝。 钱谨裕和郑桃儿到村里转悠消食,大婶们古怪地看着俩人。想到钱母割着水稻摸着眼泪,从钱母只言片语中大致推断出钱谨裕当了县里的人,看不起农村人,回家耍脾气,还不下地上工。她们偷偷问了钱老大、钱老二的媳妇,俩人不是叹气就是摇头,心里大致有了底。 “谨裕,你是哥哥,教训妹妹没人说你,但你不能当着其他小伙子的面教训邱芳,毕竟邱芳是大姑娘,也要面子。你看你妹妹脸臊的,到地里摘菜都把自己头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躲在家里不愿意上工。” “你从县里带回来的东西藏着背着家人,索性别带回来,我们农村人也有骨气,不贪那一口。你不必扛着棍子,棍子上系着绳子,绳子底部拴着肉,你逗小狗呢!” 佳宝几个孩子从哪里窜出来,“汪汪…给我好吃的。”围绕三叔耍赖皮,学小狗叫,给好吃的。 这些人不断摇头,钱谨裕变了,七嘴八舌指责钱谨裕黑心肝子,挖出来丢给狗吃,狗都嫌弃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墨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一世界 大家暗着讽刺郑桃儿嫌弃农村人脏,做两份饭,不和公婆吃一个盘子里的菜。她吹枕头风怂恿钱谨裕变得自私自利,心机深沉故意干恶心人的事让钱母抓着儿子抱怨郑桃儿不是,儿子只听到妈嘴碎说媳妇的坏话,媳妇一直说家里的好,农村淳朴老太婆哪有县里媳妇聪明,这不着了道,让儿子对父母心生厌恶,不光和她离了心,还和兄弟离了心。 大家没指名道姓,郑桃儿一听便知道说她呢,眉头拧成一股绳,委屈地咬住嘴唇,问心无愧、坦荡荡地挺直腰板。 钱母眼神和老头子在空中相交,老三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摸不准老三的想法。 钱父眼神瞥向人群中看热闹的大儿媳、二儿媳,下巴对着老三。在地里委屈地恨不得一头栽进河里淹死,现在木着脸神情冷淡地朝人群走去,看都没看老三一眼,让人群散了。 在她们面前哭的肝肠寸断,在儿子面前表现的和仇人一样,这不是让母子关系更加恶化嘛!老姐姐呦,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关键时候犯浑!她们总算找到她和谨裕关系弄得特别僵的原因,母子俩一个德行,死鸭子嘴硬,一个比一个犟,谁也不肯先低头。 “谨裕,你妈嘴碎心不坏,母子哪有隔夜仇,你是小辈,赶紧的…”大家都为人母,知道做母亲的难处,让钱谨裕赶紧道歉。 钱母瘪着嘴巴,见儿子站着一动不动,想说什么,被老姐妹拦下,脸憋得铁青咽下刺话。 “妈…” 钱母梗着脖子,拿眼尾瞥他,只要老三道歉,老三不在家,她有的是手段对付肚子里怀着宝,其实就是粪坑里的臭石头。 钱谨裕闭上眼睛,掩下狠厉的眼神,再次睁开眼睛,嘴角露出苦涩,眸中染上无奈,颤音道:“妈,我让桃儿做两份饭,我让桃儿吃独食,我和家人生分,难道您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你爸妈、你哥嫂有手有脚,不贪你那两口饭。”钱母背着老三,出言讽刺,眼眶却已经红了。 大家看了又一阵心急,试图让钱母正面对着儿子,钱母就是不肯。 “您看,您总是把身边最亲近的人往坏处想,不光伤害到自己,更伤害到关心您的人。妈,您要是把这份心计放在大舅妈身上,我们母子就不会走到这步。”钱谨裕对上众人愤怒地目光,拉着郑桃儿的手,“大舅妈口中夸得天花乱坠的人,我在供销社里看到他买一条白色绣着绢花的丝巾,听同事说买过雪花膏、香胰子…算了,”他自嘲的笑了,“我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任性妄为的人。我上个星期把她从陆家村接回来,的确把妹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幸好她听话没有再往陆家村跑,否则你们看到不是她遮面到菜园子,而是双腿全断,爬着去菜园子,满意了吗?我宁愿她成为瘸子、瞎子,养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她和陆家村的人有任何联系!” 郑桃儿吓了一跳,手放在他颤抖的后背上,嘴里叨念着‘不气、不气…’哪还记得生婆婆和村民们的气,安抚暴走的丈夫才重要。 钱谨裕压抑着暴走的情绪,扶着她往佝偻着腰背,满头银丝的小老太太身边走去,沙哑道:“奶…”他嘴唇不断发抖,声线破裂,眉毛下弯,像是在无声的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钱奶奶听说混账孙子办得混账事,老二夫妻舍不得打,她舍得打。 还没出手,孙子的话让她深思。虽然孙子说的隐晦,她哪里听不明白孙子气老二夫妻差点毁了邱芳,二儿媳娘家大嫂介绍的人不好,逗年轻小姑娘的玩意,别跟她说买去送给家人,少和她扯鬼犊子。俩人还没有啥关系,那个小年轻会哄年轻小姑娘,邱芳在那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出了什么事,邱芳毁了,她底下还有好几个堂妹,连带着也不好嫁人。 “老二你们夫妻跟我走。”钱奶奶敲着拐棍,板着脸瞪着在一旁摇头叹气的二儿子,气的抹眼泪的二儿媳妇,二儿媳妇蠢得她恨不得用棍子敲破她的脑袋。 钱大婶、钱三婶、钱小婶脑袋瓜子一转,就明白谨裕话的意思,顾不得指责谨裕,暗恨老二媳妇没脑子。中午她上茅房碰到陆大舅妈,见她吃的满嘴流油,扶着肚子回家,大概又是商量邱芳的婚事,埋怨二房不跟他们说邱芳相亲的事。 嫁女儿、娶儿媳妇与整个家族息息相关,最重要的事嫁女儿,嫁的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下面的姑娘不好说亲。哪个孙女要相对象,相哪里的对象,都要跟家里的老人说叨,兄弟、妯娌帮忙打听男方人品如何,二房完全跳过这一步,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家的姑娘也要跟着倒霉。 钱谨裕不怕三个婶子去打听陆传军,打听过后有意外收获。 钱谨裕一声不响带着媳妇回家,村民们面面相觑,“这事整的,他们母子关系好像更加糟糕。” “也不怪谨裕生气,他爸妈做事确实欠缺考虑。” 钱谨裕母子关系冷的极点,貌似他们的功不可没。村民们再也张不开嘴讨论郑桃儿的事,害怕经过他们的臭嘴闹腾,直接让母子反目成仇,钱谨裕在县里不和老家父母有往来,他们不成了罪人了吗?“郑桃儿和她婆婆保持这样的婆媳关系不错。”继续保持下去,只要郑桃儿在乡下,钱谨裕一个星期能回来待一天半,时间久了,母子关系自然能有所缓和。 几个孩子追着三叔学小狗‘汪汪…’问三叔要好吃的零食,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父亲拿着棍撵回家,孩子们被打得嗷嗷叫,保证不追着问人要吃的,才逃脱父亲的毒棍,紧接着又被母老虎揍了一顿。 几个孩子憋屈死了,守在院子里,等奶奶回来告状。 钱爷爷从地里回家,走到半路上听人议论有出息孙子的事,气的他推开门,顾不上关门,直接脱了鞋追着老二打。小辈们躲在一旁偷偷看二伯被爷按在地上打,唏嘘不已,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爷发火打人,可见爷气的有多狠。 他们还想看,钱大伯冲他们怒瞪眼,关上门。 “你爹你娘,你大哥、三弟、四弟全死了吗?谨裕不孝顺,让你大哥去打一顿,我看他能不孝顺,你们倒好,生怕不丢脸,闹得人尽皆知,非得毁了谨裕的名声,你们才解气是不是?”钱爷爷气不过,直接把鞋丢在老二脸上。 钱大伯扶着父亲坐在凳子上,劝他别把自己气伤了。 “家族里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孩子,帮忙遮丑还来不及,你们两个…”钱大伯见二弟躲在三弟身后,害怕被老太太手中的棍子打,“你们信不过我和三弟、四弟,找爸妈商量谨裕的事,爸妈私底下找谨裕谈话,知道谨裕为什么生气,也不至于弄得你们双方下不了台。” 钱父惭愧地低头,心里把老三骂的狗血喷头。 “妈,你别听老三瞎说,我大哥、大嫂能害了邱芳不成,男方有四个姐姐,兴许那些东西真的买给姐姐们。”钱母对上十几双愤怒的眼睛,硬着头皮说中午发生的事,“中午被老三气狠了,割着水稻,越想越憋屈,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我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他们见从我嘴里问不出话,就去问玉兰和顾娣…” “谁愿意听你家的破事,都已经分家了,过的好坏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有啥关系,”钱奶奶瞪着浑浊的眼睛,小拐棍敲击地面,示意三儿子把老二推到她面前。她捶了老二几棍,恨不得喷他满脸口水,“行,老二你真行,到现在也不肯说出你媳妇娘家大嫂给邱芳介绍的对象是谁?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把我们当家人,可以,老大、老三、老四,老二家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去帮忙。” 钱父表情终于有了松动,一把年纪了,爹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皱巴巴的脸上浮现羞恼,他低着头,再加上房间光线暗,大家并没有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爸妈,男方叫陆传军,是陆家村支书的独子…”钱父认错态度良好,家中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和家中二老全交待一遍,“妈,邱芳大舅妈说男方好,我和敬强妈相信了,等着秋收过后跟你们说,去打听陆传军为人。这不农忙嘛,不想让你们分心,毕竟赚工分换粮食最重要。你们也知道敬强妈说话心直口快,做什么事情不过脑子,等会我们回去把自己打算和老三摊开说,说开了就好了。” 钱爷爷、钱奶奶发泄过怒火,暂且相信老二的话,一圈人围在一起讨论邱芳的事,得出必须要慎重考察陆传军的人品。 天已经黑了,大家都饥肠辘辘,二老特没有留老二俩口子吃饭,他们临走的时候特意交待一句:“谨裕在县里工作,有他老丈人照应能混得开,别把谨裕媳妇得罪死了,让谨裕难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东方云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一世界 俩人听到钱父钱母的声音,几个孩子围着爷奶告状,紧接着又听到钱母说:“唉,肉没留、汤喝的精光,用刷锅水熬汤,”她提高声音朝老三房门喊道,“有心了!” 郑桃儿用被单子裹住耳朵,呈现大字型占据整张大床。臭男人坐在凳子上低头不知道想什么,想想村民们埋汰她的话,气的肚子疼。还有大嫂、二嫂,站在那里看热闹也不知道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肉米面喂狗了,不,人家狗都知道护主人呢。 她气的小声抽泣,钱谨裕忽然站起来,在幽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脸色,站在床边目光深沉地注视她。 她听到窸窸窣窣开箱子翻东西的声音,又听到开门走出去的声音,她握紧拳头仔细听院子里说话声。 邱芳捡红薯干和土豆装进碗里,旁边的空碗被三哥拿走,她追两步喊道:“三哥,你拿着空碗做什么,饭在锅里呢!” 钱父身上的肉一抽一抽疼,身上有好几个鞋印,幸亏光线暗,没让他在孩子们面前丢面子。他见老三看都不看他们,摆低架子道:“老三,你妈都做奶奶了,还被你奶追着打,面子没了,心里也不好受。” 钱谨裕停顿片刻,钱母绷着脸准备和老三说几句软化,儿子端着碗走了,她站在院子里唉声叹气,叨念着‘养儿子有什么用,说一下就记仇。’ 他从县里回来骑自行车经过钱顺家门口,从门缝里看到钱顺妈和媳妇捡黄豆。如果下午不泡黄豆,晚上既要泡豆子,又要做的豆腐,时间不够用。他猜测钱顺家下午泡豆子,趁着天黑大伙儿都睡觉磨黄豆做豆腐,天没亮到县里和人交换东西。 钱谨裕到钱顺家门前,果然闻到黄豆的香味,抬起手:‘咚咚…’ “谁啊!” “婶子,听小毛说你家磨了几块豆腐当口嚼,能不能分给我一块?桃儿心里有火气,吃不下东西,我想做凉拌豆腐给她吃。” 小毛趴在板凳上满足的捡碗里的糖拌豆子吃,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妈剁了他的眼神。 钱顺媳妇朝婆婆使眼色,她上前开门,钱谨裕进了院子,她装作随手关上院门。 钱谨裕掏出一个大黄梨,一个大青皮橘子给塞到钱顺媳妇手里,压抑着声线道:“婶子,换豆腐。” “行!”她把梨和橘子揣在怀里,细想小伙子还行,处理事情有些婆妈,心还是向着他媳妇。 小老太太瞅着小伙子会来事,端着两块豆腐随手关上厨房的门,把老豆腐放进小伙子带来的碗里,道:“老手艺活,给家里添个菜,你要是迟点来,我们自家拌醋吃了。” 钱谨裕连连苦笑道声谢,嘴角扯了半天,道:“不打扰你们吃饭,我先回去了。” 见他转身就去,钱顺媳妇忍不住开口道:“婶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你和桃儿结婚,当着你爷奶的面分家,其实没必要挤在一起过日子。” “这不我们刚回来妈担心桃儿一个人住不安全,特意挪了一间好房子让她住。桃儿一月份生,正巧赶上农闲,我妈说住在一起给她坐月子方便,平常大嫂、二嫂也能搭把手帮忙照顾孩子。我岳家那个嫂子要是…都有难处、都挺好的!”钱谨裕‘嗐’一声,端着碗走出院子。 听到利落的关门声,他端着碗回到家,微弱橘黄色的煤油灯照亮堂屋,能听到孩子抢吃的吵闹声,大人外强内干的呵斥声。他到房间点亮煤油灯,到厨房剁蒜泥房间碗里,油炸辣椒、香油、醋、酱油倒进碗里,瞥了眼锅,称作刷锅水的汤被刮得一干二净。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提着灯回到房间。 郑桃儿听到去而复返的声音,用被单搭在眼睛上,哑声道:“我要养一条狗!”吃不完的饭喂狗。 “壮子哥家有两条据说他爷爷从洋人那里买来的洋狗,特别凶悍,壮子哥看了喊祖宗,其中有一条狗下个月要生了,到时候抱一条回来养。” 郑桃儿磨着后槽牙根,想象着她牵着威风凛凛的狗子,谁见了她都要退避三舍,心里别提有多畅快。 “你盯紧了,别让人把我的狗子抱走了。”她扶着腰坐起来,靠在墙壁上。 “我们要一条特别凶悍的狗子。”钱谨裕把凉拌豆腐搅拌好递给她,“我用大梨和橘子跟婶子换的,你先吃,吃不完剩下的交给我。” 郑桃儿古怪地盯着一大碗豆腐,小嘴吧唧吧唧吃着降火的凉品,原来不是拿好吃的和公婆、兄嫂示好。边吃边等,能觉察到丈夫灼热的眼神,但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婆婆做的错事往身上揽,求她原谅,是不是代表丈夫和婆家人有了间隙… 他低估孕妇的食量,三个小时前刚啃半个猪蹄子,喝一碗猪蹄汤,现在一大碗豆腐被她一鼓作气吃完。钱谨裕任命的接过碗到厨房洗了,堂屋的煤油灯依然亮着,不符合农家天黑之前躺在床上睡觉的习惯。 郑桃儿胃被豆腐顶的难受,出神想事情,一不留声把豆腐全吃完了。想通一些事,她心里凉爽的喟叹一声,手扯过小被子盖在肚子上,想着她的狗子入睡。 钱谨裕洗好碗,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睡觉,听着身边绵延的呼吸声,眼皮子慢慢搭在一起。 大概凌晨三点钟,大家都进入梦乡,一男一女偷偷摸摸出了村子。自行车后面摞了四个木头盒子,前面横梁上坐着一个女人,男人卖力的蹬着自行车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到了县里,俩人分头到熟悉的老主户家送豆腐,一多半老主户是郑母介绍的,老主户不会拿了豆腐,掉过头举报他们。 钱顺媳妇端着木盒子到郑家,每回来县里卖豆腐,都会给郑母留三块。郑母听到熟悉的敲门声,躺在床上过一会儿才起身开门,把钱顺媳妇拉进厨房。钱顺媳妇给她豆腐,也没瞎客气,把豆腐放进碗里。 “桃儿妈…”钱顺媳妇压低声音细细说白天发生的事,“我娘说,谨裕妈估计听说谨裕分配不到房子,桃儿只能待在农村,起了把儿媳妇攥在手里的心。”老大家、老二家被谨裕妈拿捏的死死的,一分钱也不让他们沾手,吃的用的全靠谨裕妈分配,三儿媳妇整天在她眼前晃悠,手里还拿着好东西,谨裕妈能不起拿捏三儿媳的心思? 钱顺媳妇听对方气的倒抽气,接着又说道:“谨裕还不错,心向着桃儿,听说他爸妈被他爷奶关在房里揍了一顿,桃儿吃不下去饭,还知道到我家讨豆腐拌给她吃。他不把事情闹大,我寻思着大概怕桃儿生孩子,没有人伺候桃儿坐月子。照着白天形势看,谨裕妈伺候桃儿坐月子,还不把桃儿拿捏死。” 郑母气的发抖,话音颤抖道:“我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不据理力争给桃儿要一个说法,也不把桃儿带出那个家!” “桃儿妈,谨裕说‘要是我岳家嫂子…都有难处,挺好的’。听桃儿说她被你儿媳妇赶回村里,谨裕真的和他爸妈决裂,桃儿回不了县里,谨裕也不在家,他爸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暂且不说,她一个大肚婆孤零零在村里,还得受人编排,你让她怎么生活!”钱顺媳妇见天色不早了,拿起木盒子,“桃儿妈,下次来再说。”说完她急匆匆出门。 郑母心事重重回到房间里推老头子,还没有说完话,坐在床拐上抹眼泪。 从老妻断断续续的话中,他听明白了。郑父眉头紧皱,思量一会儿道:“谨裕对父母抱有希望,把桃儿留在农村,想缓和婆媳之间的关系…” “你女婿、女儿快被你逼死了,他们不是和钱家缓和关系,离开农村他们住哪里?你这么老了,心眼还这么多,给女婿找工作,你非得拖泥带水不给迁户口、不给分配房子。”郑母忍不住骂了句老鬼。 “我第一次看他父母,看出他们表面忠厚,内心奸险。我要一早把女婿的工作安排的漂漂亮亮,女婿不知道他们的为人,还不得稀里糊涂被他们吸干血。”郑父怕女婿性子太弱,被钱家拿捏;同时又怕女婿性子太狠,拿捏女儿。他自己也不知道女婿到底怎么做才能达到他的要求。“房子的事再缓一缓!” 他刚要起身,被老妻拽着后衣领按在床上又是抓、又是挠。郑母把钱顺媳妇的话,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按着老头子的脑袋,仔仔细细分析一遍。“你这么能耐,咋不把你儿子软耳根子的毛病治好,天天围绕着他媳妇转。你儿媳妇闹着要离婚,收拾东西回娘家住,你儿子立刻求桃儿回乡下住,甚至要下跪,桃儿能怎么办,只能回乡下住,受到委屈有一个撵她出门的嫂子,软膝盖的哥哥,敢回娘家吗?” 郑父脸被抓的火辣辣疼,他还没发火,老妻哭的肝肠寸断,收拾衣服要回农村照顾女儿。 “去做饭,吃好饭到供销社买些礼物。”郑父又气又恼,气老妻不和他一条心,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一世界 郑母放下东西‘诶’一声急急忙忙到厨房做饭。聪聪撅屁股在床上翻跟头,被爷爷戳小腰窝,小家伙措不及防像青蛙一样趴在床上,还没缓过神,爷爷给他穿好衣服拎下床,让他在院子里玩。 郑涛听到有人冲进来,快速关门声:“不就上个茅房么,看把你吓的。”他往里面挪了挪身子,示意媳妇快点钻进被窝,搂着她睡觉就不怕了。 等了一会儿,身边没有动静。他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媳妇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他抬头看到窗外天蒙蒙亮,笑道:“天都亮了,上个茅房吓成这样,得了,”他套上衣服,穿上鞋,猜测媳妇因为害怕没有上好茅房,“我站在外边等着你,”看媳妇蹲在地上不动,无奈道,“媳妇诶,动作快点,等会还能睡个回笼觉。” “郑涛,我肚子疼,都怪你昨晚弄得太狠了,”吕芳芳憋着哭声,断断续续说道,“我那个推迟两个星期没来,会不会…” “...爸妈,”郑涛从错愕中回过神,把媳妇抱到怀里,冲出门外慌张喊道,“爸妈,快…快,上医院,出人命了!”他慌里慌张嘱咐爸妈多拿点钱,先送媳妇到医院。 儿子那句‘出人命’把郑母吓的不轻,锅里饭也不管了,跑到屋里拿钱,老两口子带着孙子急匆匆赶到医院。 他们来的太早了,医生还没有上班。吕芳芳躺在病床上捂着肚子一直喊难受,把郑家人吓坏了。这事不能瞒着亲家,郑父赶回家骑着自行车去通知亲家,郑父和吕父、吕母赶到医院,吕芳芳被送进急诊室。 他也不知道媳妇怀孕,这几天房事有些猛,恐怕伤到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郑涛痛苦地蹲在走廊里,满心满脑子都是媳妇有个三长两短,就像有人扼制住他的喉咙、紧攥他的心脏,每一分每一秒格外难熬。 两家人守在急症室门口,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炸一样难受。急症室门打开的一刹那,郑涛从地上弹跳起来,快于其他人一步抓着医生哑声道:“我媳妇没事吧!” “没什么大问题,前三个月最好不要过夫妻生活。”看着这家人阵事,医生还以为病人见红,或者腹部绞痛有流产倾向,仔细检查两遍,没有大问题。“回家记得不要病人做剧烈运动,保持心情通常。”每位孕妇家人来,医生都会说最后一句话。 “不用住院吗?”他媳妇这么难受,怎么可能没有大问题。医生还没有开口说话,郑涛指着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的媳妇:“要不要开点药?” 医生提出建议道:“是药三分毒,会影响胎儿发育,不建议服用镇痛药。”他相信自己的检查没有出现误差,给出一个让人能接受的解释,“可能病人痛感比别人强烈。”病人家属有意愿让病人住院,他建议病人留院观察两天。 郑、吕家人小心翼翼把吕芳芳推进病房,期间关心询问吕芳芳的身体状况,吕芳芳只说肚子疼。 媳妇痛苦地躺在医院病床上,自责压得郑涛喘不过来气,求媳妇吃药、吊水,这个孩子他们不要了。 吕芳芳为了孩子坚决不吃,为此还和郑涛赌气。 郑父、郑母把孙子留给亲家带,他们去给儿媳妇买一些东西。俩人到了供销社,郑母想买东西送给亲家,被郑父拽住,“人家女儿被你儿子弄得躺在医院里,不吃药、不吊水,为了给我们老郑家生一个健康的孙女,亲家两口子看了心里难受呢,这个节骨眼你为我们女儿的事买东西求亲家帮女婿安排房子,亲家心里怎么想!” “桃儿怎么办!” “这段时间别惹儿媳妇生气,伺候好她,儿媳妇病养好了我们就去找亲家帮忙。”郑父警告老妻别说漏嘴,去给儿媳妇买补品,人家爸妈在医院里看着呢,也不能买太便宜的补品。 * 这边,天空泛起白肚子,钱顺和她媳妇回到村里,钱顺媳妇手里掐着一把野黄花菜,遇到村民就说摘菜去了,装豆腐用的木盒子被他们藏到隐秘的地方,等天黑没有人再偷偷拿回家。 他们和路上溜弯的人说几句话,听到谨裕家吵吵闹闹,对视一眼,推着自行车回家。 钱母早就听到厨房有动静,以为老三媳妇和邱芳起来做饭,眯了一会儿才起来。见老三在厨房里,把什么东西装进罐头瓶里,厨房里窜出来辣椒味,她刚想问老三装什么东西,老三把罐头瓶装进包里,从她身侧走了过去,还推出自信车,她赶忙问道:“老三,天还没大亮,你推着自行车去哪?” “到县里有事。”说完,钱谨裕跨上自信车,一溜烟的功夫骑出村子。 钱母追了几步没追上,揪着路上的人抱怨:“从小到大没让谨裕干活,我和他爸砸锅卖铁供他读书,他两个哥哥不是读书的料,早早下来种地挣的钱也供他读书。如今有出息了,你瞧瞧,倒和我们见外,和那边的人亲。” 钱顺媳妇忙了一晚上,肚子早就饿了,幸好婆婆摸黑做饭,她和丈夫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听到谨裕妈在她家院子外抱怨,端着碗出去说两句公道话:“婶子,自从谨裕到县里上班,你家时常是面粉、糙米,每个星期每个人都能吃几口肉,炒的菜都滴油,我们村有哪户人家有你们家过的富足!” 做婆婆的人十分反感儿子和岳家亲忽略本家,不满儿媳妇抢走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钱母说出了她们的心里话,找到共同话题想就此展开下去。听钱顺媳妇说的也有道理,昨天她们只站在谨裕妈的这边指责谨裕,没想到谨裕为了亲妹妹和家里生分了,经过她们搅合,母子没和解不说,关系弄得更僵硬。今天她们在站在谨裕妈这边指责郑桃儿带坏谨裕,把谨裕拉去做上门女婿,弄巧成拙,把他们母子弄成仇人…想到这里,她们闭上嘴巴不说儿媳妇抢走儿子的话题。 有看热闹的人顺着钱顺媳妇的话说道:“以前你们家每个人脸色暗黄,现在每个人脸上不光有血色,还变得胖乎不少,都是谨裕的功劳。” “谨裕妈,你这么埋汰儿子,不如送给我们家,我们稀罕他。”… “嗐,我心直口快抱怨两句,说出来转头就忘了,那什么,我回家做饭了。”钱母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似乎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转身往家里走。 钱谨裕没心情关心他走后村子里发生的事,回到岳家看到大门被锁起来。 隔壁邻居出来散步,看他站在老郑家大门前发呆,好心解释道:“芳芳动了胎气在医院里住院呢,刚刚你妈回来给芳芳收拾衣服,刚走,你现在追,兴许能追上。” 钱谨裕握紧的手指一根根松开,黝黑的瞳孔闪现不明的情绪,道:“谢谢大娘。” 大娘说了句别见外,看他骑着自行车走了,猜测他去追桃儿妈,转头把这事忘了,牵着孙子去溜弯子。 他刹闸看了一眼医院大门,蹬着脚踏往供销社的方向驶去。十分钟后,他推着自行车到停车棚,锁好自行车把布包跨在肩膀上走进供销社。 上个星期俨然和钱谨裕互损成难兄难弟的同事看到原本该明天出现的人,眼底青色,胡子拉碴,面色有些白,强打起精神微笑看着他们。 大家面面相觑,这小子家里发生啥大事! 钱谨裕掏出一瓶火红的辣酱子,清了清嗓子,挑着眉头,语气轻松明快道:“独家秘制,用月季花瓣、红枣泥、红辣椒、蒜泥做的辣酱子,辣中带甜,炖剁椒鱼头,在上面摸上一层酱,绝了!”他听岳母说吕母是南方人,吃不了辣,吕父是北方人,特能吃辣,俩口子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一份菜做两盘,所以想出用手里仅有的材料做甜辣酱,不经意间送给岳母,通过岳父岳母的手交给吕父吕母,看来他们用不上了。 “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讲究啥!”顾军虽这么说,口中分泌出唾液,透过玻璃看到酱的颜色不错,味道应该不差。 “做菜放盐、放辣椒就行了,这么讲究干嘛!”李壮见大家嘴上不屑,眼睛直勾勾盯着辣椒酱,决定先下手为强。 “月季花瓣和红枣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女同志吃了气色好…” 大家刚准备去抢,听到他碎碎念叨,精神和气色不符合,几人趴在柜台上,伸头问道:“谨裕,你家里出啥事了!” “...能出啥事,偶尔才能和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热乎,还没热乎够就要回来,想到孩子出生,隔五天才能见上一面,心里不得劲。” 大家忽然想到供销社里没有给他分配房子,他家在农村,是没有地方住。 “诶,壮子,你家县里有一座大院子,社里不是没给你分配房子吗?” “昂,咋地啦!”李壮脑子没转过来。 顾军斜身扯着他的耳朵吼一声:“大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凌晨发V章,到时候万更哦,喜欢的一定要来看哦!随机掉落红包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一世界(一更) 李壮哆嗦一下, 捂着耳朵龇牙咧嘴躲到一边,好半天耳朵才停止轰鸣, 探过身子拽过顾军的脑袋。 “李大哥, 注意我的发型,我的头油!!!” 任凭顾军嗷嗷叫,李壮使劲揉搓他亮的发光的头发。 他家的确有一个大院子, 县里的厂房盖起三层家属楼房,小叔们赶新潮住楼房去了, 只有他爸留在老宅守着爷奶,他作为长孙也要守着老宅,所以社里分配房子,他没有要。他的弟弟们嫌弃在老宅被父母、爷奶拘着,没有自由, 结了婚马上搬到楼房里住。他家祖孙三代长房守着老宅子,宅子真空旷… 李壮脑子一个机灵,嫌弃地推开鸟巢头, 火速把辣酱子撸到怀里,贼兮兮冲着损友们舞眉。一副老大哥的口吻对钱谨裕说道:“我家老太太规矩大, 不喜欢吵闹。你觉得没问题, 可以先搬到我家住, 寻机会找主任诉苦,房子就批能下来。” “对,有一个女同志每逢休息时间到主任家抹眼泪,这不, 给批了房子!”大家起了劲,七嘴八舌详细描述那些女同志怎么哭,让钱谨裕学学经验。 钱谨裕:“...” 大家说的口水四溅、热火朝天,钱谨裕打断大家的话,试探问道:“壮子哥,你要不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你帮我看着猪肉摊子,有人来巡查,你就说我到茅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找你顶一下。”他揣着辣酱子弓着腰一溜烟跑出供销社。 大家唾骂壮贼,这时还没有上人,大家拉着钱谨裕讨论如何能哭出一套房子! 钱谨裕微笑而不失礼貌听众人描绘家里顶厉害的老娘、媳妇咋哭的,把他们描述的话一一记在脑子里,时不时郑重点头,竖起大拇指表示受教了。 大家说的口干舌燥,李壮偷瞄四周,像做贼似的钻进猪肉摊,见没有人发现他偷溜出去,立刻挺直腰板威风凛凛道:“我奶说了,人呐可以来,小厨房暂时给你们用,房…” 钱谨裕连忙感谢,“壮子哥,你看给八块钱房租合适吗?”他算了一下,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三四十块钱,八块钱的房租应该不会太低。 有多少兄弟因为钱没有算清楚,最后分道扬镳。 他帮助对方是一种情谊,对方给房租是对他的一种尊重,相互理解、重视,友情才能维持下去,他真没把对方给他多少房租放在心上。李壮刚刚准备要五块钱房租,谨裕给了八块钱,取一个吉利数字,他喜欢。 两人沟通一番,约定好下班在供销社门口汇合。十点钟,有人陆陆续续到供销社买东西,钱谨裕见大家都忙,默默离开,回乡下收拾行李搬家。 “咋样!”封云江眼睛对着钱谨裕的背影。 “啥咋样啊!”顾军手指敲着瓷盆,“乖乖,声音清脆,质量不错。”他张开嗓子吆喝,“新来的红双喜瓷盆,要办喜事的赶紧来买!” 其他人散去,守着自己的摊位,寻到没人买东西的空子,伸头各自胡侃两句。 封云江耸了耸肩膀轻笑一声,看来大家对他挺满意。 钱谨裕路上没有耽搁,回到乡下刚好十一点。钱邱芳到菜园子里摘菜,听到有人说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尴尬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嫂子,嫂子坐在屋檐下缝小孩衣服,她弱弱地扒拉炸毛。 她见三哥回来,肩膀下塌:“三哥,妈说如果中午你回来了,割一小段腊肠炒给你吃,”她妈知道惹恼三哥,向三哥示好呢,“只给你和嫂子加菜。” 郑桃儿灵巧的手指停顿几秒,继续走线。中秋节,妈给她两节腊肠,让丈夫拿回来,她准备和土豆片一起炒了吃,婆婆把腊肠收起来,说过年的时候当做一道大菜摆在桌子上,增添喜气。 钱谨裕温色道:“大哥、二哥支撑起整个家,只给我和你嫂子吃,像话吗?” 她挠了挠头:“要不一家子人一起吃?” 郑桃儿走针比以往用力,钱谨裕知道她心里不快活,目光扫视院子一圈,道:“一小段腊肠,每人吃不到两片,还是别炒了。” 钱邱芳‘哦’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三哥今天和平常不一样。三哥似乎有话和三嫂说,她识趣的缩进厨房里做饭。 郑桃儿把小衣服放在篮子里,先一步走进房间。钱谨裕关上门,絮絮叨叨说起李壮的事。 郑桃儿压下心动,丈夫有前科,之前明明商量好租房子接她到县里住,被婆婆几句好话忽悠,立刻反向倒戈站在婆婆那边。既然这次丈夫自己提出接她到县里住,就没有他反悔的余地。 她忧愁地捧着肚子:“大哥、二哥家的孩子根子挺好,被妈宠的没大没小。”她唉声叹气捧高丈夫以及丈夫的家人,“你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我又是县城里的姑娘,孩子出生后,一定又俊又聪明,妈指不定疼进心眼里。你在县城里没法顾及到家里,有婆婆护着孩子,我是打不得、骂不得,我们的孩子肯定比佳宝他们还没规矩。” 她低着头凶巴巴地打肚皮,嘴里叨念着趁现在能揍孩子,多揍孩子几下,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没听见他吭声,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郑桃儿脸皮子爆红,自己的小心思被察觉了吗? 钱谨裕手放在嘴角咳了一声,正色道:“嗯,我们先把东西收拾好,吃好饭我让邱芳赶牛车,载着你和家当到县里。”他记忆里有赶牛车的片段,没有实际操练过,牛车上坐着两条人命,还是把赶牛车的活交给从小在牛身上打滚的妹子。 郑桃儿强装淡定挺着肚子晃悠,指挥他把摆在外边的东西都装进大木箱子里,凡是能带走的她都要带走,给丈夫的解释是房租太贵了,能省就省些。 除了床和桌子没动,其他的东西能装全都装完了。俩口子走出房间关上门,钱谨裕搭把手帮邱芳烧火,郑桃儿好心情到院子里溜弯。 饭做好,钱家人走进院子里,看到老三在家,大家心中的郁闷散去一半。钱敬强一只手撑着水缸沿,舀了一瓢凉水咕咕喝着:“抢收十天水稻,人累的脱了肉,只剩皮。” 钱父弯着腰,捶着后背,脸上露出丰收后的喜悦:“水稻还有两天能割完,只差打水稻、晒水稻,交完公粮算工分,按照工分分配物资,往后日子就好过喽!老三,队里就在这个月分粮食、肉票,你先从供销社里弄点肉和面回来,包一顿饺子,给家里人补补身子。等队里发下肉票和面票,我让你妈拿给你。” 钱谨裕点头道:“队里发了票据,供销社里又得热闹了。” 钱母见老三不接话,连连感慨:“你们兄弟姐妹还小,我和你爸两个人养活一大家子人都没觉得累。看到你们能填饱肚子,长大结婚生子,我们啊,苦一点、累一点,但是心里高兴,热乎!” 婆婆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郑桃儿的心咯噔咯噔往下坠,又来了,婆婆每回惹丈夫生气,只出这一招,就能让丈夫热泪盈眶。 “现在妈活干的慢不说,抢收还没结束,累的晚上躺在床上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骨头像散架子一样,白天还要咬牙起来上工,不能服老。”她一把搂过小孙子,“养大儿子,娶儿媳妇,还要给我家老三的儿子攒娶媳妇的钱。” 郑桃儿低头,眼中满是嘲讽,好话谁不会说!真的整宿睡不着觉,白天哪有精神败坏她名声! “妈,你孙子有你儿子呢,别操心。”钱敬礼冲老三使眼色,见老三像木头人一样,深皱眉头,“爸妈从小到大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比我和你大哥多,你自己的工资自己拿,我们兄弟的工钱交给爸妈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吗?昨天妈不过抱怨两句,你就开始不依不饶,对爸妈蹬鼻子上脸。钱谨裕,你户口还在村里,还不是县里人,别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我们村里人。” 钱敬强拉着二弟 :“少说两句!” 钱敬礼弯曲腰坐在墙根生闷气。 “吃亏是福,亲兄弟,这么能分清楚谁吃亏、谁占便宜!”钱父站出来打圆场,“老三,我和你妈不贪图你们的东西,唯一贪图的事儿孙满堂。既然你户口在农村,供销社里不给你分房子,儿媳妇只能住农村,她一个县城里的媳妇不能干活。以后生了孩子,还要靠你妈和两个嫂子搭把手帮忙照顾,你这样有什么好东西背着大家吃可不好,寒了爸妈的心,你是爸妈最得意的儿子,我们只能含着血往肚子里咽,对你还和以前一样,寒了兄嫂的心,那可就难修复了。你二哥也算是你长辈,说的话你也要听听,我和你妈偏心你,不收你的工资,收你大哥、二哥的工钱,他们有意见喽!” “工资让我和桃儿自己管,当初是你们和岳父岳母商量出的结果,我现在交给你们,不是让你和妈成为背信弃义的人吗?”钱谨裕心经过深思熟路道,“俗话说远的香,近的臭,我带桃儿到县里生活,兄弟间不会闹隔阂,而且还会越来越亲密。” 郑家人:“...” “是啊,爸妈,我做姑娘时,我姨从厂子里拿纸让我糊火材盒子,一个月也能挣钱贴补家用。再说,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家里让你们分神照顾,耽误你们上工干活。”郑桃儿把手掌放在裤子上蹭了蹭,吓死她了,以为这次又走不成。 “这…” 钱谨裕打断钱母的话,不满地瞪着郑桃儿:“爸妈,男人在外边干活挣钱,女人躺在家里什么活也不干,还让你们和兄嫂伺候,这种媳妇真的要不得!她不出去挣钱,还惹兄嫂寒心,日子没法过了。” “老三,三儿媳怀着孕呢,不去挣钱,妈养着。”钱母急了,咋回事,和她想到不一样。 “妈,你不让桃儿到县里挣钱,你能把她当懒女人养一辈子,我就不离婚。”哪个人不让郑桃儿和他一起去挣钱,就要养桃儿一辈子,钱谨裕赖准他。 郑桃儿抓着丈夫的手苦歪歪说:“我跟你去县里挣钱,”她求着婆婆,“妈,我知道你对我好,把我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亲闺女养,是我亲妈,不想让我离婚,千万别拦我去挣钱。” 钱谨裕抽出手回屋拿出一张纸和笔,谁要拦桃儿去挣钱,在上面画押,养桃儿一辈子。 钱家人脸色无比精彩,昨晚他们商量了半宿,才想出让老三变成以前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吃,从来不私藏的样子。哪里能想到弄巧成拙,把郑桃儿弄到县里。郑桃儿回县里,老三肯定不会每个星期都回来,老三每个星期带回来的猪肉、面,全都没了。 他们想要先安抚老三,答应老三的话,老三竟然要白纸黑字写下来。他们不能按手印,郑桃儿只吃'精'贵的粮食,他们养不起。 钱母失落的坐在凳子上,手拍着大腿,张开嘴想嚎… “妈,你按个手印吧!”钱谨裕乐呵呵看着母亲,“我要把这张纸摘抄一份交给支书,让支书给我们当担保人。” 一根鱼刺卡在钱母喉咙里,憋得她面红脖子粗。 他们妨碍老三媳妇挣钱,事情闹到支书那里,也是他们没理。 钱谨裕环顾一圈子,没有人上前画押,他朝着厨房喊道:“邱芳,快点摆桌子,等会你赶牛车送我和你三嫂到县里。” “好嘞!”缩在灶台下不敢露头的小姑娘,端着一盘大白菜炖大白萝卜出现在大家眼前。钱邱芳瞅着大家非常难看的脸色,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麻溜的端饭。 一顿饭除了钱谨裕、郑桃儿、钱邱芳,大家吃的胃疼。期间钱母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拉着郑桃儿的手,抹着眼泪,不舍地嘱咐她:“闺女,你在家里住的时间不长,妈把你当成亲闺女,到了县里,记得时常回来看我们。” 郑桃儿心里吐槽,面上应下婆婆的话。 一顿饭吃的母慈子孝,兄弟和睦,末了,钱谨裕感慨道:“果然远的香,近的臭,这样才像和睦的一大家子。”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和母亲提了一下,“妈,我和桃儿住的砖房半成新,我们到县里回村的时间非常少,房子空在那里怪可惜,你安排一下,看看谁换房子?” 李玉兰和顾娣眼中散发出精光,老三的房子新不说,空间比他们的大。当初她们听婆婆的话,不让三弟妹到村里单住,才腾出来房子给三弟妹住,心里眼热房子许久。 郑桃儿将两个嫂子的神色看在眼里,应和丈夫的话,舍去一间房子膈应两人,她心里高兴,还记恨着侄子们骂她的话,自己被人指责,没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行,我和你爸商量一下。”钱母无力的摆着手回房休息,跨出门槛扶着胸口窝哎呦哎呦叫几声,“舍不得三儿媳,舍不得没出生有出息的孙子…”舍不得老三每个星期带回来的大肥肉和米面。 妯娌两人不满的低下头,暗自用手拧丈夫的大腿,她们给婆婆生的孙子是草,唯独三弟妹给婆婆生的是宝。 兄弟俩个心里有些怨言,母亲说的话有些伤人了。老三不交工资,他们上交工钱,在父母心里,他们永远比不上老三。 钱邱芳刷好碗筷,草帽下面搭着毛巾,把头裹得严严实实,跟父亲一起去赶牛车。 “早上干活太用劲,腰疼,让我缓会儿!”钱父坐在凳子上面露疼痛,眯着眼睛用烟杆子敲打后背。 邱芳来来回回催促几声,见父亲没有理她,明显想其他事,有些气恼地瞪着父亲。眼神飘忽间,看到三哥朝她招手,给她三个橘子,让她走在路上吃一个。钱邱芳吧唧吧唧吃一路,拿两个橘子自己到队里借牛车,牛车被她赶到院子里。 钱父心里直骂憨货,这么快借回牛车,他还没想出找什么借口留下老三媳妇。 没有人帮忙,钱谨裕一个人来回几趟把行李搬到牛车上。郑桃儿生怕再生出什么事,不用人扶,挺着大肚子利落的爬上牛车。 “邱芳,你赶牛车先走,我骑自行车跟在后面。” “好。”邱芳熟练的超控牛鞭,清脆的吆喝声响彻院子上空,老黄牛慢悠悠往走出院子。 钱母恨不得把憨货塞回肚子里重生,一个姑娘家,没事学赶老黄牛干嘛,蠢! 钱谨裕暗自对邱芳竖起大拇指,推出自信车喊了一声:“爸妈,哥嫂,我们走了,有时间回来看你们。” 钱母躲在房间里生闷气:“走吧、走吧,就当我没养三儿子…” “妈,要不你画押!”钱谨裕话还没落音,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走吧,至少两个星期回来一次,让你妈看看你。”钱父伤感的摆手。 一双浑浊的眼神看着他,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钱谨裕苦笑道:“桃儿身体重,刚出生的孩子不能经常外出,我尽量吧!”说完,蹬着自行车追赶邱芳。 遇上村里人,钱谨裕跟说叨中午发生的事…等下午上工,钱母说三儿媳嫌弃农村回到县里享福,村民们却说钱母为了儿子们和睦,支持郑桃儿去县里挣钱。钱母脸憋得铁青,却笑呵呵揽下她顾全大局。 邱芳豪迈地赶着牛车,还不忘和桃儿说话,引来钱谨裕连连佩服,眼前浮现一个小姑娘穿绿色军装英姿飒爽的俊秀模样。 姑嫂二人说说笑笑赶到县里,钱谨裕在后面哼哧哼哧蹬着自行车,三人在供销社门前停了下来。 离下班大概有两个小时,钱谨裕留在原地看牛车,让姑嫂二人到供销社里逛逛。 一路上邱芳非常兴奋,看到什么好奇的停下来看一眼。三嫂给她买了一条丝巾,她扭捏地搂着三嫂的胳膊,道声谢,小心翼翼把丝巾折起来装进衣兜里。 等郑桃儿带着小姑子走出供销社,看到丈夫和一个高挑秀气的男人说话。 “壮子哥,我妻子,戴草帽的是我亲妹子。”钱谨裕走上前两步,和桃儿站在一起。 “弟妹好,妹子好。”李壮爽朗的和两位女同志打招呼,“客套的话不多说,先回家把行李卸下来。” 一群人没耽搁时间,匆匆问过好,李壮前面带路,后面的人紧追其后。他眼角抽了又抽,一个大老爷们悠哉骑自行车,姑娘家家赶牛车,他有些接受不了一群人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故加快速度骑自行车,甩开牛车一段距离。 钱谨裕腰板挺得直直的,他妹子会赶牛车,他骄傲,大家喜欢瞅他,瞅吧。 十几分钟后,李壮在灰色大木门前停下:“奶,我同事和他媳妇来了!” ‘咯吱!’ 厚重的大木门缓慢被打开,一位穿着严谨,白发一丝不苟被盘在脑后勺。一双清明的眼睛扫视三人,在钱邱芳身上多停留片刻,目光最后定格在孙子身上。 李壮当中间人,介绍大家认识他奶,平日子不着调,在老太太面前严肃地像个小老头。 三人有礼貌喊道:“李奶。” 李奶奶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到院子里。 李壮耸耸肩,带着三人到院子里最偏的角落:“房子、厨房,你们自己收拾,我找老太太说会话。” “嗯!”钱谨裕目送李壮离开,有种进入宗族主家的感觉,院子实在太大。给他的房子独立于其他房子,小厨房比岳母家的厨房大了五分之一。 钱邱芳眼睛不敢乱瞟,三哥搬行李,她帮三嫂擦家具上的灰尘,三人把房间、厨房里里外外擦一遍。钱谨裕见天色不早,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三哥送你回家。” 钱邱芳放下抹布,赶着牛车出了院子,见三哥把自行车放在牛车上,大长腿跨上牛车,稳稳坐下来,她:“…” 医院里,吕家来了好多亲戚看望儿媳妇,郑父郑母招待吕家亲戚,没时间回家。六点多钟才把吕家亲戚全送走,郑母记得儿媳妇的口味,特意到医院食堂里给儿媳妇买清淡的饭菜。 吕芳芳腰后面垫一个枕头,虚弱的靠在丈夫肩膀上,推举面前清汤寡饭:“郑涛,我想吃妹夫做的干辣椒蘸料、辣豆子,”她捂着肚子干呕几声,“最近胃口变得好奇怪,就喜欢吃辣的东西,看着清淡的饭菜就想吐!” 郑父郑母第一反应就是孙女,两人脸上不自觉挂着欣慰的笑容。 “酸儿辣女,咱们要给聪聪生个妹妹了!”郑涛心里五味杂全,欣喜媳妇怀的是闺女,担忧媳妇的身体。媳妇为了他给他生一个小棉袄,受了不少苦,不就是想吃妹夫做的干辣椒蘸料,一句话的事。他抬头看着父亲,“爸,天色不早了,妹夫没有钥匙在门外该等急了,你回去给妹夫开门,让妹夫多做一些干辣椒蘸料。如果时间来得及,你让妹夫做些辣酸的饭菜送到医院。” 郑父拍脑门,女婿没有大门钥匙,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知道了。” “你快把饭拿开!”吕芳芳趴在床框上痛苦干呕。 “好,媳妇,我这就拿开。”郑涛把饭菜放到远远的地方,慌张跑到媳妇身边,紧张询问,“要不要找医生看一看?” 她干呕一会儿,无力躺在病床上:“不用找医生,我只是看不得清淡的饭菜,想吃妹夫做的蘸料。” “爸~”郑涛纠结地看着父亲。 “我让你妹夫给芳芳做蘸料。”郑父扭头走出医院。 郑母抱着孙子追出去:“我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医院看儿媳妇,晚上你带聪聪在家里睡觉,让女婿给我带一床薄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午14:00还有一更,随机撒红包中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薄荷、一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一世界(二更) 郑父接过孙子, 不放心嘱咐道:“你儿子不会照顾人,明早芳芳还难受, 让儿子去上班, 你留在医院照顾芳芳。” “行,我心里有数。”郑母催促他赶紧回去,“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 别让谨裕等急了。对了,谨裕和你谈起桃儿的事, 你可别甩脸色,如果没提桃儿的事,你找机会探探口风。” “你赶紧进去吧,芳芳身边缺不了人。”他有自己的思量,用不着老妻提醒。 郑父出了医院大门, 把孙子放在车头篮子里,他解开铁锁链,骑着自行车没耽搁赶回家。在大门前没有看到女婿的身影, 心想女婿等急了,到巷子里找人聊天, 他推着自行车绕着青石板巷子转一圈, 依旧没有找到女婿。 聪聪用小手揉搓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爷, 我想困觉。” “好!”郑父打开家门,停好自行车,抱着孙子到老邻居家。找不到女婿,不能让儿媳妇饿着肚子, 他托老邻居给儿媳妇炒两道辣菜,把孙子放在老邻居家睡觉,他带来一床被子折回医院给儿媳妇送饭,一来一回天已经黑透了。想到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女,脸上露出愁思的笑容,他端着饭缸子一刻不敢耽搁走进医院里。 病房的门被打开,吕芳芳眼神热切地盯着公公手里的饭缸子。丈夫从公公手里接过饭缸子,她口腔里立刻分泌出唾液,把她馋的难受了好几天。 钱谨裕那个阴险小人,抓住她在婆家人面前信誓旦旦说不吃辣的菜,整天倒腾一些辣椒蘸料,每次吃饭前强调特别辣,让她咬破一口牙味同嚼蜡吃清淡的菜,上个星期只要在家里吃饭,饭倒是没吃多少,气饱了。借着怀孕改变胃口,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吃辣菜,她垂涎欲滴盯着饭缸子,当看到菜色,脸色骤变,失望地皱着眉头:“没胃口。” 郑涛面色不愉盯着饭菜,做饭人一点也不讲究,妹夫做饭菜颜色搭配好看,看起来特别有食欲,他敢断定这不是妹夫做的饭。 接收到儿子不解的目光,郑父解释道:“你妹夫大概等急了,不知道在哪里凑合一晚上,明天让你妈到供销社找你妹夫,芳芳,现在凑合吃点。” 亲家明天还要来看儿媳妇,看到儿媳妇一晚上消瘦的不成样子,心里肯定埋怨他们,下次找他们帮女婿分房子,恐怕有些难喽。 俩口子劝儿媳妇没用,示意儿子上。 郑涛哄着身体不舒服的孕妇吃饭,允诺媳妇很多条件,才哄的她吃点饭。 郑家四人叨念的人把自行车搬下牛车:“我不进村子,”估计钱家人已经摆好鸿门宴,他就不招麻烦事,见傻姑娘有话要和他说,变着法从口袋里掏出三根发绳塞到她手里,“可别傻乎乎听妈的话嫁人,等着三哥在县里混出模样,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对象吗?还有,你说过要伺候你三嫂坐月子,你一个姑娘家家没有经验,找婶娘和奶讨教经验知道吗?” 钱邱芳鼓着腮帮子‘嗯’了一声,咋觉得三哥说的每一句话好有道理唸! 他见傻姑娘稀里糊涂赶牛车进村子,弯着眼眉,舒心的笑了。今天的月亮格外圆,在柔和的月光下骑着自行车赶回县里。 钱谨裕猜的不错,钱父特意把钱爷爷、钱奶奶请回家坐镇,让两位老人劝说老三别和他们生分了,没想到只等来脖子上系着好看的丝巾,蹦蹦跳跳跑进院子的憨货。 逮不到老三,他们只能憋屈的退而求其次,从邱芳嘴里套老三的消息。 钱母迫切地的问道:“你三哥在哪条路?住哪个胡同里?” 钱邱芳傻乎乎回答:“不知道,院子好大!” 不能让妈知道三哥住在哪里,防止妈和她抢伺候三嫂坐月子的活。她想喝县里的水,吹县里的空气,吃县里的饭,皮肤变得和三嫂一样白嫩,三儿有出息了,她能和三嫂一样找三哥这种类型的丈夫。再说照顾好三嫂大功一件,三哥绝对包给她一个大红包。 “你回来,老三有没有交待什么话?” “有,”钱邱芳立刻来了精神,像打了鸡血一样道,“三哥说一人升天鸡犬得道,让我别信妈的话嫁人,我还能遇到比陆传军还优秀的小伙子。妈,你跟大舅妈说,陆传军想和女知青暧昧就暧昧吧,我不想时时刻刻在他面前晃悠,吸引他的…呜~”注意力了… “那啥,妈,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别为了老三的事熬坏了身体。”钱母眼尾全是褶子,用力捂住闺女的嘴,一只手使劲掐闺女的腰。死丫头,再敢多说一句话,老娘把你嫁给村尾的愣子。 钱奶奶耳朵有点背,老头子和儿孙们谈话声音太大了,没听清楚孙女说的什么话。她敲着拐棍:“你捂邱芳的嘴作甚?邱芳,你刚刚说你三哥啥?”示意儿媳妇赶紧放手。 “奶,邱芳说老三一切都好,让你放心。”顾娣冲丈夫使眼色,扶起老太太,“我送您回去休息。” 钱敬礼抹了一把冷汗,幸好他及时抬高音量,盖过妹子的声音,他给老爷子掌灯:“爷,暂时不聊了,咱先回去睡觉。” “好!” 还是老二俩口子会来事,钱母舒了一口气,差点被闺女害死,咬着牙拧着闺女腰间的软肉转三百六十度。 钱邱芳疼的嗷不出来,嘴巴被妈堵上了。 李玉兰脸耷拉着老长,老二两口子真阴险,在公婆面前献殷勤,定是打老三砖房的主意。他们是长房,爸妈老了要跟他们住…李玉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嘴能不能有个把门的,主席说要解放女性思想,我和你爸紧跟主席的脚步,接受女同志做出吸引男同志的目光的事,在你爷奶眼中,‘吸引’就是‘勾引’,能大大咧咧在你奶面前提吗?”钱母松开女儿,吓唬她,“小心你奶抽你,惹恼了你奶,你结婚那天,你奶不说吉利话给你听,让你一辈子受男人蹉跎。” 她和老头子好不容易把闺女相看对象的事圆过去,闺女把事情原委捅出来,公婆非扒了她的皮,连带着得罪嫂子、弟妹,搞不好把她撵回娘家。不行,秋收之后她回娘家一趟,趁热打铁把婚事订下来。 邱芳吸着鼻子,倒抽冷气,跺一脚地面,愤恨地跑回房间里。妈嘴真毒,用狠毒的话诅咒亲闺女,不让她说,她偏要说。反正她要找奶和婶娘讨教坐月子的事,情绪激动说出来不得了的话,爷奶不待见她,她正好可以找借口投奔三哥。 不行,先把坐月子的手艺学到手,再聊‘吸引’男同志的事。 至于三哥为啥不让她向亲妈、亲嫂子讨教坐月子的注意事项,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个点。 她掏出三哥送给她珍贵的头绳,抚摸着脖颈漂亮的丝巾,撇嘴揪着炸毛的短发,哼嗯~~她躺在床上打滚,她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三哥给她买的两个大肉包子,包子塞在被窝里,打开门伸头看院子里没人,猫着身子到厨房倒一碗开水,偷偷回到房间咬一口包子,喝一口水。 钱谨裕回到县里,从偏门回到房子里,煤油灯驱散一隅黑暗。他见桌子上放着一碗面条,含笑坐下端起碗开吃。 房子里有一张黄花梨木床,一个四开门的大衣柜占据西侧半堵墙,一张摆靠窗边摆放的书桌,窗台上摆放几个盆栽,太阳花热情奔放,窗台下用石头堆砌起来的花圃,娇黄色、嫩红色的美人蕉迎墙而立,厨房边有一棵槐花树,春天来了,打槐花做饼吃,一定十分美味。 他忽然对房子前主人很好奇,屋里屋外充满着朴实、阳光的气息。 “方才李壮媳妇喊我去吃饭,我婉拒了。”橘黄色的灯光照打在墙面上,映出一个瘦弱的身躯,圆滚滚的肚子十分突兀。 她不停歇收拾柜子里的东西,前所未有的舒心。不管住在娘家还是婆家,都要小心翼翼看别人脸色,从这一刻开始,她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对了,你大嫂怀孕了,”钱谨裕推断出郑家人知道吕芳芳怀孕的事,根据原主的记忆,郑桃儿怀孕十个月要生的时候,郑母顾忌儿媳妇孕期反应厉害,担心把女儿接回来住给儿媳妇添堵,破坏女儿和儿子之间的兄妹感情,怕以后女儿在婆家出了什么问题 ,儿子不给女儿撑腰,所以提出到乡下照顾桃儿。不巧,吕芳芳摔了一跤被送进医院住了两个星期,郑涛不会照顾人,郑母被迫留下来照顾儿媳妇。吕芳芳住进医院第二天,郑桃儿夜里要生了,钱家没一个人管她,她大概出去叫人…第二天半截身子埋在雪里没气了。“刚怀孕就躺进医院,你嫂子身边离不开人,聪聪还要人照顾,我估计岳母抽不开身子给你坐月子。” 郑桃儿垂下眼皮子,努着唇角半晌道:“我自己也行!” 大哥,她回到乡下很少提起他。算了,妈说每个人都有难处,日子过得都不如意,况且她一个外嫁女本就不应该死赖在娘家。 “我让邱芳在乡下跟奶、婶娘们学习伺候人坐月子,到时候你生了,把她请来伺候你,你出了月子,带她到供销社,多给她买些姑娘家的东西。”两方父母都靠不住,唯一能靠的就是傻乎乎的妹子。钱谨裕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这两家人!!! 郑桃儿坐在床上盯着鼓起的脚背,咬着唇,脸颊浮现柔和的笑容。“我姨离这里不远,明天下班,你陪我去见见她。” “你还真打算糊纸盒子?”一大堆纸盒子换十几分钱,在他看来纯属浪费时间。 “我在县里也没事做,打发时间呗!”郑桃儿想着糊纸盒子不费脑子,和人聊天,半天也能糊一堆,能挣点钱贴补家用。况且房租占丈夫工资的四分之一,孩子出生后,花销更大,她想多攒一分钱是一分钱。 钱谨裕从他们的穿着、面色和精神面貌分析出,住在巷子里的人家不愁吃喝,女同志手头宽松,花钱应该不会扣扣搜搜。有一份调查表明,女同志除了热衷于服侍、彩妆,就是吃~他想从此处做做文章。 “你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生活环境,其他的事过两天再说。”说完,钱谨裕打着哈欠,端着碗到厨房洗了,打一盆水,到厨房旁边搭的小木屋子里冲澡。 他似乎想起来有什么事没做,哦,他从乡下回县里,特地拐到菜园子走一遭,摘了一些菜,在菜园子地上留了他的名字。邱芳张罗一大家子的伙食,到菜园子看一眼就知道少的菜被谁摘走。 他从自行车篮子里拿出菜,把菜放到厨房。 丈夫县里乡下来回跑了好多遍,挺累的,她暂且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不烦他。郑桃儿听到关门的声音,闭上眼睛拍拍床里侧,示意他睡床里面。肚子越来越大,她夜起的次数越发频繁,还是睡床外边方面。 钱谨裕从她身上跨过,眼皮子闭上,眼珠子却在转动。 夜里郑桃儿起了三次夜,钱谨裕回回扶着她的腰托她起身,睁开眼睛听到她远走的脚步声,闭上眼睛感受她重新躺回床上。 天微亮,院子里有走动声,他索性不睡了,穿上衣服打开门呼吸新鲜空气。 “呦,小伙子,腰肢扭得不错。”李壮差点吹出口哨,他眼珠子左右乱瞄,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胸口一鼓一扁重重呼气。 钱谨裕转个身子不理他,继续晨练,他可不想人到中年变成油腻大叔。 他有时候觉得这人真无趣。递给钱谨裕两条鲈鱼,见钱谨裕掏钱,连忙阻止:“我家三位女同志听我说花瓣辣椒有美容功效,把辣酱占为己有,”他搂着兄弟的肩膀,小声说道,“给我做一瓶大蒜辣酱,两条鱼是付辣酱的钱。”家里的女同志应该不会抢他的辣酱了吧! 钱谨裕盯着他道:“辣椒排湿气,大蒜排毒。” 李壮:“...”他奶湿气重,他妈抱怨脸色暗黄,要排毒。 钱谨裕笑眯眯拉着他,等李壮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灶台下。 “我从没烧过火!”想他一个大老爷们烧火算怎么回事,刚要起身,就听损货开口。 “我腌制的泡椒,想不想尝尝鲈鱼身上刷一层酸辣泡椒蒸出来的味道?”送走邱芳,他翻墙到郑家把腌制的辣椒罐头全都搬到这里。 李壮怂怂地坐下,往灶膛里添稻草,稻草点着后,在稻草上架上木材。他对上钱谨裕打趣的眼神,视线对上熊熊燃烧的木材,一系列架木材的动作行云流水,脸给自己打的啪啪响。 他把辣椒剁碎腌制成泡椒,里面放了白砂糖提鲜。殷红的碎辣椒片、白色的辣椒籽、白色的蒜泥铺在鲈鱼身上,厨房里有李壮友情赠送的小葱和生姜,把生姜切成碎片铺在鱼肚子下面,葱末等鱼蒸好了再撒在上面。 鱼放在锅里蒸,下面煮上糟米粥。 不一会儿,李壮捂着肚子盯着锅,光闻味道,比他妈、他奶做的香,味道绝对不差。 钱谨裕到房间里拿出一根腊肠到厨房,他已经想象出母亲发现宝贝腊肠丢了一根,猪油少了一半、咸菜少了两捧是何等愤怒。猪油是他带猪肉炼的油,腊肠是他带到乡下,母亲应该不会太生气吧!钱谨裕有些心虚的想着,把腊肠切成薄片,咸菜剁碎,来回搓洗好多遍,放足猪油,把腊肠炒的外表焦酥,放入辣椒、蒜末炒香,最后放咸菜。 鲈鱼蒸好了,钱谨裕分给他一条。 李壮不好意思指着咸菜:“能不能扒拉一小碗给我?” 钱谨裕拿出一个小碗,随便扒拉咸菜,并没有挑腊肉给他,或者避开腊肉。 李壮端着两道菜,咯吱窝夹着一瓶蒜泥辣酱回主院。 郑桃儿开门正巧看到这个场景,她没有追问,两人吃饭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你别一直闷在屋里,到巷子里走走,和老人聊聊天。”钱谨裕见她点头,蹬着自行车和李壮汇合。 李壮和他并排骑行,用余光不停地打量他,一个男人做的饭,咋就比女人做的好吃呢!一盘鱼端回家,他还没夹鱼肉,四道寒光齐齐飞向他,他退而求其次夹咸菜吃。他媳妇是女同志,和长辈们一起享受鲜美的鱼肉,最后还是他奶心疼他,给他留了鱼头和鱼尾。 两人到了供销社,顾军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住壮子家还习惯吗?” “人家可习惯了,我就酸爽了!”李壮大吐苦水,他们家族的规矩大着呢,晚辈必须要礼待长辈,要不然叔叔们、弟弟们怎么全走了,只留长房守着主宅,其实他也想走,也想出去浪。 “活该,谁让你小心眼,把辣酱揣回家。你要把辣酱留下来和我们分着吃,怎么着也有你一半的辣酱!” 李壮挠着头发回到猪肉铺,心中恼火不想理兄弟,几分钟没过,伸头又开始和兄弟们瞎掰。 他们聊着、聊着,集体闭嘴…听到谨裕和中年妇女说话,天地良心,不是故意偷听,他们离的太近了,是被迫偷听。 晚上睡觉,儿媳妇倒是没有出现意外,早晨儿媳妇睁开眼睛,捂着肚子一直喊疼。找医生看,医生提议实在疼的厉害,建议吊水,儿媳妇不愿意,非要咬着牙忍着。儿子没去上班,在医院里陪着儿媳妇,老头子怕儿媳妇中途出现意外,她和儿子两个忙活不过来,就把孙子带到厂里。 她眼底淤青、脸色苍白,一晚上没怎么合眼,怕儿媳妇出现什么意外,儿子一觉睡到大天亮,她更不能让儿子一个人照顾儿媳妇。早晨见儿媳妇又没吃多少饭,担心儿媳妇的身体熬不住,算着供销社什么时候开门,匆匆赶了过来。 郑母一眼就瞧见女婿,走上前关心道:“谨裕,你昨晚去哪了?” “妈,我在县里租了房子,把邱芳接到县里住。昨天去通知你们,家里没有人。”他背对着郑母整理衣服。 郑母脸上露出笑容:“搬到县里好,”她能照应女儿,看着女婿越来越满意,“你们在哪里租的房子?” 他脸上浮现出愧疚,把衣服挂到架子上,经过艰难的抉择,终于吐露出:“妈,桃儿被气着了,身体有些不舒服,下班我带你去看看,正好认认门!” “你…”女婿不用说,她也知道女儿肯定被乡下的婆婆气着了。理智提醒她平息怒火,女婿不和老家人和稀泥,把女儿接到县里,说明女婿心偏向女儿,“好,五点半我来找你。” 钱谨裕疑惑道:“妈,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还不是你嫂子,都生了一个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一不小心拉伤了腰,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呢!”郑母快被两个子女弄得心力交瘁,想起正事,叹口气道,“你嫂子怀孕后,胃口变了,喜欢吃你做的干辣椒蘸酱,你看下班后能不能给你嫂子做一罐头瓶?” “行,绝对行,”钱谨裕一口答应下来,看到郑母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说,“妈,我们村的老人摸桃儿的胎位,说不太正,这次赌气又气伤了身子,老是心悸。我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肯,急了就说晦气的话,我不敢逼她太紧。下午您去劝劝她到医院里检查,医生让我们住院,我们就住院,让医生给桃儿安排住在嫂子隔壁的病房,也方便你照看她。早晚我给桃儿送饭,顺带给嫂子也送一份。” 女婿这番话说到她心坎里了,分开住好!儿媳妇和女儿不对付,要是住在一个病房,指不定闹出什么大动静呢!但是女儿住院的事不能瞒着儿媳妇,事后被儿媳妇知道,她大着肚子像之前一样跟儿子闹离婚,儿子非恨死女儿不可,连带着也埋怨她。 “妈,我知道你有难处,我也走不开,桃儿一个人住院我也不放心,我爸妈…”他深深叹口气,“要是为难,等这周末我带桃儿去医院看病!” 这不是挖她心口窝么,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女儿拉进医院。至于亲家公、亲家母,千万别来,可别把女儿伺候个好歹。 郑母让女婿什么事也别管,由她劝女儿到医院看病,儿媳妇这里有两个人看着,她伺候好儿媳吃喝拉撒,中间让儿子看着儿媳,她去陪女儿说会话。“我回去和你哥商量一下,下午就把桃儿接到医院。” 和儿子通风,至于儿子怎么和儿媳解释,让儿子操心,她一定要把女儿接到医院好好检查身体。 “妈,我在社里等你。”钱谨裕目送岳母离开,幽深的眼眸溢出异样的笑容。他好心情整理货架子上的衣服,撇头斜视目瞪口呆的损友,给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群人下意思抖一下,再次向李壮求证,郑桃儿确实面色红润,身体十分健康,怎么钱谨裕把他媳妇说的随时会难产? 钱谨裕守了一会儿衣服店,没人光顾,伸头找李壮说话:“壮子哥,想不想吃独特口味的鱼片汤?” 李壮已经彻底被他的手艺折服,简简单单的咸菜被他炒着这么好吃,鱼片汤岂不是更加美味。他家是夜里私自偷偷卖东西人的老主户,家里的鱼、野物是从他们那些人手里买的,不用票据,价钱也低。 不过他们不卖给普通住户,私自卖东西被人举报,会被当成臭老九拉到大街上接受老百姓的批D。这些人十分小心,只做熟悉老主户的人生,就算老主户担保介绍的客户,他们也不会做。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发红包中~~~~~~~~抱歉,如果我码到三千字就发,另外三千字就会等到明天。每次码字都要一鼓作气,中间隔开容易当咸鱼躺尸。我记得有一次从上午八点到晚上二十三点,一鼓作气码了一万七千字,还有一次早晨码了三千字,余下的时间当咸鱼~~(所以今天特别棒,闷头码字发了一万三千字,鼓掌)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hi~女王陛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i~女王陛下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墨画 86瓶;薄荷 3瓶;22475469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一世界(三更) 这帮子贼兄弟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俩, 李壮眼珠子转了两圈,冲钱谨裕挤眼睛。钱谨裕点头拿起大瓷缸子, 在里面倒半缸子开水, 把衣服摊在柜台上,用瓷缸子底部熨烫衣服,把衣服上的褶子熨烫平。 一天的功夫就让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都会打哑谜,背着他们商量吃鱼片汤。几人牙齿磨得嘎巴嘎巴响, 鼓囊着腮帮唾弃两人。 大家各自打理自己的铺子,供销社里只有零星几个人,脑袋闲的快长出毛来了,几人对了一下眼神,开始套两人的话。 在你来我往互损笑骂中, 时间过的飞快,到了下班的点。 钱谨裕盯着大门正前方的时钟,正好五点半。和他料想的一样, 无论岳母如何保证接桃儿到医院矫正胎位,最后都不会出现。 “你不是说带你岳母带弟妹到医院看病吗?”李壮伸手拽住他的自行车, “你不等等?” “行, 你陪我等。”钱谨裕把自行车停靠在大梧桐树下, 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李壮停好自行车,和他并排坐着。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猛然发现自己忒傻了,他干嘛傻乎乎陪钱谨裕等人。 他试探问道:“你岳母是不是被事情耽搁, 今天不会来了?” 十个难产七个死,亲妈知道女儿会难产,不积极赶来跟女婿一起去看女儿,还迟迟不出现,实在耐人寻味。钱谨裕骗岳母媳妇有难产迹象,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钱谨裕笑着看他:“还等吗?” 李壮果断摇头,顺溜的从后车座移到前车座,蹬着脚踏,自行车飞快的往前冲。 钱谨裕耸肩追上前,两人拐个弯子去顾军几人家,拿了一些东西才回家。回到家里他没有和桃儿提岳母找他的事,到厨房里倒腾辣椒。光准备材料就准备了一个小时,他熬了半锅油,成盆的往锅里倒蒜末、辣椒、花椒粉等材料,时不时用大锅铲搅动锅。 丈夫跟她解释材料是供销社同事各显神通帮他弄来的,还有人贡献出好多空罐头瓶子。郑桃儿用铁钩透锅底,木材没了就往里面添,眼神一直追随丈夫的身影,见丈夫又把一盆酱豆倒进锅里,不消片刻,就闻到酱豆和辣椒等几种材料的混合香味。 她揉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熬了大一锅辣酱豆,不可能留自己吃:“你打算送人?” “咱们刚来,分一些东西给邻居们尝尝鲜,打好关系。”钱谨裕不停地搅动辣椒酱豆,上面漂浮着一层红油,油下面咕噜咕噜熬着各种食材。 他从外口锅拿出一块贴锅饼,饼上抹了一层辣酱豆,递给桃儿:“尝尝味道怎么样?” 郑桃儿扶着灶台站起来,用清水冲一下手,接过饼咬一口,表情立刻亮了:“好吃!”她又咬了几口,慢慢回味一番,“吃了停不下来。” 钱谨裕给自己抹了一个辣酱饼,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和记忆中的味道差不了多少。 “我们免费送给大家吃,不能送太多,够大家吃两顿。大家吃了第一顿辣酱豆,会惦记、会回味,第二顿加深惦记回味程度。现在吹的是西北风,我们熬一锅辣酱豆,让风把辣酱豆的香味吹到邻居的邻居家的院子里,够勾起他们想吃的欲望,他们肯定不会空手来要辣酱豆,会拿东西来换。”郑桃儿和他并排站在一起,用手肘捅着他的腰窝,眼尾往上调。 钱谨裕丝毫不掩饰震惊,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样算计邻居是不是不太好!”郑桃儿被丈夫盯得有些心虚,她吸着嘴唇,两腮鼓鼓的晕染出胭脂。 钱谨裕深明大义道:“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但是也不能让我们吃亏是吧!” “对,”郑桃儿拼命点头,吓死她了,好害怕丈夫说出‘与人分享,不求回报’的大道理,丈夫让她和婆家人相处秉承这个道理,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谨裕,材料要钱,我们又耗费人力,他们来换东西,我们定的价格是不是比原材料贵一点,”她用眼尾偷瞥丈夫,见丈夫认同她的话,用手指抠着丈夫的手心,“人家要给钱,不给物,我们该收多少钱呢?” 钱谨裕假装陷入苦恼:“我对县里的物价不清楚,脑子里还存在农村物价,还是由你来定,不管给钱给物,你保管。” 郑桃儿思索了一会儿,才佯装镇定的应下这活。她咬住唇瓣,偷偷给自己比一个大拇指头。 两人又吃了一个饼,喝了一碗粥。郑桃儿怕丈夫手抖,装多了辣酱豆,能把她心疼死。她挤开丈夫,装辣酱豆的事交给她,每个瓶子装的辣酱豆不差一分一毫。 郑桃儿装辣酱豆,钱谨裕盖上盖子,想了想嘱咐道:“装四瓶送给壮子哥四人。” “哦!” 钱谨裕见她装了满满四瓶,笑着把四瓶单独放在一处。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决定明早送给街坊。 两人在和谐的气氛中洗漱睡觉,半夜,钱谨裕被一阵清灵的笑声惊醒。 梦中郑桃儿过上不愁吃喝的生活,笑着、笑着,把自己惊醒,睁开眼扭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她摸了摸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用瘦弱的胳膊支撑起笨重的身体下床。 她到院子里没看到丈夫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丈夫不会独自送辣酱豆吧,她酝酿一肚子不献媚、也不孤傲,只是单纯打招呼的艺术性语言,还没说呢! 钱谨裕从主院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先送辣酱豆给邻居,回来再吃饭。” “好!”郑桃儿到厨房,看到少了一瓶装满的辣酱豆,结合丈夫刚刚从主院回来,断定他把辣酱豆送给李壮。 两人合力把罐头瓶放在篮子里,家家户户大门已经敞开,他们敲门进去送东西。郑桃儿五句话交待清楚他们是新搬来的住户,家里流传下来熬制辣酱豆的方法,送给邻居尝尝鲜。 交待完之后和街坊打招呼离开,又去另外一户人家送辣酱豆。 每个人都有一条八卦心,刚聊入佳境,小俩口子礼貌离开,走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他们盯着透亮的玻璃瓶里面装的辣酱豆,明明都是酱豆,熬出来的颜色不一样,当他们打开瓶盖子,哎呦,那个香味呦,原本早晨没有食欲,现在恨不得多吃两块饼。 他们在饼上抹上一层辣酱豆,俩口子真实在,饼上一层红彤彤的油,咬了一口,一点也不油腻,麻辣香,一个字:“好吃!” 两口子回到家吃饭,郑桃儿想事情想的出神,还有小半锅辣酱油,她没事的时候要不要坐在灶台上添一把火,让辣酱豆的香味时常在空中飘一飘。她回过神,眼珠子在房间里转一圈,丈夫走了? 钱谨裕放心的把辣酱豆的事交给桃儿,到了供销社,把三个瓶子往三人面前推,三人急不可耐夺过辣酱豆,打开盖子捏了一粒酱豆、又捏了一粒… “嗝…”李家人奉行早晨吃的少,今天家里人不由自主多吃了一块饼,辣酱豆配贴锅饼,绝配了,吃了停不下来。 李壮打了半天嗝,没人的时候一直糅肚子,吧唧吧唧嘴,偷瞄三人手中的罐头瓶。 一道贼光太耀眼,三人赶忙收起来,回家蘸馒头吃。 拿了人家的好吃,钱谨裕让他们收集食材,拍拍胸脯保证交给他们了。他们帮忙收集食材也不吃亏,钱谨裕生意做起来,把他们当成二道贩子,给他们一些提成,还能吃到美味的菜,肯定乐意干。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冯楠楠和梁晓柔,他们都快忘了这号人物。封云江把头伸向隔壁,见钱谨裕背对着大家整理成品衣服。 两个姑娘穿收腰连衣裙,不像时下的女同志穿宽松的衣服,引来供销社里的人有意无意看两人。 钱谨裕转身了眼神从两人身上掠过,没做停留,神色和往常一样。他找左右已婚男士聊天:“想给嫂子也整一身衣服,给嫂子们一个惊喜!我这里的衣服随便你们挑,来来来,”他摆开架势,“我给你们说说每一件衣服的来历…” 众人:“...”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顾军几人吓得一脸菜色,急忙叫住不远处的顾客,和他们介绍产品。等说的舌头打结,眼睛往正前方看,靓丽的身影没了。 又在打打闹闹中度过一天,钱谨裕回家刚停好自行车,郑桃儿拉着他看桌子上摆放的米面、鸡蛋、散落的几毛钱、几分钱。 “我在家里给孩子缝小被子,有人找李奶奶聊天,结伴到我这儿坐一会儿。走的时候带走辣酱豆,他们听李奶奶说你腌制的泡椒做酸辣鱼好吃,走的时候也要了几瓶泡椒。”郑桃儿抠了抠鼻尖,“这些东西是他们送的回礼。” 邻里之间有来有往很正常,不用担心被人举报成臭老九。 钱谨裕到厨房,见半锅辣酱豆没了,只剩一层猪油。他不相信邻居吃了一次,直接寻上门买辣酱豆,问题应该出在她身上。 “重新收集食材要费时间,下次再做,大概要等三天。”钱谨裕洗菜淘米,到饭桌上拿两个鸡蛋放在锅里蒸。 郑桃儿老老实实坐在灶台下生火,嘴里默默捣鼓三天以后能出新的辣酱豆。嗯,没买到辣酱豆的人再来询问,她就可以给人家确定的时间。 钱谨裕手上的动作放慢,尽量声音弄小点,最后憋不住转身走出厨房,闷声笑着。她应该太沉浸于卖辣酱豆的事业中,把心里想的话全说出来了。 儿孙们去上班了,老太太们本来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弹棉花,漫不经心嗅了嗅~仔细嗅了嗅!猛吸一口气嗅了嗅!!!坐不住了,提着小篮子到隔壁窜门,先和壮子奶奶说些话,假装不经意说到院子里咋这么香,她们成功的到了偏僻的角落,看到早晨给她们送辣酱豆的小媳妇裁布,确定从她家厨房里传出辣酱豆的味道。得到主人的允许他们进去一看,大铁盆里装一大盆辣酱豆。 “妈,你用东西换辣酱豆,干嘛换泡椒?我们自己也会做!”王淑梅对着泡椒发愁,她家腌了半缸泡椒还愁吃完呢! 董老太太特别有信心搂着泡椒瓶,神神秘秘说道:“夜里有人来送鱼,妈做豆芽鱼片汤给你们吃,你们就知道人家做的泡椒和我们不一样。你李婶嘴这么挑剔,都对泡椒赞不绝口,绝对错不了!” “妈,干香,你从哪里弄的辣椒?”董国明无师自通,夹一个白菜帮蘸上干辣椒,放到嘴里越嚼越香。 老太太挥挥手,让儿子别提了:“你柳婶真抠门,人家只做一瓶干辣椒蘸料,被她得去了。本来说好的对半换,她尝了一口,不乐意了,就倒给我一点点干辣椒蘸料。” 饭桌上的儿孙们面面相觑,老太太是不是魔怔了,为了一口吃的,至于和柳婶怄气吗?他们尝了一口干辣椒蘸料,知道柳婶为什么不和老太太换,明显干辣椒蘸料做工比泡椒费功夫,怎么可能和你对半分! 老太太还在怄气呢,虽然儿孙们理解柳婶,但是不敢点破,闭上嘴巴吃饭。 郑桃儿不知道各家各户都在谈论他们家,吃好饭,羞答答的把钱藏在柜子里,米面、鸡蛋放到框子里,丈夫别这样盯着她,弄得她有一点心虚。她见有老太太找李奶奶聊天,麻溜的把丈夫放在柜子里的花生碎粒炒辣椒、辣椒泼子…抱出来,放到厨房里,用布盖住一角。老太太来了,眼睛特别好使看出来她藏起来的罐头瓶,结果丈夫的宝贝辣椒被老太太们要走了。 钱谨裕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道:“睡觉!” “哦!”郑桃儿爬上床,她动脑子又出体力,挨到床上,眼皮子闭上睡着了。 大概晚上六点多,天还没有完全黑,屋里还有一丝光线。钱谨裕利用微弱的光线看她的脸,嘴角含着笑容慢慢合上眼睛。 他们这边日子过得和谐,睡得早。郑家那边气氛僵硬,郑母搂着孙子连连叹气:“桃儿爸,你说谨裕把桃儿接到县里住,他们怎么不来家里坐坐?” 她和儿子刚通完气,儿子也同意她接桃儿到医院里纠正胎位。偏偏这时候儿媳妇提出不住院,收拾衣服回家。让儿子去上班挣钱,留她在家里照顾儿媳妇,她哪有时间去找女婿! “会来的,再等等。不行,周末让郑涛在家里看着儿媳妇,我们带桃儿到医院里查查。”郑父眉头紧锁,“你儿子伙食费拖拉好几天没交,你找机会问问。儿媳妇生病,我们两口子贴了一半家底,另外一半不能动了,留着给谨裕疏通关系当上正式工。” 郑母叹气道:“老头子,芳芳也不闹着吃谨裕做的饭,我这几天又是鸽子汤、又是老母鸡汤炖给她喝,她胃口还不错,炖多少,她能吃多少,血色补的差不多了。我寻思着和儿子提让她自己在家里养着,我回厂里上班。” “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睡觉。 两人昨晚刚提起女儿、女婿,第二天郑父下班的路上撞见两人,知道两人到家里看望他们,喜得眯起眼睛。 “你们俩可算想起我们,你妈昨晚还叨念你们。”郑父下自行车,和他们并排走。 “家里一直忙,现在才抽出时间。”她慢腾腾走路,见父亲头发又白了一层,只能嘱咐他万事放宽心。 郑父想起老妻说女儿身体不好,仔细瞧瞧,女儿气色不好,劝道:“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知道吗?别让爸妈操心。” “爸,我没事,身体好着呢!”郑桃儿捏丈夫的手心,昨晚丈夫一直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还要拉上她,导致她睡得晚、起得早,就算中午睡了两个小时,头还是晕。 钱谨裕扶着她的腰,静静地听父女俩聊天。到了大门前,郑桃儿犹豫要不要抬脚进去,她离开这个家前,给她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妈,你和爸攒的钱,不就是给你孙子花的吗?钱留在我们手里,我们也不会乱花,还不是留给你孙子花。”前段时间他答应媳妇,工资上交给媳妇。现在他把工资交给妈,媳妇知道气出好歹怎么办。 郑涛认为都是一家人,钱再谁手里都一样,他不理解妈为什么如此生气。 每个月只收他们二十块钱生活费,高吗?竟打起他们手中棺材本的主意。她不想和儿子吵架,身心疲惫道:“明天妈回厂里上班,这段时间在芳芳身上花了不少钱,妈再不去上班,家里没有米下锅了!” “妈,你说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我回娘家借钱还你。”吕芳芳推来门,作势要推自行车到娘家。 郑父脸色顿黑,考虑到有女婿在,他没有发火,扬声道:“谨裕、桃儿,快点进来。桃儿妈,女儿回来了!” 郑母心里憋屈难受,尽心尽力伺候儿媳妇一个星期,不感激,竟说出这种落她面子的话。儿子还一副失落的样子看着她,她心中的苦和谁说,她就不明白了,让儿子、儿媳交伙食费过分吗? “桃儿来了~”郑母不去看儿子、儿媳,笑着迎上前。 郑桃儿刚进院子里,就被母亲一把搂在怀里,母亲搂的太紧了,顶的她肚子有些疼。 钱谨裕搬两个凳子放在两人面前:“妈,你和桃儿坐下来说话。” 钱母尴尬地看着女婿,想解释那天为什么没去找他,想着有儿媳妇在场,另找机会解释。 她见女婿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心稍微安了一点坐下来和女儿说话,一直是郑母说话,郑桃儿回应。 吕芳芳被丈夫劝下来没有去娘家,看着婆婆、小姑子脸上的笑容分外刺眼。她瞪着丈夫:“桃儿,你到县里租房子住,还要添置新东西,钱够用吗?” “不够用和你哥说,你哥当家作主,手里的钱比爸妈多,你是他亲妹妹,妹妹困难,当哥的能坐视不理吗?”郑母知道儿媳妇等着她说钱不够,他们老两口子添,她刚刚说没钱,不是自扇嘴巴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郑涛恰好是戏主角,媳妇不高兴揉捏他,母亲不高兴挤兑他,妹妹专门坑他。 他的钱全都上交,打肿脸充胖子说接济妹妹,掏不出钱,还惹恼媳妇晚上和他算总账。 她妈真会给她拉仇恨,每次和哥闹别扭,都会拎她出来挤兑哥。 郑桃儿不开心瞪了眼丈夫,说了不想回娘家,非让她回。在大哥尴尬的眼神中,她反握母亲的手:“你女婿能养得起我,不缺钱。” 郑涛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没在妹夫面前丢脸:“妈,桃儿好不容易回家,你和妹夫做一桌子菜,给妹妹补补身体。” “不用了,大哥,桃儿走夜路不安全,我们坐一会儿就回去,不留下吃饭。”钱谨裕赶忙阻止岳母起身,自己找个凳子坐下,和岳父聊天。 吕芳芳朝丈夫使眼色,眼睛瞥向钱谨裕。郑涛半个凳子凑到人群中聊天,妹夫提出要走,他总算插上话:“谨裕,你能不能…”做干辣椒蘸酱~ 女儿坚持要走,郑母也没有办法强留女儿。她拿了半只母鸡,给女儿装了点米面:“有时间多回来窜窜门子。” 吕芳芳打断丈夫的话:“郑涛,愣着干嘛,你身体不好的妹妹要走了,没看见妈给我炖半只鸡,特意留半只鸡给桃儿。我们做哥嫂的该表示一下,赶紧把我娘家送给我的营养品拿给你妹妹。” 郑涛为难地看着妹妹,妹妹回娘家,他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出气筒。 “妈,我们不缺吃喝,你留着给嫂子吃。”郑桃儿站起来,将手塞进丈夫大手掌里,笑的十分开心,“谨裕能养活我和孩子!” 郑母恼恨地看着没有骨气的儿子,在妹妹面前硬气一些怎么了。你妹妹身体不舒服,你说离生还有两个月,等个把月带桃儿到医院也不迟,儿媳妇明摆着挤兑女儿,儿子假装看不见。 她以前把东西塞给女婿,女婿可不在意儿媳妇冷嘲热讽:“谨裕,你拿着!” “妈,你留着嫂子吃,你再这样,我以后不敢登门了。”郑桃儿挡在丈夫身前,从丈夫单肩包里掏出甜酱,“嫂子不喜欢吃辣椒,我特意给嫂子熬了一瓶甜的花生酱,贺喜嫂子给老郑家添丁。”这是丈夫给她出的主意,说外国人喜欢吃花生酱,她买的国产东西嫂子看不上,她寻思是这个道理,着手和丈夫一起做花生酱,一一告知母亲花生酱怎么配菜好吃。 吕芳芳抓住门框,气死她了,这两人一定是故意给她添堵。这段时间她在公婆、丈夫面前表现出闻见甜食就会呕吐,用花生酱啪啪打她脸吗? “桃儿,你嫂子胃口变了,喜欢吃辣椒,拿回去留着自己吃吧!”郑涛语气不好,妹夫明知道媳妇吃辣椒,怎么也不提醒妹妹。 “是啊,菜和辣椒各占一半,否则你嫂子吃不下去饭。”郑母把玻璃瓶塞回女儿手里,还想把手里的鸡、米面塞到女儿手里,被女儿躲开了。 “爸妈,我们回去了。”钱谨裕把花生酱放进包里,没有心思拆穿吕芳芳是不是假肚子疼,又折腾不到他,搞不好还惹人生厌,埋怨他多管闲事。算了,看吕芳芳吃人的眼神,还是不要提醒孕妇吃辣椒容易长痔疮,岳母和吕芳芳都生过孩子,应该知道这个常识吧! 在郑桃儿在时,郑母和儿子剑拔弩张,郑桃儿和钱谨裕离开郑家,郑母失落的回到厨房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撒红包中....上午六点钟爬起来写,写了一上午的稿子全删了,下午重写的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葉 5瓶;越贝贝、一声、清风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一世界(四更) 吕芳芳瘪着嘴巴, 眼尾瞟向在厨房处理鸡杂的婆婆,大幅度摆动腰肢走进屋里。 大脑还没有发布指令, 郑涛健步冲进屋里。反手关上门, 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护住媳妇的肚子,紧张道:“媳妇诶,我瞅着桃儿没有回娘家住的意思, 我工资全给你,不气了!” 婆婆偷偷和丈夫说的话, 丈夫一五一十详细和她说了一遍。看在丈夫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她勉强依着丈夫坐在床框上,用眼神示意丈夫坐在她旁边,趴在丈夫耳边嘀咕道:“信我说的话了吧!难产?”她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妹妹走路像铁锤子敲击地面, 说话中气十足,她能难产!我猜的不错,你妹和你妹夫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想回娘家住。” 在媳妇求认同的眼神中,郑涛果断点头, 同意媳妇的说法。 “你当初不是说你妈给你妹说亲, 问人家要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 还要两百块钱礼金,让男方最好买女士手表。你爸妈看对方犹豫,直言给你妹两百块钱压箱底的钱。后来你妹嫁给钱谨裕,你爸妈一气之下给了二十块钱, 陪了两床棉被、一张床、一张桌、四把椅子。我身体不舒服,你爸妈在我身上花了不到三十块钱,就说没钱了,真把我和孩子当外人,合着我生的孩子不姓郑,和我一起姓吕!”公婆爽快给小姑子二百块钱压箱底,家底子肯定不止两百块钱。 说到这里,她一肚子火气。公婆、丈夫为小姑子婚事奔波,死死瞒着她。要不是丈夫和她吐露这些事,她还被瞒在鼓里呢!她当初嫁给郑涛,郑家人只给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给了九十九块钱礼金。她不由冷笑,在公婆心中她比不过小姑子,给小姑子找个好婆家,让小姑子一辈子压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可惜小姑子没这个福气,婆婆四处奔波给小姑子找个家底子厚的好婆家,小姑子和乡下穷小子暗地里偷情。她妈正好撞见小姑子和钱谨裕暗地里搞对象,让她提醒婆婆管住小姑子,呵,她不光没提醒婆婆,还制造机会让小姑子偷偷溜去和钱谨裕偷情。 “媳妇,小声点。”郑涛打开门偷偷往外看,院子里没有人,妈在厨房做饭。他回过头提醒媳妇,“别在爸妈面前提起这件事。”爸妈让他瞒着媳妇,晚上和媳妇弄了一次,媳妇问啥,他就说啥。当时见媳妇没生气,暗想爸妈心眼子真多。 吕芳芳撇嘴,耷拉的眼皮子慢悠悠睁开:“郑涛,你爸妈手里明明有钱,跟我们哭穷,还想掏我们的钱养家,你猜为什么?” 郑涛回到媳妇身边坐下,沉默一会儿,压着嗓音道:“留着接济桃儿。” “你爸妈真不愧是你亲爸妈,让我们掏钱养他们,他们的钱养你妹和你妹夫。”吕芳芳趴在丈夫耳边,“我们的工资存着,一分钱也不花,想买东西找你爸妈要,家里日常支出全部让你爸妈掏钱,听见了吗?”她见丈夫有些犹豫,威胁道,“我跟你说,郑涛,你要是敢心软,我带着儿子、闺女一起改嫁,让他们跟别的男人姓,你媳妇也是别男人的媳妇…” 郑涛赶紧把媳妇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揉在手里,一番操作下来,吕芳芳瘫软在丈夫怀里,夫妻两在房间里腻歪到天黑,才出去吃饭。 大家都不提傍晚发生的事,一顿饭吃的倒也和谐。 *** 他们搬到县里住,于情于理都要去拜访岳父岳母,让人挑不到错误。从郑家回到家里,俩人闭口不提郑家。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钱谨裕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绵延悠长的声音。 “有自己的家真好!” 他扭头看向她:“真好!” 两人不知道梦到什么,睡梦中两人都扬起嘴角。 钱谨裕和郑桃儿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郑桃儿心思慧敏,话说的漂亮,为人爽快,别人向她示好,她以热情回报,别人对她点头打招呼,她以淡然微笑回应,成了这条巷子中讨人喜的小媳妇。 两人的辣椒酱、辣酱豆卖的红火。十一月下旬的气温偏低,猪油凝结成米白色的结晶,钱谨裕又推出一种吃美食的方法—火锅底料,熬好的火锅底料倒进方块木头器皿中,在外边放一晚上就能凝成块。 郑桃儿又有了新的工作,老太太找她聊天,她推销火锅底料:“天气冷了,一口大锅坐在炉子上,用羊骨、牛骨熬成汤,把火锅底料放进去,蔬菜、肉都可以涮,吃一顿火锅,大冬天能热出一头汗。” “天寒地冻,吃上热乎乎、火辣辣的火锅,绝对爽!”柳婶成了美食专家,只要钱谨裕做出一种新品种,她都要买回家,自己捣鼓出新的吃法,周围的老太太都跟她学,连桃儿也时不时向她请教怎么做才好吃,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和满足感。她说话耿直,颧骨凸出,倒三角眼,大家说她奸、嘴坏,不乐意和她聊天,自从桃儿一家搬过来住,因为美食,让她人气爆棚,她可喜欢娇软白嫩的小媳妇。 老太太又一次把柳婶捧到天上,回过头问:“桃儿,听李婶说你和谨裕找房子,是不是要搬走?” 郑桃儿手抚摸高耸的肚子,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道:“还有五个星期就生了,不能在李奶奶家生,不吉利。我和谨裕商量找人打听有没有人要转手房子,我们接手。” “你们买房子的时候可得小心,千万不能先交钱,后半过户手续,如今…”董老太太指着天空,“门路不多的人,办不下来过户手续。” 郑桃儿眉眼弯弯听老太太们说买房子注意事项,原来买房子要找对人、找到门路才行,否则房子你住,房产还在原房主名下。 老太太们恋恋不舍回家做饭,脑子里一直琢磨一件事,桃儿搬走了,她们以后买东西不方便喽。 郑桃儿送走老太太,嘴里含着一颗酸梅走进厨房炖米粥、蒸馒头。初冬,天黑的快,钱谨裕回到家,天已经暗下来。他从车篮子里拎起一兜子苹果、几个大鸭梨,把水果放进房间,钻进厨房炒菜。 家中有一个快要生的孕妇,钱谨裕炒菜只放蒜末、大葱、花椒,炒了一碟醋溜土豆丝。简单炒了一个菜,摆好桌子,两人坐下来吃饭。 郑桃儿边吃边和丈夫说今天卖出多少东西,挣了多少钱和米面,每次见丈夫用雪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第二天她干劲十足。 表扬她几句,见她满足的眯上眼睛,钱谨裕心里莫名其妙暖呼呼。两人吃好饭,他才提起岳母的事:“岳母到供销社买东西,让我们周末回家吃顿饭。我说你眼瞅着马上要生了,害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推掉了!” “等嫂子生完孩子再说,别到时候嫂子身子不舒服,又推到我身上。”郑桃儿放下筷子,神情低落地捧着肚子。妈总是催她回家吃饭,实在想她了,又不是没有告诉她住址,可以来看她啊! 钱谨裕收拾好碗筷,一只脚踏出门槛,想了想说道:“我看岳母比以前苍老了许多,我跟岳母说周六我拎一些东西去看望她。不吃中午饭,到那里陪二老说几句话就回来。” 下半年农村票据发放时间比以前晚,村民们拿到票据风风火火来县里兑换物品,所以最近几天供销社里挤满了人。岳母用祈求的口吻和她说想女儿了,特地买了好菜等女儿回家吃饭,周围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把他弄得特别尴尬。还好他借由桃儿身体不舒服,周围人才理解他。 丈夫到厨房刷碗,郑桃儿陷入矛盾中,凭良心说爸妈对她特别好,女儿出嫁了,好吃的、好喝的一股脑全塞给她,她拥抱着这份独特的爱,面对大哥、大嫂特别气短,多种复杂的情感让她逃避回到娘家。 她紧抿唇瓣走到竹篓子前,坐在凳子上翻找后天送些什么好东西给父母,回馈父母对她的爱,以后她可以理直气壮面对父母和兄嫂。她感恩那些日子父母接济她,有能力了会回报父母。 钱谨裕靠在门框上含笑看着她,她看着乐观,心里藏着许多事,这些心事需要慢慢化解。 第二天,郑桃儿仿佛把昨晚的心事忘到脑后,面带笑容迎着朝阳,目送丈夫去上班。 道路两旁的树上仍由一些枯黄的树叶顽强的挂在树枝上,钱谨裕和李壮匆匆赶到供销社。李壮看到两头新来的宰杀好的猪,抓狂的想骂娘,再看谨裕悠闲的喝着茶,朝着他‘呸’了一声,劳动最光荣。 九点,供销社成了人的海洋,每一个摊位围的全是人,但钱谨裕的成品衣服铺子只有零星几个人。 李壮的猪肉铺子老是出现踩脚、吵闹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只多不少。 钱谨裕漫无目的看着抢购场面,见母亲姗姗而来,从柜子里拿出昨天邻居传话母亲让他买的东西。 钱母先检查一遍让老三买的东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把钱和票据甩在柜台上,道:“桃儿马上要生了,妈和你嫂子商量好了,妈来伺候桃儿坐月子,过几天妈忙完你妹妹的事,自己拿着两件换洗衣服来供销社找你,妈不回去了。” 她瞥着柜台上的钱和票据,一阵肉疼。心里牢记老头子说的话,暂时不能得罪老三,还指望和老三缓和关系,让老三办几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不更新,想想又更了,摊手…………明天23:00更新,万更,明天是千字榜,特别重要的榜单,会推迟更新哦 ------------------------------------------------------- 求收藏:一切为了和谐[快穿] 新闻上经常报道原生态家庭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母营造出: 1.扭曲的人生观价值观=愚孝男、扶弟狂魔、宝妈男 2.勾心斗角的家庭氛围=自私男 3.不良的生活习惯=妻子头顶绿油油、酗酒暴躁男 4.偏激的教育方式=高分低能博士生 使孩子性格产生缺陷,走上社会暴露严重的问题,不符合当下提倡构建积极健康社会的宗旨。 社会上病态青年不断增多,严重阻碍社会明文发展,国家时空总局派郁冬穿进新闻中营造出积极健康的原生态家庭,潜移默化影响受众,给他们树立正确的原生态家庭模式。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叶幻 11瓶;旧梦、萱、二二得五 10瓶;鱼非鱼、越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第一世界 钱谨裕把钱和票据揣在衣兜里, 惊喜地看着母亲:“妈,桃儿肚子大的看不见脚尖, 我还在发愁她自己在家遇到什么事情, 没人帮她,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他见母亲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又道, “桃儿离生孩子还有一个多月,你从家里带两只母鸡来, 给桃儿好好补补,母鸡的钱等我下个月发工资给您。”他顺着母亲的目光拍了拍衣兜,“刚刚您给的钱和票据我问同事借的,等会还要还给人家。” 钱母瘪着嘴巴想了又想,老三说的话咋这么耳熟呢!目光对上老三如负释重、由内而发的喜悦笑容, 钱母顿时脊椎猛的挺直,她经常让老三帮家里买东西,让老三先买东西, 下次回来给钱,老三没提, 她把这茬事忘了。 她干呵呵笑了两声:“那啥, 老三, 等桃儿快生的时候我再来。我每天背着框子在队里捡牛粪挣两个工分,给你儿子攒娶媳妇钱。”她背起口袋,回头嘱咐儿子,“抽空回家里坐坐!” 钱母转身正好看见娘家大嫂, 没心思和老三瞎咧咧,背着口袋麻溜地朝娘家大嫂走去,远远地打招呼:“大嫂!” 陆大舅妈没好气应了一声,她正恼火呢,镇上供销社的早就被让人抢完了,她急忙赶到县里供销社。挤了半天买老肥肉炼猪油,结果卖肉的师傅给她割了一块猪后腿肉,全都是瘦肉,这让人怎么炼猪油! 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钱谨裕只见母亲脸上笑出褶子,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膘肥的老肥肉和陆大舅妈换一块瘦肉。两人宛如一对亲姐妹挤进人群买东西。 成品衣服店正巧来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钱谨裕收回视线招待他们。和他们交谈,得知他们是知青,钱谨裕笑的如沐春风,根据他们的性格特意为他们推见适合的衣服,其实衣服款式都一样。 男同志缝补丁都不会,更别提让他们扯布做衣服。他们犹豫要不要扯布拜托别人做衣服,恰巧路过成品衣服铺子走进来看一眼,出去的时候每人手里拎着一件褂子和一条裤子。 一位男知青回头看了一眼成功做了六单生意,坐下来悠闲喝茶的供销社员工。“那名男同志说的不错,为了节省两毛钱托人做衣服,欠人家一个大人情,人情不好还!” “嗯,只要搭上人情关系,你说还清了,人家说没有,你找人说理,谁能断的清楚谁是谁非。” “能承受的起,能用钱解决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别人。”搭上人情债,遇上通情理的家还好,遇上不通情理的人,你身上就背负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每时每刻压得你喘不过来气。 今后钱谨裕的成品衣服铺子不缺少客人,他说的话说到人家心坎了,这些人自然而然成了他的老客户。这些人能够自己解决的是坚决不让人帮忙,当然他们乐于帮助别人。虽然和钱谨裕是卖家和买家的关系,但是心里敬重这位年轻供销社员工。 下班后,钱谨裕伸了伸懒腰,神清气爽看着损友们,他为难的皱着眉头:“诶,邪门了,这些男同志跑到我铺子里,辞藻华丽的语言也没有用上,爽快给钱,数钱数的我手指疼…” 钱谨裕痛苦的揉着发疼的指尖,还没感慨完,一群刚刚还蔫了吧唧的损友露出狼凶狠残暴的獠牙,把臭不要脸的人按在树上使劲摩擦。 “真会在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老子忙的晕头转向抽不出时间听你瞎忽悠,你忽悠的小年轻的话,老子听的一清二楚。”杨剑朝三个兄弟使眼色,禁锢钱谨裕的四肢,阴测测看着钱谨裕,“把欠人情说的像猛虎,你欠我们兄弟的人情,是不是特别憋屈!”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钱谨裕瞅了四人一眼,为难道,“你们是老虎吗?我看倒像柳婶家的大肥猫,”他挺直胸膛,“我是金钱豹,怕肥猫吗?” “去你奶'奶'头!” 四人眼中窜出熊熊烈火,非逼得钱谨裕承认他们是猛虎:“爷爷的,老子们是猛虎!!!” 五人在一起打闹一番,钱谨裕终于承认他们是猛虎,大家这才各自回家。 回家,四人吃过饭躺在床上左想右想都不对劲,无论他们是肥猫还是猛虎,他们都吃亏,一个个咬碎一口后槽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仔细想想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钱谨裕欠他们这么大的人情,定是看中他们人品好。想通了,彻底把钱谨裕划分到兄弟行列,四人和钱谨裕之间隔着的最后一层纱彻底消失。 钱谨裕和郑桃儿凑在煤油灯下算账,抛去给四人二道贩子费用,这个月挣了不少钱。 郑桃将钱装在铁盒子里,把钱藏好,听丈夫絮絮叨叨说工作上发生的事,转身惊讶地问道:“你说真的?今天卖了十三套衣服!” 钱谨裕合上记账本道:“创最高日销售记录。我估计继续保持下去,每天至少卖十件成品衣服,业绩上来了,两个月后,我向上面申请转正式工的成功几率非常大。” 他不打算离开供销社,供销社待遇好,又不耽误他私下里偷偷做买卖。再说这个年代在供销社里上班特别受人尊敬,为他日子过得不错寻找借口。如果辞去这份工作,又没有其他好的工作,如何跟人解释你天天吃'精'面、精米,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人举报,后果就是被红袖章以走资派罪名抓走。 “是不是不用买房子了?”郑桃儿扶着肚子坐在他身边,扭头看着他,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我们不能住供销社职工楼,那里人多眼杂,不方面我们制作东西、卖东西。” “嗯,当正式工,可以像壮子哥一样住家里。再说供销社房子紧张,打报告想成为正式工,冯主任还要考虑房子够不够,空余的房子有没有其他安排,当正式工的事多半被搁浅。但是我和冯主任说明不要房子,临时工的工资和正式工的工资没变化,主任批我成为正式工的几率又加大了。”他只想要正式工的名头,在供销社待的名正言顺,也好找人办事。钱谨裕见她不断点头,笑着道,“筒子楼空间小、拥挤,没有大院子方便。孩子小的时候你觉察不到什么,会撒开脚丫子跑,你才知道那点地方圈不住他。” 郑桃儿顺着丈夫的目光轻柔抚摸圆滚滚的肚皮,咧开嘴笑了。他们统一了意见,还是得买房子,究竟如何买房子,两口子准备慢慢摸索,没想到次日柳婶一大早就来找他们。 柳婶回去心里一直发慌,和一群老人坐下来闲聊,提到小夫妻到别的地方住,心里总觉得即将少了什么东西。后来她琢磨小媳妇成了连接她和其他老太婆交心的枢纽,小媳妇走了,她又过上孤零零没有人愿意和她唠嗑的生活。 钱谨裕下意思看妻子,郑桃儿马上摇头,最近她没有吊着柳婶兴趣。 郑桃儿开口问道:“柳婶,这么早找我们有事吗?”她见柳婶皱眉,以为柳婶不好意思问做酸菜鱼的材料有没有腌制好,于是开口道,“你还要等两个星期,想要鱼的味道好,不能太心急。” 柳婶摇头,声音细锐道:“不是为这事,你们不是要买房子吗?”她见两人点头,走上前两步拉着郑桃儿的手,喊一口闺女继续说下去,“我认识一户人家,因为工作原因要到市里住,他们想房子放着也是浪费,想要租出去。我跟他说,没有人租他的房子,你想,月月付房租,房子还不是自己的,住的多不自在。但凡有钱在县里租房子的人家庭条件都不差,问亲戚借钱,买一套房子自己住多舒服。那户人家正在考虑中,我琢磨这事一定能成,那户人家就在巷子尽头,隔壁巷子里住,离这边也近。”她放开郑桃儿的手,一边说一遍比划,指着东南方向。 她说完话,观察两人的表情,见两人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松了一口气。 钱谨裕笑着感激柳婶,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能在这里找到房子更好,和街坊邻居都熟悉了,猛地一走,说真的,真有点不舍。” “谁说不是呢,别说你们,我也不舍得你们走。不过他家房子年久失修,今年想修房子,突然被掉的市里就不修了,你们进去住,得想办法修一修房子。”小夫妻还在道谢,柳婶连忙摆手让他们别谢了。她就是害怕小夫妻赶在她通知之前找好房子,到时候想吃后悔药都没得吃,所以她提前把房子的事说出来。她见这对小夫妻真心感谢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房子旧没有关系,添几块砖瓦的事。”钱谨裕又感谢一番。 “别谢了,有什么好东西,让桃儿第一时间通知我。”柳婶他们应了下来,笑的合不拢嘴,“不打扰你们做饭,我也得回去做饭了。” 小夫妻目送柳婶离去,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到厨房做饭,吃好饭郑桃儿在家里捡黄豆,捂酱豆。钱谨裕特意骑自行车绕东南巷子,和李壮提起柳婶介绍房子的事。 “好啊,住在一起有个照应。”李壮呼哧呼哧奋进蹬自行车,目光直视前方。 感谢兄弟体谅,他奶十分封建,认为客人在主人家里生孩子会招来污秽。他奶和谨裕提这事,他心跳慢了半拍,好在谨裕没往心里去,已经有了买房子的打算。 李壮到了供销社,被通知又运来了两头猪。他把腮帮子挤得鼓鼓的,眯着眼睛看着谨裕站在那里喝茶都能做成一单生意,再想想他手不停歇割肉、剁骨头,身材雄伟了不少,心里咋这么酸捏。 每当收到嫉妒的眼神,钱谨裕转身丢给他们一个忙碌的背影,忙着来回交换挂衣服。 这些人气的磨牙,下班后把他堵气来按在地上揍。 钱谨裕业绩上的突出表现引起冯主任的注意,他十分纳闷成品衣服没有淡旺季分别,无论哪个季节成品衣服销售量没有多大变化,钱谨裕昨天为什么卖出去这么多衣服! 他拿着一张供销社货物数量统计单,亲眼看见钱谨裕在人最多的时候做成三单生意,暗自点头,对这小子刮目相看。要知道凡是到成品衣服岗位工作的职工,做不了多长时间纷纷找门路调去卖其他货物,他以为这小子也会如此,没想到被他搞出了名堂。 钱谨裕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冯主任的注意,周六上了半天班,他回到家里吃了午饭,下午拎着礼品去看望岳父岳母。还没进门,就听到吕母训斥吕芳芳。 郑母带着孙子在一旁玩耍,追泼猴小家伙,正好看到女婿站在门外边,眼中迸发出亮光招呼道:“谨裕,快点进来。” 吕母用手指使劲戳女儿脑门,用眼神瞪她,等外人走了好好教训她。怀孕还使劲作,这个辣椒不好吃,那个辣椒不香,要不是她亲眼所见,不敢相信这是她女儿。 吕芳芳听到钱谨裕的名字,恨的牙痒痒。要不是他用辣椒馋自己,她能借着怀孕敞开肚子吃辣椒么,能吃出了便秘,还长了暗疮么,能在公婆面前被母亲骂的不敢顶嘴,颜面尽失么! 钱谨裕刚踏进院子里,叫了一遍人。聪聪呼呼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绕着他的腿转圈圈,让奶奶追他。 郑母舒心看着女婿和孙子和睦相处的画面,怀念女婿在家,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相处多好。半晌,她目光移到女婿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含笑斥责道:“你这孩子,来了就来了,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桃儿前几天知道我来看望你们,早准备好了礼品,我不拿来,桃儿跟我急。”钱谨裕笑着把东西递给岳母,蹲下来陪聪聪玩。 郑母笑的合不拢嘴,特意当着儿媳妇的面翻看女婿都送了些什么,嘴上训斥女儿女婿浪费。钱谨裕笑笑不回话,任由岳母说叨他。 吕母瞥见女婿蹲在墙根下和亲家公说话,隐晦瞪了女儿一眼,回过头爽利道:“你瞧瞧,还是你这个女儿生的好,知道心疼爹妈。” 哪像她女儿、女婿,两口子两手空空赶在吃饭的点到娘家,吃完饭还不算,儿子给什么,两口子丝毫不客气拎回来。要不是儿子们心疼唯一的妹妹,儿媳妇早就把扫帚把女儿女婿打出去。 吕母意思提醒女儿明白回娘家吃饭,好歹带些东西回娘家,在儿媳妇面前做做样子。 吕芳芳理解成钱谨裕特意来给她添堵,又被母亲责骂一顿不说,婆婆还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她想开口说什么,身体有些难受,换了一个站姿,拉长语调道:“谨裕,下次别送贵重的东西。近一年家里‘里里外外’花了不少钱,爸妈的棺材底子都被掏空了,你让妈拿什么回礼!” 她着重强调里外二字,里是小姑子,外是钱谨裕,家底子都被他们搬空了。 “嫂子,爸妈接济我和桃儿一年,抵得上我们送礼送到爸妈老去。”钱谨裕感激的看着岳父岳母,仿佛没听出吕芳芳言语中的讽刺,郑重说道,“既然嫂子在这里说到回礼的事,我在这里表明我的立场,爸妈疼爱桃儿,连带着对我这个女婿和亲儿子没差别。我恳请爸妈今后我和桃儿送礼,千万别回礼,我们有能力把日子过好了,应该尽孝心,哪里敢要求回馈。” “这?”郑母抱着几个辣椒罐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婿的话,像老头子求助。 不等郑父说话,钱谨裕走上前指着辣椒罐子,介绍道:“妈,你尝尝,我多弄了几瓶辣酱豆。” 郑母复杂的看着女婿,连连应了几声,直说女婿有心里。 钱谨裕弯下'身'子拿出两瓶干辣椒蘸料,往前走两步递给嫂子:“妈跟我说嫂子怀孕之后喜欢吃辣的饭菜,前些日子我比较忙,没来得及做,这次来特意做了两瓶带给你。” 吕芳芳脸色稍微好看一些,刚想去接,就被母亲截胡。吕母狠狠剜女儿一眼,抱着两瓶干辣椒蘸料,亲切看着钱谨裕:“你叔喜欢吃辣菜,你带来的干辣椒蘸料正好符合你叔的口味。” 吕芳芳气的掐着腰回屋,郑涛坐不住了,见父亲找妹夫聊天,麻溜的钻进房间哄媳妇。 吕母对着郑涛的背影叹气,女儿这两天出现便秘,长痔疮,钱谨裕也不知道,没迁怒钱谨裕。她压下火气忧愁地盯着亲家母手中的辣酱豆:“你们把辣酱豆带到厂子里吃,千万别被芳芳看去。芳芳那边等会我去说,她要是再不听话,你们作为长辈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惯着她。” 郑母为难的点头应下亲家的话,目光盯着女婿发愁。儿媳妇被气的躲进屋里,她才反应过来一直被女婿带节奏。她想说的话无从说起,全被女婿大乱了节奏。 她收到老头子眼神示意,亲家母也等着她起头呢,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谨裕,你们租房子也不是办法,我和你爸想托关系在供销社给你申请一套房子…” 吕母赶紧接话:“申请职工房的事,我和你岳父岳母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你跟你吕叔到冯主任家吃顿饭,你吕叔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人一定要机灵。” “爸妈、吕婶,房子的事已经有着落了,我和桃儿买了一座宅子,前今天找朋友借钱,已经付了一半的钱,”钱谨裕苦笑地看着三人,无奈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中间不要房子,卖家不退钱。” “...”吕母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觉,钱谨裕一直住在岳家,不租房子、不买房子,不就是为了等供销社给分配房子吗?她确认一遍,“你这次不让我和你吕叔托关系给你分配房子,下次就没机会了!” 钱谨裕失声笑道:“婶子,真的买了!妈知道我们住在家里,就在现在住的房子东南巷子里买的宅子。”虽然还没和主人家见面,有柳婶做中间人,他觉得能买下来。 “...缺钱,怎么不回来和家里说一声。”郑父停顿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他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女婿,见女婿脸上一直挂着温暖的笑容,走上前拍着女婿的肩膀,“还差多少钱?” 吕母脸颊上的肉抖了一下。供销社职工一个月才多少钱,仅够一家三口糊口,亲家把这笔钱借出去,有借无回。说的好听亲家借给女儿女婿,不好听亲家直接送给他女儿女婿。 钱谨裕摆正态度道:“爸,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放开手让我和桃儿闯一闯,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一个小家。” “亲家,你这女婿真是找对了。”吕母见亲家还想说什么,上前夸赞钱谨裕,还不忘贬低儿子,烘托钱谨裕有骨气。 郑家父母强打起精神和亲家聊天,夸张亲家的儿子有出息,他儿子、女婿不争气。 有吕母夹在中间,钱谨裕两句话揭过房子的话题,岳父岳母还想问什么房钱的事,他忽略这个话题,陪二老聊些其他的事。 钱谨裕不要分配房子,吕母本来要到房间里教训女儿,亲家提出要借给钱谨裕钱,她左右衡量一番,立在院子里没有挪步。 钱谨裕看着日头已经挂在树梢,站起来道:“爸妈,桃儿肚子这么大,她一个人在家做饭我不放心,我回去了!” 郑母吞下让女婿留下来吃饭的话,盯着地上摆放的礼品,捡好东西退给女婿。 “妈,你再这样我下次不来了,刚刚说好了,我和桃儿送来的东西不准退,也不准回礼。”钱谨裕生气地看着岳母,见岳母放下手中的东西,他又恢复笑脸,“这就对了,妈,我先走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郑父、郑母盯着女婿消失的方向,连连叹息。郑父把女婿送的东西拎回房间,郑母陪亲家聊天,叹一口气道:“真是麻烦你跑一趟,谨裕买房子的事没有告诉我们一声。” “亲家,都是为子孙操心,谈不上麻烦。”要不是亲家办钱谨裕房子的事,她还不知道女儿这么作,吕母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她拍拍亲家母的手,“放宽心,让孩子们自己闯,想开点就好了,我找芳芳聊会天。” 郑母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见亲家已经进了儿媳妇的房间,抱着孙子到房间找老头子说叨心里的苦闷。 “女婿让你不回礼,你多少让他带点回去,怎么就把递出去的东西收了回来呢!”郑父眼不见心不烦,不想看这些礼品。 “你还说我,早点让你和亲家说帮女婿弄到房子,你总是说等等,这下子好了,你想给女婿弄房子,女婿也不要了!”郑母背过身子不愿意搭理老头子。 女婿有房子底气十足,刚刚那个架势,她要是回礼,女婿真的不和他们来往。 郑父烦躁地摆摆手,觉得房中的空气闷的他胸口疼,站起来推来门,回头提醒老妻:“张罗点好菜、好饭,我去找老张下局象棋。” “你不给我烧火,我一个人灶上灶下忙活,还要带孙子,怎么张罗好菜、好饭!” 在郑母的吆喝声中,郑父没有片刻停留走出院子,到大槐树下找人下棋。 让郑家人糟心的女婿边走边欣赏沿线的风景,慢慢晃悠回到家,还没进门,一个扎着半高马尾的小姑娘冲到他面前。第一反应,这丫头偷跑到县里。 钱邱芳吃了两罐子黄桃,终于盼回来三哥,摆着苦瓜子脸看三哥:“我闯大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等明天早晨看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言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靓靓靓靓靓靓 5个;hi~女王陛下 4个;OLIV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睡包6 68瓶;言言 50瓶;心所念 20瓶;浮尘、洛児。 10瓶;砂糖唱片 2瓶;清风微雨、越贝贝、Mercur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第一世界 三哥困惑地盯着她的脑袋看。邱芳皱了皱鼻子, 抬手摸着用发绳扎起来的头发,脚尖使劲戳地面, 声音沉闷道:“三嫂给我扎的。” “好看。”钱谨裕眼中闪现出惊艳, 见小姑娘神采飞扬,小尾巴翘到天上,残忍地催促道, “闯什么大祸,进屋说。” “哦!”邱芳瞬间腰背一躬, 蔫了吧唧跟在三哥身后进家门。钱谨裕坐在凳子上,用下巴指着对面的凳子,让她坐下来说。 邱芳弓着腰,坐在凳子上丧失活力道:“一个多月前大舅妈来我们家商量我和陆传军的婚事,后来大舅妈一直没传消息过来。昨天妈从县里回家, 突然让我准备一下,明天带我到陆家大舅家看亲。这段时间我一直到大婶娘家陪奶唠嗑,嘴上没把门的, 说出了爸妈带我去相亲的事,”她小心翼翼偷偷打量三哥神色, 撇嘴带着哭腔, “婶娘问我怎么认识陆传军, 我说爸妈把我塞到大舅家,大舅妈特意让我在以温婉静美的形象出现在陆传军眼前,明眉皓齿…奶听后直接骂我憨货,还打了我两棍。奶知道我们约好十点到大舅家看亲, 把我扣在身边。妈不是等急了么,到大伯家叫我,被奶扣下来;爸没等到我和妈,也来叫我,又被奶扣了下来…后来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也来催人,全家都被奶扣了起来。” 钱谨裕眼皮子抖了三下,一脸囧色看着委屈十足的妹子,全家因为喊她,自投罗网被奶关起来揍,特别省劲不用一个个捉人。 昨天她被妈忽悠的晕头转向,当大队长儿媳妇她的身份水涨船高,队里的女人见了她都要奉承她,爸妈不会对她吆五喝六,嫂子们不会指桑骂槐使唤她干活,大队长家不缺吃穿。陆传军长的和三哥一样,绝对疼媳妇,妈让她学三嫂,没经过媒妁之言和三哥处对象,不知道有没有提前让三哥钻裤腿子,三哥三嫂日子过得美满,今后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差…晚上躺在床上一边羡慕三哥三嫂恩爱夫妻生活,一边回忆三哥晚上交代她的话,苦想了一夜总结出,爹妈不靠谱,还得抱紧三哥的大腿,第二天早早就去陪奶唠嗑… “三哥,大伯、小叔到陆家村打听陆传军为人,妈听后,让我叫你无论如何明天一定回家一趟。”邱芳搞不明白妈知道有人去调查陆传军,整个人变得慌里慌张,非要她叫跑到县里叫三哥回家。 钱谨裕心里大致有了谱,他冲媳妇点头,站起来走到小姑娘身边,他的手掌有节奏拍打小姑娘的脑门,小姑娘的脑袋一伸一缩,十分逗趣。他‘咳’了一声,压住笑声道:“妹子受委屈了,从乡下跑到县里累了吧,三哥给你做鱼骨面吃。你和桃儿都是姑娘家,有什么委屈和你三嫂吐露,憋在心里难受,三哥看了心疼。” 邱芳眼眶子红红的,嘴快撇到耳根子后面。果然三哥最疼她,没报错大腿。她吸了吸鼻子,软糯叫了声:“三哥!”看着为三哥她忙碌的背影傻笑。 三哥都说她委屈了,顿时,她委屈的程度增加十个等级,拉着三嫂把不好意思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妈让我跟你学…” 郑桃儿脸色变得煞白,无奈地看着傻乎乎的小姑子,用温言温语开解她。见婆婆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灌输给小姑子,她直白地说道:“和男人处对象可以拉拉小手,绝对不能让男人.摸.身体,也不能让男人亲.小嘴,更不能让男人提前钻裤腿子,我和你三哥处对象,最多食指勾食指。”她摸着小姑子的头发,看着她迷惑的眼神,知道她被婆婆的话带歪了,让她轻轻趴在自己的肚皮上,和她解释男女婚前坚决不能跨越雷池。“如果男人在婚前提出三嫂说的三个不能,说明男人不珍惜你,轻贱你,他只顾自己爽,完全没有想过对你产生的影响,这种男人没有必要再继续谈下去,必须散伙。” “三嫂!”邱芳惊呼一声,小娃娃隔着三嫂的肚皮踹她的脸。她仰着头傻乎乎对三嫂笑,脸时不时在三嫂肚皮上换位置,小娃娃能准确踹到她的脸。她喜欢三哥家的娃娃,知道小姑姑要伺候他,和小姑姑亲热呢。 小姑子脸红的快滴出血,郑桃儿知道小姑子听进去了。只是小姑娘脸皮薄,如今知道害羞了,未婚姑娘不能轻易谈论结过婚女人家该做的事,借着小娃娃转移她的视线。 邱芳陪小娃娃玩一会儿,见三哥端进来两大海碗面,压制住抱紧碗吸溜面条的冲动。她扶着三嫂坐下,冲着三哥嘿嘿一笑,抱着海碗喝一口汤,精神一震,眼神立刻闪闪发亮。她眼睛左右瞄了一眼三哥、三嫂都拿起筷子吃面,她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吃起来,她心虚的嘴里含着苦胆走在路上,到三哥家,嘴里时时刻刻含着蜜饯。 钱谨裕看着边吃边乐的小姑娘,挫败地给她夹梅干肉菜吃。 吃完饭,钱谨裕赶小姑娘到厨房刷锅碗,见小姑娘乐呵呵抱着碗进厨房,俩口子压低声音谈论小姑娘的事。 钱谨裕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一条麻绳。原主记忆中邱芳经常到陆大舅家,半年后邱芳肚子被陆传军搞大,真的和钱母有关系,完全受钱母灌输错误的思想影响。 邱芳洗好碗,进屋把板凳拼在一起,并且躺上去试试能不能睡觉。她不好意思说道:“三哥、三嫂,给我一件三哥的军大衣,我晚上在这上面凑合一晚上,明早和三哥回家,把我床上的棉被带回来,顺便带一块木板。” “你去床上睡,明天你留在家里帮我看着你三嫂。”钱谨裕把凳子摆好,走出门找李壮接一把躺椅,他盖上军大衣躺在躺椅上就和一晚上。 三哥已经睡下了,邱芳局促不安看着三嫂。郑桃儿拉着小姑子到厨房洗漱,让小姑子躺在床里面睡觉。她明白丈夫的意思,把小姑子留在县里,让她帮忙掰正小姑子的思想。 第二天一早,姑嫂两人还没有起床。钱谨裕悄悄起来到厨房做饭,简单吃了一点饭,拎着一块准备做雪菜酱肉丝的瘦肉回乡下。 钱谨裕刹住自行车闸,有好些人围绕在院墙外边看热闹。大家谈话间注意到钱谨裕,不好意思笑了笑:“那啥,谨裕,你回来刚好,你进去劝劝你爷奶别气坏身体。” 钱谨裕家人关上院子门,不想让外人劝架,表明态度不想让外人掺和进来。他们偷偷看戏还被钱谨裕瞧见,心里十分尴尬。这群人在钱谨裕清冷的目光注视下,纷纷找借口离开。 等围观的人全部走了,钱谨裕推着自行车朝前走几步敲门:“妈,我回来了,快开门。” 钱谨裕的声音打破四家人的僵持,钱母欣喜若狂‘诶’了一声,赶紧开门迎接她最有出息的儿子。婆婆看在他为老钱家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份上,不会把她赶回娘家。 ‘咯吱~’门被打开。 钱母愁苦地叫了一声:“老三” 钱谨裕顶着几十双眼睛,淡定地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里。他听见关门声,从车篮子里拿出一块瘦肉,转头看着母亲道:“你要是早说想吃瘦肉,我也没有必要千辛万苦求人割四大块膘肥的肉。”他把肉塞到母亲手里,“儿子以后记住了,以后只给家里买瘦肉,免得你又拿肥肉和人换,让儿子白白担上人情债。” 钱母双手僵硬的抱着瘦肉:“…” “老二媳妇,你不是说谨裕只给家里割三块肥肉,一块缺斤少两的瘦肉吗?”钱奶奶目光上淬毒盯着钱母。 前天他们好一通埋怨谨裕,买了三份好东西,一份缺斤少两的差东西。嗬,谨裕说的这么清楚,钱奶奶哪里不明白,老二媳妇把自家的好东西和人换成差东西。 大房、三房、四房更加恼火,他们平时四份货物,私下里商量以后自己到供销社买货物,多少有些埋怨谨裕办事不利索。 钱母身体抖如筛糠,手不停地哆嗦。婆家人对娘家大嫂不满意,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把好东西和娘家大嫂换,婆婆不把她撵回娘家才怪。她看着老三紧蹙的眉头,心里悔恨啊,得罪了老三。早知道不让邱芳到县里叫老三回村,老三越帮越忙。 院子里的人知道属于他们的东西背钱母拿去做人情换成坏东西,脸上都露出不满的神色。 钱父举起烟杆子,火气冲天走上前抽败家娘们。一粒米十分珍贵,她竟然做出损己利人的事。 钱母挨了老头子两棍子,立刻窜到老三身后。无论大家怎么逼问,她咬死不说把东西交给谁了。 钱奶奶气的往后仰直呼:“这个儿媳妇不能留了…” “妈,你真健忘,我好像看见你和大舅妈换了肉,还和她一起挤进人群买东西,”钱谨裕回头看着母亲,恼气道,“妈,你既让我买东西,也不让我买全,来回折腾有意思吗?既然这样,下次别让我帮你提前买东西了…卖猪肉的李壮和我是兄弟,割肉的时候手一抖,还多割了一点。” 钱母拼命示意儿子不能说,别说了。可惜儿子根本就不理她,把不该说的话全说完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生了一个没脑子的女儿,又生了一个没脑子的儿子,让她怎么安心过日子。 大家听到这里,立刻不愿意了,感情多割的肉也被钱母给人了。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用言语抨击钱母。原本向着钱母的钱敬强和钱敬礼两家人被母亲的行为膈应的不行,没有一个上前帮钱母说话。 老二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什么,钱奶奶怒火烧心扬起声调吼道:“老二,这种吃里扒外坑害老钱家的媳妇,你还要她干嘛,赶紧把她撵回娘家。” 钱父复杂地坐在地上哀嚎的老婆子,老婆子和陆家嫂子换了东西,立刻就带回好消息,邱芳和陆传军的事成了。想到这里,他忠厚地站在一旁任凭爹娘骂他。 院子里的吵闹声仿佛和钱谨裕没有关系,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一丝不解。陆大舅家到底许了钱父钱母什么好处,他们非得把邱芳嫁给陆传军;后来钱父钱母逼不得已挺着大肚子的邱芳嫁给死人,都有陆大舅妈的身影。 钱谨裕抓住敬文哥到一旁问话:“你们到陆家村,都打听到什么了?” “村民们靠陆支书分配工作,谁敢如实说陆传军怎么样,都把陆传军快到天上了。”说到这里,钱敬文胸口憋着一口怒火,也不在乎说他亲大舅的坏话,堂弟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我快要离开陆家村的时候,听到有人言论你大表哥十有八.九是队里的会计,人家说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村里的人大部分对你大舅家有意见。” 有一个堂弟窜到他们中间:“大家从昨天开始问二房,二房人就是不说为什么叫邱芳姐去勾*引…” 陆家那边打听不到消息,钱父钱母坚持邱芳和陆传军的婚事,他们聊天的时候,这群人又把话题扯到钱母败坏老钱家姑娘名声的事上。 “爸妈,我们都分家了,邱芳是我们的闺女,我们竟然做不了把自己的闺女嫁给谁的主吗?”钱父面色不愉,埋怨大哥、三弟他们多管闲事。 “爸妈,老三靠着吸引郑桃儿目光,偷偷处对象,成了供销社员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咋邱芳就不行了呢,她成为支书儿媳妇不好吗?”钱母不嚎了,爬起来和老头子站在一起。老三回来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把老三拉出来遛一遛,堵着这群人的嘴。 钱谨裕面色铁青看着钱母,钱母一直拿自己和桃儿的事教导邱芳,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吗? 钱母眼神从老三身上飘过,她说的都是实话,问心无愧。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俩口子,随后叹气摆手。他们昨天闹了大半天,打过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今天又闹了一早上,两人竟然嫌弃他们多管闲事。 钱大伯对二弟彻底失望,他看着老爹艰难开口道:“爸,当着队长、支书和全村的人面,说我们和二弟一家毫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您下面还有好几个没有说亲的孙女呢,我们得为她们考虑。” 钱爷爷被老二磨掉所有的耐心,老二媳妇把家里的东西扒到娘家,老二不闻不问。有家教的姑娘能做出勾*引男人的事吗?邱芳做的事一旦被曝光,别人思想里就会形成他的孙女都会勾*引人,老脸往哪里放!其他的姑娘还能找到好的亲事吗? “走,让支书和大队长给我们当证人,老二家以后不管发达了,还是落魄,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钱爷爷示意孙子打开门,带领儿孙们到村里的空地上。 被叫到空地上的村民们交头接耳讨论到底发生什么事,弄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和兄弟父母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会被人戳死脊梁骨。 钱父钱母一条心思把邱芳嫁给陆传军,他们想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岂是想断就断个干净? 大队长和村支书被钱敬文请来,试图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谨裕爸,你可想好了,真的要断绝关系?” “那可是你亲爸妈、亲兄弟!真的就断了?以后再想修复关系就难了!” 钱母低头站在老头子身边当做木头桩子。钱父忠厚地看着父母:“爸妈…”见爸妈扭头不理他,惋惜叹气道,“爸妈让断就断,不让断就不断,我和谨裕妈听爸妈的话!” 钱母紧跟着点头。 看到这里,钱谨裕嘴角上扬,静静地离开人群。 钱家人被两人委屈的口吻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咬破舌尖提醒自己不能发怒,几十双眼睛齐齐对着钱家爷奶。 “老二两口子让我做坏人,我今天为了另外三房人,做一回坏人,断了,全都断了。”钱爷爷腰瞬间更弯了,声音沧桑道,“大队长、支书,你们别劝了,断了吧!” 这事不能和大家解释,他不能毁了邱芳的清白。老二两口子表现出他和老婆子带三个儿子欺负他们,时时在人前表现出委屈的样子,让他对两口子彻底失望。 “爸妈…”钱父努了努嘴唇,长声‘嗐’了一声,“无论断不断,还是我们四兄弟一起给你们养老!” 钱奶奶掏出手绢抹眼泪,才认识到老二两口子最阴险,仗着他们不敢爆出邱芳的勾引人的事,踩在他们脑袋上立好名声。她果断拒绝:“不用。” 在钱父伤感,钱家人憋屈中,他们当着全队的村民的面断绝关系。 大家对此还是一头雾水,非常疑惑一大家子的反应。从目前的情况看,钱大伯、钱三叔、钱四叔家无理取闹。据他们对三个家庭的了解,他们不是刻薄、无理取闹的人,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 钱母嘴巴咕哝了几下,眼皮子哒吧哒吧跳动几下,抬起头道:“老三,邱芳跟你回来了吗?” 她扭头寻找老三,带邱芳到娘家大嫂家走亲戚。她找一圈子没有看到老三的身影,正疑惑着呢!正好看到老三骑着一辆自行车朝他们使来,等近了,她才看清老三自行车上怎么绑着两床大棉被呢。 顾娣半开玩笑说道:“三弟,你家的被全被带走了,你在县里被如果不够,跟我和你二哥说,怎么一声不哼就带走两床被?” 钱谨裕震惊地看着二嫂:“妈到供销社拿东西,特地跟我说在家里背着篓子捡牛粪给我闺女攒嫁妆,没时间到县城里照顾桃儿坐月子,就和我提出让邱芳帮忙照顾桃儿。这不我拎一块肉回来孝敬妈,顺便把邱芳的被子带到县里,邱芳要在县里住一年半载。” 婆婆把她们生的闺女当成便宜货,竟然给老三的闺女攒嫁妆。妯娌俩对婆婆的不满再度上升,委屈地捅着丈夫:看见了吧,无论他们如何孝敬、照顾二老,他们的心都是向着老三。 “我哪有…”一年半载四字吓死钱母了。 钱谨裕一脸感激地看着母亲,不给母亲说话的机会,“我妈对我真是太好了,特意让邱芳跟奶和婶娘们学习如何照顾产妇坐月子,是吧,奶!” 钱奶奶中气十足说道:“对!” 几个婶娘看钱家二房脸色十分难看,立刻鼓足干劲你一句我一句夸赞邱芳:“这丫头心思慧敏,我们教什么,邱芳学的特别快,连什么时候给孩子吃鸡蛋羹、怎么蒸蛋羹都掌握了!” “她婶子,”钱三婶娘指着一个婶子,“你到我们家唠嗑,邱芳为了学习照顾产妇坐月子,手脚特别勤快给我们端茶倒水,磨着我说小娃子受惊了,怎么给孩子叫魂!” “哦,原来邱芳去照顾桃儿,我说一个没结婚的姑娘怎么老是追着你问生孩子的事,这丫头真实心眼!”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邱芳有心了,都说老太太有一个懂事的孙女。邱芳向钱奶奶、婶娘们请教如何给产妇坐月子,时常有人来窜门子,大家都把遇到的事绘声绘色讲述出来,邱芳在大队里出名了,哪个小媳妇都想有跟邱芳一样的小姑子。 “既然邱芳学到照顾孩子到一周岁,邱芳就待在我那里一年,我是她亲哥,不能亏待她!”钱谨裕拍板子决定,不忘给父母补偿,“妈喜欢吃瘦肉,每个月带一块瘦肉回来给妈吃。”说完笑着和村民们打招呼,蹬着脚踏要走。 钱母大声嚷嚷道:“你给我站住,站住…” 钱父默不作声拉着老三的自行车,黑着脸训斥老婆子:“邱芳没结婚,你出什么瞎主意。” 钱母跟在后面说自己错了,明明没说这些话,偏偏解释不了,别提多憋屈了。 钱父皱着眉头思索,深思熟虑对着老三说道:“三儿媳生了,让你妈去,邱芳回家。” 钱谨裕回头冲父亲微笑,温言道:“好!” 钱父满意的松开手:“先把被放下来,你回去把邱芳接回来…” “好~”洪亮的一个字清晰的砸在众人耳朵里,钱谨裕骑着自行车麻溜的跑了。 钱父再想抓住自行车,奈何两条腿跑不过两个轮子,心中不确定,老三真的会把邱芳送回来吧!他回头问:“谨裕妈,你知道谨裕家住在哪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早晨到现在只喝了一罐牛奶,我去弄点饭吃继续码字。==前世邱芳怀孕了,渣男另娶知青女,她嫁给死人当媳妇,第八章介绍了这件事,如果没有印象,可以重新翻看一下!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的大小姐 20瓶;26417733 6瓶;风筝 5瓶;薄荷、喵喵喵猫 2瓶;懒得起名字、越贝贝、一花一叶、小语、砂糖唱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第一世界 钱母呆滞地摇头, 耳边全是嗡嗡嗡夸赞邱芳的声音,只要一想事情, 思绪全被这些声音占领。 钱奶奶笑眯眯抬高音量:“谨裕有心了, 邱芳在县里待上一年,怎么说也是有见识的姑娘,我们做长辈的给她相看可得往高一点看。” “小姑子给嫂子坐月子, 说明邱芳心善、勤快、不是搅家精,谁做邱芳的婆婆, 准偷笑。” 大伙儿顺着钱家大房、三房、四房的话,罗列出一箩筐邱芳到县里照顾她嫂子的好处。总之能抬高邱芳嫁人的标准,为邱芳积累好名声。谁要是硬是把邱芳接回来,心肠歹毒。 大家都散了,三五结群凑在一起谈起邱芳的事, 越说越激动,声音那叫一个大。 钱母僵硬地转头问老头子:“谨裕爸,你说这事咋整?” 还没等钱父回答, 就听到埋怨声:“阿勤、妹夫,昨天说好了到我家走亲戚, 怎么没来!”她拿缺斤的瘦肉和小姑子换足斤的肥肉, 中午用多出来的肥肉做了一盘子红烧肉。昨天小姑子没来, 陆传军来了又走了,倒是便宜他们一家子,吃的一嘴油。 陆大舅妈还没落音,收到好几十双幽怨的目光, 下意思搓了搓手臂。 钱母打一个冷颤,眼珠子左右转动,快步走上前拉着娘家大嫂往家里走,害怕走晚点,婆婆指着鼻子骂她吃里扒外,为难嫂子,害大嫂丢面子。 钱奶奶冷嗤一声,带着三个儿媳妇和孙媳妇继续给老二家添堵。 一群人走进院子里,钱母示意儿媳妇关上门,她带娘家嫂子进屋说话。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和娘家嫂子说了一遍,随后叹气道:“都怪我,怂恿邱芳到县里叫谨裕,这下可好,邱芳被谨裕扣留回不来了。” 陆家大舅妈板着脸,不悦道:“行!陆传军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不是非你家邱芳不可。陆传军为什么迟迟不重新找对象,还不是他和邱芳在小河边散步,被谨裕看见了。这小伙子有责任心,怕邱芳因为这件事担上不好的名声,无论他爹妈怎么劝他,非要等邱芳,给邱芳一个交代。” “大嫂…”钱母的心可难受了,闷闷的、胀胀的。现在有责任心,对自己行为负责的小伙子难找。 “嗐,”陆大舅妈从侄媳妇手中接过红糖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坐下来捶捶酸疼的腿,不紧不慢说道,“你们也别为难了,我和陆传军说邱芳对他没意思。你苦苦等人家,邱芳眼光高,到县城里住,找工人当丈夫。”她言语里不免有些抱怨,“你们可真行,当初想办法让邱芳勾住陆传军,等陆传军上心了,你们又嫌弃人家地位低,我当初就不该提点你们…” “大嫂,你别挖苦我们了。工人找县里的姑娘,哪能看上我们家邱芳。”钱母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老头子既不是支书,也不是队长,邱芳也不是绝色大美女,老三只算半个县里的人,工人能看上邱芳才怪! “还亏大嫂出跟别的供销社员工打听谨裕的事,要不然我们还被俩口子瞒在鼓里。”前天老婆子在供销社遇到岳家大嫂,大嫂口快向其他供销社员工打听老三事,才知道老三的尴尬处境。钱父弯腰坐在凳子上啪嗒啪嗒抽烟,心情十分沉重道,“谨裕看那个铺子一个月卖不了几件衣服,大家语言中对他不尊重,在县里能混出什么名堂?等着他帮邱芳找好对象,邱芳等着变成老姑娘吧!” 陆大舅妈揪心的拍拍手:“我真为大外甥可惜,他的户口没有转到县里,社里也没有给他分配房子,他更不是供销社正式员工,人家想让他滚蛋,就让他滚蛋。谨裕为什么处在这么尴尬的地位,还不是县里没有亲戚给他撑腰,他岳父岳母也不咋地,千辛万苦给谨裕介绍工作,也不把他弄成正式工,谨裕吃亏就吃亏在县里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替他谋划。”她见一屋子人脸皮子崩的紧,想到昨天钱家人到陆家村打听事情。她眼珠子转了几圈,叹口气接着说,“不瞒妹妹、妹夫,我给邱芳牵红线也存在别的心思,你大侄子当上大队里的会计,在队里说话有人听,必须帮邱芳撑腰说话,邱芳在我们队里,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你们当了陆支书的亲家,陆支书找你们大队里的支书、队长说几句话,能不给你们一点关照吗?” “他大舅妈说的在理!”钱父从大哥那里听说媳妇娘家大哥想借着邱芳巴结支书讨要好处,心里有些不舒服。听媳妇娘家大嫂解释过后,心里的那点不满也消失了。 陆大舅妈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我看你们也不想错过这门婚事,我这就回去和陆传军说邱芳到县里走亲戚,等两天回来。” “大嫂,太麻烦你了!”钱母急匆匆走出去,到自己房间拿一些好东西擩到陆大舅妈怀里,害怕婆婆堵着娘家大嫂,遂热情的把娘家大嫂送到村口。 陆大舅妈为自己心软摇头:“我就帮你们这一回。” 钱母憋着一口气伸头说道:“我抽时间带邱芳到娘家看望孩子外公、外婆。” 陆大舅妈给她一个懂的眼神,抱着好东西回家。走在路上无聊,脑子里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本来以为邱芳和陆传军的事没有下文,谁知前两天陆传军忽然找到她,想尽快和邱芳订亲,想到邱芳狗皮膏药头,她没拒绝,也没同意,只说找时间问问。赶巧在县里供销社遇到小姑子,问了一下邱芳头发长的情况,得知巧芳头发长的快,狗皮膏药头不见了,她就把陆传军想娶邱芳的事说出来,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约定好相看的时间… 钱谨裕爸和爹妈、兄长决裂,还摆出一副委屈者的样子,不就是为了在队里博取好名声,给陆支书为他们打点关系做好准备。想到这里,陆大舅妈心情畅爽的往回走。 钱谨裕没空管钱家父母,他把被抱回家,出门找柳婶询问房子的事。邱芳提前来了,必须尽快搬家。 “你正想去找你。”柳婶笑着指着身边一位青年男人,“卖房子的人,你叫他徐哥。” 钱谨裕爽快叫道:“徐哥!” 小徐伸出手和钱谨裕握手,对小伙子微微点头。前几天他从柳婶口中得知刚搬来的人家想买房子,暗中观察好几天,了解到小夫妻品行不错,和邻里的关系十分融洽。他们举家搬到市里,基本上不会回县里,把住出感情的老房子寻找到一个好主人,他可以安心在市里生活了,手里也能有些钱置办一些东西。 “走,带你们去看房子。”小徐带领两人走了七分钟到了住处。 钱谨裕进门,入眼就能看到房顶上竖着几株枯黄的草,东西院墙边挖出两小块小菜地,墙头、能搭物品的地方摆上盆盆罐罐,绿色随着冬天的来临消失,留下的事枯黄的根茎和落败的叶子。 小徐抚摸粗糙的树皮,抬头看着毫无色彩的枝丫:“秋风飒爽,丹桂飘香…”耳边还萦绕母亲用京剧的腔调唱出对桂花的情、对桂花的爱、以及迟迟不归家良人哀诉。父亲是一名兵,一名军官,可能牺牲了,也可能跟着谁到另一片陆地。 “我母亲去年过世,生前不让动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今年起了修缮房子的心思,得到被调到市里的通知,等会过了户,这个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收拾,这棵树不可以动,盆盆罐罐里的花草让它们继续盛开。”这是小徐卖给钱谨裕房子的唯一要求,想要找一户好人家照顾花草,帮母亲品尝桂花的味道。 “徐哥,好,我妻子喜欢侍弄花草。”钱谨裕一口答应。 他简单看了一下,房子没有柳婶说的那样破败,就算不修补也能住人。 小徐的妻儿已经到了市里,他不着急回市里,拉着钱谨裕絮叨几件事,话题引出来了,小徐有种不想停下来的冲动。还是柳婶催小徐,三人才转移到钱谨裕住的地方。钱谨裕爽快的付了钱,柳婶留下来和桃儿唠嗑,小徐带钱谨裕找父亲军校老同学帮忙托关系办理过户手续。 走了特殊通道,房产证很快到钱谨裕手中,小徐把钥匙交给钱谨裕,留在这里和他叔聊会天。 钱谨裕揣着房产证、钥匙飞速蹬着自行车回家,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柳婶回家做饭去了,钱谨裕在两道炽热的目光下掏出钥匙和房产证:“...” 郑桃儿仰着下巴夺过房产证,和小姑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房子是三哥的,邱芳感觉小心脏快跳出来了,整个人躺在云上,飘飘忽忽一点也不真实。 得咧,没有人听他说话,两人凑在一起瞎兴奋。钱谨裕嘴角上扬:“你们先去收拾东西,下午搬家,我去和壮子哥说一下搬家的事。” “哦!”郑桃儿嘴巴咧到耳根子,牵着小姑子进屋。 钱谨裕去找李壮,李壮听到他奶叫喊声,走出来道:“遇上什么好事了,眼睛都快笑没了!” “房子、房产证的事全办下来了,下午搬家,记得来帮忙。”钱谨裕通知完,留一个后脑勺给李壮,回家下面条,吃完面就搬家。 “...你当老子是劳力啊!”李壮冲着钱谨裕的背影喊道。八卦心作祟,他还想问买房子的具体情况,这小子扭头就走了。请人帮忙就这种态度,那个,该去的还得去。 李壮转身,发现一道狠厉地目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脏话。心里把钱谨裕骂的狗血喷头,老实到祠堂里忏悔。 李奶奶雕塑脸上出现松动,对着钱谨裕的背影点头,不反对长孙和钱谨裕走的近。 吃完面条,三人躺了半小时。钱谨裕和邱芳搬东西,郑桃儿到新家收拾东西。李壮被他奶从祠堂里放出来,火速扒完两口饭,匆匆忙忙去帮忙搬东西。李壮帮钱谨裕搬家的过程中,顺便顺了两瓶酱菜回家。 家里没有什么东西,统共就一个木头箱子衣服,四床棉被,最值钱、最多的东西是瓶瓶罐罐。不到一个小时,三人就把所以的东西搬到新家。 李壮手背在后面,老气横秋观光院子:“什么时候修房子,叫上顾军他们,咱们哥五个不用一天就把房子翻修一遍。感谢的话不用多说,晚上请我们吃火锅。” 钱谨裕从堆杂物的房间里搬出一个梯子,把梯子靠在墙壁上,爬上去查看一下屋顶的瓦片。如果下了场大雪,房顶可能撑不住,他下了梯子站在地面上:“下周末修房子。” 李壮点头道:“行!我刚刚看了这座宅子的房梁不错,你修房子只要重新换一层黏土和瓦片,你要买瓦片跟我说,我家常修房子,绝对带你买到既便宜又好的瓦片。” 钱谨裕也不跟他客气,一口答应下来。李壮见没他什么事,也不耽搁他们收拾家,回家进修去喽。 三人赶在天黑之前,把整个宅子里里外外全收拾一遍。钱谨裕抓住要回自己小窝倒腾的小姑娘:“帮忙生火做饭!” 邱芳乐呵呵跟在三哥后面走进厨房。三哥给她分了一间又大又敞亮的房子,她边烧火边想,怎么装饰房子,把房子变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家住的房子。 晚上饭菜丰富一些,咸肉炒土豆片、白萝卜炖骨头汤、一锅米饭。 三哥做好饭,邱芳站起来到屋外拍拍身上的草屑,洗了手帮忙端饭。 在饭桌上,钱谨裕说起前房主嘱咐的事,郑桃儿点头应下,她知道怎么照顾花。 “邱芳,爷奶不掺和咱家的事,爸妈找你秋后算账,”钱谨裕放下啃的一干二净的大骨头,擦了擦嘴巴,在小姑娘胆怯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你一下子把爸妈、哥哥、嫂子们全得罪了,回家有你好受的。” “没事,”邱芳猛地吸一口骨髓,豪气冲天道,“我给三哥打工,包吃包住,有啥脏活累活使唤我干。” “好,明天把一盆辣椒剁成碎渣,剥一盆大蒜剁成蒜泥。”钱谨裕亲切地递给她一根特别大的骨头,“多吃点,明天有力气干活。” “嗯!”邱芳郑重地接过骨头,埋头苦啃上面的肉。 郑桃儿横了丈夫一眼,钱谨裕唇角上扬,冲妻子摇头不要去管邱芳,他这么做自有道理。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郑桃儿观察小姑子真的没有怨气,不由地笑出声,随两人瞎折腾。 吃好饭,钱邱芳自觉包揽刷锅刷碗的活,整理好灶台,美美的泡了个脚,躺在床上翻跟头。 钱谨裕和郑桃儿在另一间屋子嘀咕半夜才睡觉,睡觉前,两人由衷感慨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做事说话都有底气,突然找到前进和努力的方向。 第二天到供销社,钱谨裕喝口茶的功夫,关系比较好的人全知道他买房子的事。 李壮挑眉走到钱谨裕面前嘿嘿一笑:“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钱谨裕眯着眼睛目视前方,推开挡事的大家伙,整个腰横跨在柜台上,伸出长臂搂住封云江的头,用手指着买雪花霜的男人,小声说道:“云江,我观察过这小子经常来买女同志用品,他没对象,一直缠着一个小姑娘,但是没有送给小姑娘任何用品。你让你媳妇探探他的口风,看是买给谁的!” 封云江犹豫地摩擦食指和大拇指:“有点不好办…” “下年做桂花蜜酱,不收你钱,收那群家伙的钱,咋样!”钱谨裕推着他的肩膀,眼尾挑着看他。 在一群兄弟的怒目中,封云江爽溜的翻过柜台,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找媳妇说说情话。 一群人围攻钱谨裕:“给你嫂子吃美容养颜的东西咋滴了,收钱让我们的情意变得多廉价!” 钱谨裕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折磨一番,口头约定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这些人才放过他。他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干咳一声:“你们谁给我看一会儿点,我去咳一会儿,嗓子里有黏痰。” 大家心虚的互看一眼,快速溜走,把李壮留在这里。 陆传军记得陆大舅妈说钱谨裕在成品衣服店上班,店里的男人瞅着不像钱谨裕。陆传军很快收回疑惑地目光,销售员和她男人说好话了,开始热情的和他介绍产品。 陆传军心不在焉回答销售员的问话,王琼话音一转,分享她做姑娘时对象送她礼物,当时嘴上埋怨不向她心,浪费钱,心里特别美。果然,王琼的话吸引了陆传军的注意力,他的思绪被王琼牵着走,有时从嘴里冒出一两句有用的话,被王琼忽悠的一下子买了三个女士用品。 陆传军把东西揣进兜里,特意绕到成品衣服铺子看一眼,发现不是钱谨裕,有些失望的转身走出供销社。他以为这次白跑了,没想到刚出供销社的门就撞见钱谨裕,急忙喊道:“谨裕哥,我是陆传军!” 钱谨裕盯着他看来半晌才反应过来:“陆家村的陆传军,你不是说出收秋过头到我家提亲,怎么后来就没有音讯了?” “等邱芳从县里回去,我们两家人到你大舅妈家商议婚事。”陆传军站如松,忽略钱谨裕的质疑,斯斯文文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雪花膏塞到钱谨裕手里,“给邱芳买的,我在大舅妈家等她。” “好。”想等就等着呗!钱谨裕漫不经心把雪花膏装进衣兜里,转身进供销社。 陆传军低头,手放在衣兜里摩.挲雪花膏和香胰子,脑海中回荡着供销社销售员的话,眼中溢出温柔的笑容。他骑着自行车看了一眼供销社大门,拱起腰背,像一头要猎捕猎物的雄狮,脚有张力的蹬着自行车脚踏。 钱谨裕回来,李壮去看卖的只剩骨头的猪肉铺子,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家才凑到一起说话。 钱谨裕把饭缸子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嫂子?” “这小伙子家境不错,经常来我这里买女孩子用的东西。我顺口问了一句买给谁的,他拿买给他妈、他姐搪塞我。后来我详细描述云江送给我礼物的心情,这小伙子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立刻爆发出亮光,当我说到不喜欢礼物,但是收下了,还不爱搭理我家云江,他还感同身受的接着我的话说几句。”王琼放下筷子总结道,“这小子防备心强,多亏你嫂子我聪明,从侧面打听消息。谨裕啊,等他下次再来,嫂子我继续引起他共鸣,有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嫂子。” 钱谨裕抱拳道:“嫂子,佩服,以后多和你取取经。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什么好东西绝对不会忘了嫂子。” “好说。”王琼端着饭到另一张桌子和朋友一起吃饭,不在男人窝里混。 留下来的男人对封云江露出同情的目光,王琼揣摩男人的心思特别准,难道封云江被他媳妇压的死死的。 封云江轻嗤一声,闷头扒饭吃,不和这些不懂情趣的大老爷们解释,他营造夫妻间的情趣呢。 几人冲好饭缸子回到摊位,腰抵在柜台上,扭着脖子说话。钱谨裕时不时嗯两声,他不由地深思,上辈子没干缺德事,为什么遇到的都是人精,一个两个滑到跟泥鳅一样。 上午,钱谨裕卖出几件衣服,库存衣服已经没有多少件,下午到了上班的点,他到仓库主管那里申请三十套新衣服。他回到成品衣服铺子里,和到铺子里买衣服的知青唠唠嗑,询问他们在哪个生产大队工作,遇到熟悉的大队,跟他们找到相同话题,一聊就能聊半天。大家都聊在兴奋头上,钱谨裕不着痕迹问了女知青和男同志之间的小暧昧。他摸了摸下巴,眼睛里闪现狡黠的光芒,虽然他们只用只言片语一带而过,也能揣.摩出一些深意。 “谨裕,你不用优美的语言夸赞衣服,当碎叨婶子拉着人家小伙子不放,拉家常不算,还问家人队里女知青的婚姻状况,你想干啥?”男知青走后,顾军伸头瞅着钱谨裕。 “男装卖的快,女装一件也卖不出去,这不是心里着急嘛。问问小伙子有没有对象,给他对象也买一件。”钱谨裕伸伸懒腰,他看人看情况问,又不是逮到男知青就问。 “你这个人…”顾军败给他了,为了卖衣服,这家伙什么主意都能想到出来。别说,真有一名男知青买了一件女士上衣。 作者有话要说:  手掌虎口处裂开一道口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心 50瓶;萱、小语 10瓶;小蜜糖 2瓶;越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第一世界 钱谨裕冲顾军挑眉, 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同志,我要那件外套。”刚刚从成品衣服店走出去的男知青带来两男两女, 他把手中皱巴巴的钱撸顺递给钱谨裕。“差的半尺布票折成现钱给你, 你点点。” 钱谨裕直接把钱揣进兜里,爽朗道:“不用点,你和我大舅在一个大队, 敢框我,直接到大队里找你麻烦。”他从货架上挑下衣服, 摆在柜台上折叠衣服,友善地朝着知青们笑了笑,“正巧我这个月余乐两尺布票,按市场价折给小邵半尺布,如果你们缺一尺、半尺布, 可以在我这里买衣服,剩的布票折现卖给你们。” 这群知青礼貌笑了笑,表示不需要。钱谨裕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把叠成豆腐块的衣服递给绍辉。 “绍辉,你身上的钱和布票明明能扯布做一身衣服, 干嘛买死贵的成品衣服, 还浪费半尺布。说好的钱借给我应急, 你还好意思要回去!”孙珺皱着眉头,“我做的衣服比你买的好看,干嘛不让我给你做衣服。” “…成品衣服店的衣服大气。”他还没有欠孙珺人情债,孙珺已经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他要是麻烦孙珺给自己做衣服, 以后不答应孙珺借钱的要求,孙珺会不会理直气壮斥责自己是小人? 绍辉黑色的瞳孔变的更加幽暗,手指不由地抓紧衣服。只要他不轻易找人帮忙,如何处理事情的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孙珺,我爸妈刚给我寄一盒雪花霜和一块香胰子,”温绵绵拉住气的噘嘴的孙珺,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毛票,“这钱你先拿去买雪花霜。” 孙珺欣喜地接过钱,搂着温绵绵道:“绵绵,你真幸福,你爸妈每个月不是给你寄雪花霜、香胰子,就是寄肉罐头、水果罐头。” 闻言,钱谨裕笑的无比灿烂:“你们知道陆传军吗?马上成为我妹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花霜,“大清早来供销社买雪花霜送给我妹妹,一口一个哥,叫的特别亲切。他人品如何?这小子三天两头到我大舅妈家催婚,迫不及待想把我妹妹娶回家。” 温绵绵扯动脸皮子,再也维持不了温婉的笑容,低头思索一会儿,重新挺直腰背眉眼温柔地注视大家。 “钱同志,你没问你大舅陆传军同志的人品如何?”绍辉隐晦地看温绵绵一眼,欲言又止看着钱谨裕。 钱谨裕慵懒地眯起眼睛:“都说陆传军好,我妹妹嫁过去享福。” “陆传军人不错,特别照顾女同志。是吧,绵绵!”孙珺用手肘抵着温绵绵,揶揄地看着她。温绵绵刚下乡那会儿,陆传军天天对温绵绵献殷勤,不过温绵绵想弄到工农大学生的名额,回到大城市里找对象,一直没有回应陆传军。 温绵绵温柔细语道:“…嗯,人好。” 钱谨裕把玩着雪花霜,神采奕奕道:“人好就行,你们两个瘦弱的女同志要向我妹子学习,保护自己。我妹子赶老黄牛耕地;用一双手交替挥舞大砍刀剁一盆肉泥;经常被我揍,练就一身铁皮,一般男人打不过她。妹夫如果是渣男,找一个贱女,直接把他们拖到人前扒光衣服揍一顿。和渣男离婚不是便宜渣男嘛,直接把渣男贱女踩在脚底下过日子,拿捏住妹夫家,在婆家当女皇,时不时把渣男贱女拉到人前暴打一顿。既然放下尊严做贱女,已经失去了堂堂正正做人的资格。你们觉得情非得已爱上有妇之夫的贱女,我妹妹这样做过分吗?” “不过分!小哥,这招真毒,离婚真的便宜贱男、贱女,一定要履行正牌妻子的权利,心情不爽就揭开他们的遮羞布。”一位大姐被钱谨裕精彩的言论吸引,拍手称快。 “对,我回家和我家那口子说,要敢瞎搞,老娘和他杠到死。自己和贱女都不要脸,老娘凭什么给你脸。”… “如果一个姑娘用身体吊着男人的胃口,收男人的礼物,偏偏以我有苦衷不回应男人,劝男人重找一个好姑娘过日子。男人订婚了,姑娘没有男人的接济,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又用我情不自禁爱上你,男人听后立刻甩了未婚妻,和姑娘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你们觉得这个姑娘女表/不女表?男人贱不贱?”钱谨裕作为已婚男士,和这些已婚大姐敞开心怀聊天。 “女的女表,男的更贱。” “我给无辜被退婚的姑娘出一个主意,把贱男家搞穷,让贱女和穷鬼在一起,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钱谨裕竖起大拇指,道:“大姐,高明!” 孙珺和一群大姐一起嚷嚷着就该这样报复贱女,她忽然发现温绵绵脸色惨白,额头冒着虚汗,能感受到温绵绵身体颤抖。她担忧问道:“绵绵,你没事吧?” “没事,突然感觉有些冷,”温绵绵下意思躲闪钱谨裕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慌张地抓住孙珺的手,“我们去买雪花霜。” “嗯,绵绵你人温柔又善良,不像某些人…”孙珺嘴角往外扯,目光移到绍辉身上,眼睛一闭,两根麻花辫子随着她转身,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弧度,亲昵地拽着她往卖雪花霜的地方跑。 大姐们抒发心中的愤懑,脸上洋溢着舒爽的笑容离开去买各自所需要的物品。 成品衣服店门口人少,不会妨碍别人,所以绍辉和另两名男知青留在原地等人。 农闲,知青们要提前储备过冬的物品,成群结队来到供销社购买东西。他们买好东西找其他知青汇合,眼睛四处张望找同伴,只需一眼就看到最空旷的地方站着三名同伴,买好东西的知青聚到成品衣服店。 成品衣服店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等待其他人的过程中凑在一起聊天。人多了,聊天的声音再小,也会很吵。 一盒雪花霜滚到绍辉脚下,他捡起雪花霜抬头看见钱谨裕冲他微笑,他朝前走两步把雪花霜递给钱谨裕,才发现身后同伴们有些吵,不好意思道:“钱同志,我们往旁边站站,不会妨碍你做生意吧!” 其他人尴尬的闭上嘴巴,准备移到其他不碍事的地方。 “不碍事,店里也没有生意,大家站在这里给我添添人气。”钱谨裕拿过雪花霜,撩开眼皮子,眼睛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冲大家爽朗笑道,“陆传军真孝顺,给我妹妹买一盒雪花霜,还给他妈买一块香胰子、一盒雪花霜,”他指着不远处的王琼,“王家嫂子今早才知道陆传军是我未来的妹夫,听嫂子说陆传军是供销社老主户,隔三差五来供销社不是买罐头,就是买女士用品,说给他妈、他姐姐们买的…” 知青们心情复杂地盯着炫耀妹夫狂魔,女知青拉着熟识的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这个时间点来成品衣服店门口的全是和陆大舅一个大队的人,来一个人,钱谨裕话不重复抓住人夸赞妹夫,恨不得现在就把妹妹嫁给陆传军。有雪花霜作为证据,让所有人知道陆传军苦苦追求妹妹。大舅子当然要在妹夫面前立威,把渣男贱女的言论重新说了一遍,吓得男知青一个个抬手抹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下午四点钟,知青们全都汇集到成品衣服店门口,孙珺原本和另一名女知青走到近,现在和温绵绵形影不离走出供销社。 钱谨裕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去,坐在凳子上仔细研究雪花霜,打开盖子挖一块雪花霜涂抹到手面上:“这玩意真香!” 他盖上雪花霜的盖子,随手放进抽屉里,上厕所洗好手,挖一块雪花霜抹一摸、搓一搓,闻着香,心情也舒畅。 下班,顾军三人盯着钱谨裕的背影,耸着肩膀笑一声:“这小子贼精!” “千万不要随意招惹他,被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封云江眼珠子转了一圈,双手往后抱头,悠闲在路上漫步。 邱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盆辣椒、一盆蒜末,听到清脆的叮当声,急忙窜起来往前跑两步:“三哥,你交代我的活全完成了。” “给你的奖励。”钱谨裕从兜里掏出一个没拆封的雪花霜,丢到她怀里。 邱芳双手捧着雪花霜,原地蹦了两下:“谢谢三哥!”她低着头冲进房间里,看着雪花霜傻笑,雪花霜承载着她少女时期的梦想。她透过窗户看着天边的晚霞,把雪花霜轻放在抽屉里,踏出门冲三哥叫道,“晚上喝粥吃白馒头,你快点洗手,我去端饭。” 郑桃儿急忙收回手,双手合拢,镇定地看向别处。 钱谨裕‘咳’了一声,转身对邱芳说道:“明天你用墙角堆着的破砖盖一个鸡圈,我抽时间到乡下给你嫂子收鸡,养母鸡留着月子里给你嫂子补奶。” 邱芳点头应下:“好!” 原来和嫂子商量坐月子的事,干嘛搞得神神秘秘。她把盖鸡圈的事放在心里,刚刚萌发探寻八卦的心抛到脑后。 “怀孕可以抹吗?”郑桃儿背过身子迫不及待拧开口红,火红似火。 “没什么化学成分,应该可以。”买的时候钱谨裕没想太多,给小姑娘买了一盒雪花霜,给已经是人'妻的她买一支口红。 郑桃儿合上盖子,用手肘抵着丈夫的腰,示意他去洗手。她跟着邱芳走进堂屋,摆好碗筷,等小姑子把最后一道才端上来。 吃饭的时间是一家人最温馨的时刻,郑桃儿和邱芳说家中发生的琐碎小事,钱谨裕脸上堆满笑容听她们聊趣事。 夜间,一根骨节分明的食指摩.挲娇.嫩红唇,闭上眼睛使呼吸变得平缓,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我有时间去看望岳母,告诉她我们住在哪条巷子,几号院子。她提出给你坐月子,你别回绝。老人家老了,想的就多,别让她钻牛角尖,她说的话你都依着…” 郑桃儿不舒服的挪动一下'身子,枕在丈夫的臂弯里:“嗯,谨裕,孩子出生后,我们千万不能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良久,钱谨裕回应道:“好…”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小鼾。 不能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钱谨裕细细琢磨这句话,忽然喉咙里发出清润的笑声。 家中的辣椒酱生意交给两位女同志管理,材料由邱芳准备,钱谨裕只负责熬制出成品,他轻松很多,只是苦了邱芳妹子,天天挥舞着两把大砍刀剁辣椒和大蒜。 这天下午,钱谨裕等的人终于来了,还没等钱母开口说话。钱谨裕站直身体招手,焦急道:“同志,你知道我未来妹夫有什么难处吗?怎么只来县里讨好我妹子一次,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男知青纠结道:“我们从供销社回去,有人和村里的大娘唠嗑,夸赞陆传军孝顺。大娘不知怎么套陆传军妈的话,陆传军妈说儿子没送她香胰子和雪花霜,村民们背地里开始胡乱揣测,最后被陆支书听到有人说陆传军偷偷和女同志谈恋爱。后来陆传军四个姐姐出面说,陆传军买的东西都给她们了,陆传军非常感谢姐姐们从小到大对他的照顾。” 不知道钱家和陆家能不能结为亲家,有些话他说出来搞不好会得罪人,所以男知青没说陆支书把儿子放在裤腰上挂着,走到哪里把陆传军带到哪里,陆传军哪有时间到县里讨好钱同志妹妹。 钱谨裕笑眯眯说道:“这小子孝敬、爱护姐姐们,一定是个正直的小伙子,这个妹夫我认定了!陆传军的事从我嘴里传出来,周末我找叔、婶子道歉,顺便上商量他和我妹妹的婚事。” 钱母:“...”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在家里演练无数遍撒泼打滚把邱芳带回去。刚来,她还没有坐在地上,邱芳和陆传军的事成了! 男知青努动嘴角,想说什么,最后叹口气转身到其他店铺。他说的有些隐晦,但是聪明的人也能听出来陆传军有问题,可是钱同志似乎对陆传军特别满意,根本听不进去别人隐晦的提醒。算了,他已经仁至义尽,钱同志妹妹和陆传军的事全靠造化。 钱母快步走上前,抓着老三的手,大喜过望道:“老三,把邱芳嫁给陆传军就对了,邱芳是从妈肚子里爬出来的,妈能害她么!” “妈,男人的劣根儿子最明白,看不见、吃不着,心里像猫爪子挠的一样,又痒又难受,陆传军会更加重视邱芳,更加尊敬您和爸。”钱谨裕不着痕迹抽回手,看到母亲陷入深思,接着说道,“现在是陆家上着杆子娶儿媳妇,又不是我们上着杆子嫁闺女,别急,我们一定要稳住。” “咋稳?”在钱母看来,陆支书家有意娶邱芳当儿媳妇,他们赶紧嫁,错过这村就没有这个店。 “我的妈呦,”钱谨裕愁的抓耳挠腮,原地转了两圈,手指敲击柜台和她解释,“陆传军隔三差五到供销社买东西送个他妈,他妈说没收到儿子送的东西,结果他姐出来解释,东西给他姐了。有人信这些话,也有人不相信,认为陆传军乱搞男女关系,你说陆支书怎么堵住不信人的嘴?恢复他在大队里的声望!” 钱母拍打双手,猛吸一口气,眼珠子瞪得特别圆:“娶个儿媳妇堵住大家的嘴!” 钱谨裕不停点头,竖起大拇指:“这几天,村里人进县城储备过冬的物资,我抓住一个和大舅一个大队里的人就是陆传军是我妹夫,都把他夸到天上,我大舅大队里的人大概都知道陆传军和邱芳的关系。我跟人说陆传军看上邱芳,我把邱芳接到县里,陆传军跟在屁股后面追来…” 钱母仔细瞅着老三,老三太奸诈,怪不得自己老是在他手里吃亏。现在她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安排好邱芳的事才重要,至于老三,等邱芳嫁出去,她才和老三好好掰扯。钱母明白嫁女儿的主动权不在陆支书家,而在他们家,想的就深了。 钱谨裕没好脸色看着母亲,叨念着父母不理解他:“大表哥当会计,还是要看陆支书的脸色做事,大舅妈肯定向着陆支书。你别听大舅妈说两句好话,贱嫁邱芳。你和爸三个儿子,千辛万苦得了一个女儿,捧在手里疼的不得了,生怕邱芳走路摔跤。所以你和爸一定要沉得住气,轻易得到手的儿媳妇,哪个婆婆会重视!我们要为邱芳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不让婆家轻贱她。” “老三,你说的对,妈生了三个混小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娇.软的闺女,真把她嫁了,妈心里难受…”说着说着,钱母开始抹眼泪。她重新抓住老三的手,“邱芳在你家,你别欺负她,要不然我和你爸绝不饶你。” 钱谨裕眼角剧烈抖动三下,男知青从他们身边过去了,母亲还在抹眼泪。 “妈,我和桃儿伺候她,不让她干活。大舅妈劝你,千万咬住了,别轻易松口,”钱谨裕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花霜递给母亲,“早中晚各抹一次,陆传军送给你,我准备周末回家一趟,送给你。” 钱母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真不会做人,送给未来岳母,也不知道送给未来亲家母。” “还有,我周末到陆传军所在的大队收母鸡,大舅妈来找你,你让大舅妈和陆传军提一下。”钱母脸色顿时黑一层,钱谨裕忧愁的解释道,“我去的目的不是单纯买鸡,而是告诉陆支书我们家不穷,我们要多点礼金,不是卖女儿;顺便考验你未来女婿忠不忠厚。我做事您能别瞎想吗?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邱芳好!你再动都不动黑脸,我再也不管家里的事!” 钱母赶紧安抚老三:“妈天天在太阳底下干活,天生黑脸,你别多想。”她说完话,揣着雪花霜快速赶回家里,通知老头子好消息。 钱谨裕:“...” 母亲的回话让他无法辩解,怎么感觉母亲越来越朝着腹黑的方向发展!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 “邱芳大舅妈,两个孩子互有好感,再说他俩都老大不小了,你看可不可尽快让他们订婚,赶在年底结婚。”陆母眼睛盯着邱芳大表哥,冲陆大舅妈点头。 陆大舅妈哪里不明白陆母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陆传军出事后,她一直憋着没往陆支书家凑,等着陆母找她,让陆母亲口提大儿子的事。 “大家都夸传军懂事、孝顺,邱芳能嫁给传军,是她的福气。”陆大舅妈打包票,“邱芳爸妈十分满意传军,每次拉着我,一直夸传军好,反反复复说小伙子真好!干脆你聘礼什么和我说一下,我和邱芳爸妈简单沟通一下,那边心里有底,知道给邱芳备哪些陪嫁!” 钱家人恐怕不是夸传军人好,而是夸丈夫官位好,她家家底子好。陆母打心眼里轻看这些人,尤其陆大舅妈吃相太难看。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谣言,儿子非常中意邱芳...村里有些人背地里说儿子和谁谁谁偷.情,传的有鼻子有眼,几天的功夫,儿子想借着这阵风和温绵绵成就好事,温绵绵死倔,还想她爸妈找关系把她弄回城市,不愿意委曲求全嫁给农村汉子。 陆母心中火快窜到脑门,你不和儿子好,天天吃儿子偷偷递给她的馒头、鸡蛋,吃水果罐头,奢侈的用儿子买的香胰子洗衣服,天天把自己擦得香气扑鼻,勾引男人。想到这个女人不止接受儿子一个人送的东西,恶心的要死,看不上眼的邱芳竟觉得顺眼好多。 陆大舅妈叫几声,陆母回过神和陆大舅妈商量聘礼的事。因为想早点把邱芳抬进门,多加了一成聘礼。陆大舅妈听后,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保证:“你做好抬儿媳妇进门的准备。” 她起身收拾东西,天色还早,去了还能吃顿中午饭。 陆母见她要到钱家,拉着她小声嘀咕一声:“你从钱家回来,把邱芳带回来住几天,让两个小年轻交流交流感情。” 陆大舅妈冲她点头,大家都是过来人,明白陆母的意思。邱芳住进她家,两个小年轻出去走走逛逛,谣言不攻自破。 小姑子知道陆支书家给这么多聘礼,迫不及待把邱芳推给她,让她带回家和陆传军培养感情,所以她信誓旦旦说:“让传军下午到村口等邱芳。”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乐呵……还满意剧情安排吗?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D钙 19瓶;秋菊宝宝、等等 10瓶;安、陈墨爱吃红烧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第一世界 钱家人会不同意这门婚事?开玩笑, 钱家祖坟冒青烟,钱邱芳才会嫁给她儿子。陆母应下陆大舅妈的话, 把陆大舅妈送到村口, 笑了一声,转身回家找儿子,进家门一看, 老伴呼噜声震天响,儿子不见了, 不用脑子想也猜得到儿子又去见温绵绵。 陆母站在院子里气了半天,打定主意把钱邱芳留在大队里吸引儿子的视线。只要钱邱芳能绊住儿子,不去找狐狸精,天天给她一个笑脸,违心夸奖几句好话又如何! 陆传军趁着母亲不在家, 父亲在家里睡觉,他偷偷跑出去约温绵绵到南场坝子见面。 绵绵人如其名,性格绵软温柔, 皮肤如三月里的桃花,男人看了忍不住把她捧在手里呵护。他中学里读过的一首诗, 形容他和绵绵再好不过,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大概只有绵绵这样文静娴雅的女子才配得上这首诗。 “以后你别找我,也别送我东西,不想有人指着鼻子骂我是贱人…”温绵绵手指不安地搅动衣角, 秀气的柳叶眉拧巴在一起。 “...抱歉,不会缠着你,”陆传军黑如墨的瞳孔仔细看眼前秀美的女子,低头苦笑,“我会娶钱邱芳,祝福你早日回到大城市。” 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无论做什么事情,母亲都不会约束他。想花钱不需要通知母亲,直接从钱盒子里拿钱。自从大队里流传出关于他的谣言,母亲把钱盒子、自行车上锁,禁止他外出,他多拿一个鸡蛋,母亲都会死盯着他把鸡蛋咽到肚子里。他已经没有办法偷偷拿好吃的、买女儿家的用品送给她。 “钱邱芳,她…”温绵绵娓娓说出那天下午供销社发生的事,“希望你不要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我不想因为误解被人扒光衣服…”她无法完整复述污秽不堪的语言,倔强地咬住唇瓣直视眼前的男人。 “最后扒谁的衣服还真说不准!”陆传军不屑的哼笑,眼底藏不住轻蔑的情绪。当初绵绵刺激他,他一时冲动随便拉一个姑娘说喜欢她,要不然谁会看上粗鲁、野蛮的村姑。一个星期前,绵绵收到家里的信,信上说已经想到办法接绵绵回大城市,他想断了自己的后路,跑到陆大舅妈家说娶钱邱芳。 ‘咕噜!’ 温绵绵脸顿时爆红,捂着肚子掩饰尴尬,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我回去了。” “你到村尾老地方等我。”陆传军懊恼地用拳头捶打手心。绵绵吃不惯粗粮、梗菜,这几天母亲看他看的紧,他已经好几天没偷偷送白面馒头和鸡蛋给绵绵。明明已经说好不管绵绵,可是看到她光洁如玉的脸皱成包子,狠不下心不管她。 等看不到陆传军的人影,温绵绵才慢腾腾回大队。 陆传军四处找合手的家伙撬开菜厨。 陆母双手抱胸冷哼道:“菜厨里除了咸菜就是玉米黄豆饼,门没锁。” “妈,我们家不是还有好多面粉吗?”陆传军丢下棍子,“我咽不下粗粮。” “咽不下也得咽,等邱芳过门,妈天天给你们包肉包子吃,早点给妈生个大胖孙子。”陆母狠下心肠不继续惯儿子。 陆传军气闷道:“她一个农村丫头,在家里天天吃粗粮,还不知道能不能填饱肚子,你给她吃这么好的粮食,别把她惯的爬到你脖子上撒野。” “新过门的儿媳妇伺候公婆、她男人,要立规矩,妈能让她爬到我脖子上!”陆母懒得和儿子絮叨,把儿子推到一边到厨房张罗一桌子粗粮午饭,吃的一家三口龇牙咧嘴。 饭后陆母守着儿子,陆传军担心绵绵等急了,想方设法支开母亲,但是母亲不上当。 下午四点,陆母推着儿子到村口,叮嘱道:“记住,表现的热情些,把邱芳领到家里坐会儿。” “知道了!”陆传军十分后悔给钱邱芳雪花霜,要不然大队里人也不会传出他非常喜欢钱邱芳的话。要是绵绵愿意嫁给他,他承认好吃的、女士用品全送给绵绵,没有钱邱芳什么事,别人问起来就说钱家人想讹他。绵绵不愿意嫁给他,村民们揣测他和队里的姑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的名声坏了,还会影响到父亲,唯一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娶钱邱芳堵住大家的嘴。 陆大舅妈远远看到陆支书的媳妇和儿子,她的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小姑子一家撞邪了,她说出陆支书家给六十六块钱当聘礼,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三十六条腿,小姑子哭天喊地说舍不得邱芳,多留邱芳一年。 陆大舅妈当场想破口大骂,她闺女嫁人只给了自行车、缝纫机,她差点和亲家撕破脸皮才要来三十块钱礼金,陆支书家给的聘礼是她女儿一倍多,不赶紧应下这桩婚事,绝对是大傻子。 妹夫两口子一定被鬼上身了,她好说歹说两口子咬死不同意邱芳和陆传军的婚事,气的她中午吃了三碗饭,吃好饭口水吐沫往外喷劝两口子答应邱芳和陆传军的婚事,两口子一直强调舍不得邱芳、舍不得捧在手心娇娇俏俏的闺女… 最后陆大舅妈两眼发黑回家,脑子里来回播放:舍不得邱芳…她估计继续劝小姑子,绝对会发疯跑到厨房拿起菜刀追着两个挨千刀的东西,砍死他们。 “邱芳大舅妈,邱芳呢!”陆母身体往前倾,抬起脚尖眺望远方,路上连鬼影子都没有。 陆传军不由地紧皱眉头:“钱家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商量婚期?” 陆大舅妈想瞒也瞒不了,大儿子要是当不了会计,和小姑子一家没完。她纠结道:“邱芳在县里暂时回不来,我妹夫的意思,过一段时间谈婚期。” 母子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和他们想象的结果完全相反,看着陆大舅妈的眼神不一样了。 “邱芳妈让代替她谢谢传军送给她的雪花霜,她早中晚洗脸抹一遍,说自己变年轻了,都是传军的功劳。还有谨裕周末到我们大队收母鸡,让传军帮忙打探一下,谁家肯卖母鸡,不用担心钱、布票、肉票的事。”陆大舅妈一股脑抖出小姑子交待的话。 有村民扛着叉子去挑草,他们聊天的内容一字不漏进入他的耳朵里。心里暗想,大队长家真积极,姑娘家似乎不愿意这么早嫁女儿。陆传军真滑溜,拍马屁拍到未来丈母娘那里了,看来真喜欢钱邱芳。 陆母十分憋屈,她好吃好喝伺候儿子,儿子从没送给自己一件东西,送外人送的挺勤快。 陆传军猜想钱母用的是他顺手递给钱谨裕的雪花霜,想解释发现越描越黑,大家认定他非常中意钱邱芳,围上前集体调侃他。 村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大家上前给陆传军出主意:“传军,想要娶到媳妇,到你老丈人家帮忙干活。” “一家女、百家求,你下手晚了,说不定你媳妇成了别人的媳妇。” “咱们传军也不差,钱家人为什么不同意把闺女嫁给传军?邱芳舅妈,是不是有其他人上门提亲?” 有个东西在陆大舅妈脑子里一闪而过,还好被她抓住,难道谨裕在县城里给邱芳找到一个更好的对象,要不然眼皮子浅的小姑子两口子为什么不答应这门婚事! 陆大舅妈没说话,大家伙从她的神色揣摩出来一些东西,还真被他们说准了,有人上门提亲。 “传军,邱芳哥到村里收母鸡,好好表现。” 陆传军扯出僵硬的笑容,整个人快要气炸了。 *** 钱谨裕到供销社里卖衣服,和知青们聊天,套交情,碰到陆大舅所在大队的知青,忍不住和他们多聊了两句。 知青旁敲侧击问道:“钱同志,你家妹妹和陆传军的事能成吗?” “我只是邱芳的三哥,爸妈还在,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妹妹的婚事,我插不上嘴。”钱谨裕不好意思笑了笑,“不过爸妈会尊重邱芳的意见…” 钱谨裕说到这里,知青们明白了。钱家父母迟迟不松口钱邱芳和陆传军的婚事,可能和钱邱芳有关,可能人家姑娘不喜欢陆传军。看来陆传军想要抱得美人归,必须先讨好小姑娘。 钱谨裕想从别人嘴里打听消息,别人也想从他嘴里打听消息,就看谁能绷得住。 勾心斗角的剧情演的太棒了,李壮深深佩服钱谨裕,这家伙太能装。钱谨裕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要反复推敲、琢磨,才发现这家伙蔫坏。不过话又说回来,陆传军绝对不是好东西,从经常到供销社买女士用品,就能看出来陆传军想脚踏两只船。 李壮带着钱谨裕七拐八拐到一户人家,钱谨裕是生面孔,这家人和他们打会太极,才卖给他们瓦片。等到天黑透了,钱谨裕和李壮用自行车运瓦片回家,两人特别小心,来回三趟总算把需要的瓦片运完。 钱谨裕留李壮吃饭,商量明天上午修房顶的事。 “你妹子手脚勤快,好妹子!”李壮吸溜着邱芳特意给他们留的面疙瘩,配着咸菜吃,好吃。 “是不错。”钱谨裕望着漆黑的窗户,把视线重新放回饭菜上。 两个大男人吃饭快,一大碗面疙瘩,没一会儿就吸溜到肚子里。李壮放下碗,拍拍肚子,顺走一瓶泡菜才推着自行车回家。 钱谨裕到厨房刷好碗筷,简单洗漱一下回房睡觉。第二天早晨气温骤降,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感受到阴冷。钱谨裕起床走到院子里看爬上梯子看房顶上的黏土,黏土没有裂开。他下了梯子手背在手面往下伸,抬头看冬日暖阳。趁着这两天天气好,先换三间房子的瓦片,其余的房间等下年开春换瓦片。 郑桃儿穿上棉袄,身材臃肿成球,开门走到院子里,冷风侵入脖子往下钻,她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这两天邱芳累坏了,活黏土、剁辣椒、蒜末,还洗了两床被罩,两口子没叫她起来。钱谨裕灶台上做饭,桃儿灶台下生火。做好饭,邱芳伸着懒腰走到院子里。 昨天下午,烧开水跟嫂子轮换洗澡,她发现皮肤变白了,晚上睡觉躲在被窝里高兴好久,睡得晚,起来的迟,身上的骨头酥了。邱芳洗漱好,趴在桌子上等哥嫂端饭,周末三哥接替她的活,她可以休息两天。这两天无论她怎么懒,三哥都不会骂她,时间随便她安排。 “中午烧火锅,等会在炉子上熬骨头汤,别忘了洗菜。”钱谨裕把鸡蛋放在她手边,推她一下,示意她直起身子吃饭。 “知道了。”钱邱芳打起精神吃饭。 郑桃儿把鸡蛋白掰成块放到米粥里,撒上红糖搅拌吃,举着蛋黄的手往外伸。钱谨裕低头含住蛋黄,把卷好菜的水烙饼递给桃儿,伸手又拿两张卷泡菜酱肉。 还没吃两口饭,钱谨裕听到院子里有声音,端起粥咕噜咕噜几下喝完,拿着卷饼走到院子里。 “谨裕,小家收拾的不错。”顾军环顾一圈子,隐隐有些羡慕。院子大、房间多,比他住的家属楼敞亮,看着舒服。 “你小子真行,比我们哥几个混的好。”封云江长臂一挥,搂着钱谨裕,摇了几下。 卷饼里面的菜受到外力冲进洒落到地上,钱谨裕赶忙把卷饼塞到嘴里,没好气瞪着封云江。大家哄然大笑,都走上前欺负一下人精,才甩开外套,撸起袖子把爬上房顶,前两天已经掀掉瓦片,黏土已经糊好,他们只需要把新瓦片像鱼鳞一样一层一层排好。 绳子扎紧口袋,房顶上的人拉着绳子往上提,瓦片被运到房顶,大家依次分开帮钱谨裕弄房顶。来帮忙的人多,不到三个小时,三间房子的屋顶被弄好,下大雨、下大雪,不用担心房间里也跟着下雨下雪。 今天的天公作美,阴冷干燥,喝一碗骨头汤,吃火锅去寒。郑桃儿带着邱芳在房间里喝乳白色的白菜粉条骨头汤,让几个大男人在堂屋涮火锅闲聊。 桌子上摆着豆芽、粉条、大白菜、冬瓜片、土豆片、海带片、猪耳朵、猪大肠、腊肉…没间歇往锅里加菜,赶不上几个大男人吃的速度。钱谨裕停下筷子,食指摩.挲下巴,几人面面相觑,忽然心里毛毛的,这小子又在酝酿损招。 “天寒地冻,一家人围在炉子前吃火锅,心里火辣辣的爽快。”钱谨裕见几人迟疑地点头,他端起小酒杯和大家碰一杯,呷一口酒,“猪油火锅底料易凝结成块,好存放,等会我送你们每人六块。” “是不是把门窗稍微漏点空隙,让火锅的香味飘得更远,让隔壁邻居伸头问我们吃什么,为你做免费宣传。”坏小子心里打的小九九,封云江门清。 “火锅底料卖的多…从你们手里拿的食材多,你们挣得也多,攒足小金库买一座四合院,日子过得特别滋润。”钱谨裕手指着一碟碟火锅菜,告诉他们回家怎么吃,能在寒冬腊月吃出火热的感觉。 “...行,谨裕说我们每次来送每人六块火锅底料,”李壮举起举杯,“祝我们合作愉快,一起买四合院。” 有便宜不占是孙子,四人瞎起哄,猛灌钱谨裕酒,打着把钱谨裕灌醉的主意,最后他们大舌头:“不能喝了,你嫂子知道我喝醉了,让我睡地板。” “下午还要陪你嫂子去看电影,千万不能在电影院里打呼噜。” “下午回岳家,晚上还要喝。” “我媳妇怀孕了,喝醉酒闹出人命就糟了。”… 钱谨裕赶紧把酒藏起来,靠在门框上叫妹子:“邱芳,熬几碗醒酒汤。” “熬好了,在锅里你自己盛。”还是嫂子神机妙算,提前让她熬醒酒汤。刚刚嫂子给她一块花布,让她做一件喜气的棉袄,没时间搭理三哥。 钱谨裕贴着墙根走到邱芳的房前,透过门缝往里看,小姑娘裁布做棉袄,桃儿根据他描述的婴儿被,给小孩做小被子。得嘞,两个人都忙,他伺候四位大爷。 钱谨裕来回两次端四碗醒酒汤,他们喝完醒酒汤没有露出醉态,他才安心。下次喝酒一定要把握一个度,小酌怡情。 下午两点钟,他们拿了火锅底料,蹬着自行车朝钱谨裕摆手。坏小子中间停顿一下,卖的多,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应该是给他们的回扣也多,这小子每次不老实。 冬天吃火锅的确让人上瘾,偷偷摸摸在熟人中间传播火锅底料,一定会成为相邻整个冬天必不可少的大菜。 李壮没有回家,骑着自行车找叔叔、弟弟们,把火锅底料送给他们尝尝鲜,让他们欲罢不能爱上吃火锅,并且把这道美食介绍给其他吃货,他从中赚取一些小钱。 不止李壮这么想,其他人也打着把家人拉下水的主意,纷纷掉头到爸妈、兄弟的厂子。他们这些人精着呢,知道哪些人可以卖,哪些人不可以卖,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钱谨裕到房间里查看做火锅的配料,在入冬之前,他让顾军几人有多少收多少,准备在这个冬天大赚一笔钱。纵横巷子里的销量已经稳定,现在靠顾军几人扩展业务。 “桃儿、邱芳,我到乡下收母鸡了。”钱谨裕敲了敲门。 郑桃儿抬头嘱咐道:“柜子里有一条蓝色围巾,还有一副手套,你戴上再走。” “嗯,你和邱芳待在房间里,下午风变大了。”钱谨裕看她们点头应下,才回到房间,拿出围巾和手套,边往外走边围上围巾、戴上手套,骑自行车到陆大舅家。 农村没有遮挡物,风更大,吹的人脸皮疼。 陆传军偷偷藏了一个鸡蛋,趁着妈找人闲聊,他往村尾走去。 “传军,巧芳的哥哥等会就来了,你别乱跑,小心人家找不到人,不乐意把妹子嫁给你。” “传军,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往村尾跑?” “去散心。”陆传军握紧拳头,险些喊出不喜欢钱邱芳。 一个村民离的老远招手高喊:“传军,邱芳哥哥来了。” 大家催促不情不愿的陆传军快赶到村头,农闲无事,他们也跟着去看热闹。 小伙子长相斯文,衣着得体,围着珍贵的围巾,用一个字形容:气派。村民们围上前和他说话,攀扯关系。 听到有人喊他外甥来了,聚在墙根下和人聊天的陆大舅、陆大舅妈跟着大家前往村头。 “谨裕来了。”陆大舅妈转动眼珠子,外甥到舅舅家,有规矩的晚辈都会送一些礼品给长辈。 钱谨裕冷淡回应:“来了。”还没等陆大舅妈摆长辈架子,他说出陆大舅妈换货物干的缺德事,“大舅,我们家被大舅妈害死了…我爸妈和爷奶、叔伯断绝关系,我回老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人。陆传军让大舅妈做媒人求娶邱芳,钱家的亲戚没有一个出席邱芳的婚礼。” 周围村民对陆大舅妈指指点点,陆大舅妈太缺德了,“怪不得邱芳舅妈每天去钱家,邱芳爸每回说等等,人家埋怨邱芳大舅妈,肯定不愿意应下这门婚事。” “传军妈,总算找到根源,不是钱家故意给你们家难堪,你找错媒婆了!” 陆大舅恼羞成怒捶打老婆娘,陆大舅妈呜呜辩解:“小姑子硬塞给我,给爸妈、侄子们补补身体。” “你回家怎么不和我提这件事,我们买些东西回礼,你看看你做的荒唐事…”陆大舅义正言辞指责陆大舅妈做的不对。 陆母眼神淬毒,隐晦的用阴狠地眼神盯着她。耍了他们,还想让丈夫推荐她大儿子当会计,她脸上写着好欺负两个字嘛! 陆大舅妈这边乱成一团,钱谨裕没心情管,他对着陆传军点头,示意陆传军给他找到鸡呢! 村民们推陆传军,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以后难娶到媳妇。 陆传军掩饰不耐烦,尽量用平缓地口气说道:“母鸡精贵,大家留着下蛋,没有人愿意卖。” “到供销社买东西的老乡说你天天在村子里转悠,不用猜就知道你为母鸡的事忧心,不管以后能不能成为亲家,我记住这份人情。”还没等陆传军松口气,钱谨裕掏出十几张布票,对着村民们喊道,“年底有好多人结婚,新娘子穿一身新衣服结婚,给你们家招来一辈子好福气。谁家缺少布票,可以用母鸡和我交换。” “我换!”一个长相英武的汉子站出来,略显拘束道,“我年底结婚,想要一块红布,你看要多少只母鸡。” 他想让媳妇穿上红色嫁衣,风风光光嫁给他,鸡没了可以重新养。 钱谨裕浅笑道:“不需要立刻结清鸡,从现在到孩子断奶,我妻子都要喝鸡汤养身体。我算了一下,大家可以在一年之内结清鸡。” 村民们十分心动,开春不耽误母鸡孵小鸡,给他们缓冲的时间,“我家开春儿子娶媳妇,给我来一块花布。”… “好嘞,我记下卖鸡的婶子,我来拿一只鸡,划掉一只鸡。”钱谨裕掏出本子,挨个记卖鸡人的名字。大家自觉按下手印,钱谨裕把布票发给他们。 有五户人家各拎一只鸡给钱谨裕,他们自己拿着笔划掉一只鸡。 “感谢大伙儿互相理解,我都让大舅妈和陆传军说了,用布票、肉票换鸡,他没跟你们说吗?”钱谨裕拍了拍扎在袋子里的母鸡,想不通他为什么能成功,陆传军不成功。 陆传军偷瞄温绵绵,一点点靠近她,听到钱谨裕的声音,身体猛然僵硬。 “传军没找我提买鸡的事。” “也没找我!”… “得咧,我明白了。”钱谨裕冲陆传军点头,蹬着自行车离开村子。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出故事的完整性,字数会多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言 46瓶;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第一世界 “传军, 你每天在路上来回溜达好几趟,你不收鸡, 干啥的?”也不见传军找其他小年轻玩, 每次独来独往,他们还以为传军为邱芳哥的事忧心,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有些心眼子多的人拍手‘哎呦’一声:“传军, 邱芳舅妈到钱家说媒,已经得罪你未来岳母;你又没把邱芳哥的事放在心上, 你得罪了邱芳哥。我看这门亲事悬喽,还不赶紧追钱邱芳哥,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剃头担子一头热,钱邱芳本来不太中意你,你又搞出这些事, 想娶邱芳,难喽!” “邱芳舅妈一直想把邱芳嫁到我们家,想方设法撮合我和邱芳。她故意安排邱芳和我单独见面, 不巧被邱芳哥撞见了…”陆传军厌恶村民们抬高村姑,贬低他。事情已经闹成这样, 他铁定不会娶钱邱芳回家膈应自己, 赶紧把钱邱芳甩了。 他眼神暗沉, 离绵绵收到父母回信已经过去三个多星期,绵绵父母那边再也没有来任何书信,父亲没有收到把知青调回大城市的通知,是不是绵绵不能回大城市了! 温绵绵的腰背始终挺得笔直, 丝毫不怯弱正视前方,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任何人弯腰低头。她收到父母给她寄信的时间间隔不会超过两个星期,离最后一次收到父母的书信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这几天她老是心慌,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母见儿子和温绵绵在人前没有眉来眼去,心里稍微好受些。但只要想到钱邱芳,她像吞了老鼠屎一样难受,大家抬钱邱芳踩儿子,这种女人娶回家给儿子添堵?儿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小伙,还愁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媳妇! 她隐晦地朝儿子点头:“我们家传军心地善良,认为污了邱芳清白,坚持娶邱芳。邱芳舅妈抓住传军的弱点,努力撮合传军和邱芳。” “传军妈,你…”陆大舅妈想上前和陆母掰扯清楚,明明是传军死皮赖脸求娶邱芳。 陆大舅捂着老婆子的嘴,用眼神凶狠的警告她,乱说话,小心陆支书给他们穿小鞋。陆支书给他们安排最累、工分最少的活,只要陆支书想要挑错,一定能挑到错误,他们一家老小等着喝西北风。 陆大舅妈懵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眼泪鼻涕往下流,双手捶打地,哭自己命苦,小畜生搅黄了大儿子会计的工作,她趴在地上掩饰狠毒的眼神。 大家心里有一杆秤,性格泼辣的邱芳大舅妈吃哑巴亏,竟然没有闹事,其中没有鬼才怪。陆传军有陆支书护着,他们不敢继续起哄。嘴里不说,心里一直嘀咕陆传军不喜欢钱邱芳,买女士护肤品、好吃的送给姐姐们,真当他们是傻子,好糊弄!真送,传军妈不拿着大喇叭到处宣传儿子有良心! 陆传军没了钱邱芳打掩护,村民们又把目光绕回护肤品上。大冬天,村民们不用上工,天气晴朗无风,聚在墙根下聊天,每天都能看到陆传军来去匆匆的身影… 把钱邱芳丧门星彻底甩了,陆母神采奕奕帮儿子物色屁股大的媳妇,她把儿子的条件往外说,等着媒婆踏破她家的门槛给儿子介绍对象,等了几天,没有人进她家的门,她等不及了,亲自去找媒婆。 媒婆少说也配对成功几十对小年轻,有脑子的人听陆传军的事,知道其中藏着猫腻。揽下陆传军的婚事,搞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与人结怨,她们想办法推了给陆传军说亲的事。 要说一直没能给儿子找到对象,真怨陆母。她把选儿媳妇的目光放在大队长、村支书家姑娘身上,儿子低娶,村民们不自觉拿儿媳妇和钱邱芳对比,儿媳妇娘家比不过钱邱芳县里工作的哥哥,会让儿子蒙羞。 陆母整天为儿子的婚事焦心,亲自到她看中的姑娘家提两家结亲的事,没时间管儿子。陆传军有更多的时间偷偷约温绵绵见面,见绵绵的态度逐渐软化,他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 *** 女儿在一月初生,十二月中旬,郑母趁着儿子、儿媳回娘家,孙子交给老头子带,她拎一包红糖和一提兜柑橘看望女儿。 “不错。”郑母仔细打量女儿的新家,院子里养几只母鸡,房梁上挂几块咸肉。她到厨房看一眼,不缺米面,听女儿小姑子说后院地窖里储存好多白菜、萝卜、红薯,知道饿不着女儿,她放心了。 “亲家婶子,晚上留在家里吃饭,我去做饭。”亲家婶子一直拉着嫂子说‘不错’,显然有话想单独和嫂子说。邱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贴心的关上门,出去张罗饭菜。 郑母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拉着女儿的手:“女婿妹妹有没有和你闹矛盾,女婿向着谁?”见女儿皱眉头,她点着女儿的额头,“你长点心,我坐一会儿,女婿妹妹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你也不客气一声。” “妈,我和邱芳没闹过别扭,谁有理,你女婿向着谁。”母亲能来看她,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但是母亲说的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她和小姑子像亲姐妹一样的相处模式不好吗?小姑子对她的好,她从其他地方报答小姑子,两人之间没有生出龌蹉的事,她非常满意当前的相处模式。 “你小姑子打算在这里住多久?”郑母掰正女儿的身体,“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邱芳特意来伺候我坐月子,帮我带孩子。”郑桃儿掰开母亲的手,“妈,你是来看我的,能别老是聊邱芳,好吗?” 郑母失落地说道:“你婆婆不来伺候你坐月子,没结婚的小姑娘没有耐心,能伺候你坐月子吗?”她唉声叹气重新握住女儿的手,“当初你自己跪下选的路,过的好还是差,怨不得别人。你生的时候让女婿去通知我和你爸,妈伺候你一个星期。” “好。”郑桃儿把小姑子学好如何照顾孕妇的事说出来,让母亲安心。 郑母摇头,女婿让没结婚的丫头照顾女儿,太儿戏了。她苦口婆心劝道:“你婆婆生了四个孩子,怎么照顾产妇,她的经验不比妈少。你多准备点礼物让女婿带给你婆婆,最好请亲家母到县里照顾你一个月。这段时间妈会经常来看你,送些东西给你婆婆,让你婆婆认真服侍你坐月子。” 郑桃儿痛苦地挤出笑容,如果不是知道母亲为她好,脸色早就黑如锅底。她敷衍道:“知道了!” 得了,看样子女儿没听进去,她等会和女婿提一提。女人坐月子十分重要,怎么这么儿戏,选一个黄花大闺女帮女儿坐月子。除了女儿坐月子,女婿不上心,其他方面郑母还算满意。 想到女儿不让她省心,儿子惹她生气,郑母连连叹气:“自从你搬到县里,你哥你嫂一分钱伙食费也没交。我和你爸提伙食费的事,你嫂子说让孙女姓吕,她就交伙食费。你哥也不吭声,还张口问我们要钱,给你嫂子买补品。他们一家三口做衣服,还问我要布票…桃儿,妈把你哥养大,图什么!”老头子不喜欢听她唠叨,见到女儿,她把心中的苦水全吐出来,“妈刚想来看你,你嫂子就躺在床上喊肚子疼,你哥只知道冲我咋呼,诶!天底下这么多好儿媳妇,妈瞎了眼给你哥找这么个媳妇。” “你生了儿子,我让你哥掏钱给大外甥买最好的满月礼,你别跟在妈后面拖后腿,这话不让你说,妈和你哥提。”郑母温柔地摸女儿的肚皮,一声一声叫着‘乖外孙’,“你出生,外婆在你小鞋子里塞大红包,可别像你大舅,有了媳妇忘了娘…” 郑桃儿艰难地挤出笑容,想说什么,张开嘴…她低头皱着眉头捧着大肚子:“妈!!!谨裕喜欢闺女。” 郑母突然意识到什么,呸了几声:“生女儿也好,先开花再结果。”她越看女儿大肚子越喜欢,扶着女儿站起来走几步。 钱谨裕刚锁好自行车,邱芳拽着三哥到一旁说话,她伸头看一眼嫂子的房间,趴在哥哥耳边小声说道:“亲家婶子在屋里,把嫂子惹生气了,晚上你哄哄。” 邱芳在厨房给嫂子炖香菇、山药鸡汤喝,听到嫂子尖锐的喊一声‘妈’,知道向来温言细语的嫂子生气了。她想进去看看,又怕别人误会她,还好三哥回来了。 钱谨裕清了清嗓子喊道:“邱芳,做什么了,这么香!” “亲家婶子来了,我炖一锅鸡汤下面吃,正在擀面皮。”邱芳伸着脖子叫,跑回厨房继续擀面皮。 房间里的人磨蹭两分钟,郑母打开门爽利的叫道:“谨裕,桃儿马上要生了,要给孩子上户口,户口能迁到县里吗?…” 郑桃儿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扯着母亲的袖子,阻止母亲继续往下说:“谨裕已经向上面递交成为正式工的申请书,孩子出生前户口能转到县里。” “妈,主任找我谈正式员工的事,回来晚半个小时。我没要社里分配房子,手续要快些,最迟下个星期能把户口迁到县里。”钱谨裕一脸喜气,往前走几步扶着桃儿在院子里散步。 “好,转成县里户口,我和你爸不用瞎操心了。”女儿、女婿周身萦绕着温馨的气氛,小两口子笑颜谈话,郑母满意地点头,院子里没她的事,走进厨房帮女儿小姑子做饭。 邱芳扭头看到一个人,吓了一大跳:“亲家婶子,面条擀好了,下到锅里煮开就能吃。” 女儿小姑子做事利落,面条擀的薄厚均匀。郑母收回视线冲邱芳笑了笑,坐在灶台下添火,和邱芳聊天。 亲家婶子问什么,邱芳回答什么。面条总算可以吃了,邱芳盛出四大碗面条,把面条端进堂屋,叫大家吃饭。 照顾到孕妇的情绪,钱谨裕努力调节氛围。郑桃儿趴在丈夫肩膀上笑,吃了几口,她把饭推给丈夫:“小东西顶的胃难受,饿了再吃。” 临近生产,小炉子上熬着高汤,饿了下两口面皮子吃,她半夜要起来吃两顿饭。 钱谨裕顺手拿过面条碗,吃完一碗又吃另一碗。 郑母眼睛从小炉子上移开,交代女婿女儿生的时候带什么到医院,小孩子衣服、小被子提前准备好:“多备鸡蛋、红糖…” 钱谨裕一一应下,郑母见天色不早了,还有没交代的事,等下次来再交代。 钱谨裕从厨房拿了一些东西给岳母,骑自行车送她回家。路上岳母和他说了一些事,他总算知道桃儿为什么生气。天已经黑透了,钱谨裕没有进门,把岳母送到巷子口,调转自行车头回家。 丈夫洗漱好,从她高耸的肚子上跨到里面,郑桃儿哼唧唧搂着他的胳膊睡觉。她记住母亲临走前交代的话,其他的话捡两句对丈夫说:“我妈越老处世越糊涂?她和爸狠心冷落嫂子和哥几天,嫂子和哥吃了苦头,肯定会交伙食费。” “你和爸妈说了让他们冷落哥嫂吗?”钱谨裕帮她翻动肚子的手停顿一下。 “妈嘴没把门的,妈说出是我出的主意,哥嫂还不得找我干架。”郑桃儿把头抵在丈夫胸前,闷声道,“诶,爸妈怕嫂子记仇,不敢和嫂子对着干,害怕老了没人给他们养老呗。他们这样想,我也没辙,我妈找我抱怨哥嫂不是,我又不能挺着大肚子和哥嫂吵架。” “就算你吵赢了,爸妈对哥嫂还是这个态度,等于白吵架,你还弄得里外不是人。哥嫂对爸妈的态度,取决爸妈的硬气程度。”钱谨裕悄悄给自己顺气,还好自己及时跳离火坑,否则他们一家成了受气包。 “嗯。”郑桃儿慢慢合上眼睛,反复琢磨丈夫说的话。 夜间,第一场雪悄然来临。 钱谨裕伸着懒腰打开门,眼前的建筑物全裹上银装。昨晚雪下得不小,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脚踏在雪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钱谨裕轻轻敲邱芳的房门:“院子里全是雪,可以多睡一会儿再起来。” 邱芳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整个身体蜷缩在暖和的棉被里,大冬天没有比睡懒觉更让人幸福。往年天气无论多冷,公鸡打鸣她必须起床烧火,她无比庆幸抱住三哥的腿,三哥每天根据天气情况给她安排工作。 钱谨裕朝手心哈了口热气,走进厨房简单做了点饭吃。他吃好饭推着自行车去上班,发现道路上也是白茫茫一片,又把自行车放回去走到供销社。路上的行人也舍弃自行车用双腿走到工厂。 到了供销社,钱谨裕站在台阶上跺几脚,鞋上和裤腿子上的雪跺到地上,他才走进供销社。 昨晚雪下的太大了,阻碍了行人出行,供销社里更显冷清,一上午客户总数没有供销社员工多,下午稍微多了几个人,人少,待在空旷的场地里,周围的冷气往身上钻。每个员工闲的发慌,凑在一起跺脚、搓手闲聊,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该死的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雪。”顾军不停地来回走动,昨晚下雪,今早化雪,冻死人了。他浑身的血液快要凝固,好想一家人围着炉子,把菜放进咕噜咕噜红油火锅里,吃一口菜,热血沸腾。顾军忍不住咽口水,他现在缩手缩脚,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个球,他好想热的满头大汗解开棉袄,伸展四肢敞开肚子吃火锅。 几个人集体咽口水,集体肚子打雷。他们眼睛左右转动两圈,竖起耳朵听声响,蹑手蹑脚缩着脑袋趴在柜台上看彼此,从彼此眼中看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们要发了!”钱谨裕双手插在袖子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吸了吸鼻子。 李壮拳头捶在柜台上,发出轰隆的响声,另外三人搓了搓冰凉的脸:真的要发财了! 前段时间,亲戚一块两块从他们手里拿火锅底料,好多人应该已近吃完了,今晚将会迎来销售高峰期。 “诶诶,谨裕,”封云江做出捧的动作,“有多少?” 钱谨裕比划出一个五,三个零,提前做好堆在房子里备用。 几人点头,够了!不出意外,今晚能卖出一大半。 几个人吸溜着鼻子,来回转圈圈跺脚。周围人不停抱怨鬼天气,他们却希望鬼天气能持续到开春,让他们赚够一座宅子的钱。 到了下班的点,供销社里的人没耽搁往家里赶,钱谨裕带着顾军几人回家,大家先围在一起吃一顿火锅慰藉被火锅折磨一天的胃。等天黑透了,菜只吃掉一半,四人放下筷子抱起火锅底料走进黑幕中。 他们还没有走进家门,被亲戚拖进屋子里要火锅底料。 “别说他们了,上班的时候我也惦记吃火锅。赶紧的,先给我来五十块火锅底料。” “给我来四十块火锅底料!动作快点,人家菜都备好了,就差火锅底料了!”不行,冻死了,他回家也要涮火锅吃。 “给我二十五块!”… “阿军,动作快点,我们还等着回家!”大侄子咋磨磨蹭蹭的,一点也不男人。 顾军手心蹭袖子,他激动地出了一身热汗:“我身上只有八十八块,不够分。” “那咋怎,我都答应了人家,这些人家全备好菜。我带回去的份量不够,给哪家好?” “你们统计一下,总共需要多少块,我去凑一凑。”顾军将八十八块火锅底料倒在桌子上,把口袋揉成一团,夹在咯吱窝,拿出笔算总共还差多少块。 大家算上自己家需要的火锅,报一个整数。顾军核算出总共需要的火锅块数,一百三十八,刨去八十八块,他还需要回去拿五十块。 顾军重新回到钱谨裕家,另外三个人也在,大家合在一起统计还差多少块,发现库存不够。还好,他们离开后,钱谨裕又熬了一锅火锅底料,现在火锅底料装在磨具里,等着凝结成块。 夜晚温度低,把磨具放在院子里,半个小时后火锅底料已经变硬。四人等不及火锅底料彻底变硬,拿着还差的份数赶回家。 钱家厨房的煤油灯一直亮到半夜,钱谨裕只来得及做三百块火锅底料,已经是极限了。他到供销社通知兄弟们:“隔三天卖一次。” “火锅这玩意也不能天天吃,容易上火,隔三天卖一次刚好。”封云江琢磨一下,这个时间卡的特别妙。 大家都同意钱谨裕说的话,让钱谨裕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买火锅的人只会多,不会少。火锅的话题就此打住,几个人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凑在一起磨时间、打哈哈。 “我决定了,晚上炖酸菜鱼,喝点鱼汤养养胃。”李壮叼着牙签,腰包鼓了,嘴巴叼了,不想亏待自己的胃。 四个人眼皮子往上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默默缩回身子,悄无声息整理货架。李壮那个傻货,还在纠结晚上吃什么!四人用余光瞥见冯主任和善的笑脸,转过身子背对冯主任擦拭货架子。 钱谨裕纠结晚上吃什么,他跟着感慨一番,怎么钱谨裕不接话了呢!李壮扭头…“呵呵,主任上午好!” 他眼珠子左右转动,两旁四个脑袋不见了,在心里把这群混球骂的狗血喷头。 冯主任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到下午下班的点,原来还是上午!把你饿狠了,吃过午饭了吗?” 李壮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回答:“刚吃完早饭,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冯主任敲了三下柜台,留给李壮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走到钱谨裕的铺子前:“钱谨裕,经过开会讨论,社里通过你成为正式员工的申请。” 钱谨裕抱着茶缸熨烫衣服,刚想表达兴奋的心情。冯主任接着说:“外边雪大,供销社里也没什么人,你闲的成了刺头,干脆你冒着大雪回村把户口转移到县里。” “是,主任!”钱谨裕挺直腰板,严肃地直视冯主任。 “行了,今天不算你旷工,赶紧把户口转到县里。”说完,冯主任到其他地方视察情况。 “诶,谨裕,听说这几天主任正在统计正式员工的数量上报给上级!” “正式员工过年会收到一份年礼。” “你赶的真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正式员工。” “幸运,天降的好运气。”钱谨裕为难地挠头,估计没下雪,母亲早杀到供销社找他算账,这个节骨眼上回去,人单力薄,恐惹来血光之灾… 没过多久,一位同志把材料交给钱谨裕:“钱同志,给你转户口本来是我的工作,但是冯主任开口让你自己转,辛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迟到两个小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久伴 55瓶;eightz 10瓶;越贝贝、2596313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第一世界 钱谨裕表示自己刚想好回村看看, 这次回村转户口方便了他。男同志和钱谨裕客套几句,并交代清楚转户口步骤, 钱谨裕这才客客气气送走男同志。 他把材料装进军绿色单肩包里, 割了两斤肥肉,一斤纯瘦肉,包了一斤散装零食, 背着鼓鼓囊囊的包回乡下。 屋外白茫茫,钱母心里凄凉凉, 想到娘家人对她的态度,她恨不得拿刀砍了老三。她一直琢磨娘家大哥和她说的那番话有几个意思,眼睛暗沉,猛地起身道:“我们家和你们爷奶断绝关系,你们外家又和我们断绝关系, 都和老三有关系。” 娘家人在大队里的日子不好过,大侄子的工作泡汤,大嫂准备大侄子当了大队里的会计, 给小侄子找家庭条件好点的媳妇,这下好了, 小侄子只能娶家庭条件差的姑娘。 她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不听老三蛊惑, 同意邱芳和传军的婚事,娘家在大队里有了声望,亲家让本村大队长佛照他们,她在婆家腰板比哪个妯娌挺得都直。 钱父半合眼皮子, 随便老婆子和儿子、儿媳怎么闹,事情闹大了,他才站出来用一家之主的威严断是非。 李玉兰从后边戳丈夫的腰,接妈的话训斥老三,最好押着老三去认错,婆婆的意思是趁机拿捏住老三。她十分怀念炒菜一勺一勺放油,时常吃包子和喝米粥的生活。 钱敬强冲媳妇摇头,低下头搓手。妈闹事的功夫一流,等到老三被妈无理取闹激怒,做了出格的事,他才站出来用兄长的身份斥责老三不孝顺父母。 钱敬礼想要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顾娣拽住丈夫,眼珠子在大哥、大嫂身上转一圈。 钱敬礼在母亲期待的目光下缩回脑袋,和媳妇对一下眼神,立刻明白大哥的打算。 “敬强,凿洞网鱼,你去不去了!” “敬国哥,去,你等一下,我到屋里换一双鞋。”钱敬强把小儿子放在地上,到房间里换旧鞋。 李玉兰跟在丈夫后面进了房间关上门:“敬强,咱们不是和大房断绝关系了吗?” “爸妈和爷奶、大伯断绝关系,和我们已经成家的小辈有什么关系!”钱敬强敞开门到大路上和堂兄、堂弟汇合。 大路上传来一群壮小伙爽朗的吵闹声。 “敬国哥,也带上我。”钱敬礼猴急地跑出去。 两个儿媳妇坐在堂屋安静地搓麻绳,钱父弯着腰抽几口土烟,细细琢磨两个儿子反常的态度。 钱母张了张嘴巴,怎么回事,大家不应该同仇敌忾讨伐老三?怎么没有一个人搭理她?他们一家弄得里外不是人,在大队里抬不起头见人!老大、老二不应该想办法缓和和她娘家的关系吗? 本家一群壮小伙刚到村口,看到一个呼着热气的汉子:“谨裕,是不是你媳妇生了,回来报喜!” 路上一尺厚的雪,从县里回村要走三四个小时的路,谨裕走这么远的路,肯定回来报喜。 钱谨裕直起腰大口喘气:“没生呢,回来转户口。” “啥…”惊讶过后,本家小伙子纷纷恭喜钱谨裕。本家出现一个县里人,他们脸上跟上有光,是值得骄傲的事。 “你小子真行,成了县里人,哥哥们以后仰仗你了。”… “行,等我找支书办好户口的事,我们再聊。”钱谨裕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大哥、二哥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把这事暂时放在心底,先去办手续要紧。 村支书不敢耽搁办完所有过户手续,又检查好几遍,确认没有遗漏才把文件交到钱谨裕手中。大队里出了个有出息的小伙子,他跟着乐呵乐呵:“谨裕,干不错,真不错。” 钱谨裕喝了两碗茶,低头揉着酸软的腿,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冲支书傻笑。 他的笑容让村支书心里不舒服,钱谨裕一走两个月没回大队看父母,回村就到他这办理转户口的事,手续办好了,小伙子也不提去看望父母,他感觉小伙子有心事。 “支书,晌午了,我回家吃饭了。”钱谨裕从包里掏出两把果子放在桌子上,不等村支书推托,他疾步走出院子。 钱母靠在大门框上往村支书家的方向望去,老大、老二说老三回来过户,都晌午了,也该回家吃饭了。 孙子闹着要吃饭,钱母狠下心让孙子再等一会儿。终于看到老三的人影,她拍拍满是补丁的棉袄,有几块黑黄色的棉花跑出来,她生了一个白净的三儿子,亲妈出棉花、婆婆出布给她做的棉袄。 她到厨房张罗饭:“老三坑我娘家人,娘家人和我断绝关系,我能怎么办呢!听到老三回来,拿出家里最好的菜,做一顿好饭给老三吃。唉,没有娘家也罢,反正我家老三有出息,把他.妈坑的这么惨,还能不管他.妈,肯定给我们养老…” 家里其他人全待在堂屋,都能听到钱母的声音,省的他们大雪天站在院子里听。他们竖起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听到有人进院子,都默不作声搓麻绳。 钱谨裕站在院子里听半天,母亲一个人唱独角戏,已经打定主意赖上他。他嘴角上扬拍了拍腰间的包:“妈,娘家人坑你,和你断绝关系,你菩萨心肠念着娘家生你养你的恩情,天天以泪洗面;婆家人没坑你,和你断绝关系,你晚上肯定哭的肝肠寸断。儿子带了两斤大肥肉、半斤果子给你,看见你这么伤心,儿子心里难受,我拿着东西找爷奶、大伯娘,让他们看在我是县里人的份上,原谅你被娘家人利用,和婆家人离心。” “...”钱母丢开勺子,飞快跑到院子里,看到老三一只脚踏出门槛,立刻冲上前拽住老三,“老三,你回来了,快进来,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饭。” 母亲慈祥地笑容让钱谨裕紧紧抓住背包:“妈,婆家人、娘家人没一个人管你,你现在唯一的依靠只有儿子。” 钱母悲从中来,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 “儿子出个主意,让你和娘家人缓和关系。”从母亲刚才的话中,钱谨裕听出大舅家来人和母亲说了一些值得深思的话 。 三儿子笑的特别开心,钱母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你让大舅妈撮合陆传军,给两人保媒。只要陆传军娶到心爱的女人,让大表哥当上会计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你和娘家自然会和好如初。” 钱母板着脸:“你还想忽悠你妈,温绵绵要想嫁给陆传军,早嫁了。你大舅妈向陆传军拍胸脯撮合两人,没成功,陆传军恨死你大舅妈,你大舅妈绝对会带人来和你妈拼命。” 钱谨裕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你应该听说陆传军送护肤品、吃的、喝的给温绵绵,没有陆传军的接济,温绵绵日子过得会很惨,享受过好日子,再让她享受苦日子,比杀了她还难受…” 钱母狐疑地看着儿子,不会又是一个坑吧。她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有道理,就不能太惯温绵绵,必须让她吃吃苦头。 “让大舅妈和陆传军的妈通通气,”钱谨裕从包里拎出一块瘦肉塞到母亲手里,“当然了,如果温绵绵有骨气,不为米面折腰,会咬牙挺过苦难,怎么办你让大舅妈掂量一下。” 温绵绵次年三月份和陆传军结婚,在三个半月的时间她拒绝陆传军多少次,陆母经历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钱母攥了攥结成冰的瘦肉,回过神,大叫:“老三,回家吃饭。” “妈,你和娘家的关系儿子基本上帮你撸清了,我去帮你撸婆家的关系,”钱谨裕握紧拳头替自己打气,一定会为母亲梳理好婆家的关系,“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猪肉铺子里只剩一块瘦肉,全是肥肉,儿子千辛万苦买到瘦肉,你晚上放多些油,炖香喷喷的猪肉吃。” 钱母苦脸喊道:“家里没油了,你给我留一斤肥肉炼猪油。” 她只做了每人半碗红薯饭,一盘子咸菜,一锅没有盐、没有油的水捞白菜汤,老三,咋就不进屋吃饭呢。 李玉兰和顾娣到厨房重新做饭,唉,看样子婆婆又被老三说服了。 老三没回来,老婆子闹得最欢快,老三回来了,老婆子被老三拿捏的死死的。钱父重重叹一口气。 钱母若有所思进屋:“老头子,我抽时间回娘家一趟!” “随你,敬强,到你大伯家把老三叫回来,我和你妈过完年就五十岁了,该商量你们兄弟三人怎么给我们养老。”钱父懒得理老婆子,原本商量好的对策,老婆子轻易被老三带偏,现在还想没用的事。 “爸,我吃过饭去。”钱敬强坐着不动,老三送肉给爷奶,他紧跟着去,他们会怎么想自己。 邱芳和陆传军的事成不了,更不能和本家人关系搞僵。这段时间钱敬强吃了不少苦,本家同龄人没有一个人理他,走在大路上感觉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他好不容易才缓和与堂兄、堂弟们的关系,可不能因为这件事给自己添堵。 钱父又叫钱敬礼去叫三儿子,得到同样的答案。 “爸,没必要为了两斤肥肉惹老三、爷奶不高兴。你刚刚不是说我们俩兄弟和你们没分开吃,不用给你养老的钱。老三每个月给你们三斤肥肉、米面各五斤,逢年过节送礼品,过年给你们做一身新衣服。让老三哄爷奶消气,你和妈到大伯家提一提这件事,老三是县里人要面子,不会不答应。”老三转成县里户口,钱敬礼巴不得和老三搞好关系,怎么可能去得罪老三。 钱敬强点头道:“我认为老二说的在理。” 钱父眉头紧锁,暗恨大儿子、二儿子办事不利落,让他们办事就磨磨蹭蹭,每次都是他和老婆子冲到最前面。 钱谨裕回头看,竟没有人来追他,他耸耸肩站在大伯家门前。 “谨裕?”钱大婶娘到厨房端饭,正巧看到侄子。侄子不回家吃饭,站在她家门口干啥? “大婶娘,”钱谨裕走到院子,从包里掏出一块肥肉、半斤果子擩到大婶娘怀里,“给爷奶的。” “你来的正巧,我们还刚准备吃饭!”大婶娘招呼钱谨裕进屋吃饭。 “我今天必须把户口转到县里,上交转成正式工的材料,晚了,社里不给我发年礼,所以不能耽搁太长时间,”钱谨裕转身往外走,想了想不对劲又扭头走来,不好意思挠头道,“我爸妈年龄也大了,这次回来本来想商量养老的事,我怕时间赶不及,能不能劳烦爷奶代替我。快过年了,供销社里特别忙,桃儿又快生了,我真的抽不出时间,要商量也是等下年开春…”他说着说着就急了,“你当我没说…” 侄子后半句话支支吾吾,大婶娘听的不太清楚,“谨裕…这小子,你把话说清楚再跑。”她追出去,看不见人影了。 钱奶奶听到孙子的声音,怎么没进屋。她疑惑地问道:“敬国妈,谨裕呢!” “谨裕给你们送一块肉,半斤果子,一溜烟的跑了。”大婶娘伸出手,给他们看谨裕送的礼品,“这孩子赶了一上午的路,我看中午没吃饭,让他进屋吃饭,他又不肯,说什么让你们替他做主怎么给二弟、二弟妹养老,又说让我当做没听见,话没说清楚跑了。” 大婶娘没说明白,大家听得也糊涂,大家带着疑惑吃饭。刚吃完饭,二房的人来了。 钱母四处找老三的身影,不是说帮她撸顺和婆家的关系吗?人呢! 钱爷爷琢磨孙子的事,总觉得孙子反常,和眼前两口子有关系,没赶他们走,看他们闹什么幺蛾子。 “爸妈,谨裕呢?”老父亲对他态度软化,钱父搬个凳子坐到老父亲身边。 “敬文,去叫你堂弟。” 钱敬文愣了一下,见爷爷一本正经看着他,马上回神往外跑。 等孙子的过程中,钱爷爷拉着老二唠家常:“儿子都成家生子了,你们两个没想让孩子给你们养老?” “爸妈,你们当我们的见证人,我和孩子爸找谨裕商量养老的事…”钱母说出他们商量的结果,“老三念书那会儿,老大、老二没少帮助他,吃了不少亏。现在老三有出息了,让老三吃点亏,气度大点,别寒了兄弟的心。” “哦,你们也知道谨裕吃亏,一个月的工资全孝敬你们。”钱奶奶真想一棍子捶死两个混球,怪不得谨裕说话说得含糊不清,老是拿以前的事拿捏谨裕,谨裕和他们离心是迟早的事。 “行,找村支书和大队长来,我和你妈替你们做主。”钱爷爷心平气让叫敬国去喊大队里最有权威的两个人来,看这两口子还有没有脸说出不要脸的话。 最后钱家父母没有等到老三,钱爷爷、钱奶奶、村支书、大队长四座大山一起使劲,定下如何养老,省的两个人老是拖后腿。老三不在,他们存了一肚子肺腑之言说出来也没有人听,想等老三回来再商议,钱爷爷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十分后悔到大房,把自己坑惨了。 *** 钱谨裕路上吃扣下来的果子填饱肚子,下午三点多赶到派出所,他按照程序把户口落到县里,回到供销社重新提交自己的资料。 最近几天天寒地冻,火锅底料生意非常火爆,他所有心思扑在火锅上,忘了老家的事。不知道过了多久,本家有人到供销社里买东西,通知钱谨裕商议的结果,他给爸妈的养老费是村里老人的一倍,对于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 “柑橘你拿回家给孩子吃,麻烦你了。月初真回不不了家,桃儿正巧赶在月初生。”钱谨裕把父母的养老费给嫂子,又找李壮要了一块瘦肉交给她,给爷奶买了些牙能咬动的东西,“我妈喜欢吃瘦肉,每个月养老费我多加一斤瘦肉。” 三房嫂子噗一声笑道:“二叔、二婶忙着呢,你不回去也没事。他们只要有空就被爷奶叫去整理屋子、洗被罩衣服、扶着爷奶出去散步…那天你走以后,爷奶代表你和二叔、二婶讨论怎么养老,二叔、二婶认为你是县里人,不能按照常规算养老费;爷奶说二叔、二婶有一个县里人儿子,也要重新算养老费。二叔、二婶要多了,爷奶说他们年纪大了,养老费必须是你给二叔、二婶的一倍,不给就是不孝顺,二叔急的把断绝关系的事说出来,爷扬言二叔逼死他…最后断绝关系的事当成一场笑话,二叔、二婶吃完饭到大伯家伺候爷奶。” 憋了半天,钱谨裕忍不住笑出声:“爸妈太孝顺了,我们做小辈的要和他们学习。” “嗯,要好好和二叔、二婶学习。”该说的话她说完了,三房嫂子找同路的人结伴回村子。她拍了拍老瘦肉,二婶该失望喽,用吃亏是福拿捏谨裕,爷奶让他们深刻体会什么是吃亏是福。 钱谨裕摊开手,他用两句话、三个表情帮母亲缓和与婆家的关系,爸妈天天和爷奶待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非常好,他下次见到爸妈,不用心虚了。 下班,钱谨裕拎着三根小排回家:“邱芳,今晚炖冬瓜排骨汤喝!” 等了半天没有人应他,钱谨裕疑惑地推开门,房间里没有人,桌子上有一张纸,他快步走上前把排骨放在桌子上,一目三行看完纸上的内容。 桃儿羊水破了,邱芳从隔壁借的推车,和隔壁邻居推桃儿到县医院。 钱谨裕跑到院子里,又跑到屋里,为孩准备的衣服和被子安稳躺在篮子里,桃儿给自己准备垫恶露的垫子也在。他匆忙把东西装进篮子里,提起篮子跑到院子里,推着自行车出门。 在到半道上遇到住在岳母家周围的邻居,麻烦她通知一声桃儿在县医院,要生了。 他赶到医院,到前台问到桃儿在哪间产房,抱紧篮子赶到二楼… “三哥,愣着干嘛,快点扶着嫂子。”嫂子生完孩子在产房躺了两个小时,护士让她们到病房休息。别的产妇有好几个家人陪伴,嫂子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他们很轻松把产妇和孩子带回病房,她和嫂子在医院走廊慢慢磨蹭。邱芳正愁着呢,刚好看到三哥。 钱谨裕额头上急的全是汗,肢体不协调走过去扶住桃儿。邱芳顺势抱起孩子,以前没少抱侄子、侄女,抱着新生儿的动作非常熟练。 走廊里有风,钱谨裕不敢多做停留,搂着桃儿很快到了病房,扶着桃儿躺在床上,他去领盆、水瓶、饭缸,打了热水,到医院食堂打产妇能吃的饭… 邱芳从篮子里拿出包被,放在怀里揣热了,才给侄子换上。将侄子放在嫂子旁边,把借来的小被子还给临床的产妇,塞三个鸡蛋给大姐。 郑桃儿侧着身子看小东西,下.身一阵一阵抽疼,脸上却挂着温暖的笑容,有小姑子和丈夫为她和小东西忙前忙后操心,她感到很开心。 邱芳把煮熟的鸡蛋剥壳放在盛开水的饭缸里,挖三勺子红糖放进饭缸里,递给嫂子:“三嫂,可把三哥忙坏了,买完鸡蛋买红糖,不知道又去买什么了,都没正眼看他儿子。” 钱谨裕进入病房赶紧关上门,见桃儿一刻不停息喝红糖水、吃鸡蛋,脸上虽然没什么血色,但精神还不错,他悬着的一颗心落地,还好她生产的时候没有出现意外。他从怀里掏出四个大肉包子,把稀饭放到桌子上:“我伺候孩子妈、孩子小姑,结果还被埋怨。” “嘿嘿,三哥,我夸你呢!”邱芳讨好地看着三哥,拿起两个肉包子往嘴里塞,饿死她了,从早上忙到现在忘了吃饭。 三人埋头吃饭,都饿的不轻。大家吃好饭,缓一会儿,不用钱谨裕问,邱芳一股脑把白天发生的事全说出来。早晨他刚走没多久,桃儿羊水破了,把人送到医院,小丫头根据老人告诉她的经验,女人至少要十几个小时才能生下来孩子,小丫头估计他下班回家看到纸条赶到医院,桃儿还没有生,谁知道桃儿下午三点半生了。 忙活了半天,钱谨裕半蹲着趴在床上,终于正眼瞧见红皮肤皱巴巴的小东西。虽然小东西长得不是一般的丑,好歹是他精心养出来的,油然而生出满足感。 他盯着小东西看了半天,发现医院里静悄悄,邱芳和桃儿挤在一张床上睡着了,隔壁三个病床的产妇和家属也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到怀疑人生,一千字写了三个小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没有实力、就别有脾气 5瓶;25963131、越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第一世界 钱谨裕掖好小被子, 到值班室借一把椅子,斜坐在椅子上靠墙凑合睡觉。夜间只听他家小孩哇哇呱呱大哭, 换了尿布、喂饱奶还哭, 脸憋成猪肝色,口周苍白,最后哭得力竭, 放了一串屁瘪嘴巴睡着了。 那孩子至少哭了两个小时,总算消停了。照顾儿媳妇的大娘刚眯上眼睛, 自家孙子亮开嗓子大哭,她起身给孙子换尿布,让儿媳妇给孙子喂奶,还没躺下,隔壁小孩亮开嗓门… 一间病房摆了四张床, 有四个产妇入住。晚上小孩拉了、尿了、饿了轮换哭,别的小孩哭几分钟,被大人伺候好就不哭了, 钱谨裕家小孩哭的力竭才消停。 几位大娘脸色苍白,眼底淤青, 坐在床拐发愣。钱谨裕使劲搓脸, 听到他家小孩亮开沙哑的嗓子, 他毛孔竖立惊恐万分:“等医生上班,抱孩子去看看。” 郑桃儿神情恹恹‘嗯’了一声,抱起孩子喂奶,红肿的眼低里隐藏散不去的忧愁。 他们是新手爸妈, 孩子不舒服,她和丈夫手脚慌乱不知道该做什么。邱芳虽然跟着爷奶、婶娘们学了不少经验,但是没有生过孩子,也不太懂如何照顾不会说话、脆弱的孩子。她抬头看睡在脚边的小姑子,无奈的笑了,孩子昨晚把他小姑折腾的不轻。 她微微叹了口气:“别忘了到我家报喜,多拿点礼品去。”母亲说伺候她一个星期,足够她和邱芳学习如何照顾孩子。 “…好,我给你们打好饭,就去通知爸妈。”钱谨裕担忧的事没有发生,孩子吃饱饭喃喃嘴唇,打一个小哈欠倒头就睡。他气地磨着后槽牙,“丑娃多作怪,晚上折腾人,你妈吓得陪着你一起哭,白天咋不哭了!” 郑桃儿斜睨他一眼,按照邱芳交代的话,让孩子竖趴在她胸前,轻轻拍孩子后背,两分钟后,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床上。她脱下棉袄铺在被上,躺下来陪孩子一起睡觉。 估计桃儿和邱芳睡醒还要早着呢,不着急给她们打饭。钱谨裕到卫生间用凉水冲脸,骑自行车回家揪出李壮:“哥,我家桃儿生了,抽不开身,你帮我请两天假。” “生了!!!儿子还是女儿?”李壮恭喜的话还没说出口,新手爸爸火烧屁股似的弓着腰,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钱谨裕回到家拎一只母鸡到柳婶家,眉眼弯成月牙道:“柳婶,桃儿昨天下午生了,麻烦你帮我熬一锅鸡汤,我中午回来取。” 柳婶一口应下,捡着好听的话夸赞孩子。这孩子的爸妈有本事,孩子真会投胎。 钱谨裕绕到岳母家看一眼,目光深沉地看着紧锁的大门,扬起笑脸和周围的老邻居报喜。他回医院的路上遇到熟识的人,告诉他们桃儿生了,听到他们说恭喜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回到医院给孩子妈和小姑打饭,正巧碰到医生,跟医生描述他家小孩的症状:“...医生,我家孩子的情况正常吗?是不是安排全身检查?” 医生沉思一会儿道:“应该是肠绞痛,没办法根治,一般孩子三个月后,这种情况会好转,”一名护士催促他去查房,“先说到这里,我查好房到你那间病房,告诉你怎么缓解疼痛。” “谢谢医生!”原来孩子因为身体难受才会哭闹不止! 吕母见钱谨裕眉头紧蹙,一脸担忧,猜想钱谨裕定是担心女儿的身体状况。她走上前抓住钱谨裕,拉和他往女儿病房走去,耐心劝道:“芳芳晚上摔了一觉,跟你和桃儿没关系,她和孩子好好的,别愁了。” “吕姨,”钱谨裕拉着她,“大嫂昨晚摔跤了?我不知道!没人通知我们!昨天上午我妹子送桃儿到医院,下午桃儿生下孩子,我下班回家看到纸条往医院里赶。” 吕母声音陡然提高几个档次:“桃儿生了!!!” 钱谨裕的样子并不像说谎,女儿不是说桃儿肚子疼被谨裕送到医院,那丫头回到房间里拿一些补品给亲家母,让亲家母带给桃儿,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地上结冰,女儿差点把孩子摔没了。亲家通知她,儿子、儿媳、丈夫全家连夜赶到医院,两家人守女儿,守了一整夜。 “生了,我昨天麻烦邻居告诉妈桃儿要生了,我还纳闷呢,妈怎么没来,原来嫂子摔跤了。”钱谨裕疑问道,“大嫂摔跤,怎么和我们扯上关系?” “钱谨裕,你话里话外什么意思,责怪芳芳绊住妈没去看桃儿?”郑涛出来找岳母,刚巧听到钱谨裕甩掉间接害媳妇差点流产的话,他冲上前拽住钱谨裕的衣领子,眼底含着讽刺的笑容,“放心,芳芳为了给妹妹拿补品差点流产,我们不会赖在你身上,不用你掏钱,也不用你赔上人命。桃儿生了儿子,我和芳芳到岳母家借钱,也要给唯一的大外甥准备一份奢侈昂贵的礼物;芳芳虽然这胎怀的艰难,谁让她生过一个孩子,有经验了呢,孩子掉了也没有人正眼看,我们哪敢阻止妈去照顾我大外甥和妹子;你和桃儿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白吃白住一年,爸妈也没提交伙食费的事,出钱给你找关系安排工作,出钱给你们买房子。芳芳为老郑家生孩子,姓郑,我们想攒点钱给孩子花,爸妈天天耍脸色给我们看…” 钱谨裕把饭缸子、包子擩到吕母怀里,眼神狠厉,浑身散发着寒气。 郑涛拽着他的衣领子往前扯,挑衅地看着他,他很早看不惯钱谨裕,想狠狠地打他一顿。 “郑涛,你快点放手。”吕母冲女婿摇头,“多大点事,至于闹得不可开交吗?你们以后还来不来往了!” “妈,我今天不把事情摊开说,爸妈继续偏心,我和芳芳迟早被他们逼死。”郑涛脖子鼓起青筋,脸憋的爆红,眼睛里充满愤怒,“那天我和芳芳回娘家吃饭,妈到你家看桃儿,回去和爸处处下陷阱让我们把积蓄全掏出来给大外甥买东西。你们没跟妈说什么,谁信?以前我和芳芳默认你们在家里白吃白住,我是念在兄妹感情的份上没和你们计较,”他推着钱谨裕的胸膛,“你摸着良心问自己,你们做的事对得起我和芳芳吗?” 钱谨裕稳住身体,眼底含着疯狂的笑容,耸肩道:“我能当上你妹夫,真要感谢大嫂。大嫂早知道我和桃儿处对象,趁着岳母给桃儿找对象,特意制造机会让我和桃儿见面。你说当初岳母知道我和桃儿的事,及时阻止我们在一起,桃儿嫁给岳母相中的家底子厚的小伙子,她手里握着四百块钱,嫁妆丰厚,桃儿不会带着他丈夫不会上门打秋风,或许还能补贴家里两个。” “你胡说!”媳妇知道桃儿和穷小子处对象,会不跟他通风?郑涛用鄙夷的眼神盯着钱谨裕,“你成功挑拨爸妈和我们的关系,又想挑拨我和媳妇的关系,非要把郑家搅得鸡犬不宁,你才满意?” 小姑子追医生去了,郑桃儿让临床大娘看一下孩子,她上厕所换下.身的垫子。没走多远听到大哥的声音,心中一喜,大哥和妈知道她生了,来看她了。她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迎接大哥和母亲…郑桃儿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晶莹的清水在红肿的眼眶里打转,靠在墙上失神地看着大哥。 看到妹妹这个样子,郑涛眼里、心里一阵反感。别人家的妹妹为什么一直为娘家着想,他家妹妹巴不得娘家人反目成仇。 桃儿怎么出现在这里?钱谨裕慢慢松开拳头,紧绷的腰背变得松垮:“行,就当我胡说,趁着大家都在,算清楚我和桃儿做了哪些对不起你和吕芳芳的事。我和桃儿的确用了本该属于你和吕芳芳的钱,算清楚,我给你们一厘的利钱。”他推开郑涛的手,转身很无奈摊开手,“郑桃儿,我是男人,被人言语重伤很没面子,不想继续和稀泥。” “嗯,医生说孩子肠绞痛,晚上才会大哭大闹。邱芳照顾孩子方法没错,喂好奶,把孩子竖起来,把孩子体内的空气拍出来…医生说的方法太多,邱芳没记住,追着医生问,”郑桃儿扶着墙,棉裤围裹的小腿在颤抖,咧开嘴眉眼弯弯道,“有邱芳就够了。” 她知道丈夫能听懂她的意思,支持丈夫断是非,最坏的结果和娘家的面子情也维持不了,但是她还有邱芳,还有丈夫。 知道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事情撸清楚,可能岳父岳母不管她。钱谨裕替她拢了拢棉袄,“出来也不知道围上围巾!冷风吹到身体里面怎么办?” “急着上厕所,忘了。”丈夫朝她走来,她被丈夫圈在怀里。哥哥埋怨的声音刺的她心里难受,她弯曲腰不敢直视大哥,吃娘家、住娘家,确实是她理亏;丈夫的决断让她直起腰背,可以找个理由安慰自己,她并不是白吃白住。 钱谨裕把她的小手我在手心,埋怨她不知道爱护身体:“算了,第一胎没坐好月子,全当积累经验,再生一胎,好好坐月子。” “好!我上了厕所回去看孩子,你去找爸妈。该弄明白的事情必须弄明白,我们说过什么话,不会死不承认。”郑桃儿鼓起勇气直视大哥的眼睛,见大哥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她垂眸推开丈夫,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肚子往厕所走去。 吕母把饭缸、包子塞到钱谨裕手里,往前追几步,扶着郑桃儿劝道:“郑涛昨晚急坏了,一夜没合眼,今天脑子浑,说话不经大脑思考,别往心里去。我赶他去睡觉,等他睡醒了,你们兄妹坐下来好好聊。”钱谨裕想说话,被吕母打断,“你姓钱,别掺和郑家的事,让他们亲兄妹自己决断以后该怎么相处。” “我和谨裕处对象是我自己的事,就算嫂子知道,她也没有义务告诉爸妈。”郑桃儿抽回手,莞尔一笑, “所以吕姨,你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嫂子和大哥的感情。” 被郑桃儿看破心思,吕母难掩尴尬。郑桃儿和钱谨裕处对象的事,是她告诉女儿。从郑涛的反应,她可以断定女儿根本没有和郑家人说郑桃儿处对象的事。从钱谨裕的话中,她听出亲家母已经给郑桃儿相好家世不错的对象。 郑桃儿和谁处对象,和女儿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她怕亲家知道后,迁怒女儿,怕郑涛和女儿有隔阂。她想劝兄妹两个单独解决他们存在的问题,最好不要亲家、女儿参与其中。 “吕姨,我先安排好桃儿的事,让她吃点热乎饭,等会到病房找爸妈、哥嫂。”钱谨裕把微温的包子塞到棉袄里,往前走两步,把饭缸放在右手,左手圈住她回到病房。 “你这孩子,桃儿是你亲妹妹,刚生完孩子,你说这样的话,不伤你妹妹的心吗?”吕母拉着脾气死倔的女婿坐在走廊里的长凳子上,“听你妈说谨裕当上正式工,已经不用巴结谁。你有没有考虑到说难听的话,谨裕记恨在心里和桃儿离婚,该怎么办?” 郑涛眉毛皱的可以夹死苍蝇,烦躁的抱着头:“妈,爸妈算计我,桃儿、钱谨裕坑我,芳芳晚上和我闹,我能怎么办?我和爸不会做饭,芳芳的身体又不好,家里离不开妈。妹妹明知道家里的情况,还要妈给她坐月子,她到底把娘家当成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ler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叶扁舟、心 20瓶;小花 5瓶;越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第一世界 她也想教女儿做饭, 老头子和两个儿子拦着说芳芳碰不到灶台,十六七岁教芳芳做饭也不迟。芳芳长到十六七岁, 两个儿子娶了媳妇, 做饭的活被儿媳妇包揽,女儿插不上手,导致芳芳只会炖汤和熬粥。 她和老头子为什么不给芳芳找家世再好些的人家, 还不是因为女儿不会操持家务,怕女儿气短被人欺负, 选来选去看上了脾气好的郑家两口子。 吕母愁自己把女儿养的太娇气,考虑到女儿身子虚,她又不敢念叨女儿,怕女儿气出好歹。她略微思考一下问道:“妈没记错的话,桃儿还有婆婆, 谨裕没把他妈接到县里给桃儿坐月子?” 郑涛抬起头,耸肩冷哼一声:“我妈跟桃儿提起请她乡下婆婆来照顾她,还要搭东西送给她婆婆, 指望钱谨裕妈认真照顾桃儿。这两口子不知道怎么想,硬把黄花大闺女请来照顾桃儿, 逼着妈去照顾桃儿吗?” 一个月前妈说桃儿被乡下婆婆欺负,才搬到县里住, 提出给妹妹坐月子的事。媳妇身体老是不舒服, 和妈商量让桃儿婆婆到县里照顾桃儿, 桃儿有娘家人在县里撑腰,老太太会虐待桃儿吗?妈想了两天答应他们留在家里照顾芳芳, 十天前妈突然和他们说照顾妹妹一个星期,媳妇肚子疼了一晚上。 她跟着医生挨个巡查这个楼层的病房,从一老一小身边经过,耳尖的听到一些不得了的话。邱芳眉毛皱成倒八字,瞅了眼医生,挠着头往后倒两步:“桃儿是我嫂子,钱谨裕是我三哥,黄花大闺女是我喽!你们是谁?来看我大侄子的?不认识路?”她冲医生招手,“魏医生,我等会到值班室找你,先带两个亲戚去看我嫂子。” 郑涛,吕母:“” 这个丫头高鼻梁、大眼睛、皮肤白、个子高、屁股大,穿着讲究,是钱谨裕亲妹妹?吕母回过神笑道:“闺女,我们看过桃儿,你忙你的,我们还要去照顾另一个病人。” “哦!”邱芳看不见医生的影子,掉头回病房陪大侄子,把新学到的技能告诉三嫂。 很快邱芳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两个人下意识遗忘方才他们谈论的话,一路无声回到病房。 “她二婶娘,你们怎么来了。”吕母出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十来个人,推开门一看,病房里全是人,带来的补品堆成小山。 “早晨老太太到我们家吃饭,问了才知道芳芳又进医院了。” 吕母进病房招呼本家亲戚:“我还特意嘱咐老太太不要跟你们说,这丫头不省心,一个月进三次医院,你们看她一次就行了,别把她当成宝。” “当妈的心真狠,我们当婶娘、姑姑的都不嫌弃麻烦。” “郑涛,你怎么照顾我们家芳芳!”芳芳三姑匆忙赶到医院,抓住郑涛一顿念叨。 “三姑,我小姑子身体不舒服,托人带话让妈到医院照顾她。这不,你们给我的补品吃不完,我回屋拿些补品给小姑吃,出门摔倒了…”吕芳芳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张圆润的脸皱成苦瓜。 郑母刚想出去喘口气,顺便打听女儿住在哪间病房,看女儿身体有没有事,她算时间,女儿应该在这几天生。儿媳妇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她去照顾女儿,留下因为女儿摔倒的儿媳妇,亲家那边的亲戚怎么想女儿。 她和老伴守在病房里招呼本家亲戚,听到亲家那头亲戚隐射千万不能把闺女嫁给穷小伙,有什么事只会求岳家…她只能重重叹气,好好服侍儿媳妇。 “大嫂,芳芳三天两头进医院,好好的身体被折腾坏了,干脆把芳芳接回娘家。” “你不心疼你女儿,我还心疼我侄女呢。”大嫂千挑万选给小侄女找了个糊涂人家,这个县城里找不出把女婿捧在手里,使劲践踏儿子… 儿子小心翼翼和亲家那边的人赔不是,她没要儿媳妇的补品,儿媳妇自己摔倒的,和女儿有什么关系,儿子把女儿的脸放在地上踩。郑母僵硬身体给儿媳妇泡进口牛奶… *** 邱芳一字不漏说出魏医生说的话,撅嘴亲亲大侄子的红爪爪:“咱们安安有人疼,小姑疼你,谁让你以后长大了,和小姑一样是个美人呢!” 她话音刚落,脑门遭受一击重创,眨巴眨巴眼,委屈地看着三哥。 “小东西长的男生女相,钱邱芳,我拔光你的头发。”钱谨裕作势去揪妹子的齐肩头发。 邱芳吓得跑到三嫂怀里,冲三哥龇牙,丢给三哥一个后脑勺,傲娇地扶着三嫂躺在床上休息。 有邱芳这个搞怪鬼在,钱谨裕安心离开病房。门晃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郑桃儿抿唇笑了笑,就算儿子只知道睡觉,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由于他的到来,她和丈夫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 吕芳芳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娇俏的和娘家亲戚撒娇。 “咯吱…” 不和谐的声音打断其乐融融的气氛,所有人扭头,门前站着一位衣着讲究,十分有精神气的小伙子。 郑母迟疑几秒钟,放下杯子走上前急切问道:“谨裕,你怎么来了?桃儿呢!” 妹夫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视而过,郑涛理直气壮回瞪他。 钱谨裕收回视线,声音毫无波澜道:“桃儿昨天下午三点钟生了,是男孩…” “亲家母,桃儿第一胎,身边没有一个长辈也不行,你去陪她,芳芳这边有我呢!” 吕母打断钱谨裕的话,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让郑家这边的亲戚去看望郑桃儿。 郑家亲戚原本打算下班后到看芳芳,郑涛爸说亲家那边的人全来了,他们这边一个人也不来不好看,所以他们这边凑了十来个人,白白丢了一天的工资。刚买探望礼送吕芳芳,侄女生了孩子,不光要给红包,还要拎东西。她们摸了摸衣兜,吕家那边探望礼送的重,她们又加了几分探望礼,身上的钱花完了。 “我让邻居通知爸妈桃儿生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们听成桃儿身体不舒服…算了,桃儿婆家人靠不住,娘家人不见得真能靠得住。”钱谨裕轻笑一声。 吕母忙的不可开交打圆场,郑母脸上的笑容凝固,目光泛着冷意:“芳芳,你不是说桃儿身体不舒服吗?” 她回家到厨房里忙上忙下,隐约听到儿媳妇和人说话,做好饭问了一声,儿媳妇说桃儿身体不舒服,被女婿送到县医院… 吕芳芳蜷缩身体搂着肚子,难受地呻.吟道:“传话的人这么跟我说的…郑涛,你拿几件好的补品去看看桃儿和大外甥。” 郑涛低头‘嗯’了一声,给桃儿捡两个好的补品。 吕家这边的人不满郑家的态度,挤开郑家的人到病床前关心侄女:“郑涛妈,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家芳芳说谎,阻止你去看望女儿?得嘞,你女儿是女儿,儿媳妇是草,你这样作贱芳芳,我们把芳芳带回娘家,省的被人蹉跎死了!” 郑母见儿子脸色变得铁黑,把补品扔回去,冲她耍横去安慰儿媳妇。她捂着胸口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郑父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如果你们女儿生第一胎,消息被误传,女儿生完孩子隔了好长时间也不出现,生产过程中出现意外,你们无所谓,不追究原因,吕家的家风做派如此,我无话可说。”钱谨裕嘴角上扬,勾出冷漠的笑容。 “郑涛爸妈,你女婿说的事人话吗?”吕家亲戚气短,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找郑涛爸妈说事。娘家的人来看望出嫁女,哪有婆家把娘家人的脸放在地上踩!再说他们女婿找人传错了话,和芳芳有什么关系,芳芳不是让郑涛去看望郑桃儿了吗?非得揪着不放,现在不是赶紧去看望郑桃儿要紧吗? 郑母努动唇角,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 钱谨裕把目光转移到众星捧月的吕芳芳身上:“吕芳芳,每次桃儿有什么事,你都要往医院里跑一遭,两家亲戚围着你转,我和桃儿十分过意不去。听吕姨说你差点保不住孩子又和桃儿有关,我怕你有个好歹桃儿罪过大了,所以我来之前去询问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你一直喊疼,可能你痛觉神经比一般人敏感。十分巧,我有一个朋友的四叔在市医院神经科当主任,叫李存志,我找兄弟帮忙通融关系,把你转移到市医院,你因为桃儿摔跤,钱我出。” 钱谨裕能认识这样的人物?吓唬她!吕芳芳艰难地靠在墙上,虚弱地开口道:“麻烦妹夫了!” “不麻烦,你们下午办理出院手续,下午两点半有车来接吕芳芳到市医院。”钱谨裕盯着郑涛激动的表情,眼里含着讥讽的笑容,“吕芳芳怀孕四个月,数次进入医院,还有六个月才能生产,期间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我把吕芳芳送进市医院,也算救了她们母女的命,希望你以后不要把我欠你们的挂在嘴上。还有趁着两家亲戚都在,免得事后大家说岳父岳母偏袒我和桃儿,我们把郑涛埋怨的话撸清楚。” 在场到人难能听不出来,钱谨裕要和郑涛夫妻断了来往。上前打圆场:“亲戚哪这么容易断,平白惹人笑话。”桃儿大婶娘拉着钱谨裕,“走,带我们去看孩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吕家那边的亲戚站着手脚不知道放哪里,这时候说什么话都不太合适。刚刚理直气壮的人默默闭上嘴巴,小伙子真的能把芳芳送到市医院,检查出毛病,省得来回折腾他们。 “谨裕,你大哥也是担心芳芳,才口不遮掩说了混账的话,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郑母拉着不愿意离开的女婿,脸上挂着喜气的笑容,“带妈去看大外孙。” 女儿和婆家的关系不好,再和儿子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他和老头子走了,女儿和女婿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谁会给女儿撑腰!儿子虽然对女儿不满,女儿总归是他亲妹妹,儿子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总不会看着女儿被人欺负不管。 女婿不愿理离开,郑母祈求地看着女婿,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一双儿女成了仇人,不是要她的命吗?“老了,想阖家团圆、儿孙满堂,这么难吗?” 郑父嘴里含着难以言说的苦涩,一夜没有睡觉,早饭还没有吃,颤颤巍巍站起来愁思道:“给女婿找工作打通关系用了一百块钱,亲家母也知道。谨裕在咱们家不算白吃白住,洗衣做饭打扫房间都是他的活。你们两个但凡省心,帮你妈扫地、刷一次碗,我和你妈能一直向着谨裕?”儿子对儿媳嘘寒问暖,根本不想听他说话,罢了罢了,他们活着,哪能看着儿女反目成仇不管不问,“家里原本剩四百多块钱,这段时间你们一家三口花销都是我们出,手里还剩三百多块钱,回去都给你们,不说我们偏心了吧!” 媳妇冲他皱眉,掐他的手。郑涛大掌护住媳妇的肚子,嘴中含着苦涩的笑对媳妇点头,起身冷漠地看着父母:“三百多块钱,还不抵妹夫一座宅子三分之一的钱。” “你…”郑父难以置信看着儿子,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他和老婆子反复解释几十遍,他们真没出钱给谨裕买房子。 钱谨裕闭上眼睛,掩饰眼底的失望。再次睁开眼睛挑衅郑涛,一把拽住他,脚踢他的膝盖,手腕用巧劲把他摔到地上。 大家下意识往后退几步,惊呼叫出声,耳朵听到轰隆的响声。 郑涛瞳孔扩大,过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他羞恼地从地上爬起来,愤恨地冲向前… “郑涛,你别冲动,”吕父拦住女婿,示意他这边的亲戚劝架,两边亲戚赶紧将两人隔开,他说了句公道话,“亲家,你们处世确实不公道…” 吕母心中也有气,上次亲家要帮钱谨裕垫房子钱,她和女儿、女婿提了一下,没想到亲家真的给钱谨裕买房子,把她女儿当成什么了! “爸,你别拦着我。”郑涛被钱谨裕讽刺、挑衅的笑容气着了,让他在亲戚面前丢了大面子,一定要给钱谨裕一个教训。挑拨他和爸妈的关系,哄骗爸妈,有什么资格打他。 “吕叔,我买的是大宅子,让你们出□□百多块钱,你们都要找亲戚凑钱,您觉得爸妈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吗?他们要是有这么多钱,能求娶你家千金小姐吕芳芳,不求娶更好的姑娘。我问兄弟们借的钱,有脑子的人信我说的话,没脑子、整天钻营问父母要钱的人才会自欺欺人不相信。” 钱谨裕的话让大家都下不台,吕芳芳脸色铁青,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低.吟。 不是特别富有的人家还真不能一下子拿出□□百多块钱,大家本来指责郑家父母糊涂,现在倒是说不出话。 “我把吕芳芳转到市医院,求兄弟帮她安排专家会诊,还了吕叔帮我介绍工作的恩情,出钱给她治病,抵消白吃白住的恩情,另外给郑涛两百块钱,一百块钱介绍工作的钱,一百块钱交房租饭费。岳父岳母,我和桃儿会孝顺,逢年过节不会少了礼品。”说完,钱谨裕挤出病房,算的清清楚楚,吐出一口浊气。 钱谨裕身心舒爽离开,病房里的亲戚压抑的喘不过气,他们单纯来看望病人,哪里能想到目睹一场恩断义绝的场面。 桃儿大婶娘安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郑母:“两个孩子都在气头上,气过了,劝一劝,喝一场酒,什么事也没了。” “是啊,桃儿妈,芳芳这里没什么大事,我们去看看桃儿和孩子。” 郑家亲戚转移到另一间病房,吕家亲戚不知道是走是留,要不要去看看郑桃儿? 吕母让女儿好好休息,疲倦地带着亲戚去看桃儿和孩子,让亲戚看一眼回去上班,她和老头子留在这里把女儿转到市医院。 “桃儿,谨裕呢?”一群人紧跟着钱谨裕后面,人怎么不在了。 郑桃儿眉头紧蹙,漆黑的瞳孔望着父母,唇角划过一丝淡淡苦涩的笑容:“没奶了,谨裕到供销社买猪蹄子炖汤,求壮子哥走他四叔的关系,送她到市医院。” “还有半饭缸鸡汤,妈到食堂给你热热…” “柳婶帮忙熬了一锅鸡汤,谨裕等会送来。”母亲因为她的话老泪纵横,她能怎么办。郑桃儿拉着母亲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我和谨裕商量满月酒大家到场就好,送什么东西,我和谨裕真的不在乎,天寒地冻不请老家的亲戚来回折腾,开春回老家办百日宴。” 亲戚们想劝什么,郑桃儿低头玩儿子的红手手,大家夸孩子,郑桃儿抬头和大家说一会儿话。期间孩子尿了、拉了,邱芳熟练的给孩子换尿布,把尿布放在盆里,嘴甜的招呼大家,到水房洗尿布。 “孩子叫什么?” “他小姑给起了个小名,叫安安。” 亲戚找话题又聊了一会儿,待在医院浑身别扭。 “桃儿,我们来的匆忙,身上忘了装东西,这次欠安安见面礼,下次补上。”已经到了中午,她们找借口回家,留在这里太尴尬,说话要捡着说,怕惹两边的人都不高兴。她们终究不是郑涛、桃儿的父母,过多掺和,把兄妹两的关系搞得更糟糕,弄得里外不是人。 郑桃儿点头,目送她们离开,小姑子洗尿布回来了,她对着满脸忧思的母亲说道:“爸妈,我这里有邱芳,你去照顾她,小心大哥又说你偏心,毕竟她因为我差点流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郑母想留下来陪女儿,想到留在这里,儿子又该胡思乱想,两兄妹的关系更加恶劣。又考虑到儿媳妇下午到市医院,要帮儿媳妇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留亲家在帮儿媳妇收拾东西,说不过去。想到这里,郑母点了一下外孙的扁鼻子:“外婆离开两天,以后天天来看安安。” 爸妈和她说什么,郑桃儿没有听见,脸上一直挂着柔和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去,眼眶里的晶莹大颗、大颗滴落在棉被上。 “三嫂,安安说饿了。”邱芳把三嫂搂在怀里,昨晚三嫂没怎么睡觉,白天被气哭两场,产妇生气容易回奶,刚刚安安喝奶没吸到,还是抱去让隔壁大姐喂奶。 郑桃儿努力挤出笑容,儿子要喝奶,她不能生气、不能哭:“邱芳?” “嗯?”邱芳撇嘴仰着头,把眼眶中的泪水挤回肚子里。 她突然明白三哥为什么不同意她嫁给陆传军,她妈眼里、心里全是孙子,她在婆家受欺负,除了三哥,谁会帮她主持公道。女人啊,还得找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护着自己的男人。三嫂不受婆家待见,娘家人不尽如人意,还好嫁了三哥,要嫁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日子咋过呦。 “我想躺一会儿。” “好。”邱芳吸了吸鼻子,扶三嫂躺在床上。 郑桃儿身体紧挨着儿子,努力闭上眼睛不起想其他的事。邱芳守着三嫂和侄子,坐在凳子上眼皮子来回打架,听到开门声,她猛地窜起来,小声道:“三哥…”凑到三哥耳边,一五一十把三哥走后发生的事详细描述一遍。 “我用鸡汤给你做了椒麻鸡,两个馒头够吗?”钱谨裕递给妹子赞赏的眼神,妹子辛苦了,给勤奋的妹子补补身体。 “够!”邱芳舔了舔干裂的嘴巴,捧着饭盒子,嗅了嗅,没打开盖子都能闻到麻香味。三哥果然没有唬她,她在三哥心中的地位仅比三嫂低一丢丢,侄子排在她后面。 邱芳不馋三嫂,捧着饭缸走在走廊里吃饭。这丫头有时憨娇、有时机灵,钱谨裕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把另一个饭缸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戳了戳桃儿的脸。 郑桃儿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下意识咧开嘴跟着笑,在丈夫的帮助下她坐起来,端起饭缸喝鸡汤、吃面皮。 喝了鸡汤,郑桃儿还是没有奶水,孩子饿了,又麻烦对床大姐喂一下。 两点半,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睡得安稳,钱谨裕揣着两百块钱在医院大门口等他们,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到郑、吕两家人的身影,他幽深的瞳孔暗藏冷意,到病房看又出什么幺蛾子。 门被打开,钱谨裕出现在病房里,吕母连连说几句抱歉的话。钱谨裕是农村小伙,说认识市医院神经科主任,老头子抱着怀疑的态度让朋友帮忙打听李存志,市医院还真有这个人,是全国有名的神经科专家。老头子告诉大家好消息告诉,女儿说了长篇大论不赞同去市医院。 “我有流产迹象,让我坐拖拉机一路颠簸到市里,孩子还能保住吗?”吕芳芳疼痛难忍掀起被子蒙头。 “爸妈,每次吕芳芳被东西碰到,十万级疼痛,最后忙前忙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你们,郑涛只会大呼小使唤你们,你们能指望他什么?吕姨、吕叔深明大义,你们态度强硬带她到市医院看病,会理解你们。人的精力有限,谁能受得了每个星期被折腾一通。”钱谨裕将两百块钱塞到郑涛的手里,转身跨出门停住脚步,“线,我已经帮你们牵了,无论你们去不去,互不欠人情。” 郑涛攥紧钱,极力压制住暴打钱谨裕的冲动。 “亲家,你看?”郑母征求亲家的意见,儿媳妇前一刻钟和儿子讨论到市里看好病,到处逛逛。亲家公后一刻钟说出李存志是有名的神经科专家,儿媳妇立刻否决去市医院看病,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女儿什么性子,吕母比女婿都清楚,手背划破,死丫头鬼哭狼嚎半天,有病不治不像女儿的性格。吕母不敢往深处想,女儿虽然娇蛮了些,也不至于无理取闹。 唉,钱谨裕说的话让她骑虎难下,不同意女儿去市医院,他门做了坏人。女儿小病他们下班后到亲家家坐一会儿,大病才到医院陪女儿,全折腾亲家。 女婿把钱交给女儿,哄女儿开心。自从女儿反对去市医院,亲家公一直低着头。吕父盯着女儿圆润的脸陷入深思,女儿是他亲手教养长大,哭的时候顶多雷声大了点,不会做出无理取闹的事。而且女儿说的话也有理,动了胎气的孕妇来回折腾,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 钱谨裕对岳父岳母恨铁不成钢,从李壮那里知道吕芳芳没去市医院。和郑涛两口子一刀两断,折腾不到他和桃儿,懒得再替他们谋划吕芳芳的事,自己不硬气,被吕芳芳拿捏的死死的,怨谁! 大侄子出院,一帮子兄弟趁着周末来看望大侄子。其他兄弟到房间里看大侄子,他拉着钱谨裕到一旁说话。谨裕无偿给四叔送一个冬季的火锅底料,四叔勉为其难给吕芳芳走后门。 李壮忍不住抱怨道:“找我四叔看病要排号,白白浪费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我又不吃亏。”今后不管面对吕家还是郑家,都可以理直气壮和他们说话,不用低人一等。他在吕家、郑家在亲友见证下两清,谁也不能用道德绑架他。 “你别往心里去,断了也好,今后我们兄弟发财了,让他们眼馋。”李壮捶他的胸口,让兄弟放宽心。吃亏的是郑涛,他眼界太狭窄,跟谨裕处好关系,谨裕能不拉着他一起干大事么。跟谨裕干一个冬天,轻松搞到手一座小宅子的钱,谁还去在乎父母手里的死钱。 “不聊他,”钱谨裕朝看过孩子到院子里的兄弟勾手指头,他们围到这里,才说道,“孩子满月酒,你们多请几个人给我撑撑场面。” 顾军戒备地看着他:“你,,,你先说清楚,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封云江不相信谨裕为了面子找人撑场,不符合他低调的做人风格,目光灼热的看着他。 “这不是最近琢磨出椒麻鸡、石锅鱼的吃法,你们认识的人不差钱,都是黑市的老客户,经常能买到鸡、鱼。”钱谨裕朝他们点头,两种配料只能卖给他们,“我准备六桌饭菜,桃儿娘家人差不多能来两桌,还有四桌你们一人一桌包了,我到乡下买鸡,鱼交给他们四个。” 李壮用爪子挠下巴,这家伙太贼了:“干可以跟着你干,总得让我们先尝尝味道吧!” 钱谨裕点头应下,拉着他们商量一些小细节。到了中午,钱谨裕让邱芳去照顾孩子,拽四人到厨房里做饭,四人提前练习当伙夫、当端菜伙计的感觉。 母鸡在炉子上炖了一上午,只需要在鸡汤里放入调料烧一下,手撕鸡放到汤里,豆皮、鸡血、一些配菜… 野生鱼,鱼的品质没有任何问题,烧石锅鱼关键在于配料,配料里放入几味养身药材,砂锅坐在炉子上,放配料熬一锅乳白色鲜美的鱼汤,等同于吃火锅,砂锅鱼不是以辣取胜,而是以麻和鲜美取胜,可以边吃边放菜到砂锅里。 万物复数的春季不缺少鲜美的鱼,流着哈喇子的几人有预感,春天是个致富的季节。 炉子搬到堂屋,烧好的砂锅鱼坐在炉子上,配菜全部摆放到桌子上,椒麻鸡也摆在桌子上。他们经常吃重口味火锅,猛然吃以麻为主的菜,精神一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一夹子、一夹子菜往嘴里塞,最后吃的捧着肚子、打着饱嗝回家。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人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想该请谁参加满月酒,哪家不缺鸡、不缺鱼,不会掉头把他们卖了的人,必须好好想想。 满月酒的事情商量好,钱谨裕看邱芳基本上可以独自照顾产妇和孩子,趁着雪化了,干燥的地面没有结冰,他骑自行车回乡下通知父母孩子出生的事,没回家,来大伯家,果然看到母亲帮爷奶晒被,父亲用木挫给奶做拐棍。他和院子里的人打好招呼,说出回村的目的。 “乡下的亲戚到县里喝满月酒,不现实。”钱奶奶赞同孙子的话,好多近亲在其他大队,到县里喝满月酒,纯属折腾人。曾孙出生几天,天寒地冻抱到乡下办满月酒,瞎折腾。她拍板子决定,“按照谨裕说的办,开春回来办百天宴。” 钱父、钱母眼神在空中交汇,马上错开。 钱母开怀大笑几声,想到什么事,连连叹气道:“我孙子不办满月酒,妈去照顾孙子,免得我孙子生气,说奶奶不疼他,长大后不和我亲。” “妈,你和大舅的关系缓和了吗?”母亲也能折腾人,钱谨裕赶紧岔开话题。 “还行,陆传军妈虽然不待见你大舅妈,可陆传军待见你大舅一家,陆传军和你大表哥走的特别近。”钱母以为老三又坑她,没想到老三干了回人事,大侄子虽然当不上会计,陆传军可以推荐大侄子干其他事。 温绵绵这个女娃不厚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她又拿又吃,还不和陆传军处对象,怪不得陆传军妈不待见温绵绵,恨死温绵绵了。 “听你大舅妈说,前短时间温绵绵答应和陆传军处对象,后来温绵绵收到一封信,又反悔了,可把你大舅妈和陆传军妈气坏了。前几天陆传军又请你大舅妈保媒,出主意和温绵绵处对象…” 母亲说的正兴奋着呢,钱谨裕和爷奶、婶娘们打招呼,家族添了新丁,老太太开心着呢,没有强留孙子在家里吃饭,钱谨裕骑自行车到陆大舅大队收老母鸡回县里办孩子的满月酒。 “老三呢!”钱母说的口干舌燥,发现老三跑了,她还要去县里照顾孙子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第一世界 被钱母叨念的三儿子到陆大舅家大队抓七只母鸡骑行在田野的路上。他到陆大舅大队里溜一遭, 和村民们陈聊会天,他搞明白一件事。前段时间温绵绵家里失去联系, 以为家里出了变故, 再加上陆传军听陆大舅妈的话冷落她许久,艰苦的生活让她向现实屈服,答应和陆传军处对象。刚答应没几天, 又接到家里来信,反悔和陆传军处对象, 连续两个星期又和家里失去联系… 钱谨裕可以断定,记忆中陆传军和邱芳订婚,处了半年后陆传军突然毁婚约,和温绵绵结婚,大概是温绵绵家真的出了变故, 回城的希望破灭,动了嫁给一个能让她吃饱穿暖男人的念头,陆传军十分符合她的各种要求。 从村民们的反应看, 陆支书夫妻极度不喜欢温绵绵,也十分不喜欢一直撮合温绵绵和陆传军的陆大舅妈。离两人结婚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钱谨裕断定两人会经历好几次分分合合才会结婚, 婆媳关系难说了… 温绵绵和陆传军的事被钱谨裕抛到脑后, 回到家把鸡放进鸡圈里。家中两个炉子同时生火,一个炉子放在堂屋炖汤,一个炉子放在他们房间烧开水,小孩洗干净的尿布放在炉子外壳上, 锅里的开水给小孩洗尿布。 房间里传出呜哇…哭声,两道女声温柔细语哄孩子的声音。一会儿邱芳拎着侄子刚换下来的尿布出来,皱着鼻子瞅着三哥圈鸡窝:“三哥,你儿子拉的便便真臭!” 魏医生说刚出生的孩子排便便会很臭,排完在母体内留下来的便便就不臭了,漂亮侄子啥时候能排完母体内的便便,拉出来的便便会变香呢! “云江答应三哥让他姑帮忙弄几卷颜色好看的毛线,寄两条好看的半身裙…” “真香!”邱芳嘴里哼唱哄侄子的摇篮曲,麻溜地蹲在井边用棍子扒尿布上的黄色粘稠体,把尿布平铺在青石板上,用鞋刷蘸取温水先刷一遍,然后再用手搓。 钱谨裕眼中含笑看着嘴巴咧到耳后根卖力洗尿布的妹子,往鸡圈里撒两把谷子,拍掉身上的灰尘回屋看小孩。这孩子白天很好带,吃饱喝足倒头就睡,晚上很磨人,喝完奶闭上眼睛干嚎,嚎的撕心裂肺,放一窜屁或者拉完便便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大天亮,苦了大人夜夜为他焦心。 仅仅过了一个星期,孩子的皮肤慢慢变白,褶皱的皮肤变的细嫩。来看孩子的人说长的像他,他真没看出来。 丈夫坐在凳子冲儿子傻笑,郑桃儿冲他翻白眼,歪着身体靠在床头上:“邱芳学歌学的快,歌声给人的感觉清爽,听起来很舒服。” 从医院里回家,丈夫突然提起她在初中当文娱委员的事,让她教小姑子唱歌,看小姑子是不是唱歌的料。 钱谨裕轻点儿子握成拳头的手,深思一会儿道:“多让她唱给安安听,当不成文艺兵,可以到部队当女兵。” “…嗯。”她一直没想通丈夫为什么莫名其妙让她教邱芳唱歌,原来想让邱芳到更广阔的天空翱翔。郑桃儿忽然有些嫉妒小姑子,有一个处处为她谋划的兄长,仔细想想她又有什么好嫉妒的呢,小姑子的兄长是自己的丈夫,一颗心落在她和儿子身上。 和邱芳相处过程中,她发现邱芳虽然乐观开朗,面对县城里的姑娘会表现出自卑的心态。郑桃儿握着丈夫的手,眉眼弯弯道:“好三哥,你既然推邱芳走了九十九步,再推她做完最后一步,教她学会自信。” 钱谨裕被娇.媚的‘好三哥’刺激的肩膀往下塌,郑桃儿眼睛一亮,用柔嫩的指腹摩擦丈夫的手心,甜腻地叫‘好三哥’。 钱谨裕身体下意识抖了几下,飞快抽回手落荒而逃。郑桃儿捂着肚子闷笑,眼角溢出笑泪。丈夫督促邱芳养成有规律的作息时间,让她干重活、剁辣椒、蒜末,锻炼她的体力,应该早就做好两手准备,一定把邱芳送出农村、送出县城,即使邱芳当不成文艺兵,以她现在的体力,绝对能当成女兵。 邱芳丝毫不知道三哥、三嫂的打算,侄子出生后,她的生活在苦和甜的边缘徘徊。三嫂把她当成娇滴滴的女娃养,三哥把她当成粗糙老爷们养,她的心既有女孩子的细腻,也有男孩子的不拘小节。 两人用自己的行为潜移默化影响邱芳,时间慢慢往前推进,钱谨裕选在安安出生第十二天的周日办满月酒。柳婶几个老太太昨天来这里唠嗑帮忙把生鸡蛋染上红颜色,张罗满月酒的事,中午钱谨裕请她们吃石锅鱼,下午老太太们没回家,一直忙到晚上,钱谨裕送她们几包石锅鱼的底料。 天刚亮,四人带来家里的兄弟到钱谨裕家帮忙做酒席、招呼客人。从每户人家借几副碗碟筷,凑成六桌。石锅鱼、椒麻鸡已经做好,开饭前热一热就可以上桌,他们把十道素菜准备好,十点钟直接下锅炒,能供应上大家吃饭的速度。 今天没有风,大太阳,六张桌子摆在院子里,来的亲友到房间里看了孩子,出来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吃花生。 “大嫂,你没和桃儿爸妈一起来?”桃儿大姑找一圈子没找到四哥、四嫂,外孙满月酒,来得比他们还迟,让侄女婿怎么想! 今天婆家来亲戚,她在家里和亲戚聊会天才来,快到十点到三哥家,她估计四哥、四嫂已经来了,跟三哥、三嫂来侄女家喝喜酒,哪知道两口子还没来,连侄子、侄媳妇也没来。 谨裕到他们家告知办满月酒的时间,也告诉他们家住在哪里,前几天他们告诉桃儿爸妈直接到侄女婿家,不用浪费时间跑一头,谁能想到桃儿爸妈比他们来的还迟。 “大妹,我跟你说实话,桃儿和她哥闹别扭…你别和爸妈说这事,年纪大了,急出好歹来就坏事了。”桃儿大婶娘把不知道医院里发生事的亲戚拉到一旁念叨,“听桃儿妈说,谨裕真的给郑涛两百块钱,也帮芳芳联系医院,芳芳没有去,害怕把肚子里的孩子被颠没了。我跟你们说,别当着桃儿的面提起她哥,上回桃儿气的没奶水给孩子喝,这几天才把奶水补回来,听谨裕说桃儿夜里哭了好几回,等她出月子再说她哥的事也不迟。” 几个亲戚唏嘘不已,还真没想到兄妹两会闹成这样。 桃儿大姑不明白兄妹两到底怎么了:“以前郑涛护着桃儿,我还没说把桃儿带回家,那小子一整天抓着桃儿的手,不让我靠近桃儿。” “别提了,”以前郑涛、桃儿兄妹感情是十几个堂兄弟姐妹中最好的,谁能想到变成最差的!桃儿大婶娘岔开话题,“以前觉得谨裕不行,桃儿嫁给他会吃尽苦头。你看看现在人家住的院子比我们还宽敞,十来个忙里忙外的小伙子,听谨裕说是供销社同事,卷烟厂、肉联厂的朋友。” 房檐下挂着腊肠、咸猪肉、咸鱼、咸鸭、辣椒串…亲戚心里已经有谱,小夫妻日子过的比他们还好。 “走,我们进屋看看桃儿和孩子。” 桃儿的婶娘、姑姑们到房间,把米、鸡蛋放在桌子上,从衣兜里掏出红包塞进孩子小被子里。她们见侄女脸色红润,盖的是厚棉被,穿一身新的大红棉袄,孩子裹得包被也是红的,母子两个躺在一起特别喜庆。 邱芳大方招待三嫂这边的亲人,手里捧着一把糖果带小孩出去玩,让三嫂和长辈们说会话。 “你小姑子人不错。”桃儿大婶娘来的早,看到邱芳给安安洗尿布,给桃儿做饭,把侄女母子俩伺候的妥妥当当。 “人好心善,”桃儿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和亲戚们聊会天,听到亲戚们夸儿子长的像丈夫,急忙点头赞同亲戚们的话。她盯着挂在墙壁上的钟,打断亲戚们的话,“婶娘、姑,快点十一点了,你们快点去入座。” 邱芳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孩子,她端一碗鸡汤面皮进屋,里面放两个荷包蛋。桃儿接过碗冲婶娘、姑姑们笑了笑,低头细嚼慢咽没有盐、没有调味品的面皮。 “行,吃好饭我们来陪你说会话。”有人伺候侄女吃饭,她们带着孩子到院子里坐下吃喜宴。 她们到院子里,有四张桌子坐满了人,都是些衣着得体的生面孔,看着不像是农村人,断定不是桃儿婆家那边的人。 “孩子爸,”桃儿二婶娘指着旁边桌子的人,“我们这边的亲戚?” “都是谨裕的朋友,你回家到老四家和周围邻居提一下,谨裕没有靠歪门邪道挣钱买房子,是问朋友借的钱。”他让老妻往墙角的方向看,“谨裕朋友送给孩子的满月礼。” 又送鱼、送布、送猪肉,还有的人直接给红包,送礼比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亲戚多,可见谨裕和他们处的不错。桃儿二伯再仔细寻思这些人出手大方,是不差钱的主,四张桌子全坐满,每人凑几十块钱,买下这座宅子不是问题。 桃儿二伯找桃儿爸说事,听到有邻居谈论谨裕靠供销社那点工资一辈子也买不到房子,猜测谨裕手伸到黑色倒卖东西,才会在短时间里挣这么多钱。找人借钱,不相信谨裕认识有钱人,相信谨裕认识的都是家境普通的朋友,家家户户都穷,谁能借这么多钱给钱谨裕。他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谨裕干倒卖货物违法的事,但是知道事情让红袖章知道,谨裕被红袖章抓去批D,还要送到北大荒改造。 “知道了,下午我带大嫂、弟妹、小姑子从老四那里走一趟。”桃儿二婶娘咂舌,侄女婿真不得了,能交上家境比较好的朋友。 钱谨裕收到李壮的眼神示意,隐晦点头。这些被四人请来品尝美食的客人送的礼是他们买调料的钱,他们吃完饭,回礼回调料。如果他们对中午的饭菜不满意,可以把调料换成火锅底料,客人们不会有任何损失。 封云江冲钱谨裕竖起大拇指,把买卖做到明面上,光明正大收钱卖调料,心怀叵测的人逮不到机会举报他们,还给谨裕撑面子,他实在太佩服谨裕的脑瓜子。 四张桌子的人也会装,以钱谨裕好友的身份和桃儿娘家人聊天,聊得热火朝天,喜宴的气氛被他们炒的火热。 喜宴已经准备好了,十二点,李壮带亲弟弟到门外放鞭炮,放完鞭炮正式上菜。菜摆到一半,郑家父母怀里抱着孙子匆匆忙忙赶来,专门招待客人的小年轻把他们带到主桌,郑母想要去看女儿,被桃儿大婶娘劝住。 素菜上齐,最后上主菜。配菜被提前放在锅里煮好,石锅鱼、椒麻鸡被端上饭桌。上素菜的时候,大家边吃边聊,直到上两道主菜,只听到筷子碰撞碗碟、吧唧嘴的声音。 一张桌子至少坐十个人,一只鸡、一条鱼很快被吃完,都还没过瘾呢。 桌子上的菜饭全部被吃完,客人们幽怨地盯着他,钱谨裕知道生意成了,冲李壮和顾军点头。两人拖出一个大框子,框子里装的是被牛皮纸包好的调料,不打开牛皮纸绝对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李壮四人各自分发调料给自己带来的客人,彼此喜笑颜开点头,对这笔生意非常满意。 客人们演戏演齐全,用熟稔的语气和主人家打招呼:“谨裕,下午有事,我们先走,有时间聊。” “大侄子抓周必须通知我们。”… 钱谨裕热情地送他们出门,在门外和他们聊会天,直到他们走远了,他才回到院子里。 谨裕朋友帮了他,想请朋友吃顿好饭感谢朋友,桃儿娘家这边的亲戚理解、并且赞赏谨裕,因此没有抓住谨裕叨念他铺张浪费。 郑母冲老头子点头,她抱着孙子到房间找女儿聊天,郑父喊住女婿:“谨裕,我们到房间聊一聊。” 李壮几人帮忙收拾残羹冷炙,钱谨裕犹豫一会儿说道:“爸,壮子哥他们从早晨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我先招呼他们吃点饭。” 桃儿大伯见郑父不死心还要找谨裕聊天,开口道:“老四,我们兄弟好久没聊天,走,到堂屋聊聊。” 他和几个兄弟带着郑父到堂屋聊天,几个兄弟一起说叨郑父,谨裕正忙着呢,他不帮忙还净添乱。 几个婶娘没有跟郑母一起进去看侄女,撸起袖子和帮忙收拾碗筷。钱谨裕做一锅面疙瘩,十来个人盛一碗面疙瘩吃吸溜吸溜开吃,忙了半天,可把他们累坏了。 婶娘们把洗好的碗筷摆放在木盆里,估计桃儿和她妈应该说好悄悄话,进屋和桃儿说两句话就回家。她们进去感觉气氛不对,桃儿笑的特别牵强,桃儿妈抱着孙子抹眼泪。 “桃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有时间来看你。” 郑桃儿含笑点头,低头逗喃嘴的日子。郑母不断摇头叹气,抱起孙子跟她们一起离开。 “婶子,每家都有。”邱芳得知他们要走了,从房间里抱出一个大篓子,每一个油纸里包六个鸡蛋、一把糖果、花生、瓜子,给每家一份。 “谨裕,有时间带孩子到我们家坐坐,我们不多留了。” 郑父从堂屋出来,接着大哥的话说道:“家里有事,我和你妈不多留,过两天来看桃儿和孩子。” 郑家几位长辈眉头皱的特别紧,看在孩子满月酒的份上,他们没有发火。外孙满月酒,按照规矩娘家母亲至少留下来陪女儿一晚上。 “…好,我送送你们。”钱谨裕放下碗,送他们到大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棂狱 5瓶;圆滚滚 2瓶;OLIV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第一世界 桃儿大伯摆手:“谨裕, 别送了,回去吧。” 郑父、郑母左右为难, 想和女婿说什么, 最后化成声声叹息,看的桃儿大伯、二伯、三伯想踹四弟。周围吃好饭的邻居出门溜弯,笑呵呵和钱谨裕家的亲戚打招呼, 亲戚们不好意思开口说老四夫妻是桃儿的爸妈,和邻居说两句话, 了解到谨裕下班回家陪桃儿,说他伸手黑市,简直瞎扯,心彻底落下来,急匆匆回家。 回家的路上, 桃儿小姑感慨道:“谨裕会来事,和周围邻居关系不错,感情不比我们处了十几年的老街坊差。” 以前觉得他圆滑世故, 跟他走的不近,看在面子情上和他多说几句话。通过几次打交道, 这孩子处理事情果断、不贪便宜, 不成器的两口子不按规矩办事, 还能礼待两口子,品行不错。 郑家亲戚走在前面讨论谨裕,郑家父母在后面讨论女儿、女婿的事。 “桃儿太倔强,你刚刚和女婿说, 女婿肯定会同意让桃儿上班,邱芳在家领孩子。”郑父从老婆子口中得知桃儿一口否决儿媳妇爸妈帮助桃儿找到工作,暗叹桃儿不顾全大局,小孩子脾气。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纺织厂上班,找不到门路,亲家主动找关系帮桃儿弄个正式工,这丫头不去上班,他们买房子借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上。 一开始进去看女儿,女儿特别亲热拉着她说话,她提出亲家母帮忙介绍工作,女儿对她的态度变得冷硬。郑母一肚子苦水没地方说,都是亲戚,何必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亲家那边给个梯子下,下来得了,非让他们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夹在儿女中间为难。 “我抽时间和女婿提提,先不要回绝亲家母。”郑母也觉得女婿能同意,两口子都当上正式工,暂时苦一点挣钱还债,还完债就要攒钱给外孙娶媳妇,女儿就能明白他们的难处。 郑家父母在后面小声嘀咕,抬头一看,回到熟悉的青石板巷子,发现大哥他们正在和街坊邻居聊天,夸赞女婿交上一群有义气的朋友,详细和街坊邻居描述满月酒办热闹场面,尤其中午置办的席面,无可挑剔。 “可惜了,谨裕请朋友做的席面,祖传秘方,我们和人家不熟,开不了口问人家怎么做出好吃的鱼和鸡汤。” “谨裕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没见和桃儿爸妈、哥嫂红脸,交友四方也不奇怪。”邻居们感慨小伙子回家帮忙做饭,打扫房间,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有钱谨裕脾气好。 小伙子和他们没有过节,还欠了一屁股债,有些嫉妒钱谨裕的人也放开了,如今每个人抱着死工资,挣钱难,欠下这么多钱不知道钱谨裕要还到猴年马月。 郑家亲戚和街坊邻居说了半天,效果不错,他们到老四家坐一会儿。 吕母见有人进来,打住话题,当郑家亲戚的面训斥女儿:“亲家,事情就这样定了,”她横女儿一眼,“你多担待一些,等芳芳生完孩子,你们两口子带孩子,让他们操持家务。” 公婆把钱全交到郑涛手里,每月日常开销由公婆出。吕芳芳眼皮子下合,想到什么事情,轻笑一声。 郑母看到儿媳妇的样子,为难点头,转身去招呼本家亲戚。本家亲戚见老四的亲家在,聊了几句,找由头到桃儿大伯家和老爹老娘聊会天。 * 钱谨裕送走亲戚,和兄弟们一起还碗碟筷、桌子,并送上喜包。拥挤的院子变得空旷,满月酒应该办的不错,李壮几人拎着料包,揉着酸疼的老腰回家躺一会儿。 钱谨裕朝邱芳招手,邱芳把小被子往上拉一拉,跟三哥到院子里。 “邱芳,今年不回老家过年,你张罗年夜饭,三哥给你打下手。”钱谨裕丢给她一个钱包,“自己看着买。” 邱芳打开钱包瞅了一眼,吓得她赶紧把钱包揣在怀里,疑神疑鬼左右看看,怀里的钱包太烫手,苦着脸道:“三哥,你从供销社里买回来,干嘛让我多跑一趟。” “三哥是不通俗物的男人。”钱谨裕理了理衣领,让妹子看他身份不一样了,当老板的人,能天天围着灶台转么。 邱芳撇嘴,嫌弃地盯着三哥前一刻是有身份的人,后一刻弯腰进门,别关门啊,让我看看你在嫂子面前是不是怎么横。 她紧紧搂着钱包跑到房间里,头伸到门外看院子里有没有异样,快速关上门,钻进被窝里数钱和票据,让她置办年货,买的不行怎么办!她总感觉自己买的东西三哥、三嫂会不满意。 妹子在房间里抓耳挠腮,急的团团转。钱谨裕刚进屋,他家孩子送给他一个大礼,睡梦中被自己的响屁惊醒,小身体猛地抖动一下,睁开眼睛迷茫地盯着房顶看半天,半晌咧开嘴哇哇大哭。 钱谨裕没忍住‘噗’笑,郑桃儿憋着笑,侧身拍儿子,嘴里不停喊:“安安不哭,妈妈在呢!” 哄了半天没哄好,郑桃儿让孩子含几口奶,小家伙抽抽搭搭撇嘴睡觉。 郑桃儿拍孩子的频率慢慢放缓,慢慢抽回身子,语气冷硬和丈夫说起母亲让她上班的事:“无论我妈说了什么,你别答应,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和她聊。” “有些人情债欠不得,道理我懂。”钱谨裕猜想岳父中午极力想拉自己说私话,大概也是为了桃儿工作的事,他心里微微叹口气,视线转移到孩子身上,一对浅细发黄的眉毛染上皱成一团,小家还委屈着呢。 两口子养孩子,做生意,看邱芳每天坐在门槛上叹气,按捺住包揽活的冲动。他们发现每次吩咐邱芳做事,小丫头完成的特别漂亮,真正让她自己做,小丫头手足无措,半天挪不开步,必须帮她改正这个毛病。 邱芳被逼急了,生出找婶子聊天的冲动。一开始还只听很少说话,人家问什么,她答什么,后来胆子渐渐变大,开始打探县里人怎么过年。两人看到这里,彻底把购买年货的事交给她。 邱芳一日日纠结,眼瞅着快过年,帮侄子换好尿布,在房间里找事做,她犹豫道:“...三嫂,鞭炮、对联必须买,买一些瓜子花生,邻居家的小孩窜门,抓给他们吃,炸一些菜丸子、饺叶子,我让壮子哥弄一条大鱼、一只鹅,到供销社里买一些黄花菜、银耳、木耳…给亲家婶子、爸妈送礼的东西让三哥自己买,你看成吗?” 郑桃儿沉思一会儿,邱芳心揪在一起,圆润粉嫩的脸皱成一团,郑桃儿点头道:“我看成。” 邱芳精神一震,愁苦的脸终于露出开朗的笑容:“三嫂,你换好尿布放在盆里,我回来洗。”她把木盆放到床边,匆忙跨出房门,回到房间拿钱包先到供销社买年货。 供销社里全是购买年货的人,邱芳活动四肢挤进人群买其他东西,瓜子、花生各买一包,买了两挂鞭炮,拎着这些东西影响她发挥抢买其他东西,她拎着东西去找三哥,把东西放在三哥那里。还没走上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刻背身搂住怀里的东西,假装没有看到母亲,往人群里挤。 钱母脸冷了下来:“大年三十桃儿出月子,怎么就不能回老家过年?” “桃儿这边亲戚多,从大年初二走亲戚能走到正月,我跟桃儿说好了,让她带邱芳走亲戚。”钱谨裕无奈摊手,“行,您坚持,我们回村过年。” 带邱芳走亲戚?县城里年轻的小伙子和邱芳看对眼,女儿嫁到县城里,不知道比和家里闹的特别僵的陆传军好太多,她可以扬眉吐气。 钱母思量许久,勉强让老三留在县城里过年:“留下来吧,”老三不回家过年理亏,她底气十足说出找老三的目的,“帮妈买点年货,六斤肥肉,一份猪大肠,瓜子、花生各十斤…” 钱谨裕掏出三斤肥肉,两斤散酒、一包果子,爽快答应母亲的话:“妈,你把票据和钱先给我,我现在帮你买年货,再帮你弄三斤肥肉,正好凑成六斤…你回去和大哥、二哥说年礼已经给了,都在年货里面,我还能余三斤肉票,开春给安安过百日宴办酒席用。” 钱母盯着白花花的大肥肉,她让老三置办年货,老三私吞送给她和老头子的年礼。 “妈,你在家捡牛粪攒钱给你孙子娶媳妇,最疼你孙子。儿子手头有些紧,你会掏腰包瞒着大哥、二哥,假装已经给你们年礼。我扣下来一点票…” 钱母下意识吞咽口水,老三这个坏东西,每次只送瘦肉,她不舍得放油烧瘦肉,肉炒的又老又难吃。想到怀里揣着两斤肉票,瓜子、花生各三斤票据…她连忙把肉、酒、果子撸到怀里,打断老三的话:“那啥,你工作忙,妈自己去买年货。” 钱母揣着肉到隐蔽的拐角和陆大舅妈碰面,陆大舅妈往旁边站一站,目光灼热地盯着白花花老肥肉,笑弯了腰问道:“老三什么时候买好年货。” “大嫂,老三走不开,不能帮我们买年货。”钱母往外边挪了挪,瞥见老三朝她这里笑,笑容十分奸诈,不觉得把肥肉抱得更紧,想到老三次次送瘦肉,她心里一突一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家里断油好久,不知道老三下次好心送肥肉在什么时候,她跨进人群中挤进去买其他年货,不和三嫂分肥肉了。 钱谨裕见陆大舅妈脸色铁青和母亲分道扬镳,耸肩淡笑。临近年关,供销社里员工特别忙,送走一批人,又迎来一批人。老家的年礼送完,下班后,钱谨裕拎着猪肉、糖果、散酒去岳父家送礼,想到岳母知道到供销社买东西,就会劝他让桃儿到纺织厂上班,十分头疼。 街坊邻居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钱谨裕,稀罕的围上前和他说话。钱谨裕和他们说几句话,站在大门口朝院子里叫道:“妈。” 郑母从厨房出来,边走边插手,热情地拉着女婿进屋说话:“大年初二你和桃儿回来早点。” “妈,我就不进去了。”钱谨裕把年礼塞到岳母手中,“大年初二还真回不来,正好我有一个朋友结婚。” 郑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去年女婿拿不出像样的年礼,但是能阖家团圆坐在一起吃饭;今年女婿送的年礼重,他们想把儿女凑在一起吃顿团圆饭,特别难。 她见女婿蹬自行车要走,再次劝道:“谨裕,桃儿和农村妇女不一样,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带孩子。你看县城里哪个好人家的女人没有工作,桃儿整天待在家里,会被人当成不正经的女人。” 吕芳芳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冲丈夫使眼色,耳朵竖起来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钱谨裕轻笑一声,对着院子的方向抬高声音:“妈,谁的女人谁心疼,桃儿当我妻子,给我生孩子,已经够委屈她,不想她为了挣几个钱看领导脸色,在厂里受委屈,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桃儿和吕芳芳一个工厂。”他听到院子里有人嗤笑,继续说道,“妈,你去看桃儿就知道,桃儿被我妹子养的娇美,走在路上人家还以为是妙龄少女,一点也看不出来生过孩子,我稀罕还来不及呢,哪舍得让她出去挣钱。” 吕芳芳想到该老郑家生了一个孙子,婆婆伺候她一个月催她上班,脚踩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刚嫁进来,小姑子当着她的面对丈夫撒娇,她忍不住唾弃小姑子装娇。没想到嫁人了还装娇,用娇嫩诱惑男人,恨不得让男人天天钻进她的裤腿子里不出来,恶心死她了。 女婿一句话臊的郑母脸爆红,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臊不臊人。 “妈,你心疼桃儿,别提让她上班的事。”院子里传来男人哄女人的声音,钱谨裕身体前倾蹬自行车行驶在青石巷中,对伸头的小年轻眨眼,谁年轻的时候没看过一两本爱情至上的言情小说书,幻想有一天对自己的女人说出爱的宣言。 结过婚的汉子心有领会点头,正大光明走出来,在青石巷中溜达,佩服钱谨裕的勇气,他们敢说出这番话,老爹老娘直接拿棍棒伺候。 两头年礼都送完了,钱谨裕悠闲地回到家里,李壮几人坐在院子里嗑瓜子。 李壮抓一把瓜子陷入沉思,不明白谨裕对他妹子什么态度,一个小姑娘大包、小包扛着东西回家,他正巧遇到,帮她拉一些东西回家,小姑娘还拜托他买鱼、买鹅。说谨裕不疼他妹子吧,他家亲戚寄回来什么好东西,谨裕托他给弟妹、小姑娘也弄一份,这个男人的心思海底针,捉摸不透。 封云江嘎嘣嗑瓜子,抽空说道:“我这边需要的底料比平时多订两百份,后期根据情况还要补。” 大过年,大家想慰劳自己,款待关系最铁的亲朋好友,需求量蹭蹭往上涨。 “我这边情况和云江差不多,随时回来提货。”顾军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哎呀,跟兄弟干了一个冬天,已经赚到买小院子的钱,直系亲戚跟他干,从中赚取差价,也挣了不少钱。 钱谨裕搬个凳子坐在他们中间,低头思考一会儿道:“我算了一下库存材料,顶多能支撑到正月十五,你们抓紧收一些,价格贵一点也能接受,我们这边不能提价。” “嗯,材料的事我们想办法。”李壮同意谨裕的话,做生意眼光放长远,不能因为一时收购材料的价格提高,马上提高底料的价格,不利于建立和客户之间的相互信任关系。他环顾谨裕家的院子,说道,“下年我们多储备材料,谨裕这边有四间空房子,翻过年我们把它装修一遍,专门储存材料。” 大家都同意李壮的话,商量卖底料要注意的细节,千万不能有任何纰漏,否则大家集体倒大霉。邱芳做好饭,他们火急火燎吃完饭,全部挤进厨房做底料,做底料的事不能让其他人沾手,必须他们自己做。年底的供应量翻倍,他们拖迟两个小时休息,一直做到凌晨两点,他们睡在钱谨裕家,天亮了他们假装外出散步回到家里吃饭上班。 二十九晚上他们还在忙,最后一批底料制作完成,他们精神抖擞走夜路回家,和媳妇拿出大铁盒子,大铁盒子被钱顶的差点盖不上,两口子抱着大铁盒子无声咧开嘴笑,商量趁着年里面生意火爆,赚最后一笔钱,找门路买房子。 谨裕说的不错,钱放在手里不安全,不如买房子,房子放在那里,无论多久都是他们的房子。 这段时间钱谨裕忙的晕头转向,大年三十睡到九点钟才醒,睁开眼睛发现床上只有他和孩子,桃儿在外边和邱芳说话,算算时间才反应过来,前天桃儿出月子。 他起床帮忙做年夜饭,到厨房发现菜已经切好,吃两口锅一起烧火,他闻了闻,里面的锅炖的是鹅肉,外口锅炒菜。 “给你留的牛肉汤,你先垫垫肚子。”郑桃儿麻利地翻炒菜,有阴影盖在她身上,不用抬头就猜到是谁,她用下巴指灶台上的牛肉汤,示意他端出去喝。 钱谨裕把厨房留给两位女士,端起牛肉汤回屋看孩子。桃儿在房间里憋了一个月,憋狠了,做事比以前更利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言 16瓶;灿灿的妈妈 10瓶;秋天68 9瓶;陶妈妈 4瓶;小星星 2瓶;sure、OLIVIA、2339614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第一世界 郑桃儿在灶台上做年夜饭, 邱芳在灶台下生火,姑嫂两人张罗三荤、四素、一汤、一盘橘子、一盘瓜子花生, 寓意来年过的如意, 生活十全十美。 他们选在中午过年,孩子津津有味吸母乳,郑桃儿用手护住儿子的耳朵, 钱谨裕用火柴点燃炮芯,院子里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红色的纸屑伴随烟漫天飞舞,预示来年红红火火。 郑桃儿把吃饱喝足的孩子放在床上,到堂屋吃年夜饭。自从搬到县里住,顿顿不缺荤菜,所以大家不馋肉, 慢条斯理吃饭,聊一些家长话,气氛和谐, 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大过年,每户人家里十分热闹, 客户都忙着招待亲戚和会友, 买的底料不够用, 要底料要的急,李壮几人不敢大白天背大包底料挨家挨户送。钱谨裕在家休息两天,决定大年初二他和李壮几人拎着礼品拜访好友,实际上给客户送底料, 不用担心被人察觉到异常之处,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过完正月十五,他们才喘一口气,大铁盒子里的钱早已经溢出来,大家瞅准机会把钱花出去,换一座宅子,重新往铁皮盒子里装钱。 几人满心思找房子,不知不觉柳树抽出嫩芽,厚重的棉袄换成薄棉袄,部队里来人招收文艺兵。 钱母抓着三儿媳抱怨:“你们俩口子是不是被邱芳带憨了,村里亲戚送六个鸡蛋、五毛钱来吃喜宴,你们倒好,每个桌子摆一盘红烧肉,办一场喜宴本没收回来还倒贴钱!” 微风温暖,孩子眼珠子跟随树上的树叶转,哒吧哒吧嘴。郑桃儿低头嘚嘚嘚逗儿子,孩子视线转移到母亲身上,‘啊啊…’似乎在回应母亲。 钱母瘪嘴,三儿媳到县里住,有老三护着,现在又生了儿子傍身,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 李玉兰眼不看针纳鞋底,伸头看三弟妹怀里白胖俊俏的孩子,扭头看黑的像泥鳅一样的儿子,儿子身上只有皮,哪能捏到肉。李玉兰皱着眉头想了想,放下鞋底叹气:“还是县里水土养人,黑妹子邱芳到县里住一段时间变成白娃子。” 经过大儿媳提醒,钱母想到老三说三儿媳带女儿相亲,拉住三儿媳问道:“有没有哪个小伙子说中意邱芳,啥时候把小伙子带回村里看看?陆传军和温绵绵这个月底结婚,邱芳可不能落后他们太多。” “妈,邱芳暂时不能找对象,”钱谨裕带着一脸不乐意的丫头到院子里,只见钱母眼睛里燃烧熊熊烈火,张开嘴想开骂,他紧接着说道,“部队里来村里选文艺兵,我带她去凑热闹,没想到邱芳被选上了,三天后跟长官走。” 钱父紧跟着到院子里,掩饰不了得意的笑容,告诉家里人好消息:“整个大队只有我们家邱芳被选上。” 他被乡亲们奉承了一路,老三有能耐,女儿有出息,整个大队谁有他会教养子女! 钱母怒脸像变魔术一样瞬间变成弥勒佛脸,甩开三儿媳妇的胳膊,大步走上前抓住闺女的胳膊:“长官有没有说部队里给的补贴是多少,和男兵一样吗?大军回来探亲说普通士兵一个月给六十块钱补贴,你到部队当文艺兵,一个月怎么着也能给四十吧!” 顾娣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奉承婆婆生了一个漂亮的闺女,邱芳才能被选上:“妈,部队里管吃管住,还定期发新衣服,还给补贴,邱芳落到福气窝里,说不定被哪个军官看上,你就是军官的岳母。” 钱母笑的合不拢嘴,二儿媳说话就是好听,女儿在部队里有饭吃、有衣服穿,手里攥着补贴也花不出去。她掰正女儿的身体,不舍道:“邱芳,到部队要好好照顾自己,外边人心险恶,你一个小姑娘拿钱不安全…” 邱芳低头抠指甲,闷声道:“我不去队部当文艺兵,人家文艺兵多才多艺,有钱打扮,我一个农村土包子在部队里,人家是鲜花,我是牛粪。三嫂,那个给厂子看大门的汉子不错,他不是要到咱家认门吗?你抽时间带他来认门。”说完她闷头钻进房间里,从里面把门扣上。 小姑子对自己眨眼睛,郑桃儿冲她点头,低头抱着孩子往旁边挪一挪,努力缩小存在感。 院子里的人都傻眼了,能离开农村不离开,不是傻子嘛。 部队啊,女娃子进了部队等于掉进福窝里,听大军说部队里有好多长官没有找到对象,女儿踏出去一步就能高嫁,钱母哪能由着女儿的性子。她走到门前使劲敲房门,女儿就像死人一样对自己不理不睬,她又恼又气扬言道:“钱邱芳,你要敢不去当兵,我明天就把你嫁给村尾的瘸子,快点给我开门!” “得咧,我让桃儿教邱芳唱歌、跳舞,想让她到部队里给你找一个压村支书一头的军官做对象,全泡汤了,”钱谨裕泄气地坐在桃儿身边,双手挠一会儿头发,忍不住念叨,“爸,假如你是市里人,要给你儿子选对象,两个姑娘长得一样俊俏,一个姑娘衣着打扮鲜亮,一个姑娘穿漏脚趾头的破鞋,你选哪个当你儿媳妇?” 钱母抢在老头子前面说道:“第一位姑娘。” 她要是市里的人,肯定给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穷丫头再好也入不了她的眼。 “妈,邱芳不去当文艺兵,她还是农村丫头,即使嫁到县里,婆家也不会高看她一眼;邱芳去当文艺兵,未来不可限量。”钱谨裕扶着桃儿站起来,到墙边推自行车带妻儿回县里,停顿一下,“你和爸考虑一下,是给她做一套合身的衣服穿到部队,还是让她继续留在农村。” 邱芳耳朵趴在门上听外边的动静,眯起眼睛,狡黠的笑容一闪而逝。就按三哥说的办,被部队借走那一刻,她咬死自己不情愿当文艺兵。三哥让她留在村里享受父母的关爱,她还纳闷呢,她妈只疼儿子、孙子,能疼爱她?原来是这么回事! 亲戚来参加安安百日宴,母亲不声不响收走一大半礼金,三哥说了母亲手里的礼金是她照顾侄子该得的报酬,让她不要心慈手软。邱芳下嘴唇盖住上嘴唇,嘟嘴巴朝门摇头。妈耶,爸耶,女儿等着你的关爱哦! 钱母伸手晚了一步,没拦住老三。邱芳照顾三儿媳、小孙子,该老三给邱芳做一身衣服。 三哥走了,邱芳垂头丧气打开门,无精打采扫视院子,有力无气道:“诶,嫁给瘸子挺好,至少我是鲜花。” 钱母掐不得、打不得,怕在女儿水嫩的皮肤上留下印子,到时候部队里的人不收她咋办。她唉声叹气向老头子求救,女儿嫁给瘸子她没面子,逢年过节送不了好东西;舍弃一点钱,给她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孙子长大了,可以到部队投靠姑父,升职升的快,有照应啊! 李玉兰盯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发呆,她把鞋底抛进篮子里,走上前拉住小姑子的手劝道:“傻姑娘,去当文艺兵等于半个城市里人,千万别因为没有新衣服穿白白浪费难得的机会。这样吧,我们一家五口的布凑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邱芳眼皮子猛地抖一下,丧气道:“我和侄子抢布,长官知道,认为我人品有问题,肯定撸了我文艺兵。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当文艺兵,大嫂,你给我做一套衣服。” 顾娣立马闭上嘴巴,钱母递给大儿媳两道飞刀眼,憨闺女笨的要死,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机会,闺女不要,气的她只好割肉,连嚎两声道:“老娘给闺女做新衣服,谁敢说老娘闺女的坏话。” 工资的事母亲没有提,邱芳继续丧气,可把钱母气的死了。 * 钱谨裕一家三口回到县城里没管邱芳的事,他和李壮几人凑在一起秘密商量让黑市里的人多种材料。现在他们必须为迎接一九七八年做准备,积累资金,扩大材料的种子面积,只要进入改革开放时期,立刻建立厂房,扩大生产规模,打造老字号品牌。 钱谨裕询问他们和黑市的人谈的怎么样:“跟他们说无论种多少,我们全收,他们什么反应?” “黑市里的人去年下半年尝到甜头,决定跟着我们干,他们会在自留地种植一些,在山上大规模种植。”封云江十分激动,大规模种植材料,说明今年他们会赚翻,一定要挣三座宅子的钱。 钱谨裕跟他们商量底料还是在老客户之间销售,小心起见不能卖给新客户底料,他见大家的热情被金钱点燃,提醒他们一句:“大家手里有钱,不要买房子,买房子去过户,容易引起工作人员怀疑。” “对,我们钱越挣越多,必须更加小心,出一点差错,连累这个家族。”李壮心里发冷汗,想到背后的亲人,做事更加小心。 其他人也把兄弟、叔伯拉进来,家里人都挣到钱,冒的风险也大,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小心、再小心。 钱谨裕几人和黑市里的人接头,最后商议种植规模,他们好估计产量,商量要不要发展其他亲戚当当第二层卖家。和黑市里的人最终商议好种植规模,邱芳穿一身新衣服坐上部队的车,不舍地看着母亲、三哥、三嫂、侄子。 “妈,我…”不知道将要面对她的是什么,迷茫和不安促使她动了下车的念头。 钱母心都在滴血,她一直退让,不成器的东西还想留下来当村姑。她拉着老三、三儿媳往回走,断了她下车的念头。 钱谨裕回头对小丫头眨眼微笑,邱芳咧开嘴冲三哥傻笑,缩回迈出去的脚步,她要去更广阔的地方过新的人生。钱谨裕欣慰地点头,带着母亲回家,感慨道:“我们家是吃苦耐劳的贫农,以后邱芳干的好升职,部队派人来调查邱芳直系亲属成分,我们也不怕,是吧,妈!” “昂!!!”钱母嘴巴歪了又歪,斜眼盯着老三家宽敞漂亮大院子,心中的闷气怎么也下不去。她不停告诫自己,老三家再好,也不能舍弃工分留在这里享福,女儿出嫁前,家里的成分必须好。 “诶,妈,温绵绵成分不好,大舅妈和她走的近,我怕…”钱谨裕摇头,“不说了,哪有外甥说舅舅不好。妈,我到供销社上班了,以前是邱芳照顾桃儿和安安,你想留下来,儿子求之不得,你就住邱芳的房间。” “不行,妈回家捡牛粪挣工分,给安安娶媳妇。”钱母义正言辞拒绝坏心眼老三引诱她犯罪,想让她背上偷奸耍滑的名声,老三忒坏了。 娘家大嫂为了撮合陆传军和温绵绵,彻底得罪陆母,和陆传军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分不开。她为难了,娘家爹妈对她好,是和娘家保持亲密关系重要,还是孙子的前程重要。想起娘家大嫂最近嘚瑟的样子,见到她就说咱们传军,讽刺她被猪油蒙了眼,拒绝陆传军这么好的女婿。 钱母心里堵着怒火,端起三儿媳倒的茶灌了两口,她未来女婿一定比陆传军优秀,孙子比侄子优秀。 钱谨裕和郑桃儿静静地看着钱母变化莫测的脸,两人脸上浮现暖笑。 “不耽搁你上班了,妈回家捡牛粪。”钱母拍桌站起来,毫不犹豫跨出院门。 钱谨裕从房梁上拿下两块肥肉,骑自行车追上母亲,肉还没有塞在母亲手里,就被母亲夺走,老太太走的特别快,生怕老□□悔。 钱谨裕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自从钱母到老三家认门,一个月上老三家逛两次,拿一块咸肉或者一条咸鱼回家,她怕老三留她过夜,每次赶在老三上班的时候来,下班前赶回村里。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喜欢三儿媳,咬紧牙关憋住,不和三儿媳闹别扭。老三的街坊邻居都夸三儿媳的婆婆好,是个会疼儿媳妇的婆婆。 “谨裕妈,又来看孙子了!”柳婶佩服谨裕妈的毅力,连续三年,每月二次到县里看望三儿媳、孙子,对谨裕妈的感官好,谨裕妈每次来,拉着她去和老姐妹聊天。 “是啊,想宝贝孙子了。”钱母从怀里掏出老三送的手绢擦汗,据说国家实行家庭联产承包所有制,她坐大队里的拖拉机到县里找老三打听消息,探探有没有风险。 身穿青白色格子衬衫、深蓝色背带裤的白嫩娃娃跑到巷子里,牵奶奶的手朝柳婶喊道:“柳奶奶,我们回家了!” 柳婶笑眯眯说了声‘好’,搬着小凳子找其他老姐妹聊天。 钱母还没进门,听到一道哀怨声。 “谨裕,你三个月前没和我们商量辞了供销社的工作,妈到供销社买东西才知道。你办了厂子也没和任何人说,不是邻居到你厂子里应聘工作,谁能知道食阁坊工厂是你开的?这三年来你从没有带桃儿踏进娘家,送的礼一年比一年重,没跟我和你爸说两句话匆匆离开,”郑母忍不住哽咽,努力喘几口气,颤音道,“你跟妈说说,你和桃儿气什么?我和你爸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三年不进家门,不能让我们有生之年看到儿女和睦,吃一顿团圆饭吗?” “妈,只要你和爸想吃团圆饭就能吃到,只是你和爸不愿意到我们家吃饭。”钱谨裕倒一杯茶递到岳母手里,递给岳母一条手帕。 儿媳妇第二胎生的艰难,生完孩子后身体不好,私下里和儿子商量把工作让给她表妹。儿媳妇退下来了,她和老头子才知道。儿媳妇在家里待了三年什么活也不做,孙子、孙女还是她和老伴带。 郑母眼底藏着忧思,她说了这么多话,女婿不痛不痒回她一句,她想不明白和老头子哪点对不起女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喝了一碗粥,做点饭吃继续战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uckydog 20瓶;花菲茜雪 4瓶;懒得起名字 3瓶;桃之妖妖 2瓶;30704420、鱼非鱼、OLIVIA、2339614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第一世界 老三办工厂了?钱母怀疑耳朵出了毛病。 “爸爸, 奶奶来了。”安安见爸爸朝他招手,急忙拉着奶奶脚一踝跨进堂屋, 小手指扣脑袋, 爸爸让他喊‘外婆’的人哭什么呢?想不通的事小家伙直接把她丢在脑后,积极地拉着奶奶坐到爸爸身边。 钱母被迫坐下。安安成功把奶奶请回家,他拍拍手, 哎呦一声:“累死了。” 钱谨裕递给儿子一个大桃子,见儿子抱着桃子啊呜咬一口, 像小企鹅笨拙的走路。直到儿子小时在视线中,钱谨裕给母亲倒一杯茶,递给母亲。 钱母接过茶喝了两口,身体往□□斜和县里面的亲家打招呼:“亲家,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啊。” 郑母胡乱用手绢抹眼睛, 嘴角扯出笑容:“改天留下来吃饭,家里有事走不开。” 钱母也不劝她,歪着身体靠在椅子上, 又给自己倒一杯茶,豪迈地喝茶。 郑母不知道亲家母听到多少话, 她试图从亲家母脸上找出特别的表情, 发现亲家母脸上一直挂着舒心的笑容, 她嘴中仿佛含着一颗莲子,苦的她难以下咽。如今儿子、儿媳松口,只要女儿、女婿回娘家吃顿饭,以前的过节全当没有发生, 两家人还和以前一样相处。亲家母在这里她不好求女婿回家吃饭,决定另找时间和女婿谈。她放下杯子,用手支撑起椅子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亲眼看到亲家母踏出院门,钱母探出去的身子坐直,立刻夺掉三儿子手中的茶杯,慈祥地看着老三:“老三啊,听说你办厂子了,是吗?” 钱谨裕慢条斯理重新拿一个杯子给自己倒茶,呷了两口茶,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说起另一件事:“一个在政府机关上班的朋友说,村子里马上就要实行包产到户政策,按人头分土地,收成归自己。” “真的呀!”钱母猛地站起来,急不可耐回村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真的,妈,”钱谨裕拽住往外跑的母亲,见桃儿从小菜市场买菜回来,跟母亲一起走到院子里,嘱咐道,“我骑自行车把妈送回家里,你带安安先吃,不用等我了。” 郑桃儿点头‘嗯’了一声,习惯性从屋檐下取下两节腊肠给婆婆。 钱母接过腊肠,脸上带着三分真的笑容亮开嗓门大夸特夸三儿媳,笑眯眯坐到后车座上,让老三带她回乡下。她想先回家通知大家包产到户的消息是真的,再带老头子、两个儿子、孙子到县里找老三问工厂的事。既然老三愿意带她回家,省的她带人多跑一趟。 她竟然习惯了婆婆七分假三分真的言辞,还觉得十分顺耳。郑桃儿无奈地笑了笑,拉着儿子站在大门前目送两人离开,直到丈夫和婆婆消失在巷子中才带儿子到厨房做饭。 * 村头围了好多人讨论包产到户的事,上面没有正式下达文件,他们心里一天不踏实,害怕这是一个陷阱,他们一旦按下手印,就会被当做地主阶级拥护者,被警察抓起来。现在他们没有心思下地干活,满脑子都是分土地的事。 村民们看到钱谨裕骑自行往村头驶来,纷纷往前凑把钱谨裕围在中间。 “谨裕,包产到户的消息可信吗?”村民们七嘴八舌问道。 “可信。”钱母从后车座跳下来,抢在老三之前和村民们聊包产到户的事,说的好像她亲耳听到政府里的官员谈论包产到户的事,为了增加可信性,她又加了一句,“我们家老三政府里朋友透露的消息,能不可信嘛!” 对于钱母说的话,大家半信半疑。村民们比较相信钱谨裕亲口说的话,于是问道:“谨裕,你说句话,不会惹上麻烦吧!” “不会惹上麻烦,不超过一个星期,各个村子都会收到文件按户口本上的人头划分土地。”钱谨裕给了确定答案。 村民们激动不已,围在一起讨论有了土地后要做什么,越讨论越兴奋,声音越来越大。 钱谨裕高喊一声,让村民们听他说一句话:“我这次回来有一件事要和大家商量,可以带大家一起挣钱。我和四个朋友办了一个工厂,需要大量的花椒、辣椒、大蒜头…有经验的人可以试种几分地,只要质量合格,我们厂子全部收。” 什么,钱谨裕当老板了?喧闹的村头瞬间鸦雀无声,大家惊讶地看着钱谨裕。几分钟过去,忽然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把钱谨裕围的密不透风,追问挣钱的事。 钱谨裕再三强调只要质量合格,他都回收。钱谨裕和他们解释了好多遍,至于要不要种,让他们分到土地后,自行决定。他刚挤出重围,发现自行车不见了,父亲堵住他,生怕他逃走,一直扯着他的衣服,拉他回老宅。 钱父把老三推进院子里,隐晦的看了老婆子一眼,他从耳朵上抽出一根烟,靠在大门上抽烟。 钱敬强和钱敬礼兄弟精神萎靡坐在墙根下,李玉兰和顾娣低头搂着穿着破破烂烂的儿子靠在破旧的门框上。钱谨裕眼角抽搐,母亲的速度真快,在极短的时间带人回家换上几年前不穿的破衣服。 “谨裕,你大哥、二哥为了供你读书辍学回家种地,你现在有出息了,有能力帮助家人,一定不会拒绝,对吗?”钱母强行把已经到她下巴的大孙子拉到老三面前,让老三看看佳宝由于营养不良瘦的和猴一样,衣服上全是补丁,布鞋的边已经起毛。 “妈,我想到县实验小学读书,考上大学挣钱孝敬爷奶,孝敬三叔。”佳新抬头渴望地看着顾娣,奶说小堂弟新衣服穿不完,好吃的吃不完全扔了,天天换新玩具,睡比他家破瓦房还大的房子,和干净的小朋友玩。如果爸不辍学回家种地,爸考上高中,在县里生活的就是他们家,现在三叔成为县里人,全是他爸的功劳,三叔亏欠爸。 “三叔,我们老师说县里老师比农村老师学历高,县里老师教出来的考不上大学也能考大专,考不上大专也能考中专,是吗?”佳明天真地看着钱谨裕,吐露出自己的梦想,“我想学习管账。” 奶让他毕业后到三叔工厂当会计。 钱谨裕挠头思索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大哥、二哥小学一年级留三次级,二年级留两次级,语文、数学加起来考十几分,不是爸妈逼着哥哥们念书,哥哥们早就不念了。真正导致让哥哥们不念书,是哥哥们在学校和人打群架,老师骂哥哥们几句,哥哥们推开老师跑回家,爸妈拿扫帚追着哥哥们打,哥哥们打死也不去上学。怎么成了为了供我上学,才会辍学呢?” 几个孩子吃惊地看着爸,他们单科成绩考二十几分、三十几分、五十几分,爸不是说年轻的时候每次考八十分都觉得丢脸,竟然还追着他们打。 钱敬强、钱敬礼面色铁黑,肩膀下塌,精神更加萎靡。 钱父拿出大家长的气场,严肃道:“老三,有两个臭钱就可以目无尊长,你敢说你大哥、二哥种地挣得钱你没有花吗?” 钱谨裕嘴角上勾,柳叶眼闪现锋芒,语气冷硬道:“妈连续三年,每月两次从县城带回来一块大肉,你们到处打听,有哪个分家的兄弟每个月无偿给兄长三斤肉吃,我记得当年家里只有过年才会吃点油腥的菜,我从四年前带领家里人每个月至少吃一顿肉,难道我没有改善大哥、二哥的生活档次吗?没有回报大哥、二哥吗?” 三年来,她每个月到老三家拿两回肉,还沾沾自喜老三终于有良心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老三在她心里已经成了十足的坏东西,坑她和娘家关系越来越疏离,现在又利用她坑了两个儿子。 儿子、儿媳苦怨地看着她,钱母硬着头皮道:“老三,兄弟互帮互助,家族才能兴旺。” “我今天来主要是提一个主意帮助村子里的人挣钱,包括大哥、二哥,拿到土地勤快点,不出三年能盖两层楼房,日子过得不会比县里的人差,帮这么多还不够吗?”钱谨裕嘴角下弯,自嘲的笑了。 钱敬强、钱敬礼两队夫妻低头不语,钱父示意钱母说话。 “老三…” “妈,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认为自己亏欠大哥、二哥,也没有必要容忍你们,感情一旦被磨平,我们之间脸连面子情也维持不下去。爸妈,如果你们希望看到我们兄弟成为陌生人,没关系,继续带头闹。”钱谨裕吐字清晰说完话,不顾院子里人难看的脸色,环顾一圈找到自行车,走上前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老三,”钱母跟在三儿子身后大喊,“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三儿子脚顿了一下,继续骑自行车出了村子,钱母一副被人剜了心的表情回家。 几个孩子打闹高呼围上前,拉着奶奶的衣服不满道:“三叔为什么不把我们带到县里?” “我们要等多久才能到县里住呀!” “奶,你说句话啊!” 孩子们的吵闹声传到钱敬强耳朵里,他胸膛里喷发出不可抑制的羞恼,阴郁地起身抓住最小的儿子,从脚下捡一根棍子对着小儿子的屁股抽。 几个孩子被吓的立刻闭嘴,躲到奶奶身后探头看佳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拔腿跑出院子。钱母眼角湿润,把孙子夺到怀里,不满大儿子拿孙子撒气。 “妈,你说你没事干嘛往县里跑,我和孩子缺两块肉吗?”钱敬强丢下棍子,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 “妈,你能消停点,闹的我们三兄弟反目成仇才满意,你图什么?”钱敬礼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失望地看着母亲一眼,艰难地迈开走出院子。 钱母不可置信看着儿子、儿媳,她做这么多还不是让老三带领两个儿子一起发财,难道有错吗?她拿回来的肉被狗啃了吗? 李玉兰拍了拍被孩子蹭脏的衣角,从始至终她和丈夫没有说一句话,把儿子带到县里上学,全是公婆擅自拿的主意。 顾娣从房间里拎出婆婆从县里带回来的碎布头,到村里找人聊天,把布头缝起来,能缝出一张被单。她和丈夫没有怂恿公婆去拿肉,刚刚他们也没开口埋怨老三,孩子说的话全是婆婆教的,老三要气也是气公婆。顾娣仔细想想从老三到县城里上班,他们可没有逼老三做任何一件事,全是公婆爱子爱孙心切,逼老三扶一把丈夫和孩子,面对老三也不用不好意思。 儿子、儿媳全走了,院子里只剩钱母和钱父,钱母掏出老三给她买的手绢抹眼泪,手腕上闪现白的刺眼的光,老三给她买的银手镯刺疼了她的心:“老头子,你说我图什么?” “图什么呢?”钱父坐在墙根下抽几口老三给他买点烟,他想了想,应该图三个儿子一样有钱,不会因为谁穷、谁富关系变差。他明白儿子的能力不一样,每个儿子挣得钱集中他手里,由他平均分配钱财,大家和睦成活在一起。 * 这件事过后,钱谨裕看似对钱家人态度和以前一样,实则已经疏离。没过多久,全县农村掀起包产到户分土地热潮,分土地有喜有悲,土地按户口人头分配,农村里的姑娘有没到结婚年纪嫁人,没法领结婚证,所以派出所不能把没到年龄结婚的小媳妇户口迁到婆家,她们的土地被分配在娘家,因此引发了一些问题。 土地分配过去一周,钱谨裕按章程办事,拿一份合同回村里让愿意种植花椒、大料的村民按手印。因为厂子生产出来的产品最远销售到市里,销售区域狭窄,目前还不能让村民们大规模种植大料,所以钱谨裕提前和村民们约定,每户最多种一大料。另外厂子里继续和黑市里的人合作,从他们手中收大料,做生意讲究诚信,不能因为政策宽松,把人家踢到一边。 有合同在,村民们安心了,纷纷拿出一块地种植大料。村民们在春末种上辣椒等作物,辣椒等作物成熟了,钱谨裕带人收料,只要辣椒等作物合格,钱谨裕全部拉走,当场结清钱。 两年后,时间跨越到一九八零年,跟着钱谨裕干村民们手里握着厚厚一沓子钱,笑弯了腰。“竟然比种粮食赚钱!” 村民们从钱谨裕口中得知隔壁村种植花椒树,比他们种植辣椒、大蒜挣钱,花椒树龄越大,花椒价格越贵。村民们把花椒树种在地里面,只要保证花椒树不闹虫,不生病,及时除草,一棵花椒树年复一年给他们挣钱。村民们毫不犹豫匀出几分地种植花椒,当然也会种植其他大料。 五人仅用两年的时间,做到让食阁坊工厂成产出来的胡椒粉、花椒粉、辣椒酱成为本市家家做饭必备佐料,各类烹饪底料被百姓喜爱。因为钱谨裕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市里电视台还到食阁坊工厂采访五位老板。 * 钱谨裕家的别墅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完工,装修完毕通风三个月搬进新家,一九八零年夏,一家三口住进离食阁坊工厂不远的别墅。 钱谨裕在公司开会,郑母来到别墅没有找到女婿,她就拉着女儿聊天。 外婆每次来,都让他带表妹玩。安安心累地把皮球擩到表妹怀里,防止她糟蹋花园里的花。 “桃儿,你看安安、婷婷的感情多好啊!”郑母脑中浮现儿子、女儿小时候也是这般要好。 丈夫还是供销社员工,母亲一年不能来她家一次,丈夫开了厂子,母亲常常带侄子、侄女来。其中含有什么深意,郑桃儿不想深思,她更不想接母亲的话。 “自从你们搬到别墅里住,我每次来看你和外孙,来回多花两个小时。”郑母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女儿回话,女儿自顾自剥荔枝吃。他们这个地方不生产荔枝,要从特别远的地方拉到县里,所以荔枝的价钱特别贵。一斤荔枝抵得上他们全家一天的日常开销,大概只有女婿这样的有钱人才能天天让女儿吃荔枝。她手指抚摸全真皮沙发,女婿家客厅比他们家的院子还大,整个县城找不到和女婿家一样的家具,这些家具恐怕从大城市运过来的。 郑桃儿不知道和母亲说什么,只能疏离的笑一笑。她稍微表现的热情点,母亲就会哀求她回家吃顿饭,她的心早已经麻木,激不起任何涟漪。 “妈妈、哥哥,奶奶在屋子里,我带你们去找奶奶。”一个稚嫩的女声高兴地喊道。 “妈,聪聪下个星期天剃小辫子,我娘家那边要来十桌人,场地不够,大家等着你回去安排场地的事。”吕芳芳半推半就被儿子、女儿拉到大庭院里,进入大门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入眼的是石头雕塑挖一个坑栽花,往上喷水的水池,绿树成荫,鲜花灿烂,正对面是一座尖塔形状斜顶,灰墙红瓦,低窗和六角窗嵌入墙体… “诶,忘了跟你说聪聪剃小辫子的事,你是聪聪亲姑姑一定要来,别落了人家口舌。”郑母站起来拽住女儿往外走,招手让聪聪到她这边。 在家休养几年,吕芳芳自认皮肤状态不比郑桃儿差,看到小姑子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变得僵硬。面前的女人唇红齿白、皮肤娇嫩紧致,工艺复杂的镂空连衣裙包裹住一具玲珑身躯,郑桃儿站在高台上平静如水地看着她,她不服气地和郑桃儿对视。 郑母把孙子推到女儿身边。郑桃儿摸了摸侄子脑后勺一根长长的小辫子,神情淡然。她对娘家的什么事都不上心,人活着只为博取一个好名声,那就太累了! “桃儿,你说句话啊!以后安安剃小辫子,你哥得给安安备一份大礼。”郑母冲女儿使眼色。 “我要陪谨裕到南方沿海城市谈生意,把食阁坊生产的产品推向沿海城城市。”郑桃儿见母亲脸塌下来,加了一句,“人不到,礼物会到。” 沿海城市被划分为经济特区,谨裕希望抓住难得的机会,把生意从中部地区扩展到东南沿海地区,把工厂做大,把食阁坊的产品推向全国。 “妈,我带婷婷、聪聪先回去了。”吕芳芳唇角发白,上前拽住儿子、牵着女儿的手往铁大门方向走去。南方沿海城市?洽谈生意?她紧紧攥紧儿女的手,连孩子叫疼都没有听到。 以前芳芳和儿子有和解的意思,拉不下脸不肯来女婿家,女儿也不肯回娘家,她两头使力都不讨好。好不容易芳芳想开了,亲自喊女儿参加聪聪剃小辫子,给女儿一个台阶下,可女儿不冷不热眼高于顶看人,芳芳不愿意了,直接带孩子走了。 母亲眼巴巴望着大门口,直到大门口没有人影,才扭头哀苦地看着自己,用眼神控诉她不懂事,她淡然的微笑,最后母亲长叹一口气追出去。 郑桃儿对母亲去留无动于衷,回屋收拾行李,她陪丈夫到沿海城市没打算再回来,应该会长期在沿海城市生活。 吕芳芳把两个孩子丢给追来的婆婆,气呼呼坐乡村拖拉机回家,远远望见一座占地三十多亩的厂房,市里晨报说这座厂房是全市规模最大的厂。她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低头使劲扯土布衣服,憋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下了拖拉机,她低头匆匆回家。 “老郑,你女儿、女婿来不来呀,如果来还得请几个能喝酒的人作陪。” 门被咣当推开,大家扭头朝大门看去。 吕芳芳用手胡乱抹眼泪:“人家是市里首屈一指的富翁,能屈尊跟我们这些穷亲戚吃饭吗?什么人呐,没有我爸帮他找工作,他还在农村刨土。前几年偷偷做生意,防着我们不带郑涛做生意就算了,赚大钱买房子非骗爸妈说问朋友借的钱,跟爸妈说实话,我们还能贪他钱吗?爸妈对他那么好,管吃管住比对郑涛还好,现在他发达了,钱谨裕正眼看爸妈了吗?” “钱谨裕在县里住小别墅,开小汽车当大老板,两个亲哥哥还在农村刨土。他对亲哥哥都这么狠心,你指望他对便宜岳父岳母有多好。”郑涛走到媳妇身边,眯眼眯成细缝,隐藏阴翳的眼神,他伸出手帮媳妇摸干眼泪。 “人品不行,最后弄得众叛亲离,生意做得再大有用吗?”吕芳芳挥开丈夫的手,抬起袖子使劲揉眼泪。 郑父手停顿片刻,握紧笔道:“你们别愣着啊,快想想给聪聪剃小辫子还要准备哪些东西?院子里摆不下桌子,我们和邻居说一声,桌子摆在巷子里。” 其实一开始他们打着在谨裕不住的老四合院里摆酒席,老四合院被谨裕修建成六间房子,每间房间各摆两桌酒席,院子里再摆几桌酒席,完全不用愁场地的问题。现在听老郑的意思,摆酒席用房子的事还没有跟女婿说,老四家的事他们不能多管,否则会摊上麻烦。他们啊,还是仔细想想还差什么。 亲戚们实在想不出剃小辫子还要准备什么:“老郑,你别留饭了,等聪聪剃小辫子我们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好啊。”郑父把笔和本子放好,亲家那边的人围着儿子、儿媳说话,他起身送本家亲戚出门。 本家亲戚实在忍不住拉郑父到一旁说一句:“桃儿妈带孩子上班挺不容易的,该让桃儿妈退下来,让芳芳顶替她的工作。” “我回头和孩子商量一下。”郑父故作轻松送亲戚离开。 亲戚走远了才摇头叹气:“老四太糊涂,谨裕亲兄弟比我们有钱,已经盖了六间平房。让我们掏钱盖平房,也要找亲戚东拼西凑,这能叫对他的兄弟不管不问吗?” “这个老四,我估计把他儿子、儿媳的话记在心里,糊涂啊!当年郑涛不在医院里闹事,谨裕能和他离心吗?” ---- 郑父不知道亲戚们怎么议论他,送走亲戚回到院子招待亲家,就听到儿子说他已经辞职了。 “爸,省的我找机会和你说辞职的事,我和芳芳商量好开店做生意,刚刚岳母说借给我们两百块钱,问堂兄借点钱,你和妈出五百块钱,你看行吗?”郑涛改掉火爆的性子,双眼期待地看着父亲。 五百块钱?他和老婆子的家底子早就交给儿子,这几年他和老婆子的工资不光要维持日常开销,还要给儿媳妇买补品,手里余不到钱。 “爸,我们手里有六百块钱,亲戚我们凑点钱,加上你和我妈一共给的七百块钱,我们打算买一个小的门面房,对了,聪聪剃小辫子的礼金留我们进货。”吕芳芳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拉母亲到房间里说话。 “爸,就这么定了。”郑涛走到井边弯腰理了理头。 “亲家,我和芳芳妈也想多添点钱,可是我两个儿子全辞职,正在找门面房开店当老板,最多只能给芳芳两百块钱。”吕父冲女婿招手,带他和两个儿子汇合看门面房。 郑涛神采奕奕拽一下衣服下摆跟岳父一起出门,没说几句话,笑的格外开心。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郑父一人。听儿媳妇的意思聪聪剃小辫子,两口子不打算出钱,他身上统共只有三十多块钱,怎么能办十八桌喜宴呐!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码的字放在今天的章节里了,明天第一世界结束,开启第二世界。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一朵美丽的大如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下雨天网不好 20瓶;想吃草莓的兔子 4瓶;灿灿的妈妈、越贝贝、23396140、熙玥、静者长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第一世界 “老头子, 人呢!”郑母一手牵一个孩子进院子,映入眼帘的是老头子颓败地站在院子里。 两个孩子从粗糙、剌人的大手里抽自己的回手, 手牵手跑到青石巷子里找伙伴玩耍。郑母随孩子去, 向前迈几步盯着老头子,她和儿媳妇去喊女婿回家吃喜宴,当时院子里挤满了人, 并且答应她留下来吃晚饭,现在怎么没人了。 亲家母回来了!! 吕母耳朵趴在门上听外边的声音, 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她转身恨铁不成钢的戳女儿的脑袋:“你们辞职买门面做生意,怎么不提前和亲家说一声啊?” “刚刚不是说了嘛!”吕芳芳握住母亲戳她脑门的手,脑袋搭在母亲肩膀上, 漫不经心把玩母亲的手指,“公婆又不懂做生意,我和郑涛跟你们商量好不就行了嘛。” 吕母你啊、你啊…叫了半天, 被女儿老有理的态度气笑了,打开房门扯着女儿的衣服到院子里。见亲家公、亲家母凑在一起低声说话, 她隐晦地剜女儿一眼, 转头爽朗地开口道:“亲家, 我家两个儿子带芳芳和郑涛做生意,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以商量,不会让芳芳和郑涛吃亏。” “是啊,爸妈。我两个哥哥人脉广, 能以最便宜的价钱拿到货,随便卖卖也亏不了本,说不定用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盖上两层楼房呢。”吕芳芳露出两排大白牙。 老头子刚和她商量跟儿子、儿媳说实话,他们连给聪聪办抓周的钱都拿不出,怎么可能拿出五百块钱呢!她还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儿媳妇、亲家母出来了。郑母仔细思考,县城里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好多店铺,她带孙女去溜弯,注意到店铺里人来人往,三个人进店铺,总有一个人手里拎东西出来,她估计开店铺的人生意都不错。 诶,自从女婿搬到别墅住,儿子脾气变得暴躁,儿媳妇的脸一直阴沉,现在儿媳妇终于露出笑脸,压在郑母心里的巨石稍微变轻,她没有办法开口打破儿媳妇的笑脸。 郑母紧蹙的眉头松垮下弯,似乎有了妥协的意思。 郑父脊背微垮,抬头看艳阳高照的晴空。他不记得有多长时间了,总是听到儿子、儿媳妇叹气,一家人头顶上一直笼罩乌云。他想到方才儿子意气风发的笑容,还有儿媳妇露出暖人心窝的笑容,头顶上的乌云总算散开。 “爸,五百块钱算借你的,等我和郑涛赚到钱,先还你和妈的钱,再还我娘家。还有这几天我和郑涛忙着找门面,喜宴的事交给你和妈。”吕芳芳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嘴角微上勾。她心情舒畅地拉着母亲出门,她们要多逛几家服装店,查看衣服定价以及服装店进了哪种类型的衣服。 亲家两口子似乎有难言之隐,吕母觉得不对劲,左右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拉着女儿问道:“跟妈说实话,除了吃饭亲家出钱,其他的日常开销谁出的钱?” “郑涛啊,郑涛一个月四十三块钱,他要是不出钱,这么多年我们能只余几百块钱吗?每个月只花公公的工资,婆婆的工资被公婆当成棺材本收起来了。”吕芳芳挽着母亲,见母亲狐疑地看她,眼帘下垂道,“妈,你放心吧,公婆手里有五百块钱,要不然我和郑涛也开不了口问他们借钱。” 吕母信了女儿的话,假装嫌弃地甩开女儿的手,女儿又缠上来,她没好气笑了。 --- 母女两说说笑笑去逛衣服店,郑父、郑母愁眉不展关上门商量该怎么做。 “我们两手里有没有钱,别人不知道,郑涛和芳芳不知道吗?”郑父攥着分票、毛票摇头。孙子上小学、孙女上幼儿园,学费他们出,两个孩子每次上学要买几样好吃的,也是他们出钱,衣服书包全是他们出钱;儿媳妇隔三差五喝鱼汤补身体,偶尔喝老母鸡汤…纵使他工龄长,工资高,也仅够维持花钱如流水的儿子一家四口日常开支。 “…我去找女婿借钱。”郑母拿起老头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捂牢,一直对老头子点头,“儿子两口子想闯闯是好事,亲家比我们能,儿媳妇娘家亲戚一个比一个聪明,两个哥哥也是人精,不会让郑涛吃亏。” 郑父抽回手,把钱重新装进铁盒子里:“我们一开始支持芳芳办最好的喜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一分钱也不出。芳芳娘家那边的亲戚全通知喜宴的规格,如果喜宴办的不像样子,我们这边亲戚没脸,你再多问女婿借五百块钱,最好让女婿把老宅子借给我们用一天。” “钱我们不能白借给儿子,跟他提出钱养家的事。”郑母难受的腰往后仰,等儿子开的商铺挣钱,她退下来专心带孩子。 郑父把铁皮盒子藏在柜子里,转身打开门:“到时候让儿子写保证书,我们才把借给他。” 郑父、郑母一同走到院子里,抬头看艳阳蓝空,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压在心里的石头突然消失。两人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开心的笑容,家里就他们两口子,待在家里没意思,两人十分有默契去找老街坊聊天。他们脚下的青石板记录了一百多年的历史,又经受一代代人踩踏,最终一块块青石板断成了几块,用石头堆砌成的院子上长满青苔,合抱粗的大树为住在周边的人们提供纳凉的场所。 街坊拿着一把扇子坐在大树下聊天,看到郑家父母,远远的和他们打招呼。 “老郑,你女婿又上报纸了!”一个邻居举着报纸,用手指点上面身着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小伙子。 “你女婿要修建一条文明商业街,更好的展示咱们县里的文化风貌。”… 大家都在夸赞女婿,郑父觉得脸上有光,乐呵呵接过报纸看新闻。上面说修建十字型纵横走向商业街,修建四排两层楼房,优厚的拆迁补偿款,等等。 “咱们县政府鼎力支持他,大家都在讨论谨裕在哪一个方位修建商业街。” “肯定在县中心修建商业街,我们住的地方有些偏离县中心,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建到我们这里!” “我侄子在政府里工作,他和我透露商业街占用居民住宅,你可以问谨裕要房子,也可以要钱自己买房子。”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商业街要是修建到他们这里,他们拿到补偿款换一套好房子,说不定手里还能剩点钱。四合院住够了,年轻人想要住两层尖塔斜耸的楼房,这次拆迁正好可以换理想中的房子。报纸上说还没有最终确定补偿款的事,大家猜想一定不会差。 “老郑,谨裕向你透露在哪里修建商业街了吗?”一个街坊问道。 一双双目光齐齐盯着郑父,郑父手捏着报纸和他们打哈哈,女婿没和他说,他编都编不出内容和街坊解释商业街的事。他和街坊聊了两句,冲老婆子使眼色道:“老伴,我们去大哥家和大哥商量给聪聪剃小辫子的事。” “大哥该等急了,赶紧走。”郑母匆匆回家锁上院门,跟老头子朝大哥家的方向走去。 逃离一群穷追不舍的街坊,郑父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女婿没有和他们提修建商业街的事,是忘了,还是真的和他们生分了。他敢摸着良心说没有做一件对不起女婿的事,为女婿的事忙前忙后,从来没在女婿面前提过自己的难处,也没有在女婿面前抱怨过。他为了女儿着想,当初没把女婿工作的事办利落,等到女婿认清亲人是什么样的人,他立刻就把女婿提成正式工,他不认为自己亏欠女婿。 郑母连连苦笑:“刚决定找女婿借钱给儿子买门面房,女婿就要修建商业街。现在儿子买门面房也没有用,大部分顾客去逛商业街,谁来儿子的店里买东西。” 得了,她不用找女婿用自己的名义给儿子借钱。 “谨裕要是早和我们透底,我们不会这么纠结借不借给儿子钱,也能早点拦住郑涛和芳芳去找门面房,省得郑涛和芳芳浪费时间看门面房。”郑父紧蹙眉头,不想谈女婿的事,带着老婆子一路奔到大哥家,找大哥说说他这些年受的委屈。 --- “你说在县里修建商业街?”郑桃儿熨西装的手停顿一下,把熨斗放到桌子上,转身盯着丈夫。 “嗯,”钱谨裕扯开领带,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疲惫地开口道,“钱挣多了,总有人会眼红,他们暗中使绊子想搞倒我们,我们防不胜防,这时候我们必须和政府打好关系,有政府护着厂子,坏心眼的人想搞倒我们就不容易了。所以我和壮子哥他们商量建立商业街向政府示好,商业街的繁在一定程度上能带动县里经济发展,官员的业绩好看,必定会向着我们。” 郑桃儿起身绕道丈夫背后替他疏松筋骨,见他眉头舒展才问道:“去沿海城市的计划有没有变动?” “我们在群众面前保持正面形象,挣钱的过程中不忘给群众谋福利,给政府修饰面子。到那时我们带着积极正面的形象去南方沿海城市开拓市场,路会好走一些。”钱谨裕后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抓住她的手放在头上。 郑桃儿指尖轻重合适按压丈夫太阳穴,眉眼弯弯。前两年丈夫锋芒毕露,最近一年他收敛好多,变成一个儒雅的商人。她知道丈夫只是给自己带上了面具,他心中藏着一把利剑,出其不意斩杀前进道路上的挡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原谅,这一章没有完结,今晚23:40还有一章。还有,我在18:00左右发表新章节,如果大家在14:00之前看到更新,是晋江系统出错了,我没有能力把发过的章节重新设成更新章节,只可以修改章节。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i~女王陛下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魔之默 8瓶;灿灿的妈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第一世界 郑桃儿见丈夫眉头舒展,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塞到他怀里。钱谨裕把睡衣搭在肩膀上,站起来左右摇晃脖子, 在妻子催促下走进浴室, 等他洗好澡,桃儿像往常一样把他明天穿的衣服熨烫好,并且挂起来。 钱谨裕斜身靠在衣柜上, 眼底含着化不开的甜蜜笑容。 “你腰没事了吗?”郑桃儿漫不经心摆弄衣柜里的衣服,隐晦的用眼尾余光打量丈夫的老腰。孩子都几岁了, 丈夫还和毛头小子一样,一个星期前被她一句‘短了’刺激地苦战到半夜,次日起床丈夫光荣的拧巴腰走路。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被翻红浪*** 第二天一家三口在客厅吃早饭,郑桃儿憋红了脸连咳几声,当着儿子的面悄悄伸手给丈夫揉老腰。 钱谨裕不动神色小心侧身:“照顾点另一边。”郑桃儿一条胳膊环住他的腰揉另一边, 他喟叹一声,郑桃儿忍不住掐他腰上的软肉。 安安嘴巴咬着碗,眼睛上翻瞅着作妖的爸爸, 搞不懂爸爸为什么每隔几天都会向妈妈撒娇。 钱谨裕喝完最后一口红豆粥,握住桃儿的手绕到儿子身边, 弹小家伙的脑袋道:“跟上。” 安安快速把碗里最后一粒米抠进嘴里, 火烧屁股似的滑下椅子追爸爸妈妈。 钱谨裕开车载着母子俩沿县城主干道行驶, 他眼睛一直环顾四周,注意周边环境。商业街设计组选了三处修建商业街的区域,各有利弊,还没有最终决定在哪里修建商业街。 “商业街最好选在交通四通八达, 人口密集的地方,选在这样的地方保证消费人群,也带动周边经济发展。根据这两个条件,桃儿,你仔细看看周边环境,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在哪个地方修建商业街?”钱谨裕调转车头,重新绕主干道行驶。 闻言,郑桃儿目不转睛注意道路两旁房屋、道路、人群流动量等。当丈夫又重新掉头开车行驶一遍,离娘家比较近的区域第一个被她排除,因为娘家住的区域虽然人口密集,但是交通不发。相比较而言,大伯家住的区域道路宽阔,道路纵横交错,处在县城到市里的十字路口。 有两个县到市里必须经过十字路口,如果把商业街建在十字路旁边,路过的车辆会看到醒目的商业街,让他们欣赏本县商业街的风采。这样一来给县政府装了门面,政府官员心会向着食阁坊。 “谨裕,”当丈夫开车路过大伯家所在的区域,郑桃儿指着十字路口,详细说出刚刚分析的内容,“…所以把商业街修建在这里最合适。” 钱谨裕把车停在到路边,含笑点头:“我们想到一起了。” 每次丈夫已经有了主意,偏偏非要听她的意见。郑桃儿两排牙齿左右移动,扭头不去理丈夫。 钱谨裕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开车到厂里召集主要骨干成员开会。会上讨论商业街选址问题,他客观分析商业街修建在十字路口的优劣。和其他两个地方相比,在十字路口修建商业街的劣势无足轻重,大家一致认同钱谨裕的说法。 既然已经选好修建商业街的地址,他们请工程修建专家以及熟悉项目书方面的人员一起撰写项目书,向政府申报修建商业街。 商业繁荣一定程度上代表这个地区的经济繁荣,把县里最繁荣的商业街修建在交通枢纽处,途径县里的车辆一眼就能瞧见本县风采。县长乐呵呵跟秘书夸赞钱谨裕给他长脸,和相关部门通风,很快批准修建商业街项目。 --- 吕芳芳拽着丈夫的袖子,下巴对准和三个伯伯聊天的公婆。自从知道修建商业街的事都过去好几天了,公婆待在家里张罗聪聪剃小辫子的事,也不知道去打探钱谨裕的口风,万一钱谨裕不念公婆对他的厚待,把商业街修建在别的地方,他们这个区域只会更穷。 郑涛握住媳妇的手凑上前:“爸,跟钱谨裕借宅子的事,你找他商量了吗?” “…”街坊见到他,拉住他打听修建商业街的事,女婿从头到尾也没有露面,郑父心中的气一日一日增加,疏都疏不通,憋得他难受。 “爸妈。”钱谨裕一双手拎贵重的礼品站在大门前,郑桃儿拉着孩子站在丈夫身边。 院子里的人呆愣几秒钟,郑涛被媳妇推一下,他疏离中暗含能够察觉到亲切,说道:“怎么着,一家三口站在大门前,还不准备进来吗?” “桃儿、谨裕来了,快进来。”郑母大喜过望快走几步,一把握住女婿的手,拉女婿进院子。 郑桃儿牵着儿子跟在丈夫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环视熟悉的院子。 郑母把女婿按坐在老头子身边,自己搬个凳子也凑过来,慈祥地看着女婿道:“谨裕,妈和你商量一件事,聪聪剃小辫子我们家地方不够用,能在你家老宅子里摆酒席吗?” 钱谨裕把礼品放在地上,见桃儿半个凳子和几位婶娘说法,他才收回视线,回答道:“可以啊!” 郑母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好…”她看女婿的眼神越发慈祥,女婿肯踏进院子里,说明和儿子冰释前嫌,以后儿子、女婿还能像几年前女婿住在她家一样相处。 “你小子这身派头真贵气!”桃儿大伯脸上笑出褶子,虽然侄女婿没有穿照片里的西装,只是简单穿衬衫、休闲裤,但强大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大伯呦,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在你们面前还是小辈,哪敢摆架子呀!”钱谨裕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挨个给几位长辈点上,顺势坐在几个伯伯中间。 桃儿三伯看不下去推老四一把,这几天老四经常叨念谨裕,如今谨裕来了,老四倒好,翻小破本子不知道看什么呢。 郑父合上本子,抬头见女婿和几年前一样笑笑吟吟看着他,勾起他对往昔的怀念。想到女婿和儿子回到以前亲如兄弟的状态,他关切问道:“听你妈说你和桃儿到东南沿海城市,确定下来什么时候走了吗?” “等办完商业街的事才能走。”钱谨裕如实说道。 郑涛和吕芳芳紧张地看着郑父,期待郑父继续问下去,在哪里修建商业街呀! 他最为岳父追问女婿在哪里修建商业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找女婿通融关系,把商业街修建在他们这片区域,其他区域的人知道了肯定有意见,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呢! “商业街修建好了,不仅方便了县里的人,也方便乡下人,大家买东西有一个固定去处,点子好。”郑父挑拣修建商业街的好处说,忽略儿子抽搐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怪我弟,说来做饭给我吃,结果一直找我聊天,所以没完成三千字...不过饭做得挺好吃,明天吃火锅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啦!来了 9瓶;诗诗、进击的大肉包 5瓶;灿灿的妈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第一世界 “是啊, 爸,无论是县里的人, 还是农村的人想要买东西, 一定会选择逛商业街,我现在都能想象出商业街建成后繁荣的景象。”郑涛搬个凳子走到父亲身边坐下。这一刻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傍晚,父亲拉着妹夫聊天, 他搬个凳子凑上前参与其中。那时桃儿还在乡下生活,爸妈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他们一家三口身上, 他和媳妇的感情更甚新婚,他也不用夹在媳妇、母亲、桃儿之间左右为难。 郑涛想到这里,唇角不由自主上扬。他怀念以前一家人上班前、下班后的生活,猛然回头想想,才惊觉这段记忆成为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那时, 虽然他们也会因为生活琐事吵吵闹闹,但每个人脸上都会洋溢开心的笑容。 “爸、大哥,你们说的对极了。建商业街的地方, 一定要方便大多数人。”钱谨裕目光从郑涛喜悦的脸上转移到桃儿浅笑的脸上,他垂眸几秒钟, 再次睁开眼睛引导大家以顾全大局为主题, 讨论修建商业街的意义。 国家已经实行改革开放政策, 人们不会因为说一两个敏感的词就会被抓起来拉去批D,所以人们渐渐的解放被禁锢的思想,会看新闻谈论政事。因此钱谨裕引入话题,男人们开始畅所欲言谈论修建商业街对县城的政治、经济意义。 一群男人聊得热火朝天, 场面异常温馨,郑母脸上堆满了笑容。她的目光忙不停歇的在女婿和儿子之间徘徊,听到女婿喊儿子‘大哥’,儿子积极回应,她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正式烟消云散。 她瞥见女儿一直把外孙拘在身边,无奈叹一口气道:“小孩子哪有耐心听大人讲话,我带安安去找聪聪和婷婷玩。” 郑桃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安已经被母亲牵走。她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浅笑抬头继续和婶娘们聊天。 郑母把外孙交到孙子手中,和街坊聊几句回到院子里,朝院子里的人喊道:“大家中午别走了,都留下来吃饭。” 桃儿大伯指着谨裕拎过来的礼品,有用礼盒装的好酒,还带来蔬菜、海鲜、猪头肉等下酒菜,对郑母说道:“四弟妹,谨裕备好了下酒菜,你在锅里热一下,我们四兄弟和谨裕碰两杯。” “我天天给老的、少的、小的做饭,谨裕知道我辛苦心疼我呢,这不自备熟食走亲戚。”郑母心情舒畅,感慨还是女婿贴心。 刚刚她光顾着听大家伙聊天,都没注意女婿带了什么东西。郑母走上前打开袋子一看,立刻笑的合不拢嘴,有好几道菜她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光闻味道就流哈喇子,今天大家有口福喽。连平时只在吃饭时拿起碗碟的儿媳妇也伸手帮她拎菜,可见女婿带来的菜多么诱人。 她只在电视上见过鲍鱼、霸王蟹、霸王虾等海鲜,对她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吃到的食物,恐怕在某些人眼中是最普通不过的食物。想到这里吕芳芳嘴角微勾,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不由想起母亲对她的劝诫,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生根发芽。 “妈,等我和郑涛赚了钱,也像妹夫一样请一个保姆,保证不让你做饭,让你和爸过上几年舒心生活。”吕芳芳嘴甜道。 “好,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妈都记着呢!”子女关系和睦,又理解且孝顺老人,郑母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郑涛小幅度朝媳妇眨眼,示意媳妇别急。他眉头打结看向母亲:“妈,儿子知道这么多年你拉扯我和桃儿长大不容易,我们兄妹成人后你又为我们的婚姻操心,自打我们兄妹出生你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生活,儿子明白你心里的苦。所以我和芳芳生意做起来,家务事全交给保姆做,你辞去工作专心在家里带你孙子、孙女,享清福。” 等了这么多年,儿子、儿媳终于能理解她,郑母觉得以前受的苦都值得,她用手背擦湿润的眼眶,开开心心和儿媳妇到厨房热菜。 桃儿大伯不着痕迹拽住老四的衣服,他听郑涛两口子说话,咋这么别扭呢!听郑涛两口子的意思,似乎断定在脚下这片区域修建商业街。桃儿大伯想要说服自己想多了,都不说服不了自己,他将目光移到谨裕身上,发现谨裕一直温润地注视大家。 郑父慈祥地看着儿子,并没有理会大哥,女婿和儿子冰释前嫌,儿子终于懂事了,以后他们不用夹在儿子、女婿之间左右为难。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欢愉的世界里,桃儿大伯的大儿子气喘吁吁闯进院子里,手舞足蹈比划半天,一直重复一个字:“爸…爸…” “别一直喊爸,没事到旁边待着。”桃儿大伯扭头和人说话,懒得用正眼看儿子傻气的模样。 “爸,工程队到我们家丈量土地,正在巷子里统计谁家不愿意拆迁,工程队规划商业街尽量绕开不愿意拆迁的房子。”大堂哥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喘一口气继续说,“爸妈,你们赶紧跟我回去。咱家的户主是你,我和大弟、二弟说要拆迁,工程队不给统计,说是要户主拿房产证亲自去登记。” 桃儿大伯的二儿子让老三留在现场注意情况,紧追大哥来到四叔家,喘几口粗气,声音颤抖道:“爸妈…快点跟我回家,工程队说凡是自愿拆迁要房子的户主,按家中成年男性的人头数分配房子,爷、爸、加上三兄弟,我们家一共有五个成年男性,能分配到五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快点啊,如果房子被分完了,后面自愿拆迁的户主只能拿钱,钱哪有房子划算。分的房子在商业街后面,听说站在窗户前能看到商业街的情况呢,街坊们都议论房子的位置特别好,都抢着去签合同,现在队伍排的队特别长,老三在那里排队呢!” “最近爷身体不舒服,说自己九十岁了,该入土找阎王报道,死活不肯到医院看病。大哥跟爷说爷也能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在家里念叨要去医院看病,必须多活两年,不拿到房子不甘心。”桃儿大伯二儿子说起老爷子的事,让三个叔叔们放心,爷只要肯配合到医院看病,再活几年不成问题。 院子里的人被消息砸懵了,一个成年男性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老爷子也有房子!!!拆迁福利已经超过他们的想象范围。 桃儿大伯从来没有想过商业街会建在他们家,昨晚还跟老婆子说商业街十有八九修建在老四家所在的区域,哪能想到天下会掉下五块特别大的馅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儿子架起他的胳膊往家里赶,二儿子背老婆子跟在他们后面。 桃儿二伯、三伯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管是修建商业街后那片区域经济会飞速发展,还是优厚的拆迁福利款,都让人情不自禁羡慕。谨裕没把商业街修建在老四家,说明谨裕做事公证,他们只羡慕大哥运气好,有一点点嫉妒大哥,但是不会存在坏心眼。 “上午我们还在为老爹的事发愁呢,中午老爹自己想通去医院看病,真好!”桃儿二伯不停地点头,“真好…” 郑涛的眼神骤然降温,眼底藏着厚厚的冰霜。 儿子失望的表情被郑父看在眼里。他把目光转到女婿身上,见女婿坦荡荡地看着他,郑父佝偻腰不停的点头,接二哥的话干巴巴说道:“老爹能多活几年,真好啊!” “我是工厂其中一个老板,行事偏颇会影响工厂形象,所以为了避嫌,我没有通知您和妈建设商业街的事。手头的事忙完,我立刻带桃儿和安安来了。”钱谨裕开口解释他为什么不来看望岳父岳母。 “我和你妈又没有说你不好,你说一大堆话,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和你妈强逼你把商业街建在这里。”郑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爸,谨裕没有别的意思。”郑桃儿坐在大伯的座位,注意到父亲墨发变成灰白发,竟比二伯还显老态,她不知道郑涛有没有发现父亲衰老的速度太快。想开口提醒郑涛对爸妈好点,又怕两头不讨好,她不断提醒自己今天来和父母告别,不想发生争执。 院子里的气氛和之前相反,桃儿二伯、三伯知道老四肯定埋怨谨裕,郑涛脸色不对劲,照目前这个情况看,中午这顿饭吃的不会安生。想到他们又和谨裕、郑涛隔一层关系,不合适掺和老四一家子的家务事,所以桃儿二伯首先站起来:“老四,大哥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我和老三送老爹到医院检查身体,不留在这里吃饭了。” “女婿上门是客,我不方便丢下客人送老爹去医院。老爹的事交给二哥、三哥,下午我带郑涛到医院看老爹。”郑父站起来送兄长、嫂子出门。 “别送了,又不是不认识路。”桃儿二伯让老四回去,兄弟两人带着媳妇到大哥家。 郑母把最后一碟菜放在桌子上,想到儿媳妇嫁给儿子十来年,第一次她灶台上做饭,儿媳妇坐在下面往灶膛里添柴,特别欣慰,原来这就是婆媳共同操持家务的感觉。当儿媳妇听到两个侄子的话,默默流眼泪,还不忘往灶膛里添柴,郑母知道儿媳妇真的懂事了。 她看到老头子进门,指挥道:“饭热好了,你去叫聪聪三个孩子回家吃饭。” 闻言,郑父转身去找孙子。郑母招呼坐在一起不聊天的儿女:“别发愣了,赶快去洗手进屋吃饭。” “知道了,妈。”钱谨裕神色如常拉桃儿到井边洗手,刚洗好手,安安变成小花猫冲到两人面前。他先把儿子身上的灰尘弹掉,再把小花脸、脏手洗白净了,两口子一人牵孩子的一只手进屋。 “坐啊,就等你们一家三口了。”郑母热情招呼道。 母亲脸上的笑容非常纯粹,是真心招待他们。哥嫂一家子很温馨,两个孩子坐在哥嫂中间,哥嫂很有耐心地给孩子夹菜。至于父亲,郑桃儿看不出来父亲的心思。 “好的,妈。”钱谨裕好像没有发觉岳家人给他留的是主位,领着桃儿和孩子坐下来。 郑涛和吕芳芳各自看管孩子,郑母给女儿、外孙夹菜,郑父给女婿添酒,钱谨裕赶紧起身,拿起酒杯给岳父倒酒,酒杯向下倾斜三分和岳父碰杯。 郑父仰头喝下一杯酒,酒杯猛地磕在桌子上,他吃两口菜压下酒意,放下筷子道:“谨裕,岳父想听你说句实话,你觉得我和你岳母对你如何?” “…好!”钱谨裕举起举杯一饮而尽,起身给岳父添酒,“没有您和妈把我从农村带到县里,就没有我钱谨裕今天,女婿再敬您一杯酒。” 郑父想从女婿神色中辨出真假,女婿脸上的表情很真诚,可他做的事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岳父。他举起酒杯又放下来,语气里带几分讨好道:“岳父、岳母想从你手里买一间门面房,按月还钱,可以吗?” “您瞧您说的什么话,别说一间门面房,就算您要十间门面房,只要您开口,过户手续都不用您操心。”钱谨裕放下筷子,和岳父对视。 “不要十间,一间够了。”郑母喜上眉头。 吕芳芳从桌子底下捏丈夫,示意丈夫看婆婆,她两个哥哥门面房还没有着落呢!娘家一直帮婆家,婆婆竟然没想到回报她娘家人。 郑涛冲媳妇摇头,继续喂孩子吃大龙虾。有一间门面房他已经很满足了,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会把服装店做大。 钱谨裕弯腰拿起公文包,打开公文包,他手指停顿十几秒,抬头看桃儿。 郑桃儿抿唇浅浅微笑,拳头缝里细看能看出碎纸屑,老房子的房产转让书变成碎片。 谨裕和她商量,他们到沿海城市定居给爸妈留些什么东西,他们分析出爸妈缺钱,商业街选址的事一旦公布,爸妈也会缺房子,所以给爸妈留下一本存折,一套被精装修的四合院。原本两样东西都在丈夫的公文包里,临来娘家她把房产转让书放到她的手提包里,想看看值不值得把她和丈夫最初创业、充满回忆的房子送给爸妈。洗手那一刻她还在犹豫到底给不给爸妈房子,直到坐下来吃饭,她把房产转让书默默拿出来撕成碎片。 钱谨裕从里面掏出一本存折递到岳母手中,对上岳母困惑的眼神道:“我和桃儿十有八九会留在沿海城市定居,逢年过节也不能回来给你们送礼,所以我和桃儿商议给你们一本存折,每月定期打钱给你们,钱不多,也算我们的一点孝心。” 爸妈的钱月月被哥嫂掏空,郑桃儿怕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钱到医院看病,所以她和丈夫商议给爸妈定期打钱,至少让爸妈过一个比较好的老年生活。 “不回来了吗?妈想看你们怎么办呢!”郑母凄苦地看着女婿一家三口。 “商场如战场,我们到沿海城市做生意等于重头开始,必须时刻在那里盯着,直到在沿海城市站稳脚步才能抽空回来看看你们。”岳母只要哭,钱谨裕就会掏出一条手绢递给岳母,他没算过这些年他一共递给岳母多少条手绢,但他清楚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会再递给岳母手绢。 “赶紧吃饭,孩子有雄心壮志是好事。”郑父制止老婆子哭,转头对女婿说道,“爸不懂商场的事,但是桃儿跟你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必须善待她,别辜负她。” “放心爸,谨裕不会辜负我。”郑桃儿和丈夫相视一笑。 文ge结束那年,丈夫送她去夜校学习,发现她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这次去沿海城市她准备学习法语,未来会从事什么职业她不清楚,但是她会努力追上丈夫的脚步,和丈夫肩并肩走下去。 郑父瞪女儿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郑桃儿缩了缩脑袋,笑的特别灿烂。 时间定格在郑桃儿的笑容上,钱谨裕起身和岳父岳母告别,带妻儿到乡下见父母一面。 --- 前两年陆家村重新选举村干部,陆支书毫不意外下台,另外一个有能力的小伙子当上村支书。所以陆传军在村里啥也不是,也没有人围在他身边转。陆传军从七八年到八二年一直参加高考,一直落榜,但是温绵绵考上了大专,连夜收拾行李跑回大城市。 陆大舅妈有苦难言,埋怨小姑子怂恿她撮合陆传军和温绵绵,温绵绵跑了以后陆传军像没有魂魄的人在村里游荡,导致陆传军妈隔三差五到她家找她干架,那个疯婆子竟然把她的头皮扯破了,她的头皮现在还疼着呢!更损的是疯婆子到她家辣椒地、花椒地祸害,可把他们家害惨了。 “小姑子,一千斤辣椒堆在地里,谨裕工厂里的人硬说我们家的辣椒品质不合格,你说怎么办吧!”陆大舅妈气势汹汹从钱母手里夺黄瓜,嘎巴嘎巴咬黄瓜吃。 钱母起身到厨房又拿一根黄瓜,坐回原来的地方啃黄瓜肉,黄瓜皮扔给老鹅吃。十只老鹅是她的宝贝,逢年过节送一只给老三。 “小姑子,你缺不缺德,我被你害的这么惨,你跟谨裕说让他通知人收下我们家的辣椒,不行吗?”陆大舅妈让小姑子看她陆传军妈扯破的头皮。 钱母盯着娘家大嫂的头皮看了几秒,呸了一声:“你老实做人,不投机取巧,能惹上陆传军妈吗?幸亏我家邱芳没听你怂恿嫁给陆传军,要不然我上哪里找有出息的女婿!” “我知道你女婿是军区医院骨科主任,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显摆,你现在赶紧给我想办法解决辣椒的事,要不然我把婆婆推到你家门口天天哭。”陆大舅妈气的火冒三丈。 都已经过了好几年老三都没消气,她明知道老三厌恶娘家还去求老三通融一下,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和老三修复关系吗?钱母跳过辣椒的话题,讽刺娘家大嫂道:“你当初怎么给温绵绵和陆传军保媒的呀,两人没领结婚证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活该被陆传军妈追着打。” 陆大舅妈被钱母气的丧失理智,撸起袖子就要和钱母干架。 一辆小汽车开进院子里,看到老三一家三口从车里出来,钱母眼睛一亮。 “老三,你大舅妈逼我求你收购她家品质不合格的辣椒,我没有同意她,她就要耍横。”钱母神情哀伤,娘家大嫂竟然想打她。 陆大舅妈扭转僵硬的脖子,谨裕一家三口真的就在她后面,她连忙辩解并哀求道:“谨裕,刚刚纯属误会。大舅妈家的辣椒被陆传军妈毁了,你就忙大舅妈一次,收了辣椒,成吗?” “我已经不管厂子里的事,你找错人了。”钱谨裕牵着妻儿的手跃过陆大舅妈,走到母亲面前,不理会大舅妈哀求声。 “老三,你不是厂子里的老板吗?为什么不管厂子里的事?”钱母顾不上和大嫂赌气,追问儿子原因。难道是佳宝真的跑去找老三,要到老三的厂子里上班,惹恼了老三! “妈,我和桃儿、安安到沿海城市生活,你和爸保重身体。”钱谨裕抽出另一本存折放到母亲手里,“每月我会定期给你们打钱,钱不多,但是够你们买一些营养品吃。” 天塌下来了!真的塌下来了!泪水瞬间涌出钱母的眼眶,她哆嗦嘴唇搂住老三,把存折塞到老三手里:“佳宝、佳明又去找你了,是吗?妈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好好上学,不要去为难你,怎么就不听呢!”她怕老三不信,“妈发誓,真的没有怂恿佳宝到食阁坊上班,我还劝他们,他们不听妈的话,明明他们以前听妈的话,现在怎么不听了呢!” “妈,让大哥、二哥管孩子,您…别管了。”钱谨裕安抚母亲的情绪,“你和爸多多保重身体,等我那边事业稳定了,会回来看你们。” “老三,妈错了…” “我知道!” 钱谨裕陪母亲说一会儿话,留桃儿在家里陪母亲。他带儿子到地里找父亲,单独嘱咐父亲几句话:“想要你孙子有出息,趁他们还没有步入社会,必须狠下心肠管他们。” “…爸知道。”钱父无法开口挽留老三。 “爸,我买了晚上九点卧铺火车票,要走了。”钱谨裕手搭在父亲的肩膀上,爷两一起回家。 父子俩到家,钱谨裕牵着妻儿上车。钱父扶着老妻走到车前,看到三儿子、三儿媳、小孙子冲他们挥手,他们也抬起手缓慢摇摆,想挽留他们的三儿子。最终小汽车还是慢慢驶出院子,驶向远方。 ***十年后 ---郑家分割线 食阁坊的产品入驻全国大小超市,食阁坊的五位创始人分布在全国五大地区,分别管理各地区大小事情。 “老郑,你女婿捐下来一笔钱,又给乡下修公路。”老邻居喊住腰背佝偻,轮椅上推着老伴溜弯的老人。 “好啊,修路好。”郑父不停地点头,推着老婆子到公园里散步。 女婿给的门面房写的是他和老婆子的名字,拿到房子后他们经不住儿子的哀求,把房子转到儿子、儿媳名下。儿子、儿媳靠女婿给的一间店铺,每天能净赚几百块钱,两口子日子过得不错,和亲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儿子差点忘了亲爹亲妈是谁! 两口子忙着赚钱、忙着去旅游,照顾孩子、烧锅做饭的活还是落到老婆子身上,日常开销还是他和老婆子出…十年来,如果女婿不给他们打钱,生病都没有钱拿药。 两年前老婆子摔断腿,如果不是女婿推掉会议赶回县城忙前忙后帮忙照顾老婆子,恐怕老婆子早就睡在棺材里。儿子、儿媳只来看一眼赶回去赚钱,瞒着他们问亲家借钱买了一套房子,等老婆子出院,一家四口人早就搬进新房子里住,现在只有他和老婆子住在老房子里,后来女婿知道情况,请了一个保姆照顾他们。 “老婆子,听说老房子要拆迁,按面积算要给我们分配三套房子,你说郑涛和芳芳回来看我们吗?”郑父固定好轮椅,自己坐在长椅上。 “来看也不给,全给安安,不给聪聪、婷婷。”钱母被孙子、孙女伤透了心,两个孩子是她抚养长大,她出事两个孩子跟他们爸妈只来看过她一次。 说到孙子、孙女,郑父连连苦笑,自从两个孩子跟他们爸妈住新房子,一年不能来看望他们一次,没给他们打一通电话。安安不在他们身边长大,一个星期至少给他们打一通电话问好。 “不给,我们的东西全留给安安。”郑父站起来推老婆子回家,该回家吃饭喽。 ---钱家分割线 “奶,你看新闻联播上的人是不是三叔?”暑假佳明特意抽出一个星期回乡下陪奶奶,当初如果不是奶奶拿棍子站在班级门口,看到他逃课往死里打,或许他和大哥他们一样偷钱出去玩几天,没钱了就回家睡觉,再偷到钱,又出去玩。 “我看看…”钱母眯眼睛瞅,“瞎说,你三叔长的有这么肥吗?” “奶,我眼神不好,看错了。”佳明不和奶奶争辩,奶奶看电视机的时候,镜头早就过去了。 “哼,你小子真没良心,连你三叔长啥样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三叔找人查你高考分数,你成了高分填报低志愿。”钱母握着孙子的手,很感激老三点醒她。 “奶,我记得三叔,刚刚逗你玩呢!”佳明搞怪说道。 他第一个感激的人是奶奶,当年他不服气奶奶管教他,用身体把奶奶撞倒在地上。农村石头多,奶奶的头磕在石头上,当时流了好多血,他吓坏了,不知道奶奶怎么被送到抢救室,那时他真的慌了,发誓如果奶奶没事,他一定会听奶奶的话,很感激奶奶真的没事,半个月后奶奶出院,他每天放学趴在奶奶身边写作业,读书给奶奶听。 第二个感激的人是三叔,他所有复习资料是三叔给他买的,他考上一中,三叔托关系把他送到一位好班主任班里,高三那年他受不了学习压力,还是三叔开导他,填志愿更加感谢三叔,如果没有三叔,他上不了全国排行第十的大学。 “佳明,你说当年如果你二叔、你爸叔同意我管教佳宝、佳新,你们这辈人全是大学生。”钱母有些遗憾,当初她再坚持一下,佳宝、佳新会和佳明一样优秀吗? 佳明是敬强的小儿子,还是她硬争取到的管教权。 “奶,你一个孙子、两个孙女成了大学生,你知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机会想单独写这个世界的番外,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LIV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幼名阿宵 2瓶;喝冬瓜汤的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番外 “妈, 我跟外公、外婆说爸要忙到年底才能喘口气,外婆说你不忙, 让你回家陪他们吃顿饭。”安安整个人呈现大字型斜躺在沙发上, 感慨回老家过寒假真累。坑儿子的老爸把他踢出去看望两边长辈,这两位倒好,对外称今天市长请他们吃饭, 明天书记请他们吃饭,其实全是借口, 两人大多数时间躲在别墅里过二人世界呢! 郑桃儿冷睨斜腰靠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男人,亮开嗓子道:“谁说妈不忙,忙着斗二奶呢~” 钱谨裕合上杂志,拉住桃儿的手搭在他的腰上,顺势趴在她肩膀上, 唇瓣紧贴她的耳朵低语:“你每晚催促我快点,我真的快过吗?所以啊,伺候你一个人我险些力不从心, 哪有精力找二奶!” 郑桃儿脸顿时爆红,见儿子嘴里叼一根辣条没有朝他们这边看, 全身的力气全集中在手指上, 丈夫腰上的老瘦肉被她旋转三百六十度。 钱谨裕哑声喟叹道:“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聪聪拦我的事吗?” “记得, 你说他找你借钱,你没答应。”郑桃儿对侄子、侄女没有一点好感,回来半个月没和他们见过一次面。 “前几天他找我借一百万,我没答应。昨天他又来找我借五十万, 说他要和朋友合伙开洗浴中心,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身边穿丝袜包臀裙的姑娘自己往我怀里钻。”钱谨裕回想姑娘杀马特造型,恶寒地抖了一下,吓得他立刻举起双手闪到一边。 郑桃儿幸灾乐祸道:“郑涛和吕芳芳不是骗跑了爸妈的拆迁房开连锁店嘛,我们不给,让他问郑涛、吕芳芳要钱。” 安安听爸‘嗯’了一声,嘴里叼着辣条翻白眼,吃两口子说的话一字不漏全被他听见。真是的,两口子越来越不把他当成一回事,他还是十八岁的宝宝,适合听带料的话吗? ——郑家 郑家父母依旧没有等到女儿,好几天没有见到外孙。女儿、女婿不在身边,他们每次看到别人家儿孙满堂,格外羡慕。当儿子找他们帮忙时,郑父想出能拿捏儿子的主意,同意把两套房子借给儿子。 吕芳芳在厨房里踢丈夫一脚,让他看看爸妈整天念叨女儿、外孙,钱谨裕、郑桃儿回来半个月不来看望他们,只有安安来看望公婆几次,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孝顺吗? 郑涛搂着媳妇说几句甜言蜜语,媳妇总算露出笑脸,菜也糊了,他直接把菜装进盘子里。当初他和媳妇跪地求爸妈,爸妈才答应借给他们两套房子,并且找大伯、二伯、三伯当证人,他们必须把爸妈接到身边伺候二老,后来妹夫辞退照顾爸妈的保姆,三个伯伯又加了一句,他们必须要保证爸妈一日三餐能吃到饭。 聪聪两次在姑父那里碰一鼻子灰,在朋友的洗浴中心待了几天,像被妖精吸干精气,精神萎靡回到家里。人躺在沙发上,脚翘在桌子上,也不管桌子上摆放的饭菜。 “妈,”十七岁的婷婷刚做完头发,耳朵上戴着一排耳链,大冬天穿皮裙、丝袜、羊毛大衣,尖头皮鞋‘砰’一声巨响踹开门,嗲声嗲气道,“我未来婆婆说送给志豪一间两层大超市,你和爸准备给我什么作为陪嫁啊!” 聪聪猛地一下站起来,怒瞪郑婷婷,扯开嗓子大喊:“妈,爷奶对小姑、姑父这么好,他们发达了,你看他们是怎么对待爷奶,最后还不是我们家赡养爷奶。所以你们千万不能给郑婷婷太多陪嫁,对她再好也不会给你们养老,最后还得靠儿子给你们养老。” “郑聪聪,你脑子有病吧!爸妈两个门面房想给谁就给谁,管你屁事。”婷婷挑衅地看他,头往右扭,弯曲的长发掀起阵阵波浪。 兄妹俩又开始为门面房的事争吵。郑父、郑母不停地摇头,孙子、孙女的关系竟然比女儿、儿子的关系还恶劣。 兄妹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郑父离电话最近,弯腰拿起电话:“喂!” “外公,我小姑、小姑父、表弟、表妹到我奶奶家过年,大年初三小姑父一家要赶回部队,爸妈犹豫好久决定多陪陪小姑,所以二十八、二十九我爸妈不能去看望你们了。”妈妈欢喜地拉着小姑姑说话,爸爸和小姑姑进行友好会谈,俩人一人一脚把他踹到电话前,让他给外公、外婆打电话。安安垂眸叹息,他的人生就是这么苦逼。 “…好,外公知道了。”郑父眼神里暗含伤感,女儿有时间陪她小姑子,难道真的抽不出时间来看看他们吗? “老头子!”郑母殷切地看着丈夫。 “桃儿不回来了,要陪她小姑子陪到大年初三。”郑父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爸妈,听到了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你们郑婷婷有多好,当你们老了,郑婷婷一定没有正眼看你们。”聪聪阴翳地笑了一声,对着婷婷举起拳头,见婷婷往后退两步,他转身到厨房找爸妈说话。 郑婷婷气的直跺脚,见母亲端两盘菜放到桌子上,她噘嘴扭动身体:“妈~我这个对象家开黄金店,家里特别有钱。过完年我和志豪结婚,你什么都不给,到时候我肯定被婆家人看不起。” “妈,我和兄弟准备在市里开洗浴店,你借给我五十万,我赚到钱立刻还你。”聪聪将婷婷推到一边,凑到母亲身边给她捶肩膀、捏胳膊。 吕芳芳享受儿子的孝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顶多借给你一万。” 她早和丈夫商量好了,他们不会把门面房给任何一个子女,门面房牢牢握在他们手里,他们才能睡得安稳。 “婷婷嫁的好,我们给婷婷三万块钱作为陪嫁。”郑涛盛六碗米饭摆在桌子上。 婷婷和聪聪暂停斗气,爸妈永远改变不了自私自利的性格,永远只爱自己。兄妹俩不明白,爸妈已经四十多岁,到了抱孙子、抱外孙的年纪,不安心在家里抱孙子,还死守家产,等着带到棺材里吗? 一家六口人各怀心思吃饭。 ——乡下 邱芳朝张钰撇嘴,她家一对龙凤胎快成了村里的吉祥物,不管龙凤胎走到哪里,总是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丫头,你真的确定三哥纯善!”张钰与妻子十指相扣,两人慢慢落后前面的人群。 “不是吗?”邱芳迷茫地看着比她大十岁的老男人。 张钰不多做解释,顺着妻子的话说:“是,三哥纯善!” 邱芳冲丈夫怄眼,他前几任相亲对象受不了他说话留一半的闷.骚性格,才和他一拍两散。当年她跳舞扭伤脚,到军区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闷瓜男每天上午九点到她病房例行检查,五句话结束检查,她出院那天闷瓜男突然把她拉进楼梯间要和她处对象。她还没反应过来,闷瓜男直接咬她一口,咬过之后,她稀里糊涂的成为闷瓜男的对象。 安安和妈看着龙凤胎,邱芳不担心他们的安全,牵着在没人的地方一言不合咬她的丈夫找三哥、三嫂聊天。 张钰眼中含着暖笑,等看到谨裕他脸色顿时不好了,他收敛晦暗的眼神:“三哥。” “妹夫,我和你三嫂商量跟你们一起走,到时候买一个车厢的火车票,可以吗?”钱谨裕从身后抽出两个凳子。 “好啊,我们明天就走了,真舍不得三嫂。”邱芳拉住丈夫坐在三哥身边,转身搂住三哥的胳膊,憨娇道,“三哥,既然你和三嫂提前走,到我们家住两天呗。” 钱谨裕故作思考,唔了半天,“…那好吧,最多只能住一个星期。” “真哒,太好了,那就住一个星期吧。”邱芳撒开三哥,跑去和三嫂挤在一起说话。 张钰脸上挤出褶子,应和妻子表示很开心谨裕到他家住。心里反复把谨裕骂好几遍,既然为难,可以不到他家住一个星期。 钱谨裕友善地和妹夫交流。张钰一点也不想搭理谨裕,他好心好意帮助谨裕治疗腰病,在治疗期间他建议谨裕尝试和三嫂分房睡,可谨裕恩将仇报怂恿妻子和三嫂睡,他有好长时间没有抱妻子睡觉。 妹夫竟然怀疑他时间短,男人的尊严不能被人踩踏。钱谨裕眼尾挤出褶子,和妹夫用眼神你来我往过招。 眼神过招的结果是不分胜负,导致两个男人互相伤害,极力怂恿对方的媳妇和对方分床睡。最后两个男人从县城厮杀到邱芳家,继续相互伤害,每天晚上抱着冰冷的被子磨碎牙齿。 —— 女儿、女婿匆匆到家里陪他们一个小时,匆匆忙忙赶去乘坐火车。 客厅里又传出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郑家父母把门反锁,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敢出去。 一年前孙子、孙女把家里翻个底朝天,终于找出两间门面房的房产证,用抵押房产证威胁儿子、儿媳,最后儿子、儿媳妥协给孙子四十万,答应给孙女十万做嫁妆。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一家三口又闹起来了。 “爸妈,有你们这样偏心的吗?”父母竟然骗他说假装给婷婷买房子,骗婷婷婆家在大超市门面房产证上写婷婷的名字,只要婷婷结婚,爸妈出钱买房子的房产证上的名字会变成爸妈。为什么婷婷结婚半年了,房产证上还是婷婷的名字啊! “爸妈被婷婷骗了。”吕芳芳死都没有想到婷婷会联合女婿骗她。婷婷结婚第五天,她和婷婷提房产证的事,婷婷一直推脱说没时间,亲家抓住她学习如何经营黄金店,她和丈夫催了半年。上个星期婷婷突然不接他们电话,上门找婷婷,发现婷婷早搬到市里住,超市也搬迁到市里,亲家也不告诉她婷婷的住址,她到市里找婷婷,找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找到婷婷。 “行啊,到现在你们还想骗我,以后你们指望郑婷婷帮你们养老吧!”聪聪阴沉笑了一声,拿起公文包摔门出去。 “郑涛,都怪你爸妈,你看看他们把我儿子、女儿教成什么样子了!”吕芳芳声线颤抖不稳,指着躲在房间里的两个老鬼,是他们教坏她的一双儿女。 郑涛抑制怒火,疯狂地乱砸家具。他和妻子辛苦十几年攒的钱全被儿女偏光了,还欠一屁股债。给儿子四十万、给婷婷买房子的钱多半问媳妇娘家借的钱,一共欠了五十多万,他的人生步入黑暗。他恨透了躲在房间里看热闹的父母,都是爸妈教坏了他的孩子。 两口子单方面撕毁协议,不再履行给郑家父母做饭的义务。两人每天起早贪黑经营两个店,不知道为什么生意没有以前景气,服装生意越来越难做,挣得钱少,还要还债。女儿没有出现过,儿子倒是出现过,每次回来都是躲债,走到时候到店里顺走钱柜里的零钱。 郑家父母被儿子、儿媳嫌弃,找桃儿大伯劝儿子、儿媳,他们真没把孙子、孙女教坏。桃儿大伯规劝无果,郑涛的一双儿女的确和郑涛两口子离心,两口子还欠一屁股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债务,他要是硬逼两口子,把两口子逼得想不开,他罪过大了。 协议那件事不了了之,郑家父母继续在郑涛家住,只不过他们每天遭受儿子、儿媳的冷暴力,做饭洗衣他们自己做,一分钱也不给他们。老两口子找女儿、女婿帮忙规劝儿子、儿媳,钱谨裕重新给他们打款,钱不多,只够日常开销,没提忙他们找房子、找保姆,让他们继续住在郑涛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浮尘 10瓶;悠悠闲闲、不吃草莓的秋葵不是好 5瓶;睡不醒的猫 3瓶;幼名阿宵 2瓶;越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第二世界 钱谨裕打了一个激灵, 下意识环顾四周,广告台依旧覆盖在他的尸体上, 鬼先生脸上赤红色的花纹不断变换…突然有一道白光横穿他的大脑, 他垂眸深思,刚刚他好像打了一个盹,好像梦到什么东西, 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梦到。 兀一歉意地看着钱谨裕,很快被他冷冰冰的表情掩盖:“钱谨裕…” 钱谨裕困惑地盯着鬼先生的眼睛, 眼神却不受控制看向鬼先生脸上变幻莫测的图腾,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到了一个充满时代感的城市。 此刻他坐在一个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封信。还没来及看信的内容,他被疯狂涌入大脑的记忆吸引。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钱谨裕,一九七三年下乡当知青。到乡下劳作一段时间, 原主日子过的苦不堪言,极度不适应农村高强度的体能劳作。这时,有一个爱慕原主的女孩进入原主的视线, 原主见杨杏娜穿的衣服比农村里的姑娘都好,皮肤白嫩, 又打听到杨杏娜的父亲是一个残疾老红军, 每月有补贴, 一家三口上工挣得工分并不多,但是一家三口时常能吃馒头、米饭,原主推断杨父领到的补贴并不少。 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原主选择和杨杏娜处对象。和原主想的一样, 跟杨杏娜处对象,杨家时常叫他到家里吃饭。两人相处一年,在一九七四年秋结婚,婚后原主搬到杨家住,有杨父的补贴接济,俩人日子过得倒也美满。转折点发生在原主从杨杏娜口中得知杨父和县里负责选拔、招收工农大学生的负责人是老战友,于是原主动了当工农大学生的念头,这个念头在日复一日起早贪黑劳作中逐渐加深,并付诸实践。原主潜移默化影响杨杏娜,让杨杏娜断定他当了工农大学生后不会抛弃她,毕业后还会接她到城市里生活,在杨父面前写下保证书,一辈子对杨杏娜不离不弃。 杨父受不了老来女的软磨硬泡,他也相信军人世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不会背信弃义,同意见到老友的时提一提女婿的事。但是能不能选上工农大学生,还得看女婿上工劳作情况。 原主立刻明白杨父的用意,如果他还懒散上工,大家肯定怀疑他当选成为工农大学生有水分,搞不好被人捅到上面,他和杨父的朋友一起遭殃。为了不让大家质疑他当工农大学生有水分,从此他积极上工,咬紧牙关不喊辛苦,别人休息他仍旧干活,干活速度虽然不及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但是比知青强。 次年夏初,在原主快要变成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时,他如愿以偿被选上,成了一名光荣的工农大学生,十分巧合,大学和他家在同一个城市。 原主到了大学隐瞒婚姻情况,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结婚。因为离家不远,原主每天回家,在大院里和娴静温婉的初恋青梅相遇,经过几次偶遇,两人相互表明心意。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原主带丁友霞和父母坦白两人处对象的事,想尽快和丁友霞结婚,遭到原主父母、兄嫂的强烈反对,言明原主和丁友霞结婚,立即和原主断绝关系。原主逼不得已坦白丁友霞已经怀孕,原主父母、兄嫂直接把原主以及丁友霞扫地出门。 原主认为父亲和丁友霞的父亲是竞争对手关系,一时接受不了他娶丁友霞,给他们一点时间缓冲,他们迟早会接受丁友霞。原主没有听从母亲和嫂子的劝说,毅然决然和丁友霞领了结婚证,在丁家摆两桌喜宴,暂时住在丁家。原主没有想到,他住进丁家的那一刻,父母、兄嫂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六个月后,丁友霞生了一个健康的早产儿。原主和丁友霞过着情意香浓的幸福生活,还不忘安抚远在农村的杨杏娜,拖了四年找出别人无法辩驳的借口不回农村看望杨杏娜,推脱杨杏娜来探亲。 一直到一九七八年,在原主即将毕业的时候,杨杏娜一声不响到学校找丈夫,撞见原主和一个女人、孩子散步场景。原主找借口把妻儿哄回家,赶回来和杨杏娜说清楚两人夫妻关系走到尽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在一起,希望杨杏娜回老家找个农村汉子好好过日子。 杨杏娜失魂落魄游走在大城市中,她身上的钱全部拿去买单程火车票,没有钱买火车票回家、没有钱住宿、没有钱吃饭,正当她准备结束生命时,被发廊的一位大姐收留… 一九八八年,原主在暗街发廊中再次见到杨杏娜。 钱谨裕眉头紧锁,现在是一九七五年冬,杨杏娜第一封探亲家书已经到他手中。信上写明还有一个月放寒假,正值农闲时节,她想找公社批假到学校探亲,特意写信询问会不会耽搁他学习。 他把家书折叠好装进胸前的衣兜里,回到寝室拿出笔、信纸写回信,写好信,他立刻赶到邮局寄信。 西边的晚霞把鳞次栉比的瓦片渡上一层暖橘色,身穿蓝衣黑裤的工人骑自行车从他身边驶过去,工厂的广播里奏响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钱谨裕跟随人群往前走,赶在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回到军区大院。 一位身穿桃红色贴身棉袄的姑娘,娴静含羞地望着他,手不安地搅动贴在胸前用红绳绑的两股麻花辫子。 “谨裕,你有时间吗?”丁友霞垂眸底下脑袋,麻花辫子被她搅得的有些散乱。像是经过艰难地抉择,她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本来和同事一起去看电影,没想到同事临时有事,不能陪我去看电影…你如果没有时间就算了。” 记忆中原主和丁友霞看完电影,丁友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瓶白酒,带原主到桥洞底下喝酒回忆小时候的趣事。喝着、喝着气氛变得暧昧不清,原主用酒壮胆,加上女方刻意碰触,两人有了肌肤接触。按照丁友霞的意思,这晚她怀上原主的孩子。 钱谨裕瞥见母亲和藤姨往这边看,他眼底含着温润的笑容,居高临下宠溺地看着她。 丁友霞久久没有等到回音,抬头看着他,钱谨裕眼中的宠溺让她瞬间失神,随后她嘴角勾出浅浅的笑容:“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在大门口见面。” 钱谨裕注意到母亲和藤姨走了,见祁姨推自行车进入军区大院,他眼角微微上挑,算计好祁姨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才冷淡地开口道:“明天我带大哥去医院检查腿,抽不开空,你可以找闵秀秀陪你看电影。”说完小跑几步,追上刚刚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祁姨。 “…谨裕,我有话和你说。”丁友霞轻咬唇瓣,指尖紧紧缠绕麻花辫子。见对方没有停下脚步,她羞恼地跺脚跑回家。 祁姨看到丁友霞已经跑远了,用手指轻点钱谨裕脑门:“谨裕啊,你大哥的腿向来由你大嫂负责,不让任何人插手。你找借口拒绝陪丁友霞看电影,也要找好点的借口!” “故意让她听出我说假话。”钱谨裕快走几步,和祁姨挥手再见。 “这孩子!”祁姨盯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原主大哥钱谨慎在部队里担任营长,一年前钱谨慎出任务被炮火炸断一条腿,被送到医院时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医生很遗憾宣布必须截肢才能保全性命。最后钱谨慎一条腿膝盖以下的部分被截断,被迫离开灵魂的栖息地——军营!他在医院里修养半年才康复,直接被安排到到国土部门当科长。翻看原主的记忆,钱谨裕可以推断出钱谨慎断一条腿似乎另有隐情,但是钱家人缄默不提断腿的事。 钱谨裕站在大门前,抬头望见两层楼房的大院子。他走进院门,入眼的是用长方形石块铺成的路,大门两旁种植两个松树,被修建成圆锥形,像两位恪尽职守的士兵,日夜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冬天,从枯黄趴在地面上的草木,可以推断出春天来临,这座院子会变成绿色的海洋。 钱谨裕来到客厅,正对面挂着一幅松鹤图,屋里摆放红木桌子、红木椅子,脚底下是灰白点大理石地板。父母、兄嫂厉眸冷面盯着他,他找一个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等待他们问话。 钱母艰涩开口问道:“钱谨裕,你和丁友霞什么关系?” “从上个星期开始,每天放学回家都能在大门口和她偶遇。我念着小时候经常带她玩的情意,在大门口和她聊了两句。要说关系嘛,大概是老友关系。”钱谨裕思考道。 前半段话让钱母和大嫂萧红梅眼神暗沉,丁友霞是什么意思? 钱谨慎眉头松动,面部肌肉稍微柔和一些:“谨裕,丁友霞有没有跟你提起什么事?” “她和朋友约好去供销社买东西,可是她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问我有没有时间陪她一起去…哦,还有刚刚她拦住我,说她同事抽不出时间陪她看电影,让我陪她一起去。”钱谨裕仔细观察每个人脸上的神色。 “谨裕,我不管你对丁友霞有没有意思,坚决不会同意你和她交往,更不会允许她过门。”钱父逼小儿子和他对视,探寻小儿子有没有说谎。 一家人紧张地看着钱谨裕,害怕钱父的话会激起钱谨裕的逆反心理。他们知道钱谨裕喜欢和家里人唱反调,性格执拗,认定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所以家里人一般会捋钱谨裕的毛,连哄带骗让他去做某一件事。 这次钱父被丁家小丫头故意接近儿子的事气着了,怕小儿子抵挡不住美人关,才用强硬的语气命令小儿子不许和丁家小丫头有任何瓜葛。 钱谨裕忽然弯起眼睛笑了:“爸,我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和丁友霞结婚啊!” 钱母和萧红梅惊呼道:“结婚!!!” 钱谨裕郑重道:“昂,结婚了!和农村姑娘结婚,我岳父是为老红军。” “我仔细看过你的档案,并没有发现你的婚姻信息。” 钱谨慎困惑地看着小弟。 他和父亲好不容易把小弟弄去乡下,躲开那场动乱。没想到小弟用三年的时候又回来了,当时他怕有人设局要毁了小弟,他仔细检查过小弟的档案,确认没有问题他才让小弟留在学校。 “今年夏天,县政府发生一场暴.乱,档案可能在那次暴.乱中遗失一部分,才会没有我结婚的信息。”钱谨裕猜测,原主明目张胆和丁友霞订婚,应该早知道档案出了问题。 钱谨裕见大家陷入深思,他弯腰从果盘里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 “混小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和家里说一声。”钱母猛然站起来,走上前凶狠地捶打小儿子。 方才看到小儿子眉目含情望着丁友霞,吓死她了,害怕小儿子对丁友霞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他们只能做恶人强行拆散他们。还好,小儿子已经结婚,虽然是农村姑娘,总比娶丁友霞强。 四人轮换斥责钱谨裕不懂事,现在才和他们说结婚的事。不过四人庆幸钱谨裕已经结婚,不会和丁友霞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钱谨裕盯着被母亲捶到地上,滚落到桌腿边的桃子叹气。他重新坐到椅子上,端正态度认真听四位亲人教训他。等他们说的口干舌燥,吩咐田姨上菜吃饭,他弱弱的说了一句:“杏娜过几天来探亲。” 钱母喝几口水润润嗓子,扯住小儿子的耳朵又唠叨一会儿。见小儿子像黄泥一样任由她揉捏,顿时觉得没有意思,放过小儿子说道:“杏娜来了,把她带回家。” “好嘞,爸妈,我正想带她回来家认认门。”钱谨裕捡起地上的桃子到厨房扭了一圈回到客厅,四人和往常一样谈论生活琐事,在他面前从不谈论工作中遇到的事。 钱谨慎的独子钱浩然站在二楼,静静地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暴风雨已经平息,他才迈开脚步下楼。静静站着,他和普通孩子一样,当他行走时,才发现他的脚掌往里侧拐,像一只搞怪的小丑,每次走路都是一场滑稽的演出。 “爷奶、爸妈、小叔。”五岁孩子独自爬上高大的椅子,稳定好身体,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腰背挺得笔直。 钱谨裕不知道侄子经历了什么,明明走到时候侄子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侄子却变成这样。 “吃饭。”钱父率先拿起筷子夹菜。 爸妈、大嫂已经看开了,甚至大哥、侄子已经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大家聊到好笑的事,纷纷开怀大笑,钱谨裕跟着大家一起笑。 吃完饭,父亲把他叫到书房,看了他许久。钱谨裕战战兢兢坐在父亲对面,正前方挂着一座老钟,心里默默数秒钟滴滴答答转动声。 钱父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不错,老儿子终于长大了。以前老儿子身上像有跳蚤一样,在一个地方坐一分钟就要抓耳挠腮,今天竟然和他对视半个小时。 “爸对你唯一的要求,必须做一个人,你能明白吗?”笑声戛然而止,钱父站起来走到老儿子身边,手捏住老儿子清瘦的骨架子,几秒钟后放开儿子走出书房。 钱谨裕手放在父亲捏过的地方,眼睛弯弯跟上父亲的脚步。他和父亲并排站在栏杆前,目光紧盯一楼一家三口人温馨相处的画面。 二楼走廊上的人进入房间休息,萧红梅轻轻抚摸儿子红扑扑的圆脸:“你说谨裕对丁友霞真的没想法吗?” 丁友霞五官清丽,每件衣服紧贴她玲珑的身体,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男性关注的对象。说句赞扬她的话,只要丁友霞愿意,很少有男人拒绝和她处对象。 “不管谨裕对丁友霞有没有好感,必须管住自己的心和下半.身。”钱谨慎摩挲妻子手心,眼睛半眯,闪现一道狠光。 “是啊,谨裕必须管住自己。不过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意思吗?妈和藤姨一同撞见谨裕和丁友霞见面!!!”萧红梅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搂着儿子靠在丈夫怀里,仰头冲丈夫眨眼睛。 “连妈都觉得谨裕和丁友霞处对象,藤姨出了名的喜欢把事情夸大到一倍,指不定怎么和人说谨裕和丁友霞呢!”钱谨慎抖动肩膀闷笑。今天过后大院里人全知道谨裕和丁友霞的事,好戏即将拉开序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损的又不是他,钱谨慎乐的看小弟的笑话,最主要看丁家人的笑话,让小弟长长脑子。 —— 第二天,钱谨裕揣两个包子匆匆赶到学校,找到医学系院长,吐露出找他的目的。 闻院长一目十行看完大一政法学院学生,钱谨裕写的自荐书,他把自荐书压到手掌底下,钱谨裕的自荐书并没有让他动心。 “每年医学院接受工农大学生,很少有人是高中生,功底并不扎实,学校老师要重新教授他们初高中的知识,严重影响教学进程,医学院想在五年内培养出优秀的医生很困难。”钱谨裕微笑道。 “你虽然读完高三,但是你也离开学校几年,在这几年中,有可能你学的知识全部忘完了!”闻院长接触过很多读完高中的学生,他们因为高中停课、废除高考,好几年没有接触课本,这些学生通过成为工农大学生进入医学院,但是基本知识已经忘完,和没有读过高中的农村孩子一起重新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米妮回家了 3瓶;鱼非鱼、23396140、OLIV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世二世界 “您可以提问几个问题, 看我能不能对答, 再做决定可以吗”钱谨裕态度诚恳请求道。 他被海水淹死、被广告台砸死的那两世,每次都以省理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全国第一学府, 高中学习的知识已经刻在脑子里, 所以他不怕闻院长提问他高中知识。 闻院长被钱谨裕眼中坚毅的目光吸引,心中有一个渺茫的希望, 如果钱谨裕基础知识真的扎实, 或许这一届真的能培养出来一名合格的主治医生。他抱着这个希望, 看似随意提十个问题, 实则全是深思熟虑想出的问题,涉及到用数学知识解答化学、生物。 随着钱谨裕有理有据一一解答问题, 闻院长眼神由散漫变成明亮, 最后变成灼热。 最后闻院长同意接收中途换专业的学生, 他安排人带钱谨裕先去上课, 并亲自去法学院找田院长要人。 闻院长的秘书带钱谨裕到临床医学一班,先让钱谨裕到教室里找一个位子坐下,他和张教授到空地聊会天。 班里的学生被细胞的分裂方程、增殖、凋亡、癌变、衰老弄得头疼欲裂, 比他们撸起袖子到地里干一天一夜的农活还要辛苦。班里新来一个学生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一个个全在挠头盯着黑板上教授写的板书。 张教授送走秘书回到教室,目光在钱谨裕身上停留片刻。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亮光一闪而过, 疲惫的和学生们反复讲解高中生物知识。 钱谨裕端正态度,聚精会神听张教授讲课。期间张教授叫几名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钱谨裕也在其中, 他解答的步骤简洁明了,紧扣高中课本知识点,让张教授暗中点头。 下午,秘书来通知钱谨裕已经被转到临床医学系,带领他去办理相关手续,在秘书带领下很快办好转专业手续,钱谨裕抱一摞书回到班级继续上课。医学院每天满课,下课铃声刚响起,学生们把书揣在怀里,匆匆忙忙赶往另一间教室上课。晚上吃完饭,每位学生必须上晚自习,教授坐堂看晚自习,方便给学生们讲解困惑的知识点。 充实而忙碌的一天结束了,大而圆的月亮释放出柔和的光线给钱谨裕照亮回家的路。 破砖院子因外力冲击,一半的墙体倒塌,稻草凌乱的散落在院子中,冷啸的寒风穿堂过,形成的声音,猛一听,还真像冤魂哀泣。 “兄弟,你有没有听到女人干那档子事发出的声音”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前几年这座宅子里的一家七口人全死了,你不知道吗” 这时,乌云遮盖住月亮,穿堂风从他们裤腿钻到身体里面,毛骨悚然的穿堂风让他们不由自主抖动双腿,又有一股冷风钻进他们身体里,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暴雨骤歇,女人大汗淋漓靠在男人坚挺的胸膛上,柔嫩的指尖扯过桃红色棉袄盖在嫩滑的皮肤上。 丁友霞大口喘粗气,声音沙哑,却挠人心肝,她感受到细腻干燥的大手在她肚子上留恋往返,似笑似泣道“老师,我把孩子生下来可好” “嗯”男人尾音上扬,大掌似乎黏在女人平坦柔嫩的肚皮上。 两人肌肤零距离接触,享受静谧的温馨。良久,窸窸窣窣声持续几分钟,女人走在前面,男人落后几米跟在后面,直到女人进入军属大院,男人才转身离去。 丁友霞转身凝望漆黑的背影,嘴角泛起苦涩的甜蜜。她低垂脑袋走在宽敞的大道上,不知不觉进入客厅,还沉浸在鸳鸯交颈的极致蜜酿中无法回神。 “友霞,怎么现在才回来”丁父折上晚报,笑眯眯盯着女儿。钱家小子没有回家吃晚饭,他猜想两个孩子去看电影了。 丁友霞身体猛的一震,手指缠绕胸前的麻花辫“报社要出符合时代主题的插画,老师让我们讨论从哪一方面入手,讨论的太投入,忘了时间。” “友霞,你是一个大姑娘,回来太晚会被人说三道四,以后注意点。”丁母没有抬头,手利索的用钩针钩毛线。 “知道了,妈”丁友霞糯声道。 尹浩老师留过洋,回国后办过几次画展,年纪轻轻在油画界闯出一点名气。如果没出现文,丁友霞相信给他一点时间,一定会成为油画界大师。可惜,怪他时运不济赶上文,政府禁止他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传播西方文化,意味着他不能画油画。但是这些困难没有击垮尹浩老师,老师丢弃擅长的油画,靠给报社画寓意深刻的插画闯出大名声。 有一次,在聚会上他见过尹浩,年轻人长相斯文儒雅,娶了一位掏出全部家底子供他到国外深造的家道中落闺秀,周围的人总会用伉俪情深形容尹浩夫妻。 想到这里,丁父虽然不满女儿回来的太晚,也没有怀疑女儿和尹浩有什么关系。 “你和谨裕什么时候处的对象”丁父先把女儿晚归的事放在一边,追问女儿和钱谨裕的事。 “爸”丁友霞羞恼地跺脚,咬唇低头,手指扯住衣角匆匆上楼,一只脚迈到台阶上,停了片刻,“你去问谨裕哥我俩啥关系。” 丁父见女儿羞的头恨不得钻进地里,风风火火跑到房间。他心情舒畅笑的特别爽朗,朝二楼喊道“老伴啊,看把闺女羞的,不问闺女了,明天去问女婿。” “我们也该给闺女准备嫁妆了。”丁母笑的有些牵强,并不赞同丈夫、儿子给女儿物色的对象,她觉得女儿应该会嫁的更好点。钱家这一代子孙中就钱谨慎算个人物,可惜腿断了,成了一个废人,细数钱家剩余的子孙,没有一个能担当起重任,钱家正在走下坡路,没有担当的钱谨裕更入不了她的眼。 丁友霞靠在门上,隐约能听到父母调侃的话。她双手抱胸,嘴角勾出苦涩的笑容,抬起头盯着天花板,晶莹的泪水从泛红的眼角滑落。大院里的人都在谈论她和钱谨裕处对象,钱谨裕想赖也赖不掉,她要嫁人了。双手由胸部滑到小腹,眼中算计一闪而过。 次日清晨,钱谨慎邀请小弟去散步。他单手拄拐棍,单脚跳着行走宽敞的路上,浑然不在意别人眼中可惜的眼神,用眼尾余光注意小弟的神色。 “谨裕啊,听腾杰妈说你和老丁家的闺女处对象,真的吗”阿姨问道。 小弟甩给他两把飞刀眼。钱谨慎装作没有察觉到,目不转睛直视前方。昨晚一群人找母亲聊天,一直打探小弟和丁友霞处对象的事,母亲含糊其辞混过去,和她们聊其他的事,这群人迟迟等不到小弟就走了。隔了一夜,这群人再次见到小弟,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 前几年各方势力处于平衡状态。但是大哥折了,他又不走军队这条线,父亲这派后劲不足,手中即使有势力,也没有可交付的人,平衡状态隐隐有被打破的趋势。如果钱丁两家结亲,父亲手里的势力最有可能被丁友霞哥哥丁友国接手,那时各方势力会重新洗牌,丁家会再登一个台阶。 钱谨裕陷入深思,不明白父亲、大哥为什么不出手阻止留言散布,两人似乎选择安静地看热闹。 “谨裕,啥时候办喜事啊” 钱谨裕忽略这些人,含笑走到大哥身边。钱谨慎假装欣赏冬日的风景,耳朵可没闲着,搜集他们谈话的内容,他断定以小弟不会迂回的脑子会直接告诉他们结婚的事,只是有些可惜了,其实他和父亲插手这件事,一定会把事情搅得更乱,棋局越乱越好,才能从中找到全身而退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2345还有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言 20瓶;睡不醒的猫 5瓶;圆滚滚 2瓶;sure、小语、鱼非鱼、爱书姑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世世二世界 “您可以提问几个问题, 看我能不能对答, 再做决定可以吗”钱谨裕态度诚恳请求道。 他被海水淹死、被广告台砸死的那两世,每次都以省理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全国第一学府, 高中学习的知识已经刻在脑子里, 所以他不怕闻院长提问他高中知识。 闻院长被钱谨裕眼中坚毅的目光吸引,心中有一个渺茫的希望, 如果钱谨裕基础知识真的扎实, 或许这一届真的能培养出来一名合格的主治医生。他抱着这个希望, 看似随意提十个问题, 实则全是深思熟虑想出的问题,涉及到用数学知识解答化学、生物。 随着钱谨裕有理有据一一解答问题, 闻院长眼神由散漫变成明亮, 最后变成灼热。 最后闻院长同意接收中途换专业的学生, 他安排人带钱谨裕先去上课, 并亲自去法学院找田院长要人。 闻院长的秘书带钱谨裕到临床医学一班,先让钱谨裕到教室里找一个位子坐下,他和张教授到空地聊会天。 班里的学生被细胞的分裂方程、增殖、凋亡、癌变、衰老弄得头疼欲裂, 比他们撸起袖子到地里干一天一夜的农活还要辛苦。班里新来一个学生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一个个全在挠头盯着黑板上教授写的板书。 张教授送走秘书回到教室,目光在钱谨裕身上停留片刻。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亮光一闪而过, 疲惫的和学生们反复讲解高中生物知识。 钱谨裕端正态度,聚精会神听张教授讲课。期间张教授叫几名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钱谨裕也在其中, 他解答的步骤简洁明了,紧扣高中课本知识点,让张教授暗中点头。 下午,秘书来通知钱谨裕已经被转到临床医学系,带领他去办理相关手续,在秘书带领下很快办好转专业手续,钱谨裕抱一摞书回到班级继续上课。医学院每天满课,下课铃声刚响起,学生们把书揣在怀里,匆匆忙忙赶往另一间教室上课。晚上吃完饭,每位学生必须上晚自习,教授坐堂看晚自习,方便给学生们讲解困惑的知识点。 充实而忙碌的一天结束了,大而圆的月亮释放出柔和的光线给钱谨裕照亮回家的路。 破砖院子因外力冲击,一半的墙体倒塌,稻草凌乱的散落在院子中,冷啸的寒风穿堂过,形成的声音,猛一听,还真像冤魂哀泣。 “兄弟,你有没有听到女人干那档子事发出的声音”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前几年这座宅子里的一家七口人全死了,你不知道吗” 这时,乌云遮盖住月亮,穿堂风从他们裤腿钻到身体里面,毛骨悚然的穿堂风让他们不由自主抖动双腿,又有一股冷风钻进他们身体里,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暴雨骤歇,女人大汗淋漓靠在男人坚挺的胸膛上,柔嫩的指尖扯过桃红色棉袄盖在嫩滑的皮肤上。 丁友霞大口喘粗气,声音沙哑,却挠人心肝,她感受到细腻干燥的大手在她肚子上留恋往返,似笑似泣道“老师,我把孩子生下来可好” “嗯”男人尾音上扬,大掌似乎黏在女人平坦柔嫩的肚皮上。 两人肌肤零距离接触,享受静谧的温馨。良久,窸窸窣窣声持续几分钟,女人走在前面,男人落后几米跟在后面,直到女人进入军属大院,男人才转身离去。 丁友霞转身凝望漆黑的背影,嘴角泛起苦涩的甜蜜。她低垂脑袋走在宽敞的大道上,不知不觉进入客厅,还沉浸在鸳鸯交颈的极致蜜酿中无法回神。 “友霞,怎么现在才回来”丁父折上晚报,笑眯眯盯着女儿。钱家小子没有回家吃晚饭,他猜想两个孩子去看电影了。 丁友霞身体猛的一震,手指缠绕胸前的麻花辫“报社要出符合时代主题的插画,老师让我们讨论从哪一方面入手,讨论的太投入,忘了时间。” “友霞,你是一个大姑娘,回来太晚会被人说三道四,以后注意点。”丁母没有抬头,手利索的用钩针钩毛线。 “知道了,妈”丁友霞糯声道。 尹浩老师留过洋,回国后办过几次画展,年纪轻轻在油画界闯出一点名气。如果没出现文,丁友霞相信给他一点时间,一定会成为油画界大师。可惜,怪他时运不济赶上文,政府禁止他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传播西方文化,意味着他不能画油画。但是这些困难没有击垮尹浩老师,老师丢弃擅长的油画,靠给报社画寓意深刻的插画闯出大名声。 有一次,在聚会上他见过尹浩,年轻人长相斯文儒雅,娶了一位掏出全部家底子供他到国外深造的家道中落闺秀,周围的人总会用伉俪情深形容尹浩夫妻。 想到这里,丁父虽然不满女儿回来的太晚,也没有怀疑女儿和尹浩有什么关系。 “你和谨裕什么时候处的对象”丁父先把女儿晚归的事放在一边,追问女儿和钱谨裕的事。 “爸”丁友霞羞恼地跺脚,咬唇低头,手指扯住衣角匆匆上楼,一只脚迈到台阶上,停了片刻,“你去问谨裕哥我俩啥关系。” 丁父见女儿羞的头恨不得钻进地里,风风火火跑到房间。他心情舒畅笑的特别爽朗,朝二楼喊道“老伴啊,看把闺女羞的,不问闺女了,明天去问女婿。” “我们也该给闺女准备嫁妆了。”丁母笑的有些牵强,并不赞同丈夫、儿子给女儿物色的对象,她觉得女儿应该会嫁的更好点。钱家这一代子孙中就钱谨慎算个人物,可惜腿断了,成了一个废人,细数钱家剩余的子孙,没有一个能担当起重任,钱家正在走下坡路,没有担当的钱谨裕更入不了她的眼。 丁友霞靠在门上,隐约能听到父母调侃的话。她双手抱胸,嘴角勾出苦涩的笑容,抬起头盯着天花板,晶莹的泪水从泛红的眼角滑落。大院里的人都在谈论她和钱谨裕处对象,钱谨裕想赖也赖不掉,她要嫁人了。双手由胸部滑到小腹,眼中算计一闪而过。 次日清晨,钱谨慎邀请小弟去散步。他单手拄拐棍,单脚跳着行走宽敞的路上,浑然不在意别人眼中可惜的眼神,用眼尾余光注意小弟的神色。 “谨裕啊,听腾杰妈说你和老丁家的闺女处对象,真的吗”阿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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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出一些杏娜能接上的话题,饭桌上大家吃吃聊聊, 对彼此有一些了解。即使让杏娜和婆家人独处, 也不会出现冷场局面,因为大家基本知道聊关于哪一方面的话题,双方都能接上话。 吃完饭,钱父让老儿子带小儿媳回房休息, 他和老伴也回到卧室休息。通过短暂接触,钱父感觉小儿媳还行,小儿媳为人处世大气,最重要的是小儿媳不怯场,至于小儿媳身上的有其他缺点,可以让老伴慢慢帮助小儿媳纠正。 钱母坐在梳妆镜前涂抹面霜,指腹按摩脸部的速度越来越慢,失落的长叹一口气。老儿子一直围绕小儿媳转,还动了小心机帮助小儿媳融入大家庭中,生怕他们会排挤小儿媳,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钱父看出老伴心里的纠结,提醒道“不管外人怎么想,我们不能介意杏娜的身份,更不能跟老儿子抱怨杏娜不好。” “放心,我不会做整天搬弄是非搅合儿子、儿媳离婚的恶婆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老儿子再三保证对丁友霞没有男女之情,夜深人静时她脑海中总是浮现那天傍晚老儿子温情似水凝望丁友霞的画面,她心特别慌乱,怕她担忧的事会发生。所以为了扼杀她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发生,她不允许老儿子和小儿媳之间出现矛盾,不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老伴看到明白,钱父也不打算多说,他提起另一件事“最近滕强媳妇越来越拎不清,你找机会慢慢疏远她。” “嗐,前段时间你负责分配房子,她几乎隔三天找我抱怨家庭困难,她相看好的儿媳妇嫌弃她家穷,没能力准备婚房,不和她小儿子好。我听了几次觉得烦,有意识慢慢疏远她,可她好像睡了一觉完全忘了自己抱怨的事,还率真的当着其他人的面问我是不是家里是不是发生大事,追问我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我考虑到你的处境,滕强是制鞋厂老员工,没有说出疏远她的原因。”钱母头疼万分,滕强媳妇有时候仗义,有时候直肠子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不喜,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关键时刻滕强媳妇看不懂人的脸色。以前她觉得还能接受,现在她越来越不能忍受和滕强媳妇待在一起。 “找机会疏远她,没事别总和她待在一起,你可以尝试和罐头厂里的其他同事处朋友。”听完老伴的话,钱父不赞同老伴继续和滕强媳妇继续来往。 “嗯。”钱母将雪花膏抹匀,关灯睡觉。 被钱家父母叨念的滕强媳妇晚上十点才进家门,此时家里人全睡着了,她悄悄摸进主卧,激动地摇呼噜声大的震天响的丈夫。 “别摇了,你的饭炖在锅里,饿了自己去吃饭。”滕强不耐烦甩开妻子的手,妻子晚上不回家吃饭,还饶人美梦,太可恨了。 提到吃饭,滕强媳妇一肚子的火气。她和谨裕妈不光是老同学,还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不留她吃饭就算了,脸拉的和驴脸有的一比赶她走。她离开钱家到丁家坐会儿,丁家人热情的拉她入座吃饭。两家人放在一起比较,傻子都知道谨裕妈压根没拿她当朋友,拿她当跟屁虫呢。 滕强媳妇暂时把谨裕妈的事抛到脑后,声音里压不住喜意“诶,友霞妈偷偷跟我说重新分配房子的标准。” “什么标准”滕强睡意全没了,慌乱地套上棉袄坐起来。 “组织上派四名调查员调查各家家庭情况,友霞爸和厂里另一名同志陪同调查。”滕强媳妇压低声音说道。 滕强失落地靠在墙上,如果按照贫困程度分配房子,他家肯定选不上,厂里比他家困难的人多了去了。 他家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爹娘跟大哥住,大儿子的厂里给大儿子分配一套房子,只有二儿子一家三口,小儿子单身汉跟他们两口子挤在老房子里。据他了解厂里有很多一家几口住一居室的房子,他们家和这些人家比较,居住环境好太多了。 “你偷偷买三张上下铺的床,床买回来你到大哥家把公婆接过来住两个月,让大儿子一家四口回来住一段时间。应付完调查员,再让他们回去。”滕强媳妇说出自己的打算。 “不会有人举报我们吧”滕强担忧道。 “组织上派下来的调查员不了解厂里的情况,还有友霞爸心向着我们,等我打听到另外一名参与调查的厂里同志,我们偷偷给他送点礼,房子的事就成了。”滕强媳妇推一下丈夫的肩膀,示意丈夫往里面去,她心情特别愉快躺在床外侧睡觉。 能分到更宽敞、平方更大的房子,谁会不心动呢在黑暗中滕强抽了一根烟,乌黑的瞳孔闪现出坚毅的目光。 次日,天刚亮杏娜起床准备到厨房做早饭,被钱谨裕强行拉出去慢跑。两人站在门外感受刺骨的凉意,因为昨晚雪下得时间短,所以雪已经化成一滩水侵入泥土里。 两人忍受刺骨的寒风慢跑,职工大院的路是水泥路,道路宽阔整洁,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被他们甩在后面,再往前跑几米,眼睛受到绿色冲击,前面栽种两排耐寒的松针树。钱谨裕注意到她一直心不在焉,解释道“你做饭如果不符合爸妈、兄嫂的口味,一顿饭吃的双方都难受,还不如让早已熟悉爸妈、兄嫂口味的阿姨做饭。” “我总要做点什么吧,否则爸妈肯定认为我懒。”城里的生活习惯,和人相处的方式和农村不一样,让杨杏娜不知所措。 “你可以跟阿姨学习做糕点,家里人喜欢吃。”钱谨裕低头浅笑道。 “嗯。”杨杏娜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做糕点感觉很文艺,她特别喜欢。 时间不早了,两个人调转方向往回走。杨杏娜目视前方,手悄悄塞进丈夫手心,她的手立刻被裹进干燥温热的手心,她用眼尾余光偷偷看丈夫的脸色,撞上丈夫揶揄的眼神,她血气上涌,整张脸滚烫。 长相英气的少女脸上布满红晕,娇羞地拉着秀气的男人奔跑在宽阔的大路上。这一幕刺伤了丁友霞的心,指甲抠进厚实的衣角里,凭什么她的爱情见不得光凭什么她想要的男人把温情给了从头到脚不如她的女人 钱谨裕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红色的衣角隐没在松针林里,他冷漠的收回视线。 两人回到家,钱父和钱谨慎同节奏翻看报纸,萧红梅陪钱浩然玩游戏,钱母楼上楼下来回走,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四位大家长对待杨杏娜的态度随意,杨杏娜回来就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停下手头的事招呼杏娜。 等田姨摆好饭,父子俩才合上报纸,和善的和杏娜打招呼。七人围在一起吃饭,随意的聊一些话题。杨杏娜长吐一口气,婆家人并没有特殊对待她,而是用随和的态度和她相处,让她感受到自己就是家里的一份子。看来爸妈担忧多余了,婆家人很随和,不难相处。 昨晚老儿子一直对小儿媳献殷勤,现在自顾自吃的特别欢快。钱母注意到小儿媳脖子上可疑的几块红痕,秀气的眉毛横成一条线,用筷子拍老儿子的手,把仅剩的虾肉小笼包夹给小儿媳。“杏娜,白天你有安排吗” 丈夫不停吹手上的两道红痕,杨杏娜假装没看见丈夫委屈的眼神,当着丈夫的面两口解决小笼包,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谨裕想吃黄桃蛋糕,不知道田姨有没有时间教我做蛋糕” “有时间。”田姨不喜欢她做饭有人到厨房打扰她,相反她喜欢教人做糕点。 “谢谢田姨。”杨杏娜眼睛弯成月牙道谢。 他们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有一个人是闲人,小儿媳能找到打发时间的活,钱母也不用休假一天陪小儿媳参观海城。 一家人吃好早饭,钱父和钱谨慎一家三口坐车先去上班。钱母刚推出自信车,滕强媳妇站在院门外喊她。 滕强媳妇没心没肺对她笑,催促她再不走就迟到了,钱母十分无奈,骑自行车去上班。 两人骑出职工大院,滕强媳妇眼睛左右看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她蹬自行车靠近钱母,神神秘秘说道“我早晨散步的时候听人说,丁友霞吃了一口你送去的猪肚子,立刻冲进卫生间吐半个小时,胆都快吐出来了,让人扶才能站立。还听说丁副厂长夫妻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死活不去,坚持在床上躺一天就好了,所以她今天请了病假没去上班。”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世第界 次日,二儿媳在做饭, 滕强媳妇裹上厚厚的大棉袄外出窜门子。以前周末的早晨她喜欢到钱家坐半个小时, 钱家人不会留她吃饭, 所以她也不讨人嫌,听到厨房熄火她自觉地离开。现在周末的早晨她喜欢到丁家溜门子, 因为丁家人对她热情。 滕强媳妇不用人招呼进屋跺大厚棉鞋,重新打量丁家房屋构造、家具摆设, 十分羡慕丁家人能住上宽敞的大房子。 丁父坐在红木躺椅上看报纸, 听见粗鲁地跺地声, 他知道滕强媳妇又来他家了。他借由整理报纸掩饰不耐烦以及厌恶,抬头温煦地笑道“滕姐别站着,随便坐。” 滕强媳妇诶了一声, 一眼便相中富贵花棉布缝制的坐垫。她不拘小节坐到新缝制的坐垫上,抬头观察他们脸上的表情, 看到丁家人表情和往常一样, 她眼珠子转了两圈道“友霞妈, 你家友国真有出息, 被选到全国最大的制鞋厂参观学习。” “滕姐,你别开玩笑了,我儿子几斤几两我知道, 都是大伙儿给老丁面子才选他。”丁母羞愧道。 “是啊, 友国比不上你志明聪明能干。”丁父夸赞道。 滕强媳妇眼睛笑成一条线,眼睛周围全是褶子。一直说丁家父母逗她玩,其实想挺丁副厂长两口子多多夸赞志明。丁家父母仿佛看穿滕强媳妇, 夫妻俩一唱一和夸赞志明。 丁母实在找不出词语夸赞志明,聊起另一个话题“滕姐,你和谨裕妈八年同窗,隔了七年又在制鞋厂相遇,老同学久别重逢感情一定很深厚。” 滕强媳妇苦涩地摇头,她把谨裕妈当好朋友,谨裕妈把她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屁虫,哪有友霞妈说的那么好。 丁友霞准备织一件开衫小毛衣,上面织一只小黄鸭,她猜想媛媛会非常喜欢。她拿毛线和木头针下楼找母亲讨教织小黄鸭的技巧,刚巧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垂眸嘴角上扬,灵动俏丽地跑下楼紧挨滕强媳妇坐下,“滕姨,好巧啊,我们的经历很像耶。上个星期我有一个小学同学到报社上班,她什么也不懂,做什么错什么。我在一旁提点她,有什么好事带上她,希望她和我站在同一个高度,我俩不会因为被大家放在一起比高低而分道扬镳,大家会夸赞我们是两朵俏丽的姐妹花。” 滕强媳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脑海里全是谨裕妈对她的不尊重。她跟谨裕妈暗示她家房子不够住,谨裕妈假装听不懂她说的话,后来她被逼的无奈舍下面子跟谨裕妈哭诉她家房子不够住,谨裕妈竟然想跟她划清界限。 丁母朝丈夫眨眼睛。 丁父小幅度点头站起来活动两下腰,目光从女儿天真无邪的脸上移到别处。 丁母到厨房查看早饭有没有做好,在厨房磨蹭几分钟,她端一盘肉包子、一盘菜包子摆在餐桌上。 “二儿媳妇应该做好饭了,我回家了。”滕强媳妇站起来 “滕姐,饭菜都做好了,别走啊”丁母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吃饭。 滕强媳妇有些为难,丁母又催促两遍,她不好意思走到桌前坐下。她第一次被留下来吃饭,不好意思动筷子,友霞妈把菜夹到她碗里,时不时递给她一个包子。现在友霞妈不用麻烦了,她想吃什么菜自己夹,想吃几个包子自己拿。 这顿饭只有滕强媳妇一个人吃的欢快,丁家一家三口基本上没有动筷子。 滕强媳妇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道“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要不要再喝一碗粥”丁母挽留道。 “改天喝。”滕强媳妇利落地起身离开,回想起友霞吃饭细嚼慢咽,友霞的善解人意,她不由自主笑出声。 回到家,她催促丈夫尽快弄三张上下铺床,下个星期必须让公婆、大儿子一家来她家住两个月。 吃完早饭,父亲心情还不错,像往常一样围绕职工大院转几圈,不知道父亲遇到什么事,转几圈回来浑身释放冷气。钱谨裕屁股往杏娜身边移了移,尽量缩小存在感。 钱父把张数不齐的扑克牌甩在桌子上,手指重重敲击桌子厉声道“这个月已经第五次了,滕志明带头聚众赌bo。组织马上派同志走访、调查各家各户的家庭情况,被同志撞见他们聚众赌bo,我们厂的形象要不要了” “消消气,我再找滕姐谈谈,让她管好志明的工资,志明手里没有钱,他自然不du了。”钱母亲自给老伴泡一杯茶,不忘嘱咐田姨用剪刀剪碎扑克牌。 “你和滕强媳妇提她小儿子的事,没有十遍,也有五遍吧。可你看看,她真听进去了吗”钱父血气上涌,激动地指着撒在桌子上的扑克牌。 如果不是滕强媳妇求老伴,他压根不会招手滕志明进制鞋厂。滕志明上班时间耍奸偷懒躲清闲,经常找人赌bo,要不是看在滕强的面子,滕强媳妇和老伴这层关系,他早把人踢出制鞋厂。 钱母眉头紧蹙,她每回和滕姐提起滕志明的事,滕姐确实有管教滕志明,可是滕志明安分没有一个星期,这孩子又变回老样子。 “不行,周一开大会必须严厉的指出滕志明同志存在的问题。”他已经给够了滕强、老伴的面子,这次必须严肃处理滕志明同志犯得错误。 气氛太凝重了,该他出场了。钱谨裕清了清嗓子响亮的说道“爸,你不懂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的思想,长者越不让我们做一件事,我们偏要做,偏要和长者对着干。” 父母兄嫂吃惊地看着他,他嘚瑟地翘起二郎腿。 他们一直用爱的教育呵护老儿子成长,天天捋老儿子驴毛,捋对了。 “接着说。”钱父拽一把椅子到老儿子对面,慈爱地看着老儿子。 “你假装重视滕志明,委以重任给滕志明,让滕志明给丁叔打下手。营造出一种错觉滕志明受到重用,以后可能还会升职,到时候不用妈苦口婆心让滕姨管教滕志明,滕姨一定会手拿鞭子自发的督促滕志明上进,还有一种可能滕志明认为身上责任重大,自觉改掉不良习惯。”钱谨裕耸肩摊开手,滕志明的事简单的解决喽。 “嗯。”钱父眯起眼睛,和蔼地盯着老儿子。原来身但重任会让老儿子上进,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和大儿子对好眼神。 “爸,我认为让滕志明给丁叔打下手,这个主意非常棒。一是滕志明没有握实权,就是一个跑腿的;二是滕姨一直想要分到新房子,滕志明陪丁叔接待组织上派来的调查员,滕姨绝对不会让滕志明在调查员面前犯错误”三是,让滕志明祸害丁副厂长,看丁副厂长如何维持伪善的面目。最后一句话钱谨慎没有说出来,他相信父亲能明白他的意思。 “好,红英,你等会跟滕强媳妇通气,如果周六、周日这两天滕志明聚众赌bo,周一我不会提议让滕志明协助丁副厂长安排分房子的工作。”钱父起身对老伴说道。 “嗯。”钱母围一条红色的围巾出门。她找到滕强媳妇偷偷透露丈夫交待的事,滕强媳妇惊喜若狂,钱谨裕那个小混蛋没有骗她,钱厂长真的非常器重小儿子。 滕强媳妇客客气气送钱母出门,这两天她寸步不离死盯小儿子,不让小儿子离开她的视线。她苦口婆心劝小儿子要忍住,他们家的好日子马上来了,让小儿子一定要争口气。 周一来了,制鞋厂马上要迎来新气象。钱谨裕心情愉快的和家人打招呼带领杏娜参观t大,还有一个星期高校要迎来期末考试,杏娜的介绍信还有一个星期到期,她要回老家。 一条厚厚的围巾包裹住杏娜的脸,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眸大眼,光洁的额头。她的一只手插在丈夫的棉袄里,一只手迎着凛冽的寒风抚摸校园里的树木、石雕、教学楼其实子健叔给她留一个工农大学生名额,如果她要了这个名额,奶一定会让父亲把侄子、侄女送进大学当工农大学生,父亲不答应奶的要求,举报父亲的信会到红袖章手里。为了不让父亲和子健叔为难,她选择留在家里陪伴父母。 她早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管她是否凭真本事得到工农大学生名额,奶认定父亲托关系走后门,奶不会考虑父亲有没有难处。只要她有的东西,奶会让父亲给侄子、侄女准备一份。她不想和奶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她支持丈夫当工农大学生,她没有机会走出农村,希望丈夫带她走出农村。 钱谨裕带杏娜行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轻声说道“上周五院长找我谈话,经过核实我的档案的确存在问题。不光结婚信息一栏有错误,家庭成员、住址也有细微的变化,如果不仔细核查,根本发现不了错误。” “对你学业有影响吗”杨杏娜拽住丈夫焦急地问道。 “没有影响,不过他们正在追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钱谨裕探身四处张望。 杏娜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不受影响就好。 钱谨裕掏出一把钥匙在杏娜眼前晃了几下,示意杏娜小点声,两人躬着身体偷偷跑到尸体停放室。他戴上口罩打开门牵着杏娜的手走进去,再从里面关上门,打开手电筒照射尸体。 “如果让你和尸体待一晚上,你害怕吗”钱谨裕指着被修补过的尸体,不错过杏娜脸上细微的变化。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世第界 次日,二儿媳在做饭, 滕强媳妇裹上厚厚的大棉袄外出窜门子。以前周末的早晨她喜欢到钱家坐半个小时, 钱家人不会留她吃饭, 所以她也不讨人嫌,听到厨房熄火她自觉地离开。现在周末的早晨她喜欢到丁家溜门子, 因为丁家人对她热情。 滕强媳妇不用人招呼进屋跺大厚棉鞋,重新打量丁家房屋构造、家具摆设, 十分羡慕丁家人能住上宽敞的大房子。 丁父坐在红木躺椅上看报纸, 听见粗鲁地跺地声, 他知道滕强媳妇又来他家了。他借由整理报纸掩饰不耐烦以及厌恶,抬头温煦地笑道“滕姐别站着,随便坐。” 滕强媳妇诶了一声, 一眼便相中富贵花棉布缝制的坐垫。她不拘小节坐到新缝制的坐垫上,抬头观察他们脸上的表情, 看到丁家人表情和往常一样, 她眼珠子转了两圈道“友霞妈, 你家友国真有出息, 被选到全国最大的制鞋厂参观学习。” “滕姐,你别开玩笑了,我儿子几斤几两我知道, 都是大伙儿给老丁面子才选他。”丁母羞愧道。 “是啊, 友国比不上你志明聪明能干。”丁父夸赞道。 滕强媳妇眼睛笑成一条线,眼睛周围全是褶子。一直说丁家父母逗她玩,其实想挺丁副厂长两口子多多夸赞志明。丁家父母仿佛看穿滕强媳妇, 夫妻俩一唱一和夸赞志明。 丁母实在找不出词语夸赞志明,聊起另一个话题“滕姐,你和谨裕妈八年同窗,隔了七年又在制鞋厂相遇,老同学久别重逢感情一定很深厚。” 滕强媳妇苦涩地摇头,她把谨裕妈当好朋友,谨裕妈把她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屁虫,哪有友霞妈说的那么好。 丁友霞准备织一件开衫小毛衣,上面织一只小黄鸭,她猜想媛媛会非常喜欢。她拿毛线和木头针下楼找母亲讨教织小黄鸭的技巧,刚巧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垂眸嘴角上扬,灵动俏丽地跑下楼紧挨滕强媳妇坐下,“滕姨,好巧啊,我们的经历很像耶。上个星期我有一个小学同学到报社上班,她什么也不懂,做什么错什么。我在一旁提点她,有什么好事带上她,希望她和我站在同一个高度,我俩不会因为被大家放在一起比高低而分道扬镳,大家会夸赞我们是两朵俏丽的姐妹花。” 滕强媳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脑海里全是谨裕妈对她的不尊重。她跟谨裕妈暗示她家房子不够住,谨裕妈假装听不懂她说的话,后来她被逼的无奈舍下面子跟谨裕妈哭诉她家房子不够住,谨裕妈竟然想跟她划清界限。 丁母朝丈夫眨眼睛。 丁父小幅度点头站起来活动两下腰,目光从女儿天真无邪的脸上移到别处。 丁母到厨房查看早饭有没有做好,在厨房磨蹭几分钟,她端一盘肉包子、一盘菜包子摆在餐桌上。 “二儿媳妇应该做好饭了,我回家了。”滕强媳妇站起来 “滕姐,饭菜都做好了,别走啊”丁母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吃饭。 滕强媳妇有些为难,丁母又催促两遍,她不好意思走到桌前坐下。她第一次被留下来吃饭,不好意思动筷子,友霞妈把菜夹到她碗里,时不时递给她一个包子。现在友霞妈不用麻烦了,她想吃什么菜自己夹,想吃几个包子自己拿。 这顿饭只有滕强媳妇一个人吃的欢快,丁家一家三口基本上没有动筷子。 滕强媳妇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道“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要不要再喝一碗粥”丁母挽留道。 “改天喝。”滕强媳妇利落地起身离开,回想起友霞吃饭细嚼慢咽,友霞的善解人意,她不由自主笑出声。 回到家,她催促丈夫尽快弄三张上下铺床,下个星期必须让公婆、大儿子一家来她家住两个月。 吃完早饭,父亲心情还不错,像往常一样围绕职工大院转几圈,不知道父亲遇到什么事,转几圈回来浑身释放冷气。钱谨裕屁股往杏娜身边移了移,尽量缩小存在感。 钱父把张数不齐的扑克牌甩在桌子上,手指重重敲击桌子厉声道“这个月已经第五次了,滕志明带头聚众赌bo。组织马上派同志走访、调查各家各户的家庭情况,被同志撞见他们聚众赌bo,我们厂的形象要不要了” “消消气,我再找滕姐谈谈,让她管好志明的工资,志明手里没有钱,他自然不du了。”钱母亲自给老伴泡一杯茶,不忘嘱咐田姨用剪刀剪碎扑克牌。 “你和滕强媳妇提她小儿子的事,没有十遍,也有五遍吧。可你看看,她真听进去了吗”钱父血气上涌,激动地指着撒在桌子上的扑克牌。 如果不是滕强媳妇求老伴,他压根不会招手滕志明进制鞋厂。滕志明上班时间耍奸偷懒躲清闲,经常找人赌bo,要不是看在滕强的面子,滕强媳妇和老伴这层关系,他早把人踢出制鞋厂。 钱母眉头紧蹙,她每回和滕姐提起滕志明的事,滕姐确实有管教滕志明,可是滕志明安分没有一个星期,这孩子又变回老样子。 “不行,周一开大会必须严厉的指出滕志明同志存在的问题。”他已经给够了滕强、老伴的面子,这次必须严肃处理滕志明同志犯得错误。 气氛太凝重了,该他出场了。钱谨裕清了清嗓子响亮的说道“爸,你不懂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的思想,长者越不让我们做一件事,我们偏要做,偏要和长者对着干。” 父母兄嫂吃惊地看着他,他嘚瑟地翘起二郎腿。 他们一直用爱的教育呵护老儿子成长,天天捋老儿子驴毛,捋对了。 “接着说。”钱父拽一把椅子到老儿子对面,慈爱地看着老儿子。 “你假装重视滕志明,委以重任给滕志明,让滕志明给丁叔打下手。营造出一种错觉滕志明受到重用,以后可能还会升职,到时候不用妈苦口婆心让滕姨管教滕志明,滕姨一定会手拿鞭子自发的督促滕志明上进,还有一种可能滕志明认为身上责任重大,自觉改掉不良习惯。”钱谨裕耸肩摊开手,滕志明的事简单的解决喽。 “嗯。”钱父眯起眼睛,和蔼地盯着老儿子。原来身但重任会让老儿子上进,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和大儿子对好眼神。 “爸,我认为让滕志明给丁叔打下手,这个主意非常棒。一是滕志明没有握实权,就是一个跑腿的;二是滕姨一直想要分到新房子,滕志明陪丁叔接待组织上派来的调查员,滕姨绝对不会让滕志明在调查员面前犯错误”三是,让滕志明祸害丁副厂长,看丁副厂长如何维持伪善的面目。最后一句话钱谨慎没有说出来,他相信父亲能明白他的意思。 “好,红英,你等会跟滕强媳妇通气,如果周六、周日这两天滕志明聚众赌bo,周一我不会提议让滕志明协助丁副厂长安排分房子的工作。”钱父起身对老伴说道。 “嗯。”钱母围一条红色的围巾出门。她找到滕强媳妇偷偷透露丈夫交待的事,滕强媳妇惊喜若狂,钱谨裕那个小混蛋没有骗她,钱厂长真的非常器重小儿子。 滕强媳妇客客气气送钱母出门,这两天她寸步不离死盯小儿子,不让小儿子离开她的视线。她苦口婆心劝小儿子要忍住,他们家的好日子马上来了,让小儿子一定要争口气。 周一来了,制鞋厂马上要迎来新气象。钱谨裕心情愉快的和家人打招呼带领杏娜参观t大,还有一个星期高校要迎来期末考试,杏娜的介绍信还有一个星期到期,她要回老家。 一条厚厚的围巾包裹住杏娜的脸,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眸大眼,光洁的额头。她的一只手插在丈夫的棉袄里,一只手迎着凛冽的寒风抚摸校园里的树木、石雕、教学楼其实子健叔给她留一个工农大学生名额,如果她要了这个名额,奶一定会让父亲把侄子、侄女送进大学当工农大学生,父亲不答应奶的要求,举报父亲的信会到红袖章手里。为了不让父亲和子健叔为难,她选择留在家里陪伴父母。 她早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管她是否凭真本事得到工农大学生名额,奶认定父亲托关系走后门,奶不会考虑父亲有没有难处。只要她有的东西,奶会让父亲给侄子、侄女准备一份。她不想和奶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她支持丈夫当工农大学生,她没有机会走出农村,希望丈夫带她走出农村。 钱谨裕带杏娜行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轻声说道“上周五院长找我谈话,经过核实我的档案的确存在问题。不光结婚信息一栏有错误,家庭成员、住址也有细微的变化,如果不仔细核查,根本发现不了错误。” “对你学业有影响吗”杨杏娜拽住丈夫焦急地问道。 “没有影响,不过他们正在追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钱谨裕探身四处张望。 杏娜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不受影响就好。 钱谨裕掏出一把钥匙在杏娜眼前晃了几下,示意杏娜小点声,两人躬着身体偷偷跑到尸体停放室。他戴上口罩打开门牵着杏娜的手走进去,再从里面关上门,打开手电筒照射尸体。 “如果让你和尸体待一晚上,你害怕吗”钱谨裕指着被修补过的尸体,不错过杏娜脸上细微的变化。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世第界 杨杏娜用行动告诉丈夫, 她不怕和尸体待在一起。她饶有兴致地观察尸体表面创伤, 兴致盎然和丈夫讨论缝合尸体伤口的学生针脚功夫不错。她留心观察尸体的颜色, 以及尸体的僵硬程度,猛然意识到不合常理的地方,问道“他死了好多天了,尸体上为什么没有尸斑” 钱谨裕愣了一下,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手电筒突然被他关了,因为有窗帘阻挡室外光线射进室内, 所以室内光线十分昏暗。过了一分钟, 钱谨裕的眼睛完全适应昏暗的光线,一双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只有三厘米的距离,带有寒意的挺直鼻尖轻抵他的鼻尖。 杨杏娜轻啄他的薄唇。 钱谨裕往后退一步, 轻声咳一下, 拉着她离开尸体停放室, 又带她看头骸骨、盆骨、各种人体器官。 一整天,杨杏娜处在特别兴奋的状态。丈夫把她带到奇幻的世界,人体器官意外的可爱, 当丈夫拿起手术刀解剖田鼠,她体内的血液奔腾乱窜。 傍晚, 两人走出学校, 此时正赶上下班高峰期,一辆辆自行车快速从他们身边驶过去,也有小部分人像他们一样走路回家。约莫走了二十分钟, 路上的人渐渐变少,俩人横穿十字路口,几个推自行车谈话的中年妇女引起他的注意。 钱谨裕、杏娜横向走,几个中年妇女纵向走,几人在路中心相遇,钱谨裕听到她们提起滕志明,他微眯眼睛眺望远方,大概知道其中说话最激动地中年妇女是谁,猜到她们谈论什么事。 杨杏娜扭头看离她和丈夫越来越远的人群,滕志明这几天婆家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名字。 “滕姐磨了好久让我家梦娟做她小儿媳妇,我一直没有同意。今年端午节她找车间主任说媒,自己提出腾出主卧当婚房,婚后不让小儿子、小儿媳上交工资。你们说车间主任替滕姐说好话,我怎么拒绝啊于是我半推半就同意两家的婚事,说好十月中旬订婚,可是到十月初,滕姐忽然通知我她二儿子、二儿媳有意见,主卧不能当婚房,并且婚后必须要上交一半的工资。”梦娟妈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好声好气和她说,这么办事不厚道,她没心没肺说只能用木板在客厅隔一间小房子当婚房,太欺负人了,我一气之下说不订婚了。” “车间主任被调到其他城市,也不能找车间主任对峙,我们也不知道你和滕姐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梦娟妈,滕姐不用脑子说话,她说的话经常和表达的意思不一样,你是不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导致你一气之下撕毁口头婚约。”一位齐耳短发中年妇女说道。 今早滕姐在车间里夸赞小儿子受钱厂长重用,小儿子给副厂长打下手,小儿子管理分配新房子的事。中午车间里的人趁休息时间偷偷谈论她眼皮子浅,因为滕家拿不出她满意的婚房,她翻脸不认账撕毁婚约,错失一个有出息的好女婿。 她才知道制鞋厂要分配新房子了,这才反应过来滕姐目的不是不出婚房,也不是想掌管女儿的工资,是逼她提出毁婚约。因为滕家过不了多久搬进更敞亮的大房子里住,看不上她家梦娟,想找个家世更好的儿媳妇,那个表面耿直没有脑子的老女人一直把她当猴耍。 “你们被滕姐当猴耍的时候,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滕姐没有坏心眼,全是你们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梦娟妈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骑车离开。 钱谨裕扭头看到那个说话最激动的中年妇女骑车离开,剩余的几个中年妇女凑在一起说一会儿话,也相继骑车离开。 “看什么呢”杨杏娜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向空旷的路面。 “没看什么。”钱谨裕失笑道。 杨杏娜翻个白眼,既然没看什么,干嘛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钱谨裕抿唇淡笑,坦然接受杏娜质疑的眼神。杏娜从他脸上看不出所以然,勉强接受丈夫的说法。 他紧握杏娜的手加快脚步赶回职工大院,踏进职工大院的门,钱谨裕感受到整个大院的风向变了。太让他惊讶了,滕姨竟然没有和母亲在一起,被一群中年妇女围在中间,脸上的表情特别丰富。 好奇心驱使钱谨裕牵着杏娜凑上前,侧耳偷听他们谈论什么内容。 “我能理解梦娟妈的想法,做父母的给闺女找婆家,谁不想让闺女嫁过去有房子住”滕强媳妇释然道。 她们也有女儿,将心比心能理解梦娟妈的想法,但是不代表赞同梦娟妈的做法。 “梦娟妈该庆幸和你口头约定婚事,如果换成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梦娟妈敢提出要主卧当婚房,女儿不和公婆分家,还要和公婆一起吃饭,但是不交伙食费,跟我谈不拢就恼羞成怒立即撕毁婚约,我一定会召集亲戚到梦娟妈家闹,我倒要看他们家要不要脸。” “对啊,梦娟妈太势力了,哪个男人敢娶她女儿,真是到了八辈子霉。” “俗话说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女人第一次投胎没办法选择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女人第二次投胎,父母肯定给女儿选一个好的家庭,让女儿嫁过去过的舒心。我接触过的女方父母都存在这个思想,还没有碰见女方父母不在意男方家庭条件,愿意让女儿嫁给穷小子,陪穷小子同甘共苦,所以大家都是势力的人。”钱谨裕冲滕强媳妇眨眼睛。 钱谨裕这个混球,故意给她添堵。她家穷咋滴了,难道就不能给儿子求娶家世不错的媳妇吗钱谨裕说话太戳她心口窝,滕强媳妇在心里把钱谨裕骂个狗血喷头。 势力的人不是好词,大家不满意钱谨裕用这个词形容他们,碍于钱厂长他们没有对钱谨裕甩脸色。 丁友霞搂着母亲的胳膊晃了两下,轻咬唇瓣低头用脚尖在地上乱画。 丁母轻轻拍女儿的手,温柔地望着钱谨裕,忽略倚靠在钱谨裕身上的女人。她轻笑一声“谨裕,你不能以偏概全。有些父母不在乎男方是富贵,还是落魄,只图男方对女儿好,只图男方有一颗上进心。即便眼下男方要女方父母接济,有可能暂时借住在女方家里,这完全不是大问题,因为他们相信未来女婿会为女儿创造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哦,我可以把男方对友霞好、男方有上进心当成您和丁叔叔找女婿的标准吗”钱谨裕再一次冲滕强媳妇使眼色。 “嗯。”丁母慈爱地搂住女儿。 滕强媳妇恍然大悟,原来钱谨裕帮她套友霞妈的话呢。本来她还在犹豫,志明虽然受到钱厂长赏识,但是志明的职位太低,她不敢和友霞妈提两个小儿女婚事的事情。可是听完友霞妈说的两个条件,她发现志明全部符合,滕强媳妇的心蠢蠢欲动。 “谨裕哥” 丁友霞低头娇羞地往前走两步。钱谨裕挺了挺胸膛,疑惑地闻了闻双手“杏娜,学校里的手套真垃圾,我戴了两层手套,手上竟然残留腐尸的臭味。” 丁友霞“” “你还说呢,余徽广教授让你用药水擦拭骸骨,你偷懒让我帮你擦,你闻闻我手还有衣服,全是药水的味道。”杨杏娜伸出粗糙却纤细的手凑到丈夫鼻子下面。 丁友霞极力强迫自己镇定,钱谨裕身上的味道一点也不难闻。当钱谨裕往前走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让人作呕的腐尸味扑鼻而来,她的胃一阵痉挛,有东西从胃里往外窜。 钱谨裕和大家挥手再见,杏娜始终走在他右侧。他忽然想到明天给大四的师兄当助手,“明天想看如何给尸体做手术吗” 清亮如玉的声音传到丁友霞耳朵里,紧绷的一根线断裂,她冲到路边趴在树上撕心裂肺呕吐。 “好啊”杨杏娜眼睛里闪现耀眼的星辰。 “说定了。”钱谨裕没有留下欣赏丁友霞吐完后续发展,和精神异常兴奋的杏娜回到家里。他松开杏娜的手,身体顿时像抽去骨头瘫软在沙发上。 杏娜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撒欢地跑到卫生间打香胰子洗两遍手,挪到钱浩然身边嘿嘿一笑“你玩什么呢,好玩吗” “做雪人,不好玩。”钱浩然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垂眸揪一团面揉成一个圆球。 杏娜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到厨房端一盘红豆糕回到客厅。她盘腿坐在小屁孩对面,抠出两个红色的圆球给小屁孩看,“小白兔的眼睛是红色的,做一只小白兔送给婶婶好不好” 钱浩然非常不情愿把小雪人揉搓成面团,教笨婶婶做小白兔。 钱母出神地盯着小儿媳和大孙子玩面团的画面,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粉嫩可爱的女娃娃和大孙子有爱互动的画面,她的目光下意识移到小儿媳肚子上。 时间在宁静温馨的气氛中慢慢流逝,一家人吃完晚饭围在一起聊会儿天,有的人坐在地毯上和小屁孩一起玩游戏,有的人身体笔直的坐在椅子上,有的人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大家怎么舒心怎么来,不用特意克制自己。 钱父和大儿子交换眼神,谈起两个儿子成长过程中发生的趣事,不知不觉聊起大儿子骁勇的军旅生活,明亮的眼神变得暗淡,当他看到老儿子,眼神陡然一亮“谨裕大夫,好好用心专研医术,希望有一天你能帮助你哥长出半条腿。” “谨裕,哥能不能重新长出腿无所谓,希望你有能力矫正浩然的脚,让他成为正常孩子。”钱谨慎眼中充满希望,对生活抱有希望,对未来抱有希望。 父兄活学活用,让他体会到有压力,才会有动力。钱谨裕鼓起脸颊笑眯眯应下他们的话,保证这次绝对不会三心二意,他要一心一意专研医术。 钱母没指望老儿子在医术界混出名堂,唯一的要求是老儿子能从一而终学医,能安稳毕业,并且没有任何波澜拿到毕业证,毕业后在市医院当一个小医生,小儿媳再给她生一个粉嫩的小孙女。她对老儿子的要求只有这么多,希望老儿子能平平安安没有波澜过完余生。 她想到粉嫩的小孙女,突然意思到小儿媳妇还有六天就要回老家。想到两口子相处时间短,又长期分隔两地,小孙女什么时候能到她家啊 “谨裕,杏娜有没有可能成为工农大学生”钱母问道。 杨杏娜手停顿一下,一不留神棋子滚落在棋盘上,她扯动僵硬的嘴角挤出笑容。 角落里发生的事被钱谨裕收归眼底,他用手支撑脑袋苦恼道“爸妈,我岳父是老红军,组织上特意让地方政府关照我岳父,这层关系让杏娜特别尴尬,有什么好事落到杏娜头上,都有可能被人认为杏娜走后门。所以杏娜为了避嫌,不能当工农大学生。” 杏娜是外省户口,如今户籍管理制度特别严格,老伴也没有能力托关系把杏娜的户口迁到海城,所以杏娜把户口迁移到海城的唯一办法是成为工农大学生,可是这个办法也行不通,岂不是老儿子至少要和杏娜分隔五年。 钱母陷入矛盾中,既想小儿媳肚里有老儿子的孩子,又怕小儿媳有了孩子,不知道孩子留在海城跟他们生活,还是跟小儿媳在农村老家生活 “如今举报成分,不避嫌不行。”钱父赞同小儿媳避嫌不当工农大学生。 钱谨裕随口一提“诶,对了爸,负责分配房子的小组成员是不是也要避嫌,不应该参与到分房子的队伍中。” “等等,都别说话,让好好捋捋。”钱父握拳捶脑门,眉头越皱越紧。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复杂地看向老伴,调查小组中只有跑腿的滕志明家要新房,其他成员房子面积大,完全不需要换大房子。 钱母抬头看向二楼的书房,双手支撑膝盖起身爬楼。钱父知道老伴有话和他说,端起他的小茶壶紧跟在老伴身后。 “爸妈,我还有话没说呢”钱谨裕趴在沙发上,朝二楼喊道。 “有啥话和杏娜到房间里说,说着说着,我孙女能说到杏娜肚子里就好了。”钱母回头朝老儿子使眼色,杏娜还有六天回老家了,老儿子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和杏娜独处,想办法把种揣进杏娜的肚子里,至于孩子生下来谁带,先生下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今晚凌晨前没有二更,明天我直播吞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世第界 钱谨裕对着母亲挤眼睛, 眼珠子左右转几圈。他突然从沙发上跳到地上, 拳头砸在手心上“爸, 为了保证分配房子的公平公正性,你应该设计两个方案,a方案丁叔执行,b方案只有你和组织上派下来的调查员知道。我认为知道a方案的人多, 容易走漏风声, 会存在不公平性,索性以a方案为掩护, b方案才是真正筛选入住新房的依据, 您老觉得怎么样” “鞋厂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专心学医,多给老钱家生几个孩子。”钱父目光在大儿子身上停留几秒钟, 继续爬楼梯跟在老伴身后进入书房。 钱谨慎一丝不苟剥橘子, 橘瓣上每一根白色的长丝被他拽下来。 钱谨裕双目无神盯着大哥手上的橘子, 大哥剥完一个橘子已经过去五分钟,他也困了,站起来拉起杏娜回二楼卧室休息。 钱谨裕关上门睡觉,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他舒展眉毛把头埋进枕头里和周公见面。 最近几天, 制鞋厂职工大院里十分热闹。无论你走在哪里, 都能看到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自家能否换新房子。随着换房子的日期越来越近,人心越来越浮躁,有些人端着碗到工友家窜门, 知道工友们和他们一样焦躁不安,心里稍微好受点。 也有些坐不住或者想走捷径的人趁着夜深人静到丁家、滕家打听消息,想知道他们做哪些准备被选中的几率大些。 滕强瞒过所有人弄来三张上下铺的床,有两张摆在客厅,一张摆在他们的卧室。大儿子一家四口、小儿子睡客厅;老头老太睡主卧大床上,他和媳妇睡上下铺;二儿子一家三口继续睡不到二十平方的侧卧。 “爸妈,家里人除外,任何人找你们聊天套话,你们千万不能说漏嘴。”滕强媳妇不放心嘱咐道。 “不用你们交待,我和你爸知道怎么说。”老太太弓着腰,手背在后面视察儿子家生活环境。 “叩叩”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心里惴惴不安。他们仿佛瞬间被人定住,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没有人出声。 “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响起,屋子里的人不回应,她会继续敲下去。 滕强媳妇怕吵醒左邻右舍,引左邻右舍来她家看发生什么事,她费尽心思安排的事会被曝光,所以她逼不得已出声,装作被吵醒用沙哑声音小声问道“三更半夜,谁敲门啊” “滕姐,我,吕兰,找你有点事。”吕兰继续敲两下,休息十几秒接着敲门。 “天这么晚了,有啥事明天再说。”滕强媳妇打了一个哈欠。 “你先开门,说两句话我就走。”吕兰敲门渐渐急促,有时候力道没有把控好,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 不能让吕兰进门,职工大院里的人少则相处五六年,多则相处十几、二十年,大家对彼此家庭的情况多少有点了解。吕兰进屋看到客厅、房间里摆放的床,一准猜到他们请老爹、老娘、大儿子一家回老房子住的目的。可是他们不开门,吕兰会不停地敲门,会引来更多的人来她家,那就更糟糕。 客厅里摆放两张上下铺的床,又摆放好多行李,想藏也来不及了。连续段的敲门声逼滕强媳妇硬着头皮去开门。 “滕姐”吕兰斜身进屋,被眼前的场景吓一跳。滕家客厅多了两张床,还有一堆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吕兰的眼神在紧闭的两扇卧室门上徘徊,两张床一定为躲在卧室里的人准备的。 “吕兰我们俩家知道就好,别跟其他人说了。”滕强媳妇神色不自然道。 “滕姐,我晓得。”吕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包烟,还有一个被红纸包裹的物品塞进滕强媳妇衣兜里。 “吕兰,你不能这样。”滕强媳妇把手塞进衣兜里,作势要掏出烟和红包。 吕兰按住她的手“收下吧,过两天志明陪调查员挨家挨户调查各户家庭状况,免不了请调查员抽烟、喝茶。” 看到这里,滕志明嘴角上勾,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他陪调查员查访各户家庭情况,原来还有人送烟送钱给他。 滕强媳妇紧攥红包,眉头紧皱十分纠结。吕兰已经知道怎么做能换新房子,她替滕姐做决定,抽回手悄悄离开,烟和钱留给滕姐。 吕兰离开后,躲在卧室里的人回到客厅。滕大嫂紧挨丈夫,用肥厚的棉袄遮挡捏丈夫手背上的肉,她担心婆婆弄虚作假被抓到了,他们会受到连累。 他有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并不需要和父母挤在一起,所以他不想掺和换新房子的事。但是他经不住母亲软磨硬泡、苦苦哀求,最终他妥协带领妻儿回老房子住几天。滕大哥安抚妻子,不管母亲能不能换新房子,他们只住三天,三天过后他们立即回家。 “妈,我能不能被领导看重,看这个”滕志明做出数钱的姿势。 “要死了,前两天不是刚给你钱吗这么快用完了”自从小儿子跟在丁副厂长身边做事,小儿子每天问她要钱,考虑到小儿子要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才能有升迁的机会,所以她只能给小儿子钱。她存了半辈子的积蓄一天天减少,心疼的她每晚抱铁盒子唉声叹气睡不着觉。 “妈,我要打通人脉关系,肯定要请客吃饭,自然要花钱了。”滕志明不和母亲啰嗦,上下其手搜母亲的身,在母亲要死了、要死了喊声中,他掏出两包烟放在上衣兜里,随后他打开红包,还不错里面装了二十张一毛钱。他用指尖弹红纸,这他妈的钱来的真快,够他喝几两小酒,让老板给他上三两花生米,顺便还能摸几把牌。 滕大哥心里很不舒服,母亲太纵容小弟了。 滕二哥对大哥苦涩的笑了笑,大哥不经常回家,不明白母亲的偏心程度。他和妻子每月上交全部工资,小弟不上交工资就算了,还时常问母亲要钱花,母亲当着他和妻子的面训斥小弟,每次偷偷给小弟钱花。自从小弟当丁副厂长的跟屁虫,母亲也懒得掩饰了,直接当着他的面给小弟钱。 “老大、老二,如今志明接触的是有身份的人,花钱和以前没法比,妈给志明钱请客吃饭,让志明能尽快融入那个圈子,你们能理解妈的苦心,对吗”滕强媳妇含笑道。 滕大哥、滕二哥心里苦涩,面上装作能理解母亲的做法。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应母亲,又响起“叩叩”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万更,这个月胖十斤。小矮个子,体重没到70斤,我不想变成球。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世二界 信被塞进油箱里, 两人慢悠悠回职工大院。职工大院里每天都有人神神秘秘凑在一起说话,察觉到有人靠近, 他们立刻大嗓门谈论其他事。对此,钱谨裕笑而不语,站在自家大门前,他拉住杏娜说道“暂时不告诉爸妈兄嫂你留在海城, 等所有手续全办下来再说,免得中途出现什么问题, 让他们干着急。” “明白。”杨杏娜搂住丈夫的手臂, 仰头嘿嘿傻笑, 弯腰使劲拖丈夫进门。 “才五点半,你们回来的太早了,再出去逛逛。”老儿子和小儿媳刚踏进门, 钱母把老儿子往外推,嫌弃地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钱谨裕不经意抬头看向二楼父亲书房的位置, 大白天父亲拉上窗帘。他低头沉思一会儿, 轻笑出声“妈, 保证天黑才回家。” “杏娜马上走了, 多带她逛逛。”钱母掏出几块钱塞进小儿媳手里,让他们到外边多玩一会儿。 钱谨裕和杨杏娜被赶出门,两人也不想大冬天冒着寒风到外边瞎逛, 于是绕着职工大院溜弯,天黑了两人才回家。 钱谨裕不追问母亲为什么赶他出门,钱母也不解释, 这件事被两人刻意忽略。 又过了两天,组织上派来了三名同志和制鞋厂的丁副厂长、另外一名老员工、滕志明一起走访职工大院的住户。 走访小组选在晚上、或者周末的时间段挨个察访各家各户家庭情况。 傍晚工人们下班回家,姚玉卫、吴飞跃、赵引进、丁副厂长、滕志明等六人敲响工人家的门。 第一户人家一家十口住两室一厅的房子,前不久接一位死了儿女、老伴的姨奶奶到家里住,客厅里摆了两张上下铺的床。 姚玉卫批语困难。 第二户人家一家八口住两室一厅的房子,但是出嫁的小姑子带丈夫回娘家住,客厅里也摆了两张上下铺的床。 姚玉卫批语困难。 第三户人家一家四口住一室一厅的房子,唯一的儿子下乡当知青,在乡下和农村姑娘生了两个孩子,儿子、儿媳把孩子送到城里让他们带。由于孩子绊住老太,只有老头一个人上班,一份工资养活一家四口人。 姚玉卫批语不困难。 第四户人家 姚玉卫批语 他们一共走访二十户人家,查着、查着,姚玉卫察觉到不对劲,二十户人家里有十一户人家客厅里均摆放上下铺的床,均为困难。他悄悄落后几步,让制鞋厂的职工走在前面,和吴飞跃、赵引进互换眼神。 “丁副厂长,已经九点了,我们不打扰员工们休息,明天继续走访调查各家情况。”姚玉卫喊住走在前面的人。 丁父对此没有意见,他让小刘送三位同志到招待所休息。送走三位同志,丁父复杂地盯着滕志明,眉心皱成川字。 滕志明被丁副厂长看的心里一直打鼓,大概猜到丁副厂长为什么生气。他想把脚上的皮鞋缩进地洞里,手不自然背到身后,掩藏刚凑齐钱买的三百多开钱瑞士手表。 “带我去你家。”丁父声音清冷说道。 滕志明低头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他的心七上不下。丁副厂长和善、好脾气,让他肆无忌惮做想做的事。现在丁副厂长对他冷淡,他害怕被丁副厂长抛弃,他不能让丁副厂长对他失望,他还要对丁友霞负责人,还想娶丁友霞做媳妇。 滕志明带丁副厂长回家,滕强媳妇心里打好草稿,把她家说的越穷越好。她先让丁副厂长进屋,出门迎接察访小组成员,走道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她纳闷的回到屋里,才注意到丁副厂长一直冷着脸,小儿子恨不得把头缩进肚子里,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友霞爸,志明做什么错事你跟我说,我教训他。”滕强媳妇走上前用手捶小儿子的胸。 丁父没想到滕家做的这么漂亮,把喜意藏在眼底,表面上被气地发抖指着客厅里摆着的两张上下铺床“职工大院里有一半人家客厅里摆放上下铺床,他们不能养活自己,竟然还发善心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接到家里住,还编了自以为无缝的谎话,真当走访小组成员是傻子,听不出来其中的问题吗 ” 丁副厂长是老好人、对人很和善,滕强媳妇第一次看到丁副厂长生气,她被吓了忘了怎么说话。 滕二哥一家三口待在角落里不说话,冷眼旁观家里发生的闹剧。 滕大哥一家忍受不了处处让小弟,万事以小弟为先。他们自己有房子,何必让妻儿在老房子里受委屈呢。他正好可以借由丁副厂长发怒作为理由,跟父母说一句回家有事,夫妻俩迅速装好行李,一人抱一个孩子连夜回家。 滕强夫妻没心情管大儿子,小心地观察丁副厂长的神色,眼角挤出褶子笑道“这些人太不懂事,竟然不要脸皮当着你的面弄虚作假。丁副厂长我给你出个主意,取消他们旧房换新房的资格,他们以后绝对不敢随意糊弄你。” “对,取消他们换新房子的资格。”滕志明愤恨地说道。 一家三口没脸没皮的笑容让丁父感到恶心。他努力平复呼吸,冷淡地说道“你们想清楚如何解释谁透露老房子换新房子的标准,以你们的家庭情况如何能买得起奢侈的瑞士手表。” 丁父丢下两句话负气离开,走出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滕强媳妇心慌乱不已,没功夫追究小儿子哪来的钱购买瑞士手表,不敢喘气追丁父追到丁家。 滕二哥见小弟抱头懊恼的蹲在地上,他连连冷笑。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不好收场。 滕家被愁云笼罩,一家人或是坐着、或是蹲着眉头紧蹙。泄密、收钱的事要是被抖露出去,他们将面临被辞退的结局,他们居住的房子也会被厂里收回。 十一点钟,滕强媳妇轻松地走进家门,嘴角挂着愉悦地笑容示意丈夫和小儿子跟她到主卧讨论事情。 滕二哥从鼻孔里发出嗤笑,抱起儿子、牵着媳妇到侧卧反插门睡觉。 次日早晨,母亲偷偷到她房间和她说,老房换新房项目出现出现大面积弄虚作假情况,甚至出现滕志明卖消息挣钱过挥金如土的生活。 父亲负责这块项目,滕志明又在父亲手下做事情。某些想拉父亲下马的人恐怕坐不住了,会强行把滕志明做的事按到父亲身上,父亲会丢掉副厂长的职位,事情严重的话,父亲会被红袖章抓住批d,下放到西北地区劳动改造。 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丁友霞柔情似水的眼神里闪现阴翳的狠光。她要做厂长的女儿,她要嫁给温驯、听她话的男人。 滕志明故意把袖子往上卷,露出瑞士手表,头发跟他脚上的皮鞋一样亮的闪眼。滕志明挺直脊梁手背在后面靠近日思夜想娇美的女人,他的目光和似嗔似怨的眼神相交,脸凑上前讨好道“友霞,我是真的喜欢你、稀罕你,才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会娶你,一辈子对你一个人好。” 丁友霞垂头往后退两步,手指险些要拧成麻花“滕志明,你想办法让谨裕哥和乡下女人离婚,我嫁给谨裕哥,我和你的恩怨一笔勾销。” 说完话,丁友霞低头红着脸跑出小树林。滕志明发狠地用拳头捶树,钱谨裕哪里有他好,为什么你宁愿喜欢有妇之夫,也不愿正眼看他。 滕志明恨死给他戴绿帽子的小jian人,更恨小jian人的姘头钱谨裕。想到母亲昨晚说的话,他阴邪地看向钱家两层小楼,如果钱家人集体被下放到农村改造,钱谨裕没有厂长儿子的身份,丁友霞还会继续等待钱谨裕吗 一整天滕志明总是露出诡异的笑容,他没有向任何工人透露调查小组十有猜到他们弄虚作假,嘱咐他们有多惨说多惨。副厂长是大好人,不会戳破他们的谎话,他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心当然向着他们。 有了滕志明的保证,有些人胆子变大。走访小组的人到他们家,这些人说的话越来越脱离实际,比昨天十一户人家说的更加荒唐。走访小组走出第五家,他们没有到下一户人家,姚玉卫似笑非笑道“据我了解海城制鞋厂产量不错、福利也不错,为什么工人家庭情况比县制鞋厂还差” “姚玉卫同志,我”丁父抬头看了一眼滕志明,最后微叹一口气,决定什么也不说。 姚玉卫轻哼一声“看来丁副厂长也发现你们厂员工弄虚作假,难道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原因吗” 以前他遇见个别几个人弄虚作假,但是这次大规模弄虚作假,一个个夸大其词把他们当成傻子糊弄。想到这里,他心里燃起一团无名怒火,表面看积极向上的制鞋厂内部已经腐朽成这样,让他气恼不已。 “接受组织调查。”丁父苦笑道。 “老房换新房的项目暂缓,我们必须查清楚谁泄露上面派人下来察访的消息,又是谁泄露察访内容和时间,必须严肃处理这件事。”赵引进合上走访小册子,目光在丁副厂长身上多停留半分钟。 丁副厂长负责老房换新房项目,项目出了问题大家首先怀疑丁副厂长。丁副厂长因为信任他才和他透露一些消息,如果丁副厂长因为他喊冤入狱,让钱厂长笑到最后,滕志明不服气。 他攥紧拳头,闭上眼睛急促呼吸两口气,睁开眼睛坚定地看着姚玉卫“不用查了,钱厂长告诉我你们以走访的形式调查各户家庭情况,我把消息卖给工友们。” 作者有话要说  连夜赶两千字,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睡觉,都怪我的手速太渣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补昨昨天欠的字 “你知道泄露、贩卖消息要接受怎样的惩罚吗”沉默寡言的吴飞跃突然开口问道。 滕志明察觉到吴飞跃的视线对准他的手腕, 他不自然的把手背在后面,梗着脖子说道“钱厂长媳妇和我妈是老同学、老朋友,她知道我家因为拿不出婚房,女方不愿意嫁给我,她同情我们家,于是告诉我旧房换新房的标准。而且钱厂长赏识我,想让我第一时间获得旧房换新房的一手消息, 特意安排我当丁副厂长的助手。本来我只想自己搞小动作搬进新房子里住, 我也没想到厂里的某些人为了打听到旧房换新房的条件,选择用钱用钱贿赂我,贿赂我的人越来越多, 我的腰包变得鼓鼓的, 我买了皮鞋、手表,不过我也买东西送给钱厂长,感谢他愿意栽培我。” 盘曲在姚玉卫三人脑门上的青筋突一下断裂,滕志明陈暗自窃喜,钱家要完蛋了,钱谨裕要重新滚回乡下种地。 “几位回去休息吧。”姚玉卫转身回招待所,其他两人紧跟其后离开职工大院。 “诶”滕志明愣住了, 他们应该暴跳如雷带人抓捕钱家人, 不应该两手空空离开啊。 丁父一言不发离开职工楼, 抬头观察乌云慢慢吞食月亮,月亮的光华渐渐被乌云完全遮盖,这一幕仿佛提前庆祝他胜利了, 钱家没有翻身的可能,所有证据都对钱家不利,前任厂长的下场再次在钱厂长身上重现。 他从默默无闻的底层少年艰辛地爬到这个位置,其中的心酸无人能体会。前任厂长、钱厂长比他幸运,出生即是少爷,参加工作有家人为他们打通关系,让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升职当领导,而他想要什么必须靠双手去抢,注定他们水火不容。 滕志明出神地望着丁副厂长饱经风霜的背影,他没发觉同事走了,原本回招待所的三人悄无声息站在他背后。吴飞跃、赵引进活动一下手腕,快准扣住滕志明的手臂,狠决地把滕志明的手臂掰到背后。 “嗷唔”滕志明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被人推着往前走,并且用布堵上他的嘴巴。 四人来到钱家,滕志明被推倒坐在地上,他熟悉这座房子,更熟悉房子里的人。原来姚玉卫三人和钱厂长是一伙的,他慌张地爬起来冲出门,被钱谨裕抓住按在椅子上。 “滕志明,走访小组成员不可以参与旧房换新房,而且也不是根据家庭贫困状态确认旧房换新房名额。老钱如果器重你,不顾一切帮你家住进新房,不可能让你成为走访小组成员,也不可能不告诉你旧房换新房新的标准。”姚玉卫玩味地盯着他。 “什么”滕志明一时难以接受事实。 “三位同志四天前到职工大院,他们隐瞒自己的身体融入到工人中,知道你卖消息敛财的事。由于这段时间好多工人家里住进远方亲戚,你们没有留意他们。” 得知滕志明栽赃陷害他,钱父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他扪心自问对滕家人不薄,没想到滕家人这样回报他。 “”滕志明摊到在椅子上,他被人耍了。 钱谨裕一只脚踩在椅子把上,俯身拍了拍滕志明面如死灰的脸,狭促的笑道“真可怜呐,真正泄密的人逍遥法外,你和滕姨、滕叔脖子上挂铁锁臭鞋游街被百姓批d,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又要被送到乡下住猪圈、牛棚改造,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回海城。不知道海城有没有你的老相好,你走之后她会不会跟另外一个男人好” 滕志明黑色眼珠子缩小,白色眼珠子快要挤出眼眶跳出来。妈的,老子的相好喜欢眼前的男人,他永远回不来,丁友霞没有了约束可以肆无忌惮和钱谨裕鬼混,天天让他戴绿帽子。 “如果你有老相好,跟我说说是谁呗,我可以替你照顾她,绝对不让她跟别的野男人跑了。”钱谨裕挑眉道。 滕志明激烈地挣扎站起来,狰狞地嘶吼道“照顾你娘,老子的女人做梦都想嫁给你,让你照顾她,是不是把她照顾到床上” “哥们,你还不信我的人品么,我照顾嫂子,绝对把嫂子照顾的妥妥帖帖,要是换个人照顾,指不定把嫂子拐跑。”钱谨裕的手搭在滕志明肩膀上,张开嘴不发出声音说了三个字丁友霞。他嬉皮地舞动眉毛,眯起眼睛冲滕志明点头。 滕志明扯住钱谨裕的衣领,举起拳头朝钱谨裕脸上揍。钱谨裕握住滕志明的拳头,一个反手把滕志明摔在地上,痞痞地活动四肢“一路走好,如果有一天你侥幸回来了,会看到嫂子被我照顾的特别好。” 滕志明跪趴在地上,发狠的用拳头捶地,痛苦地嘶嚎一声“钱谨裕,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干死你。” 屋内众人 滕志明抹干眼泪盘腿坐在地上,事无巨细交待他当丁副厂长助手后发生的事,他一天上几遍厕所,每次打牌输了多少钱都交待的清清楚楚,当然也交待丁副厂长让他看皮鞋、手表,无意中透露一些消息。 姚玉卫简洁记笔记,把丁副厂长圈起来。 “丁友霞是我女人,我她必须跟我一起下放。”滕志明双手环胸和他们坐地讨价,不把丁友霞送到他身边,他随时翻供。 姚玉卫合上笔记本,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放心吧,丁友霞会陪你下放。” 审讯完滕志明,天已经蒙蒙亮。三人押解滕志明到公安局,钱谨裕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扭头寻找杏娜的身影“杏娜” 外人终于走了,钱母终于可以大义灭亲。她将老儿子的耳朵往下扯,靠近老儿子的耳朵吼道“不是要照顾丁友霞吗还找杏娜做什么” “哎呦,娘诶,我不激怒滕志明,他能老实交代事情原委吗”钱谨裕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委屈地喊疼。 “滚。”钱母嫌弃地把老儿子推到小儿媳那边。 钱谨裕圆润的滚到沙发上,脑袋枕在杏娜的腿上眯一会儿。 杏娜调整坐姿让丈夫睡得更舒服些。其实刚来海城那晚丈夫一五一十坦白他和丁友霞的过往,她目睹丈夫为难丁友霞,当然不会认为丈夫对丁友霞存在不好的念头。 钱母到厨房吩咐田姐简单做点早饭,他们刚吃完早饭,听到外边哄哄闹闹。钱家人出去一瞧,一群公安押解丁副厂长一家人、滕强、滕强媳妇,围观的工人占据道路两旁,交头接耳讨论发生什么事,公安为什么抓捕公正廉洁、对人和善的丁家夫妻 到目前为止,丁父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早晨他兴致盎然的品读晨报,让保姆时刻关注外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向他汇报。当保姆慌张大喊公安来了,他和老伴起身往外走去,欣赏公安抓住钱家人的画面,没想到公安冲到他家,不由分说把他们铐起来。 滕强媳妇眼尖的在人群中看到谨裕妈,激动地大喊道“谨裕妈,你和公安解释一下,我没干过恶毒的事,他们不能随便我。” “你收贿赂,和滕强、滕志明计划搞垮钱家,这些事不恶毒吗”钱母愤怒道。 滕强媳妇气焰矮了一截,小声狡辩道“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我和你是老同学、老朋友,怎么会陷害你呢” 钱谨裕伸头大声喊道“友霞,滕志明太爱你了,不愿意独留你在城里重新找男人生孩子,所以没有按照你的计划揽下所有的罪名,他要带你到乡下一起改造,只能供出丁叔、丁姨、你干的缺德事。” 滕强媳妇精神一震,扭头看向丁副厂长。小儿子被抓走了,他们会被下放到农村劳改。据说坏分子到农村和畜生一起生活,吃不饱、穿不暖,有好多人没挨过去,尸体被丢到荒郊野外。 滕强媳妇奔溃地大喊,用身体冲撞公安“姓丁的,你不是说我、滕强、志明是唯一的证人,只要我们指证老钱滥用职权,指证老钱利用志明收敛钱财,组织和公安会相信我们说的话。跟公安哭诉我家志明被老钱利用,你找关系捞出志明,让志明做主任,我们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公安不抓他们。” “我们不举报老钱了,你们放了我。”滕强媳妇坐在地上撒泼,只要公安靠近她,她用尖锐的爪子挠公安。 “对对,放了我们,全是老丁指使我们贩卖机密消息,指使我们说假话。我们不说假话了,你们要抓老丁,别抓我们。”滕强和公安撕扯在一起,他不要进公安局。 “你们血口喷人。”丁父儒雅的外表被滕强夫妻撕裂,他愤怒指责两人。 “滕强媳妇,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你们非要做假证污蔑我们。”丁母哀伤地抱着女儿哭诉。 “大家都过来看看啊,明明他们指使我们做假证污蔑老钱,事情败露竟然反打一杷,我呸,真不要脸。”滕强媳妇知道无法把钱家拉入泥潭,只要咬住丁家,把所有的事全部甩给丁家。 丁友霞大脑一片空白,公安怎么会抓她呢,应该抓钱家人才对。她已经打算好了,二月初和钱谨裕结婚,到时候她提出无法接受钱谨裕和尸体相处,和钱谨裕分房睡。多好啊,钱谨裕不用到乡下受苦,她可以毫无顾忌和尹浩在一起,他们的孩子有一个软弱的父亲。 两家人一个强一个弱在职工大院据理力争抹黑对方,证明自己清白。最后公安使用强硬的手段才把两家人带到公安局,立即审讯他们。 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滕家人为了自保把全有事退给丁家,此时丁家人的解释显得格外苍白无力,案子很快判下来,丁、滕两家被红袖章强行接手拉到大街上让群众批d。 钱父提出前任厂长下放到事,有可能被丁父陷害。姚玉卫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制鞋厂前任厂长的案子报给上级,前任厂长的案子出现了转机。 钱谨裕合上医书,下巴抵在窗户上望着天空飘然而落得雪花。记忆中一九七五年冬末,滕家人举报钱父滥用职权、收受贿赂,丁友霞利用原主在钱父书房内放鞋厂工人买旧房换新房的名单,以及收敛的钱财。由于滕强媳妇刻意维持,钱母和滕强媳妇还是亲近的老友关系,想要在钱母包里放一些东西很简单。当年还是钱父负责老房换新房的项目,滕志明比现在胆子大 ,有丁父在一旁掩护,他在外用钱父的名头行事,谁想换新房子必须出五十块钱,工人们太想住新房子,在他们眼里五十块钱能换一个新房子,这笔买卖物超所值。所有很多人出五十块钱买消息,滕志明留一半,另一半装在信封里交给丁父,丁父把名单和信封交到丁友霞手里,丁友霞和原主提出想要和婆家缓和关系,原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丁友霞回钱家。 钱家人被原主和丁友霞搅得不得安宁,没有精力关注职工大院异常现象,丁、滕两家人很轻松把钱家搞下台。钱家人下台后,滕志明开始成为丁父的心腹,逐渐在制鞋厂崭露头角。 钱父很快被定罪,钱家人被拉到街上批d,不久下放到乡下劳改,只有原主一个人安然无事当丁家的好女婿,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一九七八年夏,杨杏娜千里迢迢到海城找原主,原主正式和她断绝关系,回家的路上遇到满头白发断腿大哥,得知钱母和萧红梅在一九七六年冻得肺病去世,钱父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原主不知道钱谨慎故意在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他,钱谨慎带原主到残垣的破房子里看钱父,钱父吊着一口气见老儿子最后一面,两天后无牵无挂离开人世。 那次相见即是永别,钱谨慎、钱浩然、钱父再也没有出现在原主的视线里,原主一直以为家人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一直没等再相遇,因为他们躲着自己而已。 没过多久原主从政法大学毕业,丁父托关系让他在一个有前景的政府部门上班。钱家再也不能当原主牢固的后台,原主只能小心翼翼和丁家相处,希望利用丁家的权势在海城站稳脚跟,所以对丁友霞百般呵护、忍让,确实和原主想的一样,丁家一直帮助他在部门里站稳脚跟,帮助他升迁。 “谨裕,下这么大的雪,你也不知道关窗户。”杨杏娜扒开他探身关窗户。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蜗牛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世世界 钱谨裕眼睛微微下弯, 薄唇漾起淡淡的涟漪,把纤细骨节分明的小手圈进干燥、滚烫的掌心里“爸妈让我们留在老家陪岳父、岳母过年。” “嗯,行李收拾好了,明天我们回老家过年。”杨杏娜望着窗外的雪景,秀美的城市雪景和粗犷的家乡雪景在脑海中来回播放,她最爱的还是家乡大雪豪迈落在乡间田野,整片大地被银装铺盖。 趁着周末杨慧美和丈夫回娘家送礼, 送了六斤果子、三斤肥肉、一斤白酒。她让丈夫留在堂屋陪父兄说话, 自己和母亲到房间里说几句贴心话。 半晌杨慧美走出房间,搬个凳子紧挨杨老太太坐下“奶,听隔壁婶娘说大伯买了一条猪后腿、两条草鱼各十斤、一只大肥鹅、灌了五根腊肠到岳家送礼。” 儿子、孙子、孙女婿、曾孙围坐在一起聊天, 杨老太太觉得自己像极了慧美口中的贾母, 儿孙绕膝下逗她开心。她撑着拐杖倚靠在墙壁上,慈祥地看着小辈们和睦相处的画面。慧美的话让她眯成柳叶状的眼睛猛然睁大,凹进眼眶里的倒三角眼睛窜出熊熊烈火。 “慧美,你大伯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用得着你说三道四吗”杨二婶端着盛满黄豆的簸箕坐在门前捡里面的泥土、石子。 “我咋说三道四,我这不是为我奶打抱不平么。大伯给丈母娘送这么贵重的礼,奶还是大伯亲妈呢, 大伯送啥了”杨慧美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不行, 她要去灾星的娘家把肉要回来, 灾星娘人吃了多少肉全吐出来,不给肉她一头撞死在灾星娘家。 杨老二一直留意老娘的神色,见老娘肉疼地破口大骂大哥吃里扒外, 他呵斥母女俩“你大伯买的猪肉、鱼啊,不是还在家里放着么,也没说是送给丈母娘,也许你大伯抽时间送来给你奶,你们母女俩吵什么吵。” 俺滴娘啊,吓死她了,原来肉还在老大家。 杨老太太也不拄拐杖了,而是拎起拐杖四平八稳走在雪地里,骂骂咧咧冲到老大家。 一九三零年到一九四五年,他哪一天不是在木仓口上讨生活,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疤,年轻的时候他没把旧伤当成一回事,如今年纪大了,每逢阴雨、天寒的天气身体各种不舒服。 “又要连续贴好几天的膏药。”杨母拿比老黄牛还要倔强的丈夫没辙,非要跟她一起去供销社买年货,这下可好了寒风入体,丈夫身子又要酸疼好几天。 “女儿、女婿回来陪我们一起过年,我肯定要到供销社给小两口子买鱼肉补身体。”身体疼点不算什么,主要他心里热乎乎的开心。 老夫妻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杨父谈论起女儿档案正在和海城那边交接,感伤他的闺女即将离开老父亲的视线,同时庆幸他没看走眼,他可以放心把女儿交给女婿。杨父还沉浸在伤感中,母亲尖锐的声音像银瓶乍破传到他耳朵里。 “老大,”杨老太太用拐杖捣开门,仰头大声喊道,“妈知道你腿脚不好,不用你抽天气好给妈送节礼,妈自己拿回去得了。” 老大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她把老大家的好东西拿到二房给儿孙们吃,也是为了老大好。起码儿孙们长大后会记得老大的好,老大死了也不至于没有人给他端响盆,清明节也有人给老大烧两张纸钱。 杨父蹙眉两手空空走到母亲面前“妈,上个星期你说我买的节礼不向你心,让我逢年过节直接给你钱,你想吃什么自己买。隔天你又说每次过节收钱太麻烦,让我按年给十个传统节日的节礼钱,一个传统节日我给你十块钱,我一共给你一百块钱,即将到来的春节和下年的节礼钱我全部给你了。” 因为他每次给母亲送节礼,母亲总是嫌弃他送到节礼分量不足,或者嫌弃他送的全是不值钱的东西,送一次节礼让他身心俱疲,所以当母亲提出直接给钱,他毫不犹豫答应母亲的建议。他手里的钱不够,还特意问子健借了一百块钱给母亲。 “老大,妈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给妈一百块钱,妈怎么没有印象呢”杨老太太用拐杖抵住大儿子的胸口,伸头看见老大家木盆里放两条破开肚子的大草鱼,房檐下挂五根灌腊肠,灾星身边的木桶里装的应该是猪后腿肉。 杨父脚步凌乱的退后几步,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妈,听说振军和县里的唐莉莉订婚了。” 杨老太太斜眼看大儿子“是啊,当初你死活不借钱给振军娶媳妇,我气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能下地,振军握着我的手还替你好说话,这么有良心的孩子你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一辈子当农民,不想办法把他弄到县里当工人吗” “一个星期你下床了,来我这里骗一百块钱给振军娶媳妇,是吗”杨父平静地看着母亲。 “慧美借钱给振军娶媳妇,不行吗”杨老太太理直气壮推开大儿子,她说没拿一百块钱就是没有拿。 杨老太太也不嫌弃老大家晦气,闯进院子里直奔装大草鱼的木盆,拽住木盆移到灾星身边抱起猪腿放进木盆里,举起拐杖捣挂在屋檐下的灌腊肠。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动作一气呵成把杨父购置的年货全装进木盆里,中途稍微喘了两口气。她拉着堆积如山的木盆往后退,拉了两下嫌弃拐杖影响她拉木盆的速度,看了一眼来抢夺节礼的灾星,举起拐棍砸向灾星,骂骂咧咧、振振有词道“老娘三十四男人死了,可不像你一样忍不了寂寞到处勾引男人。老娘始终只有一个男人,寿终就寝我可以坦坦荡荡到下面找孩子爹。你呢,一个女人两个鬼丈夫,y dang的嘞。阎王看你这辈子ydang让你下辈子投胎,谁让你乱勾引男人,害我儿子断子绝孙。” 拐杖从杨母脸上滑落滚到地上,指甲抠进门框里堪堪克制住捡起拐杖打婆婆的冲动。 “妈”杨父厉声喊道。 “你不让我带走节礼,我坐在你家大门口骂,让大家都围过来跟说说她怎么勾引死去的男人大中午躲进房里晃床。”杨老太太朝灾星呸了一声,sao贱烂蹄子竟然怂恿儿子给她娘家送这么多好东西,不给她一点厉害看看,当真以为老娘好欺负。 大儿子的东西属于杨家,外姓的人休想占杨家一分一毫便宜。 杨老太太乱骂一通身心舒畅,再次拖木盆竟然觉得木盆的重量变轻了,看来以后身体不舒服就得抓住灾星骂,天天骂灾星或许她能活到一百岁。 钱谨裕和杏娜乘坐晚上七点的火车,次日八点到站,两人坐搭上一辆拖拉机坐到县里,没敢耽搁时间去找崔子健。崔子健带两人去办理转档案的最后一道手续,让两人骑自己的自行车快点回家和老战友团聚。 夫妻俩目睹院子里发生的事。面对不要脸皮的杨老太太,杨父、杨母不能和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打架,又不能伸手去夺木盆,怕争执的时候误伤老太太,老太太摔出什么问题,二房的人抓住老太太受伤不放,更加理直气壮问杨父要东西,那时杨父、杨母再难摆脱二房的纠缠。 钱谨裕先杏娜一步喜气洋洋进门“爸妈,信上不是说了嘛,我爸是制鞋厂厂长,我哥是户籍办科长,把杏娜安排到制鞋厂上班还不是我爸一句话的事,我哥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杏娜的户口迁到海城,你不用腌闲鱼咸肉贿赂我爸、我哥。” 大哥不是国土局科长吗 看到老太太松开木盆审视丈夫,杨杏娜脑子里有一道白光闪过。她从军绿色单肩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公公家两层小洋楼,一家七口人站在院子里合拍一张全家福。 她跑向父母,举着照片露出手腕道“我公公家可气派了,有保姆做家务,家里还有两辆小汽车” 老太太起先侧耳听赔钱货吹牛,目光触及到赔钱货手腕上精巧的女士手表,听到赔钱货说过完年到海城上班,她眼珠子左右转了几下,捡起拐杖有节奏敲击地面朝赔钱货走去。她吃力的撑着拐杖,脖子伸的老长瞅照片,照片上的人真的是赔钱货、钱谨裕,当她注意到房子的结构、两辆小汽车,还有一个比钱谨裕年长的有气度胸前挂徽章的男人,她不淡定了,看赔钱货的眼神变了。 “嗐,原来肉送给杏娜婆家,你们俩口子咋不早说啊”杨老太太慈爱地拉着杏娜的手,一口一个有出息的好孙女。 杨父垂下眼帘把木盆里的猪肉重新放进木桶里,灌腊肠挂在房檐下“谨裕,咱爷俩进屋唠唠嗑。” “行啊,爸。”钱谨裕停好自行车跟岳父进屋,双肩包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 怪不得大儿子当十几年的兵还是老农民,就这小肚鸡肠的气度能当将军才怪。 杨老太太没得到大儿子的回应,她找孙女说话。杨杏娜懒得和她上演祖孙情,果断地抽回手拉着母亲到厨房里说话。 “杏娜妈,老大旧伤在身不能喝酒,我回家让老杨家的男丁过来陪谨裕喝两杯酒,你多做十来个人的饭。”杨老太太脚步生风走回家。 杨杏娜走到院子里对天翻一个白眼,到堂屋从包里翻出两贴中药回到厨房。 被气得血管差点爆炸的杨父看到女儿阴险地颠药包的小坏样,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钱谨裕扶额扑哧笑出声,杏娜非要到县医院抓几贴苦药,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太太呢。 他笑了一会儿,正色道“爸,子健叔说王杰明的父亲王厂长找人对我的档案动了手脚,抽掉我的照片准备换上王杰明的照片,抽掉我配偶栏的信息,希望王杰明顶着我的身份去上学,到大学能够找到家世好的对象。至于王厂长为什么选择让王杰明冒名顶替我,最后为什么没有顶替成功,子健叔正在调查。” 杨父的记忆回到夏初,母亲央求他瞒着女婿被选上当工农大学生,把工农大学生的名额卖给王杰明,他没有同意母亲的荒唐言论,毫不犹豫告诉女婿当上工农大学生。 “还好我爸妈不在乎门第,我没有被外边的花花世界迷惑,要不然杏娜”岳父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钱谨裕自言自语又说了句,“我记得慧美堂姐的婆家人在瓷器厂上班,他们的厂长似乎也姓王,应该不会这么巧。” 说完,钱谨裕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杨父周身散发寒气烟不离口,一根接着一根抽。 没过多久,院子里来了好多村民,纷纷称赞杏娜不得了了,不仅带回了大学生丈夫,马上跟大学生丈夫到城里过好生活。 杨老太太跟在村民身后再次来到大儿子家,她还不信了,当着左邻右舍的面,老大、杏娜不给她好脸色看。 “我已经七十多岁了,说了什么糊涂话,做了什么糊涂事,大家千万不要忘心里去。”杨老太太提高音量朝堂屋喊。 “像您这样硬朗的老太太真少见。”钱谨裕脑海里浮现出老太太不费力气拖动一百多斤的木盆子,估计老太太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 “多亏我经常给奶熬补药喝。”杨杏娜头伸出厨房,还不忘用小扇子扇风,让老太太好好回忆一遍喝苦药的感受。 杨老太太恨不得跑上前扯住赔钱货的头发,把赔钱货摁进灶膛里。回想上次赔钱货她害的自己丢大脸,大家议论她没病装病,她心火难消。 钱谨裕冲杏娜摇头,让杏娜安心待在厨房里熬药膳,杏娜缩了缩脑袋钻进厨房。 看不到赔钱货,杨老太太感觉空气清新好多,果然这对母女和她有仇,天生克她。 还不见大儿子露头,杨老太太拍腿叹气“人老了变糊涂了,千万不要留恋活着的亲人,早早死了还能让儿孙们记得自己的好。可不能学我,老的耳朵听不清楚,说一些稀里糊涂的话,惹儿孙们不开心,再好的母子、祖孙情也经不起这样磨。” 上了年纪的乡里乡亲特别赞同杨老太太说的话,伤感的准备附和两句,钱谨裕和他们谈起大城市的生活。杨老太太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骂钱谨裕,忍着火气和钱谨裕抢话题,让村民们应和她,让大儿子意识到他错了。 “诶,对了。过两天有一批在制鞋厂犯了事的犯人下乡改造,听我爸说有几个人来杨家村改造,还有几个人分到其他村子里改造。其中有一户姓丁的人家可不得了,没犯事前是制鞋厂的副厂长,还有一户人家在制鞋厂担任小工头。他们被捕了,制鞋厂空了好几个岗位,我爸正准备招几名工人。”说完这句话,钱谨裕低头用脚拨弄被冰冻得硬邦邦的泥土。 空缺的岗位还招啥人啊,把她的儿子、孙子、曾孙全弄到海城当工人。 杨老太太哪里还记得卖惨,脑子里全是空缺岗位。她不但心被钱谨裕糊弄,过两天下乡改造的人到村子里,一问便知钱谨裕说的是不是真话。 杨老太太用和蔼的语气问“谨裕,还缺什么岗位是领导岗位吗” 钱谨裕撩起眼皮子看她,等了几分钟回答道“奶,你已经糊涂到听不清人话,不用大脑思考说糊涂话,跟你说再多也枉然,你别问了。” 杨老太太气的好想捶胸顿足,不敢冲土财主撒气,怕惹恼土财主不好求他办事,她只得忍住脾气好声好气和钱谨裕说话。 钱谨裕吃扭头用手遮住嘴巴和乡里乡亲说话“奶老糊涂了,和她说话她也听不清楚,你认认真真回话,她能听成另一句话。所以你们遇到这种老人,千万不要和她太较真,答非所问随便回答两句。” 钱谨裕开始示范如何跟糊涂老人相处,杨老太太问他话,他摇头晃脑背医学专用术语,背了十分钟医术,问老太太“奶,您有没有听清楚,没听清楚我再背一遍。” 杨老太太立马睁开眼睛 好像把他摁死娘的,她差点听睡着了。 经过这件事,村民们认为钱谨裕脾气好、态度温和,这家伙挺幽默,坐下来只看他和杨老太太互动,他们捂着肚子能笑半天。 十一点钟,村民们提出回家做饭,杨家二房的人说说笑笑来到杨家。 杨老太太不敢看老二,被钱谨裕干扰她忘了安抚老大,老大还气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码字中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世界(完) 橙红色火焰慢慢的被烟灰包裹直到泯灭。 一双左右摇摆的目光随着焰火被寒冷的空气吞噬变的坚毅, 他起身走出堂屋到院子里, 目光在慧美身上停留几秒钟,希望自己猜错了, 慧美没有参与贩卖女婿大学率取通知书,不知道王厂长对女婿录取通知书做手脚的事。 “老二, 最近一段时间母亲病情越来越严重,胡言乱语抓住一个人就跟人说浑话,尤其爱抓妇女骂人家不守妇道,威胁妇女不给她肉吃, 她站在人家门前骂人家下辈子投胎做ji。我们兄弟俩继续纵容母亲到处溜门子, 迟早有一天村子里的人被母亲得罪完。”杨父扭头看向厨房女儿忙碌的身影, 闭上眼睛道, “所以把母亲拘在院子里,别让她出门了。” “老大,你”杨老太太嘶厉叫道。 杨父不给母亲说话的机会,面无表情说道“妈, 你刚刚不停地和乡亲们忏悔胡言乱语说了得罪人的话, 说你不想被儿孙们厌恶, 你就乖乖待在老二家院子里,别出去惹是生非, 儿孙们自然不会厌恶你。” 他一辈子侥幸有一个女儿,母亲不心疼他的女儿就算了,竟然毫无愧疚之心算计女婿,算计的后果全由女儿一个人承担, 女儿能承担的起吗 大儿子终年冷面,杨老太太没发现大儿子和往日有什么不同。仗着老二、孙子们全在,她又哭又嚎口无遮拦骂大儿子是手沾人血的没有心的刽子手,没有良心竟然想囚禁她,让老二赶紧去找大队长、村支书为她主持公道。 二房的人还稀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往不论老太太闹得多凶,杨父多生气,老太太总有办法让杨父消气,这次怎么不行了呢 杨老二没有去叫村支书、大队长,如果事情闹得尽人皆知和大哥彻底撕破脸皮,大哥今后再也不会管他们,也不能让大哥用母亲胡言乱语就把母亲关起来。“大哥” “妈一个月病三四次,每次生病至少在床上躺三四天,儿子害怕妈突然有一天躺在床上一睡不起,所以从今天开始,儿子每天给妈煎药侍奉妈。一帖药两块钱,药渣能熬三次,也就是说一个月买药花费二十块钱,赡养费和节礼的钱儿子不交了,全部用来买药给妈喝。”任何人说话,杨父的声音都要比他大好几倍,完全盖过别的声音。 杨杏娜及时端一碗药出现在院子里,钱谨裕接过药试了一下温度“奶,我是家中最受宠的幼子,工作的事,你自己掂量。” 他把药碗放在老太太嘴边,老太太气的白眼珠子往上翻,仿佛下一刻要摔倒。 “奶要是晕了,一天两碗药。”钱谨裕幽幽开口道。 老太太脸憋得通红,哆嗦地端着碗“你看能不能把振军弄到你爸的鞋厂上班” 钱谨裕笑而不语,把碗往上送喂老太太喝药。药材是上好的药材,药的功效也不错,唯一的缺点是太苦了。 最后的结果老太太把药全吐出来了,呕吐物里还掺杂着其他食物。钱谨裕背起老太太送她回二房,路上遇到村民,他忧心道“老太太又犯病了,这次病的特别重,已经认不清爸妈,听到人说话,不停歇的能把人家祖坟骂的起黑烟。” 此时的杨老太太气的神志不清,把大儿子、灾星、赔钱货从头到脚骂一遍,难听的话没有下限。 村民们唏嘘不已,还想上前安慰老太太几句,当他们听清楚老太太骂的内容,快速往后退目送钱谨裕背老太太离开。 杨老太太被钱谨裕伺候躺在床上,听到院子里儿孙们谈论大房没有做他们的饭,扯着嗓子把儿子、孙子叫到房里讨论事情。 杨家二房的人躲在房间里讨论事情,经过钱谨裕和杨杏娜的宣扬村子里的人全知道杨老太太病的不清。钱谨裕说出药材的名字,以及在哪里抓的药,防止有人拿药做文章。 杨老太太和杨家二房的人使出各种计谋和杨父修补关系,当杨父从老战友那里得知杨慧美和婆家人牵线卖女婿录取通知书,他再也不敢相信母亲说的话。一直用母亲病了,回房修养吧、赡养费和节礼钱全买药了,没有钱给母亲,二弟负责母亲的饭吧、什么,母亲想吃肉、大米、白面女婿说老人吃粗粮对身体好,二弟想让母亲多活几年,让母亲吃粗粮 每天杨家大房午后院子上空飘荡浓郁的中药味,每次老太太吃过午饭,杨父端一碗药去二房。 “老大,妈妈病好了。”大儿子在杨老太太眼中成了活阎王,只要大儿子站在她面前,杨老太太整个心肝都在颤抖。 “妈,你的病没有七八年好不了,别耍小孩子脾气装病,喝吧。”杨父把碗放在老太太手里。 七八年 干脆把她活埋得了,日子没法活了。 “妈,慧美和她婆家人请到公安局喝两天稀饭,你说儿子和老战友说二弟他们也参与倒卖录取通知的事,二弟他们会不会也到公安局喝几天稀饭”杨父搬个凳子坐在母亲对面,扯动僵硬的脸皮笑看母亲喝药。他的好侄女慧美不仅参与谨裕录取通知书的事,还和婆家人拉起条帮助县里两名有权有势大的子弟盗取知青工农大学生名额。 因为知青在村民没有根基、没有人脉,办理档案不用走村里这道程序,想冒名顶替知青当大学生不难。 她的儿孙知道倒卖谨裕录取通知的事,但是没有参与其中,都是她和慧美从中牵线做的事。老太太有苦难言,知道二儿子一家有没有参与倒卖录取通知书的事,全凭大儿子一句话。她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喝完药,强忍着呕吐“老大,妈跟你商量一件事,能不能不喝药了,你买补品给妈补补,比喝药有用。” 如今大儿子不接济二儿子,每一粒粮食十分贵重,忍住了不能吐。 “妈,你又说浑话了,看来病情又加重了,晚上儿子再送一碗药给你喝。”杨父端着碗离开。 杨老太太拍着大腿哀嚎“我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一个畜生。” 杨家二房的人肠子快悔青了,后悔眼光短浅为了几斤肉怂恿老太太去闹,彻底得罪杨父,杨父狠心断了他们的钱、米面、肉,而且杨父手里还握着他们的把柄,他们更不敢和杨父闹翻,怕杨父真的把他们弄进牢里天天喝稀饭。 不能埋怨杨父,他们理所当然埋怨杨老太太,都怪杨老太太没掌握好分寸,彻底得罪杨父。 以前杨老太太被一群子孙簇拥吃完;现在往杨老太太怀里塞一个碗,嫌弃杨老太太脏不愿意她坐桌吃饭。 以前杨老太太是二房的掌权人,无论杨老太太让谁去做事情,他们必须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去做杨老太太吩咐的事;现在杨老太太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搭理她,不翻白眼冲她耍脾气就不错了。 以前杨老太太站着指挥人干活;现在任何一个人都要指挥杨老太太干活,跟在杨老太太久了,骂人的话叫一个溜,连骂一天不带重复,杨老太太终于享受了被骂的滋味 腊月二十五,几名犯事到农村改造的人到达杨家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天意,丁、滕两家人待在一个村子里。 在农村改造的日子太苦了,丁友霞受不了苦寒交迫的生活,她跟父母坦白和尹浩的关系,并且怀上尹浩的孩子。还有她假装和滕志明发生关系,打算让滕志明当孩子的父亲,但是她不会和滕志明结婚。 一家三口商量写信给尹浩,让尹浩定期给他们寄钱和粮票,否则把尹浩婚内出轨的消息公布出去。 如今不能保证温饱,一家三口彻底撕破伪善的面具,露出真实的面部。 尹浩接到信,马不停蹄跑到邮局给他们汇钱、粮票、肉票,害怕晚一秒钟,他和丁友霞干的见不得人的事被捅出来。 一家三口有了尹浩的资助,就算不去上工也能添饱肚子,偶尔还能吃上一顿荤菜。 有一天,丁母在牛棚里烧好饭,滕强一家三口不请自来“友霞妈,我已经写信给大儿子、二儿子,他们很快给我们寄粮票、肉票。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在你们家吃一顿饭,改日粮票、肉票到了,你们一家三口到我们家吃饭。” “不行。”丁母果断拒绝,饭吃进滕家人肚子里,绝对收不回来。 她知道四个月前滕强媳妇写信给大儿子、二儿子,四个月过去了没一个儿子回信,休想骗她的饭。 滕强媳妇啧啧盯着丁友霞七个月的大肚子“真当我是傻子,丁友霞的肚子明显七个月了,四个月前她和我儿子睡过一觉,她肚子的孩子绝对不是我儿子的。” 滕志明发狠地攥着丁友霞的手腕,妈的,为了不干净的女人他自毁前程,好想搞死害人精。 丁友霞吃痛地叫了一声,滕志明没有心肝宝贝嘘寒问暖疼她,听到她喊疼,心里特别快意。 女儿未婚先孕的事被捅出去,女儿会被红袖章抓走游街被百姓批d,搞不好女儿受不了折磨供出尹浩,没有尹浩资助她和老伴活不起去。 丁母憋屈地招待他们,加了三双碗筷“快坐下吃饭。” “友霞妈、友霞爸真是大好人,我们一家三口和你们一起生火做饭一定不会介意。”滕强媳妇拿起筷子往儿子、丈夫碗里夹好菜。 “不介意。”丁母牵强的扯开嘴说道。 滕强媳妇一直探寻丁家的底线,在丁家白吃白喝,让丁家人帮忙做大队长分配的任务,衣服让丁母洗衣服她抓住丁友霞未婚先孕的事,让丁家人做什么,丁家人都不会反抗。 丁家多了三张能吃饭的嘴,尹浩寄的粮票、肉票不够吃,丁父威胁尹浩给的物资翻一倍。 分割线 怎么办呢,他不想被红袖章拉去游街,他还想当风光霁月的尹主编,所以他只能含血去汇钱、粮票、肉票。尹浩盯着刚发的工资后悔经不起诱惑,丁家人狮子大开口要去他四分之三的工资,他怎么回家和妻子交待只拿回四分之一的工资呢 尹浩最后用接济朋友为借口解释为什么只带回家四分之一工资。 尹浩低估了丁家人的无耻程度,丁家人不满足四分之三的工资,大概过了二十天,他收到丁家人要钱的信,按照丁家人信上报的数,他一个月的工资不够丁家人花销。 因为丁家人在信上写明出了意外,这个月才会要两遍钱,保证下个月不会了,所以尹浩问同事借钱汇给丁友霞。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每一个月丁家问他要两次钱,有时问他要三次钱。周围的同事全被他借了个遍,等丁家人再次写信催促他汇钱,已经没有人借给他钱了,所以他没有能力汇钱给丁友霞。 分割线 孩子不是自己的,滕志明每次和丁友霞亲热,丁友霞不配合喊qiang女干。丁友霞让他挫败,他重操旧业沉迷赌bo。反正有他儿子的亲爸养着他,他不用上工也能吃饱饭,儿子妈、儿子姥姥、姥爷帮他干大队长分配的活,他可以白天、黑夜和村子里小混混赌bo,输了钱他也不怕,儿子的亲爸帮他还钱。 滕志明输了钱,回家独自和闷酒,喝醉酒关上门家bao丁友霞、别人的种。丁友霞敢不和他好,他就把丁友霞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抖出去。丁友霞害怕被拉出去批d,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 因为不管他输多少钱,儿子亲爸都会帮忙还上。所以滕志明的胆子越来越大,赌的牌越来越大,输的钱越来越多。 这次他十天输了三百块钱,滕志明悠哉的躺在家里喝白酒配花生,等着儿子亲爸汇钱帮他还赌债,还完赌债他继续赌。 等了五天没有消息 等了十天没有消息 等了十二天依旧没有消息 要债的混混堵上门,警告他再不还钱打断他的腿。滕志明开始慌张了,掐住丁友霞的脖子问丁友霞野男人为什么还不给他钱。 丁友霞也不知道,她每天后悔招惹看起来愚蠢的魔鬼,巴不得他被人打死在外边。 二十天过后,混混们没有收到钱,把滕志明套进麻包里打一顿,再给他十天的时间,如果还不还钱敲断他的双腿。 自从知道丁友霞给他戴绿帽子,滕志明不再宠着丁友霞,没有人敢给他气受。这次被混混打激怒他,他脑子发昏拿着信到心里举报丁友霞、尹浩通女干。 当天下午丁友霞被红袖章带走,滕志明得意洋洋回家,走在半路上被混混打断双腿。 再也没有让给他们寄钱、粮票、肉票,即使他们起早贪黑挣工分,也填不饱肚子。丁家和滕家因为滕志明好赌的事只要见面就会打架、互骂,事后两家人集体埋怨滕志明,亲爸、亲妈被贫苦的生活磨砺的苦不堪言,恨上小儿子,任由断腿的小儿子自生自灭。 滕家父母不再管小儿子,终于注意力放在大儿子、二儿子身上,不时给两个儿子写信,告诉两个儿子乡下有多苦,让两个儿子资助他们一点物资。 滕大哥、滕二哥拒收信件,彻底和父母划清关系。现在老房子归滕二哥所有,他把属于父母、滕志明的衣服送给岳家,清空父母、滕志明的东西,重新布置、规划房子,并且换了门锁。如果有一天父母、滕志明回来了,他们不属于制鞋厂的员工,滕二哥拒绝他们进屋。 分割线 尹浩被红袖章抓走的那一刻,他解脱了。面对市民的谴责,看着妻女失望的背影,他好希望可以重来一次。如果上天给他一次回到和丁友霞初遇的时间,他一定会经受住诱惑。 n年以后 宿管杨杏娜是一个传奇,跟在丈夫身后学习医学知识,七八年被医学院破格录取,就读法医专业,还没毕业就协助警方破了几个大案子,毕业后直接进入公安部门当法医。 00年她回顾以往破案经历,写了一本悬疑推理,被翻拍成电视剧、电影。 而她的丈夫钱谨裕同志潜行研究假肢,帮助很多残疾人重新获得双手、双脚。 做了矫正手术能够正常行走的钱浩然和按上假肢能够像常人一样奔跑的钱谨慎在篮球场长挥洒汗水。 钱谨裕和杏娜带着女儿躺在草地上享受微风拂过身体,篮球有节奏敲击地面的声音让他们慢慢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情人节快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世第界 “谨裕, 你再不来我们自己去玩了”一个烟炮嗓子、寸头男人急躁地催促道。 一个齐肩马尾辫、身着夹克衫喇叭裤哥们朝钱谨裕吹了一声口哨,指向正前方大声喊道“出发, 进攻大亚湾盘山公路。” “咔哒”门被锁上。 钱谨裕背着两人锁门, 防止被他们瞧见自己一脸懵逼的样子。鬼先生让他做任务赚取寿命, 还没有具体和他说要做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他来到破落的城市。 还没等他撸清楚鬼先生让他干什么, 脑子里突然多出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来到了一九八五年, 身处东部沿海地区经济落后的小城市。原主母亲无业、父亲是普通工人, 江博旭、陆琛瑞的父母都有自己的工厂,三个年轻人合开一家发廊。普通家庭出生的人怎么可能掏出钱开发廊, 开发廊的钱当然由江博旭、陆琛瑞出。两人开店纯粹寻求新鲜感和刺激, 因为原主能和两人玩到一起,三人志趣相投,所以两人才带上钱谨裕一起开发廊玩玩。 三人开的发廊没有明确的上下班时间, 即便发廊正在营业, 如果一个人想到了好玩的地方, 他们可以随时关上门出去玩。三人最喜欢到酒吧玩,喜欢在酒精的刺激下扭动身体进入舞池,抛开性别和一群少男少女在舞池里狂欢。 原主在一吧认识调酒师邱梨,通过一段时间相处,两人发现无论是性格,还是追求极其相似,两人顺其自然确定恋爱关系。一个理发师,一个酒吧调酒女, 在普通人眼中两人从事的不是正经职业,这群人思想开放到婚前没有见家长定亲的情况下同居。和普通人想到一样,两人婚前同居,未婚先孕,急匆匆见过双方的家长办了一场简朴的婚礼。 婚后邱梨辞职回家养胎生产,原主仍像一个没有长大的男孩随时关上发廊的门出去玩,依旧喜欢到酒吧用酒精麻醉自己扭着身体跳进舞池,享受身体随着音乐律动忘乎所以的感觉。不过原主虽然爱玩,每月会往家里拿钱。两人都是爱玩的性格,不在乎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在婚后两人一直寻找刺激感,所以两人的感情保持在初恋的状态。 因为邱梨第一胎是女儿,钱母催促她再生一个。原主和邱梨对生男生女没有要求,因为钱母说如果邱梨再生一胎,钱母不仅帮忙带两个孩子,还出一半罚款钱。邱梨想回酒吧上班,可是钱母说了不给任何一个儿子带孩子,怀里的孩子让谁带成了难题,钱母的这番话解决她的难题,所以邱梨生产半年后再次怀孕,十个月后邱梨生下一个男婴。 钱母欣慰地瞅了一眼孙子,没有第一时间抱孙子,也没有出一半的超生罚款。并且钱母给三个儿子立下规定,谁让她带孩子,一个孩子每月给二十块钱,两个孩子四十,以此往上累加,如果给十块钱,她只负责一个孩子早上、中午的饭,不负责照看孩子。 钱母对所有儿子一视同仁,邱梨想回去上班,想追求自己的梦想,她只得给钱母四十块钱。但是她不是立即上班,她把儿子带到一周岁戒了奶,她才把两周岁五个月的女儿,一周岁多一点的儿子交给钱母,确认孩子让钱母带,她才安心到酒吧上班。 一九八五年,普通工人的工资三十块钱左右,原主每月拿回家二十五块钱。邱梨离开酒吧整整三年,她已经跟不上酒吧的节奏,酒吧里的事物更新换代太快,她只能重新学习,一个月的工资将将四十块钱。酒吧员工经常聚会,邱梨还要添置衣物、化妆品之类的必要品都需要钱,每个月她还要给钱母四十块钱,导致两个人挣钱,一家四口每月生活的比原主去工作、邱梨在家带孩子过的还要拮据。 既然两人无法挣更多的钱,也不想因为孩子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两人只得从别的地方节约开销,次月夫妻俩只给钱母二十块钱。 他们认为钱母不会狠心真的不照看孩子,不会只管孩子两顿饭。结果钱母真的只管孩子两顿饭,让不到三周岁的馥雅照看一周多的馥君。 俩人没有多余的钱给钱母,只能暂时这样,想着下个月多挣点钱给钱母四十块钱,那时钱母会花费精力照顾两个孩子。 这个月过去三分之二,因为公安到酒吧例行检查,酒吧老板放员工一天假,所以邱梨比往常早六个小时回家。下午四点邱梨到老房子接女儿、儿子,闻到女儿身上有一股怪味,她开始寻找怪味的来源,震惊的发现女儿小裤裤上有米青ye,于是她询问女儿有没有哪个叔叔碰她,馥雅告诉邱梨王奇叔叔捏她和雯雯的胳膊。 邱梨带着女儿找到雯雯,发现雯雯内裤上干干净净,并没有恶心人的东西,但是雯雯说下午妈妈给她换了一条小裤裤。邱梨认为雯雯也遭遇和女儿同样的事,要联合雯雯妈报警,告王奇猥亵幼童。 邱梨没有想到雯雯妈怒斥她毁她女儿的名声,雯雯妈拉着邱梨到老房子,让钱母给她主持公道。钱母在房间里训斥小儿媳把酒吧里不好的习惯带回家,把她孙女教坏了,伸手脱了馥雅的小裤裤扔进盆里,狠狠地打馥雅的屁股,一直不停地问馥雅敢不敢说谎还跟不跟她妈学习不好的东西 房间里发生的事被路过的邻居听到,馥雅说王奇对她射米青ye的事传到王奇媳妇的耳朵里,王奇媳妇胸腔怒火燃烧,她急匆匆跑到钱母家找邱梨算账,不由分说拽过馥雅,用十足的力气不停地打馥雅的嘴巴。 邱梨要去把女儿拉到怀里,但是她被钱母绊住。钱母摁住邱梨向王奇媳妇认错,和雯雯妈赔不是。 馥雅被打的哭不出声音,王奇媳妇才罢手。王奇媳妇向外宣扬馥雅有一对放浪不检点的父母,馥雅耳濡目染从父母身上学会了不好的习惯,附近的居民知道钱母、钱父对儿子、儿媳的工作也有微词,雯雯清清楚楚跟大家说当天没有和馥雅一起玩。 附近的居民认为馥雅骨子里坏了,竟然冤枉王奇对她做恶心人的事,下意识用恶意的言行评价馥雅。 馥雅被奶奶、王奇媳妇打怕了,害怕和人交流,闭上嘴巴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父母。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让她更害怕和人待在一起。 邱梨性格刚,在酒吧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识自然广,知道自身利益受到侵犯必须报警,让法律为她支持公道。她先带女儿到医院治疗身上的伤口,然后带受伤的女儿去报警,此时公安问馥雅话,馥雅已经拒绝和任何人沟通。 邱梨让公安立案抓捕王奇,公安很遗憾告诉邱梨,即使馥雅能开口指认王奇,因为孩子的年龄太小,所以孩子说的话不能作为证据。即使米青ye没有泡在水里,根据目前的技术不能确认馥雅小裤裤上的米青ye是王奇的,综上公安给出建议,除非能找到第三人证明王奇猥亵馥雅,否则他们无法立案,即使邱梨向法院提起诉讼,胜诉的几率微乎其微。 邱梨失望的离开公安局,她找律师询问能不能让王奇受到应有的惩罚,律师给出的答案和公安一样。邱梨很失望,为了给女儿看病,她回娘家借了好多钱,询问律师能不能状告王奇媳妇殴打儿童律师说可以帮她讨要医药费 馥雅遭受的事最终以王奇媳妇只赔偿医药费了结,他们一家的风评因为馥雅的事变的糟糕透顶,连大人都忍受不了别人的恶意揣测,更不要说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性格变得阴郁、扭曲。 沉重的生活压力,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导致原主承受不了在糟糕透顶的环境里生活。就在想要逃离这里时,他在发廊认识一位有钱的离婚女人,两人在聊天的过程中了解到彼此追求新鲜、刺激的生活,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女人看出原主心情不好,带原主出国游玩一个星期,原主不用担心金钱,听不到别人用恶意的言论攻击他,他因为女人重新享受到新鲜、刺激的生活,回国后两人一拍即合坠入爱河,原主快速和邱梨办理离婚手续,和手里有几套房子、开了一家第一层是饭店,第二层是客房的女人到别的地方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言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er 4个;小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夏天不吃雪糕 40瓶;心所念 20瓶;小语 19瓶;20029825、夜子、bssan、嘿 10瓶;ayayk 5瓶;越贝贝、小五、埝埝、oivia、睡不醒的猫、鱼非鱼 2瓶; aggie 、小丸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世第界 “谨裕, 坐哥的车,哥带你脚踩吉它舞到山巅。”陆琛瑞握紧自行车把子, 躬起的腰像一把弩弓,脚蹬在脚踏板上如同一支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弓箭,只要钱谨裕坐上自行车后座,他立刻往前飞冲。 钱谨裕迷茫的眼睛变得清明,钥匙被他随手装进衣兜里,用发蜡定型的大背头被他用手揉搓的有些凌乱, 弯曲的发梢迎着空气随意翘起。他走动时带动风, 鳄鱼皮黑色夹克衫狂拽的摇曳,酒红色喇叭裤下摆激起阵阵涟漪。 还差两步谨裕就走到自行车前, 陆琛瑞估算谨裕跳到后座上的时间, 往下踩蹬脚踏。 钱谨裕伸手攥住自行车把,拨起两根手指头握住车闸“琛瑞,你老舅托j国的朋友给你寄一台照相机,你有时间拿到店里,我给你俩做几个发型用相机拍下来,然后把照片洗出来制作册子,方便来做头发的顾客翻看册子寻找自己满意的发型, 能提升咱们发廊的逼格。” “哦啊”陆琛瑞没跟上谨裕的节奏, 他们不是说要到大亚湾盘山公路上举行狂野吉它、二胡双重奏, 邀请霹雳舞蹈团尽情的沉沦在如痴如醉美妙的音乐中么,什么时候跳跃到提升发廊逼格上。 钱谨裕一只手握住车闸,陆琛瑞乖觉地松开车把, 钱谨裕俯身另一只手握住另一个车把,陆琛瑞屁股往下撅,落在车后座上。 “你和博旭到大亚湾山巅狂欢,我回家有点事,自行车暂且借我用一下。”钱谨裕转头对马尾辫子哥说话。 “嗷”陆琛瑞脚踩地站起来。 钱谨裕俯身蹬自行车,自行车火速往前窜,拐弯漂移驶进巷子里。八五年,在经济不发达的沿海小城市,建筑物通常建的低矮,大家普遍居住的房子是筒子楼。深入巷子里,还能看到隐藏在楼群中的瓦房。 钱谨裕骑自行车穿过几条巷子,闭上眼睛扯开嗓子唱跳迪斯科御用歌曲。 坐在巷子里下棋的老大爷,带孙子、孙女在巷子里玩耍的老大娘心脏狂跳。不用抬头看也猜到钱黄毛回来了,这小子十三四岁穿不知道补多少次的背带裤,顶着一头油乎乎偷摸猪油的脑袋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唱歌,还不忘扭腰、甩臀。这小子本来是隔壁老区的人,但是隔壁老区的人烦他,只要听到他唱歌,从楼上倒洗脚水泼他,于是黄毛来他们小区烦他们,以前觉得这小子烦的要命,现在想想挺好笑。 “黄毛,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老大爷问道。 小时候原主的头发又黄又细,大家都喜欢叫原主黄毛。 “大爷,你七十多岁了吧。应该耳背、眼睛看不清东西,如果我不出声走到你面前,你绝对叫不出我的名字。”钱谨裕急刹车,双脚搭地,用脚滑动自行车移到大爷身边,在大爷眼前做各种搞怪的动作。 大爷最讨厌别人说他老,说他不中用,而且这小子竟然敢扮丑戏弄他,可把大爷气死了。为了证明自己耳朵不背,眼睛不瞎,他掰着手指头说今天谁不出声从他面前走过去“一点钟老伴给我送茶,我看到王奇骑自行过去了” “大爷,小的错了。”钱谨裕拱手谢罪,“今天我有事,改天教你们跳老年迪斯科。” “快滚”大爷、大娘们惊悚地轰走黄毛,耳朵好不容易清净下来,不能让黄毛回来祸害他们。 “我会回来找你们的,大爷、大娘等我。”钱谨裕被一群大爷、大娘赶走,他在一排四层楼房下停车,锁好自行车,还没有上楼就听到有人在议论馥雅跟父母学坏。他垂下眼帘拨弄几下铃铛,议论声停顿几秒,他们匆匆散开到其他地方说话。 钱谨裕一次跨两个台阶,一口气冲上三楼。他调整呼吸,目光锁定一群邻居推推嚷嚷围在一家半敞开前,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咚咚声和清亮的口哨声飘荡在走道里,口哨声的旋律是也曾 流泪,以后让我倚在深秋,回忆逝去的爱在心头 围观的邻居尴尬的往后退几步,钱谨裕陶醉在口哨声中,推开半掩的门,顺势倚在门上。 “妈,听说老区出现一宗中年男人猥亵幼童的案子,犯案的是谁呀”他手里突然多出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抖动双腿,静候母亲说八卦。 钱母刚扒下孙女的小裤裤甩进盆里,手悬在半空雯雯妈拉住邱梨,让邱梨把话说明白,为什么要败坏雯雯名声。雯雯名声坏了,周围人会用异样眼光看待雯雯,以后雯雯也不好找对象,必须让邱梨、馥雅当着所有人的面认错。 她们的动作被钱谨裕推开门打断,雯雯妈很快反应过来,扯着邱梨上前找钱谨裕讨个说话“你家馥雅” “怪不得住在新城区的人总说老区治安不好,老区里有很多二三十岁游手好闲的男人,这些人无事可做,天天看一些美女杂志啊,带料的啊,不生出龌蹉的心思才怪。”钱谨裕给了雯雯妈开头的机会,没给雯雯妈说出事情始末的机会。他走上前拉下馥雅的小裙裙,掐着馥雅的咯吱窝,把馥雅从母亲腿上搂紧怀里。 馥雅瞪着无神的大眼睛抬头看到熟悉的下巴,扭着身体掀开爸爸的皮衣藏进去,毫无预兆闭上眼睛大哭。 钱谨裕托住馥雅“妈,老区里不安全,明天我家馥雅、馥君不送来让你带。两个孩子跟我到发廊,因为发廊比放在老区里安全。老区太复杂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披着老好人的外皮,皮里面藏着什么龌蹉的思想。” 外边看热闹的居民不愿意了,发廊里鱼龙混杂,老区里住的全是老邻居,大家在一起住了一二十年,都清楚了解大家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人品败坏的人。 “钱谨裕,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你女儿不知道跟谁学会说谎冤枉老好人,竟然还知道夫妻干那档子是弄出来的东西,你们两口子怎么教孩子的。” “你姑娘自己不学好,还想带坏雯雯,你还有脸冤枉老区里的人,心被狗啃了” 雯雯拽住妈妈的裤子,头埋在妈妈腿上不敢看大家。 雯雯妈终于可以说话了,让钱谨裕和邱梨给女儿一个说法。 钱谨裕睁大眼睛吃惊道“咦,我在发廊听人谈起老区出现变态,没听有人谈到我家馥雅、你家雯雯,我还听说变态不止一次犯案,弄得人心惶惶,有幼童的人家不敢让孩子离开他们的视线内。奇怪了,四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怎么传到一千五百米之外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知道你们老区发生了不可言说的事,谁透露出去的啊” “刚刚那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听别人说觉得有道理,照搬照旧说了说来。如果你们想要为老区讨回公道,找传播消息的人,找我没有用。”钱谨裕真挚地看着他们,见他们不信,急切地解释道,“我一直待在发廊里,不可能知道老区里发生的事,消息绝对不是我传播出去的。也不知道谁这么坏,老区发生丑闻捂都来不及,这个人不嫌事大逮到人就说老区的丑闻,让其他小区和老区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你们老区。” 钱谨裕每天六点到老区接孩子回家,白天四处浪,他的确不可能知道老区发生的事。因此居民们相信钱谨裕说的话,他们顾不上看热闹,七嘴八舌讨论“谁大嘴巴,不到三岁的娃说的话能信吗能往外说吗” “会不会是文琴妈说的,她大嘴岔子喜欢添油加醋和人说东家长西家短。” “我觉得是妈,小区里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被她听到,不用半个小时,全区的人都知道了。” “呦,你们刚刚说老区里的人相亲相爱,真棒,。”钱谨裕竖起大拇指。 居民们 大家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骂人的话极其难听,声音特别大。他们站在三楼眺望远处,看到王奇媳妇手里拿着棍子往这里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妇女。 “得嘞,经过王奇媳妇大嗓门吆喝,隔壁老区的居民绝对听的一清二楚。我刚刚从隔壁老区的巷子穿过,走捷径到这个小区,听坐在巷子里的大爷、大妈说下午一点钟看到王奇离开老区。这下子糟糕咯,即使是我家馥雅说瞎话,经过王奇媳妇一路喊一路,估计隔壁老区的人偷偷议论王奇一点钟离开之前有没有做见不得人都事你们老区想不在众多老区中脱颖而出都难,你们老区即将攀上新的高峰。”钱谨裕身体跟着口哨声律动起来。 钱谨裕嘚瑟的样子,让他们恨得牙痒痒。“你家馥雅不冤枉人,人家会议论我们老区吗” “我来帮你们分析一下人性。第一个人说我家丢了一根鸡毛,第二个人对第三个人说他家丢了一堆鸡毛,第三个人和第四个人说他家丢了一只鸡,第四个人又对第五个人说他家丢了两只鸡最后第n个人听说他家丢了一群鸡。如果第二个人对第三个人说他家丢了一根鸡毛,第三个人肯定没有兴趣听,所以他会下意识夸大事实,其他人也有相同的想法,也会夸大事实。这就是人性,一句话从两个人嘴中说出去,可能意思完全变了,你们能理解我说的话吗”钱谨裕问道。 一群人回想自己学人说话,下意识会夸大事实。想到任由大家相互传话,事实会被夸大到无数倍,他们老区真的从总多老区中脱颖而出,他们好想抓住钱谨裕往死里打。都怪他没有教导好馥雅,才发生这件事。 “王奇媳妇要上来了,我真不怕和女人打架、对骂。只不过这件事继续闹大,有些管不住自己嘴的人会怎么和外人夸大事情,我就不知道喽。我家在新区,影响不到我们,我可以鼓足干劲使劲闹腾。”钱谨裕抖动肩膀,清理嗓子做好迎战准备。 没有人证又如何仪器检测不出米青ye是谁的又如何他眯起眼睛朝王奇媳妇不怀好意微笑。 王奇媳妇被钱谨裕挑衅的笑容刺激的脑壳疼“一个男人天天和女人厮混在一起,一个女人衣着暴露挤在男人群里,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好东西。是不是天天带陌生男人、陌生女人回家过夜啊,让孩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邱梨甩开雯雯妈的手,抱起躲在角落里的儿子,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奇媳妇“不好意思,我们姐弟六人给我爸妈在环境好的地方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我爸妈舍不下老区里的邻居,不愿意住新房子,新房子借给我们住喽。所以馥雅、馥君住侧卧,我和谨裕住主卧,即使我们两口子半夜干啥事,孩子听见。不像你,三世同堂挤一套房子,孩子都十来岁了,还和你们挤一间房子,半夜干事方面吗经常让孩子看到不该看到东西吧” “你”王奇媳妇脸被憋成猪肝色,羞于齿口说房事。她说不过没羞没臊的两口子,冲上前和两口子干架。 邻居们赶紧抱住王奇媳妇,钱谨裕两口子做事、说话没有顾忌,在老区惹出事,他们拍拍屁股滚回新区,住在老区的人受苦。 集体劝说让王奇媳妇不要冲动,和王奇媳妇一起来的人支持王奇媳妇讨回公道。 “钱家人不道歉,人家会怎么想王奇,王奇怎么在老区生活。” “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我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咽下这口气,让钱家人败坏你名声,不去找钱家人麻烦。” “谨裕,你两口子把孩子教坏了,现在反过来指责妈。我就不该心软忙你们两口子带孩子,把孩子带好了你们也不会说我好,只要孩子出现问题,你们两口子不分青红皂白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今后你们求我帮你们带孩子,我也不带了。”听听,老区里的人用钱家人代替小儿子夫妻,她的老脸都丢光了,连累她被邻居戳脊梁骨。钱母的脸气的发青,说狠话,一家三口不道歉,今后给再多的钱她也不给小儿子带孩子。 钱谨裕瞥了一眼钱母,扭头慵懒地靠在墙壁上,悄悄掀起皮衣看到馥雅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紧皱苦瓜脸睡着了。他抬起头说道“婶子们,老区能否一战出名,看某些大嘴巴能否管住嘴。” 邱梨抱起儿子和丈夫靠在一起,冷眼注视一群明理的婶子劝和,和王奇媳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解释为什么不能把事情闹大,让王奇媳妇心平气和解决这件事。 王奇媳妇见钱家人悠闲地看她笑话,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出现一幕王奇媳妇站在三楼走道里和劝和的大婶撕扯,气的快要昏厥拍腿、晃头大骂钱谨裕两口子,三句里面有一句骂劝和的人。而钱谨裕两口子不痛不痒看着王奇媳妇,不服软,反而要刺激几句王奇媳妇。 邻居们心好累。 钱谨裕一家四口大摇大摆下楼,王奇媳妇被邻居硬拖到房间里。 由于王奇媳妇闹得十分凶猛,下班回家的同小区工人没有回家,站在楼下观望怎么回事。他们看到钱谨裕下楼,问道“谨裕,发生什么事了” “孩子饿了,我们要回家做饭给孩子吃;楼上的大婶忙着劝架,没工夫和你们说事情始末;你们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以到隔壁老区问大爷、大妈,他们比大婶们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钱谨裕好心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怡萱 20瓶;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世三界 钱谨裕和邱梨单手骑车离开老区, 没去上班的人绘声绘色描述下午发生的事, 刚下班的人大致了解事情的始末。但是有些人觉得不过瘾, 摸到隔壁老区和大爷、大娘说话,想听听大爷、大娘怎么说。 她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询问“大爷, 你知道我们小区发生什么事吗王奇媳妇为什么闹得这么凶” 大爷、大娘们被钱谨裕刺激了, 为了证明他们的耳朵不聋, 眼睛不瞎,你一句、我一句相互补充说出王奇媳妇大嗓门骂人的话。 大爷抿一口茶,慢悠悠盖上茶盖“有人告诉王奇媳妇,王奇在不到三岁小姑娘贴身裤子上射米青ye,小姑娘的家人要找王奇讨说法。” “王奇媳妇不相信她丈夫能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和告状的人一起去找小姑娘家人算账。” “下午一点,老伴给我送茶水,我看到王奇从这条巷子走过去。”大爷逮到机会证明自己眼神好。 大爷、大娘们原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奈何王奇媳妇一路喊一路, 他们和隔壁小区只隔着一堵墙, 王奇媳妇和告状的人说的话被他们听的清清楚楚。这些人找他们了解事情始末, 真是找对人了。 “下午王奇回来过”来打探消息的人瞳孔扩张, 她们似乎听到不得了的东西。 大爷听出这些人质疑自己的眼力, 立刻板脸说出今天谁从他面前经过“不信你们去问我提到的人是不是走过这条巷子, 证明老头子眼睛好使。” “大爷, 我们哪能不信你说的话呀”来打探消息的人赶忙安抚大爷,继续听他们说下午发生的事。 差点被人质疑他们人老不中用 大爷、大娘为了证明自己有用,他们超常发挥, 不管是有用的对话,还是没用的对话,他们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听钱谨裕的话来打探消息的人听到了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本小区居民说的话,本小区居民斩钉截铁说馥雅跟行为不端的父母学坏,小小年纪心肠歹毒冤枉王奇,还往雯雯身上泼脏水。另一个版本是大爷、大娘站在旁观者角度,理性的说出事情始末,王奇中午这个时间段回来过一次,这条消息最有价值。 这些人在两个版本的基础上升华出第三个版本,王奇一点之前回来过,然而本小区没人提起这件事,这个十分可疑,她们怀疑王奇可能对小姑娘做了猥琐的事。当然这个猜测她们不能大大咧咧朝外说,她们回到本小区背地里和熟悉的人说王奇猥琐案的事。 群众的力量十分大,没过一会儿又出了另外几个版本。听过钱谨裕分析坏事传千里,传到最后他们小区绝对臭名远扬。这些人为了维护小区声誉,极力阻止这些人不要讨论猥琐案的事。 有话憋在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不说出去身体不舒服,所以人们没有停止议论猥琐案的事。 王奇媳妇朝三楼的方向呸了几声,没和钱谨裕夫妻打架,头发、衣服反倒被多管闲事的老娘们弄乱了。她气的发抖大声嘀咕道“我偏要搞大阵势,我偏要大张旗鼓找钱谨裕、邱梨狗男女讨回公道,他们不当着全区居民的面下跪向王奇道歉,这件事没完。” 这群老娘们真把自己当根葱,让她忍气吞声和钱谨裕夫妻坐下来,心平气和谈猥亵女童的事,她凭什么要听老娘们的话。 “一个女人穿露肚皮、露xiong的衣服在酒吧和野男人厮混,一个男人穿的马蚤里马蚤气在发廊里摸女人。他们教出来的孩子绝对不是好东西,指不定长大以后和她爸妈一样jian。”王奇媳妇边走边大叫,拉着周围的人给她评理。“钱谨裕两口子不是东西,干了坏事装孬种跑了,连句道歉的话也没说。” “王奇媳妇,你家王奇中午回来过,你知道吗”一位中年女人被王奇媳妇吃人的眼神盯得后退一步,中年女人连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 中年女人急匆匆离开是非之地,王奇媳妇气的肝快要炸裂。 这时碰巧一位秃顶律师骑车经过王奇媳妇身边,王奇媳妇拉住律师“老刘,钱谨裕毁人名誉,我到法院告他们,能让他赔多少名誉受损费” 刘磊回来的路上听到隔壁老区老人们谈论王奇做的恶心人的事,他只听到一种说法,还没来得及听另外几种说法,所以他只能根据隔壁老区人的说法,给王奇媳妇专业性建议“不满八周岁孩子说的话,不能成为证据。所以钱谨裕要想状告王奇,必须找到目击证人” “滚你娘的傻蛋,老娘要状告钱谨裕,不是钱谨裕状告我们。”王奇媳妇一怒之下差点掀翻刘磊的自行车。 刘磊紧皱眉头“不满八周岁孩子辱骂人,不用负刑事责任。和未成年杀人不追究刑事责任一个道理” “难怪你是本市最无能的律师。”王奇媳妇快疯了,受害者不能追究责任,要法律有屁用。 “你这个人好好说话,骂人干嘛。”刘磊指着王奇媳妇半天,最后甩手骑车离开。 王奇媳妇拉人聊天,想要邻居和她一起指责钱谨裕夫妻,听到有人和她一起骂钱谨裕,她心里特别爽快。渐渐的,她听出有些人话里藏刀,暗地里讽刺丈夫品德败坏。 她没兴趣和人继续聊天,捂着胸口窝回家躺在藤椅上喘气。 王奇下班回家,笑着和左邻右舍打招呼,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王奇,你中午回来干嘛”王奇媳妇坐起来和丈夫对视。 “有东西忘到家里,中午回来拿东西,厂里的同事可以作证。怎么了,你在怀疑我,是吗”王奇解开衣服领子。 “没有。”王奇媳妇连忙摇头。 王奇疲倦地抱头蹲在地上“你不上班,只有我一个人上班养家,你知不知道我很辛苦。我每天加班很累,能不能让我回到家里喘口气,能不能不要给我找麻烦。今天如果你心平气和跟钱谨裕夫妻谈事情,不要大吼大叫找钱谨裕夫妻拼命,让馥雅当着大家的面说声道歉的话,事情就过去了。” “阿奇,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大家都替你说话,我哪里能想到最后竟然有人帮钱谨裕夫妻说话。”王奇媳妇离开椅子,她蹲在丈夫身边,不知道怎么安慰丈夫。 “我走在小区楼下,一个大娘领着孙女在楼下散步,大娘看到我赶紧跑上前搂住孙女,抱着孙女火速远离我,,,因为你绕着小区大嗓门嚷嚷谣言,小区里的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议论我,我该怎么办才能让大家相信我不是那种人如果有人看我不爽,在厂长、主任面前摸黑我,我该怎么办”王奇痛苦地说道。 “我我去发廊找钱谨裕,让他带着馥雅当着全区的面道歉。”丈夫这副模样,她心疼。 钱谨裕说回家煮饭给孩子吃,纯属骗人。不在乎世俗目光追求梦想的夫妻,很少开火做饭,俩人基本上带孩子到饭店里吃饭,有时候会带孩子到邱梨爸妈家蹭一顿饭。 夫妻俩人在家附近的饭店点了一份清蒸鲈鱼,一份豆腐炖白菜,三碗红豆粥。两人喂孩子吃了半条鲈鱼肉,又喂孩子喝了半碗粥,摸孩子的小肚肚鼓起来了,他们把孩子放到地上,馥雅自觉地牵起弟弟的手,带着小胖子去探险。 邱梨分一半心神留意儿女别跑出饭店,还有一半心神和丈夫谈起王奇“馥雅不会说谎,我也不会认错馥雅小裤裤上的东西。” 说到这里,邱梨恶心的吃不下去饭。 “我明天去问律师,询问我们要什么证据,才能让王奇受到法律的制裁。”钱谨裕轻轻搅动碗里的粥。 两个孩子手拉手跑到收银台,然后折回来趴到爸爸腿上,张开大嘴巴。钱谨裕喂两粒红豆给孩子吃,两个孩子砸吧砸吧嘴再次跑去玩。 “嗯。”想到孩子即将跟着丈夫到发廊,邱梨头疼地揪住头发。上班期间,丈夫经常提前关门和朋友去大亚湾玩音乐,或者到酒吧跳舞。把孩子放到发廊,靠谱吗 婆婆的做法寒了她的心,绝不能把孩子交到婆婆手里,她又不能带孩子到酒吧,看来只能把孩子放到发廊。想通了,邱梨不再纠结了,开始专心吃饭。 吃完饭,夫妻俩抱着孩子,单手推自行车回家。回到家里夫妻俩先给两个孩子洗白白,他们再去洗漱,半个小时后两人和孩子穿同色睡衣走进侧卧。 滚成一团的孩子马上分开,爬起来摇晃小身体。 邱梨高举手指,房间里响起清脆的响指声。她用最炫酷的方式登场,模拟酒吧场景扭动身体,跳舞狂欢。 两个孩子努力跟上妈妈的节奏跳舞,一不留神摔倒在床上,麻利地爬起来继续扭动身体。 “祖宗诶,睡觉吧。”邱梨一只手握着香蕉,一只手握着苹果,生无可恋跳咖喱咖喱。 以前她在家里照顾孩子,又不能带孩子泡酒吧,以至于她无聊的模仿酒吧场景,在孩子面前又唱又跳。久而久之两个孩子养成一个习惯,每晚必须跟她一起抖腿抽筋,跳累了,两个孩子才会睡觉。 “嗯”两个孩子一起摇头,抬起小肥脚丫子跟妈妈一起抖腿。 邱梨无精打采把香蕉、苹果扔给丈夫,她拿起扫把弯腰无声地嘶吼,肩膀左右摆动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位小祖宗终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夫妻两也聪明,在床框上安了两个护栏,被子两侧各缝制六根带子,把十二根带子系在护栏上,不用担心孩子半夜蹬被子,也不用担心孩子睡到半夜滚到床底下。 两人安顿好孩子才回屋睡觉,一夜无梦。次日邱梨带闺女上厕所,钱谨裕处理馥君的尿布,忙活半天才伺候好两个祖宗。 一家四口吃好早饭,夫妻俩瘫软地躺在客厅的躺椅上和孩子互动,两个孩子在客厅玩,经常扑到父母怀里寻找存在感。 上午十点,钱谨裕推出一辆前后都安装儿童座椅的自行车,把两个孩子抱到椅子里,三人去发廊上班。邱梨下午三点才上班,所以她可以继续睡觉。 父女三人行驶在路上,路上的行人很少,工人们已经待在厂房里工作。 “爸爸,不到奶奶家吗”馥雅转身握住座椅扶手看向后方,爸爸骑过了,奶奶家应该从十字路口往右转。 昨天奶奶像往常一样见她淘气骂她一顿,吓唬她如果再淘气就揍她,还不许她哭,也不许她告状。她和以前一样,爸爸妈妈接她和弟弟回家,还陪她疯玩,睡了一觉忘了奶奶的不好。 “不去奶奶家了,你和弟弟跟爸爸到发廊上班好不好”钱谨裕沉默一会儿,说道。 “好。”馥雅欢呼道。她乖乖坐好直视前方,要做最乖巧的好孩子,这样就能够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很快他们到了发廊门口,馥雅、馥君被爸爸放到地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抱着爸爸的大腿走进发廊。 “昨天放我鸽子,今天迟到,你小子”陆琛瑞话卡在嗓子眼,狂躁地抓头发,哪来的两个孩子啊 馥雅、馥君小步挪到爸爸背后,探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哥哥” “姐姐” “笨蛋馥君,是漂亮哥哥啦,有喉结哦”馥雅捧住弟弟的脑袋,让弟弟看着自己。 “头发长,姐姐。”妈妈说长头发的叫姐姐,短头发的叫哥哥,所以他没有错,姐姐错了呦。 陆琛瑞困窘地勾起齐肩长发,大侄子一点也不可爱,他长的哪里像女人啦。 两个孩子努力纠正对方的叫法,钱谨裕趁着这个空档和博旭、琛瑞解释为什么带孩子上班。 “不xg”陆琛瑞眼皮子不停地跳动,喂喂,大侄子能不能不要狼扑抱他的大腿,不要仰头对他流口水,就算你笑出一朵花,休想经常来发廊,老子还要带你爸站在山巅受人仰慕,坚决拒绝你来碍事。看在大侄女一句漂亮哥哥的份上,他做出妥协,“偶尔带孩子上班也可以” 钱谨裕坐到理发台上垂眸道“还记得咱们为嘛子凑到一起开发廊嘛” 刚刚他们谈论孩子去留问题,不知道谨裕为嘛子跳到追星问题。不过江博旭没有探究原因,如实回答道“没有音乐天赋,不能进军乐坛,接近不了偶像;没有人脉踏不进娱乐圈,接近不了偶像;没有设计天赋,不能为偶像设计衣服,接近不了偶像;有一次在杂志上看到偶像抱怨理发师把他的头发剪成狗啃的,我们头脑一热开了一间发廊,希望成为全国顶尖的理发师,有机会给偶像设计发型” 发廊开起来了,他们没了成为全国顶尖级别理发师的决心,自我陶醉在非常烂的舞步和音乐中。 “我们开发廊的初衷是无比高尚,然而却被很多人当成最低贱的职业,我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我想找回自己最初的梦想和拼劲,你们怎么想”钱谨裕紧张地盯着两人。 陆琛瑞避开钱谨裕的眼神,爸妈巴不得发廊快点倒闭,好让他回家接手工厂。 江博旭低头整理台子,他一辈子也追不上梦想,还不如玩几年,玩累了回家继承家业。 “龙帮龙老,满雷偷偷港随e八要,偷总刘say港say” 陆琛瑞、江博旭怒瞪钱谨裕,太过分了,非要唱令他们心情澎湃的歌曲。两人用拳头砸兄弟的胸口,跟着兄弟一起撕心裂肺大声唱出自己的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  1980310首播上海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u 50瓶;23396140、啦来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世三世界 谨裕再度点燃他们进军时尚圈的梦想, 总有一天他们会用一把剪刀剪碎他们与偶像之间的屏障。 “拼了”江博旭、陆琛瑞对视一眼, 握紧拳头道。 钱谨裕朝两人勾勾手指头,两人伸长脖子靠近钱谨裕, 他搂住两人的脖子道“我发现在工厂上班的女性普遍蓄长发卖钱, 不愿意花钱进理发店理发。在工厂上班的男同胞喜欢到理发店剃寸头,但是他们一般只愿意花两毛钱到巷子里小理发店剃头,或者让推自行车走街串巷的理发师傅给他们理发,轻易不会花费一块钱到发廊理发。” 江博旭挥掉谨裕的手, 蔫了吧唧地瘫坐在椅子上“就算我们的剪发技术非常精湛, 没有客户也白搭。” “不,前面已经成家的两类人被柴米油盐绊住, 他们没有功夫, 没有闲钱打扮自己。但是你们忘了本市有两所专科学校、一所大学, 满身书墨味的大学生们家里给补贴,国家也给补贴,他们有时间、多余的钱整理自己的仪容。”钱谨裕含笑道。 陆琛瑞把额前的散发拨到脑后, 若有所思道“大学生的钱好挣,学艺术的大学生的钱更好挣, 学表演艺术的大学生的钱最好挣。” “对啊, 本市有一个表演艺术专科学校, 只要我们设计的发型让他们满意, 他们掏钱绝对爽快。搞不好这群学生中会出现几个大明星,和他们混熟了,好歹也是一条人脉。”江博旭激动道。 “琛瑞, 相机带了吗我们先做几款发型,把照片洗出来到学校做宣传。对了,我们写一百张打折券,在券上盖发廊印章,并且注明限时有效的期限。”钱谨裕低头思索还要补充什么。 “相机在我的包里。” 琛瑞的话刚落音,他被钱谨裕拉到椅子前。钱谨裕按住琛瑞的肩膀,琛瑞重心不稳坐在椅子上,钱谨裕散开他的发绳,拿起喷雾朝他头上喷水。 “你长发的发型让女生感到惊艳,她们一定为你来理发店剪同款发型。”钱谨裕研究他的脸型。 “嗯,你说我的美貌会不会惊艳到表演艺术学院的老师,他们会不会破格录取我”陆琛瑞捂住狂跳的心脏,遐想和偶像一起演出的场景 直男江博旭本来想吐槽一番,见谨裕朝他摇头,想到自己一时口快惹毛店里唯一一位长发男人,琛瑞罢工闹脾气罢工就遭了。所以江博旭夸赞琛瑞“你的美貌像天边的彩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陆琛瑞含蓄的抿唇微笑,这句夸赞的话符合他流浪艺术家的气质。 钱谨裕努力憋住不笑,在手心里倒了几滴精油,精油在手心里搓热抓琛瑞的头发,用烫爆炸头的仪器稍微卷了一下发梢,发梢弯曲成s型。他抓起琛瑞额前的几缕头发,对着镜子看造型如何变化会更惊艳,头发不动,编几种辫子或者扎半丸子头,气质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我觉得要准备几套不同风格的衣服,或俏皮、或娴静、或酷拽” “和时下流行的发型不一样啊”陆琛瑞有些失望,他对着镜子看了几遍,感觉还不赖,凑合吧。 “先凑合,等过段时间我们真刀真木仓剪发型。”钱谨裕举起平剪,露出阴影式的笑容。 “兄弟,千万别冲动,改天我把我姐、我妈诓来,让你动剪刀。”陆琛瑞从椅子上蹦起来,把谨裕推到椅子前,用力按着他坐下。陆琛瑞朝谨裕嘿嘿笑,把谨裕的头发弄成四六分,他刚刚跟谨裕学了一招,烫爆炸头的仪器原来可以不把全头的头发烫成狮子头,可以像他这样揪起谨裕额前几缕头发烫弯 本市极少数发廊采购烫爆炸头的仪器,所以看中发型的学生们想要同款发型,必须来他们发廊剪发哦。钱谨裕和陆琛瑞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笑意,两人哥两好的勾肩搭背笑了几声。 江博旭是寸头,没有办法做发型,所以他转为幕后给两人拍照。在拍照前钱谨裕、陆琛瑞两个卷毛各抱一个孩子奔到商场选了几套风格迥异的衣服,他们到不同的地方取景拍照。 陆琛瑞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白色的帽子反扣到头上,下身草青色喇叭裤,上身皮夹克。 钱谨裕和陆琛瑞相同造型,只不过他没有戴帽子。 陆琛瑞、钱谨裕在闹市慢动作跳迪斯科,江博旭用相机记录下最亮眼瞬间。馥雅、馥君站在旁边跟着爸爸一起跳舞,两个小不点的动作软绵,脸部表情和他们爸爸一样,江博旭忍不住给两个小不点拍了几组照片。 一组照片拍完,钱谨裕和陆琛瑞到厕所换衣服,随后几人到著名的青石巷中拍照,墙壁上的爬山虎叶变成金黄色,起风了,银杏树叶翩翩起舞,飘落在青石板巷子中。 陆琛瑞穿了一条牛仔裤,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一件黄色的开衫针织衫搭在肩膀上,长发被随意撸起扎起来,他单脚抵住墙深情地拉着小提琴。 钱谨裕的造型和琛瑞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黄色开衫针织衫变成藏蓝色,被他穿在身上。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睛,额前四六分发梢像水波纹,他打开一本书,像是认真看书,又像是仔细聆美妙的乐声 拍了几十组照片,江博旭宣布收工。钱谨裕和陆琛瑞笑弯了要,这次装b装的太羞耻了。 宛如石榴的太阳挂在树梢,三人决定不回发廊,直接到照相馆洗照片。他们加了三倍的钱让照相馆老板加急洗照片,和照相馆老板约好次日中午取照片,三人带着孩子又去制作打折卡。 “谨裕妈,你不是说谨裕中午到店里待三个小时才出去玩吗我从中午等到下午六点,鬼影子都没有看到。”王奇媳妇气冲冲回到老区找钱母算账。 钱谨裕一天不带馥雅出面澄清谣言,心眼恶毒的居民继续泼丈夫脏水,如果哪一天丈夫忍受不了舆论压力,想不开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她该怎么办呐王奇媳妇眼睛里闪出狠光,无论如何都要让馥雅、钱谨裕夫妻出面诚恳的对丈夫道歉。 “嗐,我和雯雯妈跟左邻右舍解释一遍,馥雅自己把鼻涕往裤子上抹,怕邱梨打骂她,所以编瞎话诬陷王奇。邱梨也是没脑子,没看清孩子裤子上的东西瞎嚷嚷去报警。经过我和雯雯妈解释大家都知道事情始末了,清楚你家王奇是清白的,你还去找混不吝啬的东西干嘛”钱母嘴上劝王奇媳妇放宽心,心里埋怨两口子没脑子,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光王奇没脸见人,他们老钱家孙女被人家那个了,她和邻居说话都觉得十分羞耻。 为了让女儿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不遭人白眼,雯雯妈只能安慰王奇媳妇,极力证明王奇是好人。“你失业待在家里三年,王奇任劳任怨从没埋怨你,可见他人品不错,反正我相信王奇是正直的好人。” “小小年纪跟她爸妈学会说谎冤枉人,谨裕妈不舍得教育孙女,我替她教育,防止她将来走到社会成为社会毒瘤。”王奇媳妇掐腰理直气壮大声嚷嚷。 雯雯妈神情复杂盯着王奇媳妇看了一会儿,又替王奇说几句好话,牵着雯雯回家做饭。 小姑娘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紧紧黏住妈妈。 母女两回到家里,雯雯妈关上门,怨恨地拧住雯雯腰上的肉“天天嘱咐你不要跟馥雅玩,小心被她带坏,你偏不听妈的话。” 小姑娘惊恐地抱住妈妈的手,小声抽搐道“妈妈,我不和馥雅玩了。他们问我有没有和馥雅在一起玩,我听你的话说没有和馥雅一起玩。你别打我了,可以吗妈妈” “如果还有下次,妈妈说不让你做,你把妈妈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妈妈就不要你了,你滚出我家。”雯雯妈又气又恨道。 “妈妈,馥雅是坏孩子,我不跟馥雅玩。”雯雯抱住妈妈大腿,让妈妈不要赶她走。 雯雯妈把气全撒在女儿身上,气消得差不多了,把女儿抱在怀里哄一会儿“妈妈去做饭,你不可以偷偷离开家找小朋友玩,不可以离开妈妈的视线,知道吗” “妈妈,我知道了。”雯雯摸干眼泪,妈妈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再也不敢偷偷溜出去玩。 晚上,两个孩子跟着爸爸疯玩一整天,吃过饭回家倒头就睡。 钱谨裕跟邱梨说出他要用心经营发廊。听丈夫描述发廊的发展前景,邱梨觉得挺靠谱,她决定明天早起跟丈夫到高校拉顾客,观察学生们对发廊的反响。 “今后发廊的主要顾客是大学生,我们也跟着沾上文人的气息,今后哪个人再说理发师低贱,说出我们的顾客,让他们自抽嘴巴。”钱谨裕用身体轻轻晃动躺椅,扭头含笑地看向她。 “祝贺你,文人钱。”邱梨双手放到后颈,冲他眨眼睛。 “清水邱,你老公成为商业大亨,绝对投资你,帮你早日实现梦想。”钱谨裕听着藤椅咯吱咯吱声,思绪飘向远方。 邱梨眼前浮现出一幕盛况,嘴角含笑做她的白日梦。 次日,钱谨裕夫妻收拾妥当带两个孩子找陆琛瑞两人汇合,刚开门,钱母睁着大眼睛瞪着他们,夫妻两吓得往后退两步。 “昨天妈在家里等了你们一整天,也没等到我孙子、孙女,真生妈的气了呀妈心直口快,说了惹你们不高兴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今天妈特意来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妈,孩子交给妈,你们两个安心上班。”钱母笑眯眯伸手抱孙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世世界 馥君鼓起腮帮盯着奶奶的手, 钱母以为孩子探身让她抱,叫了一句宝贝小孙子,馥君急转身扎进爸爸怀里。 钱母双手尴尬地停在空中, 僵硬的笑了笑手又往前移动一点, 轻松哄道“馥君乖, 跟奶奶回家,别耽误爸爸妈妈挣钱给你买房子娶媳妇。” 馥君小屁股往爸爸怀里凑了凑,哼了一声, 爸爸去哪儿带着他和姐姐, 奶奶不带他们, 他不要和奶奶回家。 钱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斜凝小儿媳及小儿媳怀里的孙女,眼里闪过一抹不满。孙女穿一件红色连衣裙, 连衣裙上绣了一个长着雀斑的大脸娃娃,穿一双蓝底小布鞋, 小布鞋上绣了两朵小黄花。儿媳妇和孙女穿同款连衣裙,好好的头发非要编几十个小辫子,小辫子里好像有彩色的线 “妈, 你真想为我和邱梨分担压力吗想让我们安心赚钱吗”钱谨裕目光深沉地看着母亲。 钱母心里咯噔一下,往日跳脱、不靠谱的儿子竟然稳重了, 不过儿子再怎么变化也改不了贪玩的本性, 有孩子绊住他,儿子怎么可能玩的痛快想到这里,钱母快速调整好面部表情, 慈爱地说道“当然,你们有出息了,妈也跟着有面子,所以放心把馥君、馥雅交给妈,啊” 闺女撅起嘴巴攀上她的肩膀,小声和她说不想跟奶奶走。邱梨摸了摸闺女稀疏的小黄毛,伸手拽丈夫的衣摆。 他如碧波般清澈明亮的眼睛洋溢着温情的柔光,嘴角的弧度似玄月。钱母喜悦地伸出手抱孙子,钱谨裕单手托着儿子,一只手拉着邱梨绕过钱母下楼。 钱母追下楼询问儿子是什么意思,钱谨裕让邱梨骑车带馥雅,他带馥君和钱母。 儿子一声不吭让她上车,钱母以为儿子送她和孩子回老区,于是高高兴兴坐到后车座上。过了半个小时,钱母慢慢的觉得不对劲,儿子先带她到照相馆取东西,然后骑车带她朝和老区背道而驰的方向行驶。 “谨裕,你要带妈到哪里”钱母慌张地抓紧车座上凸起的手把。 “妈想要帮忙带孩子减轻儿子的负担,儿子又不想和孩子分开,只能委屈妈待在儿子身边帮忙照顾孩子。”钱谨裕握住刹车闸,回头咧开嘴笑的特别开心。 钱母不停地瘪鼓嘴巴,她今天还没有和人唠嗑,牌友们还等着她回家打牌呢。不行,她要回家。 “妈,儿子很开心你主动提出帮忙带孩子,心疼您从老区到新区来回奔波辛苦,所以你别回老区了,住儿子家。”钱谨裕手轻轻地搭在钱母肩膀上。钱母想起身,发现自己动不了。 “妈您住下吧,”邱梨滑动自行车凑到婆婆身边,亲热地握住婆婆的手,“我和谨裕结婚三年多,从来没在家里烧过一顿饭,如果您住进来帮忙张罗饭菜,我和谨裕不用天天到外吃,可以节省一大笔开支。” “儿子,你爸一个人在家,妈担心” “妈,刚巧我们要重新装修发廊,儿子手里资金有些紧张,正愁没钱下馆子吃饭,把爸接过来住减轻儿子的负担,妈会同意儿子的建议,对吗”钱谨裕抓后脑勺傻笑几声。 钱母冷着脸推开儿子,她要下去,她要回家 自行车飞快的往前窜,钱母吓得赶紧搂住儿子的腰,叫了一路“要死了,骑慢点”拐弯时,自行车与地面保持四十五度夹角,钱母吓得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两个绑着安全带的孩子欢呼大笑。 到了表演艺术学校,两个孩子特别兴奋,钱母哆嗦着双腿抓住儿子的胳膊,这是哪儿,她要回家 “妈,学校里人多,孩子又调皮捣蛋,我怕你精力跟不上,把孩子弄丢了。这样吧,我把横幅斜跨在你身上帮儿子招揽顾客,你只要站着,什么也不用做,简单吧。”钱谨裕把一条横幅斜跨在钱母身上。 如果眼神可以化成一把锋利的刀,钱谨裕早被万刀穿心流血而亡。 钱母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双眼中窜出熊熊烈火,她准备扯掉横幅痛骂小兔崽子,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两名马蚤里马蚤气的少年趴在小兔崽子肩膀上。 陆琛瑞上下打量老年人身上的横幅,见老年人即将被怒火烧的失去理智,手指放在唇瓣上,他用牙齿咬住手指,努力憋回笑容“阿姨,衣服不错。” “这是我妈,主动提出帮我分担压力。”钱谨裕搂着钱母的肩膀。 “阿姨好。”两人立刻站直身体弯腰鞠躬,感谢老年人无私奉献精神。 钱谨裕缚束住钱母的肩膀,感受到钱母颤抖的身体,他笑着说道“已经放学了,照片和打折券准备好,只要有人来围观我妈,大家掏出照片推销我们的发廊。”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钱母奋力挣扎。 “有人来了”邱梨声音盖过钱母,兴奋地指着围过来看热闹的学生。 学生们见到老年人身上披一个大红色横幅,觉得挺好玩,所以凑上前看一眼。 几人抓住机会把照片分发给学生,向他们介绍发廊的优势,和学生们胡吹什么样的衣着打扮适合什么样的发型。陆琛瑞和江博旭家里不差钱,他们穿戴全是高端货,让人觉得他们有些见识,说的话有点靠谱。 有越来越多的学生围观,一行人被学生们围在中间。钱谨裕松开钱母抱起女儿,他也加入宣传发廊的队伍中。 学生们问的最多的是费用,几人一直和学生们说的是原价,大部分学生觉得有些贵。尽管做出的发型好看,但是照片中的发型不是时下流行的发型,他们都在考虑到底值不值得花高价做头发。 等围观的学生达到一定规模,江博旭掏出打折卡高喊“凭此打折卡可以享受六折优惠,活动时间只有八天,八天过后此卡作废。如果想烫头发,可以领打折卡,不想烫头发的同学,千万不要领打折卡,因为只有一百张打折卡。” 有打折卡可以便宜将近一半的价钱,好多学生都能接受这个价钱,急哄哄去抢打折卡。 不到一分钟,打折卡全被抢走了,没抢到打折卡的学生问道“还有没有打折优惠活动了” “对不起,没有了。”钱谨裕见学生失落的垂下头,他忍不住提醒道,“你可以和拿到打折卡,又不想烫发的学生商量,让他把打折卡转给你。” “谢谢。”学生们失落的离开。 江博旭和陆琛瑞冲钱谨裕竖起大拇指,有学生虎视眈眈盯着打折卡,抢到打折卡的学生不会把打折卡废纸,学生们不会轻易遗忘发廊,势必有一部分学生会转化成有效的顾客。 钱谨裕冲两人挑眉,他整理好被学生挤乱的衣服和发型,走到路边坐在钱母身边,捡起被钱母揉搓摔在地上的横幅,慢悠悠道“由于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准备一条横幅。不过你放心,给我两天时间,我给你做一件红色的龙凤旗袍,再给你买一朵塑胶牡丹花插在头上,改天带你到工大搞促销活动” “去你奶奶的,龟儿子。”钱母手指抵住额头,哎呦哎呦叫唤,不行了,她要被儿子气死了。 “妈,你看你,饿了也不跟儿子说一声,走,儿子带你去吃大餐,下午我们到医专碰碰运气。”钱谨裕站起来拖着钱母找饭店吃饭。 “我不去,我自己回家。”钱母狂躁地乱抓乱挠推开儿子,拼命跑到大路上。 “妈,你别闹了啊,这边是城北,我们家住城南,你确定要步行四五个小时回家”钱谨裕大喊道。 跑到大马路上的钱母 我造了什么孽啊 按照原先的计划,此刻他们已经打道回府。可是钱谨裕提议到医专碰碰运气,陆琛瑞、江博旭欣然同意,再到医专宣传一下午,明天他们守在发廊验收成果。 几人简单吃了一点饭,他们先游览附近的景点,然后悠闲地到医专宣传发廊。钱母再次被儿子强迫披上横幅,宣传活动持续两个小时,下午三点他们打道回府。 大概五点半他们进入新城区,钱谨裕缓慢地蹬车,转头对气的快要喷火的母亲说道“妈,先到附近买些菜,你在家做饭,我回老区帮你们收拾东西,顺便接爸回来住。” “”钱母跳下自行车,好似被厉鬼追赶一样拼命往前跑,边跑边骂儿子。 大概六点钟,钱大哥到老区找父母商量一些事,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没在家,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爸,当初妈说我是钱家大房,多生几个孩子撑起大房。妈承诺我们给她生两个孙子,她帮忙带孩子”他真是猪油蒙心信了母亲一次鬼话还不长记性,又信母亲一次鬼话。他两儿一女,大女儿七岁了,最小的儿子三岁,母亲一片尿布也没给孩子洗过。 钱父差点被烟呛住,他神色不自然看向别处。 “你孙女一年级了,同学们都去学习跳舞、画画、弹钢琴只有你孙女每天回家帮忙带弟弟们,偷偷地捡小朋友们不要的蜡笔在废纸片上画画,我和孩子妈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受,想问您借三十块钱给孩子报一个绘画班,您看成吗”钱大哥沙哑地说道。 他不想埋怨母亲出尔反尔,因为母亲也坑了三弟、四弟,只有二弟和二弟媳脑袋瓜子灵活,没有上当受骗,今年二弟两口子把侄子送去上学,二弟妹也找到了正式工的工作。 “爸的工资全在你妈那里,送孩子学画画的事,找你妈商量吧。”钱父猛吸一口烟,不敢看大儿子失望的眼神。 “听说最近有冷空气南下,你和妈多注意保暖,我走了。”钱大哥撑着身体站起来,匆匆看一眼客厅里挂着的全家福,他眼神黯淡地打开门。 “爸这里有两块钱,”钱父掏了半天,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钱追上大儿子,“给孩子买一盒蜡笔,一本绘画本。” 钱大哥没有回头,十指慢慢朝手心靠拢,握紧拳头走向夜幕中。 钱母累个半死走回老区,还没回家喘口气被王奇媳妇拦住。 “谨裕妈,街坊邻居被我召集到楼底下,从早晨九点等到现在,你说带馥雅回来认错,人呢”王奇媳妇扯开大嗓门嚷嚷,她快被钱家祖孙气死了。不光没解释清楚丈夫被诬陷的事,街坊邻居反过来埋怨她耽误他们干活。她的肺快被气炸了,今天谨裕妈不解释清楚,他们没完,谨裕妈休想回家睡觉。 不提馥雅还好,提到馥雅,钱母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她嫁给丈夫几十年,从来没有人给她窝囊气受,今天因为王奇媳妇,她被小儿子戏耍一天,差点成为小儿子家的保姆,还是倒贴钱的保姆,她火气大着呢。 “你给我放手,你和小兔崽子有什么恩怨,以后别扯上老娘,老娘不管你们之前的狗屁事。”钱母用指甲抠王奇媳妇的手。 王奇媳妇拍腿又哭又闹,“人要脸树要皮,你连皮都不要了,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小儿媳妇一样货色。” “钱家人专门欺负老实人,大家都快出来评评理,冤枉人还不愿意认错,如今恼羞成怒竟然打我。” “吃了粪坑里的屎,浑身散发恶臭味,以后大家都不要和她说话,都不要和她打牌,谁知道嘴里喷屎的恶臭女人背后怎么抹黑你们” 小儿子让她受了一天的窝囊气,丈夫不是好东西的女人又来抹黑她。钱母被特别难听的话刺激的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搞死这个女人。 气到极致,她不用大脑思考直接脱口而出“呸,馥雅裤子上的确是米青ye,你家王奇中午回来一次,到底是不是王奇做的,你们夫妻心里清楚。” “老娘给你一块遮羞布,赶跑到老娘脖子上撒野,我呸” “”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二单元的住户气冲冲打开门,准备让他们到旁边吵,没想到会听到劲爆的消息。 “谨裕妈不是说馥雅裤子上黏糊糊的东西是鼻涕吗”居民伸头问旁边的人。 “嗐,你家孙女被那样对待,你会大大咧咧说出来吗为了面子肯定要藏着掖着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说道。 “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邻居们也不开口请他们离开,静静地趴在栏杆上听她们对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言 40瓶;醉雪薰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世世界 一双幽暗的眼睛默默地注视不远处的闹剧,钱大哥忽然扯动嘴角, 苦涩的笑了一声。他侧身绕过拉扯互骂的两人, 和骑自行车的王奇擦身而过。 一群老娘们围在路中央挡住去路,王奇握紧刹车闸, 踮起脚尖伸头看发生什么事。当他听到媳妇的声音和谨裕妈怼骂的内容时, 他握着车把的手鼓起青筋, 因为光线昏暗, 没有人发现一双阴狠的目光死死盯住两个互骂的老女人。 王奇垂头盯着裤裆, 慢慢合上眼睛掩盖阴邪的眼神,努力调节吸气吐气的频率,某处变得颓靡。他陡然睁开眼睛,重重地拨动铃铛。清脆的铃铛让大家侧目, 大家虽然看不见王奇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和颓败, 下意识让出一条小道。 王奇跨下自行车,脚宛如灌上铅石,每迈出一步,脚步格外沉重。像度过几个世纪, 他才艰辛地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妻子的手, 苍白的祈求道“求你了, 别闹了。” “阿奇, 他们一家欺人太甚。”王奇媳妇指甲穿破钱母的衣服,抠进钱母的肉里。 “三年前,你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和车间管事的对骂失去工作, 养活一家五口的重担落在我一个人肩上,我每天比其他工人提前一个半小时上班,推后两个小时下班,我真的很累。如今你又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让我成了人人口中的变态。你知不知道对我有多大的影响,非得逼我跳楼,你才能管住自己的脾气,是吗”王奇松开手掉转车头要离开小区。 王奇媳妇慌张地推开钱母,往前跑两步拉住丈夫的自行车“阿奇,我下次不对人乱发脾气,但是如果谁乱造谣逼你去死,我们一家五口一起死。” 王奇没有强行推车离开,似乎思考妻子说话的可靠程度。 王奇媳妇心里一喜,知道丈夫放不下她。她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哄丈夫回家,路过钱母身边,她突然趴到钱母耳畔阴测测低吟“我一定会变成厉鬼日日夜夜缠着你。” 钱母龇牙咧嘴揉被王奇媳妇抠烂的手臂,感觉四周有阴冷的气体穿进她的身体里。她不受控制打几个哆嗦,注视一团黑影往远处移动。 看热闹的居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温度突然下降了,不到三分钟分钟,楼下的路上只有钱母一人。钱母感觉越来越冷,她仓皇跑回家。 大家关上门讨论钱母和王奇媳妇互骂的内容,看热闹的成分居多。反正啊,这是钱家和王家的事,即便出了什么事,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老区里的居民带着这种想法入睡,次日天刚亮,老区里的居民被吵闹声惊醒,听清楚内容才知道王奇家出事了,他们匆忙穿上衣服跑到王奇家查看情况。 “大伙儿都让开,让他们一家五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几个稳重的壮年男人架着脸色惨白的王家人出门。 居民们往后退十几步,奄奄一息的王家一家五口被壮年男人架到走廊里。 有人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王奇邻居心有余悸说道“我睡得迷迷糊糊闻到煤气味,一开始我以为是做梦,没当成一回事。随着煤气味越来越重,我感觉不对劲,立刻叫醒我家那口子,我俩顺着煤气味闻哪家煤气罐泄漏,最后我俩在王奇家门前停下脚步,又闻了几遍确信是王家煤气罐泄漏。” “幸亏你发现的早,也幸亏王奇媳妇用锥子戳破煤气塑胶管自杀,忘了关窗户,否则一家五口人全没命。” 王家人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过了几分钟,五个人慢慢恢复意识。大家劝王家人去医院仔细检查身体,王奇媳妇死活不愿意去“死了正好,让钱家人给我们偿命。” 她又哭又笑,脸色憋得铁青趴在地上干呕,前言不搭后哭诉她坏了丈夫的名声,反复叨念小区里的人侮辱丈夫,如果污蔑丈夫的话传到厂子里,丈夫丢掉工作,他们一家五口没有收入来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钱谨裕想活生生逼死他们,还不如已死证明清白 “嗐,大家不会相信一个卖弄俊俏,一个搔首弄姿夫妻生的孩子说的话,绝对相信王奇是清白的。” “一个十三四岁到处在巷子里扭腰提臀的孩子,你指望他长大改邪归正变成正经人吗怎么可能” “有人推架车到巷子里卖好吃的,或者收破烂,他们摇拨浪鼓叫卖,馥雅、馥君和他们爸爸小时候一样扭腰、提臀,头摇的和吸白色的东西一样。你们信不信,钱谨裕两口绝对没少带两个孩子去那种地方,馥雅到那种地方看到男人、女人那个,突然随便指一个人胡乱说男人做那种事,一点也不意外。” “王奇媳妇,他们一家四口像鼻涕虫一样恶心,他们说的话我们绝对不会相信。” “下次别做傻事了,人死了可什么也没了。” 王奇媳妇跪趴在地上,抬起袖子抹鼻涕,虚弱无力的冲丈夫傻笑“阿奇,街坊邻居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你不用担心没脸活在世上。” 王奇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抓住栏杆艰难地爬起来下楼。 “王奇,你干嘛去” “家里的所有开销指望我一个人,不能旷工。”一个虚弱男人的消瘦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大家视线中。 有几名上午没有课的同学拿打折卡到发廊做发型,每人负责两名顾客。陆琛瑞慢腾腾地挑选磁带,放一首轻缓的歌曲,和顾客闲聊校园的趣事,就这样三人悠闲的度过上午时光,笑眯眯地送走对他们赞不绝口的顾客。 中午他们关上店门找饭店吃饭,吃到一半,江博旭发现钱谨裕不见了,他以为钱谨裕先回发廊看店,所以几人放慢速度吃饭,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然而他们回到发廊,却发现发廊的门是锁上的。陆琛瑞一声不吭放下馥雅,掏出钥匙开门,牵着馥雅进入发廊。 江博旭带馥君在沙发上玩,眯起眼睛弹馥君地小脑门。 “山河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为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我了我的中国心黄山黄河”钱谨裕哼唱小调走进理发店。 “怎么吃吃饭,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江博旭没有抬头看谨裕,他抬起手指,小胖子急忙护住脑门,他调转方向戳小胖子的小肚肚。 小胖子嗷一声躺在沙发上,对上博旭清冷的笑容,小胖子使劲扑腾想要翻身,把小肚肚藏在沙发里面。 “我去上厕所,听到一群七八岁的小朋友唱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我停下脚步听小朋友唱歌,意外听到有一位女老师和男老师商量给小朋友扎什么发型,我厚着脸皮凑上前说我们发廊是全市最有名的理发店,如果他们不嫌弃,我们可以无偿给小朋友设计发型。”钱谨裕退到一旁,把相机塞进竹筐里。 “我们连出去浪的时间都没了,你还无偿给小娃娃设计发型,你傻吧。”陆琛瑞轻蹙眉头。 “孩子们参加市里举办的歌唱比赛,如果孩子们夺得前三名或者特等奖,我们作为孩子们的御用理发师,会沾光被记者采访,会登上市京报。只要报纸上提到我们发廊,我们发廊和其他发廊不一样了哦”钱谨裕挑眉贼笑。 陆琛瑞眼睛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对啊,凭我们混迹歌坛、舞坛十几年,也可以指导孩子们的歌舞,绝对让他们拿大奖。” 见琛瑞雄心勃勃掐腰大笑,钱谨裕哆嗦一下“大爷、大娘在老社区里举行老年歌舞比赛,我觉得咱们可以去祸害老年人,饶过祖国的幼苗。” “我同意谨裕的说法。”江博旭想到亲戚每次看到他,都长吁短叹谈论江家一百多个族亲,只出了他一个祸害。他觉得他们要敢对孩子们歌舞指手画脚,绝对被踢出门,谁让他们的歌舞十分另类呢。不过嘛,他们指望蹭孩子们的光登报纸,不能祸害孩子们,可他们不蹭老年人的光,去祸害一下老年人也未尝不可。 三人凑到一起仔细琢磨一下,决定给孩子们设计活泼可爱的发型,当然包括给孩子们上妆。 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下午又来了几个学生。昨天几人到学校宣传,今天来了十几名学生做头发,三人非常满意宣传的成果,一天的营业额是他们一个星期的营业额,让三人特别激动。 晚上父女三人在外边觅食填饱肚子,没在外边逗留赶回家。回到家,钱谨裕趴在桌子上画图纸,两个孩子围着他玩捉迷藏。 “咚咚” 馥君抱住姐姐的腰,高兴地指着门大喊“妈妈” 姐弟两兴高采烈冲到门前“爸爸,是妈妈。” 馥雅趴在门上踮起脚尖,努力触摸门把,她跳了好几次,和门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爸爸,是妈妈”馥君往回跑,扯住爸爸的袖子往前拽。 “如果爸爸妈妈在家,只要听到敲门声,你们都要询问谁敲门,不回应不给开门,不熟悉的声音也不给开门。如果爸爸妈妈不在家,任何人敲门,你们不要理会敲门的人,更不要和他们说话,听清楚了吗”钱谨裕大掌盖在儿子脑门上。 馥雅从门上滑下来,歪头疑惑地看爸爸,思考了一会儿仰头喊道“谁敲门,不说话不给开门哦”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妹妹都走了,明天我终于有私人时间了。注20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出现煤气罐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世世界 钱大哥深呼吸一口气“馥雅,我是你大伯, 找你爸有事。” 馥雅转身抱住爸爸, 瘪鼓嘴巴蹭爸爸的大腿,闷声道“爸爸, 是大伯的声音, 开门吧。” 钱谨裕揉搓小姑娘脑袋瓜上的小发咎, 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去开门, 侧身让钱大哥进屋。 钱大哥低下头颅走进屋里, 脊背微微弯曲,眼神不敢直视小弟“谨裕,大哥有件事和你商量,如果你不愿意, 就当我没说。” “大哥,坐下来喝点水慢慢说。”钱谨裕到厨房倒一杯开水递给钱大哥, 拉着他坐下。 见两个孩子围绕小弟转,孩子脸上的天真笑容并没有感染钱大哥,心情反而越来越苦闷。到嘴边的话无论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不知道想到什么让他下定决定, 他目光坚毅地盯着茶缸里的几片茶叶, 沙哑道“如果你和弟妹放心, 可以把馥雅、馥君交给你大嫂带, 两个孩子一日三餐在我们家解决,两个孩子也不会离开你大嫂的视线。每个月一个孩子给十块钱就好,总之比妈带的精心。谨裕, 你觉得怎么样” 昨天,女儿带儿子找小朋友玩,女儿开心的和同龄小朋友说她也要去少年宫学绘画,已经和小朋友约好了放学直接到少年宫。昨晚他没从父母那里借到钱,两手空空回到家里,在女儿期盼的眼神下,他如实说出不能送女儿去学习绘画,女儿笑着说她不喜欢画画,转身拿起比指甲盖短的蜡笔头扔到楼下。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直到深夜他听到被窝里传出微弱的哽咽声,他的心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除了疼,只有疼。 他和妻子在客厅里坐了很久,想找人借钱给女儿报绘画班,可是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他开不了口问亲友借钱,所以只好求到小弟这里。他知道小弟每个月给母亲四十块钱,他只要二十块钱,绝对比母亲带的好。 钱谨裕盯着进屋一直低头的男人,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要求三个弟弟做任何事,有什么事自己硬扛。他猜测大哥遭遇到什么,才会低三下四说这番话。他根据这个年代的特点分析出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最缺钱,确信大哥是为钱而来。 久久没有听到小弟的回应,钱大哥知道没戏了。他嘴角上勾苦笑一声,手支撑椅子决定离开。 “大哥,你和大嫂有没有想过帮同小区的邻居带孩子,每个孩子每天管三顿饭,中午睡觉的床和被子,带他们做游戏,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识字。大嫂每月只收十块钱带孩子费用,就算只有五个孩子交给大嫂带,拋去日常开支,大嫂一个月能剩二十块钱,总比大嫂在家里给人折金元宝强。”钱谨裕叫住大哥,提出赚钱机会。 “孩子哪这么容易带,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承担不起责任。”钱大哥果断拒绝小弟提议。 “我支持谨裕的提议。”邱梨下早班回家,开门进到客厅,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回来了。她没有引起人注意,静悄悄站在一旁听了半天,丈夫的话让她想起出酒吧里的年轻男女抱怨家里的兄弟姐妹多,老人没有精力带太多孙子、孙女;也有老人带孩子偏心;还有老人压根不想带孩子她脑子里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专门有一所看管2周岁到5周岁孩子的学校,一定会有不少的家长把孩子送到托儿所,不求孩子数量,就算只收三十个孩子,收益比她上班强,最重要能带自己的孩子,而且还可以跳舞。 钱大哥重新坐下,想听听四弟妹的见解。 “妈妈”两个孩子果断放弃手中玩具,呼呼地跑上前抱住妈妈的大腿,拉着妈妈坐到爸爸身边。馥雅用屁股挤开弟弟,抱住妈妈不让弟弟亲近妈妈。馥君盯着姐姐看了一会儿,转身去骚扰爸爸。 钱谨裕护住试图从他腿上爬怀里的小儿子,眉眼弯弯看向她“为什么支持” “我们身边很多妇女因为在家里带孩子无法出去工作,他们家的收入来源仅靠一个人,日子过得肯定艰辛。如果小区里突然出现一个托儿所,仅仅抽去她们不到三分之一的工资帮他们带孩子,让她们可以安心上班,她们肯定会愿意送孩子到托儿所,毕竟教了学费还剩三分之二的工资。”邱梨激动道。 “在家带孩子的妇女看到办托儿所赚的钱不比上班少,肯定自己办托儿所,不会把孩子送给我们带。”钱大哥不看好办托儿所。 “大哥说得对,大家看到有利可图,肯定趋之若鹜跟风办托儿所。假如我们托儿所能教孩子跳舞,能教孩子乐器,能教孩子唱歌,能教孩子识字,能租一间四合院供孩子玩耍等,你们猜测其他人能办起这样的托儿所吗大家选择单纯看顾孩子的托儿所,还是选择教孩子多才多艺的托儿所”钱谨裕半眯眼睛观察两人的神色。 钱大哥认为小弟不是睁眼瞎吹牛,就是脑子坏掉了“我们哪里能拿出钱办豪华托儿所。” 随着钱大哥话落音,邱梨失落地捏着闺女的小肉脸。和女儿玩闹时,她无意中撞上丈夫亮晶晶的双眸,猛然想到丈夫发廊正在搞促销活动,就算打折卡利用率百分之六十,本月理发店盈利至少四百块钱,扣除一百块钱成本,每个人起码分的一百块钱。下月他们找一套月租五十块钱的四合院,用剩余五十块钱购买装备,资金不够可以从孩子们教的费用里抽钱。 在酒吧当调酒师吃的是青春饭,她不可能一直在酒吧上班,也该为以后谋划一番。丈夫的话让她瞬间找到新的人生目标,她要办托儿所,决定要办其他人没有能力复制的托儿所。邱梨迅速在大脑里粗略地勾画出办托儿所要做的准备。 “大哥,关于托儿所的事,我明早找大嫂相谈。”邱梨暂时不想和钱大哥说太多内容,她要和丈夫好好探讨一下办托儿所的可行性。还有她的风评不好,要想让家长们安心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必须改变风评。 “行啊,我先回家了。”钱大哥怀揣着沉重的心思离开。 邱梨关山门,抬脚碰丈夫的鞋,挨在他身边坐下。她把两个孩子抱到丈夫的腿上,自己枕在丈夫的肩膀上,垂眸研究丈夫的手指,高傲地说道“我是妯娌四人里唯一会跳舞、玩音乐的,你刚刚提到跳舞,想要我离开酒吧带着大嫂一起干托儿所吧还有你想让我只和大嫂一起干,还是带上二嫂、三嫂一起办托儿所” “你自己掂量带谁做生意,记住生意人讲究一把归一码,做生意不能掺杂主观情感,懂不”钱谨裕用背部的力量晃动躺椅,缓缓地闭上眼睛在她耳边吹起。 “亲兄弟明算账”邱梨毫无征兆哆嗦一下,尾音拐了好几座山峰,她慌乱抱起闺女挡住丈夫。 钱谨裕像偷吃肉的狐狸,笑的特别阴jian。邱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好的不能在闺女、儿子面前亲密,更不能亲亲,防止被人抓住话柄说他们夫妻不检点。死男人这么快忘了,晚上要他好看。 钱谨裕抿了抿湿润的嘴唇,一手拎一个孩子迈过侧卧的门槛,扭头道“秋高气爽,适合吃鲜嫩多汁的大白梨。” “滚”邱梨血气上涌,胡乱抓一个东西砸死男人。 “砰”钱谨裕快速闪进屋里用脚尖勾住门,门合上之际,大白梨重重的砸在门上,汁水溅到门上和地板上。 邱梨宛如离岸许久的鱼儿,即将被太阳蒸干最后一滴水分,生死存亡的关头,雨露降临滋润她的每一寸细胞。 连续几天邱梨上午强打起精神找大嫂商谈事情,下午还要到酒吧上班,晚上还要被太阳烘烤的汗流浃背,滴下的水儿汇集成小河,她如同一个小舟,攀着激流不停地荡啊荡。第四天她宣布阵亡,小舟儿的骨架散了,没办法找大嫂商量事情,只能藏在被窝里等待死男人帮忙修理骨架,顺便在家里看顾她家两个小魔娃。 邱梨口中的死男人拿着照相机,把一叠照片揣进皮衣里面的口袋里。他眉头紧蹙和照相馆的老板交谈事情,照相馆老板长长的舒口气,走上前拍了拍钱谨裕的后背,送钱谨裕出门。 钱谨裕离开照相馆回到发廊所在的街道,敏锐地感觉到好多双不友善的眼睛盯着他,他四处张望,视野内能看到的人凑在一起相互攀谈。 他收回视线,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回到发廊,泛白的指尖用力抓住照相机,泄露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周围商铺有人知道发廊里有一名理发师叫钱谨裕,鄙夷地指着他的背影道“我记得他的妻子是酒吧女,名字和职业对上了,就是他们两口子让不满三岁的女孩看夫妻干的事。三岁的小女孩哪有什么该说不该说啊,觉得男女干那事挺好玩,恶作剧指出一名中年人对她那个。” “咦,太恶心了。这种低俗肮脏的人就不应该生孩子,即便生的孩子长大后男的女票,女的女昌。” 钱谨裕进入理发店,时不时有人从理发店门口经过,伸头往里面看。 “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还有心情拿照相机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到处闲逛。”陆琛瑞着急的原地打转,前两天有人隐晦地看他们,他以为这群人慕名来做头发,但是又不好意思进来。今天这些人明目张胆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他们,仿佛他们身上有瘟疫。 “以讹传讹,夸大事实真相,留言流传的范围越广,说明我们要出名了。”钱谨裕嘴角泛着笑意直视偷望发廊的人。 这些人被钱谨裕逮个正着,心虚的加快脚步往前走。他们走到另一个门店,朝发廊的方向咕哝一声,虽然听不出说的是什么话,猜也能猜到不是好话。 “大哥,我们是黑的出名。完了,爸妈知道我黑的洗不白了,绝对把我绑回家继承千万家产。”陆琛瑞抱头哀嚎,打听不出这些人为什么用嫌恶的眼神看他们,无法对症下药,他难道真的要回家继承家产吗 不要啊,他不想走爸妈给他规划好的人生,他只想根据自己的喜好走自己的路。 陆琛瑞还没有抱怨完,见钱谨裕骑自行车要走,他追出去喊道“下午不营业了啊” “我到公安局有事,你们先看一下店。”自行车冲出去,眨眼的功夫钱谨裕消失在人们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半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第三世界 一个顶着绵羊卷发的花哨男人走进公安局, 伸手敲三下门。 敲击办公桌讨论案情的公安, 抱着文件查案件的公安, 抓住嫌疑人带进审讯室的公安他们扭头看一眼小混混,停顿三秒钟立刻各干各的事。 每天有好几个小混混到公安局寻求庇护,无非是被兄弟坑了,被道上的人欺负了, 或者干了坏事,仇家寻他们报仇。公安每天抽时间处理这些事, 处理的脑壳都大了, 以至于看到小混混脑门青筋突突跳。 “我要报警。”钱谨裕鼓起勇气拦住一个凶声恶煞的公安。 冷面公安横了小混混一眼, 示意小混混别挡道。 “有一名中年男子猥亵我女儿,他和他妻子戳破煤气罐自杀, 反咬一口我和妻子诬陷他, 煽动居民造谣我和妻子从事低俗肮脏的行业, 并且用言语攻击诋毁不到三周岁的幼童。”钱谨裕面部肌肉无规律抖动,水润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逼迫自己千万不能发狂。他急促喘气, 仿佛下一刻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结束生命。 钱谨裕哆嗦着从皮夹克里面掏出一叠照片, 手指僵硬举起照片。他想握紧照片, 可是手指不听他使唤, 几十张照片从他的手里滑落到地上。 照片记录下人影在地面上的倒影,可以推出拍照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左右,照片上的男人在死胡同里,双手在身前不知道做什么, 男人挡住身着鲜亮衣服的幼童 脑补,特殊时期不能仔细描写犯罪嫌疑人作案过程,抱歉。 “诬陷别人猥亵幼童,等用于犯法”接下来的话被冷面公安卡在嗓子眼里,白色眼球扩大,仿佛下一刻眼球跳出眼眶,跳到地上的照片上。有两张照片清楚拍下憨厚老实中年男人的脸,很难想象老实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对不起,”钱谨裕扭头不愿意看照片上的鲜亮衣角,他的镜头没有记录幼童的相貌,希望他们能忘记噩梦。“我妻子第一时间发现女儿被猥亵,找另一名被猥亵幼童的母亲到公安局报案,幼童母亲反咬一口,污蔑我妻子低贱把孩子教成臭水沟里的老鼠,肮脏至极。我母亲也一口咬准我女儿污蔑王奇,把带有米青ye的小裤裤泡进水里我询问了律师,我们无法人证和物证,公安局不立案,法院会驳回我们的诉求” 他知道王奇确认自己安全后,会肆无忌惮出门狩猎。所以他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到王奇所在的工厂,跟踪两天摸清王奇中午出厂到处乱逛。所以他拿照相机远远跟踪王奇,用相机拍下这些照片。 为什么不拍孩子全貌呢,一方面为了保护孩子,第二方面孩子的父母不会出面指认罪犯,而且王奇学聪明了,东西直接弄到地上。 “畜生”冷面公安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案,拖到现在才报案”一位女公安语气不好问道。 “你们会立案吗你们会去调查王奇吗”钱谨裕反问道。 原主的记忆中他们没有,伸张正义的人正在经历语言暴力。 冷面公安眉心皱成川字型“今天是周末,你知道王奇在工厂,还是在家里休息。” “在家里休息。”钱谨裕半跪在地上捡起五张照片,神情复杂地指着照片上的母女,“雯雯妈说她女儿没有受到王奇欺负,为什么王奇从她们身边经过,她神色慌张的搂住雯雯离开,为什么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仇恨地看着王奇呢” 公安复杂地看着快要发疯的小混混,心情憋闷地蹲在地上捡起王奇犯案罪证。大队长迅速把这件事上报上级,得到上级首肯,立刻成立抓捕小组前往老区抓捕王奇,钱谨裕坐上警车给他们带路。 一路上钱谨裕一言不发紧握雯雯母女的照片,透过窗户看老区上空笼罩着祥和的气氛。良久,他从警车上走下来,眼尖的居民看到他,围上来看热闹。 “公安同志,他犯了什么事啊” “公安同志,我跟你说,这小子十二三岁跟社会上的人混,人混着呢” “你们想了解什么事,问我们,他的事我能将三天三夜。” “我说过这小子迟早要坐牢,被我说准了吧” “这小子夫妻污蔑人,也不道歉拍拍屁股走了,差点害死一家五口人,还差点毁了雯雯小丫头。他爹妈嫌弃他丢人,跟我们说没有这个儿子,单方面和他断绝关系。” 他们时常逗雯雯,问小丫头馥雅好吗小丫头非常气愤说馥雅是坏孩子,不想和馥雅玩,如果他们继续提馥雅的名字,小丫头闭上眼睛嚎啕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可见馥雅给小丫头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就像钱谨裕夫妻给王奇一家造成严重的心里阴影一样。 钱谨裕眼神空洞地看着一群熟悉的面孔,和原主记忆中的场景重合了,他咧开嘴无声大笑。 了解事实真相的公安心里非常憋闷,钱谨裕需要非常大的勇气站出来揭露猥亵的事,然而却被人误解,很悲哀不是吗 “我们是曙光区公安,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王奇猥亵幼童,麻烦大家让个道。”公安出示证件和抓捕书,表情十分严肃。 “”居民们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了,想问什么,对上公安严肃的脸,他们默默地往路边站。等公安走后,他们打算问钱谨裕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钱谨裕没有给他们机会,他又坐上警车到另一个地方。 老区这边,公安迅速冲进王奇家,手铐铐住坐在客厅洗衣服的忠厚老实男人。如果他们没有看到照片,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王奇会做出那种事。 王奇媳妇冲出去和公安撕扯在一起“公安随便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奇从容不迫跟公安走,还笑着安抚妻子“还剩三件衣服没洗,你放在客厅等我下午回来洗。” 王奇媳妇松开手,指着公安骂道“阿奇平安回家,我一定去告公安局随便抓好人,非让你们公开赔礼道歉。” 冷面公安上下打量她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他押着王奇坐进车里,还有两名公安请雯雯母女坐上警车。 与此同时,两名公安跟着钱谨裕回家带馥雅到公安局录口供。因为有了照片作为铁证,本来幼童口供不能当场证据,此刻幼童的口供可以作为猥亵幼童案的参考。 邱梨一直待在家里陪孩子,不知道一夜之间他们一家成了好多人口中的谈资。门锁突然响了,她疑惑地看着丈夫带着两名公安进屋。钱谨裕简单和她说了一遍公安受理举报王奇的案子,邱梨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立刻蹦起来抱起儿子跟丈夫、女儿一起到公安局,她要亲眼看到大恶棍被绳之于法。 两名受害的幼童齐聚公安局,王奇镇定自若看着两个孩子。他坚定地说自己是无辜的,不相信公安能拿出证据。 公安将王奇和受害者隔开,王奇被冷面公安带走,雯雯、馥雅被领进一间审讯室。公安刚要套雯雯的话,雯雯突然扑到妈妈怀里,恐惧地看着馥雅“妈妈,馥雅是坏孩子,雯雯不要和她在一起,不要和她一起玩。” 钱谨裕瞥了一眼强装镇定的雯雯妈,原主记忆中,只要雯雯和馥雅同时出现,或者有人提馥雅的名字,雯雯总是会惊恐地低喃馥雅是坏孩子,以及馥雅父母做的恶心人的事 见到好朋友,馥雅高兴地上前和雯雯打招呼,被雯雯的反应吓愣了。她下意思寻找最亲近的人述说委屈“爸爸,我是好孩子。” “如果馥雅想当好孩子,叔叔、阿姨问什么,你要乖乖回答哦。”钱谨裕抱起孩子离开审讯室。 女公安立刻明白钱谨裕的意思,她拿起笔记本走出审讯室,安排同事重新安排一间审讯室录口供。 女公安回到办公桌,从包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回到审讯室。她轻声哄赖在爸爸怀里撒娇的小姑娘“馥雅,想做好孩子必须说真话哦,能告诉阿姨刚刚那位叔叔有没有对你做过奇怪的事吗嗯,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阿姨一听就能听出来,如果你说真话,阿姨奖励你一个棒棒糖怎么样” “爸爸说,我要吃陌生人给的零食,以后爸爸带弟弟去上班,不带我去上班。”馥雅捂住嘴巴躲进爸爸怀里。 “你想不想做好孩子”钱谨裕轻轻敲击闺女的脑后勺。 馥雅撇撇嘴巴退出爸爸的怀抱,冲阿姨摇手“我不吃糖果,”她抬头看爸爸,见爸爸笑弯了眼睛,她眉眼弯弯欢快地说道,“雯雯拉我到巷子里见黄色的树叶、红色的树叶当钱,我当爸爸挣钱,雯雯当妈妈买菜做饭,王奇叔叔让我们掀起小裙裙玩游戏” 本来她拒绝和雯雯到巷子里捡树叶,因为奶奶不知道到哪里和老奶奶们说话,她要在奶奶家带弟弟玩,不能陪雯雯捡树叶。可是雯雯生气说她不去捡树叶,以后不找她玩。她想和雯雯做朋友,雯雯不和她玩,她会很难过,所以她把弟弟关在屋里,和雯雯手拉手下楼到巷子里捡树叶。 孩子的声音很欢悦,像高山上没有被污染的雪水潺潺流进山谷,雪水撞击石子、树根发出叮咚的响声,干净轻灵的让人忍不住欢愉,此刻钱谨裕脸上的笑容凝结成冰。 钱谨裕不知道自己怎么牵着馥雅走出审讯室,他脑袋一直嗡嗡响。 雯雯母女拒绝回答公安问的问题,钱谨裕回过神抱起闺女到茶水室找邱梨和馥君。 馥雅趴在爸爸肩膀上偷偷看雯雯,她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雯雯为什么要说她是坏孩子,明明爸爸、阿姨、叔叔们都夸她是好孩子。 看到丈夫那一瞬间,她本来想追问王奇能判多少年,她刚刚听公安说对猥亵幼童法律并不完善,情节恶劣不伤及幼童生命,最多只能判三年。她觉得处罚太轻了,还没有长出花骨朵的幼童遭遇这样的事,杀了他都不为过。当看到女儿神情恹恹的样子,她不想当女儿的面谈论王奇,将儿子交给丈夫,她温柔的抱起女儿“听叔叔阿姨说我们家馥雅最棒了,他们还夸赞馥雅是最可爱的小天使。为了表扬馥雅是好孩子,今天妈妈大显身手做饭给馥雅吃,好不好” “好”馥君在爸爸怀里乱蹦。 “你吃鸡蛋羹,小葱炖豆腐,鱼啊、肉啊,留给姐姐吃。”钱谨裕无情地打击脑袋上只留三根毛的小胖子。 小胖子脑袋撞上爸爸的胸膛“好爸爸,吃鱼。” “弟弟笨蛋,不说好姐姐,姐姐不分好吃的给你吃哦。”馥雅傲娇地丢给弟弟脑后扫,哼,她是好孩子,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喜欢的好孩子。 公安目送一家四口离开,他们心里涩涩的难受。回头看雯雯母女,无论他们怎么和雯雯妈沟通,承诺法庭上使用化名诵读雯雯的遭遇,可是雯雯妈依旧不配合他们调查,即便他们甩出五张照片,她铁了心的一句话也不说。雯雯听她妈妈的话,她妈妈不说话,雯雯也不开口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沉默,可能导致更多幼童遭受到和雯雯一样的事。”公安的耐心快要被这对母女磨完了。 “你去找其他受害者出面作证,那天我家雯雯没和馥雅一起玩,请不要随便污蔑人,小心我到法院告你们。”雯雯妈抱起女儿强行离开公安局。她恨钱谨裕夫妻,他们那样的家庭,即便大家知道馥雅遭受到什么,也不会影响馥雅的名声。但是她家雯雯不一样,她家雯雯是清白人家的闺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寻觅 85瓶;花菲茜雪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第三世界 公安对两名被侵犯的幼童进行取证, 对一名幼童取证有效,对另外一名幼童取证被迫中断。 两名幼童离开公安局, 公安把目光集中在提审王奇上。冷面公安将本子甩在桌子上,双手重重砸在桌子上撑起身体,声音像尖锐的铁器划在铁片刺痛人的耳膜“王奇, 老实交代你全部犯案经过。” 王奇忠厚老实对公安笑“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说我猥亵幼童,请拿出人证、物证。” “雯雯和馥雅就是人证, 难道还不够证明你犯罪吗”负责记录审讯内容的公安讥讽的笑了一声。 王奇嘴角微微上扬, 瞬间又恢复忠厚老实模样。他暗哑道“让被害者当面和我对峙, 如果他们执意冤枉我, 我成全他们, 愿意认罪。但如果只有馥雅指认我, 对不起, 我不光不会认罪,还会告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好人, 你们要当着市民的面向我道歉。” 冷面公安剑眸微眯拿出几张王奇犯案的照片,推到王奇眼前, 并仔细观察王奇的神色“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奇淡漠地盯着照片,随后他神情自若和冷面公安对视“请找出照片中不敢露脸的小女孩和我对峙,否则我认为照片有问题, 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你们是人民的公仆, 应该为我主持公道,而不是收了钱谨裕的好处胡乱冤枉人。” 冷面公安暴躁的骂了几句脏话,摔椅子离开审讯室。 女公安焦急的等着队长, 希望王奇供认不讳说出猥亵雯雯的经过,明天再次请雯雯妈到公安局,她不信雯雯妈还能睁眼说瞎话。 女公安听到开门声,抬头见队长和两位师兄走出审讯室,她急忙问道“头儿,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冷面公安一声不吭回办公桌梳理案子,另一名公安丧气道“别提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问出来,王奇坚定的称公安冤枉他。” “我们当前掌握的证据足够定王奇的罪,但法律对猥亵幼童罪没有明确的规定,希望撬开王奇的嘴找到更多受害者,可以联名受害者请求法官严判王奇。可惜撬不开王奇的嘴,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找不到。”冷面公安出紧攥一叠照片,剑眸中闪现出一抹无奈。 “即使撬开王奇的嘴也没用,我们抓住侵犯幼童的罪犯,幼童家长不感激我们,反而还埋怨我们多管闲事,说不定还去告我们。”女公安窝火道。 冷面公安拳头砸在墙壁上,头抵在墙壁上深思,几分钟后他调整好情绪继续审问王奇。 市里发生极其恶劣的事,而且还关涉及到有钱大亨家的公子,不用陆父、江父去调查,溜须拍马屁的人第一时间告诉两位本市最大的丑闻。 “钱谨裕低俗愚昧,你白天晚上和他混在一起,即使你没有参与低俗趣味的忄生生活,人家不会相信你的解释,自动把你和钱谨裕归为一类人。”幸好儿子没有参与低俗的活动,否则他绝对找人弄死钱谨裕。 江博旭刚明白大家异常的反应,下意识反驳道“绝对是谣言,谨裕和邱梨不是这样的人。” 两个星期前,江博旭绝对不会为了谨裕顶撞父亲,因为那时候他们的关系仅仅是志趣相同的朋友。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变成交心的战友,谨裕帮助他们规划人生,他们不再整日沉浸在激忄青昂扬的歌曲、舞蹈中,第一次认真地追逐梦想,过不了多久他们要为小歌唱家做发型,期盼着发廊能登上报纸,那时他们离梦想会更进一步,让发廊成为时尚高雅的代名词,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当然最重要的是和偶像零距离接触。 “江博旭”江父从胸腔中挤出儿子的名字,憋红了脖子,“你有种继续和钱谨裕做朋友,继续不务正业当孙子给人理发,老子绝对断了你的经济来源,明天老子找律师立遗嘱,让你姐姐蒋博楠继承工厂,一分钱也不留给你。” “爸,你知道我一天能赚多少钱吗八十到一百二十块钱不久将来我登报纸、上电视,到时候日赚斗金,不过您放心,儿子决定不会像您这样无情,允许您抱儿子又粗又闪闪发光的金大腿。”江博旭昂头打哈欠上楼,他日日待在发廊给人做头发,店里没有顾客,他就掏出笔画发型,有再多的钱也花不出去,要钱有何用啊 “那点钱够邀请狐朋狗友到酒吧包场吗够你挥金如土请人吃饭吗”江父昂着脖子大喊。 “爸,其实我前半辈子没出息,全是你惯的。”江博旭趴在扶手上,想想浑浑噩噩的前半辈子,发现他的人生只干了一件事,当大傻子撒钱。 江父脸憋得铁青,半天说不出话。 “爸,你要是男人,明天就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江博旭眯着眼睛冲父亲挥一挥衣袖,吹着欢愉的口哨上楼休息。 “你”梦是反的,梦里儿子说的话千万不能当真。等他梦醒了,他让儿子和钱谨裕断绝关系,让儿子到工厂里工作,儿子高兴地当场晕过去。 次日,江父特意晚三个小时出门,在客厅里看晨报等儿子下楼吃饭,看到报纸上一栏加粗字体的内容,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上午九点半,江博旭抱着昨晚连夜画的草图下楼,大口灌几口牛奶,叼着一个包子冲出门。 “儿子” “爸,求你断了儿子的后路吧,最好把儿子扫地出门,如此一来儿子可以一门心思搞发廊,逼自己上进,让你抱金大腿。”江博旭亮出大长腿,蹬自行车七拐八拐离开别墅。 江父 他还没醒 江博旭哼唱着东方红到发廊,他停好车走进发廊看见谨裕和琛瑞凑在一起谈事情,没有看到馥雅、馥君的身影,猜想邱梨在家里带两个孩子。他抛开杂念凑上前听他们谈论什么内容。 “哦,你中午总是消失一段时间,原来你去跟踪王奇,收集他作案照片。你刚想去警察局报警,没想到他按捺不住往你身上泼脏水,所以你没来得及拿最后三十张照片,先去公安局报警。”陆琛瑞听明白了。 “嗯,”钱谨裕神秘地掏出晨报,用手圈出发廊的名字,“污蔑我的话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已经严重影响馥雅以及我家人的日常生活,昨天公安局答应我联系都报还我们一家一个说法。” “你小子行啊,不光为馥雅讨回公道,还让我们发廊成功出现在报纸上。”江博旭吐出一口浊气,他就说嘛,他看好的兄弟人品怎么会差呢 老百姓喜欢买报纸看,澄清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兄弟的名节保住了。既然谣言的事情解决了,他们该谈正事了。江博旭有点忐忑摊开草图两人给他提一点意见“小孩子的世界天真、纯洁,他们又是祖国的未来,给他们设计朝气蓬勃,同时要干净利落的发型,你们觉得怎么样” “评委们喜欢简单大方的孩子,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动用一些小手段,既不抢夺孩子们唱歌的风采,又能让人一眼注意到孩子们的发型很精致。”钱谨裕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三人围绕简单大方讨论草图,很快寻找到新的思路。 也许晨报起了作用,途径发廊门口路人窥探他们的眼神变了。上午,他们接待十几个顾客,学生占大多数,还有一小部分是社会人士,顾客对三人的经历特别感兴趣,聊天的时候总是试图打听三人的经历。三人一笑而过,没有纠结这件事。 中午,钱谨裕跟两人打过招呼,到照相馆取出最后三十张照片。 照相馆老板顶着一双黑眼圈送钱谨裕出门,昨晚他为了洗这些照片,加班加点工作,天蒙蒙亮他才躺在床榻上眯一会儿。 钱谨裕到公安局找到冷面公安,他眼神中闪现一丝痛苦,犹豫好久才掏出照片。 冷面公安翻看照片,照片中的祖孙或者母女并没有靠近王奇,不能证明王奇猥亵照片中的幼童。 “我在老区拍摄的照片,我经常回家看父母,后来又把两个孩子交给母亲带,每天至少回家两趟,所以我很熟悉老区里居民之间的关系。当时我很纳闷阿婆为什么拉着孙女远远的绕开王奇,和王奇住一栋楼的大姐为什么带着女儿和王奇错开时间,直到后来发生了馥雅的事,我才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两个原因让我确信她们遭遇到和馥雅一样的事,第一个原因,左邻右舍探讨王奇有没有猥亵幼童,他们默默地离开,不参与讨论王奇的事,他们最喜欢聊东家长西家短,竟然闭口不谈王奇,太奇怪了;第二个原因,王奇一家五口自杀,几个小区的居民们热火朝天指责我及家人,并且同情王奇,他们也不谈王奇的事。”钱谨裕纠结地看着冷面公安,低声说道,“可能我猜错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冷面公安也怀疑老区里还有受害者,但是没有人出面指控王奇。没有人配合他们,他们想从老区开始排查受害者,简直太难了,钱谨裕的照片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 “嗯。”钱谨裕转身要离开公安局,女公安叫住他。 “你能一下其他照片在哪个小区拍的吗”她想要找到更多的受害幼童,希望法院重判王奇的罪。 “可以。”钱谨裕说出四个小区,并且询问案件进展到哪一步。知道王奇媳妇上午到公安局大闹一场,见没办法让公安放人,她回家召集左邻右舍的居民到公安局讨说法。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三第三世界 根据钱谨裕的线索, 冷面公安立刻采取行动。他考虑到受害者年龄小,受害者家属逃避的心理等情况, 决定穿便衣暗中游说受害者家属配合他们调查,并保证绝不向群众透露受害者情况,希望收到成效。 冷面公安出派三名公安去钱谨裕提到的四个小区寻找受害者,他带领四名部下前往老区劝说受害者出面指认王奇。 钱谨裕目送穿上便衣的公安骑自行车离开公安局,他跟在后面蹬自行车,在岔路口他抓住一位公安, 带着公安急转弯掉头往家的方向驶去。 考虑到周围的人把馥雅当成谈资,她们担心馥雅现身, 居民不恰当的言行会伤害到馥雅, 所以钱家三个嫂子把见面的地点改到钱谨裕家。 二弟妹、三弟妹进屋带孩子跟馥雅、馥君玩游戏, 用眼神示意她跟四弟妹说事先商量好的事。钱大嫂朝两个弟妹叹口气,摊上两个不靠谱的弟妹, 算她倒霉。 钱大嫂把出散落到脸颊的短发撩到耳后,郑重说道“四弟妹,我们同意按照出资比例分净盈利。在商言商, 任何人不能因为私人原因破坏托儿所成立之初我们集体制定好的条例。我家两个小孩到托儿所, 必须交学费,不管是嫡系亲戚, 还是旁系亲戚, 或者是朋友,不能因为面子胡乱承诺一些违反条例的事情。” “我们回去也仔细揣摩四弟打的比方,氵青朝官员机制腐朽, 官员多且不务实,不管是领导者还是官员贪污,才会导致氵青朝走向灭亡。我们清楚四弟暗指什么,猛一听觉得四弟太世故,一点也不留情面,但是仔细一品,特别有道理。”钱二嫂附和道。 “对啊,不能因为亲戚关系,不收钱或者打折让他家孩子进托儿所,也不能碍于亲友面子,夸下海口让她到托儿所上班。我们走高品质路线,到托儿所上班的家庭主妇必须有一技之长,对待孩子要有耐心以及细心。”钱三嫂语气柔和,温言温语道。 大嫂稳重贤惠,擅长精打细算过日子,有一个缺点,遇到困难喜欢独自扛。二嫂精明活络,擅长和人打交道,也有一个缺点,死要面子。三嫂善解人意,喜欢把事情往好处想,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不会拒绝人,没有主见。 她们的优点组合在一起,具备开托儿所的条件,但每个人身上的缺点让人头痛。还有最让人头痛的是人活在社会中,都会面临复杂的人际关系。如果没有合理的利用人际关系,反而被人际关系拖累,即便托儿所办起来了,最后也会因为托儿所管理混乱,关闭托儿所。 这些天邱梨揪头发思考怎么才能不让不被大家人情世故拖累,没想到丈夫悄悄帮忙解决这件事,太让她意外了。 “行,为了给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更好的守护孩子成长,我们必须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邱梨一身正气道。 “我们每个人写承诺书,谁不按规章制度办事,主动离开托儿所。”钱二嫂正色道。 她们在低层痛苦挣扎,好不容易盼来曙光,怎能因为一个人毁了她们呕心沥血办起来的托儿所呢四弟说在商言商,寸步不让,并不代表你心狠,而是表现出你对创建托儿所的态度,以及你对托儿所里每位成员的负责态度。既然四弟开了头,她也不必顾忌情面,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四人欣然答应钱二嫂的提议,凑到一起商讨规章制度,四人刚开头,就听到有人砸门。 “邱梨,我和老头子已经五十七岁了,跪在你家门前给馥雅磕头认错,求你高抬贵手放过阿奇,撤销报案。”一位头发灰白的妇人嘶哑大喊。 “砰砰”头盖骨撞击地面。 “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和老婆子从四楼跳下去,以死谢罪,求求你放了阿奇。”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头子砸门大喊。 “阿奇上班养活全家人,你们把阿奇送进监狱,不是逼迫我们全家自杀吗” “我孙子才十四岁,下年要中考,阿奇被公安抓走,老师、同学、居民辱骂我孙子,像赶臭老鼠一样打我孙子,我孙子现在躲在家里不敢见人。我孙子还年轻,他还要考高中、考大学,你们把阿奇送进监狱,毁了我孙子的前程,全家人的希望没了,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就是射了一点米青ye吗有什么大不了,钱谨裕不往你哪里射这玩意,你能生出馥雅么,给馥雅立贞洁牌坊给谁看呀”王奇媳妇方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现在她们敲了半天门,肮脏的女人屁都不敢放,气得她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谁在我家门口大吵大闹,再不走我报警了。”钱二嫂拦住气的发抖的四弟妹,示意三弟妹带六个孩子到卧室玩。 邱梨没有出声,害怕王家人听到她的声音砸门闯进来,更害怕他们伤害到孩子。 “邱梨,我知道你在家里,你婆婆就在我身边,想听你婆婆说话吗”王奇媳妇扯住谨裕妈,阴狠地盯着她,示意她赶紧说话。 “邱梨,王奇爸妈、媳妇堵在我家门口,我不告诉他们你住在哪里,王奇媳妇进屋砸东西,王奇爸妈闹着跳楼,我也是被逼无奈,你千万别怪妈。”钱母苦着脸,她不想趟这趟浑水,这些人非逼着她趟。 邱梨气的心窝子疼,三个嫂子眉头皱成一条线。 木质的门框被砸的有些松动,门外传来为儿子抵罪、偿命声,周围的邻居躲到一边旁观两位老人和一位彪悍的妇女砸门。 门还差一点就要倒塌,邱梨努力让自己镇定“雯雯母女指认王奇犯案,你们回去让她们改口供,我立刻带馥雅到公安局改口供。” “别骗我们了,雯雯妈发毒誓雯雯没有和馥雅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指认阿奇犯案呢想骗我们离开,然后搬到其他地方住,没门。你今天不去公安局销案,我们一家四口立即死在你家门口,化成厉鬼天天缠着馥雅,让她倒霉一辈子,跟你一样留恋se忄青场所。”王奇媳妇不停地诅咒馥雅,如果邱梨不去销案,她立刻撞死,让钱家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让馥雅一辈子被男人践踏。 她恨极了馥雅,雯雯被丈夫弄了都说没事,偏偏贱人最矫情。王奇媳妇骂了一会儿,软言想劝道“如果你现在跟我去公安局销案,我天天吃素拜佛为馥雅祈福。如果你不愿意,明天报纸上就会登出一家四口被一个不到三周岁的小姑娘逼死,让馥雅一辈子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一个重物倒在地上,发出轰隆巨响。 钱谨裕厉眸发出嗜血的狠光,唇畔扯出冷酷的笑容。 王奇媳妇躺在地上哀嚎,对上钱谨裕的眼睛,她下意思往后挪动身体。 “公安同志,可以给他们拷上手铐,带他们到公安局了。”钱谨裕张开手后退两步,有人破坏他家的门,他纯属正当防卫,王奇媳妇无法告他。 公安强行拷上三人,三人不配合公安,大吵大闹“你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既没有杀人,也没有偷窃,更没有干违法的事,你不可以抓捕我们。” 公安对这类人深恶痛绝,懒得和他们浪费口舌,直接带回公安局让他们吃点苦头就老实了。公安一个人无法带走耍无赖的三人,找了几个有力气的男人押解闹事者回公安局。 裂开的门被打开,邱梨眼睛里窜出火光走到门外寻找婆婆的身影,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四弟,幸好你带公安及时赶回来。”钱大嫂心有余悸拍拍胸口窝,假如不要命的三人闯进客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 钱谨裕冷清地盯着脆弱的木门,手搭在邱梨的肩膀上,对几位嫂子说道“你们留在这里陪一下邱梨和孩子,我找人装铁门。” “嗯,放心去吧。”钱大嫂搂着四弟妹进房间,关上门隔绝大家探究的目光。 钱谨裕找焊铁门的师傅,付了一半定金让他尽快做好铁门。忙完铁门的事,他没有回家直接到公安局。 带王奇父母、媳妇回局里的公安脸上有几道冒着血水的刮痕,他龇牙咧嘴用毛巾敷脸,奇怪钱谨裕如何知道王家人到他家闹事,见到钱谨裕,他说出自己困惑的事。 “女公安同志说王奇媳妇上午回家召集居民到公安局替王奇讨个说法,以我老区邻居的了解,在证据确凿又登报纸的前提下,他们不会趟这趟浑水。王奇媳妇肯定不罢休,想方设法让公安放了王奇,王家人也一定会想到让我们撤销案子,你们没有理由不放王奇。”钱谨裕理性分析道。 公安不敢小看小混混了,能忍住愤怒拍到王奇作案的证据,说明小混混有一个冷静的头脑,他很聪明,聪明的把王家人全部弄到公安局。 “如果告王家三人,能让他们判多少年”钱谨裕忽略公安探究的目光,失声问道。 公安没有回答钱谨裕,拉住钱谨裕去听两个倚老卖老的老人斥责公安欺负人,王奇媳妇一个人在公安局发疯,差点拆掉公安局。如果公安用暴力制止王家人,他们会被上面问责,他们很难办啊。 钱谨裕同情的拍了拍公安的后背“王家人阻碍公安办案,毁坏公家财物,他们又多了两项罪名,我心里有底了。放心,他们现在闹得欢,以后悔恨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公安“” 他怎么感觉到受害者幸灾乐祸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世第三世界 有学识的老阿姨没指望法官立即给她答案, 也没有纠缠法官。她找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静看法官如何审理猥亵案。 十点三十分, 原告、被告入庭。 王奇精神萎靡,却依旧以老实忠厚的模样面对法官以及市民。 “我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我儿子今年初三,马上要中考了,全家人辛苦积攒的积蓄不能动,留给我儿子上大学, 让我儿子为祖国建设尽绵薄之力, 所以我没钱请辩护律师。”王奇望着庄严肃穆的国徽,眼中泛出泪花, “我学历不高, 不善能言巧辩,更不懂怎么为自己辩护,我只想说受害者站出来指认我,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认罪。如果只有馥雅指认我, 我可以底气十足大声告诉世人, 我没有罪, 他们冤枉我。” 他缓缓地抬起双手对着国徽敬礼。 公安提交证据, 并宣读道“我们查访三十户人家, 有十二户人家配合指认王奇猥亵幼童,”他举起口供,“我手里拿着八个不满四周岁的幼童口供, 两个五周岁幼童、两个六周岁幼童口供,据一名五周岁、一名六周岁幼童家长反映早在两年前孩子身上有米青ye。” 为了让受害者家属指认王奇,他们说破了嘴皮子,遭遇受害者家属泼鸡血,泼洗脚水,甚至用铁器击打他们,好不容易说服十二位受害者家属指认王奇。 “十二名受害者呢找人诬陷我,应该让我见见他们长什么样子”王奇自嘲道。 “肃静,王奇,没让你说话,请保持安静。”法官冷肃道,让公安继续阐述王奇的罪证。 “法院已经批准不向外透露受害者信息。”这句话公安说给在场的记者听的,“仅仅用五天的时间找出三十名受害者,我不敢保证继续调查下去,会不会找出更多受害者,我心痛的是六岁孩子已经记事,等她们懂事,会明白她们幼年遭受怎样的伤害,王奇对她们做的事将会成为她们一生无法愈合的伤疤。法官大人,我陈诉完了。” “如今审理案件这么随便吗不公布受害者名单,有多少受害者全凭公安一张嘴,我反对隐瞒受害者信息,我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我有权利知道谁冤枉我。”王奇正义凛然目视前方。 王奇始终强调受害者出庭和他对峙,否则他不会认罪。 开庭前法官穿便装和公安到受害者家里了解情况,已经证明王奇犯案事实,不管王奇承不承认,他很难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有一个问题,七八年恢复司法以来,全国首次开庭审理猥亵幼童案,法官们找不到参考依据,关于猥亵案的法律制度模糊,他们还要休庭讨论如何定王奇的罪。 王奇父母和王奇媳妇大闹钱家、公安局的案子和王奇的案子放在一起审理。 “哪个狗娘养的jian货诬陷阿奇,你们倒是说出来啊,不说出来说明你们心里有鬼。” “你们如果不当庭释放阿奇,我立刻撞死在法庭上,血撒公平正义的法庭,你们不觉得讽刺吗” “肃静”法官大声喊道,然而并没有任何用。 老的跪在地上给所有人磕头,让在场的人替王奇主持公道,王奇媳妇义正言辞给丈夫讨公道。 “希望法官适当考虑群众的意见。”至始至终钱谨裕只说一句话。 法官宣布休庭二十分钟,他们正在激烈的讨论如何定王奇的罪,突然传来王母上厕所途中趁公安不注意,猛地冲向墙壁血撒法院为儿子打抱不平。 王父瘫倒在地哭诉公安冤枉人,要随老伴一起去。除了王奇懊恼地抱头蹲在地上,王父和王奇媳妇闹着寻死。 他们以为有人受伤,法官会宣布另找时间审理案子。可惜法官没有如他们的意,除了王母被送进医院,二十分钟后,三人站在被告席上。 法官宣判王奇犯案证据确凿,判有期徒刑八年六个月,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即执行。王奇媳妇、王奇爸妈恶意威胁受害者,破坏他人财物,阻碍公安执法等罪名,判有期徒刑一年两个月,并赔偿他人损失,立即执行。 王奇媳妇宛如疯子大喊大叫“我不服,法官、公安、钱谨裕沆瀣一气,要搞死我们一家,大家都来看看他们丑陋的嘴脸。” 市民抱怨“处罚轻了,这种人渣,必须木仓毙。” “应该让人渣坐穿牢底,不应该放人渣出狱继续危害幼童。” “我还同情他们的孩子,想求法官宽恕王家老两口,让老两口好好抚养他们孙子长大成人。幸好我没开口求情,孩子被这样一对变态祖父母养大成人,迟早会被养歪。” “谁说不是呢也许这是一个机会,让孩子逃离变态父母、祖父母。” 王奇媳妇怒火攻心,这些人全是共谋,就想搞死他们一家,想毁了她儿子“你们生女儿不被男人cha,难不成送她们去当尼姑吗再说又没有扒她们裤子,更没有cha进去,对她们造成什么影响,不还是处嘛,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你们女儿看过男人的东西。” 她扭头对丈夫说“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既然这么想当女表子,说出当过女表子的女孩的名字。” 王奇阴狠地瞪着妻子“闭嘴,如果不是你失业,让我承担太大的压力,我能想出这种释放压力的办法吗如果不是你邋遢脾气坏,我能出去寻求快感刺激吗” “不,阿奇,我们俩都没错,是这个社会的错,是那群不要脸的小丫头的错”王奇媳妇又是哭又是笑,他们没有错,是这个社会不公平,如果她爸是厂长,他们一家五口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她强行挣脱公安。 两名公安制止王奇媳妇逃跑,用武力镇压她,并押解她上警车前往监狱。 三人到警车前才知道害怕,使出蛮力往后退。他们不能坐牢,坐牢出来后,周围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 “不,我没罪,我只是找邱梨讨个说法,你们凭什么关押我”王奇媳妇这才知道害怕,她以往骂人撒泼没事,为什么这次要坐牢。 “我儿子还小,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了我,我再也不乱发脾气,我再也不随便骂人。”她死活不愿意上警车,她不想蹲监狱。 王父直接跪在地上,求公安、法官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教育他一顿。“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进监狱,还能活着出来吗而且我也没有做犯法的事,只是求邱梨放过我儿子,更没有伤害邱梨,你们不能让我坐牢。” “我要上诉”王奇朝法院大门喊道。 三人被强行塞进车里。 这件事情终于结束了,钱谨裕从冷面公安那里了解到,法官考虑到王,准备批评教育王家父母,让王家父母教育孙儿。法官原本判王奇媳妇两个月,判王奇两年三个月。后来法官为什么重判三人呢一方面三人不知悔改,蓄意闹事;另一方面王奇案引起高层领导重视,通过王奇案反应一个事实,法律体系不完善,国民不了解法律,不懂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高层希望通过这个案子震慑有犯罪倾向的人,同时意思到普法的重要性。 没过多久,钱谨裕三人跟随小歌唱家到比赛现场,给小歌唱家做发型。 江博旭还是干净利索的寸头,穿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 陆琛瑞随意撸起头发,拨一半头发紧靠发根绕圈圈,用一根没有修饰的白玉簪固定头发,他爱上了盘扣、斜襟、刺绣素雅的服装,整个人脱去浮躁,像深潭里的水,起不了任何波澜,却越品越有味道。 钱谨裕依旧是四六分头发,喜欢穿亮颜色的针织衫,微眯眼睛,像一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绵羊,总是笑眯眯的和人打交道。当他睁开眼睛,一双锋利的剑眸引人瞩目,往往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三个性格迥异,高颜值的人出现在后台,引来一大波人的关注。小朋友们最喜欢三位叔叔,三位叔叔给他们整理仪表,不用老师提醒,他们会乖乖的听话。 这场市级的儿童歌唱比赛自然引来记者,记者们经过主办方允许,他们到后台采访小歌唱家的准备情况。记者们进入后台,眼神不由自主移到三名小伙子身上,托王奇案的福,在场的记者没有一个不认识钱谨裕。可能年轻人温柔的和天真的小朋友谈话的画面触动他们,记者们不约而同举起照相机拍下年轻人为孩子整理仪容的照片。 当记者们采访孩子、老师时,钱谨裕三人识趣地离开后台,他们到下面的观众席观看孩子们唱歌。 “老赵,据说老李邀请到刘炳文老师当老年歌舞比赛的评委。” “不是说刘炳文老师闭关写剧本,近期不参加任何活动吗” “不清楚,老李让我去当评委,我欣然答应了。不管刘炳文老师去不去,支持老年人丰富业余爱好,是好事嘛” 三人同时垂眸,掩饰眼中的亮光。三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兴致昂扬的欣赏孩子们的表演。观众们暂时把烦心事抛在脑后,欣赏孩子们纯净的嗓音。 不负所望,小歌唱家们获得三等奖。因为记着们已经给他们拍过照片,钱谨裕三人没有凑上前,选择默默离开。 次日,晨报刊登一则消息洗剪吹三人组意外落入镜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听家人说凌晨三点多我从床上摔下去了,家人刚想叫醒我,自己又爬到床上睡觉,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摊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三世界. 八十年代, 在记者们看来报道理发师没有任何意义,因此记者不愿意浪费时间采访并登报发廊。至于为什么连续报道钱谨裕及发廊,因为钱谨裕是话题人物,是焦点人物。报道钱谨裕的情况能刺激市民们购买报纸,报纸的销售量提上去了, 他们能加薪。 市民们议论钱谨裕事件,顺带瞟了一眼发廊名称以及地址, 看的次数多了, 他们自然记住发廊地址。当有人想理发时,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谨裕三人开的发廊,但到发廊理发贵, 所以只有小部分人转化成有效顾客。 发廊的生意刚步入正轨, 钱谨裕三人决定招收四名学徒, 当学徒期间, 学徒们的工资待遇和工厂临时工一样,管一顿午饭。如果四人出师, 可以独立给人设计发型,除基本工资外, 按月净利润的百分之十算提成。 他们招收学徒的条件苛刻,暂时没有一个应聘者让他们满意,所以一个星期过去了, 他们没有招收到一个学徒。没有学徒替他们看店,他们会乖乖守在发廊给人理发吗 当然是忽悠邱父教老头、老太唱京剧,让老头、老太们参加老年歌舞比赛。 邱父听女婿说刘炳文先生当评委, 另外还可以弘扬国粹,他勉强答应女婿的请求。 “one night bj ,我留下许多情,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绣着绣花鞋 ” 陆琛瑞身着水绿色长袍,对襟绣着大红色的茉莉花。他跟着邱父学旦角步伐,钱母隔壁老区的老头老太也跟着邱父学习旦角走路姿态,登、趟、踩、曲等,其中绞行布最难学,还得舞木仓。 “老爷子,咋样,我说会回来教你们跳舞。”钱谨裕手背在后面,俯腰凑上前。 “起开,闲人别捣乱。”七十多岁的老爷子推开钱谨裕,锵锵锵跟上大部队。 钱谨裕摸摸鼻子,跟在老爷子身后锵锵锵 钱母所在老区的人心里不是滋味,隔壁老区歌曲好听,整齐的锵锵锵声好听,还有专门的京剧大师指导他们。昨晚她们去摸底,正巧看到老太们正在缝制表演服装,可好看了。据说钱谨裕三人特意为他们设计发型,演出那天,隔壁老区的老家伙们绝对大放异彩。 舞扇子的大妈挥了两下扇子“停停,隔壁的声音太聒噪,干扰我们舞扇子。谨裕妈,你到隔壁小区让谨裕关留声机,顺便把谨裕拉来,怎么说他是我们小区的人,一直待在隔壁小区干嘛” “你家谨裕可把我们还惨了,全市市民全知道我们小区出了一个败类,我们小区遗臭万年,外边都在谈论哪哪小区出了一个败类,听他们的语气好像说我们小区人全是败类,弄得我出了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这个小区的居民。” “就是,你觉得你们钱家打胜官司吗” “你们钱家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这么多受害者,只公布你家馥雅。馥雅小看不出什么,等馥雅长大后,家庭条件好的小伙子看不上馥雅。” 雯雯妈牵着女儿站在一旁看老头、老太们舞扇子,听到大家把话题引到钱谨裕身上,她插了一句话。 “钱婶,你家老大有一个七岁的女儿,老三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两个小姑娘长的文文静静,五官秀气可讨人喜欢了。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雯雯妈停顿一下,老太太们催她快说,她豁出去说道,“我买菜经过隔壁老区,好几次看到两个大点的孩子带馥雅玩,我怕两个孩子跟馥雅学” “馥雅是坏孩子,”雯雯听到妈妈提馥雅,忙的接妈妈的话,“妈妈,我不想和馥雅玩。都是她的错,让我被人议论,被人嘲笑。” 都怪馥雅,馥雅不跟妈妈说那件事,她不会被爸爸妈妈打,爷奶也不会讨厌她。她最讨厌馥雅,太坏了。 雯雯小声抽泣,跟着爷爷奶奶来这边看跳舞的小朋友上前安慰雯雯,雯雯哽咽和他们说馥雅到底有多坏。 一个大妈用力拍双手,可惜道“你家四儿媳虽然辞了酒吧的工作,并不代表她名声能变好。我了解到你家三个儿媳妇和四儿媳走的特别近,你小心点,别让四儿媳带坏了。” 本小区所有人不赞同四儿子把事情闹大,但是四儿子一意孤行报警抓王奇。这下子好了,四儿子得罪小区里的所有人,让她和老头子留在老区受罪。 钱母心里埋怨四儿子,不想见四儿子夫妻,等四儿子夫妻自动赔不是,她等了两个星期,四儿子天天往隔壁老区跑,就不知道说一句软化,可把她气死了。 听到街坊邻居的话,钱母心里憋得慌,事发当天她为什么帮王奇媳妇说话,还不是为了四儿子的面子着想嘛,怎么就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呢她被逼无奈带王奇父母、王奇媳妇到四儿子家,为什么四儿子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 街坊邻居你一句我一句跟钱母说话,钱母的脸色越来越黑。 邱梨和三个嫂子跑好几天,最后选择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租一套四合院,今天她们和房主签订租房协议。她们和房东谈了好久,房东坚持押一付三。四人跑遍周边所有地方,只中意这套四合院。但是房东的态度很明确,如果她们接受不了条件,请她们再去其他地方找合意的四合院。 邱梨见三个嫂子有了退意,她又环顾一遍大四合院,对房东说道“大哥,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吗” “成。”房东掏出合同再次查看院子里的摆设是否全部写下来。 邱梨带着三个嫂子到墙拐,说出她的看法“这一片人口稠密,这套四合院位于中间地带,以我们脚下为中心,环形向外扩张招收孩子。还有据我观察周边小区里有很多三到五岁的孩子,出现两个老人带好几个孩子现象,老人的精力有限,无法同时照顾所有孩子,难免会忽略一些孩子,这些孩子是我们的潜在生源。我还打听到我们脚下的小区有十个妇女在家带孩子,应该有六成把握让她们送孩子到托儿所。” 三个嫂子默默思量该不该掏出所有资金租这套四合院,她们来回围绕院子转圈。 十分钟后,最终大家咬牙付四个月的房租。房东把各个房间的钥匙、大门的钥匙交给四人“有什么事到肉联厂找我,我先走了。” 钱大嫂送走房东,她关上门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裤兜,四人凑得钱全砸在房子上。 “嗐,房子租的不亏。”钱二嫂活跃气氛,“房间多,孩子们有地方休息;院子大,孩子们可以畅快玩耍。” “之前看的四合院太小了,收三十个孩子显得拥挤,肯定不能租小四合院啊”钱三嫂自我安慰道。 天知道此刻她的心还在颤抖,花了那么多钱,万一收不回本钱咋整。她虽然忐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害怕影响大家的心情。 钱大嫂掏钱的时候故作爽快,钥匙到她手里,她立刻后悔了“我也明白租大四合院能招收更多孩子,能挣更多钱。但是我们的钱全部用到租房子上,我们没钱买桌椅床、碗筷等,总不能让孩子们自己带床、棉被、碗筷吧” 邱梨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道“我回家问爸妈借点钱,先解决孩子碗筷。至于床被,等我们收到孩子家长给的学费,我们立即找师傅打床,轧棉被。” 三个嫂子知道邱梨口中的爸妈绝不是公婆,应该说的是娘家父母。 “行,我们也回娘家借钱。”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钱大嫂不愿意回娘家借钱。因为她知道无论多亲近的人,只要沾上人情债,再也还不清了。 四个人骑车朝四面八方驶去,各自回娘家借钱。 她家里有两个兄长、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兄弟姐妹全成家了。兄弟姐妹遇到困难问她借钱,无论她有多困难,即便她问左邻右舍借钱都要帮助兄弟姐妹。兄弟姐妹来借钱的次数多了,她知道兄弟姐妹家困难,所以她从没开口问兄弟姐妹借钱,也没有催促兄弟姐妹还钱。兄弟姐妹们很自觉,断断续续还她钱,有时候少还三块、五块她也没提。他们每次还钱相隔时间长,难免记错,她也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问兄弟姐妹借钱,钱大嫂相信兄弟姐妹多少会借她一些钱救急。 钱大嫂先去老宅找大哥、大嫂。 爸妈跟大哥住,六个兄弟姐妹每次回来看二老,都会塞点钱给二老,爸妈平时不花钱,手里应该有点积蓄。她再问父母借点钱,等挣了钱,她按照两成的利息还爸妈本息。 爸妈总是拉着她的手说,兄弟姐妹就应该想扶相持,有困难要互相帮助,一家人才能和和睦睦。她一直牢记父母的教导,人的一生谁没遇到困难呢,今天你帮他,他日你遇到困难,帮助你的人也会帮你。骑了二十分钟,钱大嫂到了大哥家。 自行车被钱大嫂靠树锁,她嘴角含笑回娘家。 她走在三楼走道里,和熟悉的老邻居打招呼,还没进门,就听见客厅里一阵哄笑声。 钱大嫂敲了三声门,她推门走进客厅,兄嫂、爸妈、侄子、侄女都热切的欢迎她。回到娘家,她整个人无比放松。 “阿玲,怎么这个时间点来,发生啥事了”林母眯着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女儿,目光在女儿手上停留几秒钟,很快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摘抄歌曲北京一夜,曾经一段时间特别迷恋这首歌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第世界 “这么多年的老街坊邻居了, 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佳宇奶奶越过钱大哥站到门前,脸部松垮的皮肤硬是挤在一起, 眼睛瞥向客厅,仅一间客厅有自家一套房子大,客厅里的摆设的物件只在大商场或者电视上见过, 再瞧瞧客厅里的一家四口, 佳宇奶奶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钱谨裕侧身斜靠在门框上,敲击门框的指尖顿了一下“这哪叫见外啊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嘛, 没有规矩容易滋生,因此为了托儿所长远着想, 亲戚、朋友的孩子想上托儿所都要走正常流程。大娘,我建议你还是九月一号带你家小孙子到托儿所报名面试,如果你家小孙子满足招收条件,我们铁定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取消你小孙子的报名资格。” 佳宇奶奶瞳孔猛地紧缩, 面部肌肉不规则抖动。 “今年托儿所新招三名艺院毕业的老师,一名大专生, 两名中专生。大哥,六名老师的住宿问题安排好吗对了,外国流行让新员工熟悉了解公司文化,经常搞一些聚餐活动, 我们也赶一下时髦搞一次聚餐活动,你和大嫂通知所有老师周末下午五点到一吧集合,有亲属的把亲属也带来,所有费用公司出。”邱梨面含微笑走到丈夫身边。 钱大哥乜斜着眼观察佳宇奶奶神色, 提高三成音调回应道“住宿已安排妥当,等一下我去通知他们聚餐的事,还有托儿所又购置一些开发智力的玩具以及乐器明天到货。” “那啥,虽然我从始至终一直为馥雅说好话,但是我还是要替小区里的居民向你们道歉,对不住了。”佳宇奶奶希翼地看着他们,“你们看我已经道歉了,以后发现谁敢乱嚼舌根,我一准撕烂他们的嘴,能不能留一个名额给我小孙子,只要一个。” 钱谨裕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讽刺“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我们忘了,你们也把事情忘了吧。” “做大事的人度量大,哪里会为了屁大点的小事耿耿于怀。”佳宇奶奶极夸张大笑,夸赞两口子生意越做越大,“你是咱们小区走出去的,你们做大生意、大买卖,我们肯定要捧场。就这样定了,我家小孙子去托儿所上学,打骂任意,我绝对不会拖后腿,还会跟街坊四邻宣传托儿所。” “大娘,真不能给你小孙子预留名额。托儿所里的老师喜欢到酒吧聚会,扭腰提臀、跳贴身舞,会带坏你家小孙子。你给你指一条明路,近两年市里出现了几所托儿所,我看他们打得广告语挺好的,里面的老师也是正经人,我建议你带你小孙子去那里面试。”邱梨示意大哥进屋,她手搭在扶把上。 佳宇奶奶鼓囊着嘴巴,憋了半天说道“你们还在生气,是不是让我跪下来磕头认错” “你们始终介意我在酒吧上过班,为此闹过不少糟心的事。证明我们的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思想差异不利于老师和家长沟通如何陪伴孩子成长,还增加老师的工作量,所以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外边有那么多家托儿所,我相信总有一家适合你家小孙子。”丈夫闪进屋里,邱梨虚假的扬起笑容缓缓关上门。 没有人关心佳宇奶奶在门外如何作,也不在乎佳宇奶奶会如何编排他们。 钱大哥手背在后面看了看小侄子的作品,又去听小侄女讲一篇童话故事,他才找个位子坐犹豫好久说道“我推断最近几天不少老区的居民找你们道歉,王奇一家人受到法律制裁,散布谣言的人也道歉了,真不考虑留在本市发展吗” “很早想到魔都闯一闯,耽搁了四年,我怕再不出去闯闯,将来我会后悔。”钱谨裕走上前手轻轻地搭在大哥的肩膀上,手指缓缓向掌心聚拢。 钱大哥上下睫毛交错在一起,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两根大拇指不停地摩挲“每月多给爸妈打些钱,我们三家跟四弟妹到魔都闯闯。至于托儿所,我们高薪聘请一个代理校长,这边的托儿所交给代理校长。” “成。”终于要走了,钱谨裕发现本市没有他留恋的人,也没有他留恋的事物,或许今后再也不回来了。 四家人忙着找代理校长,忙着交接手头的工作,还要抽时间应付家长们,这段时间他们忙的晕头转向。 钱谨裕也没闲着,空闲的时候找本市的朋友聚会。今天他和大忙人叶勋相约小茶楼见面,听说书先生说评书,小抿一口茶润肠道。 叶勋两年前不在报社上班专职写,离职时报社老板送给他几个点股份,叶勋写的还在星晨报纸上发表,有固定的读者群,他写的不仅仅在本市发表,还在别的市报刊上发表,如今已经小有名气。 “钱哥,老区居民状告我诋毁他们名声,已经向法院起诉我。他们不知道越是有争议,越是能引起市民们的关注,市民们又重新谈起王奇案,感慨王奇案带给大家很多改变,政府部门加大普法力度,也加快法制建设速度。据我所知四年内出现六起猥亵案,其中一起罪犯的媳妇是个傻子,一起罪犯的父母丧失劳动力,罪犯家属和律师一直强调法外有情,恳请法官轻判罪犯,还要延缓执行判决,当地法官考虑到被告的家庭状况轻判罪犯,后来受害者家长向高级法院申请二审,并拿王奇案做参考,恳请法院严判罪犯。二审法院以王奇案为依据,最后重判罪犯,人大代表在大会上也提到猥亵幼童该如何定罪。”因为他写现实题材,经常到各个地方收集资料,特别心痛的发现很多幼童遭受到熟人猥亵,家长为了面子或者考虑到其他因素,经常打骂孩子不去追究猥亵犯刑事责任,每每看到这个场景,他恨不得把家长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钱谨裕呷一口茶,眼神放空说道“我想投资拍摄一部猥琐幼童题材的单元电视剧,唤醒家长们保护幼童意识,你愿意当编剧吗” “这种题材恐怕过不了审核”叶勋沉思道。 “这些日子我一直寻思,人活在世上不光为了扬名万里,必须得干一件实事,才不枉此生。我琢磨干什么实事呢,思来想去为正在遭受猥亵或者即将遭受猥亵的幼童做些实事,希望能帮助她们,才能安心在这片土地上生活。”钱谨裕垂眸轻嗅杯中清香的茶,仰头一口喝完。 叶勋打量钱谨裕一会儿,捂着眼睛苦笑道“我这辈子算是栽到你手里了,放着记者不做,专门干吃力不讨好的活。” 他答应了 钱谨裕轻笑一声,不需要他说太多,叶勋比他了解遭到猥亵幼童的生活现状。 说到做单元电视剧,叶勋脑子里有很多素材,想要写出剧本不难,难的是找谁演被侵犯的幼童。叶勋离开茶馆,去找钱谨裕介绍他认识的导演,他要和导演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拍摄电视剧,怎样才能不让人们歧视被猥亵的幼童。 电视剧的事全权交给叶勋,钱谨裕和陆琛瑞、江博旭、钱大哥、钱二哥到魔都做市场调查,选择办公地址,更重要的是解决孩子转学问题。 余下的几人做收尾工作。 邱梨每天面对好多老区居民用各式各样的借口道歉,总之不承认自己诽谤人,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自己替街坊邻居道歉。 每次遇到这样的人,邱梨总是面笑皮不笑跟他们说老师们喜欢到酒吧消遣,会教坏他们的孩子,好心劝他们带孩子到其他托儿所报名。 老区居民们认准邱梨办得托儿所,因为从这家托儿所走出去的孩子都取得斐然的成就,就算撞破头他们也要把孩子塞进托儿所里。 尽管这两年他们和钱母的关系闹得特别僵,他们还是拉下脸找钱母套近乎。 “你和谨裕爸辛辛苦苦拉扯四个孩子长大不容易,这四个孩子有钱了也不回来看你们,心里肯定难受吧”一位大妈唏嘘不已。 钱母撩开眼皮子看她们一眼,用鼻孔哼了一声。 “唉,我无意间听到你三儿媳和老师说,你四个儿子携家带口去魔都闯荡,把托儿所送给一个外人。谨裕妈,你儿子应该和你说过这件事吧,这几个孩子也是,三岁孩子都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倒好辛辛苦苦办起来的托儿所说送人就送人,难道他们心里没有你娘家人吗没有谨裕爸兄弟姐妹吗” “喔嚯,真大方。” “哎呀,谨裕妈,你娘家不是有个中专生侄女么,小姑娘学历高,性子温和容易相处,我觉得让她管理托儿所不错,好歹是自己人,你说是吧” “谨裕爸的侄子不是大专生嘛,依我看让他接手托儿所也行。” “你年龄也不大,也可以接管托儿所。你四个儿子估计等你和谨裕爸老了,顶多出钱把你们送到养老院,老年生活真凄凉,这么多儿子、孙子没有一个来看你。我觉得吧,你现在必须手握大权,在总多侄子侄女中挑选心肠好的孩子陪你,让他们到托儿所里当领导,如此一来你晚年生活也有了保障。” 钱母眉头皱成一条线,起身走到衣架子前,拿起小布袋子挎在肩上。她冷眸示意这些人赶紧走。 一群人撇撇嘴巴离开,心里嘀咕看样子谨裕妈不知道四个儿子要举家搬迁到大城市。 钱母先去找老头子,路上和老头子说四个儿子去大城市了,永远不回来了。两人火急火燎去找大儿子,小区保安不让他们进去。 “我们是他们爸妈,凭什么拦我们”钱父脖子气的通红。 “对不起,二位不是本小区的住户不能进入小区,本来可以让钱先生带你们进去,可是他们外出了。”门卫请他们离开。 “找老大、老二、老三没用,他们哥三听四儿的话,我看我们还是去找四儿吧”钱母拽着老头子到四儿的住处,门卫也不让进,他俩可怜兮兮蹲在门卫室墙根下等四儿。 钱谨裕下了火车马不停蹄赶往博物馆,刚巧博物馆到了关门的时间,里面的游客井然有序走出博物馆。 他看到馥雅耷拉着脑袋,用脚踢着地面走路。馥君像猴子一样在人群中窜来窜去,邱梨一把抓住小家伙的后衣领,拽着他走。 馥君气的鼻孔朝天哼哼喘气,摇晃着头泛着死鱼眼乱瞟。他眼睛突然迸发出刺眼的亮光,乱扭着身体往右窜“妈热,快松手啊,我要和发热玩。” “发热、发热,你的伤在这里,黑而”馥君像小牛犊子一样往右冲,然而老妈勾住他的衣领子,他一直原地踏步。 馥雅一脸懵逼看着弟弟“啥玩意儿,能说人话吗” “爱斯皮克英格里希,欧kei”馥君嘚瑟的丢给姐姐一个大白眼。 钱谨裕迈出大长腿走上前,啪叽一声,给儿子一巴掌“小人得志,没大没小。” “发热”馥君抱着头挤出两滴鳄鱼泪,“你说你最辣舞你的伤” 小家伙一个热绕过一座座山峰,尾音不断发颤。一家三口情不自禁哆嗦几下,同步揉身上的鸡皮疙瘩。 “邱梨,咱家的n被你辣手摧草,折磨这里有点问题”钱谨裕指着脑袋,见儿子拼命朝自己挤斗鸡眼,他默默抬头看青天白云,n啊,你father不吃水汪汪的雾霾眼。 “别提了,我以为唱美声的小伙子稳重,谁知道是一个逗逼,天天喜欢教馥君,啊我的辣舞犹如一把火苗啊我亲爱的莎莉哇”这货杀伤力太强了,邱梨不敢把这货留在本市,害怕这货教孩子两天,家长们集体拿刀砍这货。 邱梨生无可恋看着丈夫“已经和他签了五年的合约,这个烫手山芋丢不掉了。这么着吧,我们走到哪里,把他牵到哪里。”她长吁短叹又说道,“唉,怨不得军艺美声毕业,会倒贴钱到这里当老师,我估计他是被哪个团踢出来,无路可走到我们这里混口饭吃。” 钱谨裕呵呵笑了两声,用手抵住儿子小脑袋“没事,他姐正常就好,他逗逼就逗逼吧” 邱梨头皮发麻点头,自己慧眼识珠招了一个祸害,带歪了儿子怪谁呢 “sei斯特,咱们坐咔。”馥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好几圈子,爸爸妈妈小别胜新婚,他和姐姐是大孩子了,要坐后面,不能打扰有情人,否则天打雷劈。 既然爸爸妈妈不管弟弟了,馥雅不再强调什么,她抽动着眼角打开车门爬到后车座。 馥君小短腿不够长,他干脆趴在车上,用四个爪子往上爬。爬上车不容易啊,馥君大爷似的躺在车上,让姐姐给他扣安全带。 钱谨裕捶着额头噗笑一声,他清了清嗓子开门坐到车里。 邱梨坐进副驾驶上,转身检查两个孩子安全带有没有系好,确认没有问题她才系上安全带。 钱谨裕启动车,和邱梨聊魔都见闻,聊着、聊着,聊到孩子学校问题上,目前他们看中两所小学“一所是公立高中附小,还有一所是中外合办小学。这两所小学都不错,如果说不同点,两所小学教育理念不同。” “大哥他们怎么说”邱梨问道。 “他们倾向接受教育的孩子到附小念书,即将接受教育的孩子将来送到贵族小学。”钱谨裕通过后视镜看女儿的神色,小丫头抱着一本恐龙图册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梦到我家小黑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世界三(完) 馥雅将附在腿上的庞然大物当做挂件, 不予理会。她拖着挂件邀请顾森入座。 顾森潜规则惯犯 钱母半合的眼皮子忽然睁开, 激灵一下弹坐起来,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不远处长的人魔狗样的狐狸眼男人。 儿子、孙女热情地招待思想龌蹉的男人,钱母失望地摇头, 真是世风日下。她老人家起身入座,徐姨上菜的过程中她轻蔑地斜视顾森, 目光移到四儿子身上,她抖着肩膀冷哼。 “诶,顾森, 听说导演、制片人经常潜规则女星,貌似不给导演、制片人睡,随时可以换女演员,是吗剧组这么多女演员,导演挨个睡能睡得过来吗会不会肾虚啊”钱母大大咧咧扫视顾森腹部以下。 冷不丁地听到内涵导演、制片人的话, 顾森愣了一下, 老太太的目光让他浑身难受。 钱谨裕将菜放进碗里, 搁下筷子“妈,既然你对娱乐圈感兴趣, 不如让顾森给你安排一个角色,怎么样” “就是奶,你到娱乐圈从底层摸爬滚打,不出半年就会熟悉娱乐圈的规则。”馥雅没让老太太开口机会,拍板子决定明天把老太太送到影视城。 “孽、孽”钱母准备骂馥雅,四儿媳冷冽地怒瞪她, 想到四儿媳随时可以把她送回老家,她瘪鼓嘴巴哼哼,“只是说句话,一大家子人全挤兑我什么意思啊” 钱父低头吃饭,老婆子作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火千万不要蔓延到他身上。他努力缩小存在感,小心翼翼咀嚼食物,生怕别人注意到他。 大家集体屏蔽钱母,你一句我一句谈论工作以为的话题。顾森似乎没有把钱母暗讽的话放在心上,适当的开口说自己的见解,一顿饭下来,气氛还不错。 饭后,顾森神色不自然提出离开。馥雅墨瞳暗了一下,瞟了眼躺在美人榻上哼唧的老太太,嘴角上勾送顾森出门。 夜幕笼罩别墅,一盏盏琉璃灯撑起昏暗的光线,两个黑影倒影在地面上。 “馥雅是我发下,小时候我俩经常在一起玩。八几年,她妈妈在酒吧上班,她爸爸给人理发。” “那年馥雅贪玩,大中午的非要拉着我到巷子里玩,后来我俩被中年男子”一阵苦笑,“当年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馥雅爸妈思想开放,并不觉得馥雅被男人那个丢人。可我爸妈是普通工人,他们思想保守,觉得我让他们丢人,下意识对我使用冷暴力,因为我乖,他们有时候会疼惜我,我在他们反复无常中度过幼年、童年、少年” 打了一个酒嗝,啜泣道“我们俩是好朋友,在幼年时期遭遇噩梦,更应该拥抱珍惜彼此,为什么她假装不认识我。” 馥雅停下脚步,眸子里暗藏波涛利剑,扭头盯着顾森手中的录音笔“看来顾导和计雯雯挺熟的嘛,想质问我什么” “别误会,做导演也不容易,要时刻提防小明星投怀送抱,借助我们炒花边头条,为了避免被小明星强行捆绑营销,我不得不随身携带录音笔,哪天一不小心被小明星暗算,能拿出证据打小明星的脸。”顾森见馥雅收起暗芒,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送到这里。”馥雅手背在后面,转身和顾森擦肩而过。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让你听这段录音,好心提醒你小心计雯雯,别被她酸牙的话迷惑。”情急之下顾森抓住馥雅背在后面的手,冷傲的小姑娘手软的不像话,他忍不住揉了两下。 小姑娘挣一下没挣开,挣第二下时,顾森急忙缩回手“抱歉,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找个茶馆商讨一下电影的事。” “让你助理和我秘书沟通。”馥雅攥紧拳头,往前走几步停下来闷声道,“对不起,奶奶说的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圈里的人全都知道顾森导演冰清玉洁。” “诶,荣嘉影视老板替计雯雯解围,他俩关系好吗”小姑娘脚步凌乱往回走,并没有回应他的话。顾森眸中闪耀着柔和的光,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他摩挲着掌心残留的温度离开别墅。 馥雅回到别墅没有看到爸妈的身影,她猜测爸妈回房休息了。降得住老太太的两座大山不见了,老太太嘀嘀咕咕说道“什么茗盛影视公司,我看是卖y场所,专门给富商拉皮条,诱骗清白小姑娘做肮脏的事。那个顾森流里流气,你把黄鼠狼请到鸡窝里,不知道多少好姑娘又要被他糟蹋。依我看,趁事情没有被人揭露,赶紧关掉公司得了。” “奶,明天我派人接你到卖y场所拉皮条,当群演。你可以随便说话,到时候茗盛被查封了,要赔偿艺人数以万亿损失费,银行冻结动产、不动产,你跟着我们当乞丐啊”馥雅皮笑肉不笑说道。 老太太瘪鼓嘴巴,双手抚摸美人榻不说话了。 她以为孙女吓唬她,堂堂茗盛影视公司老佛爷当群演,她不嫌弃丢人,孙女还嫌弃丢人。没想到第二天真的有人拉她去拍戏,让她演嘴贱心毒的寡妇,钱母气的直翻白眼。她想回家,接她来的人告诉她,如果她不配合演戏,就把她送回老区当孤寡老人。 钱母气鼓鼓地坐在阴凉底下背台词,背一句咒骂寡妇心黑嘴毒,死了都没人替寡妇收尸。 钱母万万没想到在剧组里遇到雯雯,雯雯演女三号,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绿茶小三,绿茶小三勾搭寡妇独子当备胎,又扒着豪门少爷不放手,竟和豪门少年的女朋友当闺蜜,钱母少不了吐槽绿茶小三的真贱。 两人对戏时,发现寡妇和绿茶小三的对手戏出特别精彩,毒和女表的巅峰对决。 这部戏刚刚开始演,还没到寡妇手撕绿茶小三的戏份,两人亲密地凑在一起吐槽各自的角色,吐槽半天两人饿了,两人开始觅食。钱母嘴被养叼了,不吃盒饭,雯雯总是带钱母去高档场所吃饭,哪个贵钱母点哪个,吃完不付钱,次次雯雯掏腰包。对于十八线小明星来说,高昂的饭钱超出她的经济承受范围,次数多了,再到饭点,雯雯找借口留在剧组吃盒饭。钱母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只能耷拉着脸埋头吃盒饭。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雯雯接哪部戏总能和钱母待在一个剧组。因为她心思不纯,所以不敢对钱母甩脸色,只能委屈自己捧着钱母。 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矛盾越来越多,都在极力压制住对彼此的不满,两人合体做塑料祖孙,分开不停地翻白眼咒骂彼此。 有专人定期向馥雅汇报钱母和雯雯的动向。馥雅挂断电话转动签字笔,感情深厚的伪祖孙俩不能共贫穷,只能同富贵,感情真廉价,她轻嗤一声。 今天荣嘉影视公司的老总约她洽谈公事,馥雅安排好公事前往渔庄见父亲的忘年交,雯雯的守护者金总。 她到渔庄被服务员带进包厢,鞠躬道“金叔叔好” “其实我不介意你叫我哥。”金霖哭笑不得,他只比馥雅大九岁,其实叫哥哥更好。 “不行,你和爸爸称兄道弟,我叫你哥哥,岂不是乱了辈分。”馥雅笑吟吟坐下。 遥想当年,他和钱谨裕一见如故,吃了两顿饭开始称兄道弟。那时馥雅还小,雪白的小姑娘冷清的叫他叔叔,他乐的跟什么似的,每次出差不忘给冷清的小姑娘买礼物,谁能想道他会为了如今的称呼气的胃疼。 金霖压下心中苦闷叫服务员上菜,馥雅喜欢吃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馥雅没到之前他已经点好菜,所以菜上的很快。 服务员很快上完菜退出去。 他并不饿,纯粹陪馥雅吃饭。看着馥雅津津有味吃他点的菜,他脸上漾起愉悦的笑容。见馥雅吃的差不多了,他温吞说出找馥雅的目的“听说你们公司力捧初恋脸小明星,拦住我们公司初恋脸女星的资源,我们公司初恋脸小明星只能演绿茶、恶毒女配,那张初恋脸演反派太违和,导致初恋脸一直火不起来,始终徘徊在十八线。” “金叔叔,哪个明星不抢资源,难道等资源从天而降吗如果你心疼计雯雯,把资源从我手里抢回去呗,我绝对不会抱怨。”馥雅放下筷子,起身鞠躬,“感谢金叔叔款待,我下午还有会议,有时间再聊。” 他敏锐的捕捉到馥雅生气了,金霖摸不到头脑哪一句话惹到小姑娘。他本意让馥雅不必费心抢占资源,想要初恋脸的资源跟他说一声。 金霖眼睁睁看着倩影消失,似乎想到什么,他拿起外套飞奔到地下停车场。他四处寻找馥雅的身影,见馥雅拿出车钥匙开锁,他两步做一步跑向馥雅。 长臂按住车门,一个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馥雅下意识靠在车门上,看清楚堵住她的人,她蹙眉道“商人嘛,看中利益,我并不觉得我抢占资源错了。” “初恋脸叫计雯雯是吧,我想起这个人。那天她拿着我让你爸给你的邀请函参加宴会,我找她问邀请函哪里得到的,她答非所问说和你是发小,又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金霖浅灰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馥雅,犹豫要不要一五一十说出初恋脸说的话,他又怕触痛馥雅的心。 馥雅漆黑色的瞳孔猛缩,眼底埋藏一丝伤痛。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推开金霖,坐进车里摇下车窗,冷清的笑着“叔,再会。” 宝蓝色的跑车驶出停车场,她将车开到无人的区域,油门开到最大飞驰在单车道上。 她已经不记得第几十个人提醒她被恶心的男人猥亵,明明她已经忘记了,她完全不记得三周岁发生的事,为什么身边的好友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残忍的告诉她幼年时的遭遇。 她墨黑色的瞳孔像被人催眠,没有一丝神采和生机。呼啸的风声转进她的耳朵里,车子漫无目的飞驰,她闭上眼睛踩住刹车闸。 他来魔都了 钱谨裕放下信纸,王奇让他打一个亿到信纸留的账户里,否则王奇做客各个访谈节目详细描述如何猥亵馥雅。 王奇的儿子抽出信纸,看清楚信纸上的内容,他情绪临近崩溃。前些日子他回到老家接重病缠身的父母到魔都生活,想到以前求学的时光,特别感谢初中和高中校长、老师资助他,他才能顺利完成学业,考入魔都重点一本大学,他才能过上年薪几百万的生活。带着感恩的心,他拜访校长和老师,从校长和老师口中得知,钱叔叔资助他完成初中一年,高中三年学业,高考资料书也是钱叔叔递给他的,还帮他付清大学四年学费,他靠打散工赚取大学四年生活费,还要时不时寄钱回家补贴母亲和爷奶。 钱叔叔一直不让校长和老师告诉他实情,但是校长和老师认为必须让他知道这件事,让他怀着感恩的心面对钱叔叔。 良久,钱谨裕又掏出一封匿名信,拆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照片,一个邋遢、眼睛浑浊的男人y笑地注视他,相片背后写两个字王奇。 他把照片递给王奇的儿子“你爸寄给馥雅的,被我拦了下来。” “叔爸妈骗我得了绝症,我才把他们接到魔都治疗。您放心,我不允许他们再次打扰馥雅的生活。”王奇的儿子始终低头,他牙齿上下碰撞,眼珠子上布满红色血丝。他抓紧信纸和照片猛地起身,奔跑间双脚绊在一起扑倒在地上,他锤击地面爬起来冲出咖啡厅。 这次谈话过后,钱谨裕没再收到威胁信。其实他没有跟王奇儿子说,自从王奇出狱后,他断断续续收到几十封威胁信,他动用手里的人脉压下王奇上访谈节目,压下王奇胡言乱语说的话。 王奇来了,王奇儿子知道他资助的事,赠送高考复习资料的事。他把这件事交给王奇儿子解决,他知道只有王奇儿子才能完美解决这件事。 钱谨裕稍微打听王奇的情况,得知王奇儿子回家和父母争吵未果,他跟未婚妻解除婚约,到医院做结扎手术,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已经操刀,王奇夫妻跪下来求儿子。王家只有一个命根子,他无法让女人生孩子,王奇夫妻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最后王奇儿子没有结扎,不过他短期内不会要孩子,等父母哪天不糊涂了,清醒了才考虑要孩子。 王奇夫妻整天被儿子磨,忍受儿子的冷暴力。刚开始王奇夫妻撒泼逼儿子快点生孩子,后来发现他们越是如此,儿子对他们的态度越冷淡。等到他们清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和儿子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急了,放低姿态修补与儿子之间的裂痕,发现真的很难弥补裂痕。 他们的儿子越来越有出息,从普通员工晋升到总监、总经理,有一年儿子突然辞职不干了,和人合伙开公司,公司越做越大,曾经躺在钱上睡觉已经不是梦想。 然而儿子只给他们零用钱,和他们相处几乎不说话。他们好几次跟踪儿子,发现儿子和钱谨裕经常见面,儿子眼中的孺慕刺痛他们的眼睛。 这时他们再也不提上电视做访谈节目,因为儿媳妇争气给他们生一对双胞胎孙子,他们可以不要脸,他们孙子以后干大事要脸,不能让孙子被同龄人笑话。 这时,王奇的事彻底告一段落。钱谨裕发现女儿的异常,经常带女儿见王奇儿子,再带两人去看望遭受猥亵的幼童,一个心里有疙瘩,一个心存愧疚,两个人在一起慢慢磨合,一同探寻幼童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承受哪些压力。 馥雅看着尚不记事孩子单纯的笑容,她眼中泛着泪花笑了。她轻轻地拥抱父亲“谢谢您,爸。” 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守护,让我无忧无虑笑了二十多年,女儿长大了,要走自己的路,路上的荆棘坎坷女儿自己面对,你需要静静地跟在后面看着女儿笑着、哭着义无反顾往前走。 她想守护幼童的纯净笑容,就像父亲守护她一样。她们无可避免会遭受非议,她们必须拥有一个强大的心脏面对非议,她们还要自信的面对任何人,比任何人活的精彩。 亿蔓慈善机构交给馥雅和王奇儿子管理,钱谨裕身上的担子卸的干干净净,他很放心由两人守护幼童们健康成长,他俩是最适合的人选。 钱母和雯雯相看生厌,但又抛不开彼此。雯雯从钱母口中得知馥雅见了什么人,经常出没哪些地方,她围绕着馥雅的生活圈打转。有一天她在高档场所邂逅一个儒雅的富豪,两人很快陷入热恋,热恋一个月闪婚,这场婚礼请了很多明星和富商。 婚礼现场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雯雯妈,她细心培养的女儿终于如愿以偿嫁入豪门,她不知道女婿身价有没有钱谨裕高,观察女婿的朋友圈子,这些人非富即贵,想来也不比钱谨裕差。 计雯雯嫁入豪门,她首先和老东家解约,跳到丈夫兄弟的公司。到这里她才发现荣嘉影视公司和茗盛影视公司合作好多年,金霖和钱谨裕是多年好友,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总接和自己气质不符的角色。 当她准备演女一号当最红小花,发现丈夫是施暴狂,在外人面前丈夫儒雅风度翩翩,回到家里丈夫变得十分阴翳,根本不知道哪里让他不满意,他毫无征兆大发雷霆。 雯雯妈和女婿住在一起,也发现女婿阴晴不定的性子,时常看到女儿身上出现淤青,她抱着女儿劝道“我和你爸刚结婚,你爸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心回家捶打我,熬熬就过来了。你看,现在你爸脾气变好了,轻易不生气,妈指东,他不敢往西。” “咱们家不兴离婚,再说男人对待二婚女人特别随便,你能保证找到像女婿这样有权有地位的丈夫” “你赶紧生一个儿子,先稳固地位。我跟那些富婆太太们做美容,她们说儿媳妇给她们生孙子,给几千万、一个亿奖励,不包括房产、股份。” 雯雯从小到大没有忤逆母亲,这次她依旧听从母亲的话,忍受丈夫施暴,只要丈夫不到外偷腥,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她的隐忍让丈夫肆无忌惮她依旧为丈夫打掩护,依旧做她的豪门太太,慢慢的她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每次出门把自己围到严严实实,东躲西藏害怕被人跟拍。 周末钱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下楼巡视一圈没看到孙子、孙女,问道“邱梨,馥雅、馥君呢” “到他们外公、外婆家去了。妈,你要觉得无聊可以去找雯雯呐,让雯雯带你逛大商场,给你买奢侈品。你们俩亲如祖孙,雯雯愿意花几百万逗你开心。”邱梨削好苹果递给丈夫,一直低着头回话。 “那啥,妈不是真心喜欢雯雯,拿雯雯刺激孙女、孙子,让他们对奶奶好点。现在妈想开了,不去刺激孩子们了,和雯雯的关系自然远了,不去找雯雯了。”钱母眼神飘忽不敢看四儿媳。 自从雯雯嫁入豪门,雯雯不接她电话,不见她,她气的肝胆疼,这件事不能让小辈们知道,不愿意让小辈们看笑话。 “既然妈周末没事,我有一个老朋友在这片取景,安排你去演一个路人甲。”钱谨裕咽下苹果给老友打电话,三两句话,老友同意让钱母当群演。 “馥雅和雯雯一个年纪,也该找对象了。”钱母急忙转移话题,表现出像寻常祖母一样慈爱的关心小辈,絮絮叨叨道,“顾森花心,金霖对雯雯献过殷勤,我得和馥雅说,千万不能找这两个。” “妈,馥雅才二十六岁,我想让她多玩两年谈朋友,你别担心馥雅的婚事,安心当你的群演,追逐你和大明星合影的梦。”钱谨裕用眼神示意司机带老太太去找导演。 “为什么你爸不干活,妈天天当群演啊”钱母狂躁地拍着大腿,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 如果可以她真想倒在地上装晕,一想到家里的小孙子是医生,有很多残酷的方法让她立刻活蹦乱跳,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悲剧。 钱父怕战火燃烧到他身上,赶紧表态“自从副卡被暂停,我不作了。” 钱母指着老头子半天发不出声音,任由她如何哭诉,心硬如铁的儿子始终不松口让她留在家里休息,最终她还是被司机带去拍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作者名是不是不好记好想被人叫某某大大,捧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卖萌的看着你们。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世四界 “谨裕, 曲书怡同志找你有事,别在房间里磨蹭了, 快出来。” “芬婶,你别催钱谨裕同志,我找他没啥大事,坐在院子里等会儿也不碍事。” 沧桑的声音抱怨儿子懒,没过多久拉着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的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年轻女子能说会道, 呱呱一直说个没完没了。 时不时沧桑的声音爆发出松快的笑声, 随后年轻女子也跟着笑。 钱谨裕紧蹙眉头,半睁的眼睛慢慢合上, 扯起被子裹住脑袋隔绝聒噪的声音。他头钻进被了呻吟两声, 懒洋洋躺平接收这个世界的记忆。 夏青柠和葛宏伟的父亲穿一条裤子长大,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好兄弟,两人经常喝酒,在一次醉酒中两人糊里糊涂给两个孩子定下亲事。酒醒后, 两人哈哈大笑,说这是天意,合该两家人结成亲家。 这门亲事被村民们津津乐道,一个是支书的女儿,一个是大队长的儿子,夏青柠和葛宏伟结婚算得上门当户对,村民们私底里谈论两人的长相,葛宏伟国字脸, 浓眉大眼,长的十分英气;夏青柠鹅蛋脸,柳叶眉杏眸大眼,长的十分秀气,村民们怎么看两人怎么般配,时常打趣两人金童玉女。 本来葛宏伟也以为只有村花夏青柠才配得上他,直到有一天大队里来了一群知青,一个高雅满身书墨味的女知青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忍不住观察曲书怡,不可自拔迷恋上她甜美的笑容,喜欢她文绉绉和自己讲道理,他情不自禁爱上曲书怡。此时村姑夏青柠再也入不了他的眼睛,只要村姑夏青柠在他眼前晃悠,他内心十分烦躁,忍不住作呕。慢慢地,葛宏伟不找夏青柠,远远地看见夏青柠,他立刻掉头走。夏青柠每一个动作在他看来特别做作,让人心生厌倦,他经常出没在曲书怡身边,想法设法吸引曲书怡注意他。 葛宏伟使出浑身解数总算和曲书怡的关系更近一步,突然父母告诉他到夏家提亲,年前把婚礼办了。他哀求父母解除婚约,他不爱夏青柠,葛家父母态度强硬拒绝儿子,丢下狠话不娶夏青柠,就没有葛宏伟这个儿子。 他千辛万苦让曲书怡愿意跟他好,怎么可能同意村姑夏青柠坏他的好事。为了自己的幸福,他左一个好妹妹右一个好妹妹约夏青柠傍晚到村尾破祠堂见面,跟夏青柠商谈两人的婚事。 葛宏伟知道小混混白天偷懒干活,趁人不注意偷粮食装进裤衤当布兜里,下工到破祠堂分赃烤粮食吃。这天他向夏支书举报小混混偷公粮,并且告诉夏支书他们把公粮藏在哪里,刚正不阿的夏支书带人搜查小混混,果然在七个人的裤衤当搜查到粮食,夏支书以及村民狠狠地批评他们,并罚他们把家家户户茅房里的粪挑到地头沤肥料,还要当着全村人的面作检讨,接受村民批判。 这群性子野的小混混浑身散发粪坑恶臭,裤脚和鞋上沾染上粪便,他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破祠堂商量怎么搞夏支书。一个娇软的姑娘出现在他们眼前,没想到啊,上天都在帮他们。 他们女干邪的笑着把夏青柠围起来,用身体把夏清柠挤在中间,夏青柠只要反抗,娇软的身躯就会碰触到他们的身体,一阵热浪冲向下腹。他们本来教训夏青柠,没想真把她怎么样,但是夏青柠一脸厌恶,低头干呕刺激到他们,他们脑子发热撕扯夏青柠的衣服。 原主是寡妇的儿子,寡妇软弱处处忍让,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味低头认错,造成原主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母亲靠不住,原主很小就明白玩心计可以让自己过得好些,他从小到大没有存在感,容易让人忽视,这个体质为他带了了方便,他总是悄无声息跟在人们后面捡漏。 原主目睹葛宏伟约见夏青柠,找夏支书告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猫腻。下工原主没有回家,他率先赶到破祠堂藏起来,他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只有夏青柠傻傻地站在破祠堂里等葛宏伟,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准备离开时好戏开始了,夏青柠被一群小混混糟蹋。他知道重头戏还没有来,葛宏伟设局毁了夏青柠,绝不会让夏青柠悄无声息被小混混糟蹋,一定会带人来看戏。 原主脑子转的快,也有自己的算计。 他家没有余粮,更没有钱,辛辛苦苦做工只能保证饿不死,谁会把女儿嫁给他。再说如果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姑娘家肯定穷的叮当响才会选他做女婿,他宁愿当老光棍也不要娶穷人家的姑娘,自己家穷的穿不起裤子,再娶一个穿不起褂子的媳妇,日子还要不要人过了呀如果要娶,他会娶有权有钱家的姑娘,就算被岳家看不起,能让日子过得舒爽不就行了嘛 夏青柠花白的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原主默默数数,听到外边有声响,他弯腰拿起砖头和小混混拼命,不忘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夏青柠身上。 和原主料想的一样,葛宏伟带着人冲进破祠堂,夏青柠的三哥也在人群里。夏三哥看到妹子穿陌生男子的衣服,撕成碎片的女儿家衣服散落在地上,他哪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顿时眼珠子发红捡起砖头砸小混混,跟来的人不能干看着,也加入战斗,最后小混混被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这么多男人看见女儿的清白身子,夏父没脸把女儿嫁入葛家,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发生这样的事,女儿再难找好婆家,夏父不可能把女儿嫁给小混混中的任何一个人,原主和小混混对比,当然原主好些,最终夏父把女儿嫁给原主。 原主没有跟任何人说葛宏伟设计夏青柠。夏父一直认为自己惩罚小混混,才会害了女儿,他陷入深深自责中,可能出于弥补对女儿的亏欠,他第一次动私心提拔女婿当大队里的会计。 原主为人处世圆滑,猜人心思一猜一个准,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人。遇到纠纷,看似他认真解决,其实他不着痕迹引导人主动接手纠纷,他缩小存在感津津有味看闹剧。他没有为大队作出大贡献,也没有得罪人,在大队里混的风生水起。 自从原主和夏青柠结婚,原主顿顿能吃饱饭,在大队里能抬起头做人,他感觉自己像个人一样活着。原主知道这一切全是夏青柠的功劳,所以他宠着夏青柠,从来不和夏青柠红脸、吵架,两人有过几个孩子,不幸流产流掉了。夏青柠一直以为自己身子不好导致流产,不能给丈夫生孩子,她终日活在愧疚中。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儿不能给钱家添丁,夏家父母感觉对不住女婿,又见女婿始终对女儿好,在和女婿相处时,他们下意识放低姿态,把女婿当成亲生儿子,处处为女婿谋划。 其实他们不知道,夏青柠之所以流产,全是原主一手造成。原主极度害怕生孩子,可能和他童年阴影有关。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孩子牵绊住他,还可以享受夏家人的补偿,他觉得这个结果极好。 就这样,六年过去了,时间跨越到改革开放,原主不甘平庸,他只身一人坐火车到南方城市买东西回来卖,俗称倒爷。短短半年原主挣了满盆金,在这期间他结识几位好友,他们计划到南方发展,说到这里肯定要提如何安顿妻儿,大家一致同意把妻儿扔在家里,只身到南方闯荡。几人约好出发时间,各自回家过年。 直觉告诉原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他只要抓住这个机遇,他定会成为富豪。此时夏青柠成了绊脚石,成了他心头一根刺。原主明白他不能主动提和夏青柠离婚,他的出生是污点,他不允许自己掌控的人生存在任何污点。可是夏青柠这根刺越扎越深,疼得他夜不能寐。 终于原主做出决定,让夏青柠主动提出离婚。 有一天原主和夏青柠说到县里见朋友,大概晚上才能回家,让夏青柠不用等他吃饭。夏青柠给丈夫围上大红色围巾,笑吟吟和他挥手告别。原主以为他回家,他面对的是夏青柠亲口提离婚,没想到他面对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知道事情始末的人七嘴八舌跟他说,当年欺负夏青柠的小混混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夏青柠的贴身衣物,威胁夏青柠跟他上床,如果夏青柠不同意,就拿出夏青柠的贴身衣服满村子吆喝,钱谨裕出远门,夏青柠不安分,天天跟他钻被窝。夏青柠自然不同意,没想到小混混胆子十分大冲进门强行办了夏青柠,夏青柠挣扎的时候摸到一瓶农药,一瓶农药她全部喝进肚子里,小混混吓得拔腿就跑,夏青柠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僵了。 夏青柠死了,约束原主的链子没了,可是原主心里的刺越长越长,越长越深。他离开这个地方,如愿以偿只身到南方闯到,他的人生像开挂一样,遇到的全是贵人,生意越做越大,他成功成为百亿富翁。 原主终身没续娶,所有人都认为他思念亡妻不远再娶,连夏家人也这样认为。夏家人看不过去屡次劝他娶一个妻子,生一个孩子,原主苦笑拒绝善意的劝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妻子这种生物,他害怕孩子,他享受只身一人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捶地,作者名不好记,我想换一个名字,七十五度仰望天空,啥名字好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世第界 钱谨裕把被角揉成一团, 搂在胸口深吸一口阳光的味道,他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睛, 等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他转动清明的眼珠子打量阴暗潮湿的房间。房子低矮,面积也不大,墙壁上的黏土出现裂痕,可以看到黏土脱落的痕迹,土疙瘩地面并不平整, 角落里长凳子上放着一个掉了红漆的大木箱子, 还有一个老旧的竹筐,除此之外, 角落里堆放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变黑的木棍, 每根木棍都有成年男人腿粗。 他手肘抵着床板起身,应该可以当他爷爷的木床发出咯吱的响声。他垂眸嗤笑一声,趿拉着鞋手探进竹筐拿衣服,长臂一挥穿上全是补丁, 各个衣边起毛的衣服。 “吱吱” 坑坑洼洼有裂痕的门开了,一个干瘦皮肤暗黄的小伙子逆着光向她走来。她突然发现钱谨裕身材虽干瘪,但他很精神,一双冷清的剑眸勾人心魄。曲书怡站起来下意识扯了一下衣角,嘴角微微上扬“钱谨裕同志,我找你有事,方便找个地方谈吗” 钱谨裕视线扫过她泛白的指尖,能感受到她很激动, 也很紧张。这让他很困惑,记忆中曲书怡嫌弃原主穷、脏,从未找原主说过话,更没正眼看过原主。原主救了夏青柠,那时曲书怡正和葛宏伟花前月下、情意香浓,并未找过原主。 带着困惑,钱谨裕带她到后院。 曲书怡唇瓣荡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就是站着不说话也让人觉得她是极温柔娴静的女子,让人下意识放松戒备与她交心。 秀丽的柳叶眉微蹙,像是经历了天人交战,她鼓起勇气盯着钱谨裕的墨色瞳孔,轻启粉唇露出贝齿“你恰巧救了夏青柠,并不代表你非要娶她,这对你不公平。最该娶夏青柠的人是葛宏伟,因为葛宏伟设计小混混欺负夏青柠。” 钱谨裕半垂脑袋,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擦,思考拿错剧本的可能性。记忆中葛宏伟如愿娶了曲书怡,两人谈着风月,吃着大白馒头腊肉片,从不忧心柴米油盐。曲书怡七八年参加高考落榜,她没回城市,选择留下乡下当计划生育妇女主任。葛宏伟一面靠他爹手中的人脉,一面利用夏青柠被小混混摸身子,夏支书擅作主张解除婚约,引起夏支书的愧疚,让夏支书心甘情愿为他谋划,葛村长、夏支书手中的人脉被他握在手里,稍加利用,他很快爬到镇长的位置上。那时两人在镇子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的爱情故事被镇上的人歌颂。 “你相信我说的话,葛宏伟想要和夏青柠解除,才会做出阴损的事。”曲书怡极力劝说钱谨裕退了婚事,竟比当事人还要激动,“葛宏伟造的孽,应该葛宏伟承担责任,娶夏青柠的人是葛宏伟,不是你。你好心救夏青柠,夏家恩将仇报让你娶夏青柠,他们太不地道了。” 曲书怡反复说夏支书恩将仇报,暗示钱谨裕快速退了婚事。 “你什么时候知道葛宏伟算计夏青柠”钱谨裕拧着眉头。 “”一双清明的剑眸撞进她的眼中,曲书怡抬手把额前碎发撩到耳后,头微侧,如翡翠般晶透的血管嵌入玉颈“今天葛宏伟让我嫁给他,我自然不同意,和他发生争执过程中,他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既然知道了,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夏支书吗夏青柠是真正的受害者,她有权知道真相不是吗而不是在这里劝我悔婚” 她在说谎,她利用撩发、展示玉颈的时间,思考如何回他的话。他一连串疑惑问出口,她温柔的表情出现裂痕,慌忙低头,脚尖相互摩擦,大概又在思考如何应对他。 他的目光从她俏皮可爱的蝎子辫移到精致如玉的脖颈上,颈白如雪,嵌入雪里的青筋特别可爱,让男人没来由心情澎湃,恨不得在雪上留下一朵朵红梅。钱谨裕用指腹摩挲按压薄唇,轻笑一声离去。 曲书怡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发呆,肩宽臀窄,似乎想到什么事,她眼中发出别样的光芒。 芬婶坐立不安,哪有黄花大闺女找刚定亲的小伙子单独谈话,为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谈话城市里的小姑娘真不注重名声,想到这里,她对曲书怡的喜爱淡了几分。不过她向来不和人争执,即便对方有错,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她不会点破,顶多在心里编排两句。她见儿子到前院,准备提点儿子他已经有家室,要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儿子留下一句出门有事,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走了。紧接着曲书怡来到前院,芬婶压下不满和和气气与她说话,曲书怡也不提走,留下来陪芬婶说话。 大队里的房屋不是整齐盖成一排,而是分为前郢、后郢,前郢的房屋盖在平地上,以宽两米的路为界线,在路两旁盖两排房子,后郢的房屋盖在陡坡上,大概陡坡没有平底方便,后郢的房屋没有前郢密集,人也不多。他家在后郢,支书、大队长家在前郢,从后郢到前郢走一段陡坡,陡坡上住一户轧干面条的人家。 钱谨裕下了陡坡,很明显感受到前郢比后郢热闹。村民们看到钱谨裕,纷纷恭喜他终于娶到媳妇。钱谨裕穷的差点穿开裆裤,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能娶到媳妇,真的让大家很意外。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夏青柠没有被他看去身体,夏家如何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村民们只能感慨他运气好。 待钱谨裕走远,村民们又把成年烂谷子的事扒出来。 芬婶丈夫死了整整七个月,她生下一个男婴,就是钱谨裕。这时村子里出现风言风语,说芬婶在丈夫有病期间勾搭野男人,有一个酒醉的二流子豪言壮语说芬婶跟他好上了,不去照顾生病的男人,天天让他搞。风言风语越传越离谱,总之一句话,钱谨裕是野种,芬婶偷男人活活气死生病的丈夫。本来钱家爷奶特别喜欢小孙子,这是二儿子留下来的独苗,无论如何都得把他抚养长大,可是自从传出钱谨裕不是二儿子的种,更有二流子详细描述跟芬婶好的经过,钱家爷奶把钱谨裕母子当成仇人,把还没有坐满月子的儿媳妇赶出去,野种也被他们扔出去。要不是族长好心把后郢的破房子送给母子俩,偶尔接济母子俩,恐怕这对母子已经成了没有家的饿死鬼。 说到这里,村民们唏嘘不已。至于钱谨裕是不是钱老二的儿子,大家只能说大概是,或者大概不是,不管是不是,反正没有人乐意接触这对母子。 钱谨裕感受着原主渴望已久做人的感觉,和不管嘲弄他,还是真心恭喜他的村民们点头问好。 大家这才注意到少年骨骼消瘦,一双冷清的眸子让人记忆犹新。他说话的声音像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沁人心脾。可能少年不经常开口说话,仔细听少年的声音又像泉水穿过细沙,带着微微的沙哑。 钱谨裕一到前郢,葛宏伟就注意到他。他尾随钱谨裕来石桥上,环顾四周没人,他疾走几步挡住钱谨裕“如何,享受到娶夏青柠带来的福利,是不是特别激动娶夏青柠的福利还不止这些,夏支书不会忍心让夏青柠跟你住破房子受苦,他会出钱给你们盖三间新房子,会让你活的像个人。” “你的意思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娶夏青柠,方才曲书怡极力劝我退了这门婚事,成全你和夏青柠。”钱谨裕困惑极了,葛宏伟为什么会愤怒呢为什么要露出狠决的目光他歪头扯动嘴角,舔了舔干裂的薄唇。 “我的身份地位不需要锦上添花娶夏青柠,只有你娶她才能体现出她的价值。”葛宏伟顿了一下,搂着钱谨裕的肩膀,不知道牵动什么,他倒吸一口气,忍着痛意道,“我爸找夏支书商量让我娶夏青柠,你赶紧去阻止我爸,无论如何咬死娶夏青柠。如果夏支书被我爸说动摇,你就说看了夏青柠白花的身子,夏支书死脑筋,为人迂腐,听到你的话绝对不会和你解除婚约。” 葛宏伟拿开手,鼓励钱谨裕赶紧去阻止他父亲。 “可是我看曲书怡同志对我有意思,她娇羞的露出玉颈和我独处” 一双充斥着怒意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挥舞拳头没有砸到钱谨裕,钱谨裕跟他说一句“曲书怡在我家。” 葛宏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跑,害怕晚一步人会消失。 从葛宏伟的跑步姿势,钱谨裕可以推断出他受伤了,他的膝盖和腰受伤了。没听说葛宏伟和人打架,那谁敢打他呢他可是葛队长的儿子啊 钱谨裕眉头舒展望着不远处的连绵群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离开这里,保持愉悦的心情到夏家。 房间里传出唉声叹气和争论声。 “老哥,青柠被小混混盯上又不是她的错,她也没被小混混如何,你没必要退婚,更没必要把青柠许配给生父不详的人。” “青柠和宏伟的婚都退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再说青柠第二次许配给谨裕,你让我退婚,青柠成什么了。还有谨裕也没那么差,小伙子不错,人正直。” “青柠的幸福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他不是青柠的良配,自己都糊不了嘴,怎么养活青柠。还是嫁给宏伟吧,你放心,青柠嫁入葛家,我和宏伟妈一定把青柠当成亲生闺女疼爱,不会让她受一点苦。” 房间里的争论声传到院子里,夏家婆媳没料到女婿姑爷这个点来,尴尬了,屋内的谈话她们听的清清楚楚,谨裕也不是聋子。 记忆中葛队长半推半就同意夏支书退婚,并没有掉过头来求娶夏青柠。卷长的睫毛遮盖住他眸中的深思。 夏母大声喊道“谨裕来了。” 钱谨裕回过神抿唇嗯了一声,房间里的声音骤然停止。 “小慧,冲一杯红糖水给你妹夫喝。” “好咧,妈。”夏大嫂走进堂屋。 夏母仔细回想老头子说的话,发现老头子没有说不中听的话,她蹦到嗓子眼的心脏回到胸口窝。心里埋怨葛家,当初他们去退婚,主要看葛家人对青柠的态度,如果葛家真想让青柠过门,不会在意青柠身上发生的事。可是葛家人知道他们退婚,跟她和丈夫打了几圈太极,虽然没直说同意退婚,但是他们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等着他们主动提退婚。她和丈夫掐灭幻想,直接和葛家退婚,她和丈夫寻思好几天,最终把青柠许配给钱谨裕,青柠刚和谨裕订婚两天,葛队长反过头来埋怨他们不为青柠考虑,昏了头把青柠许配给谨裕,这都叫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月开始万更,哼哼还有我要改作者名字了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世界 要搁在别人身上, 夏大嫂顶多拿小汤勺挖半勺红糖。可搁在未来妹夫身上,他们还背理,为了缓解尴尬, 她咬着牙挖了两勺红糖放进开水里。 她搅动汤勺活匀红糖, 黑红色的液体望不见搪瓷茶缸底部, 可见她真的挖了不少红糖。 “谨裕,趁热喝, 补补血气。”夏大嫂回到院子里,举着搪瓷茶缸。 夏母这才回过神, 刚刚想事情想入迷了, 忘了招呼未来女婿,忙道“别拘束,跟自家没差别。” 少年头发像青苔一样一层一层铺在头皮上,夏母猜想不是阿芬给他理的发, 应该是他拿剪刀胡乱剪得。大儿媳举着茶缸朝前走一步, 他偏头, 手下意识往后藏,夏母眼尖的捕捉到他手中攥着一块漂亮的石头。 任谁听到葛队长的话, 心里总归不舒服。想到女儿的婚事一波三折, 夏母特别害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他提出解除婚约, 她女儿不被村民议论死才怪。 夏母试图安抚他的自尊心“真好看,送给青柠的吗” 指骨动了一下,过了好久, 皮包骨的手暴露在空气中。钱谨裕卷长的睫毛颤抖,从根根分明的睫毛缝隙中窥探大家的神色,他感受到善意。 大家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修长的手指终于张开,布满老茧和疤痕的掌心里躺着一块像水滴般清透的石头,一朵赤红妖艳的花静静地躺在水滴里。 还没等大家一探究竟,水滴石头被钱谨裕塞到夏母手中,他转身疾步离开。 “呀,水滴真是石头,花怎么被放进去的”他走了,夏三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捏水滴,这一捏可不得了了,手感极棒,水滴不知道天然长成兔子状,还是被人故意打磨成兔子。 “妈,兔子脑门上有一个洞,穿一根红绳戴在脖子上,肯定好看。”夏二嫂准备拿起水滴仔细瞧瞧,婆婆忽然合上手,朝小姑子的房间走去。 夏大嫂始终保持举茶缸的姿势“妈,红糖水怎么办” “分给孩子喝。”说话间夏母推门进女儿的房间,她眉宇间染上喜意,低声说道,“我瞧着谨裕比宏伟强,知道送东西讨我女儿开心。” 白天女儿缩在角落里不愿意见人,晚上抱着枕头缩在床拐,双目涣散,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被上、枕头上,画出一朵朵水花。见女儿双目赤红,宛如水滴里妖艳的花儿,夏母捧着水滴,每一次呼吸,心如同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 女儿这个样子,嫁入葛家更难熬,还是嫁给谨裕好。至少谨裕知道讨好女儿开心,宏伟呢,女儿出事到现在,头也没露。夏母思绪飘到主屋,葛队长承诺女儿嫁过去如何对女儿好,葛队长说的好听,可她至今也没有看到宏伟,她开始怀疑葛队长说话的可靠性。 “你听妈说,别看谨裕长的又黑又瘦,但人家个子高,将来你们儿子继承你的样貌,绝对是又高又帅的美男子。” “谨裕不善言辞,只知道闷头干活,饿不着你。” “你命该遭受这场劫难,促成你和谨裕结婚,将来你们过的比任何人都美满,让所有人羡慕。”说着说着,连夏母自己都信自己说的话,老话说苦尽甘来,女儿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夏支书和葛队长不知道钱谨裕听了多少话,双方都很尴尬,钱谨裕走了,两人同时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太闷,他们不约而同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恰巧听到夏母安慰青柠的话,夏母的话给夏支书提了一个醒,女儿这副样子委实不适合嫁入葛家,兴许正是上天先让女儿苦一苦,往后全是甜。 “老葛,青柠年前出嫁,别忘了来喝杯喜酒。”这话对葛队长说的,可是夏支书的眼睛却看向青柠的房间。 葛队长懂了,老友下定决心让青柠嫁给生父不详的人“宏伟心里记挂着青柠,既然你坚持让青柠嫁给钱谨裕,只怪我家小子没有福气娶青柠。” 老友没有回应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青柠的屋子,葛队长只当老友伤神呢,他不欲多说,摇头叹气离开。 葛队长忽略了夏支书藏在袖子里发抖的拳头,夏支书听完葛队长说的最后一句话,脑门上直冒火。葛队长不来找他商量两家小儿女的婚事,葛宏伟不来看望青柠,他不会有怨言,可是葛队长来了,宏伟依旧没有出现,葛队长接下来说的话无疑践踏青柠的尊严,或许葛队长出于好意,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连钱谨裕都知道送礼物给青柠,他葛宏伟和青柠青梅竹马竟然不露头,这不明摆着葛宏伟打心里瞧不起青柠么。 钱谨裕离开夏家,他直接到山上转一圈。村子建在三角洲地带,四面环山,按理说背靠大山,大家不缺野物吃,事实上村民们很少吃野物。他翻找记忆,很快知道原因,听说前几年有几个村民到大山深处找食物,一去不回,村民自发组织搜救队进入深山找失踪的村民,找了一个月,连一根骨头也没有找到,有人说失踪的人被猛兽吃了。 慢慢地深山里有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被传开,村民们不敢为一口肉冒险,他们只敢在山外围捕野物,采集山货,没有人进入深山。 钱谨裕在山外围转一圈子,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望着被高冠大树覆盖的大山,手放在嘴里吹一口哨子。 “叽叽、叽叽”深山里先是传出一阵阵鸟儿的叫声,然后传出阵阵扑翅膀的声音,许许多多只鸟儿钻出树冠,翱翔在空中。 深山里有几十种鸟,应该也有其他动物。钱谨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深山,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异常。如果这一片有猛兽,他制造的动静会惊动猛兽,深山里不会如此安静。 鸟儿重新找到落脚点,深山里再次恢复寂静。钱谨裕抽出匕首砍一根长棍,把长棍一头削尖做成一根长矛,他手握长矛挺进深山。目前他还不敢往深处走,只是在方才目光观察到的范围内活动,他边观察地形,边寻找山货。一圈子下来,他怀中堆满了山货,发现了野兔、野鸡等体积小的动物,这些动物听觉精神特别发达,稍微制造出一丁点声音,它们立刻逃之夭夭。 钱谨裕离开前,看了一眼伪装的和周围环境一样的陷阱,剑眸微眯下山。他绕道走后郢回家,因为他走的是后郢后山的路,一路上没有遇到村民。 不上工,也没有同龄人跟儿子玩,儿子经常一个人到山上玩。芬婶看到儿子抱一堆山货回家,稍微有点意外,并没有追问儿子为什么运气这么好,找到这么多好东西。 她心里记挂着曲书怡的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曲书怡故意讨好她。她想不通一个被村民们嫌弃的寡妇,哪里值得曲书怡讨好,于是她把目光放在儿子身上。 钱谨裕摘掉勾在衣服上的板栗,搬一个凳子坐下,用匕首剥板栗坚硬的外壳。 看着儿子凸出的颧骨,芬婶自嘲笑了一声,大城市的姑娘怎么可能看上儿子。“不久前葛宏伟到我们家和曲书怡起了争执,葛宏伟哄曲书怡跟他回去,曲书怡不愿意。不知道曲书怡说什么惹怒葛宏伟,葛宏伟气愤地质问曲书怡,是不是找葛队长告密,曲书怡不假思索否认,葛宏伟说这件事只有曲书怡知道,不是她告密,还能是谁。” “哦。”坚硬的板栗壳落在地上,钱谨裕看着在地上打转的板栗壳发呆,葛队长找夏支书议亲,和告密的事有关吗 她没指望儿子回应她,多数情况她说话,儿子负责听。刚刚儿子回应她一个字,芬婶特别意外。 “你已经定亲了,一定和其他姑娘保持距离。”芬婶趁机说叨儿子。 “嗯。” 芬婶又和儿子说几句话,发现儿子只用单音节回应她,这个发现让她哭笑不得。“你娶了媳妇还这副熊样子,你媳妇和你闹脾气,妈绝对不帮你。” 这次儿子没有回应她,而是咔吧咔吧努力剥板栗壳。芬婶也不和儿子计较,想到年底儿子结婚,下年儿媳妇给老钱家生个一儿半女,她可以安心去见亡夫。 中午他们吃了一肚子板栗,喝一碗白开水。原本芬婶要做两顿吃,听儿子说下午还能弄回满满一怀抱板栗,她依着儿子的话把板栗全煮了,没想到下午儿子不是弄回一怀抱板栗,而是背着满满一竹筐板栗回家,芬婶惊得半天没回神。 “山里的板栗很多吗”钱母凑上前和儿子一起剥板栗壳。 “不多。” 儿子自幼话少,想要从儿子嘴中得出因果关系十分困难。既然儿子不愿意多说,芬婶也没费唇舌逼儿子说,不过她警告儿子“深山不能进。” “嗯。” 这几天,母子俩每天都能吃饱肚子,煮板栗、草药、木耳吃。没有放油,只撒了一点点盐巴,对于芬婶来说,日子过得好极了,她时不时两眼发黑的状况得到缓解,人也比以前有精神了。 人有精神了,就爱胡思乱想,比以前更爱念叨。儿子喜欢做她看不懂的事,既然不懂她就得问,问一次,儿子不搭理她,她围绕院子转一圈,回来接着问“你哪里弄得白砂糖为什么在板栗上划一刀为什么非得融化白砂糖滴进板栗壳里” “用兔子换的糖,糖水滴进板栗壳里,炒出来的板栗是甜的,而且不费糖。” 待糖水充分被板栗吸收,钱谨裕把板栗倒进锅里翻炒,没一会儿焦糖和板栗的香味扑鼻而来。 芬婶知道问儿子哪里来的兔子,儿子定会说抓来的,她就不往下追问了。跳过这个问题,她又疑惑了“咱们母子吃,不必要这么麻烦。” 这句话引来儿子古怪的眼神,她被儿子看的心里发毛。 “你不是常说爸经常用小玩意儿讨好您,您才嫁给爸的吗” 芬婶愣了一会儿,她起身斜靠在厨房门框上盯着儿子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发现儿子脸上长了一些肉。见儿子找东西包板栗,芬婶回屋拿出两张她珍藏很久的红纸。“给,你手里课本纸小,用妈的纸。” 她故意没有告诉儿子,只有办喜事才能用红纸包喜糖啊、喜包啊,或者新姑爷头次去岳家送礼,也要用红纸包东西,图一个喜庆。 钱谨裕看了母亲一眼,垂下眼帘接过纸包板栗,将装有板栗的碗放在母亲手里“甜的,吃到肚子里应该也甜。”说完,他拎着两包板栗出门。 芬婶捏一颗板栗放在嘴里,一灰一红消失在视线中,轻喃道“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挠头想要营养液怎么办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菲茜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四世界 夏支书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问道“老葛, 你找我商量组队进山的事吧” “嗐, 咱们住在山区,耕地面积本来就少, 分得的粮食自然不多, 不趁着冬天来临之前多进几次山,多找点能吃的东西, 冬天有得熬。”说到进山, 葛队长建议今年多进几次山, 能多找点食物。一个大队的人被分为两支队伍,他和夏支书各带一支队伍在深山边缘地带寻找食物。今天他主要来跟夏支书商议如何划分人员,人员划分好了, 立刻通知大家做好准备,随时进山寻找食物。 一个大队划分成六个组, 往年把六个组写在纸条上, 抓阄决定谁带哪些人,全凭天命。今年夏支书提议还是跟往年一样划分人员, 抓阄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葛宏伟率先替父亲打开纸团, 夏家所在的小组跟葛队长, 葛家所在的小组也跟葛队长。 对此, 夏支书没有异议,跟谁走都一样,他随手把纸团放在凳子上。 葛队长和夏支书分头通知村民们早早做好准备, 随时进山找山货。 葛宏伟手里攥着三张被打开的纸片,以及三颗揉成团的纸团“爸,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手插进裤兜里,吹着不知调的哨子,愉悦地朝知青所走去。 “这孩子。”葛队长暗自摇头,儿子缺乏耐心,沉不住气,还得多锻炼。 葛队长和夏支书一个从村头,一个从村尾通知,两人在村中央相遇。通知到所有的村民,两人坐在大树底下的石墩上聊天。自从夏青柠出事,两人很久没有坐到一起好好说会儿话,这一聊聊了好长时间。 村民们收到通知,开始准备进山的工具,他们不知道钱谨裕和夏青柠正在深山边缘探宝。 他俩每次在一个地方只采摘一小部分,采摘留下的痕迹被两人伪造成被动物祸害。夏青柠乐在其中,她觉得非常刺激,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 “你觉得我自私吗明明发现深山边缘地带没有大型野兽,偷偷隐瞒这件事,自己独自享有小部分山货。” 夏青柠盯着松茸陷入沉思,父亲经常说集体主义,所有东西归国家,国家进行统一分配。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做什么事首先考虑自己的利益,等自己的需求得到满足,才会顾忌其他人。”钱谨裕轻笑一声,蹲在她面前。 清冷的剑眸变成弯弯的月牙,即便笑的很温暖,可他依旧非常丑。他很容易害羞和紧张,基本上不给她看正脸,夏青柠第一次认真看他,皮肤暗黄,几乎一张皮披在骨头上,一双淡薄冷清的剑眸如同宝石嵌在枯朽的树干上。 他的笑容一圈圈扩大,笑声像溪流从沙石上流过,痒痒的,很悦耳。夏青柠看的入神,不明白极丑的人,为什么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靠近他。 钱谨裕起身拖着半口袋山货,背对着她“我要背山货到县里卖钱,盖房子娶你可好只要你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我待你好一辈子,你赚大发了,知道吗” “否则呢”夏青柠仰头望着他,真的好高。 “跟着我喝东北风,住外边下大雨,家里下小雨的破房子呗。哦,对了,咱们的孩子十岁之前穿开裆裤,所以啊,家里穷,没钱别生女娃子。”钱谨裕三两下把这里弄出山鸡糟蹋松茸的痕迹。 男人一只手扛着木质长矛,一只手拖着袋子往前走。夏青柠突然发现他的另一个优点,他走路姿势特别赏心悦目。待他走出五六米远,夏青柠握着一米长的棍子追上前。其实他一点也不自私,每一块地方他只取一点点山货,还给村民们留下好多山货。 她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发现钱谨裕贬低他自己时,他是鲜活的,说的话很逗趣,还有一些羞人。 两人又在山里转悠半天,期间遇到废弃的陷阱,钱谨裕倒腾一会儿,陷阱可以用了。 当日头升到头顶,钱谨裕带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山货,夏青柠手中拿两个野柿子,钱谨裕背一捆树杈下山。 在山上两人独处,他精神很放松,可是下山后,他变得沉默寡言。夏青柠抬头望着他的侧脸,真的很有趣,想一点点接近他、了解他。意思到自己的想法,她十分诧异。她低头盯着手中的大柿子,脸上写满了困惑,为什么她和葛宏伟订婚期间,没有这种这点点了解他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夏青柠站在家门前,低头小声道“下午两点半见。” 钱谨裕嗯了一声,一双双灼热的目光盯得他不舒服,他机械地转身离开。 女儿歪着头盯着未来女婿的背影发呆,夏母凑上前,趴在女儿耳边问道“太瘦了,长点肉大概会俊俏点。青柠,你说对吗” 夏青柠把柿子擩进母亲怀里,转身进厨房帮嫂子端饭。 夏母捏了捏软绵绵的柿子,朝女儿撇了撇嘴巴,自言自语道“谨裕爸长的白净斯文,谨裕妈长的秀气,谨裕长胖点,兴许真不差。” 夏母转身进入院子里,没注意到一双悲悯的眼睛盯着她家上空。曲书怡从四个拳头宽的巷子里走出来,秀气的眉毛扭成一根麻绳,咬着唇畔去追黑点。 她在上坡的路上追到钱谨裕,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饭,路上只有她和钱谨裕。 “钱谨裕,你是钱家二房的独苗,最重情重义,我觉得你应该找个能陪你吃苦耐劳的女人过日子,能陪你白头到老的女人过日子,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过日子,你觉得呢”曲书怡跑到前方拦住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胸脯随着呼吸不断起伏,从上往下看,隐约能看到爬出院墙的春光。 钱谨裕偏头望着袅袅炊烟“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夏青柠不是这样的女人” “嗐,我随口一说,想要告诉你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因为负责任牺牲自己一辈子幸福。”曲书怡抬头仔细观察他,他大概有一米八五,如果营养跟得上,长到一米九零不是问题。细看,他五官青秀,他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冷漠处事风格致命的吸引人,只要被他装进心里,那人会享受到致命的诱惑。 钱谨裕绕过她往前走,神情越发冷漠。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和你分在一个小队,跟夏支书去山里采集山货。我今年才来,没参与过进山采集山货,你能告诉我要准备哪些东西吗” 在阳光下,曲书怡白嫩的脸上小绒毛发光。她微眯起眼睛,笑的很温柔。 曲书怡紧跟着钱谨裕,丝毫不畏惧他的冷漠。 “一根绳子,一个袋子,一个竹筐。没了,你们女同志只需要准备这些。”说完,钱谨裕加快脚步。 曲书怡一跟到底,追着他问山里有什么野兽,需要注意什么问题一直问到钱家,她跟着钱谨裕进入院子里。 芬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知道儿子回来了。她端起饭走出厨房,看到曲书怡站在儿子身边温柔的朝她笑,她不喜欢这位姑娘,儿子已经订婚了,知不知道避嫌呐。心里再不喜欢,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习惯,对谁脾气都好,不管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她不会和人发生口角。 芬婶管理好面部表情,问道“曲书怡同志,有事吗” “有些问题不太明白,路上遇到钱谨裕同志,就抓着他问个不停,没想到问道您家来了。”曲书怡不好意思笑了笑。 “哦”芬婶握住碗,有些为难,如果曲书怡不走,也不能让人看着他们吃饭。 “芬婶,知青所的饭大概做好了,我回去了。”知道这对母子日子过得艰难,曲书怡贴心地提出回家。 “有空经常” 曲书怡脚顿了一下。钱谨裕打断母亲的话“有不懂得地方,你可以找夏支书或者葛队长,他们说的话代表权威。” 曲书怡依旧温柔的应了一声,不急不缓离开钱家。 芬婶恨不得自抽嘴巴,差点说出有空经常来玩。如果曲书怡应下了,还照做,一个黄花大闺女天天往寡妇家跑,而且跟儿子走得近,大队里再传出风言风语,夏家一怒之下跟他们家接触婚约,她不得哭死。 钱谨裕放下树枝,拎一桶水洗漱一遍手臂和脸,走进厨房里端自己的饭,到院子里找一个凳子坐下。见母亲始终苦着脸,他漫不经心提了一句“其实您可以尝试按照内心想法行事,不必担心是否得罪人。” “妈知道。”芬婶落寞地坐在门槛上。 儿子不懂,一个有污点的人,不管她做的事是否正确,有一个人说你错了,其他人人云亦云,你做错的事会被放大无数倍,不仅会受到排挤,心理上也是一种折磨。 “总之你要克制住自己,不要留挽留曲书怡,不要对她太热情。葛队长的儿子,葛宏伟喜欢她,前两天曲书怡到我们家找我单独谈话被葛宏伟知道了,他约我到村头的石桥上谈话,警告我小心点,不该想的东西千万不能动邪念。”钱谨裕捧着碗,低头吃板栗和草药。 芬婶脸色煞白,儿子说的平淡,可是她却听出儿子敢和曲书怡有任何瓜葛,葛宏伟定不会让儿子好过。 她嘀嘀咕咕叨念着自己能听懂的话,手中的碗不停地颤抖。 母亲又沉浸于祈祷,不知道祈祷哪一路神仙保佑曲书怡不要靠近他。 “妈,曲书怡说这次上山找山货,跟我们一个队。如果她凑到你身边,你可以祈祷屏蔽外界的杂音。” “嗯。”芬婶重重点头。 她最怕跟外界接触,每次上工有人故意找她说话,她总是下意识说讨好人的话。虽然她不想说,可是她知道只有这样说,才是最稳妥的,不会招惹到是非。 母子俩相对无言安安静静吃饭,吃完饭,芬婶到后院翻菜地,钱谨裕在前院准备进山工具。 下午两点半,钱谨裕去接夏青柠,两人刚出门就被葛宏伟和曲书怡拦住,两人身后跟着好几名知青。 “青柠,你们去哪里玩,我们下午没事,跟你们一起去玩。”葛宏伟熟稔地拍了拍夏青柠的脑袋,拦着她的肩膀往前走。眼尾余光却死死地盯着曲书怡,文辉就那么好吗在知青所两人没聊够,走在路上又凑到一起聊天。 他双手插进口袋漠视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夏青柠知道钱谨裕生气了。她弯腰摆脱葛宏伟的手,闪到他身边。她了解葛宏伟,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属于她和钱谨裕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想到这里,她抬头望着钱谨裕的下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去了。” 钱谨裕瞥了一眼,脑海里留下曲书怡和文辉互动的画面,他放在心里细细琢磨“不如到峡谷里玩,我经常出入峡谷,背你进峡谷,绝对不会摔跤。” 夏青柠还没来得及思考,她的手被剌人、干燥的树皮裹住。仅仅抬头,她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和她料想的一样,钱谨裕眼神飘忽,干黄的脸出现可疑的红晕。 原本她觉得被人碰触特别恶心,但是被钱谨裕的树皮手握住,她却感觉到十分安心。“好啊” 钱谨裕和夏青柠两人径直往前走,没有理会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葛宏伟眯着眼睛,眼神似乎把一白一黑交缠的手盯出一个洞。他和夏青柠幼时订婚,按理说应该发展到拉拉小手,亲q小嘴的阶段,可夏青柠不让她碰,他又不敢硬来。 她只和钱谨裕认识几天,就让钱谨裕牵手,简直在众目睽睽下扇他耳光。 葛宏伟把目光放在文辉和曲书怡身上,这两个人更让他恼火。眼前男的斯文、女的娴静,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有说有笑交谈,曲书怡在玩火,挑战他的极限。 曲书怡看似和文辉谈笑风生,其实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前面两人身上,还能抽出时间观察葛宏伟的表情。 其他几名知青纯粹凑热闹,倒没发现五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到了峡谷,水果然漫过河床,被青苔覆盖的路特别滑,一不留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家相互扶持朝峡谷挺进,钱谨裕和夏青柠已经在峡谷中间等着他们。 鞋踩在青苔上,即便再小心翼翼,曲书怡脚依旧往前滑,屁股悬空,眼看着就要坐在水里的石头上,一个强劲有力的胳膊把她圈在怀里。 葛宏伟嘴角上扬,展现出稳重和魄力的一面。万万没想到曲书怡冲力太大,“噗叽”,鞋和鹅卵石摩擦出巨大浑厚的响声,还没反应,屁股已经着地。 “嗯”葛宏伟咬住牙哼唧,脸憋得通红,不一会儿变成青色。 屁股下面全是不平整的石头,怀里坐着一百多斤的女人,还有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亲密接触石头,他感觉自己离废不远了。 “啊啊啊” 曲书怡停止尖叫,挪了一下i股,软乎乎的有点硬。听到压抑的闷哼声,她急忙站起来。 “那个,你可以拽我的手臂。”文辉小心翼翼挪到曲书怡身边。 看到葛宏伟顶着一张猪肝脸,曲书怡一阵后怕,她哆嗦拽住文辉的手臂,觉得没有安全感,她干脆抱住文辉的手臂。 刹那间,文辉脸上布满红云,身躯下意识挺直。 在后面蜗牛慢爬的人吓得立刻站在原地不动。葛宏伟一张正气的脸扭曲的十分恐怖,坐在水里一直保持不动,看样子伤的不轻。 “我们还是回去吧。”后面的知青互相搀扶着往回走,他们要保持健康的身体挺进大山寻找食物,不能玩高危险的活动。 曲书怡犹豫要不要往回走,钱谨裕和夏青柠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们身边。 “葛宏伟,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回去叫人拿担架抬你。”钱谨裕关切地问道。 葛宏伟强硬地挤出笑容,咬着牙道“没事,坐在鹅卵石上舒服,我想多坐一会儿。” “我们先走了。”钱谨裕背着夏青柠,像走在平地上,眨眼的功夫到了干燥的陆地。 夏青柠看着一个坐在水里,两个人站着,三个人傻傻的互相看彼此,不知道他们搞什么玩意。不过根据她对葛宏伟的了解,他不受伤,绝对会爬起来带知青们往前冲,而不是默认知青们回去。所以她断定葛宏伟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不过她不打算告诉钱谨裕。“我们到山里吧。” “好” 两人顺着峡谷走,在岔路口他们选择往上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又往前走四百米,到了中午藏山货的地点。此刻大山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两人摘一个小时木耳,把袋子放回原先藏山货的地点,钱谨裕和夏青柠慢悠悠下山。 回到村子里,就听到有人议论。 “葛宏伟扶着腰挪回家,估计闪到腰了吧。” “不是说他一屁股坐到水里的吗腰长在屁股上啊” “大家都散了吧,小心被葛嫂子听到”她点到为止,后面的话大家自行领会。 两人一路上听到不少人谈论葛宏伟如何进村子,钱谨裕把夏青柠送到大门口,刚想走,被夏母拽进院子里。 夏母关上院门,把两人拽到一旁小声问道“葛宏伟摔跤,跟你们没有关系吧” “曲书怡腾空,葛宏伟去接曲书怡,砰一下他坐到水里了。”钱谨裕简单叙述他们到峡谷玩的经过。 夏母把女儿推到一边,又扯着未来女婿到墙拐,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那你知道他伤到哪里了吗” “他坐的地方有一堆凌乱的石头。”钱谨裕疑惑地看着夏母。 “哦,没事,老葛和老夏多年的朋友,他儿子出事了,我们肯定要关心一下。”夏母抬高音量,“你别多想,只是屁股青了,没啥大事” 儿子、儿媳,连丈夫也停止手头的活看她,夏母呵呵笑了两声,瘪了瘪嘴巴钻进厨房。 钱谨裕回来前,只有夏支书、夏母到葛家看望葛宏伟,夏支书一直在院子里和葛队长聊天,夏母到房间里跟葛宏伟妈说两句话,具体说什么,夏支书不知道,就觉得回来之后老妻有点奇怪。 这件事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夏家人聊了一遍就不提了,也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队里的人想法和夏家一样,他们还要顾忌葛队长,大家凑在一起说了两句,便不提葛宏伟的事。 但是葛宏伟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那天的事让他颜面扫地。屁股上的伤养两天就好了,但是受伤的地方特别羞耻,让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 他养伤期间,每天曲书怡和文辉结伴来看望他,他积压在心中的火气已经到达临界点,只要曲书怡再烧一把火,他一定会失去理智,曲书怡绝对会后悔。 他在家里待了两天,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他立刻走进村民们的视线中,用走路姿势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受了小伤,并不严重。 其实村民们已经忘了葛宏伟受伤的事,看到葛宏伟,还和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 葛宏伟在村子里走了两圈,前往知青所的路上,正巧和曲书怡撞个正着,曲书怡愣了一下。 葛宏伟抓住曲书怡的手腕,质问道“闹够了吗当初说好的我只要和夏青柠解除婚约,你立刻嫁给我,怎么能出尔反尔” 面对曲书怡,他特别无力。有时候她一句话,能让自己高兴半天,也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同是女人,我同情夏青柠嫁给一个没出息的穷小子,跟你在一起,我有罪恶感。”曲书怡哀求地看着他,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女人真善变。”葛宏伟放开她,当初知道他的计划,也没见她阻拦自己,现在张口闭口罪恶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时,他感觉特别新奇,刺激她多讲几遍;如今听到这个名词,他却烦躁不已。 曲书怡揉着被抓红的手腕,眉头轻蹙从他身侧穿过。 “我知道了,让夏青柠嫁给有出息的小子,例如文辉,你没有罪恶感,是吧。”葛宏伟心里憋着一股气,硬是没有回头看曲书怡。 他没有听到回应,只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低声咒骂自己犯贱,偏偏爱死她折腾自己的模样。最后他还是没憋住,回头,路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这次见面之后,葛宏伟忍住没去找曲书怡。大概过了两三天,大家拿起早已准备好工具,即将出发到上山采集山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万更了谢谢小可爱们投喂营养液,这个月不允许自己偷懒,加油更新 小语 1瓶;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四世界 夏支书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问道“老葛, 你找我商量组队进山的事吧” “嗐, 咱们住在山区,耕地面积本来就少, 分得的粮食自然不多, 不趁着冬天来临之前多进几次山,多找点能吃的东西, 冬天有得熬。”说到进山, 葛队长建议今年多进几次山, 能多找点食物。一个大队的人被分为两支队伍,他和夏支书各带一支队伍在深山边缘地带寻找食物。今天他主要来跟夏支书商议如何划分人员,人员划分好了, 立刻通知大家做好准备,随时进山寻找食物。 一个大队划分成六个组, 往年把六个组写在纸条上, 抓阄决定谁带哪些人,全凭天命。今年夏支书提议还是跟往年一样划分人员, 抓阄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葛宏伟率先替父亲打开纸团, 夏家所在的小组跟葛队长, 葛家所在的小组也跟葛队长。 对此, 夏支书没有异议,跟谁走都一样,他随手把纸团放在凳子上。 葛队长和夏支书分头通知村民们早早做好准备, 随时进山找山货。 葛宏伟手里攥着三张被打开的纸片,以及三颗揉成团的纸团“爸,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手插进裤兜里,吹着不知调的哨子,愉悦地朝知青所走去。 “这孩子。”葛队长暗自摇头,儿子缺乏耐心,沉不住气,还得多锻炼。 葛队长和夏支书一个从村头,一个从村尾通知,两人在村中央相遇。通知到所有的村民,两人坐在大树底下的石墩上聊天。自从夏青柠出事,两人很久没有坐到一起好好说会儿话,这一聊聊了好长时间。 村民们收到通知,开始准备进山的工具,他们不知道钱谨裕和夏青柠正在深山边缘探宝。 他俩每次在一个地方只采摘一小部分,采摘留下的痕迹被两人伪造成被动物祸害。夏青柠乐在其中,她觉得非常刺激,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 “你觉得我自私吗明明发现深山边缘地带没有大型野兽,偷偷隐瞒这件事,自己独自享有小部分山货。” 夏青柠盯着松茸陷入沉思,父亲经常说集体主义,所有东西归国家,国家进行统一分配。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做什么事首先考虑自己的利益,等自己的需求得到满足,才会顾忌其他人。”钱谨裕轻笑一声,蹲在她面前。 清冷的剑眸变成弯弯的月牙,即便笑的很温暖,可他依旧非常丑。他很容易害羞和紧张,基本上不给她看正脸,夏青柠第一次认真看他,皮肤暗黄,几乎一张皮披在骨头上,一双淡薄冷清的剑眸如同宝石嵌在枯朽的树干上。 他的笑容一圈圈扩大,笑声像溪流从沙石上流过,痒痒的,很悦耳。夏青柠看的入神,不明白极丑的人,为什么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靠近他。 钱谨裕起身拖着半口袋山货,背对着她“我要背山货到县里卖钱,盖房子娶你可好只要你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我待你好一辈子,你赚大发了,知道吗” “否则呢”夏青柠仰头望着他,真的好高。 “跟着我喝东北风,住外边下大雨,家里下小雨的破房子呗。哦,对了,咱们的孩子十岁之前穿开裆裤,所以啊,家里穷,没钱别生女娃子。”钱谨裕三两下把这里弄出山鸡糟蹋松茸的痕迹。 男人一只手扛着木质长矛,一只手拖着袋子往前走。夏青柠突然发现他的另一个优点,他走路姿势特别赏心悦目。待他走出五六米远,夏青柠握着一米长的棍子追上前。其实他一点也不自私,每一块地方他只取一点点山货,还给村民们留下好多山货。 她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发现钱谨裕贬低他自己时,他是鲜活的,说的话很逗趣,还有一些羞人。 两人又在山里转悠半天,期间遇到废弃的陷阱,钱谨裕倒腾一会儿,陷阱可以用了。 当日头升到头顶,钱谨裕带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山货,夏青柠手中拿两个野柿子,钱谨裕背一捆树杈下山。 在山上两人独处,他精神很放松,可是下山后,他变得沉默寡言。夏青柠抬头望着他的侧脸,真的很有趣,想一点点接近他、了解他。意思到自己的想法,她十分诧异。她低头盯着手中的大柿子,脸上写满了困惑,为什么她和葛宏伟订婚期间,没有这种这点点了解他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夏青柠站在家门前,低头小声道“下午两点半见。” 钱谨裕嗯了一声,一双双灼热的目光盯得他不舒服,他机械地转身离开。 女儿歪着头盯着未来女婿的背影发呆,夏母凑上前,趴在女儿耳边问道“太瘦了,长点肉大概会俊俏点。青柠,你说对吗” 夏青柠把柿子擩进母亲怀里,转身进厨房帮嫂子端饭。 夏母捏了捏软绵绵的柿子,朝女儿撇了撇嘴巴,自言自语道“谨裕爸长的白净斯文,谨裕妈长的秀气,谨裕长胖点,兴许真不差。” 夏母转身进入院子里,没注意到一双悲悯的眼睛盯着她家上空。曲书怡从四个拳头宽的巷子里走出来,秀气的眉毛扭成一根麻绳,咬着唇畔去追黑点。 她在上坡的路上追到钱谨裕,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饭,路上只有她和钱谨裕。 “钱谨裕,你是钱家二房的独苗,最重情重义,我觉得你应该找个能陪你吃苦耐劳的女人过日子,能陪你白头到老的女人过日子,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过日子,你觉得呢”曲书怡跑到前方拦住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胸脯随着呼吸不断起伏,从上往下看,隐约能看到爬出院墙的春光。 钱谨裕偏头望着袅袅炊烟“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夏青柠不是这样的女人” “嗐,我随口一说,想要告诉你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因为负责任牺牲自己一辈子幸福。”曲书怡抬头仔细观察他,他大概有一米八五,如果营养跟得上,长到一米九零不是问题。细看,他五官青秀,他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冷漠处事风格致命的吸引人,只要被他装进心里,那人会享受到致命的诱惑。 钱谨裕绕过她往前走,神情越发冷漠。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和你分在一个小队,跟夏支书去山里采集山货。我今年才来,没参与过进山采集山货,你能告诉我要准备哪些东西吗” 在阳光下,曲书怡白嫩的脸上小绒毛发光。她微眯起眼睛,笑的很温柔。 曲书怡紧跟着钱谨裕,丝毫不畏惧他的冷漠。 “一根绳子,一个袋子,一个竹筐。没了,你们女同志只需要准备这些。”说完,钱谨裕加快脚步。 曲书怡一跟到底,追着他问山里有什么野兽,需要注意什么问题一直问到钱家,她跟着钱谨裕进入院子里。 芬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知道儿子回来了。她端起饭走出厨房,看到曲书怡站在儿子身边温柔的朝她笑,她不喜欢这位姑娘,儿子已经订婚了,知不知道避嫌呐。心里再不喜欢,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习惯,对谁脾气都好,不管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她不会和人发生口角。 芬婶管理好面部表情,问道“曲书怡同志,有事吗” “有些问题不太明白,路上遇到钱谨裕同志,就抓着他问个不停,没想到问道您家来了。”曲书怡不好意思笑了笑。 “哦”芬婶握住碗,有些为难,如果曲书怡不走,也不能让人看着他们吃饭。 “芬婶,知青所的饭大概做好了,我回去了。”知道这对母子日子过得艰难,曲书怡贴心地提出回家。 “有空经常” 曲书怡脚顿了一下。钱谨裕打断母亲的话“有不懂得地方,你可以找夏支书或者葛队长,他们说的话代表权威。” 曲书怡依旧温柔的应了一声,不急不缓离开钱家。 芬婶恨不得自抽嘴巴,差点说出有空经常来玩。如果曲书怡应下了,还照做,一个黄花大闺女天天往寡妇家跑,而且跟儿子走得近,大队里再传出风言风语,夏家一怒之下跟他们家接触婚约,她不得哭死。 钱谨裕放下树枝,拎一桶水洗漱一遍手臂和脸,走进厨房里端自己的饭,到院子里找一个凳子坐下。见母亲始终苦着脸,他漫不经心提了一句“其实您可以尝试按照内心想法行事,不必担心是否得罪人。” “妈知道。”芬婶落寞地坐在门槛上。 儿子不懂,一个有污点的人,不管她做的事是否正确,有一个人说你错了,其他人人云亦云,你做错的事会被放大无数倍,不仅会受到排挤,心理上也是一种折磨。 “总之你要克制住自己,不要留挽留曲书怡,不要对她太热情。葛队长的儿子,葛宏伟喜欢她,前两天曲书怡到我们家找我单独谈话被葛宏伟知道了,他约我到村头的石桥上谈话,警告我小心点,不该想的东西千万不能动邪念。”钱谨裕捧着碗,低头吃板栗和草药。 芬婶脸色煞白,儿子说的平淡,可是她却听出儿子敢和曲书怡有任何瓜葛,葛宏伟定不会让儿子好过。 她嘀嘀咕咕叨念着自己能听懂的话,手中的碗不停地颤抖。 母亲又沉浸于祈祷,不知道祈祷哪一路神仙保佑曲书怡不要靠近他。 “妈,曲书怡说这次上山找山货,跟我们一个队。如果她凑到你身边,你可以祈祷屏蔽外界的杂音。” “嗯。”芬婶重重点头。 她最怕跟外界接触,每次上工有人故意找她说话,她总是下意识说讨好人的话。虽然她不想说,可是她知道只有这样说,才是最稳妥的,不会招惹到是非。 母子俩相对无言安安静静吃饭,吃完饭,芬婶到后院翻菜地,钱谨裕在前院准备进山工具。 下午两点半,钱谨裕去接夏青柠,两人刚出门就被葛宏伟和曲书怡拦住,两人身后跟着好几名知青。 “青柠,你们去哪里玩,我们下午没事,跟你们一起去玩。”葛宏伟熟稔地拍了拍夏青柠的脑袋,拦着她的肩膀往前走。眼尾余光却死死地盯着曲书怡,文辉就那么好吗在知青所两人没聊够,走在路上又凑到一起聊天。 他双手插进口袋漠视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夏青柠知道钱谨裕生气了。她弯腰摆脱葛宏伟的手,闪到他身边。她了解葛宏伟,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属于她和钱谨裕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想到这里,她抬头望着钱谨裕的下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去了。” 钱谨裕瞥了一眼,脑海里留下曲书怡和文辉互动的画面,他放在心里细细琢磨“不如到峡谷里玩,我经常出入峡谷,背你进峡谷,绝对不会摔跤。” 夏青柠还没来得及思考,她的手被剌人、干燥的树皮裹住。仅仅抬头,她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和她料想的一样,钱谨裕眼神飘忽,干黄的脸出现可疑的红晕。 原本她觉得被人碰触特别恶心,但是被钱谨裕的树皮手握住,她却感觉到十分安心。“好啊” 钱谨裕和夏青柠两人径直往前走,没有理会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葛宏伟眯着眼睛,眼神似乎把一白一黑交缠的手盯出一个洞。他和夏青柠幼时订婚,按理说应该发展到拉拉小手,亲q小嘴的阶段,可夏青柠不让她碰,他又不敢硬来。 她只和钱谨裕认识几天,就让钱谨裕牵手,简直在众目睽睽下扇他耳光。 葛宏伟把目光放在文辉和曲书怡身上,这两个人更让他恼火。眼前男的斯文、女的娴静,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有说有笑交谈,曲书怡在玩火,挑战他的极限。 曲书怡看似和文辉谈笑风生,其实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前面两人身上,还能抽出时间观察葛宏伟的表情。 其他几名知青纯粹凑热闹,倒没发现五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到了峡谷,水果然漫过河床,被青苔覆盖的路特别滑,一不留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家相互扶持朝峡谷挺进,钱谨裕和夏青柠已经在峡谷中间等着他们。 鞋踩在青苔上,即便再小心翼翼,曲书怡脚依旧往前滑,屁股悬空,眼看着就要坐在水里的石头上,一个强劲有力的胳膊把她圈在怀里。 葛宏伟嘴角上扬,展现出稳重和魄力的一面。万万没想到曲书怡冲力太大,“噗叽”,鞋和鹅卵石摩擦出巨大浑厚的响声,还没反应,屁股已经着地。 “嗯”葛宏伟咬住牙哼唧,脸憋得通红,不一会儿变成青色。 屁股下面全是不平整的石头,怀里坐着一百多斤的女人,还有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亲密接触石头,他感觉自己离废不远了。 “啊啊啊” 曲书怡停止尖叫,挪了一下i股,软乎乎的有点硬。听到压抑的闷哼声,她急忙站起来。 “那个,你可以拽我的手臂。”文辉小心翼翼挪到曲书怡身边。 看到葛宏伟顶着一张猪肝脸,曲书怡一阵后怕,她哆嗦拽住文辉的手臂,觉得没有安全感,她干脆抱住文辉的手臂。 刹那间,文辉脸上布满红云,身躯下意识挺直。 在后面蜗牛慢爬的人吓得立刻站在原地不动。葛宏伟一张正气的脸扭曲的十分恐怖,坐在水里一直保持不动,看样子伤的不轻。 “我们还是回去吧。”后面的知青互相搀扶着往回走,他们要保持健康的身体挺进大山寻找食物,不能玩高危险的活动。 曲书怡犹豫要不要往回走,钱谨裕和夏青柠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们身边。 “葛宏伟,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回去叫人拿担架抬你。”钱谨裕关切地问道。 葛宏伟强硬地挤出笑容,咬着牙道“没事,坐在鹅卵石上舒服,我想多坐一会儿。” “我们先走了。”钱谨裕背着夏青柠,像走在平地上,眨眼的功夫到了干燥的陆地。 夏青柠看着一个坐在水里,两个人站着,三个人傻傻的互相看彼此,不知道他们搞什么玩意。不过根据她对葛宏伟的了解,他不受伤,绝对会爬起来带知青们往前冲,而不是默认知青们回去。所以她断定葛宏伟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不过她不打算告诉钱谨裕。“我们到山里吧。” “好” 两人顺着峡谷走,在岔路口他们选择往上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又往前走四百米,到了中午藏山货的地点。此刻大山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两人摘一个小时木耳,把袋子放回原先藏山货的地点,钱谨裕和夏青柠慢悠悠下山。 回到村子里,就听到有人议论。 “葛宏伟扶着腰挪回家,估计闪到腰了吧。” “不是说他一屁股坐到水里的吗腰长在屁股上啊” “大家都散了吧,小心被葛嫂子听到”她点到为止,后面的话大家自行领会。 两人一路上听到不少人谈论葛宏伟如何进村子,钱谨裕把夏青柠送到大门口,刚想走,被夏母拽进院子里。 夏母关上院门,把两人拽到一旁小声问道“葛宏伟摔跤,跟你们没有关系吧” “曲书怡腾空,葛宏伟去接曲书怡,砰一下他坐到水里了。”钱谨裕简单叙述他们到峡谷玩的经过。 夏母把女儿推到一边,又扯着未来女婿到墙拐,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那你知道他伤到哪里了吗” “他坐的地方有一堆凌乱的石头。”钱谨裕疑惑地看着夏母。 “哦,没事,老葛和老夏多年的朋友,他儿子出事了,我们肯定要关心一下。”夏母抬高音量,“你别多想,只是屁股青了,没啥大事” 儿子、儿媳,连丈夫也停止手头的活看她,夏母呵呵笑了两声,瘪了瘪嘴巴钻进厨房。 钱谨裕回来前,只有夏支书、夏母到葛家看望葛宏伟,夏支书一直在院子里和葛队长聊天,夏母到房间里跟葛宏伟妈说两句话,具体说什么,夏支书不知道,就觉得回来之后老妻有点奇怪。 这件事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夏家人聊了一遍就不提了,也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队里的人想法和夏家一样,他们还要顾忌葛队长,大家凑在一起说了两句,便不提葛宏伟的事。 但是葛宏伟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那天的事让他颜面扫地。屁股上的伤养两天就好了,但是受伤的地方特别羞耻,让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 他养伤期间,每天曲书怡和文辉结伴来看望他,他积压在心中的火气已经到达临界点,只要曲书怡再烧一把火,他一定会失去理智,曲书怡绝对会后悔。 他在家里待了两天,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他立刻走进村民们的视线中,用走路姿势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受了小伤,并不严重。 其实村民们已经忘了葛宏伟受伤的事,看到葛宏伟,还和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 葛宏伟在村子里走了两圈,前往知青所的路上,正巧和曲书怡撞个正着,曲书怡愣了一下。 葛宏伟抓住曲书怡的手腕,质问道“闹够了吗当初说好的我只要和夏青柠解除婚约,你立刻嫁给我,怎么能出尔反尔” 面对曲书怡,他特别无力。有时候她一句话,能让自己高兴半天,也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同是女人,我同情夏青柠嫁给一个没出息的穷小子,跟你在一起,我有罪恶感。”曲书怡哀求地看着他,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女人真善变。”葛宏伟放开她,当初知道他的计划,也没见她阻拦自己,现在张口闭口罪恶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时,他感觉特别新奇,刺激她多讲几遍;如今听到这个名词,他却烦躁不已。 曲书怡揉着被抓红的手腕,眉头轻蹙从他身侧穿过。 “我知道了,让夏青柠嫁给有出息的小子,例如文辉,你没有罪恶感,是吧。”葛宏伟心里憋着一股气,硬是没有回头看曲书怡。 他没有听到回应,只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低声咒骂自己犯贱,偏偏爱死她折腾自己的模样。最后他还是没憋住,回头,路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这次见面之后,葛宏伟忍住没去找曲书怡。大概过了两三天,大家拿起早已准备好工具,即将出发到上山采集山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万更了谢谢小可爱们投喂营养液,这个月不允许自己偷懒,加油更新 小语 1瓶;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世第四世界 人总是这样,集体做一件事, 每个人表现的特别积极, 即便知道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山里的浓雾散去, 大家才能挺进大山寻找山货, 但村民们还是早早的到集合的地点。 集合早了,村民们也不会无聊, 大伙儿凑在一起七扯八扯, 时间飞快流逝, 一点也不急躁。 知青也被分成两队,等一会儿文辉跟葛队长走,曲书怡跟夏支书走, 两个队伍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挺进大山, 而且两支队伍十有碰不到面。 文辉觉察到曲书怡的不安, 猜测她第一次进山采集山货心里没底,跟她说了一遍他去年进山的经历, 不放心叮咛道“你只要紧紧跟上队伍,别单独行动, 不会遇到意外。” 曲书怡站在他身侧, 睫毛浓密打着卷儿, 小巧的鼻尖被她揉的微微泛着红晕。文辉叫不上来她扎的什么辫子,反正高高撸起的头发被黄色的丝巾系住,长长的头发编成蓬松的麻花, 发梢用一根发绳系住,有两缕打着圈儿的头发俏皮的贴在她两耳畔,让她跟可爱、俏皮搭上边。 其实文辉蛮喜欢娴静温柔的曲书怡,当他没想到曲书怡可爱、灵动的一面也特别吸引人。 曲书怡轻轻嗯了一声,鞋把石头踩在脚下,滚着石头玩。从她震动的脊背,可以推断出她被自己逗乐了。 文辉嘴角上扬“枫山出版社用了我写的一篇散文,给了我两块钱。” 书怡戴黄色丝巾好看,他却认为宝蓝色白花纹丝巾更适合她,能凸显她的庄重和素雅。想到此,心里不免有些意动。若不是书怡鼓励他,给他出点子写散文,他压根不知道还允许写字赚钱。所以他拿出稿酬给书怡买一件礼物当谢礼,应该不会显得他莽撞吧。 文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清楚书怡跟他说什么,等他回过神就看到一张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他忙的偏头看向别处。 “刚起步两块钱,你真厉害。我相信你下次会得到更多稿酬,说不定你一个月的稿酬比你辛辛苦苦上工得到的工钱还多,”曲书怡惊呼一声,“双份工钱呐,哪个女孩嫁给你,等着享福喽。” “我、你”文辉告诫自己再等等,发展的太快了,害怕吓到她。 “什么我你啊,”曲书怡手背在身后探身看他,“难道你娶了媳妇,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吗” “当然不是。”文辉不假思索否认,其实他对眼前的女孩抱有男女之情。 “假如有一天你结婚,我们俩也学习民国大文豪的做法,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叫什么灵魂”最后两个字,她在舌尖打了一个圈,没有说出口。她没有给文辉说话的机会,转身朝夏支书走去,似乎没察觉到文辉欲言又止。曲书怡笑颜如花跟人打招呼,不留痕迹朝葛宏伟的方向勾一下眼尾。 葛宏伟眼中泛着冷意,他垂下眼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背后的大树。 此时太阳已经挂在树梢上,夏支书带两个强壮的小伙子进山转了一圈,回到原地让大家再等等,山里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他的裤脚被山里的植被浸湿了。 准备进山的村民放下工具,继续跟身边的人聊天。 一个白嫩的姑娘跟一个长得跟黑竹竿一样的小伙子站在一起,葛婶子怎么瞧怎么别扭,也不知道夏家两口子怎么想的,就算自暴自弃也不能随便给闺女找一个出生不详的丈夫。 反正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上山,她朝夏母走去,紧挨着夏母道“青柠妈,我儿媳妇飞了,你倒是找到一个好女婿,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我看着心里不得劲,你必须负责帮我找一个好儿媳妇。可怜呐,人家都成双成对,就我儿子孤零零一个人。” “咱们大队好姑娘一抓一大把,葛军家的闺女,葛华家的闺女”夏母抬高音量,“你找媒婆探探口风,谁家闺女愿意跟宏伟处对象,找到合适的姑娘你赶紧订婚,宏伟马上跟你未来儿媳妇成双成对。”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葛婶子,能跟葛家结亲,好事啊。 “那啥,我婆婆说,宏伟的婚事她做主。”葛婶子干笑两声,见大家伙不看她,她蹙着眉头离开。 夏母瘪瘪嘴巴,扭头凑近儿媳妇,小声说道“宏伟妈真有意思,不是她让我给她找儿媳妇吗认认真真给她找儿媳妇,她不满意甩脸色给我看干嘛,我活该受她气吗” 夏大嫂不自然抽动嘴角,葛家人目光高着呢,宏伟的媳妇必须干部家庭出身,婆婆给宏伟随随便便拉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葛婶子能高兴才怪。 儿媳妇不回答,夏母又嘀咕两句“队里最穷的非我女婿莫属,她夸我女婿和女儿郎才女貌,我寻思着队里的家家户户家境比我女婿好,随便拉一个跟宏伟结婚,肯定也是郎才女貌啊,难道我想错了吗” 夏家几个儿媳妇集体擦额头,感情婆婆听出葛婶子看青柠和谨裕的笑话,故意当着大伙儿的面刺激葛婶子。话说青柠跟葛宏伟还是一对,婆婆跟葛婶子亲如姐妹,自从青柠和葛宏伟解除婚约,也没看见婆婆跟葛婶子闹矛盾,她俩咋一见面明里暗里埋汰对方。 婆婆的心思不是你想猜就能猜透的,妯娌三人选择默默跟在婆婆身边。自知凭她们的城府,就算婆婆暗地里讽刺她们,婆婆不点透,她们永远不知道婆婆在埋汰她们,所以平常跟在婆婆身边还是少说话,多做事,至少不会出错。 又没听到儿媳妇回应,夏母也不在意,笑眯眯往人群里凑。 留意到夏母笑的跟朵花,葛婶子心里不是滋味,拽着丈夫到一旁说话“什么人呐。她家青柠脑袋发烧跑到破祠堂被小混混玩弄,怪青柠不检点,能怪我们吗不光小混混又摸又看青柠白花花的身子,宏伟跟他几个兄弟也瞧见青柠白花花的身子,如果宏伟娶她,能在队里抬起头做人么,青柠会成为宏伟一辈子的污点。再说他们自己坚持退婚,我们顺势而为,怪我们吗还给我脸色看,她脸真大” “行了,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再提有什么意思。”葛队长脸沉了下来,不想和妻子讨论青柠的事。他要走,被葛婶子拽住。 “为什么不提,哦,就因为青柠嫁给野种,青柠可怜,她心里有气,拿我撒气,我必须让着她。凭什么,我该的呀”葛婶子又要注意有没有人靠近这边,还要抱怨自己受的委屈。 “你拿老夏当兄弟,让我平时顾忌青柠妈,不要说刺激她的话。咱们处处为他们着想,你看他们什么态度,一点也没有把你当成兄弟。” “行了,既然你不喜欢青柠妈,以后少跟她接触,就不会产生矛盾。”葛队长朝妻子摇头,让她别抱怨了。 “烂老好人。”葛婶子松开丈夫,愤愤不平道,“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对你小肚鸡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以后被老夏坑了,别掉头找我诉苦。” 葛队长眉宇间全是忧愁,跟在妻子后面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葛婶子扭头瞥一眼丈夫,既心疼,又气恼丈夫心肠软,再看一眼青柠妈,虽然心里烦死她了,见面还要冲她笑。没办法啊,和青柠妈的关系不能弄僵,她俩的关系好了,老夏才会全心全意配合丈夫管理大队。 有时候葛婶子觉得她脾气好到极点,为了丈夫她一直容忍青柠妈,快忍成千年乌龟万年王八。 夏母见宏伟妈过来了,同时遗忘刚才发生的事,俩人宛如姐妹和大家伙一起聊天。 有人的地方不缺少是非,两个女人就能唱出一部完成的戏,这么多女人围在一起,戏绝对不会少。 钱谨裕和夏青柠默默注视眼前的人们,两人不做出任何评论,只是看看罢了。 夏青柠丝毫不担心他们藏山货的地方被人发现,因为他们在藏山货的地方布置一个大陷阱,还故意伪造大型动物活动的痕迹。村民们敬畏这些猛兽,一旦发现大型猛兽在这里活动,他们会立刻离开。 “所有陷阱的位置记清楚了吧。”钱谨裕抬头望着大山,黑如墨的瞳孔里闪出一抹笑意,笑容格外诡异。 “清楚了。”夏青柠努力点头。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安静,不过两人都不喜欢说话,极爱享受片刻宁静,也不会觉得尴尬。 但落在某些人眼中,两人关系疏离,不像是未婚夫妻,倒像是陌生人。 葛宏伟见父亲朝他摆手,他吐掉树叶,手撑着大树起身往夏支书方向走去。曲书怡坐在树下,双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抵着双手,她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葛宏伟的眼神从曲书怡身上移开,手中的树枝被他掰弯,唇角冷笑一闪而过。 “夏叔,我们要出发了。”见夏支书去召集人,葛宏伟朝夏青柠招手,阳光在他俊朗的笑脸上笼上一层柔光。 夏青柠斜抬头,见钱谨裕目视前方,下巴颏微微动了一下。她抿唇朝母亲和嫂子那里走去。 葛宏伟僵硬地抽回手,看了一眼曲书怡,便帮助父亲归整队伍。 很快人群被一分为二,芬婶一直极力缩小存在感,还是被钱家人发现,身体下意识哆嗦。钱老太太剜了这对母子一眼,每次看到这对母子,时时刻刻提醒她,二儿子生病期间,二儿媳和野男人好上了,竟然还给野男人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孩子又黑又瘦,绝对不是二儿子的种,再次证明二儿媳跟野男人野合,活活气死二儿子,她怎能不恨。 钱谨裕上前一步挡住钱老太太冰刀子眼,引来钱老太太呸了一声“野种。” 钱家人劝老太太说话小声点,如今钱谨裕是夏支书的女婿,不分场合骂钱谨裕,骂人的话被有心人传到夏支书耳朵里,恼了夏支书,对他们没好处。 钱老太太年事已高,爬不了山,留在山脚下看东西,还有十几个老太太和老头子也在这里案东西。大家伙采集的山货背不动了,就会运送山货到山脚下,放下山货他们继续回去寻找山货。 她坐在石头上,眼中的恨意无法掩饰。听进去儿孙们劝阻,不骂了,一双恨不得刮肉喝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母子俩。 钱母紧紧地跟着儿子,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精神的压迫感没了,她长舒一口气。 钱家人不会为难母子俩,同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到了深山边缘地带,如往常一样,母子俩被人边缘化。怪母子俩的名声不好,尤其瘪三老光棍大放厥词在钱老二家跟芬婶好,搞出来的动静跟地震差不多,生病的钱老二应该能听到。钱老二死了,芬婶还生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儿子,让某些人似乎信,似乎不信,不管如何,芬婶没有好名声。 现在还好些,钱老二刚死的那会儿,瘪三、无赖狂魔乱舞,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芬婶那才叫难熬,活的根本不像个人。 “您不是爱祈祷吗祈祷吧”钱谨裕蹲下摘菌菇。 “”二十多年前她经常祈祷,没日没夜祈祷,真的有用,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芬婶碎碎念念小声嘀咕,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采摘山货的速度跟儿子差不多。 这段时间,曲书怡断断续续从村民们口中了解母子俩一些事情,她自信的笑了,已经知道他们最需要什么,他不该被童年的阴影纠缠一生,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曲书怡时刻注意母子俩那边的动静,考虑到钱谨裕戒备心重,先不着急凑上前,一步步来。 两三个经常在芬婶身上找优越感的妇女,再次凑到芬婶身边,隐隐约约听到芬婶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事,加上树林光线暗,她们突然汗毛倒立,总觉得芬婶被脏东西上身了。 “婶子,人骨那么硬,猛兽怎么能吞掉人骨呢也许猛兽肠胃好,像人一样把骨头拉出来,充当滋养大山的肥料,咱们采摘的菌类、黑木耳、草药、野果子,是不是也吸收猛兽粪便” 一双冷漠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三人,他声音低沉沙哑,像一股阴风吹入耳中。 凑到母子俩身边采摘菌菇的妇女抖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菌菇,脑子里回荡着人骨、粪便,还有碎碎叨叨嘀咕声,三人吞咽吐沫,下意识甩掉手中的菌菇,抓住竹筐跑到人群中。 太邪门了,刚刚她们感受到一股阴气逼近她们,现在又被浓郁的阳气包围。她们不由地胡思乱想,大山里该不会真的有邪门的东西吧。越想越害怕,她们强行挤进中间采摘山货,这样才会用安全感。 三人的行为遭到其他人的不满,他们可不是芬婶,他们底气十足让三人出去。这片菇类、木耳多,三人脸皮厚占据最好的位置,不骂三人才怪。山上采摘山货,支书和大队长按照每人劳动成果分配山货,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吃亏。 三人被一群人挤兑,哭丧着脸道“我怎么感觉山里阴气特别重,会不会用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让我们待在中间吧。” “我看你们想占便宜。”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允许搞封建。” 最终三人被挤到边上,因为三人胡言乱语,夏支书斥责三人几句,警告三人别散布谣言。 钱谨裕嗤笑一声,这个地点空气流动好,一阵凉风吹过,特别舒爽。 芬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仿佛到了天堂。 没过多久,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妈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要加油更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逆光 2瓶;豆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第世界 “发生什么事了” 四周的村民被吓了一跳, 纷纷放下手中的活, 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你、你们看, ”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人退后两步指着一簇菌菇,“菌菇旁边有动物粪便, 还有不知道是头还是爪子破坏的痕迹。” 说着, 拿起砍刀警惕性观察四周, 慢慢地退到人群里,担忧猛然窜出一只猛兽扑向他。 其他人狐疑地走上前, 这簇菌菇确实被动物破坏。可是破坏力弱,粪便体积小,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小型动物。 “大家该干嘛干嘛。”夏支书做一个安抚性动作, 告诉大家这块山坡没有危险, 后面的人不要往这边聚集。 “我说老年,你一把岁数了,至于看到兔子、山鸡拉的屎大呼小叫么。”危险解除了,有人干活不忘调侃老光棍。 老年年轻的时候,他还在世的父母给他娶一个媳妇。因为好吃懒做, 还爱赌bo, 更是嗜酒成瘾,输钱了打老婆, 喝醉酒依旧打老婆,那女的跟老年过了半年,趁着老年晚上跟人喝酒吹牛,收拾行李偷偷跑了, 从那以后,老年成了大队里最有名的光棍,傻子都不愿意嫁给他。 老年不理他们,一双往外凸的眼睛被松垮的眼袋兜住,头朝芬婶所在的方向伸。被野种瞪了一眼,他露出一排黑黄的牙齿“夏支书,你瞧谨裕跟我长得像不像” 他特意张开嘴,让大家伙儿看看野种的皮肤是不是跟他的牙齿一个色。 “老年,你一米六七,你生不出一米八五的儿子,莫不是被戴绿帽子吧搞不巧还是我给你戴的绿帽子呢”另一个老流氓猥琐的笑着。 “我和她在钱老二家做那档子事,你们还躲在你妈怀里吃奶呢好啊,你们两个小孬种,竟然给老子戴两顶绿帽子。” “咋做的啊,老弟想听听那娘们是不是区别对待。” 几个混不吝啬的人哈哈大笑,其他人顾忌夏支书,低头采摘山货。 钱家人的脸格外难看,钱谨裕已经成为钱家的耻辱,他姓钱,让整个钱姓的人蒙羞。 夏支书严厉地警告他们“再耽误大家的时间,滚回山下。” 几个混不吝啬的老光棍嘿嘿笑了两声,猥琐地看着钱谨裕和硬骨头。的,这个老娘们骨头真贱,男人死了二十多年了,死活不愿意跟他好,如果不是族长护着,早给她颜色看看。 只要集体工作,就会出现这一幕。未来女婿大概已经习惯了,或者已经麻木了,别人的议论或者嘲讽跟他无关,他就像局外人冷面,冷眼旁观这幕。芬婶每次被弄得狼狈不堪,可是这次她选择置之不理。 夏支书摇了摇头,唉,他之所以硬着头皮把女儿嫁给谨裕,不就是考虑到他也遭受风言风语,了解被人非议的感受,才会认认真真跟女儿过日子。 因为两个当事人没有说话,村民们不再关注老光棍和芬婶不为人知的事,他们全神贯注采摘山货。随着袋子里的山货越来越重,他们发现今年深山边缘小型动物特别多。即使知道小型动物多,他们也不能放下山货去抓动物,搞不好遇到大型野兽潜伏起来捕捉小型动物,他们可能不死也残,还是和大家伙待在一起好,遇到什么危险大家一起上。 大家特别惜命,宁愿不吃肉,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可是总有几个偷懒、贪婪的人不这样想,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小动物这么多,随便抓两个回去炖一锅肉,配上一杯小酒,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几个人慢慢落在大家后面。 在山上采集山货,没有人会等谁,全靠大家自觉跟上大部队,所以少了几个人也没有人留意。 浓密的睫毛遮住阴冷的眼睛。钱谨裕埋头捡掉落在地上的松子,唇畔漾起薄凉的笑容。 人心都是肉做的,曲书怡不相信他对此无动于衷,相信他骨子里恨透这里所有的人,所以他抓住机会拼命逃离这个地方,拼命往上爬。因为回头等待他的事万丈深渊,他没有回头路,才会义无反顾往前冲,才会爬到人们只能仰望的高度,拼命得到大家的认同,得到大家尊重。 她故意将采摘山货轨迹偏向钱谨裕那边,很快两人相遇。她假装吃惊地跟钱谨裕打招呼,并且给予他极大的尊重“我相信你是钱家二房的独苗,有些人迟早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变强变大,让所有人仰望你。” 回应她的是一阵凉风。 “芬婶,听说你会刺绣,能不能抽空教教我。尽管我手笨,但我不怕苦。”曲书怡期待道。 大伙儿都说,自从钱老二死后,芬婶不会拒绝人,当然除了老光棍让芬婶做他的女人,芬婶死活不同意。 “”回应她的是碎碎叨叨外星话。 曲书怡脸上的笑容淡了,瞬间又变得无比灿烂。她相信没有享受过阳光的人,特别珍惜灿烂的笑容。他的心被厚冰封印,她迟早把他的心暖化。 曲书怡一直跟在俩人身边,说一些正能量的话,有意无意中透露自己阳光开朗,她不会被挫折打倒,挫折反而鞭笞她往上爬,让她变得更加自信乐观。 “面对挫折,你会迎头直上,不会堕落”钱谨裕扛起袋子,垂头看向她。 “咦,”曲书怡没想到钱谨裕会回应她,大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几十秒钟,她乐观地说道,“当然,人的一生中不经历大波大浪多没意思,挫折会让我的人生更加精彩。现在你可能觉得被世界抛弃,等到你老了,你会发现所有挫折推动你前进,你的人生无比精彩。” “嗯,希望你遇到挫折,会像你说的这样,带着笑容面对挫折。” 这片的地皮菇没了,钱谨裕带着母亲到另一处寻找山货。 望着男人消瘦却极有安全感的背影,曲书怡嘴角的笑容慢慢变大,拽着袋子追上前。 有不少人到夏支书那里登记劳动成果,然后背着袋子把山货运回山下,又赶回来继续寻找山货。 有些人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由于分神降低他们采摘山货的速度。这种情况让他们特别烦躁,找不到原因,只能强逼自己努力收集山货。 “啊” “嗷” 一阵阵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震痛他们的耳膜。 他们仔细分辨声音,恍然大悟为什么感到浑身不舒服。身边少了时不时给他们带来笑料的老光棍,缺少了很多乐趣。 惊恐、痛呼声仍然继续。 “他们不是一直在我们身后吗什么时候离开队伍的” “是不是遇到猛兽了” “他们活该,夏支书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大家伙不能离开大部队,他们偏不听,被野兽咬了,怪谁呢” 虽是这样说,大家既好奇又担忧,即使他们再混蛋,好歹是一条命。大家自觉靠到一起,朝斜上方的方向望去。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哭爹喊娘的哀嚎声。 大家伙不约而同回头看向夏支书,到底要不要查看老流氓们发生什么事,夏支书说的算。 对待任何人和事必须坚守一视同仁原则,这也是他的职责。老光棍属于大队成员,他们发生了事,他不能不管。 “强壮男人走在前面,大家不要惊慌,跟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每个人手中举着一把砍刀,英勇的往前挺进,其实大家心里没有底,都在考虑遇到猛兽大家是上呢,还是赶紧跑呢。最后每个人偷偷跟自己说,遇到大型猛兽撒腿就跑,保住小命要紧。 往前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大家时刻关注四周的风吹草动。稍微发生一丁点动静,就能让他们立刻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夏支书扯了一下汗湿的衣服,额头冒着冷汗。他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听到声音一声比一声惨,他后悔带村民们一看究竟,如果遇到猛兽,一定会发生更惨烈的伤亡。 十分钟后 他们到达最接近他们的惨叫地点,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猛兽呢” “哦哦哦快点拉老子上去,我艹你nn的,哪个王八羔子在陷阱里竖起削的尖尖的竹子。哎呦我的娘啊,老子的屁股被戳成马蜂窝哩。” 大家小心翼翼接近坑,探头一看,坑里坐着一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泪鼻涕到处流,脸铁青,嘴唇发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发出奇怪的吟哦声。 “这么浅的坑,自己爬上来。”村民们乐呵呵,心里都在想,老光棍们果然是他们的开心果,有他们在,不会缺少笑容。 “咕咕咕骨头,不对,竹竹子插进肉里抵住骨头,老子疼啊。大侄子诶,搭把手把叔拉出去,顺便把叔背回家,叔要休养,不能干活了。哎呦,我滴屁股啊,我还没娶媳妇生儿子呢,不能用咋整啊” 老光棍仰着头,屁股占据一个坑,身体蜷缩在坑里,声音一直颤抖,脸上冒出豆大的汗水,嘴唇逐渐变乌。 笑够了,热闹也看够了,村民们开始干活了。 四个强壮的小伙子站在坑的四个方位,老光棍的四肢被四人拽着,四人猛地往上提,“刺啦”听到竹子和肉摩擦的声音。大家龇牙咧嘴,身体往前倾,“啧啧。”坑了好多尖锐的玩意儿上面沾满血,大家忍不出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开始同情老光棍。 老光棍不停地吟哦,哭天喊地嚎啕大叫“龟儿子啊,被老子发现谁挖的陷阱,全家给老子养老,一个也跑不了。” “你不胡乱跑,怎么会掉进坑里瞎嚷嚷什么,再嚷嚷,信不信我把你扔进去”壮小伙作势要扔老光棍。 吓得老光棍低声哀怨“我算因工受伤,分山货的时候,你们分多少,必须分给我多少,我不让大队出钱给我治病。” 说的他好像很大方,一副村民们占便宜的表情。 村民们气的牙痒痒“我呸,儿子别抬他,为了救他我们耽搁好长时间,少采摘多少山货,你要不要也给我们赔偿损失啊” “好,妈”壮小伙松开手。 老光棍被丢在地上,他双腿颤颤巍巍抱紧大树,屁股上的裤子被扎破了,血不停地往外冒。他故意让屁股对准大家,撒泼给自己争取福利。“我不管,反正我受伤了,必须享受特殊待遇。” 村民们不断的朝老光棍翻白眼,总算见识到他脸皮多厚,一大把年纪了,根本不要脸。 “还有三个人声音渐渐变小,我们是不是去看看他们发生什么事了”钱谨裕在他们争论不休时,小声提醒道。 “对对”村民们见老光棍还有力气和他们争吵,暂时死不了,先不管他,他们到下一个地点。 另外三个老光棍也掉进陷阱里,其中一个老光棍屁股也被戳的稀巴烂,还有两个老光棍脚被二三十年前上锈的捕兽夹卡住,他们不敢弄,必须找队里的赤脚大夫处理两人的伤势。 赤脚大夫跟葛队长一个队,必须派人去叫赤脚大夫。 “夏支书,我腿长走路快,我去找大夫。”钱谨裕站在人群最后面,在场的人没一个有他高。 “好,记得提醒葛队长,在以前大家活动的区域收集山货,不能往大山里面走。我估计大山里面有很多废弃的陷阱,这么多年过去了,陷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陷阱。”夏支书嘱咐道。 “知道了。”钱谨裕转身离开。 “跑啊,慢腾腾走啥呀,老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孝顺,天打雷劈。” “老子要是废了,你们娘俩必须给服侍我。儿子服侍老子,天经地义。” “大侄子诶,你把我背到儿子家。” “娘啊,你和爹在地底下看到了吧,儿子有养老送终的人咯。” 山路难走,傻子才会跑。在村民们看来,钱谨裕走的不慢,这群老不死的,没脸没皮的人就会作。“支书,我们回去干活了。他们四个人留在这里没事,死不了。” 夏支书同意大家的话,选几个人把四个人运下山,其他人回去干活。 钱谨裕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带着跟踪他的人绕着大山转圈。他来回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时不时停下来分辨方向,似乎寻找正确的路。饶了两圈,他站在一个相对来说空旷的地方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轻蹙眉头,他低头沉思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曲书怡毫不费力一直跟着钱谨裕,他习惯性走一段路分辨方向继续往前走,他分辨方向时,曲书怡靠在大树上喘几口气,休息片刻补充体力。这次,钱谨裕又停下来分辨方向,曲书怡靠在树上抹汗,心里默默数数,两分钟过去了,她趴在大树上看钱谨裕有没有分辨好方向。 “人呢”曲书怡四处环视,没有发现钱谨裕。她跑到空地上,慌张地巡视四周,连鬼影子也没看见。 曲书怡没有发现一双冷清的眼睛在暗处观察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慢慢地,她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温柔的眼睛闪过一抹厉色,她的拇指一直按压红唇,眼中的喜意越来越浓,最后她确定一个方向,朝那个方向走去。 钱谨裕大概知道她要到哪里,嘴角微微下弯,他走进深山绕到她前面。 葛宏伟约他到这里讨论曲书怡的事,他在这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葛宏伟。在走和留之间,文辉犹豫好久,想到葛宏伟叫书怡叫的如此亲密,他眉头越皱越深,应该是葛宏伟一厢情愿,书怡时常跟他说要回到大城市,所以他断定书怡不会跟葛宏伟结婚。 书怡和葛宏伟不是一路人,她属于大城市。文辉握紧拳头给自己鼓气,他就在这里等葛宏伟,明确告诉葛宏伟他和书怡不可能,劝服葛宏伟不要打扰书怡。 “对,就这么跟他说。”文辉打好腹稿,反复组织语言,尽量不伤害葛宏伟的自尊心。 “对什么” 突然冒出一道声音,文辉下意识后退两步。待他看清来人是钱谨裕,他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下来。“你听错了,钱谨裕,你不是和夏支书一个队吗来这里有事吗” “我们队有两个人的腿被生锈的捕兽夹子卡住了,夏支书让我找大夫去医治两人。”钱谨裕神情焦急拽住文辉,“你带我到你们队找大夫,不能耽搁了,生锈的捕兽夹上有好多细菌,我怕晚些两个受伤的人发什么意外。” “走,我们队就在前面。”被生锈的捕兽夹子夹到,如果感染没有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文辉反拽住钱谨裕的手臂,拽着他飞快地穿梭在树林里。 “我们队还有两人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屁股被戳成马蜂窝。夏支书让我跟你们队的人说,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更不要到深山里,一不小心掉进被遗弃许久的陷阱里,弄一身伤就不好了。”钱谨裕描述四人惨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一阵冷风袭击文辉背后,他忍不住往后看一眼,刚刚他俩从深山里往下走,控制不住身体哆嗦一下。他四肢僵硬地往前走,想到他一不小心掉进陷阱里,那个地方离队伍很远,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见,他没有办法爬出陷阱,那他岂不是死在山里。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钱谨裕关切地问道。 “没事,”文辉扯动脸部肌肉,僵硬的笑了两声,指着前面,“我们队伍就在前面,快点走。” 虽然说走快点,有命走,才能走快,没命走,一切扯淡。文辉这样安慰自己,从树上折断一根粗树枝,用树枝探路,他跟着树枝走。 两人以乌龟爬的速度往前走,终于见到人群。不等葛队长说话,钱谨裕简洁明了说明来意和夏支书叮嘱的话。他走到大夫面前急切地说道“他们四个在山脚下,大夫,你不去没有人敢动捕兽夹。而且捕兽夹锈气斑斑,不知道是否容易去掉捕兽夹。” “这四个人绝对故意的,我刚找到一点草药,他们四个立刻见血。”赤脚大夫将草药拢到怀中,急匆匆往山下赶。 四个祸害忒背了,一块儿见血,村民们十分好奇为什么只有四个人倒霉,抓住钱谨裕没让他走,把他围到中间问出心中的困惑。“说吧,说说四个人怎么倒霉的,让我们以此为戒,不犯同样的错误。” “我们队所有人在一起收集山货,他们四个人没跟上大部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往深山里跑。可能他们四个运气背,踩到旧陷阱,伤的有点严重,屁股上全是血窟窿,脚上的肉翻出来,凑近一看,能看到骨头。”钱谨裕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描述四人惨状。 村民们下意识揉揉胳膊,抖了一下,脑补的画面有点惨烈。 村民们凑在一起说叨四人的事,夏母原本也参与其中,她无意中发现未来女婿似乎找什么,未来女婿困惑地轻蹙眉头。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从人群中挤出来,到未来女婿身边“你在找什么” 她顺着女婿的视线,困惑地扫视人群,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青柠呢她没跟上队伍”钱谨裕疑惑道。 “刚刚宏伟还跟她说话呢,不就在那边”夏母收回手指,刚刚女儿还在,一眨眼的功夫,怎么找不到人了,连葛宏伟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笔芯,又成功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世世界 葛婶子乜一眼钱谨裕, 跟夏母站在一起“宏伟和青柠做不成夫妻, 就做兄妹。兄妹在一起说会儿很正常, 假如遇到危险,宏伟立刻挺身而出护着青柠, 你别瞎担心了。” 宏伟和青柠不是亲兄妹, 俩个孩子走的太亲近, 恐惹未来女婿不高兴。夏母不高兴葛婶子说的话,她故意挑拨未来女婿对青柠有意见吧。 “谨裕, 宏伟和青柠自幼感情好,关系亲密点也不可厚非,你不会不高兴吧”葛婶子鼓起脸颊上的肉, 眯着眼睛看他。青柠妈扯她袖子, 青柠妈不说出口,她怎么懂青柠妈的意思呢 钱谨裕的眼神跃过他们头顶,看向他们后方。一双冷清的剑眸起了涟漪,暖意一圈圈扩大,最后集聚成温情的笑容。“青柠在你们身后。” 大家转身, 夏青柠搂着一捧子木耳走到袋子前, 把木耳装进袋子里。 葛婶子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想到钱谨裕说再往里走,可能会碰到陷阱。她顿时急了,上前两步问道“青柠,宏伟呢, 没和在一起吗” “我一直在那棵大树后面采摘木耳,没看到他啊”夏青柠指着不远处两个成年壮汉伸长手臂围起来的大树。 “宏伟妈,宏伟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发生意外,你别瞎担心。”夏母又朝大伙儿说道,“大家都干活吧,争取多采摘些山货。” 聊八卦耽搁了不少时间,眼瞅着马上到中午了,时间紧迫,村民们压住聊八卦的心,蹲下来继续采摘山货,只留葛婶子一个人干着急。 没有人注意她,夏青柠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刚刚跑的太急了,头发被树枝刮乱了,她见没有人看她,火速散开头发从新绑起来。 钱谨裕走到她对面,盯着她的裤腿蹙眉。一团一团裹着尖刺的苍耳附着在她的裤子上、鞋上。他环视四周,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片寻不见苍耳,从她急促的喘息声中,可以推断她刚刚做过激烈的运动,他记得有一个地方苍耳特别多。想到此,他眼眸中泛着冷意。 钱谨裕忽然蹲下,夏青柠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两步,腿像钉在地上动不了。 “别动” 他低着头,夏青柠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还是乖巧地不动。他灼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的肌肤上,她的脸先是煞白,紧接着爆红,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全身血液沸腾,脑门直冒白烟。 钱谨裕一颗颗摘掉苍耳,确认她裤腿上和鞋上没有苍耳,他松开手站起来,手插进裤袋里,苍耳全部落到裤袋里。 强烈的灼热感消失了,夏青柠莫名的有些失落。她含糊不清道“我去干活了。” 不等他回答,夏青柠拖着袋子急匆匆寻找山货。 夏母偷偷观察女儿和未来女婿,未来女婿细心地给女儿整理裤脚,牙快被酸倒了。见未来女婿要离开,她突然一下站起来“葛队长,谨裕回老夏带的队都中午了,特别浪费时间,要不让他留下来,反正在哪里都是干活,你看如何” 葛队长略微思考一下“可以。” 夏母朝未来女婿招手,让他跟自己一块儿干活。未来女婿虽闷了点,夏母观察他干活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女儿嫁过去,凭女婿一双能干的手,也不会让女儿饿着。夏母越看越觉得未来女婿好,至少不会让女儿受委屈。 村民们感慨自己的运气好,这块山坡上的山货特别丰富,他们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闷头干活,不想杂七杂八的事。 隔一刻钟,文辉抬头看一眼,看葛宏伟有没有回来,葛宏伟该不会到深山里等他了吧。这么长时间葛宏伟还没有回来,他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找个干净能靠的地方休息。吃带的干粮,灌几口水,吃饱喝足眯半个小时,再继续干活。 儿子一直没有出现,葛婶子越来越着急,她拽着丈夫的衣服,来回问丈夫怎么办。葛婶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人听明白葛婶子为儿子担心。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宏伟还没有出现,不应该啊”夏母疑惑道。 钱谨裕收起黑眸中阴冷的光芒,他朝大坑所在的方向走几步,心理暗示村民们朝他所在的地方走来“队长,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大家带上砍刀,紧跟队伍,千万不要落队了。”葛队长浓粗的眉毛拧成一条麻绳,领着村民们靠近深山边缘寻找儿子,耳朵时刻注意有没有呼救声。 文辉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面,挣扎着要不要告诉葛队长,葛宏伟找他到深山里谈事情。如果葛宏伟真的出事了,他没事,大家会不会误会他,文辉陷入说与不说中。 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夏青柠心跳如鼓,手心冒冷汗。 葛队长带领村民们一步步往前推进,而葛宏伟在一片植被稀疏的空地上和曲书怡发生争执,他没想到会遇到曲书怡。 “你她的长不长心,以前我和夏青柠订婚,你说你不当破坏别人幸福的小三,那你干嘛回应我示好,一开始你义正言辞拒绝我,我他的能越陷越深吗好,你说我和夏青柠解除婚约,你立刻嫁给我,我为了你算计夏青柠,只想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但是你做了什么,在我和夏青柠解除婚约,你和文辉搞在一起,你当我是什么”葛宏伟低声嘶吼,暴起的青筋盘踞在脑门上。 “接受不了,别缠着我呀,我又没求着你缠着我。”曲书怡无辜地看着他。 “我把文辉约在三百米的地方等我,我又把夏青柠约出来,引他们两个掉进我事先挖好的陷阱里,让他们俩个在深坑里待一晚上。山里早晚温差大,晚上他俩个不想被冻死,绝对会抱在一起取暖,听说做那个事,越做越热,你说文辉能把持住吗”葛宏伟紧紧抓住曲书怡的肩膀,逼迫她直视自己,想看她愤怒、伤心,“你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做那档子事,文辉正义感强,一定会娶夏青柠,你既然说不做破坏别人幸福的小三,所以你和文辉没可能了,你不嫁给老子,你还想嫁给谁” 曲书怡愣了一下,身体里的血液疯狂往脑门窜。夏青柠和文辉在一起,跟钱谨裕没有任何瓜葛,她确定文辉喜欢自己,夏青柠不过是他的责任,他俩之间没有爱情。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永远是文辉心里的白月光,他们俩可以升华成灵魂伴侣。 她在笑,她竟然在笑。 葛宏伟没有看到自己想象的场景,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可笑,我明明把夏青柠往文辉所在的方向带,可是夏青柠不按照常理出牌。我和她在路上发生争执,她负气往这个方向走,我竟然被她牵着鼻子走。” “最后呢”曲书怡脸上的笑容凝固,紧张地追问道。 葛宏伟讥讽地看着她“她把我扔到这里跑了,所以她没去找文辉,他俩也不会苟合。我真得很奇怪,你明明勾搭文辉,不是爱他吗为什么听到文辉和夏青柠苟合,你高兴,反之,你难过。你这个女人真的很贱,你知道吗” 葛宏伟残忍的笑了,终于看到曲书怡愤怒,看到她扭曲的脸以及阴毒的双目。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看似温柔娴静的女人,他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这个男人真没用,她辛辛苦苦陪着他做戏,就是想看他把夏青柠推到文辉的怀抱,他竟然让那个蠢女人跑了。 曲书怡挥开他的手,一股怒火喷出胸膛,她气的全身颤抖。没用的男人,干不成大事的男人,他就是一个懦夫冲动之下,她举起手甩他一巴掌。 “啪” 声音清脆,葛宏伟脸火辣辣的疼。他被打蒙了,脑子里全是贱女人不守妇道。他为了贱女人,算计青梅被小混混侮辱,算计青梅和文辉干那档子是,她不感恩,竟然爬到他脖子上撒野。 两个人彼此埋怨对方,眼中全是仇恨,两人激动地扭在一起,脚步凌乱胡乱走。忽然,他们似乎踩断一根东西,身体往下坠,掉进一个三米深的大坑里。 “你给我走开。”刚掉进坑里,曲书怡蒙了,待她反应过来,一双咸猪手正在解她的yifu,她慌乱地挣扎。 “你戴纱巾好看,老子给你买的纱巾,你戴着勾引其他男人。”只要想到早晨曲书怡跟文辉互动的场景,葛宏伟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宏伟,求你别在这里,别冲动,我洞房花烛夜让你碰好不好。” “这是天意,本来给文辉和夏青柠准备一个坑,让他们享受鱼水之欢,没想到谁这么贴心,也给我们准备一个大坑,让我们也享受极乐天堂。” “宏伟,别让我恨你。” 葛宏伟悲鸣大笑“我算计别的男人搞夏青柠,夏青柠不得不嫁给他。老子为什么这么费事,直接办了你,你直接成了老子的女人。” “老子稀罕你,所以不忍心伤害你,我他的就是傻逼。” 和谐社会 大家伙没找多长时间,大概只找了四十分钟,有人眼尖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坑,先喊了一声“宏伟,你掉进坑里了吗如果是,你应一声” 大概过了五十秒,有人回应他们,只不过声音沙哑低沉“在,我和曲书怡掉进坑里了,曲书怡的衣服掉下来的时候被刮破了。” 朝前探路的男人立刻扭头,示意后面的妇女到前面。 葛婶子跑在最前面,看到儿子没事,她高高悬起的心才落到胸口。 妇女们合力救出曲书怡,男人们救出葛宏伟。曲书怡身上搭着葛宏伟的衣服,她衣服凌乱,头发散乱,眼睛泛红,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浸湿她的衣服,导致她的衣服混着泥土贴在身上。 有些男人眼睛不小心瞟到曲书怡,他们赶紧移开视线,极不自然往别处看。 “我让她骑在我脖子上爬出大坑,找人救我。折腾好长时间没爬出去,身上全是汗。”葛宏伟随手抹一把胸前的汗水,解释为什么两人身上汗淋淋。 曲书怡指甲嵌进手心里,紧紧咬住唇,她低头掩饰住眼中浓浓的恨意。 那姑娘一直低着头,显得十分弱小可怜。葛宏伟笑呵呵跟大家说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夏母用手肘戳葛婶子,用眼神示意葛婶子看姑娘,刚刚她救姑娘,她看到姑娘上面两颗扣子掉了,被树枝刮破的洞能看到姑娘雪白的身子,葛宏伟和姑娘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该看的不该看的,应该都看了。关键姑娘坐在大小伙脖子上,而且她发现姑娘的裤子也湿了。 葛婶子哪有时间关心乱七八糟的事,她的一颗心全扑在儿子身上,烦躁地推开碍事的人。 夏母目光在女儿和女婿身上巡视一圈“宏伟妈,你早晨说找不到儿媳妇,这不来了吗” “我觉得葛宏伟和曲书怡般配,只是不知道曲书怡怎么想,也许她看不上葛宏伟,即便被葛宏伟占了便宜,也不愿意嫁给葛宏伟”钱谨裕挠了挠头,在葛婶子吃人的目光下,他声音越来越小。 夏母干笑几声,未来女婿要不不说话,开口说话就得罪人。 “婶子,宏伟哥是十里八村的帅小伙,曲书怡眼神不至于那么差,看不上宏伟哥。”夏青柠移到钱谨裕身前,真诚地说道。 “不会说话别说话,多跟青柠学学如何说话。”葛婶子瞪了钱谨裕一眼。 钱谨裕正好戳中她的痛处,宏伟和夏青柠解除婚约,儿子火烧屁股催促她赶紧张罗婚事,没想到曲书怡不乐意嫁给儿子,可把她气死了。今日又被她最看不起的人当面指出曲书怡看不上儿子,她快气疯了。 钱谨裕抿唇沉默,眼底隐藏着浓浓的笑容,葛宏胸膛上和背上的痕迹不是刮痕,是抓痕。他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曲书怡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她匆匆瞥了一眼葛宏伟,他竟然看到恨意。 “妈,我要娶书怡,书怡也愿意嫁给我,你尽早帮我们办婚事。”钱谨裕的话没有破话他的好心情,葛宏伟神清气爽抱起曲书怡,朝文辉挑眉,“我送她回去梳洗。” 葛队长目送儿子离开,眯着眼睛琢磨观察到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带着大伙儿回去继续收集山货。 回去的路上,凑热闹的村民恭喜他们“我们定要留着肚子喝你和夏支书家的喜酒。” “八字还没一撇呢”葛婶子僵硬地扯了扯脸皮,这么多人看到曲书怡狼狈的模样,关键还有这么多大老爷们在场,想到曲书怡成了她儿媳妇,她心里不舒服。 大家伙尴尬的笑了笑,找其他话题聊,回到原地继续干活。 今天发生太多事,葛队长、夏支书带的队伍全出了意外,村民们觉得特别邪门。他们下山整理山货,夏支书和葛队长商量明天不上山,缓一段时间再说。村民们连声符合,看到四个老光棍的惨样,他们心里发悚,害怕一不小心自己也倒霉。 村民们背着山货回村子里,夏青柠和夏家人走在一起,一路上她非常沉默。 钱谨裕落在最后。文辉无精打采看了他一眼,双目无神、死气沉沉摇头,小声嘀咕道“我要去了该多好,为什么没去。” “说不定掉坑里的人是你。”钱谨裕目视前方,幽幽道。 “对啊,我和曲书怡一起掉坑里。”文辉精神一震。 “曲书怡和夏支书一个队,你难道没想过她为什么出现在葛队长带领的队附近为什么和葛宏伟在一起,说不定他俩偷偷处对象,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在那里约会。”钱谨裕瞥了他一眼。 文辉有些生气,这人不会说话,能不能别说话啊他加快脚步,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如果不是钱谨裕,他在深山里等着葛宏伟,说不定三个人一起掉进坑里,曲书怡嫁给谁还不一定呢。 钱谨裕陷入回忆中“民国时期出才子,有些可惜这些才子感情生活遭人诟病。难道这些才华卓越的人,都喜欢破坏人家幸福,插足别人的婚姻,或者喜欢见异思迁,始乱终弃” “你”文辉羞愤回头盯着他。 “果然,像我这样平庸的人无法理解优秀人的思想,他们追求爱情,追求自由,却忘了遵守道德底线,也许我一辈子也遇见不了三观正常的才子。”钱谨裕叹气和他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好好宠你们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世界捉(完)捉虫 钱四叔和夏支书绞尽脑汁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富, 钱谨裕种地不积极, 重金承包一座大山, 也没见他在大山里养猪、养鸡,一直到八四年,钱谨裕隔始终隔三差五卖一麻包山货, 拿到钱从来不亏待自己,一家四口整天吃鸡鸭鱼, 半个月、一个月到县里买新衣服。 村民们每次见到钱谨裕, 都要唠叨几句“谨裕,你不会真的为了收集山货卖钱, 才承包一座大山吧” 他们突然发现钱谨裕真傻,给他们搭线,让他的兄弟收购他们收集的山货。周围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大山, 就算一个村子的人全体出动到山上收集山货,凭他们也采摘不完山货, 没必要专门承包一座大山。 “先养山, 把山养肥沃了, 我再寻思在山上养什么、种什么”钱谨裕满不在乎道。 在村民眼中,钱谨裕就是一个大傻子。他七八年承包大山,如今八四年, 他养了六年大山,还不准备在大山里养一些东西卖钱,傻到家了。 “诶,得亏你爸想出好多挣钱方法, 带领我们发家致富,才没让你饿着。”大叔指着哪家盖新瓦房,恨钱谨裕不争气,在山上一年养一两千只鸡,六年下来,别说盖瓦房,平房也能盖得起。然而钱谨裕懒,又不能吃苦,不愿意养鸡、养鸭、养猪,一座大山被他浪费了。 钱谨裕嘿嘿傻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六年来,村民们见到他总会拎着他的耳朵说教,恨他不争气。有些事他不打算说,大家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大叔一直摇头,这孩子没有一丁点上进心,天天只会穷享受。见钱谨裕嬉皮笑脸和自己打哈哈,大叔忍不住举例子,刺激钱谨裕上进“你看老葛家,大伙儿一直说他们不行,如今他家盖起了两层楼房,比我们任何一个人过得都好。” “是啊,葛宏伟和他爸两三个月回家待两天,被窝还没捂热乎又走了。也不知道爷俩在外边干什么,从葛宏伟妈脖子上、手腕上戴的金项链和金手镯可以推断出,爷俩赚了不少钱。”钱谨裕边走边跟大叔聊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葛家几房的人都不清楚,我们这些外人更不清楚了。” 前今年,葛宏伟家里子面子全丢完了,葛家其他几房人疏离葛宏伟家。等到葛宏伟父子俩赚钱了,葛家几房人凑上前寻问赚钱的方法,遭到葛宏伟全家人冷言冷语讽刺,从那以后葛宏伟家不和其他亲戚有来往。 钱谨裕和大叔瞎聊,特别悠闲,提前过上老年人悠闲生活。他特别八卦,喜欢听村民们饭后闲聊的内容,村子里哪家发生什么事,他了如指掌,村子里哪家的人品如何,他大致了解。 他跟大叔到老榆钱树下,一群人围在一起拉家常,大家最喜欢看葛婶子故意亮出金手镯,喜欢看葛婶子故意拔下衣领子,让大家看她的金链子。 夏青柠和母亲在树下乘凉,瞥见丈夫的身影,掀嘴皮子示意他看葛婶子得意的模样。 “输一次一分钱多没劲,我们要干就干大的,一分钱一张牌,干吗”葛婶子握住扑克牌敲击桌子,财大气粗掏出一块钱、两块钱、五块钱、十块钱。 刚坐下的人嘚塄站起来,一分钱一张牌,半天能输好几块钱,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她在稻田里拔一天草,钱谨裕才给她两块钱,半天什么也不干输几块钱,她不干了。 坐下来的三个人起身,让葛婶子找其他人。 葛婶子扯起嘴皮子,啧啧朝三人摇头。她瞥了眼青柠妈几人“青柠妈、佳伟妈,你们男人是村干部,种地有钱,每月还能领工资,比我们只种地的老农民多了一份钱,你们不差块钱吧”她伸长手磕桌子,“坐下来,我们三个打牌。” “你打牌不到天黑不放人走,可我五点钟接孩子放学,还要做饭,咱俩的时间撞到一起了,你找其他人吧。”夏母心里直翻白眼,表面顾忌丈夫的形象,和和气气跟她说话,不跟她一般见识。 “五分钟到家了,接什么接啊。再说孩子喜欢买零食吃,你给他一两块钱,让他到小店里买零食吃,你孙子肯定和你亲,不用做饭。”葛婶子洋洋得意道。 “最近几天灌溉水稻,河里的水位上涨,我怕孩子小不懂事到河边玩,一不小心栽进河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夏母不知道怎么说这对婆媳,婆婆整天找人打牌,饭点塞给孩子两块钱,打发孩子买零食吃,儿媳妇早晨不吃饭到县里吃,时常晚上不回家。 “你家孩子精贵。”葛婶子哼笑一声,昂着头找其他人打牌。 曲书怡打扮得跟城市里人一样,特意到市里烫最流行的云朵头,一个蛤蟆镜卡在鼻梁上,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村子里。看到葛宏伟妈财大气粗的模样,觉得丢人,一点也上不了台面。过几年葛宏伟挤进富人圈,不能让葛宏伟妈出去丢人现眼,最好让她待在农村老家,不让她到大城市。 她在人群中寻找谨裕,看到他自甘堕落跟一群乡巴佬聊天,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当初怎么看上他了呢 这一世,怪夏青柠没死,谨裕被夏青柠绊住没有外出闯荡,无法建立他千亿豪门传奇。当初谨裕信她的话跟夏青柠解除婚约多好,她可以像指导葛宏伟父子当倒爷一样,指导谨裕当倒爷,可以替他规划每一步干什么,提前让他当上千亿富翁。 “葛婶,你儿媳妇回来了,她手里拎了好多东西,你不回家看看她买了什么东西吗”钱谨裕出言提醒。 看到婆媳两人肆无忌惮宣扬家里有钱,没有顾忌得罪村民们,他眼中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葛婶子扭头,看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朝她家走去,手里拎着十几包东西。她把扑克牌装进口袋里,匆匆去追儿媳妇。 因为距离关系,大伙儿没听到两人说什么,只看到葛婶子抢夺袋子,曲书怡愤怒地斥责葛婶子,指着葛婶子的鼻子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葛婶子灰溜溜放开袋子,跟在儿媳妇后面回家。 “曲书怡真能耐,也只有她能管住她婆婆。” 葛婶子名声不好,大伙儿想看乐子,才跟她一起玩。 “看着吧,曲书怡买了这么多东西,明天葛婶准到县里买两条大金链子。” “也不知道葛宏伟父子挣钱容不容易,不过这两个娘们真败家。” 男人们认为娶这两人,日子不用过了。女人们羡慕两人,最终还是踏踏实实跟自家男人过日子。 钱佳伟跟钱谨裕屁股后面学了不少做菜技巧,前两年他看到镇上有人摆摊子,他寻求谨裕的意见,询问谨裕是否在意他开卤肉店,谨裕肯定的回答不在意,他才开一间卤肉店,荤菜卤的少,素菜卤的多。 村民们喜欢花几毛钱买卤素菜,卤荤菜基本上被葛婶子婆媳俩包揽。 钱佳伟夹一些卤花生、拍黄瓜、海带、木耳、胡萝卜、麻辣藕片,整两杯白酒坐下来跟谨裕吹牛。 钱谨裕折断黄瓜,把黄瓜头递给钱佳伟四岁儿子,黄瓜尾巴塞给儿子,让儿子带弟弟到院子里追小鸡玩。 “怪了,这个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买卤菜,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钱佳伟递给谨裕一双筷子,他抿了一口酒,不解道。 钱谨裕盘腿坐在席子上,跟佳伟碰一杯,眯起眼睛喝一口酒,吃了两口黄瓜和麻辣藕片,道“今天一大早,葛婶子坐人家拖拉机到县里,大伙儿聚在村头等她呢。” 钱佳伟呵了一声,葛婶子一准又去县里买金子了“两个男人能挣钱,一对婆媳能花钱,真绝了。” “不说他们了,我在山上发现野猪的痕迹,在那片区域设几个陷阱,你明天早晨跟我到山上看看,抓住野猪卖给你卤肉。”钱谨裕说的轻松,脑海里想出一万种杀死野猪的方法。 他辛辛苦苦培育六年的草药,被一头野猪糟蹋了,当他看到草药的根茎全断了,恨不得立即凌迟处死野猪。 钱谨裕盘算捕兽夹的数目还需要增加,尽量减少野生动物毁坏草药。 “没问题。”钱佳伟一口答应,哥俩喝着小酒,吃着卤菜,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 等钱谨裕和钱佳伟收拾好残局,太阳已经落山了,钱四婶婆媳还没回家,连钱四叔也不见人影,两人感觉到不对劲。 “怪了,按理说葛婶子婆媳该来买卤菜,怎么这个时间点还不来。”钱佳伟猛然意识到去看热闹的村民们一个也没回来,他心里不踏实,担忧道,“谨裕,咱俩带孩子到村头看看。” “好,”钱谨裕朝院子里喊道,“小山药,拉着弟弟,我们去找妈妈。” “知道了,爸爸。”小山药放下刚生下来两个星期的小黄狗,眼不看路,边走边凑到弟弟耳边说话。 钱佳伟关上卤肉摊,等两个孩子跨出大门槛,他把门锁上。 两个孩子你追我赶嬉笑玩耍,两个大人一边注意孩子,一边观察路边情况。快到村口,听到葛婶子的哭喊声。两人对视一眼,快走几步追上孩子,两人各自拉着自家的孩子朝村口走去。 “公安同志,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丈夫和儿子出门做生意,没干犯法的事。”金手镯、金戒指、金项链掉在地上,葛婶子赶紧抓起金首饰,把金首饰揣在怀里,她哭哭啼啼抹眼泪。 公安同志指着葛婶子脖子上的项链“做什么生意,能让你们家在短短的时间里盖起楼房能让你们婆媳大手大脚花钱能让你丈夫和儿子在市里买房子,娶小老婆,小老婆还各自给他们俩生了一儿一女。” “他敢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丈夫和儿子绝对不会养小老婆。”葛婶子歇斯底里喊道。 钱谨裕走到青柠身边,眼尾余光看到曲书怡拎着行李箱悄悄地靠墙往村口挪,他扬着调儿道“难怪葛叔和葛宏伟两三个月回家住两三天。” “闭嘴。”葛婶子眼睛里充血,厉声大叫。她转身眼睛撞上曲书怡快到村口了,健步冲上前抓住曲书怡的鸡窝头,恨得牙齿磨得噼啪响,“你不是说乘火车到沿海城市拿货到中部地区卖,不犯法吗曲书怡,我们老葛家哪里得罪你了,自从你下乡当知青,我们家一直倒霉,怂恿宏伟跟青柠解除婚约,怂恿我丈夫贿赂村民,怂恿我丈夫和儿子当二道贩子,挨千刀的臭不要脸女人。” 葛婶子拽住她的头发往回走,别看葛婶子年纪大了,没到三十岁的曲书怡依旧干不过她。曲书怡握紧箱子不愿意撒手,大骂老不死的女人“你家两个男人是扶不起的阿斗,别人倒卖货物没事,怎么就他俩出事了。没出息的东西,还学人家在外边养小老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快点松手,公安同志在这里,小心我告你对我使用暴力。”她的头皮快被扯掉了,又气又急拿箱子砸老女人,“你丈夫、儿子至少坐十年牢,他俩的情妇绝对不会养孩子,最后法院把两个孩子判给你,我给葛宏伟生的儿子也给你,你开不开心。我要和你儿子离婚,我要回大城市。” “好啊,你不是说抓住顶多教育两句吗怎么判十年。”葛婶子气的白眼珠子往上翻,扯住曲书怡的头发往后拉,逼迫曲书怡抬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抽曲书怡耳掴子。她气的全身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贱女人。 如果曲书怡告诉她被抓住要坐牢,她绝对不会让丈夫、儿子冒险。 “我要告你儿子强女干,你们逼我跟你儿子结婚,毁掉我的青春。七八年我小产,你儿子竟然不带我去卫生所,你们竟然不伺候我坐小月子,让我没有能力生孩子,我要告你虐待女性,让公安抓你和你儿子、丈夫团聚。”曲书怡含恨道。 老天让她重生一次,让她当千亿富翁的妻子,让她当贵族太太,也许能参加英国皇室宴会。她的豪门梦全被葛宏伟毁了,不行,她记得有一个富豪妻子死了,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富豪正在煤矿挖煤,还是一个穷小子,她现在去找他,陪他一起共渡难关。 婆媳俩扭打在一起,恨不得掐死对方。一簇一簇的头发飘落到地上,仔细一看,还能看到红色的血块,裸露在外边的皮肤上渗出血珠,衣服被抓成一条一条碎布。 公安看不下去了,强行将两人分开,身上多了两处伤痕。 曲书怡挺着胸口蹭公安,公安触电一样甩掉她的手臂。曲书怡得意地看着老女人,弯腰拎起行李箱。 葛婶子摆脱不了公安,她索性坐在地上咒骂公安调戏儿媳妇“你放了我,我不告你们骚扰已婚妇女。” 钱谨裕早早捂住小山药的眼睛,这对婆媳再一次刷新他的三观。大家看的津津有味,比下乡放的电影好看。 这对婆媳把公安惹火了,没给两人反应时间,手铐稳稳当当拷在两人手上。紧接着婆媳俩发疯似的胡闹,不愿意配合公安工作。 曲书怡看到公安拎起她的行李箱,她嘶厉尖叫,箱子里有很多首饰,还有一张一万块钱存折。这是她未来的依仗,不允许任何人碰触箱子“我要告你侵犯我权,把箱子还给我。那两个蠢货没赚几个钱,钱谨裕靠倒卖货物,当上千亿富翁,你们怎么不抓他。” 她气昏了头,前世的记忆和今世的记忆混在一起,竟分不清哪个是前世,哪个是今世。 干泼女婿脏水,夏母黑着脸冷声道“谨裕是村子里出名的懒汉,插秧、拔草、收水稻、小麦全找人干,他整天无所事事到山上转悠,哪有时间倒卖东西,村里的人可以作证,少血口喷人。” “我们可以作证,谨裕一直待在村子里,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也是上午到县里,下午回家。” “我想当亿万富翁,到市里买一套别墅,请四五个保姆,买一辆豪车,关键没钱。”钱谨裕苦笑摊开手。 “你们村只有一户人家倒卖走私,我们不会随便抓人。”公安拎着行李,押两人离开村子。 已经离的老远了,还能听见婆媳俩咒骂、嘶吼。 两人被带走了,村民们看钱谨裕的眼神变了,夏母也不埋怨女婿整日里无所事事,突然感觉女婿这样不错,至少不会捅娄子,不会把自己弄到监狱里。 钱谨裕一只手牵一个人回家,之前他有一种预感,曲书怡不是重生就是穿越,她知道原主的人生轨迹,迫不及待想嫁给原主。他当然不会娶曲书怡,如果他按照原主的人生轨迹走,当倒爷赚得第一通检,然后搭乘改革开放春风创业,曲书怡在他当倒爷赚钱的情况下,会拿这件事要挟他,和青柠离婚娶她。 经过仔细思考,他放弃当倒爷,选择承包山头种植药材。他种的药材全是年份越久,药材的价值越高。他隔几天在一个地方撒点种植,隔三差五到山上观察药材生长情况,记住不同时间播撒种子生长周期情况,从而推断出湿度、水分、日照等对药材成长的影响,攒足经验,下年继续播种药材。 当葛宏伟父子出远门,一年回家三四次,钱谨裕猜到父子俩当倒爷了。后来葛家生活水平比县城里的人好,葛婶子和曲书怡花销大手大脚,越来越目中无人,经常仗着有钱讽刺别人。大家又不是傻子,肯定猜测到中间有猫腻,葛婶子把人得罪狠了,一定有人举报葛家,这人也许没想葛家人全部被抓起来,为了单纯出一口恶气。 钱谨裕不好形容这对婆媳,尤其不知道曲书怡脑子里装的什么,她既然知道原主的人生轨迹,应该知道原主每次回家穿补丁衣服,装作想装有钱人却轻而易举被人识破,即使在市里买房子也没跟任何人说。 村里人见原主混的太惨了,可怜原主,哪里会举报他。 次日,钱谨裕得知葛宏伟的儿子被葛大伯接回家照顾,村民们每次看到葛宏伟儿子唏嘘不已,经常拿葛宏伟父子敲打儿子们,告诫他们千万不要做投机倒把的事。 村子里没有葛婶子婆媳,村民们少了很多乐趣,连钱佳伟也计划减少卤肉的量。 钱谨裕跟村民们聊会天,见太阳升到树梢上,他轻车熟路领着钱佳伟、夏家三兄弟上山。五人到昨天野猪破坏草药的地方,一头特别肥的野猪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夏二哥用棍子戳野猪屁股,野猪没有反应,他朝前走两步吆喝两声“绳子给我,我把野猪的腿绑牢。” 夏二哥往后退,朝大家摆手。谁也没想到野猪jio一声跳起来,“妈呀”夏二哥吓得脸色发青,看到前面有一棵树,他甩掉棍子,拼命往树上爬。 砰一声巨响,几百斤重的野猪砸到地上,地上被他砸出一个坑。 jio,野猪再也没有爬起来,后蹄子蹬两下,直挺挺躺在地上。 “刚刚回光返照吧”钱谨裕捡起长棍戳了几下,确定死透了,他用绳子捆住猪腿。 夏大哥带头大笑,使劲昂头看见老二紧紧抱着大树伸头瞅野猪“老二,回光返照,现在已经死了,下来吧。” “哦”夏二哥脚蹬树准备下去,呃,他快速坐回树杈上,妈妈呀,他怎么在五米高的树上,如此笔直的树干,他怎么有勇气爬上来的。 “下来啊你不下来我们走了”夏大哥将木棍穿进两条猪腿中间,作势抬野猪山下。 “大哥,我亲哥,我滑下去,非得脱一层皮。你可怜可怜弟弟,回家拿一根绳子回来,我系在腰上慢慢爬下去。”夏二哥快被自己蠢哭了,本想抬一头野猪回村逞英雄,哪曾想会被困在身上。 “好,你等着啊,我们把野猪抬回家就来救你。”夏大哥走到后面抬起棍子。 四个人配合非常默契,口中喊着一二一二口号下山。四人回到村子里,引来村子里的人围观,他们跟着四人到夏支书家。处理野猪的事被钱谨裕交给岳父,他扛着十几米长的粗绳子,扛着儿子到山上解救儿子二舅舅。 大山里阴森,轻微的风吹草动,吓得夏二哥心惊肉跳,他特别害怕突然冒出一条长蛇夏二哥天马行空想自己遭遇到猛兽袭击,嘴唇吓得乌紫,不停地祷告出现一位英雄拯救他,他一定把英雄当大爷伺候。 “二舅舅。”小山药伏在爸爸背上朝二舅舅招手,二舅舅好厉害,竟然爬那么高。 “爸爸” “二叔” 一群小萝卜头站在树底下喊他,夏二哥愤慨地瞪着兄弟们。 “爸说准备两个小时才能杀猪,我们带孩子到山上玩一趟,回去正好看杀猪。”说着,钱谨裕往上撂绳子。 夏二哥还没有准备好,等他抱紧大树,身体和脸紧紧地靠在大树上,他和绳子失之交臂,反复试了好十几次,他终于抓住绳子,这一刻夏二哥激动地差点流下眼泪。 绳子被夏二哥搭在树干上,下面有一个人把绳子捆在腰上,其他人紧紧地拽住绳子,夏二哥鼓起勇气慢慢往下滑,落地那一瞬间,他的两条腿不停地发抖。 钱谨裕架起他,扶着他下山。 孩子们绕着夏二哥欢呼,争抢着说夏二哥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竟然从那么高的树上爬下来。紧接着孩子们被杀猪上面吸引,挤到前面看到杀猪画面,看了一眼挤出人群,凑到一起说自己看到的画面,不知道谁带头,又挤到人群里 野猪杀好了,村民们知道野猪十分罕见,拉到镇上或者县里能卖出好价钱,以为钱谨裕会拉到县里卖,没想到钱谨裕搁在村里卖。价钱比猪肉贵了五分钱,他们能接受这个价钱,基本上每户人家买了两三斤。 还剩下两百多斤猪肉,钱佳伟要走一百多斤,他要做卤猪肉拉到镇上卖,钱谨裕拿走四十斤猪肉,剩余五六十斤猪肉留给岳家。 当天晚上,家家户户院子上空飘散浓郁的肉香味,每个人十分满足,野猪肉越嚼越香,越品越有味道,六七十岁的老人也吃了两块肉。 又过了五天,葛婶子和曲书怡灰溜溜回到村子里,俩人只字不提在公安局发生的事,曲书怡精心照顾儿子,对葛婶子的态度比以前好些。大家以为婆媳俩能安分过日子,谁也没想到曲书怡卷走家里所有的钱跑了,葛婶子坐在地上快哭瞎了眼。 葛婶子骂曲书怡,无意中说出葛宏伟父子被判十年有期徒刑,还罚了款,让人意想不到父子俩将钱放在情妇那里,事发后,情妇捐款带着孩子跑了。葛婶子和曲书怡作为罪犯家属,有义务替二人还款。 曲书怡跑了,还款的义务落在葛婶子一个人肩上,她恨不得喝农药一死了之。 葛婶子当许多年大队长媳妇,没受多少苦;后来丈夫落选,她吃了两年苦;再后来曲书怡怂恿父子俩投机倒把,葛婶子过上富婆的生活。她嫁给葛宏伟爸,可以说没吃过苦,如今父子俩坐牢,还欠下一屁股债,她一个人种地养孙子,眼前一片灰暗。 她到自家地里看粮食长势,突然意识到丈夫、儿子有钱了,她好几年没种地了。看着眼前比人还高的草,葛婶子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在地头躺了半天,自己醒了。因为没有勇气去死,她只能清理野草,翻土地种粮食。她每天咒骂曲书怡,咒骂父子俩,她对唯一孙子的感情特别复杂,天天不给他好脸色看,又渴望孙子有出息,带她过上好生活,葛婶子一直生活在抱怨、妄想中。 时间飞快流逝,二十年后。 钱谨裕还是那个懒汉钱谨裕,山还是那座鸟不拉屎的山。 村民们懒得浪费口舌劝钱谨裕在山上养些东西,五十年大山的使用权已经过去二十四年,钱谨裕不着急,他们着急什么。 当村民们习惯钱谨裕无所事事在村子里闲逛,突然钱谨裕忙碌起来,每天都有开豪车的人找钱谨裕,钱谨裕带他们进山,每次在山上逗留好久才下山,这些人喜笑颜开走了,没过几天又来了,而且还带来帮手。 钱谨裕又带他们上山,下山的时候,这些人小心翼翼护着箱子。这样的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陆陆续续人没断过。 后来村民们才知道钱谨裕在山上种了好多药材,药龄起码二十年以上,这些药材十分珍贵,有些药材一公斤买几万块钱,有可能更多。村民们忽然意识到他们最蠢,钱谨裕不是懒汉,人家闷声发大财嘞。 村民们刚嫉妒钱谨裕,又听说钱谨裕在村子里建一座药材加工厂,他们有机会当药材加工场的职工,钱谨裕还给每个职工买五险一金,当他们了解清楚什么是五险一金,哪里还记得嫉妒钱谨裕的事,立刻歌颂钱谨裕。 钱谨裕一夜之间在药材界、富商圈出了名,他种的药材全部属于一等品以上,有些药材拿钱买不一定买到,想买的人和他套交情,他非常容易踏进两个圈子里。 药材行业是个暴利行业,仅仅半年时间,他赚到别人想不到的数目。 药材厂修建的非常快,不用担心资金问题,药材厂建成后,他重金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忽悠十几个人才到山清水秀的村子定居,机器、人员全部到位,药材厂正式运作。 钱谨裕早已经打通药材的销售渠道,药材厂能够生产药材,就接到订单,订单一笔接一笔。他有规划成产药材,一个月定量生产,绝不加班加工,一个月订单拍完不再接订单。山上的药材实打实的好药材,懂货的人自然不介意等。 钱谨裕认真起来,他就像开了外挂一样,几乎没有遇到大挫折,一路顺风顺水挤进药材龙头老大的位置。财经报纸多次刊登他的事迹,他的身价用亿开头。 在监狱电视里看到钱谨裕的身影,曲书怡又是哭又是笑,她眼中出现疯狂的占有欲。祈祷老天再次给她一个机会,这次把她送到刚下乡那会儿,就算死缠烂打、生米煮成熟饭,她要定这个男人。 她拿着自己应得的钱离开小山村,如愿找到还没有成富翁的男人,什么都不要跟他吃非常多的苦,男人不仅用她的名字注册公司,还让她当法人,她以为是男人爱她的表现,谁知道男人利用她洗黑钱,最后被查出来公司有问题,男人一脚把她踢进监狱当替罪羊,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这时,曲书怡才意识到表面看起来重情重义的人,心里阴险毒辣。贵族圈没有几个是好人,他们心眼子多,经常算计枕边人,新闻报纸上刊登的内容全是胡扯,一个都不能信。活了两世,她只信钱谨裕,他是自己见过最重情重义的人。她拉着身边的狱友“我未来丈夫,我一定会嫁给他,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我,夏青柠嫁给葛宏伟” 夏青柠婉拒村民们邀请她吃大闸蟹,回到家里包扔到沙发上,摘掉脖子和手腕上的首饰,软绵绵躺在沙发上“谨裕,这些富豪太太不去富丽堂皇的酒店聚餐,怎么老是喜欢跑到山里玩” “大城市提倡返璞归真,有时间多到山清水秀的地方放空心灵。”钱谨裕让她看富商朋友圈晒的照片。 “真好,咱们不用花钱找明星代言,有富商们的宣传足够了。”朋友圈晒的全是他们到山里参观、游玩的照片,引来好多圈内人评价。夏青柠揉了揉笑的僵硬的脸,从评论上看,又要迎来一批富太太,她又得接待。 夏青柠特别纳闷,致富经出现的成功人士遭遇种种挫折,经受九九八十一难才创业成功,丈夫只经受小波小浪,基本上当天就能处理好,没有遭遇挫折的他竟然成为行业领跑者,他没有推销产品,全部别人托人找关系,找到他买产品。 “嗯,过两天中秋节,小山药打电话给你了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家”钱谨裕暗戳戳把账号切换成小号,关注儿子的动态,看到上面的内容,慈祥的老父亲立刻变成暴躁中年大叔,“这小子皮又痒了,又和一位女明星传绯闻” “他不回家过中秋节,还他忽悠佳伟的儿子当他的经济人,这位女明星是新人,公司让新人蹭小山药热度。”夏青柠长叹一口气,愁苦道,“他这样还能找到媳妇吗总是免费给女明星炒热度,炒着、炒着,他变成花心大萝卜。” “别瞎操心了,他找不到媳妇,可以做试管婴儿。”钱谨裕合上笔记本,拉着她起来,“他不回家,我、你、妈跟岳父、岳母一起过中秋。” “我爸和钱四叔被省领导派人接去省里做演讲,中秋节赶不回来,我妈、咱妈和钱四婶报个旅游团,到别的城市过中秋,今年只有咱俩过。”夏青柠觉得怪好玩,人家都是老的等小的回家过中秋,她家恰好相反。 钱谨裕摸着下巴深思,全家人只有他和青柠最闲,整日里窝在山村里,似乎没有出去转转“也行,咱俩自己过,出过国,再发个朋友圈。” “好啊” 结果,中秋节那天,三辈人在朋友圈里上演了斗图大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路人 30瓶;鱼非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世五世界 钱谨裕恍一下神, 还没来得及观察他在哪里, 一股熏脑子的臭味扑鼻而来,四肢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冲出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忽然响起高亮的笑声, 钱谨裕吓了一跳。 “小钱,刚有人清理茅房里的粪, 粪坑里还留一点粪,被搅来搅去的粪臭的咧熏死人了,你闻闻你衣服上是不是臭烘烘的。” 钱谨裕抬起袖子嗅了嗅, 五官立刻凑在一起。他还没有接受记忆,并不知道眼前大叔是谁,不好和他搭话, 他假装被臭的差点两眼一翻晕厥过去,皱着眉头加快脚步往前走,做出飞回家换衣服的样子。 他边走边接收记忆, 没有理会跟他打招呼的人, 后面的大叔自然替他解释, 他为何臭着一张脸。 钱父是农村汉子, 正巧跟车运粮食到县里,遇上瓷器厂招人,他凑热闹报名应聘,没想到稀里糊涂被选上了。钱父在厂里工作半年,有人给他介绍对象,村里的父母知道女方也是瓷器厂工人, 二老风风火火和张家父母见面定亲,过了两个月,两人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可能钱父一下子把好运全用完了,钱母怀孕五个月孩子流了。 厂里的两家同事因为彩礼的事闹翻了,并且发生口角争执,一个强壮的男人发狠踹男方家属,谁也没料到女方家属会动手,更没想到男方家属能躲开,女方家属气急败坏踢倒堆在墙上的木棍。 钱母骑自行车回家,骑得好好的,突然一根男人手腕粗的木棍飞到自行车轮胎下,钱母没来得及刹车,一下子摔倒在地,自行车砸在她肚子上,被人送到医院的路上流了一个男婴和女婴。 次日女方家属到医院看望钱母,劝钱母既然能怀孕,证明她能生孩子,劝钱母养好身子争取今年再怀一对龙凤胎。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谁也没想到时隔五年钱母才怀上孩子,生下了原主,也是钱母唯一的孩子。 钱父、钱母、张家外公、外婆非常宠爱原主,张家外公舍下老脸为外孙求娶族里家庭条件非常好的姑娘,张静棠是张外公太爷爷堂弟一支,和张外公隔了好几代,原主娶她没有人说三道四。 周围的人羡慕原主能娶到张静棠,原主却不喜欢张静棠总是摆大小姐架子,做什么事喜欢端着,他喜欢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居,璐璐总是知道他想什么,总是崇拜地望着他,满足男人的虚荣心。但是璐璐家里穷,有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璐璐姐妹三人很小糊火柴盒贴补家用,在原主印象里,同龄孩子在巷子里玩耍,姐妹三在干活,同龄孩子还在睡觉,姐妹三已经起来干活了。 原主总是听到周围邻居谈论,就算儿子打光棍也不能娶周家的女儿,听多了原主留一个心眼子,知道娶璐璐会被周婶缠上,会被周婶吸血,一辈子活在周婶的阴影下,所以在张静棠和璐璐之中,原主选择张静棠。 原主和张静棠结婚,璐璐和他断绝来往,没过多久原主被调到人人羡慕的食堂工作。在食堂里工作总能捞点油水,食堂里有什么好菜,精明的人偷偷装一点带回家给家里人吃,并且食堂员工伙食最好,工资也比普通员工高。 原主到食堂工作没几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璐璐蹲在路边哭,他上前安慰璐璐,得知前两天她惹怒周婶,周婶连续两天没让她吃早饭、晚饭,她太饿了才蹲在路边哭。闻言,原主到国有饭店掏出粮票买了两个馒头给她,璐璐非常感动,哭的梨花带雨,娇娇弱弱和原主说她的情况,说她从小到大没吃一次饱饭,经常饿的提不起劲干活,经常晚上饿的睡不着觉。原主不假思索提出从食堂偷饭给她吃,璐璐笑颜如花答应。 从此以后,原主每天偷偷在馒头里夹肉,在饭团里夹肉带给璐璐吃,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璐璐在他眼中越来越美好,喜欢璐璐娇羞的顺从自己,把他当做神。原主每天希望和璐璐相处的时间长点、再长点,不想回到家面对一张冷清、没有多余情绪的脸。两个月以后,张静棠怀孕了,原主提出害怕忍不住做出伤害孩子的事,他俩分开睡,张静棠思考一会儿点头同意。 张静棠怀孕期间,原主经常和璐璐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游玩,丝毫不关心张静棠怀孕情况。在张静棠第一胎生下女儿情况下,原主和璐璐的感情有了质的突破。 按理说璐璐跟原主一个岁数,周婶肯定给璐璐找婆家,原主害怕璐璐嫁给别的男人,一直患得患失。璐璐向原主保证,她不会嫁给其他男人,愿意偷偷摸摸跟原主处着,原主感动的一塌糊涂,简直把璐璐捧在手心里。 原主带回家的钱越来越少,基本上不和张静棠说话,每次履行丈夫职责让张静棠怀孕,张静棠怀上第二胎,不用原主提,她主动跟原主分房睡,第二胎张静棠又生下一个女儿。这时有人开始调侃原主,说原主只有女儿命,死了没人给他端响盆之类的话,原主更加厌烦张静棠。当张静棠第三胎又生下一个女儿,周围人调侃张静棠生不出儿子,原主想要儿子,除非和张静棠离婚,重新找一个女人。 就在这时,璐璐突然跟原主说她怀孕六个月,害怕原主不要孩子,她偷偷隐瞒怀孕的事,所有人以为她长胖了,没有人想到她怀孕。原主下意识心虚、恐慌,第一个念头打掉孩子,可是他发现璐璐怀孕反应和张静棠截然相反,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璐璐怀的是他儿子,他掐断打掉孩子的念头。 他让璐璐生下孩子,他假装在路上捡到孩子,抱回家当养子,给孩子一个身份,让孩子在健康的家庭中长大。 璐璐非常听话懂事答应原主的要求,原主如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璐璐竟然挺着肚子找张静棠,告诉张静棠她怀了原主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喊张静棠妈,让张静棠帮她养儿子。 璐璐离开后,张静棠将大女儿交给钱父、钱母,二女儿交给张外公、张外婆,小女儿交给父母,留下一句希望给孩子一口饭吃,她跳江自杀。 当璐璐以女主人的身份入住钱家,张外公、张外婆看到璐璐肚子时,隐约知道张静棠为什么自杀,两位老人气的脑血管破裂,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去世了。 张外公家和张静棠家成了世仇,张家人和钱家人积下怨恨,钱母天天以泪洗面,终日活在愧疚中。在一个冬天钱母生病了,大家以为她普通小感冒,吃两粒药躺在被窝里捂出汗就好了,可谁也没有想到小感冒会转成肺炎,钱母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去世。 钱父像一只受伤的残狼,呜咽守着妻子遗体,不让儿子靠近妻子,更不允许儿子出现在妻子的葬礼上。 原主偷偷去祭奠钱母,被钱父发现。钱父求儿子放过妻子,永远不要出现在妻子面前,原主自然不答应,父子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钱父无意中说出当年璐璐舅舅害钱母流产,当年璐璐外婆扣下自行车、缝纫机、九十九块钱礼金,男方自然不同意和璐璐外婆发生争执,男方要求女方退还礼金,女方不愿意退还,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男方只要回自行车、缝纫机、五十块钱,还有三位男方家属的头被璐璐舅舅砸破。 璐璐妈被退婚,一时间没有人敢娶璐璐妈,璐璐妈被耽搁五年才嫁给死了老婆没有孩子的鳏夫。 原主任由钱父发泄脾气,以为钱父讲出隐藏在心里的话,钱父就不会生他的气。可是他没想到钱父的脾气那么倔,死活不愿意原谅他,一气之下说没有他这个儿子。 原主十分伤心,他离开墓地回到家里,看到璐璐抱着儿子柔情似水注视他,受伤的心立刻痊愈。 钱谨裕咒骂一声“真蠢。” 活该被周璐拿捏,活该被周婶扒皮。这哪里是心机男,分明是心机女。 还好原主没有和周璐发生实质性关系,目前两人天天傍晚碰头,原主塞馒头夹肉、米饭夹肉给周璐,调休不在家里,而是找借口和周璐到非常远的地方过二人世界,发工资买发绳、丝巾送给周璐 钱谨裕手插进口袋里摸出一条白色丝巾,上面绣一朵黄色的花。他攥紧丝巾,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戾气。 他一直低头行走,没看到一个身着浆洗发白、满是补丁衣服的女孩惊喜地盯着他手中的丝巾,咬住粉唇靠在路边。 钱谨裕从她身边经过,周璐眼神从欢喜变成失落,她抿唇微斜脑袋盯着他的背影,注视他进入一扇门。 “谨裕,快洗手吃饭,大家都等你呢。” 钱谨裕寻着声音望去,一位皮肤黝黑,长的彪悍的妇女端饭摆桌子。自从张静棠怀孕,原主的心一直没放在家里,只把家当做睡觉的地方,不关注家里大小事。 他搜索原主的记忆,知道喊他吃饭的人是钱二婶,好像打着照顾张静棠的由头住进原主家。钱二婶怎么照顾张静棠,搜索不到这个内容,只有张静棠生下一个营养不良的女婴的记忆,似乎钱二婶跟原主埋怨张静棠怀孕期间挑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还有一些抱怨父母纵容张静棠,把张静棠当做亲生女儿,不把他当成儿子之类的话,总之,钱二婶单独跟原主说话,没说过父母、张静棠好话。 钱谨裕眼神暗沉,关于张静棠的记忆寥寥无几。 “谨裕,吃饭了,谨裕” 钱谨裕回过神,一张放大的脸凑到他眼前,关切地看着他。他手指捏着丝巾“二婶,辛苦你了,送个你。” 丝巾被他塞进钱二婶怀里,他吐出一口浊气去打水洗手,顺便回屋换一件清爽的衣服。 “二婶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侄媳妇,保证侄媳妇给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钱二婶欢喜地摊开丝巾,摸摸它的质感,“侄媳妇,你教我系丝巾,咱娘俩好好亲热亲热。” 张静棠诧异地瞥了钱谨裕一眼,眼底暗藏一抹冷然,她轻蹙眉头动了一下腰,点头应下钱二婶的话。 钱二婶顺势坐到张静棠身边,宛如母女缠着张静棠教她系丝巾。 钱父和钱母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苦楚和无奈。待儿子回到院子里,两人笑吟吟拉着儿子坐下来吃饭。 张静棠收回手,回眸间,眼睛撞上钱谨裕新换的衣服,她眼睛幽深,像是想通什么眼睛变得淡薄。 “谨裕,多吃点,尝尝二婶的手艺。”钱二婶美滋滋摸脖子上的丝巾,看着钱谨裕越发慈祥。她端起最稠的一碗粥递到他面前,拿起一块最大的馒头塞进他手里。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世世界 张静棠的神色落入钱谨裕眼中, 他拿着馒头,垂眸盯着饭桌上的饭菜,发现每盘菜的量特别少,偏头看了眼母亲手边的粥, 清汤寡水能看到碗底,他手中的馒头和母亲手中的馒头形成鲜明对比, 他又看其他人手中的馒头, 和母亲手中的馒头一样,跟幼童的拳头一样大小,他没想到馒头竟然做的大小不一。 钱二婶左边坐着张静棠,右边坐着钱谨裕,她笑的十分开怀招呼大家“别愣着, 吃饭呐” 看了一圈子,钱谨裕发现所有人喝清汤寡水粥, 吃着小小的馒头,吃菜竟一夹子加一根, 可见碟子里的菜有多少。钱谨裕盯着手中的大馒头、稠米粥, 掀起嘴皮子笑了一声,难怪钱二婶照顾张静棠六个月, 原主记忆中家中饭菜和钱二婶没来时一样, 原来他被特殊对待。 钱谨裕眼睛弯弯看着她, 用打趣的音调询问道“二婶,我们一家四口上班,每月领四份米面肉票, 不至于如此拮据过日吧” “我都是按照大家饭量做的饭,大嫂身体虚,晚上不能吃太多饭,否则胃难受;静棠娘家送来好多营养品,少吃晚饭多吃营养品,孩子长得壮实;二婶穷惯了,习惯晚上少吃饭多喝水。”钱二婶放下筷子,看着钱谨裕委屈道,“二婶是不是上不了台面,整天精打细算过日子,给你丢人了。” “精打细算是美德,但不能抠。”钱谨裕夹一棵没有油腥的青菜,放进嘴里咀嚼。 钱二婶精神一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带着鼻音“我们是一家人,谁不够吃和我说,我下次做多点饭。”她扭头问,“大嫂,够吃吗” 说完,钱二婶眼眶红了,眼神里像是承载千万苦楚,张了张嘴巴要找钱谨裕吐露心声。 “够吃、够吃。”钱母陡然拔高声音,声音有些刺耳。对上儿子困惑的眼睛,她自然扬起温和的笑容,“谨裕,妈消化系统不好,晚上吃多了胃难受。你天天在食堂里吃荤菜,回家吃点清淡的菜养养胃也好。”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废话这么多,吃个饭也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饭。”钱父板着脸训斥儿子。 钱谨裕还想说什么,被父亲凛冽的眼神吓一跳。 “我只是你家的客人,农闲来帮大哥、大嫂照顾静棠,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大哥、大嫂委屈受。你别瞎操心了,吃饭。”钱二婶拿起筷子给钱谨裕夹菜。 张静棠眼神没起波澜,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她腮帮子缓慢鼓动,只吃眼前的饭菜。 往常他注意不到刺拉拉摆放在他眼前的东西,他心里装着其他东西,已经装不进这个家,家中的一切吸引不了他眼球。 上下两片睫毛交缠在一起,张静棠咀嚼的速度更慢,肚皮突然一震,有一个东西碰触她的掌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东西害羞地缩了回去。 她一只手搭在桌子,许久没有动筷子。虽然她下巴抵着胸口,钱谨裕还是感觉到她在笑,笑的很温柔。 钱母眼神在静棠和儿子之间来回徘徊,用手肘戳丈夫,让丈夫看儿子眼中终于有静棠。有了孩子之后,儿子会长大,会懂事,会和静棠安安稳稳过小日子。 想到静棠肚子里的孩子,钱母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即将破土而出,她忐忑地迎接这份复杂的感情,小心翼翼把它捧在手中。 钱父的手伸到桌子底下握住妻子的手,越攥越紧,良久“不管男孩衣服,还是女孩衣服,多准备两套。” 钱母嗯了一声,调子是欢快的。 “嗐,我孙女出生,你们送了几尺粉色的花布、红色的花布,全给孩子做小衣服,衣服新着呢。如果静棠这胎是女儿,让小丫头穿姐姐的衣服,你们只管准备男孩衣服。”钱二婶说道。 “二弟妹,给侄媳妇的布哪有要回来的道理。”钱父一口喝完剩下的粥,等妻子吃下最后一口饭,他带妻子出门转转。 张静棠放下碗筷回屋,钱谨裕放下筷子跟随她进屋。 钱二婶看一眼大门,又看一眼小门。她绷着脸将菜拢到一起,慢悠悠独自享用饭菜。吃完饭,她蹑手蹑脚到张静棠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没有声音很快她想通了。她来了一个多星期,发现谨裕很少开口和张静棠说话。 她露出不满的神情去收拾碗筷,小声嘀咕“一点也不在乎谨裕喜好,非得让谨裕娶张家姑娘。我当初给谨裕介绍娘家三代以外的姑娘,竟看不上我娘家远亲侄女,眼瞎选一个木头桩子嫁给谨裕。” 洗个碗筷,她弄出巨大的响声,以此发泄心中的怨气。钱二婶噼里啪啦洗好锅碗,她理了一下丝巾,又蹑手蹑脚贴在张静棠门上,还是没有声音。是了,张静棠自视清高不愿意搭理谨裕,谨裕也不乐意理会张静棠,张静棠能说她什么坏话就算说了,谨裕也不相信她,反而更加厌倦她。 她扬起一张笑脸出门,时不时摸摸脖子上的丝巾。 她不喜欢到外边做针线活,不喜欢和二婶相处,她喜欢坐在窗台下给孩子做小衣服。只要有空闲时间,她总是拿起针线。 张静棠放下针线,眉宇中凝起困惑,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进来为什么站在窗户前挡住光线 钱谨裕眯起桃花眼,幽暗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芒。他手随意插进口袋里,转身靠在墙上,居高临下盯着来不及收回视线的女人。见她眼神立刻躲闪,神态十分紧张,钱谨裕目光被她手中一件绣品吸引,活灵活现莲花并蒂莲戏鱼图。 他记得还活着的时候,在出生书香门第的朋友家里见过这种绣法,为了跟朋友奶奶有共同话题,他还专门收集资料了解这类绣法,她手中的绣品是他见过技艺最精湛的绣品。 “苏绣”虽是疑问,钱谨裕却斩钉截铁说道。 张静棠不安地握着绣框,故作冷静直视正前方。她像极了书画中的仕女,连姿态都如出一辙。那一蹙眉,一抿唇,说不出来的端庄刻板。 钱谨裕好似不在乎她是否回应,自顾自说道“七个月了还有三个月出生,正赶上盛夏,一个月不洗澡臭死了。” 等了好久,房间里只有呼吸声,钱谨裕打算离开,就听到。 “六个月,九月出生,孩子不臭。” “也不好,孩子睡了三个月,精神气养足了,小棉被困不住她,日日哭、夜夜哭想要活动四肢,脑壳都被她哭炸。”钱谨裕说起孩子大冬天闹人的事,担心小家伙掀翻房顶。 “不会的,他很乖。”张静棠温柔地抚摸肚子。 “她老子小时候不乖,她能怪才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小时候只要屁股沾床,便嚎啕大哭,嗓子哭哑了也不肯罢休,非得人抱起来哄才肯睡觉。外公、外婆、爸妈夜里白天轮流抱我,这一抱抱到我一周岁。”钱谨裕洋洋得意道,可看到张静棠凸起的肚子,他烦躁地嗤了一声,“她老子可不会纵容她,你没事多和她说说话,趁着还没有出生改改性子,脸长得像她老子,性格千万别像她老子,否则生下来准被抽。” 说完,钱谨裕开门离开。 张静棠眉头紧蹙,孩子在她肚子里顶多伸个懒腰,明明很听话、很乖巧,才不会闹人。 她很乖,孩子像她,可是万一像他怎么办。“你要乖,他喜欢你闹人。” 钱谨裕手背贴在额头,胸膛震动几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无神望着房顶。因为心中存在困惑,所以他重新整理原主的记忆,慢慢梳理原主从小到大经历的事。 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院子里响起钱二婶的声音。 钱二婶戴着谨裕送给她的丝巾出去转一圈,收到许多嫉妒她的眼神,她腰杆挺得笔直,声音特别洪亮,底气十足跟周围的人说话。想到一个小姑娘老是偷窥她的丝巾,搞得像她偷了小姑娘的丝巾一样,钱二婶被小姑娘的眼神恶心死了,“大嫂,那个姑娘是谁,贼眼睁得那么大。” “隔壁邻居,她叫周璐。小姑娘长的标致,但是她妈人品不行,导致二十二岁没人敢上门提亲,都怕被周璐妈缠上。”钱母不愿意多提周璐妈的事,简单说了两句,她进厨房打水洗漱。 钱二婶觉得无趣,她听的入迷呢,大嫂却撂下她去睡觉。见大哥跟在大嫂后面进入厨房,她喊道“你们先洗,记得给我留点热水,别关大门,我去蹲一会儿茅房。” “行。” 没过一会儿,钱谨裕听到泼水声,接着听到关门声,很快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待天色暗下来,院子里再度响起声音,一阵一阵的,在漆黑的夜幕中,凸显的特别响亮,也刺痛人耳膜,让人不由地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再度恢复寂静。 钱谨裕做了一整夜的梦,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一会儿刺痛人耳膜的哭喊声。他想睁开眼睛摆脱烦躁的梦境,他身体被人捆住,眼皮被人缝上,无论他怎么挣扎,他醒不过来。 意识是清醒的,梦境是模糊不清的,他被这场梦境折磨的异常烦躁。待院子里的大公鸡打鸣,他突然睁开眼睛,扭头往窗外望去,竟看到一张脸贴在玻璃上看他。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那张脸往后移了一点,露出洁白的牙齿朝他笑。 钱谨裕套上衣服打开窗户“二婶,有什么事吗” “没事,二婶只是想看着你第一个孩” “二弟妹” 钱二婶嘚塄一下往后退两步,不断拍打胸口窝“大嫂,你啥时候站在我身后,咋不知一声呢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听到有人开门就起了,你要和谨裕说什么话”钱母越过钱二婶靠在窗户台上,温和的眼神无声表述无法开口言说的话。 “昨晚我寻思一宿没睡着觉,害怕谨裕把我往坏处想,这不,天一亮起来找谨裕谈谈心。”钱二婶不去看大嫂的眼神,而是慈爱看着谨裕,“晚上你想吃啥,二婶到供销社买回来,做给你吃。” 钱母难以置信,她眼中涌出疯狂地控诉。 钱谨裕敏锐察觉到母亲的反常,仔细琢磨钱二婶的话并没有问题,直觉却告诉他其中暗藏玄机。 他手搭在母亲肩膀上,有节奏活动手指帮母亲按摩肩膀,试图缓解母亲紧绷的神经。 “二婶,您不是说晚上不宜多食,那就别浪费钱到供销社买东西,干脆打三个鸡蛋做一锅面疙瘩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城无他 5瓶;塔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第五世界 往常她问谨裕吃什么, 谨裕总是可有可无回答好,不会言语偏护大嫂,更不会做出替大嫂捏肩膀的事。 万千语言涌现唇边,钱二婶难掩不愉, 张了张嘴巴。 钱母反握儿子的手,含笑催促他“谨裕,关上窗户把衣服穿好了, 我跟你二婶做饭。” 她推儿子往后退几步, 替儿子关上窗户,转身面对钱二婶,视线与儿子隔绝的那一刹那,眸中的笑容慢慢淡了, 逐渐被愤怒代替。她拉着钱二婶到厨房, 放开钱二婶, 并生气地看着钱二婶。 “我告诉谨裕, 二婶只是想看侄媳妇肚子慢慢变大,只是想服侍侄媳妇出月子,大嫂, 这没什么吧”钱二婶比钱母更愤怒,抓起葫芦瓢摔在地上。 “咔”葫芦瓢摔成碎片。 钱母猛地哆嗦一下, 下意识伸头看向儿子的房门, 房门没有任何动静,她扯住钱二婶的袖子,低声道“你怎么老是出尔反尔当初” “我们不讲当初, 只说眼下。”钱二婶压低声音,声音像铁棍磨在石磙上刺耳尖锐,凶悍地瞪着钱母,“你不让我和谨裕说话几个意思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洗衣做饭,你怂恿谨裕对我发难几个意思大嫂,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不是为了谨裕的孩子,我能留在你家受窝囊气吗” “我没有,你说的那些话引” “我一个农村妇女,不像你们县城里的人花花肠子多,说话耿直有错吗”钱二婶突然收敛气势,眉眼间尽是委屈,蹲在地上捡葫芦瓢碎片,小声抱怨,“大嫂,有话好好说。” 光线被人阻挡,钱母身体僵硬,大脑嗡嗡作响,艰涩的张了张嘴巴。 钱谨裕步履闲散走到橱柜前,漫不经心翻看食材“妈,我们家比大部分人家富裕,也不缺吃食,你胃不好应该从吃食入手,好好调理一番,我记得端午节外公给了半箱皮蛋,早饭我们吃腊肠皮蛋青菜粥怎么样”他翻找一会儿,没找到腊肠和皮蛋,米缸、面缸里的米面都快见底了。原主从不进厨房,他无迹可寻。但他翻找记忆,画面停留在张家得知张静棠怀孕,送了好多腊肠和罐头,嘱咐母亲熬腊肠瘦肉粥给张静棠吃,他确定腊肠和皮蛋不会这么快吃完。 “腊肠皮蛋粥太费事,时间赶不及,你要是我明天起早做给你吃,是不是,大嫂”钱二婶将破碎的葫芦瓢丢进盛废水的桶里,笑眯眯看着钱母。 “我妈在小事方面不喜欢和人计较,大体上过得去她不会说反对的话。所以二婶有什么事别总是问我妈,你拿不定主意可以问我。”钱谨裕笑了笑,双手搭在母亲肩膀上,“妈,我们出去聊天,别再厨房耽误二婶做饭。” 钱二婶不满地看着大嫂,大嫂绝对跟谨裕说她坏话,要不然怎么解释谨裕对她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母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被迫被儿子推出厨房。钱谨裕和母亲坐在院子里聊天,厨房里弄出的响声盖过他们谈话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钱父和张静棠一前一后到院子里洗漱。 “砰砰哒哒”厨房里的响声没有停过,时低时高,时沉闷时尖锐。 “谨裕,妈帮你二婶做饭,你们爷俩聊会。”钱母听的心惊肉跳,她朝丈夫使眼色。 儿子愿意静下心和她说话,她心里是开心的,厨房里的声音却让她陷入不安。 “妈,二婶有一句话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二婶见外,反倒弄得二婶不自在,你就坐在这里等二婶做饭吧。”钱谨裕按下母亲的肩膀让她坐好。 钱母想说什么,对上儿子困惑地眼神。她知道儿子好奇心强,只要儿子把一件事放在心上,势必追问到底。她害怕自己执意进厨房勾起儿子的好奇心,因此她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如坐针毯和儿子说话。 钱二婶扯开嗓子大喊“吃饭了。” “妈帮忙端饭。”钱母起身朝厨房走去。 钱父见儿子紧跟在妻子身后,他拽住儿子“快当爸爸了,寸步不离黏着你妈,小心孩子笑话你。” 钱谨裕想着端饭摆桌子的速度很快,就跟着父亲进堂屋。一位坐姿端正,右手放在左手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的女子映入眼帘。倒是听母亲提起过,张家祖上出过进士,在渝城称得上世家大族,女子生下来便有三个管事嬷嬷教导她们三从四德,按照固定的模板教导女子言行举止。后来国内局势动荡,张家族人为了避难迁徙到小县城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张家族长放弃用固定教养方式教养女孩子,选择像寻常百姓家一样教导女孩子。 这样想着,钱谨裕在她旁边坐下“肚子太小了,”他盯着手心看了一会儿,偷偷瞥了眼她的肚子,眉眸流露出嫌弃,小声嘀咕,“该不会和顾城儿子一样吧” 张静棠胭脂唇抿成一条线,上个星期顾城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婆婆带她去蹭蹭喜气,孩子好瘦、好小,一双手能捧起孩子,瘦小的孩子的确不如白胖的孩子可爱。若是自己的孩子,她想孩子无论长的怎样,在她眼里是最可爱的,顾城夫妻的想法应该和她一样,她丈夫张静棠眼里划过一抹自嘲。 钱谨裕乜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我后天轮休,你看能不能请假,我带你到医院看看小东西闹什么别扭,不好好吸收营养。”张静棠不确定看着他,钱谨裕口是心非加了一句,“我喜欢白胖的孩子,太丑了不忍心看她。” 张静棠轻嗯一声,垂下眼帘掩盖眸中深思。她很快释然了,自己怎么会以为他被偷梁换柱呢,他还是那个他,从成亲到怀孩子六个月,他从未拿正眼看过自己,就算同床睡觉,也总是分被而眠,就连夫妻敦伦,他也只是履行让怀孕义务。 他三番两次和她说话,不过是担心孩子太吵、太丑,待孩子生下来,从邻居口中听到孩子不好的话,让他丢人。 钱谨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有节奏敲击桌子,他和张静棠聊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饭菜已经摆好了,桌子上却一副碗筷也没有。他目光瞟向门外,看到母亲匆匆朝厨房走去。母亲不是一直在厨房吗从母亲行走的路线推断,母亲从房间到厨房。 大概过了两分钟,钱二婶端饭进屋,顺势坐到谨裕身边“你不是想吃腊肠皮蛋粥吗二婶明早做给你吃。” 钱母手在空中停顿几秒钟,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二婶,我差点忘了孕妇不能吃皮蛋,你也不提醒我。我看还是喝小米粥吧,既养胃又省事。”钱谨裕眼睛弯弯,将一抹冷意掩藏到眼底。 “你看我这个脑子,”钱二婶捶了一下脑门,“特意来照顾侄媳妇,却把侄媳妇不能吃皮蛋的事忘了,实在该打。” 钱谨裕笑了笑没接话,借低头吃饭的空隙思考母亲做了什么事,让二婶心情好起来了。 早饭的时间是短暂而匆忙,大家吃完饭,回屋拿起单肩包斜跨在肩膀上,推自行车出门上班。到十字路口张静棠和三人分开,她要去棉纺厂上班,钱谨裕和父母到陶瓷厂上班。 到陶瓷厂,钱谨裕和父母分开,他将自行车停在车棚底下,锁好自行车从后门进入食堂。 他和食堂里的大叔们说一会儿话,大师傅满脸喜意吆喝大家出去卸货。大家有说有笑跟在大师傅身后,看到半只猪躺在木板上,大家伙嘴咧到耳根子,不用大师傅反复催促,大家比平时更加卖力搬菜,连平时喜欢偷懒的人争先恐后挤到大师傅身边刷存在感。 钱谨裕被一群人挤到后面,他爽朗的笑了一声,爬到车上拖菜递给同事们背。 这些人反常表现,不过是在大师傅面前刷存在感,让大师傅从中挑选三个人跟他一起处理猪,处理猪的过程中,有些小聪明的人总能私藏一点猪内脏,或者多吃两块猪肉,再或者私藏两块肉带回家给孩子吃。 一部分人围着大师傅转,还有一些闷头干活的人,默默搬运蔬菜。 菜卸完了,大师傅分派人员洗菜、切菜、烧菜。蔬菜区这片区域冷清,猪肉区特别热闹,时常有人借由拿东西凑到大师傅那里看一眼。 一阵忙乱,大家把烧好的饭菜端到窗口,时针指到十二,工人们准时准点冲进食堂打饭。他们早上听人说运来半头猪,上班的时间一直惦记猪肉的味道,食堂师傅给他们打菜,他们眼睛差点跳到肥腻的猪肉里。后面的人催促前面的人快点,前面的人眼巴巴地望着打菜师傅,试图让师傅多给他们打一块肉。 事实是打菜师傅不把勺子里唯一的一块肉抖掉,已经十分仁慈了。瓷器厂二千多人,一头猪就那么大,即便切成小肉丁,也只够每人两小块。食堂工作人员也要吃肉,厂领导也要吃肉,肉肯定不够分,只能靠食堂打菜师傅抖功,抖三抖把肉抖掉,板着脸叫下一位,倒霉被抖掉肉的人不敢提意见,害怕得罪食堂师傅,下次给他更少的菜。 周璐含笑对打菜师傅道谢,打菜师傅又给她两块肥肉,她满心欢喜捧着饭缸找座位吃饭。周璐坐下来,她不停地吞咽口水,举起筷子夹菜,突然一双筷子落到她手背上,手背上立刻出现两道红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木木夕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世第五世界 见母亲横眉怒脸, 周璐顾不上疼痛, 讨好地把肉夹给母亲“妈,我本来打算留给明磊吃的。” 周母脸色这才好看些, 夺过大女儿的饭缸,一点也不含糊扒拉大块饭团, 猪肉菜汤混着的米饭落到丈夫碗里“女孩子干不了体力活,吃半饱就行了, 吃多了浪费粮食。你爸和你弟弟是咱家顶梁柱,必须吃饱饭长壮实,好给咱娘几个撑腰。” “好了,给璐璐留点饭,”周父示意妻子把饭还给大女儿, 笑眯眯看着大女儿, “咱家璐璐长的纤瘦标志, 皮肤白嫩红润, 旁人一看就知道咱家璐璐饭量小,谁娶咱家璐璐回家不知道能省多少粮食, 指不定躲在屋里偷乐。” 周婶眼神一亮,顿时给大女儿一个笑脸,塞给大女儿饭缸“是啊, 咱家璐璐饭量天生小, 每天匀好多饭给明磊爸吃。” 一年前她放出给女儿说亲的风声,却迟迟没有人上门打听婚事,原来她忘了提醒大家璐璐饭量小。周婶自以为找到症结, 端起饭缸凑到其他饭桌和人聊天,散布璐璐天生饭量小,又说出娶她大女儿,没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百零一块钱礼金,休想娶少吃多省的女儿。 周父脸上堆满褶子,露出沾上菜叶和碎肉的黄牙,用待价而沽的眼神盯着花容月貌的女儿,幻想着给女儿找一个好婆家,女婿天天拎好东西孝敬他。 周璐低头沉闷吃饭,如果舌头长些,她恨不得舔干净饭缸,省得洗刷饭缸浪费里面的油脂。 她眼尾余光瞥向厨房,手攥紧衣摆,听着周围惊讶地议论她饭量小的话,昏暗的眼珠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中午吃完饭,工人们回到车间休息一个小时,又继续忙碌起来。 钱谨裕和食堂员工清洗餐具、打扫食堂,又被大师傅安排做其他事,下午时间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钱谨裕没有到原主和周璐秘密据点,也没有偷饭团夹肉,而是骑自行车到棉纺厂回家必经的路段。他一只脚搭在自行车头上,另一子脚踩地维持自行车不倒,眼睛漫无目的观察来往行人,突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里。 顾城低着头走出邮局,走到树下打开锁,跨到自行车上匆匆忙忙离开。 这小子行为太古怪,恨不得把头缩进肚子里,好似害怕人认出他。 通往曙光七巷必定经过他这里,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钱谨裕扣扣下巴,眼睛在邮局和顾城之间来回徘徊。顾城爸是一中副校长,顾城妈是高三年级主任,半年前高中学生冲进顾城家,像土匪一样乱砸东西,用绳子绑住顾城爸妈、顾城以及怀孕四个月的顾城媳妇,不仅写大字报批d他们,还凶残地殴打他们,掰开他们的嘴灌马尿、马粪据说顾城妈的学生带头闹事,其中顾城妈课堂上批评过得学生闹得最凶。 原主记忆中有一张画面,顾城妈的学生站在一家四口对面,顾城一家四口被一群人强行按在地上磕头,顾城妈的学生张牙舞爪吐口水,往四人身上砸路边堆积几个星期的垃圾。 后来顾城登报和父母断绝关系,才没有跟父母一起下放。因为这件事,顾城的名声坏了,所有人当面骂顾城狼心狗肺、不慈不孝、六亲不认、无情无义。没有人敢和他走的近,怕他背后捅刀子。 说来这些人也奇怪,既然瞧不起顾城,得知顾城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她们却火急火燎拉着儿媳妇到顾城家抱孩子蹭蹭喜气。 顾城行色匆忙离开这片区域,眼看着要拐弯了,一双手突然横在他面前,并且拉着他的衣服。他慌张抬头,看清拦他的人是谁,不善道“放手。” “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钱谨裕挑眉,示意顾城看邮局。 顾城瘦骨嶙峋的身体抖了几下,一双凹陷的眼珠子狠厉地瞪着钱谨裕。 “兄弟,经常出入同一个邮局可不行,周边有几个县和市,轮换着出入,怎么样”在顾城杀了他的眼神下,钱谨裕一副哥两好的样子。 “我把你和周璐的事情抖露出去,你觉得怎样”顾城似笑非笑道。 “七巷的孩子从小玩到大,比亲兄弟姐妹都亲。我见周璐爸妈不给她早晚饭吃,可怜她,接济她一点吃食,不成吗”钱谨裕嬉皮笑脸搂着顾城的脖子,“你有困难,哥也会帮助你,谁让你和哥有过开裆裤的情意。” 顾城眼睛阴暗,嘴角一掀,嘲弄嗤笑一声。 “行,小弟行了吧,最近小弟遇到困难,帮小弟一个忙呗。”钱谨裕示意顾城凑过来,见顾城纹丝不动,他身体四十五度倾斜,凑到顾城耳边,在他耳边嘀咕约十分钟,“哥,看在小弟小时候被你坑了百十来次,帮小弟一个忙,啊” 顾城撩起眼皮,上下打量无耻家伙,眼尾余光瞟了一眼邮局。竟然这家伙亲手送给他一个大把柄,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钱谨裕的贱嘴。 一个笑的像只偷了肉的狐狸,一个脸严肃的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两个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貌似聊得蛮开心。张静棠有些疑惑,没听说两人关系好。 自从女儿怀孕以来,从未见女婿接女儿上下班,张母更加不满意女婿。若不是女婿外公苦苦哀求,女儿性子冷清不会说讨喜到话,她和丈夫怎么也不会同意女儿嫁给女婿。 “呦,女婿真忙,天天忙着和朋友们喝小酒、吃花生,没时间接静棠下上班。合着静棠给张家生孩子,和你们钱家没有任何关系,是吧” 女婿整天和狐朋狗友一起招惹是非,她每次轮休去看望女儿,总是见不到女婿的人影,今天总算逮到人了,不好好说说女婿,难平她心中的火气。 “妈。”张静棠下自行车,拉着母亲的袖子,蹙眉朝她摇头。 她生的女儿,她能不了解嘛女儿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实际上女儿不敢上心,害怕受到伤害,只要有人给予女儿一点点关怀,女儿会交付一整颗心。就因为女儿性子如此,张母见女儿看女婿的眼神冷漠,她知道女婿从未关心女儿,若不然女儿不会这样对待女婿。 张母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妈,我专门接静棠下班,正巧碰上顾城,顺便和他说几句话。”钱谨裕放开顾城,滑动自行车到两人面前。见岳母一脸不相信,他端正态度咳了一声,“静棠肚子太小了,我明天轮休,要带静棠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吧,静棠,我还嘱咐你请假呢” 张母上下打量女婿,随后向女儿求证。 “我忘了请假。”张静棠眉头打成结。 每次丈夫轮休,天刚亮出门,天黑了才回家,她以为丈夫说的玩笑话,不会为了孩子忽然改变行程,所以她没有请假。 钱谨裕脸瞬间塌了下来,见岳母横了他一眼,他揉揉脸笑道“等下次静棠轮休,我请假陪她去医院检查,妈,你看成吗” “明天你带静棠到医院检查,我跟主任说一声。”张母无力的垂下脑袋叹气,刺了女婿两句,说了句明天下班去看望女儿,便骑自行车回家。 丈夫的异常举动让张静棠心思不宁,她宁愿丈夫不要关注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要关注她的孩子,是不是她的孩子当着他的道张静棠抬起头盯着丈夫的眼睛,试图寻找什么痕迹,又试图追忆什么。 钱谨裕从她眼中看到痛苦、愤恨、绝望,他的心莫名慌乱。 他寻找话题打破不安的气氛“孩子在母体里停止生长,有可能停止心跳,有可能孩子顽皮在妈妈肚子里翻跟头,导致脐带打结,没有办法吸收足够的营养。” “下班的时候,孩子在我肚子里伸懒腰,他很健康。”张静棠瞳孔扩张,呼吸急促,指骨因为用力握住车把而泛白。 印象中张静棠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什么事清无法挑动她的情绪。钱谨裕很诧异,他只不过说了几种孩子停止成长的可能,她反应太激烈,仿佛他是一个刽子手,即将杀死张静棠肚子里的孩子。原主没有杀死张静棠肚子里的孩子,他更不会杀死胎儿。 还没等钱谨裕开口解释,张静棠慌张骑自行车离开。 顾城从头看到尾,留下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女人对别的女人身上的香味特别敏感,你身上是不是经常有其他女人的香味。”说完,他蹬着脚踏走了。 钱谨裕骑自行车追上顾城,做夸张闻袖子的动作,亮开嗓子“静棠,我衣服上是顾城的味道,别乱吃醋。” 张静棠身体顿了一下,下意识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回头看见丈夫被顾城拉住后衣领,顾城的手肘卡住丈夫的脖子。丈夫大口喘气,不知怎么回事丈夫抓住顾城的手,一下子把顾城摔在前面,手肘卡住顾城的脖子。 她无法理解男人之间的友情,重新蹬自行车回家。方才的不安、惶恐被冲淡了许多。 “咳咳”钱谨裕用手顺脖子,干咳几声,乜了一眼顾城,蹬自行车回家。 顾城真想把他弄死,这小子敢威胁他。他要是敢乱说话,这小子敢说更离谱的浑话,良好的涵养不允许他骂人“的”他低声诅咒一声。 钱谨裕早追上张静棠,只不过在后面默默跟着她。车子刚驶进七巷,有一群人围在周璐家门口,紧接着听到难听的咒骂声。 前面的人太多了,张静棠害怕一不小心被人撞,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提前下车推自行车往前走。她注意到丈夫也下来推自行车,并且丈夫往前疾走两步,男子高声辱骂的话传到耳朵里,她下意思关注丈夫的脸色。 “我靠你,”周明磊扯住周璐的头发,发狠地朝她肚子上踹两脚,见大贱胚子只敢呻吟,不敢反抗,得意地喊道,“妈你生的贱货是不是卖给别的男人,卖的钱给小爷娶媳妇。左右都是卖,不如卖给啸哥,正好小爷欠啸哥九十块钱。”他见老女人有些犹豫,立刻梗着脖子威胁,“今天不还钱,啸哥立刻剁了咱老周家的命根子,你说要不要把贱b卖给啸哥。” “九十块钱”周母差点晕厥,想问儿子怎么欠这么多钱,看到儿子拽着大女儿到厨房拿一把菜刀对准自己的命根子,她魂差点吓没了,腿瘫软在地上求儿子,“咱还钱,明磊,你千万别冲动,”她扭头凶狠地瞪着两扇门,知道两个偷懒的贱货躲在门里面,“死掉了,还不赶紧出来帮忙,贱胚子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评论随机发红包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世第界 厨房砰砰铛铛声停止了, 钱母立刻拉着顾城的袖子,送顾城出门“急症室还有值班医生,带孩子看病去吧。” “钱婶, 谢谢您。”顾城瞥一眼钱谨裕,脚步凌乱离开。 “大嫂, 你跟谁说话”钱二婶伸头往外望,没看到人。 “二弟妹, 没和谁说话, 我和老钱明天还要上班, 先洗洗睡觉了。”儿子仰头看着天空发呆,钱母趁着儿子在, 二弟妹不敢强行拉她谈话,她到厨房舀了一盆水端进房间里,和丈夫洗漱睡觉。 钱谨裕一动不动坐在院子中间, 他谁也不搭理, 看着淡蓝的天空慢慢被黑幕笼罩。 钱二婶眼睛骨碌转几圈,“咳”她使劲咳,仿佛把肺咳出来。大哥、大嫂房间没有动静,如果谨裕不在家,依着她的火药脾气,铁定一脚踹开大哥、大嫂的房门, 质问他们为什么装孙子。 谨裕也是,以前吃完饭不见人影,天不黑透绝不回家, 她直接把大哥、大嫂堵在房间里商量事情。从昨天傍晚开始,谨裕竟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害得她不能随意堵大哥、大嫂。 钱二婶拼命咳嗽,和谨裕在院子里耗时间,待天已经黑透了,钱谨裕还没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钱二婶急了,家里没有谨裕要的皮蛋和腊肠,她准备让大哥、大嫂连夜去大嫂娘家和谨裕岳家要皮蛋和腊肠,暂时糊弄谨裕。可谨裕坐在院子里不动,大哥、大嫂不露头,她明天拿什么给谨裕呐 她试图劝谨裕回房休息“谨裕,天黑了,该回房睡觉了。” 没人理她 “谨裕,明天你带静棠到医院检查,早睡早起,回房睡觉啊” “谨裕” 钱二婶和钱谨裕耗到半夜,最后她实在扛不住,先回房休息。心里想着谨裕睡得晚,起的也晚,明天她起早点叫醒大哥、大嫂,让他俩去要皮蛋和腊肠。可没想到她打开门,谨裕在院子里伸懒腰。 天边泛起白色的鱼肚子,钱谨裕活动四肢围绕院子慢跑,隔两分钟经过厨房门口,并且拉着父母晨练,直到钱父、钱母骑车上班,钱二婶始终没找到机会和钱父、钱母说话。 碎花布包被张静棠挎在肩膀上,窗户被她从里面反扣,她锁上门走到丈夫身边。 “二婶,我十一点回家做饭。”钱谨裕双手插在口袋里。 “知道了。”钱二婶目送两人走远了,她走到张静棠房门前推了推窗户,没推动。她碎碎念念骂几句,十分看不惯张静棠的作风。 70分钟后 她到县城里照顾张静棠,大嫂给她做一身新衣服。钱二婶穿着新衣服回到村子里,和村里的人打招呼,听着周围人的奉承,她笑眯眯回到家里,回到家里那一刻她板着脸。 家里的所有事情她都看不惯,逮住三个儿媳妇骂一通,见三个儿媳妇唯唯诺诺不敢还嘴,心里憋着的火气消了一半。 “国强妈,出啥事了,你咋回来了”钱二叔听说老妻回村了,他找人帮他下象棋,火急火燎赶回家里。 “进屋谈。”钱二婶横了三个儿媳妇一眼,黑着脸拉丈夫进屋。 “你昨天才让邻居稍三尺布票、四斤六两肉票、米票和面票各十斤,难道大哥、大嫂要回去”钱二叔担忧道。 难道老妻要的太多了,大哥、大嫂直接和谨裕摊牌,不愿意继续接济他们了不成,这些年他家日子过得比其他兄弟家好,全靠大哥、大嫂每月接济他们。钱二叔不敢想象,大哥、大嫂忽然断了他们的粮食和肉,他们会这样。 钱二婶哼了一声,昨天清晨她准备跟谨裕说自己只想看着孩子出世,就是死也瞑目了。大嫂突然冒出来坏她好事,于是她生出一计到供销社买东西给谨裕补身体。到供销社买东西,大嫂必须给她票据,如果大嫂给少了,谁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话。这不,大嫂给了她好多票据。 “你别打哑谜了,快说怎么回事”钱二叔急死了。 “你大哥、大嫂真狡诈,一九五零年给我们一百块钱,就想割断我们和谨裕的关系,想得美。”钱二婶呸了一声,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她断定大嫂绝对在谨裕面前说她的坏话,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跟丈夫说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丈夫给她出出主意。 “之前国强、民富、爱华结婚,问大哥、大嫂要点钱,大嫂扣扣搜搜只给一点钱。谨裕娶大嫂娘家侄女,大嫂真舍得,直接给六百六十六块六角六分钱当礼金。还有我们只想看孙子出生,大嫂又在背后搞小动作。别看大嫂表面装作心善,心思恶毒着呢”钱二叔酸溜溜说道。 谨裕结婚第二天带媳妇回村见老太太,他偷偷问了谨裕,才知道大嫂掏空家底子娶儿媳妇,张静棠牢牢攥住六百多块钱,大嫂竟然不命令张静棠把钱交给谨裕。 “可不是嘛,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嫂打的什么主意,让谨裕娶她娘家侄女,就想让张静棠生下有张家和钱家血脉的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和大哥等于有后了。”说到这里,钱二婶心里滴血,六百多块钱呐,如果谨裕娶她娘家四代以外的侄女,钱全是她侄女的了,侄女的钱不就等于她的么,而且侄女跟她一条心,时不时吹枕头风,让谨裕和大哥、大嫂之间出现隔阂,让谨裕和她亲。 钱二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张静棠还有四个月就生了,这孩子生下来间接有大嫂的血脉,大哥、大嫂不像以前只有谨裕,他们等于有了自己的亲孙子,眼里容不下谨裕。我猜大哥、大嫂不怕谨裕知道身世,也不怕谨裕回到我们身边。” “张静棠跟谨裕感情不好,也看不起咱们村里人,以后谨裕认回亲生父母,那婆娘绝对不跟谨裕和我们来往,她带着孩子跟大哥、大嫂住在一起,大哥、大嫂有了亲孙子不会继续接济我们。”钱二婶恨不得一口咬死大嫂,明明她跟大哥、大嫂通了气,让谨裕娶她娘家侄女,大嫂倒好不声不响给谨裕定下来,谨裕和张静棠离结婚还有一个星期,大哥才回村通知他们。 两人集体抱怨大哥、大嫂做事不厚道,钱二婶到县城里照顾张静棠,主要和谨裕培养感情,让谨裕从蛛丝马迹中猜到钱二婶和他的关系,但是不点破。谨裕感受到亲生父母对他浓浓的爱,肯定十分感动,不仅认他们,还会接他们到县城里住。但是他们暂时不能相认,必须等几年,在这期间必须让谨裕知道他们的好。 大哥、大嫂五十二岁了,再过几年退休了,哥嫂退休前工作岗位空了,那时他们和谨裕相认,让谨裕求哥嫂托关系把国强、民富弄进瓷器厂当正式工。 夫妻俩在房间里商量许久,最后钱二婶决定撮合张静棠和谨裕,让他俩感情如胶似漆。钱二婶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得到男人的爱,所以她帮助张静棠抓住谨裕的心,张静棠的心铁定向着她,到时候三儿子回到她身边,儿媳妇和孙子也回到她身边,她相信大嫂为了和孙子在一起,一定会托关系让国强和民富顶替他们的工作。 钱二婶到县城第一天,看到大哥、大嫂家有好多好东西,趁着大哥、大嫂上班,家里没有人,她把好东西全装进口袋里背回自己家。她还看中张静棠屋里的营养品,可惜张静棠反扣窗户,门上也落一把锁,没能拿营养品,她发自内心不喜欢张静棠。 大哥、大嫂下班发现家里少了好多东西,还冲她发火,她一句话怼了俩人屁不敢放,灰溜溜躲进房间里。钱二婶回想那天两人脸上青白交替的样子,她能大笑三天三夜。 钱二婶笑够了,叹口气道“谨裕要吃皮蛋和腊肠,我拿两根腊肠、四个皮蛋回去糊弄他。” “你真傻,不会问大哥、大嫂要票和钱到供销社里买吗”钱二叔肉疼。 “我昨天清晨用买皮蛋当借口,多问大嫂要米面肉票,票据让村里人带给你,我只买了几个皮蛋糊弄谨裕,但是谨裕舌头刁钻,尝一口便知道皮蛋好坏。” 暂时不能和谨裕相认,还必须和谨裕打好关系,钱二婶只能忍痛回家拿皮蛋和腊肠糊弄谨裕。 夫妻俩都明白不能让谨裕知道他们一直问大哥、大嫂要东西,不能在谨裕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钱二婶剜心似的拿两根腊肠和四个皮蛋回县城,走在路上她把大哥、大嫂骂的狗血喷头。 钱二叔心里滴血,捂着胸口窝坐在院子里哎呦哎呦叫唤。 三个儿媳妇嘀嘀咕咕说了一句“给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县里人真不要脸。” “还不如吃进肚子里,让他们到茅房里捞腊肠和皮蛋。” 钱二叔一想也对,咬着牙让三个儿媳妇中午张罗一桌好饭,恶心死大哥、大嫂。 钱谨裕带张静棠到医院里检查,医生建议多吃易消化的饭,孕后期孩子顶到胃,孕妇食欲不振,最好少餐多食。医生还发现孩子头朝上,让张静棠睡觉前两个小时,跪趴在床上调整胎位。 两人出了医院,钱谨裕见她情绪低迷,道“兴许过段时间,胎位自己正了。” 张静棠轻嗯了一声“傍晚妈来看我,我和妈回去住段时间。” 钱谨裕突然想到以张家的历史渊源,族里有几位妇科能手一点也不奇怪。前世张静棠能安全生下孩子,必定回去找族里老人帮忙矫正胎位。 张静棠见他点头答应,又看了一眼被他挂在肩头的花布包,她垂眸注意脚下的路,两人静静的往回走。 指骨抠石头砌的院墙缝里,一双似怨似怜的眼睛紧盯挎着花布包的男人。早就说好的,他轮休时间和自己一样,他带自己去遥远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俩的地方尽情玩闹,他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挨饿,没想到她认为最不会说谎的男人也骗她。 她羡慕张静棠有好多条丝巾护脖子,天真的以为黄花白色丝巾是谨裕买给她的,没想到谨裕却送给一个又黑又土的老女人。昨天傍晚她以为谨裕偷偷塞给她猪肉裹米饭,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谨裕。 一定是眼前孤傲冷清的女人用孩子要挟谨裕,让谨裕和她断个干净。这个女人家世好,即便不得男人喜欢,凭着家世也能嫁个好人家,说话、做事比她有底气,周璐眼睛里闪过一抹戾气,眯起眼睛盯着张静棠的肚子。 张静棠淡淡扫视周璐一眼,瞥了眼丈夫,听到丈夫嘀嘀咕咕如何让孩子保持在四斤五两重,同时又要保证孩子健康,丈夫并没有注意到周璐。 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那日她从娘家回来,到巷子里她下来推自行车,正巧周璐从她身边经过,周璐抬手勾起被风吹到脸颊的头发,她无意中瞥见周璐手腕上戴一串手链,那串手链上有一颗玛瑙。她不会认错,那颗玛瑙是她的,丈夫每夜例行公事让她怀孕,不知为何丈夫突然变得异常狂躁,她还未来得及脱下首饰,便被丈夫拉到床上,她实在疼的要紧,吃痛叫一声,丈夫暴躁地绑住她的手,手链一不小心被他扯断。 珠子蹦落在房间里,旁人无法得到珠子,只有丈夫能得到。 “嘀铃铃” 钱谨裕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贴墙壁站。 “你们两个小年轻,走路不看路,撞着怎么办”大叔一颗心悬在空中,差点撞着钱家儿媳妇,吓死他了。 “不好意思。”钱谨裕赔笑让大叔先走。大叔念叨两人几句,骑着自行车走了。 张静棠傻傻地盯着大叔的背影,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一阵后怕。又过了两分钟她偏头看肩膀,肩头的手掌温热,让人很安心,她垂下眼帘掩饰自嘲。 “老话说一孕傻三年,反应永远比别人慢,以前我还不信,如今信了。”钱谨裕没有放手,揽着她往前走。 上下两片睫毛交织在一起,无人能看清张静棠到底想什么。 周璐的心提到嗓子眼,调整好面部表情等着钱谨裕发现她,钱谨裕视线中却没有她的倒影。尖锐的指甲抠入墙缝中,她嘴角上勾,扬起一抹敬佩的笑容。她小看张静棠了,竟然用一孕傻三年绊住谨裕,心机真重。 今天是二妹嫁给啸哥的日子,小弟让她借两根烟招待啸哥。周璐咬住唇角扭头去借烟,心里祈祷早早借到烟给小弟,自己出去躲躲,防止啸哥看到她改变主意要她。 钱谨裕扭头往后看,看到一抹身影消失在拐角里。他的薄唇漾起淡淡的笑容,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伙子一瘸一拐扶墙行走,嘴角和双眼淤青,头顶上笼罩一片乌云。 “静棠,六巷一个小伙子被狗咬一口竟然疯了,全身痉挛、怕风怕水,有时兴奋地逮到人乱咬,有时上吐下泻四肢瘫软,前天听说小伙子死了。哎呦,可惜了,只不过被狗咬一口,竟然死了。” “咬他的一定是条疯狗,医生没办法医治他。民国十五年,有一名r官被土狗咬伤,在玛利亚医院接受治疗,原以为没有事,可没想到民国二十四年那名军官突然发狂,不到两个月去世了。那时三个国家最优秀的医生拿军官的病没有办法,现在国内医疗水平低,更没可能医治好狂犬病。”张静棠平白直叙,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感慨。 魏林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盯着两人的背影发呆。那小子倒霉,晚上大军偷偷进入阿兰婶子家偷鸡,没曾想被阿兰婶子家的狗咬了,当时大军背理,被阿兰婶子追着打一顿。现在大军的尸体被大军父母抬到阿兰婶子家,逼阿兰婶子给大军赔命,不赔命也成,必须赔钱,俩家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没有商量好如何处理大军的后事。 一条棕色毛发的板凳狗狂吠,宛如发疯朝他跑来,魏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嗷,这是谁家的狗,咬掉老子一块肉。”魏林抱着腿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痛喊,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声不一声凄惨。 没有上班的邻居打开门,只见地上流了一摊血,周婶家狗的脚前有一小块肉“明磊妈,你家狗咬伤人了。” “明磊妈,快拿点送魏林到医院,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别感染病毒了。” 他们看过大军发疯的样子,前天得知大军死了,家里有狗的人家用绳子拴住狗,害怕狗乱跑咬死人,更怕背上命案。 有几位热心肠的人跑到周婶家敲门,魏林躺在地上打滚,鲜血从他手缝里溢出来。 张静棠和丈夫站在人群后面,她困惑地看着丈夫,不明白丈夫为什么撵狗,让狗发疯往前跑。还有魏林为什么割伤自己,嫁祸狗咬伤他。 钱谨裕趁着大家注意力集中在魏林身上,他抛两粒瓜子到小黑嘴边。小黑歪着头看着奇怪的人,抬起爪子挠了挠鼻子,正当它摇摇尾巴找狗洞钻,忽然闻道久违的香味,瓜砸,它呜一声,用尖锐的牙齿叼起瓜砸,嘎嘣一声,瓜砸壳落地,砸吧砸吧嘴嘴巴享受美味的瓜子仁。 小黑摇摇尾巴,往前跳两步,呜呜呜叼起一粒瓜砸,再往前跳两步,低头叼起瓜砸 周婶听说自家狗老子咬伤了魏林,猛地想起大军的事。又想到穷鬼魏林拿十块钱上门提亲娶周玲,被她和丈夫、儿子打出门,十块钱被她揣进腰包里。他们这样对待魏林,魏林肯定使劲讹诈他们。 不行,明磊刚被啸哥讹诈,绝不能再让魏林讹诈。周婶死活不愿意去,最后被有正义感的邻居强行拉到巷子里。 魏林爹妈死的早,魏家只有魏林一根独苗,如果魏林没了,魏家香火彻底断了。 魏林痛哭对不起为国捐躯的爷奶,对不起死在红袖章乱棍下的爸妈。邻居们听了心里难受,指责周婶“你缺不缺德,难道不怕魏林死去的爷奶、爹娘爬出死人堆,找你报仇吗” “别随便冤枉人,你说我家的狗咬人就咬人了,证据呢”周婶指着地上的一小块肉,只有肉没有狗,她不承认自家的狗咬人。 “妈,我刚刚听见咱家小黑乱叫,肯定是你和爸、小弟打魏林,小黑不懂事也追着魏林咬。”周玲鼻音有些重,眼圈红红地看着魏林,“我们带魏林到市医院,市医院医疗条件好” “啪” “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周玲还没说完话,周婶脸黑如铁,扯住二女儿麻花辫子,使出全身力气抽二女儿耳巴子。 “医生说犯病咬人,被咬伤的人也会被感染病毒。周婶,你使劲打,终有一天我要在你们全家人脖子上咬一口。我家灭族,临死前我一定报复你家。”魏林磨了磨锋利的小虎牙,艰难地爬起来,对周明磊邪笑。他眼神冰冷扳了扳脖子,不顾腿上血淋淋的伤口朝周明磊走去。 “疯子。”周婶甩开二女儿的头发,脸色惨白护住儿子,见魏林张开獠牙一步步靠近他们,从心里升出一种无力感。往常她可以撒泼,谁敢让她吃亏,她坐到那家人大门口骂,可是魏林是个光棍,她不能拿魏林的家人威胁魏林,魏林被狗咬了成为一条疯狗,她不能和疯狗对着干。她护着儿子往后退,“你、你、你你想干嘛,有话好说。” “送我到县医院接受治疗,必须派一个人贴身照顾我,并且一次性付清一个星期的医疗费。敢耍花招,小心我的牙齿。”魏林眼神在周明磊、手中拿着两根烟的周璐、恨不得钻进洞里的周珑身上徘徊。 周明磊恨不得缩进母亲肚子里,他是个人,不能和疯狗计较。魏林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灼热,他失声尖叫道“你你不是想娶周玲吗让、让让周玲照顾你。” “对,让二妹照顾你。”周璐下意识摸一下自己的脸蛋,害怕魏林见她漂亮,点她照顾。 周家人连忙把周玲推到魏林怀里,看着魏林血肉模糊的腿,周玲眼泪婆娑看着母亲“妈,我十六岁当厂里干活,干了四年,一个月十几、二十多块钱,工资全交给你,也攒了几百块钱。你把钱拿出来,带魏林到市医院看病。” 周婶张开嘴,见魏林戾气地瞪着她,她立刻把骂人的话咽到肚子里。 “户口本给我,再给我两百块钱,我要到医院住院看病。”魏林见周婶想要反悔,低喃一句,“腿上的血流了挺可惜,不如给周明磊喝,兴许他能吸出病毒。” “妈”周明磊双腿哆嗦,眼珠子往上翻。“大军死得好惨啊,妈,给钱,快给户口本。” “给,我给”周婶想要拉周明磊回家,被魏林抢先一步拽住。周婶双腿发软跑回家,跑一路哭一路,也不敢耍花招,拿了户口本和钱,立刻跑到巷子里。 魏林把钱装进口袋里,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周玲身上,周玲使出吃奶劲托他到县医院。 两人走远了,周婶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痛哭大骂。她本想嫁女儿赚彩礼钱,没想到倒贴两百块钱。“哎呦,我滴心肝啊,我滴命啊,我不活了” “要不让魏林咬你一口”不知道谁说的。 周围的邻居拼命点头“魏林还没有走远,我去叫他回来。” “呃”周婶爬起来指着多管闲事的老女人,“我家周玲明明能赚九十块钱,都怪你们这些长舌妇多管闲事。我不管,今天你们不陪我两百九十块钱,我把你们家铁锅砸了。” “周明磊,还九十块钱还是给哥一个媳妇”啸哥晃悠一根擀面杖,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吊儿郎当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哎呦,我不活了。千辛万苦养了三个女儿,倒贴钱送出去两个女儿。老天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婶瘫坐在地上。 二姐扶着魏林走了,周珑知道母亲一定把她嫁给啸哥,趁着大姐、小弟、母亲没有关注她,她偷偷跑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晚上才回家。被母亲打的半死不活也比嫁给啸哥强。 由于周婶把户口本给了魏林,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三丫头,最后她咬破舌头给啸哥九十块钱。 看热闹的人啧啧称奇,跟周婶相处了二十多年,从没见她吃亏,做梦也没想到能看到周婶连吃两次亏。他们不同情周婶,反而觉得周婶活该。 钱二婶回到县里,听到大家伙坐在巷子里议论上午发生的事,十分后悔没赶上看热闹。 “听一位大哥说,周玲硬拉魏林到市医院。” “市医院医疗条件比县医院好,兴许魏林会没事,如果这样,周玲因祸得福。虽然魏林家穷,总比嫁给那什么啸哥好。” 钱二婶撇撇嘴巴“活该,明磊妈平日里做缺德事做得太多了,老天看不过去,让她白白送两百九十块钱,什么也不要嫁了一个女儿。” “有道理,她还有一个大女儿、一个小女儿,不知道是不是也不要彩礼嫁了。” “如果这样,估计明磊妈的嘴巴会气歪。” 一条长四百米的巷子,钱二婶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钱家。要不是快到十一点了,谨裕和张静棠快回家了,她还能跟邻居们聊到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曾经养了一条狼狗,叫小黑。长的凶悍,脾气特别坏,最喜欢嗑瓜子。我小时候喜欢穿兜兜,前面有一个特别大的口袋,里面总是装一些瓜子,我喜欢双手插在兜兜里,一只手捏一粒瓜子,跟二刀流有的一拼,左手嗑完,嗑右手。小黑总是跟在我后面,我总是丢瓜子壳给它吃,几次之后,小黑恼了汪汪和我吵架,我双手插在兜兜里,气势汹汹和它对吵。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喵喵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世第界 厨房砰砰铛铛声停止了, 钱母立刻拉着顾城的袖子,送顾城出门“急症室还有值班医生,带孩子看病去吧。” “钱婶, 谢谢您。”顾城瞥一眼钱谨裕,脚步凌乱离开。 “大嫂, 你跟谁说话”钱二婶伸头往外望,没看到人。 “二弟妹, 没和谁说话, 我和老钱明天还要上班, 先洗洗睡觉了。”儿子仰头看着天空发呆,钱母趁着儿子在, 二弟妹不敢强行拉她谈话,她到厨房舀了一盆水端进房间里,和丈夫洗漱睡觉。 钱谨裕一动不动坐在院子中间, 他谁也不搭理, 看着淡蓝的天空慢慢被黑幕笼罩。 钱二婶眼睛骨碌转几圈,“咳”她使劲咳,仿佛把肺咳出来。大哥、大嫂房间没有动静,如果谨裕不在家,依着她的火药脾气,铁定一脚踹开大哥、大嫂的房门, 质问他们为什么装孙子。 谨裕也是,以前吃完饭不见人影,天不黑透绝不回家, 她直接把大哥、大嫂堵在房间里商量事情。从昨天傍晚开始,谨裕竟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害得她不能随意堵大哥、大嫂。 钱二婶拼命咳嗽,和谨裕在院子里耗时间,待天已经黑透了,钱谨裕还没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钱二婶急了,家里没有谨裕要的皮蛋和腊肠,她准备让大哥、大嫂连夜去大嫂娘家和谨裕岳家要皮蛋和腊肠,暂时糊弄谨裕。可谨裕坐在院子里不动,大哥、大嫂不露头,她明天拿什么给谨裕呐 她试图劝谨裕回房休息“谨裕,天黑了,该回房睡觉了。” 没人理她 “谨裕,明天你带静棠到医院检查,早睡早起,回房睡觉啊” “谨裕” 钱二婶和钱谨裕耗到半夜,最后她实在扛不住,先回房休息。心里想着谨裕睡得晚,起的也晚,明天她起早点叫醒大哥、大嫂,让他俩去要皮蛋和腊肠。可没想到她打开门,谨裕在院子里伸懒腰。 天边泛起白色的鱼肚子,钱谨裕活动四肢围绕院子慢跑,隔两分钟经过厨房门口,并且拉着父母晨练,直到钱父、钱母骑车上班,钱二婶始终没找到机会和钱父、钱母说话。 碎花布包被张静棠挎在肩膀上,窗户被她从里面反扣,她锁上门走到丈夫身边。 “二婶,我十一点回家做饭。”钱谨裕双手插在口袋里。 “知道了。”钱二婶目送两人走远了,她走到张静棠房门前推了推窗户,没推动。她碎碎念念骂几句,十分看不惯张静棠的作风。 70分钟后 她到县城里照顾张静棠,大嫂给她做一身新衣服。钱二婶穿着新衣服回到村子里,和村里的人打招呼,听着周围人的奉承,她笑眯眯回到家里,回到家里那一刻她板着脸。 家里的所有事情她都看不惯,逮住三个儿媳妇骂一通,见三个儿媳妇唯唯诺诺不敢还嘴,心里憋着的火气消了一半。 “国强妈,出啥事了,你咋回来了”钱二叔听说老妻回村了,他找人帮他下象棋,火急火燎赶回家里。 “进屋谈。”钱二婶横了三个儿媳妇一眼,黑着脸拉丈夫进屋。 “你昨天才让邻居稍三尺布票、四斤六两肉票、米票和面票各十斤,难道大哥、大嫂要回去”钱二叔担忧道。 难道老妻要的太多了,大哥、大嫂直接和谨裕摊牌,不愿意继续接济他们了不成,这些年他家日子过得比其他兄弟家好,全靠大哥、大嫂每月接济他们。钱二叔不敢想象,大哥、大嫂忽然断了他们的粮食和肉,他们会这样。 钱二婶哼了一声,昨天清晨她准备跟谨裕说自己只想看着孩子出世,就是死也瞑目了。大嫂突然冒出来坏她好事,于是她生出一计到供销社买东西给谨裕补身体。到供销社买东西,大嫂必须给她票据,如果大嫂给少了,谁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话。这不,大嫂给了她好多票据。 “你别打哑谜了,快说怎么回事”钱二叔急死了。 “你大哥、大嫂真狡诈,一九五零年给我们一百块钱,就想割断我们和谨裕的关系,想得美。”钱二婶呸了一声,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她断定大嫂绝对在谨裕面前说她的坏话,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跟丈夫说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丈夫给她出出主意。 “之前国强、民富、爱华结婚,问大哥、大嫂要点钱,大嫂扣扣搜搜只给一点钱。谨裕娶大嫂娘家侄女,大嫂真舍得,直接给六百六十六块六角六分钱当礼金。还有我们只想看孙子出生,大嫂又在背后搞小动作。别看大嫂表面装作心善,心思恶毒着呢”钱二叔酸溜溜说道。 谨裕结婚第二天带媳妇回村见老太太,他偷偷问了谨裕,才知道大嫂掏空家底子娶儿媳妇,张静棠牢牢攥住六百多块钱,大嫂竟然不命令张静棠把钱交给谨裕。 “可不是嘛,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嫂打的什么主意,让谨裕娶她娘家侄女,就想让张静棠生下有张家和钱家血脉的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和大哥等于有后了。”说到这里,钱二婶心里滴血,六百多块钱呐,如果谨裕娶她娘家四代以外的侄女,钱全是她侄女的了,侄女的钱不就等于她的么,而且侄女跟她一条心,时不时吹枕头风,让谨裕和大哥、大嫂之间出现隔阂,让谨裕和她亲。 钱二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张静棠还有四个月就生了,这孩子生下来间接有大嫂的血脉,大哥、大嫂不像以前只有谨裕,他们等于有了自己的亲孙子,眼里容不下谨裕。我猜大哥、大嫂不怕谨裕知道身世,也不怕谨裕回到我们身边。” “张静棠跟谨裕感情不好,也看不起咱们村里人,以后谨裕认回亲生父母,那婆娘绝对不跟谨裕和我们来往,她带着孩子跟大哥、大嫂住在一起,大哥、大嫂有了亲孙子不会继续接济我们。”钱二婶恨不得一口咬死大嫂,明明她跟大哥、大嫂通了气,让谨裕娶她娘家侄女,大嫂倒好不声不响给谨裕定下来,谨裕和张静棠离结婚还有一个星期,大哥才回村通知他们。 两人集体抱怨大哥、大嫂做事不厚道,钱二婶到县城里照顾张静棠,主要和谨裕培养感情,让谨裕从蛛丝马迹中猜到钱二婶和他的关系,但是不点破。谨裕感受到亲生父母对他浓浓的爱,肯定十分感动,不仅认他们,还会接他们到县城里住。但是他们暂时不能相认,必须等几年,在这期间必须让谨裕知道他们的好。 大哥、大嫂五十二岁了,再过几年退休了,哥嫂退休前工作岗位空了,那时他们和谨裕相认,让谨裕求哥嫂托关系把国强、民富弄进瓷器厂当正式工。 夫妻俩在房间里商量许久,最后钱二婶决定撮合张静棠和谨裕,让他俩感情如胶似漆。钱二婶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得到男人的爱,所以她帮助张静棠抓住谨裕的心,张静棠的心铁定向着她,到时候三儿子回到她身边,儿媳妇和孙子也回到她身边,她相信大嫂为了和孙子在一起,一定会托关系让国强和民富顶替他们的工作。 钱二婶到县城第一天,看到大哥、大嫂家有好多好东西,趁着大哥、大嫂上班,家里没有人,她把好东西全装进口袋里背回自己家。她还看中张静棠屋里的营养品,可惜张静棠反扣窗户,门上也落一把锁,没能拿营养品,她发自内心不喜欢张静棠。 大哥、大嫂下班发现家里少了好多东西,还冲她发火,她一句话怼了俩人屁不敢放,灰溜溜躲进房间里。钱二婶回想那天两人脸上青白交替的样子,她能大笑三天三夜。 钱二婶笑够了,叹口气道“谨裕要吃皮蛋和腊肠,我拿两根腊肠、四个皮蛋回去糊弄他。” “你真傻,不会问大哥、大嫂要票和钱到供销社里买吗”钱二叔肉疼。 “我昨天清晨用买皮蛋当借口,多问大嫂要米面肉票,票据让村里人带给你,我只买了几个皮蛋糊弄谨裕,但是谨裕舌头刁钻,尝一口便知道皮蛋好坏。” 暂时不能和谨裕相认,还必须和谨裕打好关系,钱二婶只能忍痛回家拿皮蛋和腊肠糊弄谨裕。 夫妻俩都明白不能让谨裕知道他们一直问大哥、大嫂要东西,不能在谨裕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钱二婶剜心似的拿两根腊肠和四个皮蛋回县城,走在路上她把大哥、大嫂骂的狗血喷头。 钱二叔心里滴血,捂着胸口窝坐在院子里哎呦哎呦叫唤。 三个儿媳妇嘀嘀咕咕说了一句“给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县里人真不要脸。” “还不如吃进肚子里,让他们到茅房里捞腊肠和皮蛋。” 钱二叔一想也对,咬着牙让三个儿媳妇中午张罗一桌好饭,恶心死大哥、大嫂。 钱谨裕带张静棠到医院里检查,医生建议多吃易消化的饭,孕后期孩子顶到胃,孕妇食欲不振,最好少餐多食。医生还发现孩子头朝上,让张静棠睡觉前两个小时,跪趴在床上调整胎位。 两人出了医院,钱谨裕见她情绪低迷,道“兴许过段时间,胎位自己正了。” 张静棠轻嗯了一声“傍晚妈来看我,我和妈回去住段时间。” 钱谨裕突然想到以张家的历史渊源,族里有几位妇科能手一点也不奇怪。前世张静棠能安全生下孩子,必定回去找族里老人帮忙矫正胎位。 张静棠见他点头答应,又看了一眼被他挂在肩头的花布包,她垂眸注意脚下的路,两人静静的往回走。 指骨抠石头砌的院墙缝里,一双似怨似怜的眼睛紧盯挎着花布包的男人。早就说好的,他轮休时间和自己一样,他带自己去遥远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俩的地方尽情玩闹,他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挨饿,没想到她认为最不会说谎的男人也骗她。 她羡慕张静棠有好多条丝巾护脖子,天真的以为黄花白色丝巾是谨裕买给她的,没想到谨裕却送给一个又黑又土的老女人。昨天傍晚她以为谨裕偷偷塞给她猪肉裹米饭,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谨裕。 一定是眼前孤傲冷清的女人用孩子要挟谨裕,让谨裕和她断个干净。这个女人家世好,即便不得男人喜欢,凭着家世也能嫁个好人家,说话、做事比她有底气,周璐眼睛里闪过一抹戾气,眯起眼睛盯着张静棠的肚子。 张静棠淡淡扫视周璐一眼,瞥了眼丈夫,听到丈夫嘀嘀咕咕如何让孩子保持在四斤五两重,同时又要保证孩子健康,丈夫并没有注意到周璐。 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那日她从娘家回来,到巷子里她下来推自行车,正巧周璐从她身边经过,周璐抬手勾起被风吹到脸颊的头发,她无意中瞥见周璐手腕上戴一串手链,那串手链上有一颗玛瑙。她不会认错,那颗玛瑙是她的,丈夫每夜例行公事让她怀孕,不知为何丈夫突然变得异常狂躁,她还未来得及脱下首饰,便被丈夫拉到床上,她实在疼的要紧,吃痛叫一声,丈夫暴躁地绑住她的手,手链一不小心被他扯断。 珠子蹦落在房间里,旁人无法得到珠子,只有丈夫能得到。 “嘀铃铃” 钱谨裕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贴墙壁站。 “你们两个小年轻,走路不看路,撞着怎么办”大叔一颗心悬在空中,差点撞着钱家儿媳妇,吓死他了。 “不好意思。”钱谨裕赔笑让大叔先走。大叔念叨两人几句,骑着自行车走了。 张静棠傻傻地盯着大叔的背影,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一阵后怕。又过了两分钟她偏头看肩膀,肩头的手掌温热,让人很安心,她垂下眼帘掩饰自嘲。 “老话说一孕傻三年,反应永远比别人慢,以前我还不信,如今信了。”钱谨裕没有放手,揽着她往前走。 上下两片睫毛交织在一起,无人能看清张静棠到底想什么。 周璐的心提到嗓子眼,调整好面部表情等着钱谨裕发现她,钱谨裕视线中却没有她的倒影。尖锐的指甲抠入墙缝中,她嘴角上勾,扬起一抹敬佩的笑容。她小看张静棠了,竟然用一孕傻三年绊住谨裕,心机真重。 今天是二妹嫁给啸哥的日子,小弟让她借两根烟招待啸哥。周璐咬住唇角扭头去借烟,心里祈祷早早借到烟给小弟,自己出去躲躲,防止啸哥看到她改变主意要她。 钱谨裕扭头往后看,看到一抹身影消失在拐角里。他的薄唇漾起淡淡的笑容,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伙子一瘸一拐扶墙行走,嘴角和双眼淤青,头顶上笼罩一片乌云。 “静棠,六巷一个小伙子被狗咬一口竟然疯了,全身痉挛、怕风怕水,有时兴奋地逮到人乱咬,有时上吐下泻四肢瘫软,前天听说小伙子死了。哎呦,可惜了,只不过被狗咬一口,竟然死了。” “咬他的一定是条疯狗,医生没办法医治他。民国十五年,有一名r官被土狗咬伤,在玛利亚医院接受治疗,原以为没有事,可没想到民国二十四年那名军官突然发狂,不到两个月去世了。那时三个国家最优秀的医生拿军官的病没有办法,现在国内医疗水平低,更没可能医治好狂犬病。”张静棠平白直叙,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感慨。 魏林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盯着两人的背影发呆。那小子倒霉,晚上大军偷偷进入阿兰婶子家偷鸡,没曾想被阿兰婶子家的狗咬了,当时大军背理,被阿兰婶子追着打一顿。现在大军的尸体被大军父母抬到阿兰婶子家,逼阿兰婶子给大军赔命,不赔命也成,必须赔钱,俩家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没有商量好如何处理大军的后事。 一条棕色毛发的板凳狗狂吠,宛如发疯朝他跑来,魏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嗷,这是谁家的狗,咬掉老子一块肉。”魏林抱着腿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痛喊,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声不一声凄惨。 没有上班的邻居打开门,只见地上流了一摊血,周婶家狗的脚前有一小块肉“明磊妈,你家狗咬伤人了。” “明磊妈,快拿点送魏林到医院,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别感染病毒了。” 他们看过大军发疯的样子,前天得知大军死了,家里有狗的人家用绳子拴住狗,害怕狗乱跑咬死人,更怕背上命案。 有几位热心肠的人跑到周婶家敲门,魏林躺在地上打滚,鲜血从他手缝里溢出来。 张静棠和丈夫站在人群后面,她困惑地看着丈夫,不明白丈夫为什么撵狗,让狗发疯往前跑。还有魏林为什么割伤自己,嫁祸狗咬伤他。 钱谨裕趁着大家注意力集中在魏林身上,他抛两粒瓜子到小黑嘴边。小黑歪着头看着奇怪的人,抬起爪子挠了挠鼻子,正当它摇摇尾巴找狗洞钻,忽然闻道久违的香味,瓜砸,它呜一声,用尖锐的牙齿叼起瓜砸,嘎嘣一声,瓜砸壳落地,砸吧砸吧嘴嘴巴享受美味的瓜子仁。 小黑摇摇尾巴,往前跳两步,呜呜呜叼起一粒瓜砸,再往前跳两步,低头叼起瓜砸 周婶听说自家狗老子咬伤了魏林,猛地想起大军的事。又想到穷鬼魏林拿十块钱上门提亲娶周玲,被她和丈夫、儿子打出门,十块钱被她揣进腰包里。他们这样对待魏林,魏林肯定使劲讹诈他们。 不行,明磊刚被啸哥讹诈,绝不能再让魏林讹诈。周婶死活不愿意去,最后被有正义感的邻居强行拉到巷子里。 魏林爹妈死的早,魏家只有魏林一根独苗,如果魏林没了,魏家香火彻底断了。 魏林痛哭对不起为国捐躯的爷奶,对不起死在红袖章乱棍下的爸妈。邻居们听了心里难受,指责周婶“你缺不缺德,难道不怕魏林死去的爷奶、爹娘爬出死人堆,找你报仇吗” “别随便冤枉人,你说我家的狗咬人就咬人了,证据呢”周婶指着地上的一小块肉,只有肉没有狗,她不承认自家的狗咬人。 “妈,我刚刚听见咱家小黑乱叫,肯定是你和爸、小弟打魏林,小黑不懂事也追着魏林咬。”周玲鼻音有些重,眼圈红红地看着魏林,“我们带魏林到市医院,市医院医疗条件好” “啪” “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周玲还没说完话,周婶脸黑如铁,扯住二女儿麻花辫子,使出全身力气抽二女儿耳巴子。 “医生说犯病咬人,被咬伤的人也会被感染病毒。周婶,你使劲打,终有一天我要在你们全家人脖子上咬一口。我家灭族,临死前我一定报复你家。”魏林磨了磨锋利的小虎牙,艰难地爬起来,对周明磊邪笑。他眼神冰冷扳了扳脖子,不顾腿上血淋淋的伤口朝周明磊走去。 “疯子。”周婶甩开二女儿的头发,脸色惨白护住儿子,见魏林张开獠牙一步步靠近他们,从心里升出一种无力感。往常她可以撒泼,谁敢让她吃亏,她坐到那家人大门口骂,可是魏林是个光棍,她不能拿魏林的家人威胁魏林,魏林被狗咬了成为一条疯狗,她不能和疯狗对着干。她护着儿子往后退,“你、你、你你想干嘛,有话好说。” “送我到县医院接受治疗,必须派一个人贴身照顾我,并且一次性付清一个星期的医疗费。敢耍花招,小心我的牙齿。”魏林眼神在周明磊、手中拿着两根烟的周璐、恨不得钻进洞里的周珑身上徘徊。 周明磊恨不得缩进母亲肚子里,他是个人,不能和疯狗计较。魏林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灼热,他失声尖叫道“你你不是想娶周玲吗让、让让周玲照顾你。” “对,让二妹照顾你。”周璐下意识摸一下自己的脸蛋,害怕魏林见她漂亮,点她照顾。 周家人连忙把周玲推到魏林怀里,看着魏林血肉模糊的腿,周玲眼泪婆娑看着母亲“妈,我十六岁当厂里干活,干了四年,一个月十几、二十多块钱,工资全交给你,也攒了几百块钱。你把钱拿出来,带魏林到市医院看病。” 周婶张开嘴,见魏林戾气地瞪着她,她立刻把骂人的话咽到肚子里。 “户口本给我,再给我两百块钱,我要到医院住院看病。”魏林见周婶想要反悔,低喃一句,“腿上的血流了挺可惜,不如给周明磊喝,兴许他能吸出病毒。” “妈”周明磊双腿哆嗦,眼珠子往上翻。“大军死得好惨啊,妈,给钱,快给户口本。” “给,我给”周婶想要拉周明磊回家,被魏林抢先一步拽住。周婶双腿发软跑回家,跑一路哭一路,也不敢耍花招,拿了户口本和钱,立刻跑到巷子里。 魏林把钱装进口袋里,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周玲身上,周玲使出吃奶劲托他到县医院。 两人走远了,周婶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痛哭大骂。她本想嫁女儿赚彩礼钱,没想到倒贴两百块钱。“哎呦,我滴心肝啊,我滴命啊,我不活了” “要不让魏林咬你一口”不知道谁说的。 周围的邻居拼命点头“魏林还没有走远,我去叫他回来。” “呃”周婶爬起来指着多管闲事的老女人,“我家周玲明明能赚九十块钱,都怪你们这些长舌妇多管闲事。我不管,今天你们不陪我两百九十块钱,我把你们家铁锅砸了。” “周明磊,还九十块钱还是给哥一个媳妇”啸哥晃悠一根擀面杖,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吊儿郎当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哎呦,我不活了。千辛万苦养了三个女儿,倒贴钱送出去两个女儿。老天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婶瘫坐在地上。 二姐扶着魏林走了,周珑知道母亲一定把她嫁给啸哥,趁着大姐、小弟、母亲没有关注她,她偷偷跑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晚上才回家。被母亲打的半死不活也比嫁给啸哥强。 由于周婶把户口本给了魏林,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三丫头,最后她咬破舌头给啸哥九十块钱。 看热闹的人啧啧称奇,跟周婶相处了二十多年,从没见她吃亏,做梦也没想到能看到周婶连吃两次亏。他们不同情周婶,反而觉得周婶活该。 钱二婶回到县里,听到大家伙坐在巷子里议论上午发生的事,十分后悔没赶上看热闹。 “听一位大哥说,周玲硬拉魏林到市医院。” “市医院医疗条件比县医院好,兴许魏林会没事,如果这样,周玲因祸得福。虽然魏林家穷,总比嫁给那什么啸哥好。” 钱二婶撇撇嘴巴“活该,明磊妈平日里做缺德事做得太多了,老天看不过去,让她白白送两百九十块钱,什么也不要嫁了一个女儿。” “有道理,她还有一个大女儿、一个小女儿,不知道是不是也不要彩礼嫁了。” “如果这样,估计明磊妈的嘴巴会气歪。” 一条长四百米的巷子,钱二婶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钱家。要不是快到十一点了,谨裕和张静棠快回家了,她还能跟邻居们聊到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曾经养了一条狼狗,叫小黑。长的凶悍,脾气特别坏,最喜欢嗑瓜子。我小时候喜欢穿兜兜,前面有一个特别大的口袋,里面总是装一些瓜子,我喜欢双手插在兜兜里,一只手捏一粒瓜子,跟二刀流有的一拼,左手嗑完,嗑右手。小黑总是跟在我后面,我总是丢瓜子壳给它吃,几次之后,小黑恼了汪汪和我吵架,我双手插在兜兜里,气势汹汹和它对吵。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喵喵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世第五世界 钱二婶的心神被周婶握住菜刀泼妇骂街吸引。 “小黑,死哪去了” “狗杂碎, 老娘非要剁了你, 有种你一辈子别出来。” 钱二婶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县城里的人也不过如此, 长的尖酸刻薄, 尽做不要脸的事,活该遭到报应。” 她撇撇嘴巴,伸头看一眼周婶沿着巷子到处乱吠。见周婶往这里走, 她咳一声转身 周婶家的疯狗怎么在这里刚刚邻居们说大军被疯狗咬伤,死相十分凄惨, 钱二婶虎躯一震。 她不敢看狗的眼睛, 哆嗦跑到巷子里,下意识凄厉大叫“周、周婶,快把你家疯狗带走。” 小黑身躯向前倾斜, 两只前爪捧着一粒瓜砸,被钱二婶尖锐的嗓音吓一跳,它呜一口吃掉瓜砸, 威风凛凛跳到钱谨裕身边, 忽略它嘴两旁胡须上挂着的两片瓜砸壳, 它像极了一位久经战场嗜血大将军。 周婶脚步生风冲到钱家大门口,看到狗的那一刻,她气的身体发抖, 眼神里流露出残忍的杀戮。“死狗,老娘非把你剁成烂泥。” 小黑凶悍的眼珠子被水雾覆盖,低吟, 呜一声匍匐在地上,两只前爪捂住嘴巴,后脚腾腾挖地。 周婶怕小黑再次发疯咬伤她,她不敢上前,估量丢刀杀死小黑的可能性。刀在周婶手里一晃一晃,周婶的身体前后摆动。 “婶子,你喊了大半个小时,饿了吧。”钱谨裕离开小黑,抓一把瓜子给周婶吃,有五六粒瓜子掉落在地上。 有便宜不占是蠢货。 周婶斜眼看了一眼钱谨裕,用鼻子哼了一声,她把瓜子装进衣兜里,弯腰捡掉落在地上的瓜子。 “汪汪”小黑眼神里全是杀气,前爪蹬地蹿上前。 周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听到有人笑她。她疯了似的窜起来,举起菜刀。 “汪汪” “周婶,我觉得你菜刀速度再快,也没有狗敏捷凶悍,在你的菜刀落到它身体上,它先咬一块你的肉。”钱谨裕连连感慨,又给周婶一把瓜子,一粒一粒瓜子蹦落到地上,周婶秉承不浪费粮食的优良传统,她弯腰捡瓜子,听到小黑更加凶悍的咆哮声。钱谨裕一眨眼的功夫闪到三米开外,“可怜呐,陈强母亲在世,他是家中的小霸王。陈强母亲去世后,父亲再娶,他变成巷子里的一坨狗屎,吃不饱穿不暖,也没钱娶媳妇。” 周婶脑子里全是魏林血肉模糊的大腿,心里本来就怂,又听到死崽子咒她死,她家死老头绝对再娶,她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全被死老头拿去养三婚女表子的崽子,她家明磊怎么办呐 子。 不行,她不能和死狗硬来。 人一旦生了怯意,害怕的心里被无限放大,再加上小黑撕心裂肺的叫声,惧意被放大到极致。 小黑威风凛凛朝前迈一步,周婶大喊一声仓皇逃跑。心里盘算着回家忍痛贡献一口杂粮,在杂粮里拌老鼠药,把杂粮放在狗洞里等着死狗回家吃。 “周婶,快把你家狗带走,咬伤我们家的人怎么办”钱谨裕弯腰大喊。 “我和死狗断绝关系,它在谁家院子里,它就是谁家的狗,别想讹诈我。”周婶比刚刚跑的还快,害怕被多管闲事的邻居抓住,强行押着她带回她家的狗。 邻居们躲得远远的,问钱谨裕是否让他们帮忙除掉危险分子。 “上午我和静棠到医院里检查身体,看到一则宣传,疯狗和流浪狗咬伤人,人容易得狂犬病;家养狗咬伤人得狂犬病的几率很小。我看小黑活泼可爱,没有发疯,被它咬伤应该不会得狂犬病。”钱谨裕又加了一句,不管是家狗还是流浪狗,只要被狗咬伤,都要及时到医院处理伤口。 “咯嘣” 一只狗屁股撅的老高,俯身用爪子戳瓜子,胡须上还沾着瓜子壳。 一群邻居眼角抽搐,这姿势太了。 周婶跑了,看热闹的人群自然也散了。钱二婶眼睁睁看着小黑摇尾巴跟在谨裕身后走进院子里,她吞咽一口吐沫踏进院子里“谨裕,家里有老鼠药,我” “二婶,还有四个月静棠生孩子,在这期间制造杀戮,你不担心冲撞静棠肚子里的孩子吗”钱谨裕蹙眉道。 “我,,,”钱二婶见小黑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她往后退两步,“不杀也行,你把它撵出门。” “狗跟我回家,预示好运将要到来,你让我撵狗,迫不及待看到我倒霉,是吗”钱谨裕身上透露出一股冷意。 钱二婶蠕动嘴角,垂下眼帘掩饰阴翳。很快她调整好状态,笑着说没有这个意思。 钱谨裕没和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也没问她拎着包进厨房干嘛。钱二婶在厨房里待了两分钟,笑道“谨裕,二婶把皮蛋和腊肠放到菜板上了,等会二婶帮忙烧火。” 钱谨裕点头走进厨房,盯着菜板上的腊肠看,眯着眼睛道“二婶,静棠孕后期胃被孩子顶的难受,吃不下去饭。为了孩子健康,医生建议静棠多餐少食,最好吃易消化的饭菜。我寻思着每天炖银耳红枣汤装进饭盒里,静棠饿了用开水温一下。” 银耳红枣钱二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外公和丈母娘送的红枣和银耳,品质不知道比供销社好多少倍。平日里也没想起来煮银耳红枣汤,剩的银耳、红枣够静棠喝到生下孩子。”钱谨裕碎碎念念,“吃过午饭我和静棠睡一觉,醒了之后我们到供销社买一口砂锅,顺便买一点莲子。二婶,我和静棠大概五点钟回家,你四点半泡银耳,我回来煮银耳红枣莲子汤。” “二婶记住了,一定泡好银耳。”钱二婶坐在灶台下捶酸软的腿,又得走三个小时的路。这还不是关键,关键谨裕让她吐出所有银耳和红枣,银耳和红枣的品质太好了,她舍不得给贼婆娘吃。张静棠房间里锁着好多补品,缺银耳和红枣么 谨裕不管下班还是休假总是跑的没影子,这两天谨裕不仅待在家里,还要一些厨房里没有的食材,其中代表什么,由不得钱二婶不多想。在她看来,谨裕的转变太突兀了,定是有人在谨裕耳边说了什么话。 钱谨裕在灶台上做饭,居高临下,钱二婶的神情被他全收归眼底。他抿唇,嘴角浮现若有似无的笑容。 厨房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剁菜、炒菜、木材燃烧的声音。待米饭熟了,钱谨裕在米饭上铺一层腊肠,木头锅盖盖在铁锅上继续焖米饭,没有掺杂佐料,纯粹的肉香味混着米饭的糯香味弥散开来,钱二婶没来得及流口水,闻到更香的味道。 猪油、辣椒和糖水勾芡盛到碗里备用,葱姜蒜八角花椒爆炒出香味,切成块的咸鱼裹上一层面粉放进油锅里炸,酱油沿着锅壁滑落到锅底,响起滋滋声,各种味道碰撞在一起,勾起人的食欲。在钱二婶以为香味已经是极限,钱谨裕加入开水没过鱼肉,食材香味变淡,锅里发出咕噜咕噜声,待收汁,钱谨裕将勾好的芡倒入锅里,白砂糖提鲜,让汤汁变得浓稠,他翻炒两下装盘,此时鱼肉像裹着一层闪亮的褐色衣服,让人不禁食欲大开。 而后,钱谨裕又炒了两盘清爽的小菜,腊肠和鱼肉有些油腻,吃两道小菜缓解油腻最合适不过。 小黑四肢张开趴在厨房门前,凶悍地瞪着钱谨裕。钱谨裕端饭出去,它哼唧两声,身体用力一翻,露出白白的肚皮,眼尾瞥着钱谨裕。 好菜、好饭全被谨裕端走了,钱二婶端两盘素菜到堂屋。见虎落平阳的小黑竟威风凛凛跟着谨裕身后,她极力克制踢死小黑的冲动。没关系,明天谨裕上班,再教训这条狗。 桌子上摆了两个半碗饭,一个满满一碗饭,钱二婶脸上洋溢着笑容走向腊肠最多的半碗饭,她刚放下两盘素菜,谨裕让张静棠坐在她看中的位置上。烧饭时,她光顾着想事情,没注意到谨裕只做两碗饭,只炒巴掌能数过来的鱼块。 她眼睁睁看着谨裕夹给张静棠三块鱼肉,脸上肌肉抽动,盘子里还剩六块鱼肉,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呢 裹上面粉的部分酥脆,甜辣汤汁让人胃口大开,咸鱼被他泡了两个小时,咸味去掉很多,沾上汤汁吃别有一番滋味。钱谨裕眯着眼享受美味,还不忘在鱼骨上留一点肉给小黑。他连吃两块鱼肉,好似才注意到钱二婶站着“二婶,我知道你勤俭惯了,看到浪费你心里滴血。这不,我今天按照大家的食量准备的饭,还满意吗” 说着,他又吃了一块鱼肉。 钱二婶脸皮子动了两下,早晨和晚上她吃得少,那是因为中午家里没人,她敞开肚皮吃。眼前只有一片腊肠的饭,清水捞青菜,根本填不饱她的肚子。 即便心里的火将要把她烧死,钱二婶也不能当着谨裕的面发火,时刻谨记她是慈母,不能在谨裕面前留下坏印象。她受的气不可能不发泄,只能发泄到大哥、大嫂身上。 等钱二婶回过神,发现盘子里只有两块鱼肉,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准一块鱼肉 钱谨裕拔高声音道“二婶,家里的咸猪肉你放在哪里了,我找半天没找到。晚上我岳母过来吃晚饭,我准备把咸猪肉炸出油,跟洋葱一起爆炒。还有家里的黄花菜、木耳你抽时间找出糯米,我岳母吃炸的糯米团子。” “啪嗒”钱二婶猛地一下放下筷子,腮帮挤成一团。 “二婶,我妈送来半只咸羊腿,你抽时间找出来。早晨煮一锅羊肉粉丝汤喝,多撒点胡椒粉,我觉得喝汤吃贴饼不错。” 三块鱼肉还剩一块。她目光深沉地盯着盘子里的汤汁,原以为咸鱼很难吃,没想到味道不比鲜鱼差,张静棠打起咸羊腿的主意。 好啊,贼婆娘终于露出马脚,原来是张静棠怂恿谨裕给她下套。原本还想撮合张静棠和谨裕,如今完全没有必要了,这个女人不要也罢,反正娘家侄女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完全可以悔婚嫁给谨裕。 钱二婶胸口气的起伏不定,钱谨裕和张静棠吃好饭了,饭桌上只剩一小撮青菜和半碗米饭。钱谨裕交待钱二婶,他和张静棠从供销社回来,让钱二婶把他们交待的食材摆在能看到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远,钱二婶一肚子气,恨不得掀了桌子。吐出来两节腊肠和四个皮蛋,比杀了她还难受,又让她吐出全部的东西,简直拿刀刮她身上的肉。 她愤恨地端起碗,四口吃完碗里的饭。出了门,她悄悄靠近张静棠的房间,从窗户里偷看张静棠在不在房间,没曾想看到谨裕的背影。钱二婶在心里把张静棠骂的狗血喷头,并且阴毒的诅咒她永远生不出儿子,迟早有一天被谨裕抛弃。 钱谨裕靠在窗户边,看见钱二婶怒气匆匆出了院门。 “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张静棠眼神复杂,困惑地看着他。 钱谨裕十分吃惊,很快懒散地坐在凳子上“或许去找爸妈,厂子里有几千名工人,门卫刚上任不久,还不认识爸妈在哪个车间,不会帮二婶叫人。” 张静棠没有接话,她从柜子里拿出两套换洗衣服装进包里。 “你休息一会儿,两点我们到供销社逛逛。”钱谨裕离开房间,站在院子里伸伸懒腰,然后领着吃饱喝足的小黑回房补眠。 钱谨裕关门那一刹那,没有看到一个鹅蛋脸、柳叶眉少女幽怨地盯着他。周璐险些撕碎衣服,怨念十足喊道“小黑,回家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鞭笞码字,作者后台才能看到评论了,伤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非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世五界 “韦党媳妇, 你是不是传错话了。大嫂家粮食、菜放到哪里, 谨裕不知道, 大嫂能不知道么,用得着我千里迢迢赶到县里再赶回来吗”钱二婶横眉看她一眼, 拉着村民们吐苦水,讲述县城里的人瞧不起她, 把她当成牛, 不停地使唤她干活, “早晨天刚亮必须起床张罗一家四口早饭,稍微迟几分钟, 没有一个人给我好脸色看。而且每顿用多少米面, 炒什么菜, 得让大嫂分配, 否则我做多了, 炒的菜不符合大嫂口味, 大嫂脸绷的比老驴脸还长把我当贼呢, 生怕我偷她家东西” 钱二婶说的吐沫满天飞,越说越起劲。有村民替她打抱不平,她抹抹眼泪“为了谨裕,再多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给我羊肉。” “谁让你个子矮,够不着羊肉,就不给你吃。” 一个四岁男孩,穿着一身藏蓝色新衣服。他抢不过大哥,被大哥推倒在地, 准备张开嘴大哭,瞥见堂弟从兜兜里掏出大红枣,他腾一下爬起来,冲上前夺大红枣。堂弟不给他,他弯腰咬堂弟的手,只听堂弟哇哇大哭,他嘴里含着大红枣、 钱二婶几个孙子抱在一起打架,你抢我的肉,我抢你的枣。最小一周八个月的孩子兜兜里被母亲装两把燕麦片,几个大点的孩子把最小的孩子摁到地上,掏燕麦片吃。 顿时,钱二婶扯着嗓子大骂,喊儿媳妇管管孙子。三个儿媳妇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把孩子分开。 她只不过传个话,钱二媳妇竟当着她的面编排她心眼坏。韦党媳妇瞥了眼地上散落的食物,她清了清嗓子“哎呀,我差点忘了。钱二媳妇,你走得急,谨裕忘了嘱咐你羊腿补气,你千万别四家平分,一条咸羊腿全给老三家,让谨裕三婶每天早晨熬羊肉汤给他爷奶喝。至于珍贵的银耳、大红枣、咸猪肉、腊肠、米面、肉票,你们四家平分,谨裕妈特意感谢你们四家替她尽孝心。还有,你回来时谨裕妈给你六尺布票,让你给谨裕爷奶做一身衣服,等谨裕媳妇生下孩子,接谨裕爷奶到县里住一个星期。” “胡说,大嫂抠的要死,她能给这么多好东西吗”钱二婶撸起袖子,恶狠狠瞪着她。 韦党媳妇示意村民们看钱二媳妇四个孙子穿的新衣服,下巴对着地上散落食物碎渣。她可不相信钱二家能吃得起如此稀罕的食物,铁定谨裕妈给下面四个小叔子的东西全被钱二媳妇独吞了呗。 “我只是传话的,你冲我发什么火。你别忘了谨裕让你回县城找粮食,还有你不愿意分就不愿意分呗,下个星期谨裕抽时间看望他爷奶,到底是不是我说的这么回事,问问谨裕不就清楚了么” 钱二婶凶狠地骂韦党媳妇,韦党媳妇摸了摸口袋里的瓜子和糖,怕和钱二媳妇发生争吵,糖和瓜子散落到地上,那就不划算了。韦党媳妇扬起下巴回家分给孙子、孙女好吃,不和克扣三个小叔子食物的泼妇计较。 “有些人心眼恶毒,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四处抹黑人。”钱二婶见村民们不为她说话,瘪鼓嘴巴,昂着头,白眼珠子往上翻回家。 由于她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屑和穷鬼们说话,所以她没有看到几个侄子火速跑回家。 钱二婶回到家里,不舍得骂孙子,逮住儿媳妇使劲骂,骂出来的话简直难以入耳,连年纪大的妇女听到她骂人的内容,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几个儿媳妇敢怒不敢言,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挨骂。等钱二婶骂的口干舌燥,国强媳妇小声问道“妈,谨裕让你回县里,你不回去,不怕大娘借题发挥,破坏你和谨裕之间的感情吗” “能回去,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乡下破房子里么。”钱二婶一脚踹翻凳子,院子里的鸡受到惊吓,扑扇翅膀咯咯满院子乱窜。 “三婶、四婶、五婶、奶听到风言风语,来咱家要羊腿、肉,给吗”爱华媳妇见婆婆裂开嘴,恨不得咬死她,她眼疾手快将儿子拽到胸前。 “给个屁,你们三个把东西锁到柜子里。我再提醒你们一句,如果我看到孙子拿好吃的到外边吃,我立刻把你们分出去,咱家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没你们的份。”钱二婶唾弃三个儿媳妇没脑子,各个是蠢货。 “妈,您放心,我们把东西锁起来,您孙子摸不到,自然不会拿到外边吃。”民富媳妇戳儿子脑门,见婆婆瞪她,她赶紧揉儿子脑门。 钱二婶三个儿媳妇在婆婆剜人肉的目光下,从菜厨里、堂屋房梁上的篮子里抱出婆婆从县里拿回来的东西。她们嘴角浮现满足的笑容,放眼整个村子,哪家有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好,隔三差五吃肉、米饭、馒头,每年孩子们有一套新衣服。 “咣当”院门被踹开。 两扇门发出咣当咣当响声。 一群人怒气冲冲走进院子里,七十四岁老太太被架着冲在最前方。 “妈,韦党媳妇说谨裕妈感谢您老给她一个儿子,二十多年来每月通过二嫂,给您五两肉、一斤两斤肉,米面也没少给您,逢年过节还让二嫂稍几斤熬油的老肥肉让我们四家平分,感谢我们四家替她和大哥尽孝心。大嫂给您的东西,二十多年来我们没看到,都不知道大嫂竟然也给我们东西。”钱三嫂气的抹眼泪。 当年婆婆公公不能到县里跟大哥住,本来公婆该跟二哥、二嫂生活,可公公腿脚不好不能干活,婆婆是个小脚老太太,更不能干重活,公婆念着二哥、二嫂家孩子多,跟二房生活加重二哥、二嫂的负担,于是跟三房生活。她好吃好喝照顾公婆,公婆不感激就算了,竟然弄出这样的事恶心她。 “韦党媳妇问我和三嫂、五弟妹,大嫂待我们不薄,为什么大哥、大嫂每次回村里,没见我们留人吃饭。”钱四婶眼睛里全是火光,“大嫂给我们二十二年东西,我们完全不知道,看到二嫂一家吃的肥头大耳,以为大嫂只跟二哥、二嫂亲,我们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不想巴结县城里的人,把大哥、大嫂当成普通亲戚来往。可没想到二嫂竟然干出恶心人的事,让三房、四房、五房的人和大哥、大嫂产生误会,您老扪心自问,以后我们还有脸见大哥、大嫂吗” “我和你爸身体不好,喝羊肉汤滋阴养肾,大儿媳有心了。”钱老太太明白继续偏袒二房,另外三个儿子和二儿子决裂,如果大儿子知道这件事,也会跟二儿子起隔阂。她不能拖泥带水,必须快刀斩乱麻处理好这件事,避免儿子们伤了和气。 钱二婶眼神里藏刀,恨不得凌迟处死三个蠢货。看到有人进来了,竟不知道抱东西回屋藏好,居然傻傻地站在院子里看热闹。 三个儿媳妇心里苦,一双双眼睛直唰唰盯着她们,她们挪不开脚步。 “妈,你别听贱人韦党媳妇瞎说。”钱二婶挤开三弟妹,要扶着婆婆到房间里说悄悄话。 钱三婶踉跄后退两步,见婆婆跟二嫂走了,她憋屈道“明天请大哥、大嫂、谨裕回来,咱们五家人当面把事情掰扯清楚,另外商量爸妈跟谁住。” “三弟妹,你她n的不要脸。谨裕是你儿子吗不是你儿子,少占大哥、大嫂便宜。”听到三弟妹把谨裕拖进浑水,钱二婶甩开老太太,掐腰破口大骂三弟妹不要脸。 幸好钱三婶的儿媳妇扶住老太太,老太太才没跌倒在地。 四个儿媳妇吵得不可开交,由于二儿媳骂的太难听,三儿媳、四儿媳、五儿媳翻来覆去只会骂你是孬种,吵不过二儿媳,三人丢下一句狠话,到县里找大儿子一家回村评论谁是谁非。 “谁去县里叫大哥、大嫂、谨裕,谁不得好死。”钱二婶发狠朝地上吐一口吐沫。 钱老爷子闻讯赶来,看到老婆子扶着胸口躺在孙媳妇怀里,二儿媳胡搅蛮缠被他看在眼里。二儿媳胡搅蛮缠不让到县里找老大,心里没有鬼才怪。 “老二,爸去找老大,死在半路上别收尸。”无论什么原因诅咒钱家子孙不得好死,都不能被原谅。钱老爷子站在二儿媳对面,示意二儿媳对着他骂钱家子孙。 钱二婶梗着脖子瞪着公公,她千辛万苦搬回来的东西,凭什么分给外人。 钱二叔把媳妇拉到身后,笑眯眯道“爸,我媳妇说到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咱家的东西跟你们没关系,全是大哥、大嫂给我们家的,您劝劝三位弟妹别贪小便宜。” 钱老爷子真想泼二儿子一盆狗血,他忽略二儿子,对三个孙子说“国强、民富、爱华,如果你们不当钱家子孙,可以不搬出你们大伯送回来的东西,从此以后咱们大队没有你们立足之处,去其他大队吧,如果你们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三个孙子示意孙媳妇将东西放下来,再进屋搬东西,三个孙媳妇低头假装没有看到。钱老爷子失落地摇了摇头“侄媳妇贪图叔婶、爷奶的东西,即便我现在把你们赶回娘家,你们娘家的人不仅不敢带人来闹事,还会没脸见人,尤其你们娘家的妹妹、侄女受到你们的影响,不好相对象。” 钱二婶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没有经历大场面,被爷爷连哄带吓,努力忽视钱二婶、钱二叔吃人的目光,低着头回房间取东西。 二房的人抵抗不了三房、四房、五房,钱二婶咆哮上前阻止,被孔武有力的男人拦住,强壮的汉子一只手能拎起钱二婶,任凭钱二婶如何撒泼也无济于事,很快所有东西一分为四,三家人拎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架住抱着羊腿的钱老太太回家。 三个儿媳带着小辈们走了,每个小辈怀里搂着满满一抱东西,可想而知老二家有多贪心。 二儿子、二儿媳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钱老爷子皱着眉头训斥道“老二,别怪你三个弟弟不帮你说话,你做人做事太过分了。克扣三个弟弟的东西,自己吃的肚大腰肥,是个人都得生气。”他刚走出院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嘱咐道,“衣服做肥点,冬天可以套棉袄穿。” 钱二婶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仇恨差点让她丧失理智,白眼珠子往上翻,一下子没换气,直挺挺晕死过去。 钱家二房一晚上鸡飞狗跳,儿子、儿媳没少被钱二婶骂,被钱二婶挠。 张静棠琢磨一晚上丈夫为什么跟大婶说那些话,一开始她以为丈夫让二婶吐出东西,最后丈夫怎么把三叔、四叔、五叔扯进来了呢 工作途中休息,她温了一小碗汤喝,又在琢磨什么原因导致丈夫变得越来越古怪。由于母亲宣传,车间里的人全知道丈夫亲自为她熬汤,大家凑上前打趣她,张静棠笑笑不语。 下班回家,没想到丈夫会在拐弯的地方等她,张静棠将丈夫的变化记在心里。 一路上相伴无言,空气中流淌着温馨的气氛,两人到了巷子口。由于大家喜欢站在巷子里或者搬个凳子坐在巷子里聊天,小孩子横冲直撞在巷子里玩耍,钱谨裕和张静棠下了自行车推车回家。 走到半道上,钱谨裕听到周婶怒骂声,接着看到魏林背着面口袋一瘸一瘸走出周家。 “嗨,我丈母娘好哇,我来还户口本,她竟然送我半袋面。”魏林乐的五官凑在一起。 “挨千刀的,老娘和你拼了。”周婶举着一把刀追出门。 魏林挺了挺胸膛“妈,杀人偿命,你这么想让岳父三婚,给明磊找后妈呀。” “”周婶脸被气的铁青,看到三女儿躲在一旁看热闹,她眼中冒着火花揪出三女儿,把刀塞在三女儿手里,“去砍死狗杂碎。” 周珑甩开刀,不停地摇头。 魏林光明正大离开,和钱谨裕擦身而过之际,冲钱谨裕笑了笑。 钱谨裕冲他点头,带着张静棠回家。坐在院子里还能听到周婶骂人的声音,她从巷子东骂到巷子西,始终不敢和魏林硬碰硬,只能嘴上占便宜。 周璐牵着狗绳躲在暗处盯着张静棠的肚子,目送两人进院子里。她将目光转移到小黑身上,手插进口袋里攥紧好不容易弄到的肉,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当钱家院子上空升起炊烟,小黑汪汪大叫,拼命往钱家院子里跑。可惜它的力气没有周璐大,又被周璐踹几脚,它呜咽跟着周璐到荒凉的地带。 作者有话要说  周璐为什么带走小黑喜欢小黑,给小黑改善饮食吗挠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非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世第界(捉虫) 小黑只在钱谨裕家住一天, 便没了踪迹。钱谨裕从曙光一巷找到曙光九巷, 连续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小黑的身影。 “谨裕,别瞎费功夫。小黑是一条疯狗, 突然犯病死在哪个拐角里,你找不到的。” “呦, 如果小黑真的犯病死了,魏林会不会已经染上狂犬病” “周玲真可怜,躲过她妈把她卖给啸哥,却没躲过她男人身染恶疾。” 狗有灵性, 不可能数天不回家, 七巷的人全认为小黑疯了,十有死在外边。他们每次看到魏林唏嘘不已,可怜周玲的遭遇, 每次看到周玲, 眼中包含深深的同情。 被大家同情的周玲此刻正在蒸馒头, 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如果大姐不来打秋风,她的小日子过得真可谓美满幸福。 丈夫每晚压她, 让她难受一个多小时, 其他时间丈夫对她特别好, 让她吃饱饭,不让她干重活,每天下班她总能在厂房门口见到丈夫邻居们总是提醒她, 让她和魏林分房睡,防止魏林发疯咬伤她,她每次笑笑不回答。 第一次有人对她好,第一次被人重视,第一次被人捧在手心里。周玲贪恋许许多多第一次,她想守护这份温暖,即便和丈夫一起犯病,她也愿意。 短短十来天,二妹身上长了点肉,眼神不再黯淡无光,待人接物也不再唯唯诺诺。二妹眉眼含媚,不经意间流露出少妇娇媚姿态刺痛她的眼睛。 周璐微蹙眉头,垂头用力咬馒头,使劲咀嚼菜,呼啦喝两口稀粥“周玲,大姐不吃早晚饭,硬是挤出两百九十块钱给你当嫁妆,成全你和魏林,也不求你感激。” “两百块钱给魏林治病,那九十块钱是小弟欠啸哥的钱。”周玲鼓起腮帮,端起被剁碎的菜叶喂小黄鸡。 大姐没有必要总拿两百九十块钱说事,只要大姐告诉她妈不给她饭吃,她能眼睁睁看着大姐挨饿吗她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也了解大姐和小妹不容易,能帮会帮她们,但是大姐总是摆着一副欠她的态度来家里吃饭,让她心里膈应。 碗被周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周璐见二妹身体顿了一下,却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打开菜厨拿两个馒头,从梁头挂着的篮子里撕两片肉“妈让我通知你,出嫁闺女的工钱依旧上交给妈。妈养你二十年,你必须拿工资养爸妈四十年 。” 说完她鼻孔朝着周玲哼一声,摔门而去。周璐没想到在大门口撞上魏林,对上魏林戾气的眼神,她搂着衣兜跌撞跑回家。 周璐刚跑进院子。周婶绷着脸上前翻找女儿衣兜,夺两个灰馒头塞给儿子,尖锐道“蠢货,只拿两个馒头管屁用,为什么不背回咱家的面口袋。” 小黑不见了,八婆们猜测小黑死了,纷纷预言魏林过不了多久发疯,周婶不敢招惹魏林,害怕魏林像疯狗一样咬掉她一块肉。但是她不能任由小猫小狗骑在她脖子上撒尿,必须给魏林一点颜色看看,故而派大女儿去魏林家要面,可是没想到大女儿这么不顶用。 泪水在周璐眼眶中打转,面对母亲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把所有的错全包揽在自己身上。周婶乱骂一通,顿时觉得没有意思,她撇撇嘴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办法拿回自家的面。 “妈,男方必须答应他负责挣钱养家糊口,我的工资全交给爸妈管理,我婆家必须家世好,愿意提携小弟我才嫁。” 大女儿眼眶、鼻尖红红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捧在手心里呵护。周婶头顶愁云散去,眼睛里发出刺眼的光芒,大女儿这等容姿,不嫁进有钱有势的人家天理不容。 “还是你贴心。”虽是这样说,周婶依旧没做周璐的饭。在她眼里,她把辛辛苦苦生下三个小贱蹄子,没把她们掐死,而是浪费米面把她们拉扯长大,就打算让三个小贱蹄子给她和丈夫养老,扶持、照顾儿子。她对女儿如何不好,但她始终是女儿的亲妈,女儿敢不给她养老,她坐到女儿婆家门口哭诉,看谁能横过谁。 经过大女儿提醒,周婶开始思考怎么样让二女儿乖乖上交工资,眼尾瞥见大女儿悄悄溜出去,她笑的合不上嘴,断定大女儿勾搭上哪家小伙子。 这几天,大女儿时常天黑透了偷偷摸进房间,绝对勾住家世不错小伙子的心神,正在努力搞大肚子呢。一旦大女儿肚子大起来,她自有办法押着对方的头娶大女儿,男方必须给最高规格的彩礼,必须安排明磊的工作,最好让明磊做个小领导,这样明磊才能娶到厂长、主任的女儿。 周婶嘿嘿笑出声,大女儿和男人睡了好几天了,顶多过两个月,大女儿的肚子鼓起来,她的大女儿等着嫁人喽。大女儿的婚事解决了,小女儿的婚事还没有影子,周婶四处打听有没有有权有势,又丧偶的男人,倒是打听两个五十多岁的丧偶男人,这两个男人她难以取舍,陷入两难境地。 钱谨裕寻找小黑的同时,送张静棠回岳家过几天,让族里有经验的老太太给她矫正胎位。每天他装两饭盒汤送到棉纺厂,一来二往能叫上和张静棠同一车间工友的名字,有时候他来早了,他站在厂门口和张静棠工友聊几句,汤送到张静棠手里,他才骑自行车回瓷器厂。 如今政局不明朗,红袖章成了土皇帝,走在路上经常能看到一群红袖章招摇过市,经常冲进居民家中乱砸一通,然后他们押解有罪的人游街,鼓励人民群众批d犯人。 钱谨裕居住的地方有不少流氓混混,这些人眼睛贼溜溜盯着曙光巷子的居民,发现有人行为有一丁点异样,立刻带红袖章闯进居民家抄家,他们跟在红袖章屁股后面捡漏,因此这些人没有正经的工作,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他梳理一遍七巷格局,棱角分明的脸变得严肃。 这几天张静棠回娘家,周璐有意无意和他擦身而过,每次都用悲戚的目光盯着他。以前她还知道隐晦关注他,这两天她的目光越来越露骨,有脑子的人一看便知两人有瓜葛。 假如已婚男和未嫁女存在暧昧关系在七巷中传开,七巷中几个毒瘤绝对带领红袖章冲进他家,能搬的东西全搬走,之后抓住他的家人,拉到大街上批d,把他们下放到穷乡僻壤,霸占他家所有东西。 他每天晚上熬汤,早晨走的特别早给张静棠送汤,巷子里的人全知道这件事,再加上整个胡同没有男人下厨,显得他对张静棠的情意特别深。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邻居们在心里嘀咕他和周璐的关系,没有证据他们不敢拉着人瞎掰掰。 钱谨裕明白他暂时安全,如果周璐继续不加掩饰用饱含深情的眼神盯着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早晨钱谨裕和张静棠商量好,明天他俩请假到医院复查,如果胎儿的胎位正了,张静棠跟他一起回家。 他和周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当面和周璐说清楚两人的关系。下班回家的路上,钱谨裕知道周璐偷偷跟着他,他故意骑自行车到偏僻没有人的地方。他刹住闸,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周璐双目含情看着他。 “谨裕,”周璐似哭似笑,“我太想和你独处,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周璐,你并没有对我造成困扰,在旁人眼里,你觊觎结了婚的我,我却没回应你,红袖章要抓的人是你,不是我。”钱谨裕面无表情注意她的神色,见她悲愤欲绝,继续刺激她,“你知道年轻漂亮姑娘被红袖章抓住,是什么下场吗” “为了你,我愿意。” 周璐眷恋地看他一眼,掉头毫不犹豫骑自行车离开。她回头确认钱谨裕没有追上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蒙上一层寒冰,张静棠三个字,在她舌尖滚过几圈。 她念了一遍钱谨裕三个字,轻呵一声。因为她有一个吸血虫母亲,她看上的优秀男人没有一个愿意理她,只有钱谨裕这个傻蛋好骗,而且家庭条件还不错,她为了不嫁给糟老头子才愿意陪他演戏,才会屈尊嫁给他,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玩意了。 糟老头身体不行,不能让她体会做女人的快乐,更没有能力让她生孩子,她拿什么跟继子继女争夺家产。而且糟老头的儿子成家了,或许已经抱上孙子,所有家产留给儿子、孙子,糟老头两腿一蹬死了,她一分钱也捞不到,还要在继子手中讨生活,她才不要过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跪舔继子的生活。 钱谨裕糊涂虫好骗,轻而易举被她糊弄过去,她略施小计就能当钱家的掌权人。她的计划如此完美,却被张静棠破坏,竟离间她和谨裕的感情。周璐骂了一句小女表子,想起自己布的局,得意的笑了。 钱谨裕居然骗她,红袖章不抓他吗怎么可能。钱家家底子不错,红袖章不可能放过大捞一把的机会。况且钱谨裕主动搭理她,说明钱谨裕已经慌了,只要她无缝完成下一步计划,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嫁给钱谨裕。 周璐回到七巷,先到二妹家填饱肚子,顺带拿走两片肉。坐在巷子中聊天的人谈论小妹和五十多岁鳏夫的婚事,一个个吐槽母亲想钱想疯了,一条条列举不能嫁的原因,她暗自嗤笑一声,多管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大概凌晨一点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第世界 钱谨裕自乱阵脚, 说明她的计划已经起了成效,因此周璐心情不错。 她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坐在门槛上颠黄豆捡碎石子, 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偏头笑眯眯问小弟晚上想不想吃辣豆花,小弟却不耐烦怼了母亲一句,母亲低三下四哄小弟, 母亲好不容易哄好小弟,转过头来没给她好脸色看。周璐不仅不在意, 还提点母亲几句“妈,左邻右舍都在讨论小妹和林先生的婚事, 我听他们谈论的挺有道理, 差点被他们说服, 您说小妹听多了规劝言论,会不会也被他们影响, 误会您要害她,不愿意嫁给林先生” “她敢,老娘剥掉她的皮。”周婶扬声唾弃不要脸的老婆娘们。 “妈,未来姐夫五十四岁, 你说他退休谁顶他的岗位。”一说到孙林祥,周明磊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他自己碎碎念念“小爷懂妹夫没有儿子分量重,也不肖想未来姐夫的岗位, 只求大外甥顶替未来姐夫的岗位,能把我塞到大外甥原来的岗位上。” “依我看这些人嫉妒周珑,故意抹黑我们周家, 好让孙林祥反悔这门婚事。”周父蹲在墙根下吧唧一口,吧唧一口吸烟。 周婶脑子飞快转动十分钟,总算消化完大女儿、小儿子、丈夫的话,她为自己聪明脑瓜子鼓掌的同时,活动四肢冲出去和臭嘴婆娘撕扯“从哪个不要脸的骚货嘴里说出周家一句不好的话,我诅咒她立刻被儿媳妇推进河里淹死,男人和十七八岁的姑娘结婚,二婚媳妇虐待你们儿子,把你们儿子训练成畜牲。” 周婶没结婚那会儿都敢和已婚妇女对骂,而且从没输过,结过婚之后彻底放飞自我,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敢骂。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她能抓烂自己嫁祸给别人,躺在人家家里讹人,如果谁不赔偿医药费,她见到什么撸什么,直接搬回自己家。 介于周婶战斗力太强悍,七巷的住户没有一个人敢和她硬碰硬。 邻里们无奈地摆摆手,人家不领情,他们劝个屁。煞笔女人不动脑子想想,孙林祥的条件这么好,如果其中没有不为人知的腌臜事,人家能看上臭名远扬周婶的女儿 只要肯花费精力找小姑子的舅母的堂妹的侄媳妇的妹妹打听,能打听到孙林祥几年前续娶一位妻子,那个姑娘两年怀七次孕,胎儿不是流了就是死在肚子里,后来姑娘铁了心和孙林祥离婚,听说姑娘最后嫁给普通工人,四年后生了一个健康的大胖小子,证明问题没出在姑娘身上,至于姑娘为什么流产,只有孙家人自己知道。 “我呸,没本事找有权有势女婿,只怪你们蠢。”周婶一副战斗机中的王者姿态找二闺女讨要工资。 她刚进魏林家的门,眨眼的功夫仓皇逃出魏林家。魏林拎着一个空袋子大摇大摆走进周婶家,只听见周婶的哭声和骂声,不一会儿魏林拎着沉重的袋子回家。 周婶哭的越惨痛,邻居们越高兴“七巷终于出现一个能制住明磊妈的人,今晚做一顿好饭,好好庆祝一番。” 周珑腮帮子被口腔里的食物顶的鼓囊,灵动的眼珠子转几圈,黑乎乎的手指抠头皮,转身闪进狭窄的巷子里,缩在角落里啃好吃的。 一双饱含善意笑容的眼睛盯着她,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钱谨裕咳了一声骑自行车回家。 中午到食堂吃饭,钱家父母听儿子说,不出意外儿媳妇明天回家,两人不由地想到周璐。一下午俩人不停地琢磨周璐看儿子的眼神,越想俩人心里越没底。好像儿媳妇回娘家后,周璐看儿子的眼神不对劲,给人一种儿子特意忽悠走儿媳妇,跟周璐好上的感觉。 但凡儿子正眼看周璐一眼,又有周璐压抑情深的眼神引导她,她一准起疑两人的关系。还好儿子没正眼看周璐,也不和周璐打招呼,对周璐的态度特别冷淡,钱母从儿子眼中看到吃惊、困惑,似乎儿子也不明白周璐为什么这么看他。 回到家俩人关上门悄悄讨论周璐的事,不知怎么聊偏了,谈到周婶小女婿孙林祥身上,这时儿子回家了。 钱父下巴对着门,让妻子和儿子聊天。他一个大老粗说不好话,怕弄巧成拙。 钱母白了丈夫一眼,拍拍衣服笑着出门站在院子里。钱谨裕搬个凳子放倒,一屁股坐在上面,打开钢笔盖,抬头看一眼院子里的摆设,挥动笔在纸上涂鸦。 只需一眼,钱母能看出儿子画的是什么,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不得不承认儿子眼神十分厉害,竟能发现院子摆设细微的变化,她的心神被笔尖留下的痕迹吸引,待儿子停笔,她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谨裕,你应该听说周家的事吧,明磊妈让出嫁女上交工资养儿子,又给周珑找一个比孩子爸大一岁的对象,提出让孙家给明磊介绍既舒服又不用看人脸色的工作。凭这些事,你觉得周家人图什么”钱母直视儿子的眼睛。 “妈,周家人只图钱。”钱谨裕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便懊恼低头,像是经历艰难挣扎,他抬头直视母亲,“妈,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你帮我分析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最近我总是觉得周璐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把我当成肉多皮薄的包子,恨不得上前把我吞进肚子里。” 他似乎想到恶心人的事,恶寒的抖了一下,道“她该不会自导自演一部戏,故意和我传出谣言,方便周婶敲诈勒索我们家吧”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第世界 钱母却不这样认为, 大致揣摩透周璐的想法,周璐被她妈的名声拖累, 没有小伙子愿意娶周璐全家人,周璐抗拒她妈给她介绍老男人,想出毒计毁坏儿子名声,一旦亲家听到消息, 绝对让静棠和儿子离婚,儿子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娶周璐进门。 七巷的人清楚亲家不太满意谨裕, 也明白就算静棠和谨裕离婚,凭静棠爷爷的人脉关系, 静棠照样能嫁给品行相当不错的小伙子。周璐应该抓住亲家的心里, 才做出引人误会的事。 周婶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一辈子也拔不掉。钱母自然会迁怒周璐,周璐又做出恶心人的事, 她打心眼里厌恶长的娇美的姑娘。 钱母担心周璐诡计多端,如果周璐欺骗儿子做出引人遐想的事,那时儿子有口难辩,故而她拉着儿子分析方才所想的内容。“不管妈分析的对不对, 你记着不能和她说话。” 钱谨裕倒吸一口气,表情从不可置信到震惊,随后他苦恼地皱起眉头“摊上这么个重男轻女的妈, 我一直觉得她很可怜。有一次我骑自行车回家,不小心瞥见她蹲在路边哭,处于同情心我问她为什么哭, 她说饿的难受,周婶不给她吃早饭和晚饭,拉着我说从小到大不知道吃饱什么感觉我非常吃惊,周璐家好歹是双职工家庭,平时吃不饱饭可以理解,但是过年厂里发了好多东西,过年那一天能敞开肚子吃。”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根据她的描述,我鬼使阴差买两个馒头给她,让她尝尝饱腹的感觉。我万万没想到每天遇到她蹲在路边哭,还拉着我不让我走,哭的特别好看述说她的不幸,用言语引导我请她吃饭。请她吃几次饭,后来我不耐烦听她反复说不幸的事,就不跟她说话,看到她躲得远远的。妈,你说她是不是看我心软,赖上我了。” “这个看着清清爽爽的女孩子,没想到心眼又多又毒。”钱母告诫儿子别继续理她,见儿子视周璐为毒蛇,恨不得离毒蛇远远的,她才绷着脸走进厨房做饭,嘀嘀咕咕说道,“就算她一辈子嫁不出去,或者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男人,也是她自找的。” 儿子和妻子说的话,钱父听的清清楚楚,任性的把对周婶的厌恶转移到周璐身上,在出钱父眼中,周璐比她妈更加恶毒。既然儿子牵线搭桥让他们帮助顾城度过困难,想来儿子心地善良,儿子发善心帮助会演苦情戏的周璐,钱父也可以理解儿子的想法。 因为理解儿子,他才更加厌烦周璐拿儿子当冤大头。 钱谨裕偏见父亲到厨房帮助母亲烧火,他一副被打击的样子回到张静棠的房间。钱父踏进门前回头望着儿子垂头丧气钻进屋子里,恨周璐不该利用儿子的善心做出伤害儿子的事,他五官严肃和妻子谈论周璐的事。父母都会有护崽子的心态,更别说谨裕对他和妻子意义非凡,谨裕和静棠结合,救赎了他和妻子的灵魂。 夫妻俩没有心情做饭,他俩快速煮了一锅面稀饭,蒸几张水烙饼,青菜和咸菜放在一起炒。钱母将菜放到饼上卷起来,盛三碗稀饭放在灶台上,朝屋里喊道“谨裕,吃饭了” “这就出去吃饭。” 尽管儿子极力掩饰,夫妻俩还是听出儿子情绪不高,躲在他和儿媳妇的房间闷闷不乐,儿子大概担心他和周璐的谣言传到静棠耳中,惹静棠不开心吧。搁在以前儿子关心静棠的感受,夫妻俩铁定高兴地不得了,但是如今周璐总是一副心事重重在他们家大门口徘徊,他们高兴不起来,怕邻居以讹传讹,最后将谣言变成现实,影响静棠和儿子的感情。在夫妻俩心里,静棠是他们唯一的儿媳妇,他们做梦都想看到静棠和儿子恩恩爱爱,百年之后他们可以不用愧疚离开人世。 夫妻俩几口解决水烙饼,由于稀饭烫嘴,俩人决定回来再喝稀饭,匆匆出门找一九一零年前后出生,大概六七十岁老太太说会儿话。千万别小看小县城,县城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风雨动荡的年纪经历过不少事,有的男人当了国dang士兵军官,有的男人当了ani政府士兵军官,也有的男人当了走狗汉奸,当然也有的男人是积极革命派份子,那个年代男人有了权和钱,便开始花天酒地、抛弃妻子、迎娶几房姨太太,或者在外边养年轻小姑娘,老太太们在这些女子手中吃了不少亏,最恨黄花大闺女不要脸盯着有妇之夫,厌恶小姑娘用计挤掉正妻。 钱母旁的话不说,让老太太们帮忙分析是不是她敏感了,周璐也许没有那个想法,纯粹饿狠了才纠缠儿子。 钱母的话勾起老太太的回忆,过了许久老太太回过神,嘴角下弯道“一九三零年,平城姓张的祖上出过二品大员的大户人家,他们家的嫡出小姐,和当是时有权有势郑家大公子订婚,张家小姐嫁给留洋回来的郑公子,婚礼现场极其奢靡,真可谓红妆百里,羡煞出货平城所有人。平城的人无不羡慕张小姐和郑公子,都称赞两人郎才女貌,预言两人不管因为相爱呢,还是因为政治联姻需求,两人一定生能同寝死能同穴。可惜谁也没想到郑公子为了迎娶卖花女,登报休弃怀孕七个月的发妻。张家是世家大族啊,人家清高着呢,将族中被休弃的女子视为污秽、耻辱,从小教育族中女子宁可撞住死在夫家,也不能拿着休书回家。” “既然张家不承认出嫁女被休弃,那女子被郑公子贬为姨太太了吗”钱母不知道老太太为何和她说这件事,但老太太勾起她的好奇心,想知道和她同姓的张家出嫁女结局如何。 “郑公子自允风雅、感怀天下苍生,得知出嫁女被休弃只能死,故把她安置在别院里,和满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凤儿姑娘恩恩爱爱。白凤儿觉得张小姐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碍眼,想出一计,在郑少爷面前畅谈如何解放女子,她想成立一个组织,专门帮助被休弃女子重获幸福,郑少爷被她前卫的观点吸引,同意白凤儿拿张家小姐当试验品,先将张家小姐嫁出去,然后以张家小姐为案例,鼓励被休弃女子勇敢投入新的感情中。张家小姐的事传到极度封建保守的张家当家人耳朵里,谁也不知道张家做了什么,或者白凤儿做了什么。大概过了三天吧,就在白凤儿强迫张家小姐嫁人的前一天晚上,别院突然起火,大火烧了一夜,张家小姐连同七个多月胎儿被烧成干尸。次日巡捕房的人前来调查这件事,发现张家小姐手里握着一把刀,巡捕房直接断案张家小姐先割腕自杀,将死的时候打翻火烛,大火烧了整座院子。” 张静棠和张家小姐同是怀孕七个月左右,丈夫都被看似清清爽爽的单纯姑娘缠身,老太太琢磨一些东西,脑子里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就想讲出来让大伙儿听听。 当年老太太的丈夫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兵,丈夫当值的时候听到一些关于张家小姐、郑少爷、白凤儿的事,听丈夫说张家小姐被火焚那晚,郑少爷和白凤儿颠鸾倒凤,喜烛摇曳一晚上。 “娘,白凤儿怎么勾搭上郑少爷的”儿媳妇本来对钱谨裕和周璐的事感兴趣,听了婆婆的话,她对娘口中三个人物十分好奇。 “跟小钱家谨裕一样,一开始怜惜白凤儿在社会低沉苦苦挣扎,让郑少爷起了资助她的念头,白凤儿略施小计吸引郑少爷的目光,先以弱者的形象出现在郑少爷眼前,勾引郑少爷一点点了解她,发现她与当世女子不同”老太太经历很多事情,才有现在的感悟,其中白凤儿才子最有心计的女人,把郑少爷玩弄鼓掌之中,活活逼死张家小姐。 “听小钱说的话,老婆子断言周璐是第二个白凤儿,就是不知谨裕是不是第二个郑少爷” “当然不是,我儿子烦周璐烦的不得了。”钱母语气极其坚硬否决老太太的话。 “我儿子就是农夫,周璐是蛇,好心帮助她,没想到被她缠上了。”钱父苦笑一声。 “我回家给小辈们立规矩,千万不能多管闲事,尤其不能心软帮助女同志。” “看到周璐被她妈打骂、虐待,还替她打抱不平,竟不知道她心眼这么恶毒。” 次日,钱谨裕骑自行车到张家接张静棠去医院复查,行驶在巷子里,他察觉到周围人同情或者审视看着自己,他一会儿苦恼,一会儿欣喜穿过七巷。 “要接媳妇儿回家,你们瞧谨裕乐成什么样子了。” “都一个星期了,总算又看到谨裕笑的嘴巴咧到耳根子。” “有他愁的,静棠回来察觉到周璐看谨裕的眼神不对劲,关上门使劲和谨裕闹吧” “听完老太太讲的故事,我晚上做了一场噩梦,梦到张静棠的尸体,吓得我一晚上没怎么睡觉。我寻思着静棠也姓张,已经发生一场惨剧,咱也别间接推动再次发生一场惨剧,不要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添油加火,让小两口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既然知道周璐的心机,如果我们还被她利用,白活了这么多年。” 端着碗站在巷子里吃饭聊天的人看到周璐跟在钱谨裕身后离开七巷,她们撇撇嘴巴,心里骂一个字贱。 在七巷拐弯的地方,周珑朝钱谨裕的背影挥拳头,待人走远了,她耸动肩膀,缩着脑袋嘿嘿傻笑,手紧紧护住衣兜。她舌尖顶着瓜子,瓜子上竟然有月季花的味道,咸咸的十分好吃。她眼睛像狐狸般灵动狡黠,伸头观察四周,竟然看到大姐朝这边走来,她快速藏进隐蔽的地方。 周珑从细缝中看到大姐笑的特别开心,此刻大姐的笑容十分碍眼,真想刮花大姐的脸,看她如何仗着自己的容貌讽刺自己。 周璐心情十分好,今早发现邻居看着她的目光怪怪的,她料想邻居之间已经流传她和钱谨裕不为人知的事,一切朝她预计的方向发展,她笑的更加欢快。今早谨裕去接张静棠,明白谨裕和她商议婚事,她又忍不住笑了。 钱谨裕到了张家,张家只有几位老人在家里,其他人全去上班。钱谨裕蹲下来和老人们说一会儿话,老人家不耐烦撵他进去帮静棠收拾行李。 张家人骨子里是高傲的,钱谨裕不符合他们择婿条件,如果不是谨裕外公搬出对他们这支有恩,这些老人家不可能让静棠嫁给一事无成的人。如今静棠怀孕了,谨裕看着比以前靠谱,他们才给钱谨裕两分好颜色,不咸不淡和钱谨裕聊两句,便开始赶人了。 老人家脾气犟,就像老顽童一样说生气就生气,甭想和他们讲道理。 钱谨裕好脾气推门走进张静棠的房间,没把老人家的态度放在心上。他见张静棠的衣服收拾的差不多了,走到衣架上拿包帮忙装行李。 张静棠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一件一件往包里装行李。 她的气色比以前红润,身上散发更加柔和的光芒,但是她的面部表情更加刻板,眼睛比以前更加黯淡无光。第一次见她,她身上还残留生活气息,是一位识人烟的壁画仕女,如今见她,她仿佛任人摆布的木偶,不轻易外漏自己的情绪。 钱谨裕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的手上,静静地看着她收拾行李,一件一件衣服被她装进包里,他眼中闪现出疑惑“你没有带来那件绣着木槿花的内衫吗” 她每一件衣服上绣一朵青白色木槿花,那件内衣上却绣一朵血红色木槿花,每次看到血红色木槿花,他莫名心里一怔。钱谨裕昨天傍晚到她房间打扫屋子、整理衣服,下意识寻找那朵花,却没发现那件内衣,所以他以为张静棠带来了。 “我回娘家当天洗了那件衣服,跟妈打过招呼,妈答应帮忙把我的衣服放在柜子里。”张静棠手顿了一下。 “哦”钱谨裕将最后两件衣服塞进包里,他挎着包先一步出门。他帮张静棠收的衣服,没看到那件衣服,兴许妈提前帮张静棠收了也说不定,晚上妈回来问问她把衣服塞在哪里了。 钱谨裕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和老人家打了声招呼,带张静棠到医院复查。大概钱谨裕知道结果,张静棠特别信任婆家的妇科妙手,俩人一路上十分淡定,医生给张瑾兮做检查,两人表现的十分从容。 如果不是医生宣布胎儿头朝下,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男人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孕妇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医生会忍不住怀疑两个人是仇人,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出生。 医生嘱咐两人半个月后再来复查一次,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她啧一声笑了,这对夫妻真奇怪。 两人离开医院,并没有打岔直接回家。到了七巷口,两人依旧下车推自行车走。巷子两旁隔一段距离有几位老人凑在一起瞎聊,钱谨裕觉得挺稀奇,老人们经常答非所问,却聊得特别起劲,有时候争吵的内容不是一个话题,最后竟然相互赌气。 “静棠回来了。” 张静棠点头微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这些老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她竟然感受到浓浓的关怀 钱谨裕露出洁白的大门牙,等着老人们关怀他,他立刻给予大大的微笑。 老人们却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仰着下巴继续和老邻居聊天。 “呜汪” 一个土狗咻一下蹿到巷子里,一阵恶臭味扑鼻而来。 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转头朝狗叫的方向望去。 狗毛上沾染不明液体,狗毛不是根根分明,而是粘成一坨一坨。狗眼下放的毛掉了一撮,黄色液体扒在下眼皮周围,狗好像害眼睛,眼睛四周全烂了。 这条狗瘦脱相,它的毛发是肮脏的黑灰色。从嗓子里发出沉闷的呜呜声,狗腰宛如一只弓,它整个身体处在极度亢奋状态,泛红、有些睁不开的眼睛释放疯狂。 “病狗不会发疯了吧” 老太太麻溜的拎起板凳,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大喊“快拿棍子打疯狗。” 钱谨裕带着张静棠动一下,这条狗疯狂大叫,身体往前倾,露出尖锐的牙齿,腰一用劲扑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  拿什么拯救我的手速,昨天答应凌晨一点发新章,却因为手速原因推迟了,认罚,要打打轻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