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英莲不可怜》 第1章 穿越被拐 入冬没多久，扬州迎来今年的初雪。 细细粒粒的雪花飘飘扬扬，给大地、房屋、山川草木都铺上一层洁白的银装。 一个简陋的四合院里，院子中央却早早有个单薄的身影，正拿着跟她差不多高的扫把开始打扫。 莫莲扫了会儿，忍不住把扫把磕在肩膀上，双手捂着呵了口气，试图缓和一下自己冻到快要僵硬的手，又上下活动手指免得血液循环凝滞。 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生冻疮，不然以后年年都要来这么一遭，谁受得了。 莫莲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破棉袄，还是赵婆子不要了给她们的，御寒能力一般，寒风一吹，直冻得哆嗦。 赶紧扫完院子，她去厨房喝了碗热水，又在灶火前烤了会儿才缓过来。 她现在的处境，可不能生病！ 今天本没轮到她扫地，只是二妞有点发烧，莫莲实在不忍心便替了她，希望她能熬过来。赵婆子可不会那么好心给她抓药，可能还会骂她不中用，晦气。 莫莲是半月前穿越过来的，天知道她活得好好的，不过是睡了觉，醒来就变成古代一小女孩儿，看样子，还是准备卖掉的小女孩儿。 巨大的生活落差确实有点让她接受无能，但在生存危机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她没有原主记忆，只能比照旁的小女孩儿行事，事事小心，唯恐被怀疑，还好赵婆子无暇关注这些小细节，半月下来，她倒是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们现在在扬州郊外，小院里有八个女孩儿，根据莫莲猜测，都是拐来的。 她自己大约6、7岁，从水里的影子来看，模样应该不差，眉间还有颗米大的胭脂痣，倒是比较特别。 她想着以后要是能逃出去，凭着眉心的痣，或许还能找到原主家人。 “柳儿姐姐，水好了吧，我们给赵大娘送去吧。”莫莲说。 “你把水舀到盆里。”柳儿随手指指旁边的木盆，支使莫莲干活儿。 柳儿也不过9、10岁，在几个女孩儿里算大的，模样出挑，做的活计也轻省。根据莫莲暗暗观察的结果来看，赵婆子恐怕会把她卖到青楼里去，只是柳儿自己似乎没这个觉悟，还为自己得到优待沾沾自喜，对别的几个女孩儿有点看不起。 莫莲自身难保，又不喜柳儿的性子，便不想惹麻烦，任由她。 莫莲把热水端过去，等赵婆子洗了脸，又回到厨房烧火，这时赵婆子才打开锁从柜子里舀出碗米，又舀了碗黑面粉。 米自然是她跟她那口子的，黑面才是几个女孩的口粮。 赵婆子吝啬又心眼多，生怕她们偷吃，所有粮食都锁得紧紧的。 她一边拿粮食还一边骂道：“白养了你们这堆懒货，就知道吃吃吃，一年要吃掉老娘多少银钱……” 莫莲心里暗暗撇嘴，她就没见过比这些女孩更勤快的孩子了，而且，她们全部人吃的加起来也没那两口子多。 其余女孩儿也早醒了，洗衣服的洗衣服，喂鸡的喂鸡，忙完这一切，才开始吃早饭，也不过就是一碗黑糊糊。 放在以前，莫莲绝对吃不下这种东西，现在为了活命，也习惯了。 她迅速喝完自己这碗，把二妞给她送屋里去。 趁人不注意，她从掌心聚了一颗晶莹剔透米粒大小的水珠，滴在糊糊里拌匀。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的金手指，上一世15岁时出现的，穿越时也跟着过来了。 她右手掌心可聚出灵露，每日三滴，最多可逼出五滴，但却超出身体负荷，过后会虚弱一两天。 灵露功效极多，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疗伤治病，增味增效…… 只是她怕被人发现，从来不敢在人前使用，最后暴殄天物，用这灵露来做菜，开了家私房菜馆。 有灵露加持，她自家又有传承，手艺不错，开业后生意不说多红火，小富是没问题的。 只可惜她的美好生活才开始，就一觉睡到了这里。 莫莲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去，踏进屋里把二妞叫起来吃饭，希望有这灵露她能挺过来，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二妞烧得迷迷糊糊，却还知道吃饭，吸溜几下喝完糊糊。 “二妞，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赵大娘就要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了。”莫莲靠近二妞耳边悄悄嘱咐。 她现在跟花儿分担着二妞的活计，短时间赵婆子或许不会怎么着，毕竟要留着卖钱，时间一长，她一不耐烦就把二妞直接扔了也是可能的。 莫莲喂了二妞糊糊，片刻不敢耽搁把碗洗了就开始做针线。 她小时给芭比娃娃做过衣服，勉强会缝个衣服，加上或许有原身的本能在，她磨合几天，现在倒是有模有样，能绣朵花了。 莫莲依旧没有放弃逃跑的事，只是他们被关在院子里，又被赵婆子盯得紧，根本找不到机会。一旦逃跑不成功，等待她的结果，莫莲想到前几天的事，便不禁心中一寒，行事更谨慎了。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像她们这种小姑娘，打死就打死了，根本没人在乎。 二妞终于还是挺过来了，因为她生病期间莫莲对她的照顾，好了后倒是跟莫莲更亲近了些。 或许是灵露的原因，莫莲比一般人要耳聪目明些，加上她注意收集消息，半年下来，倒是从那两口子的闲言碎语里拼凑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们现在在扬州城郊外，离扬州城只有半日路程，世道还算太平。百姓光景好了，卖儿女的就少，两口子买不到人，就只能去拐，尤其是佳节时候，人多事杂，说不定就有照看不周的地方，被他们寻机拐了孩子。 大半年里，小院里走了一个，又来了两个，莫莲觉得应该都是被拐来的。 莫莲心里生出股危机感，她已经感觉到，赵婆子看她的表情有点不一样了。 “我先前只觉得小红这丫头比别的丫头白嫩些，没想到长了两年模样更好了，我看比柳儿还强几分，再养两三年，不知道有多少老妈子要争……” 小红是莫莲现在的名字，大概是因为她眉间的胭脂痣，才叫了这个名儿。 莫莲借口如厕，实际贴到两口子窗外偷听，听到这些话，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手指抠着墙，都没感觉痛。 她双眼死死地盯着窗，脸上一片愤恨，紧咬下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浑身如坠冰窖，控制不住轻颤，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 她绝对不能沦落到烟花之地，绝对不能！ 她要计划逃走的事了。哪怕逃走后的生活同样艰难，但也比等着被卖强。 莫莲暗暗下定决心，赶紧回到屋子免得惹人怀疑。 这夜，她心里压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半夜才合了会儿眼睛。 又到一年中秋，是个难得的佳节，赵拐子跟赵婆子决定一起出去干一票。 出门前，他们不仅将院门锁了，还把她们关在屋子里上了锁，院子里还有条大黑狗，平日都栓着今天却放开了，又放话说少了一个就打断所有人的腿，就是为了防止她们逃跑。 莫莲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是穿越大半年来最有可能逃跑的时机。 只是，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赵婆子心黑手黑，平日里动辄打骂，除了莫莲，其余女孩早就被她吓傻了根本生不出反抗的情绪。而且为了避免被牵连，她们还可能阻拦她。 莫莲承认自己自私，但要她为了别人放弃逃跑是不可能的。 屋子里只有二妞跟她最亲近也听她的话，莫莲私心里想带她一起走。 她昨天也问过二妞如果能出去她想不想离开这里，二妞只说想跟她一起。 莫莲检查过，小窗被锁上了，但因为年久失修，窗户木头又细，拿个硬物是能砸开的，出了屋子就是院墙，搭个凳子就能爬出去。 现在要解决的只有屋里几人了。 难得清闲，她们都赖在床上睡觉，没人注意莫莲。 “二妞，等会儿你什么都不要管，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莫莲悄悄嘱咐她。 二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决定听话，点了点头。 莫莲决定堵一把，她抡起一条凳子用尽全部力气往窗户砸去，果然破出个大洞，莫莲又砸了一下，摇摇欲坠的窗子便完全掉下来，露出个一两尺见方的洞口。 所有人都被她的动作惊到，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惊惧地吼道：“小红，你在干什么？” 莫莲没理会她们，叫二妞从窗子跳出去。 终于有人知道她们的意图了，柳儿赶紧上前试图阻止，“小红，二妞，你们是要逃跑吗？疯了吗，被赵大娘知道的话我们都会被打断腿卖到窑子里去。” 莫莲依旧没跟她们说话，只朝二妞命令，“跳。” 二妞毫不犹豫跳了。 有人上前想阻拦，莫莲手里抱着凳子，像耍枪一样一阵乱晃，神情严肃，眼神狠厉，气势赫赫，冷声说：“谁敢上来我就打破谁的头。” 这些女孩早被赵婆子揉成面团样的人了，哪里见过这阵势，根本不敢近身。 “你就算出了这屋子，外面还有条狗，你们跑不掉的。”小芽提醒说。 大黑狗凶狠非常，除了拐子两口子见人就咬，平时栓在院子里根本没人敢招惹，现在没栓，就是让她们出去她们都不敢。 莫莲抓紧时间也爬上窗，才对她们说：“我有办法解决狗，今天是唯一的机会，我是一定要走的，至于你们，是走是留自己决定，如果不走，你们的下场会怎么样，不用我多说吧！” 莫莲说完这句就不再多管闲事，跳下窗，果然看到大黑狗跑过来，正围着二妞打转，不住地舔她手背，二妞吓得都快哭了。 她从掌心聚了滴灵露让他舔了舔，又拍拍它的头，“不准咬人。” 莫莲在现代时就发现动物对灵露的敏感程度比人类更高，她也试过给狗吃，所以才想到这个“收买”的手段。 她之前试了次，大黑狗果然喜欢，舔了灵露就不会咬她。 于是她趁二妞不注意，在她手背上抹了滴，是以两人得以保全。 “你们要走就赶紧，狗现在不咬人。”要是不走，那就自己承担后果。 莫莲让二妞踩着凳子先翻墙，她随后。 剩下的人犹豫了，如果不走，赵婆子回来或许真的会打断她们的腿。 可逃了，她们又怎么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恍然一梦知红楼 莫莲已经顾不上这么多，她本来是准备直接跑的，看到柳儿她们堆在窗口处却不敢出来，她心下一转，直奔赵婆子的房间。 赵婆子锁了门，窗户却开着，以莫莲的身形刚好能钻进去。 有次她偷听，发现赵婆子放钱的地方。 莫莲钻进去，翻找了一遍，果然在一口箱子底找到了，可惜只有十几个铜板。 这大概只是放小钱的地方，更多的家当可能在别处藏着，也可能被他们带走了，不过有比没有好。莫莲想。 她又抓了两件赵婆子的衣服，虽然有点大但也不妨事，万一晚上没有地方住还能当被子。 莫莲从进去到出来也不过一分钟，她把衣服打成包袱背在身上，对二妞道：“走！” 又朝屋里的几人道：“黑狗现在不咬人，你们要走就走，再耽搁就没机会了。” 莫莲虽然愧疚自己连累了她们，但她也没办法。 她们都是半大的孩子，即便逃了或许也过不了好日子，可不逃，等待她们的也不是好结果。 二妞有一点好，就是听话！ 她二话不说踩着凳子爬上墙跳出去，莫莲紧随其后。 根据之前听来的消息，她们的院子是在扬州城南，那就往北走。 莫莲穿越来后第一次出门，对这个世界也是两眼一抹黑，她心里也害怕，也没底，二妞更是紧紧抓着她，对院子外的世界很害怕。 “别怕，我们一定能好好活下去。”莫莲拍拍她的头。 然后，她在地上抹了把灰涂在自己跟二妞的脸上，直到看不清容貌才作罢。 两人先沿着小路走，也不敢向周围人问路，上了官道才跟着人流走。 扬州是江南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往来车马甚多。 两人均是六七岁的小孩儿，足足走了大半天才到城门口。 莫莲想，她厨艺不错，要是能在哪家饭馆某个差事，或许能暂时安稳。 一进城，正面迎来一条宽阔的青石大街，街道两旁具是各种店铺和商贩，往来车马熙熙攘攘，贩夫走卒，农民商人都汇聚在这座城里，这就是千古名城扬州城啊。 因为中秋，各处都挂上彩绸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空气中飘来食物的香味，“咕噜”一声，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抗议。 莫莲想着自己跟二妞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便拉着她走向一个卖馒头的小摊，用一枚铜钱买了两个馒头。 两人吃饱后，莫莲拉着二妞继续逛，试图找份活计。 她们去问了几家食肆酒楼，但对方看她们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并不相信莫莲手艺有多好，连试都没让她试就赶人。 她们逃跑过来本就赶了大半日路，腿脚酸疼，但莫莲和二妞都是能吃苦的，莫莲是成年心性，性格坚韧，二妞则是听话。 “你们两个杀千刀的，叫你们不要乱跑，害得我跟你爹找了好久。” 后颈突然被提起，在莫莲还没反应过来前对方又及时捂住她的口鼻防止她出声。 听声音，是赵婆子！大意了！ 这两口子今天出门就是为了拐人，扬州城虽大，却不是不可能遇上，她就算着急找活计，也该等今天过了才是，可能是被逃跑成功的喜悦冲昏头脑，叫她忘记谨慎了。 莫莲心下急转，绝对不能被带回去，不然她们的下场绝对比卖到青楼还凄惨十倍。 莫莲用尽全部力气胡乱踢打挣扎，又一口咬上赵婆子的手。 她这一口几乎是用上了全力，赵婆子猛然吃痛，反射性地松开了她。 莫莲趁这空隙，没有直接逃跑，而是往旁边的小摊贩撞去，把对方的摊子砸得乱七八糟。 又高声喊道：“他们不是我爹娘，他们是拐子。” 赵婆子心里一急，连忙解释，“我们就是她爹娘，死丫头今早被骂了句，就说要离家出走。” “你既是我爹娘，那这大叔的摊子被我砸了，该不该由你来赔？你不赔，就是拐子。” 被砸东西的小贩也立马反应过来，去抓着赵婆子不放。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还有些人赞莫莲小小年纪就有此机敏。 若是拐子，定然舍不得花这笔钱。 赵婆子两口子犹豫了，死死地盯着莫莲，恨不得能把她剜下快肉来。她先前看走眼，以为这丫头是个老实胆小的，没想到，没想到这么滑头，简直可恨！早知道就该早早发卖了或是打断腿。 她倒是想直接抓起莫莲离了这儿，但周围早被围观的人堵得水泄不通，摊子的主人也一副不好惹绝不放人走的模样，根本走不了。 “我觉得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拐子了，哪个亲生女儿会干这种事？” “拐子真真可恨，有人去报官吗？” …… “前面发生了何事？”一顶青帷轿子内，有个容貌轩朗儒雅，年约四十左右身着官服的男子端坐着。 “林大人，我这就去打听。”外面的一个侍卫道。 侍卫动作极快，片刻就回来将事情禀告给林大人。 林大人心中已有计量，这恐怕是拐子无疑了，倒是那小姑娘，颇有几分机敏，知道毁人钱财来拖延时间。 “我们过去看看。”他身为朝廷命官，虽说此事不是他分内之事，但遇到了也不防主持下公道。 有侍卫在前开路，围观百姓纷纷避让，赵婆子两口子见状不对，立刻就想逃跑，却被人拦下。 莫莲见状，心想这或许是转机，上前几步朝轿子里的人道：“大人，小女是被这夫妻拐来的，今日侥幸和一个姐妹逃出来，不想又被他们抓住。除了我们姐妹，他们院子里还有几个女孩，也是从别处拐来的，大人尽可派人去查实。” 轿帘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丰神俊秀的男子，虽是官员，却堪比高山隐士，月朗风清。 莫莲愣了瞬，这与她想象中的官员截然不同。 “先将二人扣押带回署衙，再派人去查核。”林大人朝身旁侍卫吩咐。 赵婆子两口子大声喊怨，又对莫莲怨恨滔天，恶毒的眼神几乎要将人戳出个洞来。 二人不是侍卫的对手，没两下就被绑起来，送往署衙去。 林大人又把视线转移到莫莲跟二妞身上，神情温和，“你们可记得家在何处？” 莫莲摇头，“记不太清楚了，大约也是在苏杭一带。” 她从拐子夫妻口中得知，他们有两三年没出远门了，所以她猜原主的家应该也不会离扬州太远。 二妞也同样摇头说记不清了。 虽有些失望，林大人也能理解，两个小姑娘才6、7岁，被拐时也不过5、6岁，记不清也是正常。 莫莲见这位大人气度不凡，刚刚又帮她们解决拐子之事，想他应是心善之人，又想到自己跟二妞两个小女孩没有保障，便朝他一跪，言辞恳切面带悲色，“小女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小女和妹妹上不知父母亲人，下无友人，还请大人怜惜，许我们一件差事，我们人虽小，但什么都能做，亦不怕吃苦，只求一个安身之所。” 二妞虽沉默不爱说话，但她心里也明白莫莲所做所为均是为两人好，便跟她一起下跪。 莫莲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对方能救下她就已经对得起良心了，要求再多，便过分了，但她实在没办法。 她先前想得太简单，这不是法治社会，即便这次没事，可两个小女孩，今后的骚扰和危险只多不少。 林大人先前就赞赏莫莲的机敏，现在听她言辞得体，进退得宜，又增了分好感，便问：“你可读过书？” “粗粗识得几个字。”莫莲恭敬地回答到。她刚看了城里各处写字的牌匾，跟她知道的繁体字差不多，勉强蒙对大半。 “你可会什么手艺？”林大人又问。 “小女会做饭，针黹也学过，只是不及厨艺。” 林大人本就对莫莲感官不错，又听闻她识字，心想或许是哪家乡绅或富户之女，不若先带回府上照看几日，看能否寻到其家人，到时再送回去。 “也罢，你二人就随我回府，等寻到你们父母再让你们家人团圆。” “谢大人！”莫莲激动一拜。 她不喜欢古代动不动就跪拜的规矩，但这一次，她真心实意！ 随后，林大人又叫人给被砸小摊的摊贩些许铜钱当做赔偿。莫莲看到后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地看了林大人一眼。 林大人注意到，轻笑了下，觉得这小丫头颇为有趣。 二人就跟着林大人回府了，然后被安置在下人房间里，让一个叫胡嫂的人先照看着。 胡嫂叫人打了水过来，又找了两件小丫鬟的衣服让她们换上。 收拾完毕，莫莲从屋里出来，胡嫂见到她的模样，忍不住赞道：“先前你脸上沾灰看不清模样，没想到洗干净了却是这么标致的一个小姑娘，尤其是眉心这枚胭脂痣，生得可真巧。” 莫莲听了只乖巧地笑笑，向胡嫂打听府里的情况，“婶婶可否给我讲讲府里的规矩，也免得我初来乍到冲撞了。” 她这样说，胡嫂自然没有不应的，“我们这是巡盐御史林大人府上，大人和夫人性情温和，从不苛待下人，但林府规矩严谨，我们万不可因此就懈怠。” 莫莲听到巡盐御史林大人觉得有点耳熟，隐约感觉到什么，便问道：“大人名讳为何，他今日救了我姐妹，我便盼来日有报答的机会。” “林大人姓林名海，字如海。”胡嫂笑着说。 林如海？莫莲脑海里一阵眩晕，如山崩地裂，又如阵阵惊涛骇浪，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虚幻起来。 她是穿越到《红楼梦》里来了？那她是……是谁？ 被拐，胭脂痣，两个条件重合，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香菱，也叫甄英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初显厨艺 “小莲，你怎么了？”胡嫂担忧地看着突然变色的莫莲。 莫莲稳稳心神，笑着说：“没事，只是想记住大人，日后好报答大人救命之恩。” 她只是一时过于震惊，原以为自己不过是普通的穿越，没想到居然是穿书，还这么巧被林如海救下。 虽然被拐和胭脂痣都对得上，但若是不找到人确认，莫莲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就是原著里的英莲。 原著里，英莲是乡绅甄士隐的独女，五岁被拐，十二岁时被卖给薛蟠做妾，后改名香菱，最后被薛蟠娶的妻子夏金桂害死。 甄英莲，真应怜！明明是个小姐，却沦落为婢妾，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还好，她逃出来了，还遇到了林如海，今后的命运绝对不会像原著里这么悲惨。 胡嫂给莫莲大致介绍了府里的人口情况，林如海除了贾敏，还有几房妾室，不过都不受重视。 他现有一女一儿，不过一家子身体都不大好，尤其是哥儿，身体虚弱，平日极尽照料依旧不大好，姐儿虽稍强，但也有不足之症，平日也得小心将养。 莫莲想起来，原著开头就说，黛玉有个弟弟，三岁时夭折了，所以，现在的黛玉应该也不过四五岁，贾敏还没死，黛玉也没进贾府，一切都还没开始。 “……我们在厨房这边做事，一般是不进正院的，自有丫鬟来领饭菜。你跟你妹妹才来，人又小，便先做些轻省的活计，打个下手洗洗菜什么的吧。” 胡嫂见林如海身边的小厮来吩咐她照看时对莫莲态度不错，又不是签了身契的丫鬟，便稍微客气些。 “我知道了，我和妹妹一定规矩听话，谢谢胡嫂。”莫莲乖巧道谢。 晚上，躺上床时，她想或许可以找个机会跟林如海说一句。 英莲的家是在姑苏十里街，只不过这个时候甄家或许已经被烧没了，甄士隐跟封氏也卖了田地投奔老丈人封肃去了。 但封肃欺了甄士隐钱财，还每日阴阳怪气骂他，不过一两年，甄士隐就出家去了。 希望林如海派人去找时，甄士隐还没出家。 二老对英莲这个独女爱如珍宝，莫莲也喜欢帮她找到家人好好尽孝。 且说林如海回到正房，跟妻子儿女问候一番，用过晚膳后，便让人在院子里摆了瓜果月饼跟贾敏黛玉一起赏月。 黛玉如今不过4岁，虽身体娇弱略有不足，却生得清灵毓秀，自有一番明月清霜遗世独立之美，也喜爱非常，亲自为她启蒙。 林如海见她，一时想到莫莲。 “说起来，我今日倒是也遇到一个颇为灵秀的小姑娘，只比玉儿大两三岁，人虽小，却果敢机敏，进退得宜，只可惜她被拐子拐了，也不记得家住何处，我便暂带回来，等寻到她家人再让他们团聚。” 正直中秋，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贾敏和黛玉素来心善，听到莫莲这般遭遇，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该是如此。”贾敏点头道，“拐子真真是可恶至极，不知多少人家因他们骨肉分离，老爷切不可轻饶了他们。” “夫人放心，我自是知道。” 林如海还想着叫人慢慢寻访莫莲家人，第二天莫莲便告诉他，她似乎想起自己家旁有个叫什么葫芦庙的地方。 因洗干净了脸，林如海又看到她眉心的胭脂痣，这算少见的胎记，心想有了这两条线索，寻到她家人应是不难的，便叫她放心。 叫了熟知各地风貌的人过来问话，何处有叫葫芦庙的，然后圈定了两三个地方，有一处正是英莲原来的家，便派人去查访。 莫莲住下后，每日只去厨房帮忙洗菜洗碗什么的，二妞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莫莲见她性格安静内向，又有耐心，便建议她学习针黹，要是有一技之长，以后也能养得活自己。 “小莲，你把这莲蓬剥了洗干净，等会儿要熬莲子羹给夫人姑娘送去。”胡嫂端来一盆灰褐色的莲蓬，放在厨房外的小院里，院中有口井，莫莲平时就在旁边洗菜。 莫莲认真剥完莲蓬，又仔细把莲心抽掉，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其实也不是忽然，她来了几日，平时不过是打下手，根本没机会接近贾敏黛玉等的吃食。 她倒是愿意把自己的灵露给他们，只是没机会。 “胡婶婶，莲子羹我也会熬，您中午忙活这么久也累了，不然等会儿你先歇在一旁，要是见我做的不对再指点我可好？林大人救了我，又给我安身之所，夫人和姑娘自然也是我恩人，若是能为她们做点小事，我也更安心些。”莫莲一脸乖巧和真诚。 她人虽小，来这几日，做事麻利又懂规矩，长得粉雕玉琢活像菩萨座下的童女，胡嫂也有几分喜爱，又想着有自己在一旁看着也出不了乱子，便允了。 胡妈妈打算做的事银耳百合莲子羹，莫莲把提前泡好的银耳、莲子、红枣加入锅中，等到煮沸便转中火继续熬。 胡嫂见她做得有模有样，不禁点点头。 等银耳粘稠、莲子软糯，莫莲又加入冰糖、百合、枸杞煮一刻钟，一锅润肺生津、清心安神、补中益气的莲子羹便完成了。 莫莲转头向胡嫂巧笑，“婶婶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胡嫂拿调羹舀了小勺，软香适宜，甘甜恰当，点点头肯定道：“不错，火候掌握得很好。” 莫莲拿了两个干净的瓷盅各装7分满，趁机往里面各加了一滴灵露，盖好盖子装进食盒里。 胡嫂叫了个专门送饭菜的丫鬟过来让她送到正房去，丫鬟应了声，拿起食盒穿过厨房、垂花门、抄手游廊，才到了正院门口，把食盒交给里面一个二等丫鬟提进去。 “夫人，姑娘，厨房送了莲子羹来。”丫鬟把食盒放置桌上，取出两盅莲子羹。 “先放着吧。”贾敏淡淡道，哥儿最近又病了，她也没心情和胃口。 贾敏身体本就不健壮，三十多才有黛玉，本以为不会再有孩子了，后面又有了琅哥儿，只是他生下来便跟黛玉差不多，均有不足之症。她也因高龄产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大夫只说好生将养，至于哥儿能否长大，也是未知之数。 昨日一时着凉，现在都还在发热，没醒过来。 对常人而言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对琅哥儿来说便是一场生死考验，林家又只这一个男丁，贾敏如何不当眼珠子地看着。 “夫人担心哥儿，却也不该累坏了自己的身体，姑娘也是，好歹吃点，只有把自己身体将养好了，才有力气照顾哥儿不是。”贾敏的嬷嬷在一旁劝道。 贾敏也知道这个理，只是她心中抑郁没有胃口，黛玉也同样不思饭食，看得一众嬷嬷丫鬟暗自担忧。 劝了几回，贾敏跟黛玉才终于愿意用两口。 她们原只打算随意吃口免得嬷嬷丫鬟一直劝，不想这莲子羹一入口，竟不似往日黏腻，反而清爽甘甜，连食欲都增加了不少。 “今日的莲子羹倒是与往日有些不同。”贾敏感叹了一句。 “正是呢，女儿也觉得更清爽了。”黛玉笑道。 “夫人和姑娘都觉得好，不防多用些。”贾敏的大丫鬟佩兰笑着说。难得见夫人和姑娘对吃食有了兴趣，她们作为下人也跟着高兴。 贾敏没反驳，尝了几口，见黛玉似乎也吃得香甜，心情也好了些，又用了几口。 虽然跟常人比着仍旧吃得不多，但比平时只用两三口的实在好了太多，丫鬟嬷嬷甚至双手合十念佛，希望今后夫人跟姑娘能日日如此方便是好了。 待收拾好，佩兰悄悄出去，让小丫鬟去打听今日的莲子羹是谁做的，又让人拿了一吊钱去赏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南瓜百合奶昔 莫莲没想到自己居然得到了赏钱，还整整一吊，几乎是一个大丫鬟的月例了，看来她今天的工夫没有白费。 莫莲面上惊喜还带点不安，心里却接受得很坦然。别说一吊钱，就是十吊钱买她一滴灵露都是赚了。 她在现代开私房菜馆，一滴灵露要做二三十道菜了，起码能净赚几千块。 “我不曾想到你竟有如此手艺，往日竟屈才了，今后你便和我一起负责主子们的膳食吧！”胡嫂说。 “婶婶抬举我了，我小孩子家家哪里懂多少，今日或许是凑巧，夫人姑娘恰巧胃口好了些，日后还要婶婶多教我。”莫莲乖巧一如之前，半点不因自己得了赏就失了分寸。 胡嫂看她小小年纪就有此心性，心中不禁高看了几分。 若是寻不到她家人，今后留在府里，凭她的手艺和心性，很有可能得到重用，便待她又多了几分亲近。 莫莲感受到，也愿意配合，多一个亲近的人总比多个敌人好。 林如海下值回来跟贾敏黛玉一起用膳，听丫鬟说她们今日比平时多用了吃食，正是他救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做的，林如海不禁感叹，这或许就是因果。 他原不曾想那小姑娘能做什么，没想到她还真有好手艺，便交代人好生对待，若是能再做点贾敏黛玉喜欢的吃食就更好了。 莫莲如今还跟二妞住一间屋，同睡一张床，屋里点了盏油灯，照出昏黄的灯光。 二妞被派到针线房去做活计，她手艺自然比不上府上原有绣娘，但她年纪小，又乖巧听话，被骂了也不哭鼻子，只专心学习针黹做活，慢慢的倒也渐渐稳定了。 “秀盈，我今天得赏钱了。”莫莲把沉沉的一吊钱拆开。 二妞现在不叫二妞了，叫秀盈，莫莲给她取的名字。 秀盈羡慕地看着她，除了羡慕只有高兴，没有任何不满和嫉妒。 对她而言，她的再造恩人不是林大人，而是小莲姐姐。 那次生病要不是有她照顾自己，说不定她已经病死了，后面更是她带着她逃出了那个院子，才有了现在安稳的生活。 “夫人肯定是发现了姐姐手艺高超才给了赏钱。”秀盈也为莫莲高兴。 莫莲从这吊钱里数了五十个给秀盈，“这些你收好。” “姐姐这是干什么？”秀盈推拒着不肯收。 “我让你拿着就拿着，手里有个钱，想要买点什么也方便。”莫莲态度坚定，不容置疑。 “我不能要姐姐的钱。”秀盈仍旧不肯收，她什么都没做，怎么能白要？ 莫莲知道她心实诚，只好劝道：“我只给你这一次罢了，现在还没发月钱，给你不过是为了应急，等之后发了月钱，你想要我都不给了。” 见莫莲如此说，秀盈只好收下，想着等发了月钱再把钱还给姐姐。 姐妹俩就此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莫莲就明显感觉到厨房里的人对自己态度不同了，不像之前那样当小丫头使唤。 胡嫂让莫莲跟她一起负责主子们的吃食，因为莫莲人小，又有意藏拙，主要还是胡嫂做，她就随意做几个小菜或是点心。 莫莲现在加灵露就方便多了，只是菜式多，她又不知道林如海贾敏他们喜欢吃什么，只能将灵露稀释了各个菜里加些，加在汤里的又比别菜多些。 虽然稀释了的灵露效果要差些，但几日下来，不说林如海，就说贾敏和黛玉，用饭也比往日多了两三分，精神也好了些，喜得林如海又赏了厨房一干人等，大家自是高兴不已，又以莫莲得赏最多。 众人不禁好奇，同样的食材，为什么由她做来就比旁人香甜几分，可又见她丝毫没掩藏，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看着做的，便只能归结于她天赋如此。 这天赋虽叫人羡慕，却也不是多神奇的事，问过两句便罢了。 莫莲在现代见过诸多美食，又想着自己现在还是小孩身体，便假装好奇，捣鼓了些小零食，因为古今原料差异，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 莫莲今天要做的是南瓜百合奶昔，制作方法简单。 她先把百合洗净，南瓜去皮切片，放入蒸锅蒸熟，取出放凉，拿干净纱布包好捣碎成泥，再辅以处理过的羊奶，混合均匀，南瓜百合奶昔便成了。 南瓜和百合的搭配，具有健脾养胃、养心安神、润肺的功效。 南瓜香甜软糯又不腻人，更不要说她往里面加了滴灵露，滋味更佳，小孩子没有不喜欢的。 莫莲将做好的奶昔放进食盒里，对跑腿的丫鬟特意嘱咐道：“这是给姑娘的，这次的小食软糯，公子也可用些。” 跑腿丫鬟是贾敏的二等丫鬟，见了贾敏自然将莫莲的话转告给她。 贾敏对幼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他又先天不足，较寻常小儿更虚弱，衣食住行无一不精。 想到近日莫莲做的菜比旁人的更可口些，贾敏便叫丫鬟把林琅抱过来喂他。 黛玉年岁虽小，不过四五岁，却极有规矩礼仪，不用丫鬟喂，自己拿着调羹挖着吃，没洒出一点半点，脸上也干干净净，动作文雅秀气，早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婉转姿态。 琅哥儿才三岁，兼之身体虚弱，看着不过两岁模样，贾敏便亲自拿调羹喂。 莫莲在南瓜奶昔里足足加了一滴灵露，效果非比寻常，不仅黛玉吃得香甜，琅哥儿也不像往日那般吃了犯吐。 黛玉自从会吃饭起便要喝药，琅哥儿只会更甚，不然也不会夭折。每日喝了又苦又难闻的汤药，怎么会有食欲吃饭。 难得琅哥儿爱吃，贾敏只觉惊喜，一勺一勺仔细喂着。还是嬷嬷提醒琅哥儿身体弱不宜多食，她方才作罢。 “是我糊涂了。”贾敏忙放下瓷碗。 琅哥儿吃饱后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贾敏叫奶妈妈哄他睡着后，又想起莫莲来。 “佩兰去叫小莲来我这儿一趟。”贾敏吩咐自己的大丫鬟去叫人，可见是看重莫莲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初见林妹妹 莫莲猜到自己可能会被贾敏传唤，只是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她不认识佩兰，但看众人对她恭敬讨好的模样，便猜到她是贾敏身边得到重用的。 “妹妹跟我来吧。”佩兰深知贾敏对两个子女的看重，府上又只有小莲做出来的吃食跟别的滋味不同，她已经预感到她会得贾敏重用，便收起大丫鬟的气派，只像姐姐待妹妹一样，对莫莲温言软语好不亲切。 “劳烦佩兰姐姐了。”莫莲福了下身。 莫莲第一次去正院，又是第一次看到古代大家宅邸，难免好奇，却不敢东张西望，只用余光打量。 林府是典型的江南风貌，花红树绿，假山奇石，九曲回廊，雕梁画栋，白玉横栏，清湖明水，展眼望去，自成一画，看得莫莲心中暗暗称赞。 她在现代也去逛过苏州园林，只是那时的园林早侵染了现代气息，游客又多，美则美，却没古朴幽蕴的雅致，今儿倒是饱眼福了。 一路上，两人碰到几个丫鬟婆子，都上前来跟佩兰打招呼，佩兰便顺势把莫莲也说给她们认识，也算做个人情。 莫莲估摸着自己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才到正院，院门口守着个看门婆子，院子里有几个小丫鬟，或在扫地，或在修剪花树，或在喂鸟。 佩兰带莫莲进正厅，立马有丫鬟道：“我这就告诉夫人小莲来了。” 莫莲心里早已抑制不住激动，她终于要见到林妹妹了吗？不知道世外仙株该是何等模样，根据原著的描述来看，恐怕没有比林妹妹更清华灵秀的人了。 贾敏听到丫鬟的禀告，率先打帘从里间出来。 “给夫人请安。”莫莲不敢乱看，规矩地屈膝行礼，乖巧立在一旁。 “好孩子，不用拘谨，抬起头来我看看。” 莫莲听到一道温柔的女声，抬起头来，终于看清了贾敏的模样。 能生出林妹妹这样钟灵毓秀的姑娘，贾敏的容貌自然不差，瓜子脸，白皮肤，眉眼精致，气质娴雅，只是身形消瘦，唇色也有点苍白，看着身体不好。 贾敏也将莫莲的容貌收入眼中。莫莲有灵露滋养，最近又吃得不错，不过七八日就补回来。 肌肤白嫩，小小的鹅蛋脸上带着婴儿肥，五官尚未长开，瞧着却玉雪可爱，尤其是眉心的胭脂痣，为整张脸的点睛之笔，愈发衬得她容貌不凡。 贾敏一看莫莲的模样就喜爱上了，拉着她的手让她一起坐，“好孩子，你受苦了。” “遇到林大人，就不觉苦了。”莫莲用感激又喜悦的语气说，一双圆溜溜的葡萄般的眼睛更是亮晶晶地看着贾敏。 “我有个女儿，叫玉儿，也只比你小两三岁，自幼有些不足，试了多少法子都没效果，偏爱你做的饭菜点心，今后你便搬到这边来，也与她做个伴儿。” 贾敏原本没这个打算的，但见莫莲模样可爱，虽不及她的玉儿，旁人却是不及的，又知礼懂事，年纪与黛玉相仿，便有心让她与黛玉做个玩伴。 莫莲还沉浸在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震惊的情绪中，就见里屋又有丫鬟打帘，随即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她面貌虽小，举止却不俗，早有一股风流别致。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莫莲想起曹公这段描写。 这就是林妹妹？ 莫莲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里迸出亮光，像是见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又像是完成多年的愿望，她眼里此时此刻只剩下这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种激动的心情，大概就跟穿越回去见到李白苏轼这些人差不多。 莫莲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她身上，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好太孟浪，而且要注意着别吓到人家，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狂热的眼神，剩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请姑娘安。”莫莲福身行礼。 “姐姐快免礼。”黛玉忙上前虚扶起她。 “这位姐姐年纪不大，却有一手好厨艺，倒是比旁人强多了。”黛玉心想。 再看她容貌，肌肤莹润，体型纤细而不病，面色丰润而不肥，尤其是眉心一点胭脂痣，平添一股艳色，倒不是寻常能见的样貌。 “今后我就让小莲来与你做伴如何？”贾敏朝黛玉道。 “这是极好的。”黛玉抿唇微笑，整张脸如寒月生辉，又如娇花照水。 莫莲努力克制自己痴汉眼神，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仙女呀！ 她之前帮黛玉是因为心中的怜惜的话，现在就是真心想让这个冰雪琉璃般的小姑娘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黛玉对人情绪敏感，虽不解莫莲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炙热，但感受到她的好意，她便不放在心上了。 几人说了会儿话，贾敏便叫人去帮莫莲收拾东西搬过来，莫莲忙说不用，她才来，除了两套衣服和洗漱用具，本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又说她不放心妹妹，可否等明日再过来。 贾敏早从林如海那里知道她们不是亲姊妹，见莫莲对秀盈多有照顾，只赞她有情义，自然没有不允的。 莫莲回去，至傍晚，秀盈才回来，她便把自己要去正院的事告诉她。 秀盈一听，紧紧抓住她衣裳，眼里尽是依赖和不舍。 莫莲心知她这是不安的表现，她自己是成年人心性，半年磋磨也没留下多少阴影，但秀盈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姑娘，又是被她带着跑出来的，自然是把她当姐姐那样依赖。 “别担心，夫人和善，府上规矩严谨，并不允许出现欺压小丫鬟的事发生。再者，即便有人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我定为你讨公道。”莫莲拍拍她的头。 听她这么说，秀盈最终点点头，“嗯，我相信姐姐。” 听闻莫莲要搬到正院去，厨房这边的丫鬟婆子都来道喜。 在夫人姑娘身边侍候跟在厨房做活儿可是天差地别，万一将来得看重，他们都要仰仗她。 “小莲还要多谢各位姐姐和婶婶的照顾，日后必常回来看姐姐婶婶们。只是我走后，便只剩我妹妹一人，还要麻烦各位姐姐和婶婶帮忙照看一下了。” 莫莲也算半个混职场的人，跟人打交道的本事还是会的，两边都有心，气氛自然不错。 第二天，她早早就收拾好去了正院。 她跟黛玉另一个二等丫鬟同住一间屋，莫莲率先打招呼，“我叫小莲，姐姐叫什么呀？” “我叫雪雁。”小姑娘微笑着回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拉进关系 雪雁？就是原著里跟黛玉一起进府的那个小丫鬟？ 莫莲以前看书时，这个小丫鬟的存在感并不高，比紫鹃差多了。 她现在也不过七八岁，没比莫莲大多少，一团孩子气。 “这是我做的虾泥薯球，姐姐尝尝。”莫莲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自己做的小吃食。 除了雪雁，她还去拜访了黛玉的两个大丫鬟白芷和白芨，给她们也送了些。 “两位姐姐也尝尝吧，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还望姐姐们别嫌弃。” 两个大丫鬟原本不稀罕这些东西，待入口时，方品出味来，果然与别人做的不同，难怪小小年纪就得夫人看重。 “妹妹过谦了，你这手艺是极好的。”白芷道。 莫莲只微微一笑，并不再说什么。 黛玉被嬷嬷扶着出来，见莫莲几人相处融洽，还在吃零嘴，打趣道：“你们倒是要好，躲着我吃好吃的。” “姑娘想吃的话我等会儿再做，这薯球姑娘也可尝尝，只不过这是油炸的，姑娘不可多食。”莫莲笑道。 黛玉自己也觉奇怪，她以前不重口腹之欲，更兼喝药胃口不好，哪里有什么心情吃零嘴儿，偏小莲做的，她就吃得下。 于是她拿起自己的帕子，包了一个薯球，小小咬了一口。 莫莲见她吃得开心，满足感爆棚。 现在的黛玉不过是身体娇弱些，父母具在，又疼爱万分，虽心思细腻，却并无自伤自感之态，性格也挺活泼的。 莫莲趁机道：“等我把小厨房规整好，姑娘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便是。” “那不错，缺什么要什么直接跟厨房采买的人说，他们自会送过来。”黛玉心思通透，瞬间就明白莫莲的意思。 莫莲道了谢跟黛玉说了会儿话，又去拜见完贾敏，才去收拾小厨房。 因林府人口简单，要吃什么吩咐大厨房也极方便，小厨房便搁置，只烧水或做点小东西。不过现在她来了，小厨房就不再是个摆设。 她先上下检查一遍，将需要的东西报给大厨房那边的人听，又跟叫一个粗使婆子来一起收拾小厨房。至傍晚，小厨房已完全变了个样，各种厨具蔬果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甚至考虑到莫莲人小，被的厨具都是偏小巧，方便她使用的。 莫莲决定今天做板栗糕。板栗富含膳食纤维，蛋白质、淀粉还有维生素等，口感又细腻，很适合当点心零食。 然后莫莲又想到，光吃点心有点干，便又炖了个南杏仁雪梨汤。 杏仁是一种中药，里面的杏仁苷有镇咳的功效，正好莫莲听到黛玉低咳了几声，不严重，这个汤正适合。 莫莲虽是靠灵露才有现在的立足之地，但她本身也有家学渊源，手艺不错。 点心和雪梨汤她都做了多的，除了给黛玉和贾敏那份加了灵露，其余的只是普通吃食。 她分别给贾敏的嬷嬷和丫鬟送了些，黛玉这边的更不会落下。 于是，不过两三天，莫莲便已顺利在正院立足。 除了给黛玉做吃的，莫莲还花功夫研究林琅的吃食。 这个在原著里早夭孩子，会因为她这个变数活下来吗？ 她的灵露确实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毕竟不是神丹妙药，如果能每天给他吃些，或许会有转机。 “姑娘又在写诗呢。”莫莲端着托盘进来，这几天，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天才，什么是才女。 她今天做了一款奶茶，先将白砂糖放入无水锅中加热到琥珀色，再加入牛奶并将茶叶倒进牛奶里，等茶叶泡胀后用木棒捻茶叶，使茶的清香彻底散发出来。最后煮到奶茶不变色，过滤即可。 黛玉这个年纪，一直喝茶也不好，莫莲便想到了现代的奶茶，既有茶的清香，又有牛奶的营养。 黛玉写完最后一句，搁下笔，略带羞涩地笑了笑，说：“不过是写着顽。” 闻到空气中飘来的似茶非差的清香，她好奇道：“你今儿又做了什么特别的吃食？” “姑娘尝尝便知道了。”莫莲将瓷盅放下，“我把另一盅给公子送去。” “你忙了这么久，何必就要亲自跑这个腿儿，叫雪雁去就行了。”黛玉拉着莫莲坐下。 莫莲是识字的，在现代受了二十年教育，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和思想，又有意亲近黛玉，偶尔在她面前说几句不俗的话，自是让黛玉喜欢，如今待她比雪雁还亲近两分。 “那我就借姑娘的话儿偷个懒，麻烦雪雁去一躺了。”说着，莫莲把托盘交给了雪雁。 黛玉捧起瓷盅喝了小口，味道较她以前喝的花茶果茶截然不同，却一如既往地好喝。 莫莲趁着黛玉喝奶茶，来到案前看她写的诗。 内容写的是两只鸟儿打架的场景，便是今晨发生过的事。 活泼生动，用词恰当，而这竟是出自一个4、5岁小姑娘之手，莫莲只有佩服的份。 再看她的字，因为年纪小，笔力不足，但其形娟秀，比现代一些学生写的鸡爪字强多了。 “姑娘写得真好。”莫莲赞叹。 “你既识字，何不来同我一起读书，也做个伴儿免得无趣。”黛玉道。 “那还要请姑娘教我了。”她既如此说了，莫莲当然不会拒绝。 原著里，黛玉教香菱学诗，没想到她穿过来了，也有这份缘分。 黛玉待人真诚，从不因身份高低就看不起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教香菱学诗，如今她本就对莫莲有好感，就更愿意跟她一起读书了。 莫莲在大学时选修过软笔书法课，不过只上了一学期，学了握笔运笔，以及一些笔画，写出来的字，只能说比没学过的好一分。现在好几年没写，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所以，当黛玉问及她是否会写字时，莫莲只能说：“只识得几个字，还不会写。” 黛玉让她先写两个字看看，莫莲也便硬着头皮上了。 还好黛玉并没有露出看不起的神色，一脸正常，还夸道：“姐姐执笔正确，看字也是学过的，姐姐还自谦了。” 莫莲一想，现在识字者百不足一，更遑论女子，能识字已是很不错了，哪里有多高的要求，反而是她自己，因为有黛玉为标准，是以自惭形秽。 想通之后，莫莲便不纠结这些细节了。 从此，除了给黛玉和琅哥儿做些吃食，偶尔做几道菜，剩下的时间莫莲便陪黛玉读书。 黛玉吃得好，又有人陪着读书，看着倒是比先前更活泼健康几分，贾敏跟林如海自是高兴。 恍惚之间，莫莲来到林府以有月余。 九月下旬，有人来报，以寻到英莲的家人了，二老马上就到扬州。 “真的？”莫莲听到这个消息，“噌”地起身，险些把桌上的杯子都打翻了，直直望向报信的丫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家人团聚 不知道是对英莲这个苦命女子的感同身受，还是来到异世终于找到归属，莫莲一瞬间只觉胸中涌起股酸涩之意。 林家人待她不错，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人。 “绝对没错，老爷身边的林生哥亲自来报的，估计傍晚前就能到。”小丫鬟脆生生应道，“只是……”说到这儿，她欲言又止，表情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姐姐知道什么，但说无妨。”莫莲敛下神色，容貌稚嫩，看到她的眼睛却相信她能承担得起风雨。 小丫鬟遂不再犹豫，道：“只是根据林生哥说的，老爷派人去叫葫芦庙的地方寻访你家人，至姑苏阊门十里街终于寻到消息，却听当地人说去岁庙里失火，已将姑娘家烧毁了，去的人又打听，方知你的爹娘卖了田地庄子去你外祖家了。” 这件事，莫莲早有准备，并不为此悲伤，虽损失钱财，好歹人没事。 只是她外祖封肃不是什么和善的人，欺了甄士隐的钱财，还骂他赖在封家白吃白住。 “人没事就好，谢谢姐姐跑这一趟了。”莫莲感觉从腰间的荷包里抓出几枚铜钱给报信的小丫鬟。 “你找到家人了，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鼻子了。”黛玉看她眼睛红红的，打趣道，“若有不便，暂且在府里住下就是。” 莫莲努力将泪意憋回去，“姑娘就会取笑我，我只是一时有点激动。” “现在就红眼睛了，等会儿见到伯父伯母，岂不是要哭成泪人了。” 酸涩之意来得快，去得也快，莫莲不是真正的英莲，又是成年人心性，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开始想等会儿见到原主爹娘要如何如何。 莫莲既期待又担忧，这样矛盾的心情杂在一起，摸约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果然，酉时刚过半，便有人来请莫莲去前院。 莫莲一踏进侧厅，就看到两个林如海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两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人。 明明没有记忆，但莫莲看到他们时，竟莫名有点心酸。 二老感觉到有人来，寻声往去，只见一个年约7岁，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朝自己走来，容貌就是他们记忆里的模样，尤其是眉间的胭脂痣，不是他们的英莲是谁。 甄士隐和封氏早已忍不住从座上起身，颤抖着步子和手，苍老的面庞上老泪纵横。 “英莲，我儿！”甄士隐抖动着脸上的胡子，伸出枯槁般的手，颤巍巍地摸向莫莲的脸。 莫莲站在原地没有躲闪，还主动拉他的手，“爹爹。” 这一声“爹爹”，她是为原本的英莲叫的。 “英莲，爹总算找到你了。”甄士隐年过半百，此时却哭得跟个小孩一样。 他本就年近半百才得了英莲一个女儿，这一两年日子清苦，又因女儿被拐，心中悔恨，如今看起来竟像是七八十的模样，早没了一开始的隐士风范。 封氏也苍老得厉害，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睛浑浊，好容易见到英莲，早哭成了泪人。 “娘。”莫莲唤了封氏一声。 三人哭作一团，互问了这段日子的情况。 林如海坐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他亦是年近四旬方得了个珍宝般的女儿，自是能体会二老的感情，待三人叙罢，他才开口说暂留他们在府上住下，过两日再做计议。 甄士隐听到有女儿的消息，哪里等得住，只草草收拾就过来，身上并无多少银钱，况今日又晚，也不便再找夜宿的地方，便朝林如海拜谢应下了。 “多谢大人为我寻到爹娘。”莫莲朝林如海真诚一拜。 “快起来，我为朝廷命官，又撞见此事，焉有坐视不管之理。” 下人引二老去厢房，莫莲亦跟着，待进了屋子没了外人，二老才又拉着莫莲细细打量。 见她肤白肌润，眉宇轻快，不似吃苦的模样，方才放心下来。 反倒是甄士隐与封氏，这一年多生活清苦又忧心女儿，身体衰败，加上连日赶路，精神不济，现在不过是见着女儿高兴，凭着意志强撑罢了。 莫莲担忧他们身体，便从桌上倒了两杯茶，又趁机各往里面加了一滴灵露，递与甄士隐和封氏，“爹，娘，喝茶。” “好好。”甄士隐喝到女儿斟的茶，连说几个好字。 二老问了莫莲这一年多来过得如何，莫莲便说：“先前被拐子关在院子里，平日只做些洒扫和针线，也算不得很苦，并没被打骂，后来我寻机逃出来，被林大人带回来后，平时只给姑娘做些吃食……” 莫莲都把事情往轻巧地说，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而已，真的不苦，可听在甄士隐耳中，他爱如珍宝的女儿，居然沦落到要给别人干活儿，怎不叫人心疼。 于是又是一番“我儿吃苦了，爹当年不该把你随意交给下人以致让人把你拐了去”这样的话。 莫莲只好劝慰说“女儿终究是好运的，被林大人救下，还寻到了爹娘，家人团聚。” “是极是极，我们是当好生感谢林大人。”甄士隐道。 三人叙了会儿话，便有下面的小丫鬟送饭菜来，莫莲跟他们用了晚膳，又服侍他们洗漱安寝，方才回自己的房间去。 见黛玉房间的灯还亮着，便去查看，“这么晚了，姑娘还不歇息？” “伯父伯母已安置好了？”黛玉笑问，把视线从书上移开。 “嗯，还得多谢大人，才让我们家人团聚。” “如今可好了。” 说了几句话，莫莲又劝黛玉早些休息，爱护身体，才说告退。 来到外间，白芷给她使了个眼色，莫莲靠过去轻声问：“姐姐有何事？” 白芷朝里间看了眼，才道：“你今晚不在，没你做的吃食，姑娘晚间都没用多少饭。” 除了这件事，白芷还有别的担忧。莫莲找到家人了，她又没牵卖身契，人家父母肯定不愿自己女儿为奴为婢，怕是要接走的，到时她不在府里了，姑娘又该吃不下饭了。 要是开口留人吧，他们林府也做不出这等仗恩欺人的事情来，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定居扬州 莫莲暂时还没想这么远，白芷既说起这事，现在也才不过戌初，去做点简单的吃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便应了声去小厨房。 她看到厨房里还有块里脊肉，面皮和几种蔬菜，心里有了主意，决定做个骨汤小馄饨。 她先把里脊肉洗净剁碎，又把胡萝卜、青菜也剁了，一比一绊在一起，加入些许橄榄油，稍微加点水使肉更嫩。 莫莲又把面皮裁小，把一个个混沌包得小巧精致，堆在案板上。 这时锅里的水也沸了，她舀了小勺大骨高汤化到锅里，立刻就飘起一阵浓香，接着她把小馄饨下锅，煮1到2分钟就好。 捞起来，撒上小葱花，莫莲把今日最后一滴灵露滴进碗里，给黛玉的宵夜便完成了。 碗里还剩了大半馅儿，等会儿再包一包，她跟白芷白芨也够吃了。 莫莲自身手艺就足够好，又加了灵露，黛玉吃惯了，对比一出来，自然觉得旁人做的菜不如莫莲。 “听白芷姐姐说姑娘今晚又没好好吃饭，我就做了碗小馄饨来，姑娘用些吧，你现在可是在长身体的阶段，不能饿着肚子。”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还说教起我来了。”黛玉嗔笑道。 “那姑娘要不要听我的唠叨。”莫莲挑眉问。 “听，我哪里敢不听你的。”黛玉笑倒在椅子上。 莫莲把托盘放到桌上，扶黛玉过来用餐。 她做的馄饨不过拇指大小，皮薄馅儿多，粉粉的，其中又夹杂的青菜的绿色，看着煞是可爱。 黛玉晚上本就吃得少，现在闻到浓香，又被勾起几分食欲，遂拿起小勺优雅地吃起来。 莫莲则去厨房把剩下的包了，煮了捞起来分给白芷白芨，还有雪雁，自己也吃了几个。 等她们吃好，已经戌末，着实很晚了，服侍黛玉睡下，莫莲也回屋去。 她很庆幸，甄士隐还没出家。虽说甄士隐不通俗物，每日只寄情山水文墨，但在古代，有男子支撑家庭，就能避免许多麻烦。 至于她外祖封肃家，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她更希望甄士隐在扬州安顿下来。 一来，她可以就近照顾林妹妹，避免她幼弟早夭，母亲早逝；二来，有林府照应，他们也更安生。 莫莲怀着这些思绪进入了梦乡，因为睡得晚，第二天难免起迟了些。 她收拾好，先去问候了黛玉，接着才去甄士隐的厢房服侍二老。 或许是灵露的功效，休息一夜过后，二老精神不错，已经从赶路的疲惫中恢复过来，至于身体状况，可能需要慢慢调理了。 这些都不急，现在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爹爹日后可有什么打算？要回外祖家吗？还是搬到扬州来？”莫莲问。 甄士隐被问住，一时沉默，他沉浸在找回女儿的喜悦中，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去岁大火烧了我们家，我跟你娘折买了田土投奔你外祖，暂时也只能跟他们过活罢了。”甄士隐无奈叹息，又愧疚自己不通俗物寥落至此，都不能给女儿小姐般的生活。 听这意思，还是想回去了？莫莲心想。不行，她才不想回狼外公家。 “我们留在扬州不行么？”莫莲眼巴巴地看着甄士隐。 甄士隐又叹了口气，“为父惭愧，我们家大不如前，在扬州并无任何家资，也无甚银钱买房购地。”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倒还好，她自然有办法挣钱。 “女儿被拐后，早习惯了平常日子，即使清苦些，女儿也无妨的。我这里有夫人和姑娘赏的几吊钱，暂时先租两三间房舍是够的。” 至于以后，她家有大人了，做什么都方便，即便开个食肆，即以她的手艺也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了。 甄士隐听得这话，又要落泪，心疼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又愧疚自己无能，竟要小小的女儿养活。 他又想到岳父动不动就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愿自己和妻女受此闲气，既如此，便留在扬州吧。 “都依你，我们就留下。”甄士隐道。 莫莲心中一松，脸上溢出明媚的笑容。 “女儿还有一事，想请爹爹应允。” “何事？你只管道来。” “女儿想改名。”莫莲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姓名乃长辈赐下，不可轻易更改。 可她不想放弃自己原来的名字，这是她跟原来那个世界的联系。而且，甄英莲，真应怜，她也不想沿用这个凄苦的名字。 “女儿想更名为甄莫莲。”从此不再可怜。 甄士隐饱读诗书，只听莫莲改后的名字，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思忖半晌，他捋了把胡子，最终还是点了头，“都依你，今后就唤你莫莲吧。” “谢谢爹爹。”莫莲主动上前抱住甄士隐同他亲近。 她其实还没能完全把自己当成他女儿，但她愿意努力适应。 甄士隐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头发，只觉心中柔软万分，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是他之幸。 商定好接下来的打算，甄士隐自觉不好继续在林府叨扰，于是第二天就带着莫莲开始寻访出租的屋宅。 黛玉知道后，颇有些闷闷不乐。 相处时日虽不久，但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只比她大三岁的莫莲，除了她的好手艺，更重要的是她是个难得的知己，每每同她谈论诗词杂学，她说的话都能戳到她的想法。 贾敏自然注意到黛玉情绪低落，便问：“可是因小莲的事而伤感？” “我听说甄伯父已经在寻宅子了，估计这一二日就要接她走。我视她为知己，自然舍不得她离开。”黛玉心思纯善，待莫莲好并不因为她的手艺，更多的事看重她这个人。 贾敏想的便更多些，自莫莲进府来，她做的吃食格外养人，玉儿和琅儿都爱，并且气色较之前更好三分，她当然也想将人留在身边服侍黛玉和林琅。 只可惜，她并不是府里的丫鬟，又寻到了父母，肯定不愿再卖身的，强留不得。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法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做伴读 贾敏安慰黛玉，“你若是舍不得，以后常邀她来府里玩就是。” 虽然如此，又怎么好叫人日日上门。黛玉想。 瞥见母亲稍显疲惫的神情，又想到母亲身体不好，还要照顾体弱的弟弟。不忍她为自己操心，黛玉敛下自己的失落，笑道：“母亲说的是。” 晚间就寝时，贾敏便把此事告诉林如海。 “玉儿难得喜爱个人，兼之小莲手艺不凡，玉儿和琅儿都极爱，不如就将小莲留在府里，我也不要她签身契，也不把她当丫鬟使，就当做玉儿伴读，老爷觉得如何？” 林如海思忖了会儿，摇头道：“不妥。” “她有年迈的父母要孝顺，如何能一直留在我们府上，而且我瞧她性子，也不愿一直留在我们后院的。” 林如海见贾敏露出失望的表情，又道：“我知你所想，小莲手艺好，玉儿和琅儿用饭多，身子也康健了一两分，可我们总不能强迫人家一直做我们的厨娘。” 贾敏还是不愿放弃，“我虽有私心，也是为两个孩子好。老爷看这样可行？你帮甄家租房宅，就在林府边上，对他们说，玉儿舍不得小莲，希望她来府上同玉儿做个伴，一同读书，每日上半日学即可。” “玉儿也快五岁，你公务繁忙，这个年纪请先生也不算太早。我也听玉儿说小莲是个好学的孩子，想来让她同玉儿一起上学，也是愿意的。” 既然做了伴读，她必会对玉儿上心，又不至于落个仗势欺人的地步。贾敏想。 林如海想了想，虽说这样是有自己的私心，可跟林家交好，对甄家也只有好处，便认同了贾敏的话。 林如海想着此事宜早不宜迟，第二日下值回来便邀甄士隐来花厅小聚。 “弟闻得兄在找寻屋宅，若是还未寻到合适的，弟这里倒是有一处宅子可落脚，此宅距寒舍不过半里，还望兄不要嫌弃。” 甄士隐哪里会嫌弃，相反，他还颇为不安，“我已蒙大人大恩找回女儿，如何敢再麻烦大人。” “兄多虑了，不过是些微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兄若得闲，亦可常来府里，我等一起煮茶下棋，看书赏画也是极有意趣的，兄可意同否？” 甄士隐秉性淡薄，往日便爱花草竹树，古玩字画，只是这一两年为家境所累，也不能够了。现在听林如海如此说，难免又有点心动。 林如海看人极准，知甄士隐不是贪图名利之徒，兼之谈吐高雅，也有几分欣赏之意，愿意同其往来。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几句，甄士隐终于还是接受了林如海的好意。 铺垫完成，他这才假装不经意地说起莫莲，“我不日将为玉儿延师至府，又觉她独自一人未免有几分孤寂，我的玉儿同你家女公子交好，不若让女公子来同玉儿一道读书，二人也有个伴，方不至寂寞。” 甄士隐哪里知道贾敏是贪图莫莲的厨艺，只以为真如林如海说的那样。他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他想起莫莲年纪虽小，却自有主见，兼之好容易找回爱女，自当如珍如宝，便要先问过她的意愿。 甄士隐将这番思量说与林如海听，林如海当然是赞成他的，“兄说的极是，还是要先问过小侄女儿的意愿才是。” 他先还称女公子，现在又叫小侄女儿，亲近姿态一目了然。 接着，林如海又留甄士隐吃饭，甄士隐推辞不过只得应了。 莫莲虽还住在黛玉院子里，这两日去一直往厢房这边跑，封氏才找回女儿，恨不得片刻不离她，莫莲既占了人家的身体，少不得要帮英莲尽孝，好好照顾她父母。 她听到林如海留甄士隐吃饭时就猜到可能是有什么事，后来甄士隐回来说的话，也印证了莫莲的猜想。 “林大人说他不日要为女公子请先生，想让你陪女公子一起读书，莲儿是什么意思？” 这是做伴读的意思啊！莫莲心想。 她其实还挺愿意的，一来她不愿卖身为奴；二来，她自然也是想着黛玉能好好的；三则，她做黛玉伴读，林府势必会照拂两分，今后也没人敢来欺负他们。 “我自然是愿意的。”莫莲笑道，“林姑娘待我极好，能和她一起入学是我之幸。” 既是如此，甄士隐也没什么不同意的，第二天就回复了林如海，莫莲也瞬间从原本的小丫鬟荣升为黛玉的伴读。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搬个家。 房子是林如海叫人找的，就在林府隔壁街，倒不是林府这条街没有房子，但这边住的都是达官显贵，要不也是豪富人家，甄家横插进来，反倒不好，加之租金太贵，对甄家负担也重。 林如海找的房子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中间一个园子，能种点菜，还有一口井。 租金也便宜，每月3吊钱。只是房子年岁略久，看着稍显破败。 房子的主人早搬到京城去了，这些旧宅和田地都交与管事打理，每年送上出息交差就行。 有林如海的人来说情，管事很痛快就租给甄士隐。 这样的房子，以前的甄士隐或许还会嫌弃，这一二年，倒把以前的老爷做派改得差不多了。 既然敲定了房子，甄士隐朝林如海道过谢后就开始准备搬家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他们来得匆忙，不过带了几件衣裳和仅剩的剂量银子。 反而是莫莲，要去跟贾敏和黛玉道个别。 虽然他们吃了自己的灵露也得了不少好处，但人家这一个多月对她的照顾也是真的。 “请夫人安。”莫莲来到上房，福身给贾敏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贾敏的态度和从前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莫莲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思更为细腻，明显感觉到贾敏态度更柔和了些。 “多谢夫人这些日子对小莲的照顾，也多亏大人，我们才能家人团聚。”莫莲说着，面上带出感动的神情，黑幽幽的大眼睛还包着泪水打圈儿。 虽然要走了，但日后还是有往来的，自然要趁这个机会表下自己是知恩图报的人。 贾敏显然是对莫莲很满意，她就说她眼光不错，这样的人跟在玉儿身边才放心。 “不过是小事，以后若有何烦难，只管来找我。”贾敏拉着莫莲的手说。 “夫人这么说，我倒是要厚着脸求夫人一件事了。”莫莲脸上浮现几分羞赧，人家刚这么说，她立马就有了事求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搬家 贾敏不防她这么直接，温柔的脸上出现短暂的惊讶，随后又恢复过来，柔声道：“你只管说来。” “秀盈跟我一起逃出来，至今也没找到家人，她向来依赖我离不得我，况她年纪小，留在府上也做不了活儿不过平白给夫人添乱，还要夫人操心，倒不如随我到我家去，等日后有了她家人的消息再作打算。” 原来是这事。贾敏想，不过是些微小事，那个丫头可有可无，小莲重情义要带她走，便是答应也无妨。 这样想着，她就说：“你是个重感情的好孩子，你既说了，我少不得要让你圆了这段姐妹情。” “谢谢夫人。”莫莲又一福身拜谢。 “快别多礼，你可要好生去哄哄玉儿，她听说你要搬走，正闷闷不乐，连饭都不吃了。” 于是莫莲就拜别贾敏来到黛玉房间，只见她拿着本书在看，坐姿端正，像个小大人一样。 见到莫莲来了，立马放下书朝她看过来，“姐姐要走了？” 说到这儿，黛玉脸上已带了不舍之意。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没认识莫莲多久，但她却觉得这是个知己，因而待她与别人不同些。 莫莲笑了笑，上前两步，“我父母寻到我，我自是不好一直留在府上麻烦大人和夫人。” 莫莲还没把话说完，黛玉脸上的不舍之意又重了两分。 她素来身体比常人瘦弱几分，巴掌大的小脸，眉眼精致，黛眉轻蹙，便忍不住叫人心生怜惜，真是一株不胜寒风的素兰。 莫莲看得心都要化了，她对黛玉，有崇拜，有欣赏，有怜惜，还有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怎么能叫林妹妹伤心呢？于是她连忙补充说：“大人与我父亲说，过些日子要给姑娘寻先生，还问我愿不愿同姑娘一起念书。” 黛玉听了，眼前一亮，期待地看着莫莲，宝石般的眼睛扑闪着亮光。 莫莲可不敢逗她，便笑意盈盈地看着黛玉，“我自然愿意同姑娘一起读书，还望姑娘到时不要嫌弃我愚笨。” 黛玉忙摇头，“若是你都算愚笨，那旁的人岂不是要蠢死了。” 莫莲听得心里一笑，林妹妹这嘴，还真是天生会说话。 “即便姑娘不上学，若是要见我，只管叫人来，我必定是片刻都不耽搁的。” 莫莲跟黛玉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算告完别，准备回自己房间里收拾衣裳。 没多会儿，白芷过来，拿出一个荷包往莫莲手里塞，还一边笑着说：“这是姑娘给你的。” 莫莲一摸，里面硬硬的，思维发散开来，便猜应该是金银宝石一类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白要姑娘的东西。”莫莲连忙拒绝。 甄家现在的光景确实不好，甄士隐夫妇也就几两银子傍身，她在府里一个月也不过得了几串赏钱，出去住的话，光一个月的房租都要三串钱。恐怕黛玉也是担心她日子艰苦，临走时才想着接济一下。 小小的人儿，才五岁不到，居然就考虑得如此周全，真是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啊。 只不过莫莲已经有了计划，出去后她先做几份样式新奇又可口的点心，去跟点心铺子合作，顺利的话，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更不要说她还有灵泉加持，这个时代的检验手法又不甚高明，又没监控，她也可以用得大胆些。 所以，莫莲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日子会有多穷困。 “这是姑娘给你的，若你坚决不收，自己跟姑娘说去，横竖我也只是听姑娘的话行事。”说完，她就离开了。 莫莲看着自己手里的荷包，有点无可奈何，只好亲自去找黛玉。 “我已受到夫人和姑娘诸多关照，如何能再要姑娘的东西。”她刚看了下，是四个金裸子，每个两钱，算起来也有八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姐姐就收着，不值当什么。”黛玉语气并不在意。 “要是姐姐不收，就是和我见外了。”黛玉又道。 莫莲想起她的性格，确实是看重情义比这些黄白之物更甚。 “姑娘既这么说，我就厚颜收下，我别无所长，只能日后多给姑娘做些好吃的。”最后两句，莫莲带上两分玩笑的语气。 “呸，我又不是稀罕你那点吃的。”黛玉嗔笑道，用眼神轻轻横了眼莫莲。 莫莲被看得心神微漾，林妹妹现在还这么小，就已经风情初显，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如何的倾国倾城，反正不能便宜贾宝玉那个纨绔。 * 莫莲早问过秀盈，要不要跟她一起，秀盈本就依赖她，自然是愿意的。 虽不是亲姊妹，但他们没逃出来之前就有一定感情，后面也算是共患难，这份感情倒是跟亲姊妹差不多了。 甄士隐听闻秀盈也是被拐的，又想到英莲被拐的事，也颇为同情，便应了莫莲的要求，将她接到家里来。 二人收拾好自己的包袱，辞别了这些日子关照她们的众人，跟甄士隐夫妻一起搬到新租的院子去。 房子许久没人住，积了厚厚的灰尘，房梁处还有蛛网，四人忙活一下午，才把住的房间收拾出来。 临近傍晚，忽然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是贾敏身边的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 “夫人说今儿天晚了，不方便去采买，叫我们送几床被子过来给甄老爷和小莲姑娘先用着。” “多谢夫人费心了，嬷嬷进来喝杯茶吧。”莫莲没有拒绝，把人迎进来，亲自倒了温茶。 宅子都还是人家帮忙找的，现在不过是几重被子，也不值多少钱，以后还了这份恩情就是，不用在这个时候清高矫情。 周嬷嬷进院一看，不过半日光景，便收拾出个模样来了，心里暗自点头。 莫莲留周嬷嬷坐会儿，周嬷嬷心知他们还要洒扫，不好打扰，便推辞两句回去了。 “爹娘早些休息，余下的事，我们明儿再整理。”吃过晚饭，莫莲又给二老端来一碗汤，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她连续几天往里加了灵露，几日下来，甄士隐夫妇看着倒比刚来时更健康，旁人都以为这是因为寻到自己女儿高兴。 莫莲也高兴，甄士隐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是需要好好保养。 “好，莲儿也早些去睡，你今日也受累了。”封氏说着，端起汤在莫莲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咽完。 等二老喝了莫莲专门做的补汤，她才把碗收到厨房洗了放好。 “秀盈还没睡？”莫莲看床边燃着个灯，秀盈手里正拿着针线绣帕子，“今儿还不够累么，晚上光线不好，仔细小小年纪伤了眼睛。” 秀盈从善如流地放下针线，对莫莲笑笑，“我只是等姐姐，闲着刺两针，平时摸惯了针线，一天不碰还不习惯，总觉得落下了什么。” “行了，现在准备睡吧。” 等到第二天，四人合力把剩下的洒扫弄完，院子终于焕然一新，莫莲和秀盈也要分房睡了。 莫莲终于能有自己的房间，心里也自在许多。 “娘，我们一起上街逛逛，看看要添置些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发现商机 穿越来近一年，莫莲也断断续续对这个时代有些了解。 本朝为大魏王朝，开国至今已有一百一十二年，现在正是成佑二十三年。 这是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王朝，好像是从明末出现的转折，她所知道的清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大魏，现在依旧是汉人治天下。 民风不如大唐开放，但也不限制女子出门，只是名门世家的闺秀，为了彰显自己身份不凡，恐怕被人冲撞，一般不上街露面。 对莫莲来说就完全没有这个烦恼，一来她不是闺阁小姐，二来她又不是靠名声过活，便高高兴兴地拉着秀盈还有封氏逛街去买必需品。 衣服被子暂时不用添置，先添置日常洗漱用具，脸盆、毛巾、茶盅、香胰子、还有厨房用具，以及米粮和油盐酱醋。 她之前在林家时跟采买的下人一起出过门，对去哪里买东西很清楚，不过这次除了添置必需品，她还想寻找商机。 之前她手里没多少钱，原打算先卖两种糕点菜谱赚点启动金，现在有黛玉多给点银钱，短时间内倒不会缺钱，她可以慢慢筹谋赚钱的事。 莫莲带封氏和秀盈来到北大街，这里人口杂乱，但集市也比别处热闹，各种货物应有尽有，价格也实惠。 要买的东西太多，莫莲租了个骡车运送东西。 甄家家境大不如前，封氏习惯了俭省，一开始不同意，莫莲好说歹说，甚至卖可怜说“女儿这么小，您忍心我搬那么多东西吗”，封氏才同意了。 骡车不贵，她们租半天也才20文。 把必需品买好，莫莲又带着封氏去了东大街，比起鱼龙混杂的北大街，东大街明显就要规整许多。 地面是平整的青石铺就，两边店铺鳞次栉比，整齐有序，白墙黑瓦，好似一副存在于卷轴上的水墨画。 “莲儿来这边做什么？”封氏一看就知道这条大街是为达官贵人服务的，各个店铺里的东西怕是都价格不低。 当然是寻商机呀！莫莲在心里默默回答，嘴上却道：“只是来逛逛，娘不用担心。” 封氏是个标准的内宅妇人，贤良淑德，深明礼义，温柔和顺，出嫁从夫。 甄士隐不再身边，莫莲又极有主见，封氏便随她了。 秀盈第一次来这么富贵的地方，忍不住心生怯意，行动间便束手束脚，脸上也有几分惶然。 莫莲注意到，便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不用怕，有我在。” 莫莲骨子里还是现代的灵魂，她没穿过来前也挺享受生活的，高档的地方去过不少，其实总结起来也就那么回事，保持良好的教养和风度，别怯场，别人自然就不敢小瞧你。 “娘，我们去这家看看。”莫莲看到一家名叫“刘记点心”的铺子，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甜的味道，来去的人也多，看来应该算是很受欢迎的一类。 封氏有点犹豫，她不是不想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可他们家现在…… “娘，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莫莲拉拉封氏的手，仰头看她，明明是一张稚嫩的小脸，可一见到她的眼神却莫名叫人信服。 三人跨进店，里面还有好几人，都是来挑点心的。 伙计见她们衣着普通，猜他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并不太搭理，只管照看别的客人。 “哥哥，这种点心多少钱？”莫莲指着一款类似于糯米糕的东西问。 店里的伙计看他们三人衣着普通，封氏也没有贵太太的气派，难免轻视，现又被问到，心道，“你们又买不起。” 但撩起眼皮一看，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白白嫩嫩，唇红齿白，青眉黑眸，真真可爱极了，更不要说她眉心的胭脂痣，活脱脱一个观音菩萨下的小童子，刚刚那点不快也随之消散，忙堆出个笑脸，主动为莫莲介绍。 “这是糯米糕，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点心之一，香糯可口，不少夫人小姐都喜欢得很，只要5钱银子一斤。”伙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颇为骄傲。 莫莲心里则暗暗咂舌，这个时代的银子虽不如唐宋时期值钱，换算过来也差不多是现代750块的购买力，足够一家四口吃一个月了。 如今一斤糕点就要半两银子，除去原料和工钱，这赚头可不小。 莫莲心里转过许多念头，面上还一副小孩模样，又指了个点心问，“这个点心呢？” “这是枣泥酥，专门用红枣和红豆做成，都是上好的滋补身体的吃食，8钱银子一斤。” 莫莲又问了两种，对这糕点的物价算是有了评判。 亏得她生得好看，伙计还能忍一忍，不然光是几人的穿着说不定就会被嫌弃说她们不配进店。 “我要半斤糯米糕和半斤豌豆黄，哥哥帮我包起来吧。”莫莲笑盈盈地说，眉眼弯弯，着实招人喜爱。 伙计本以为没生意可做了，没想到她们居然还舍得买，忙喜不跌地拿了油纸包上。 封氏想说什么，莫莲轻轻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两样糕点加起来，足足花了7钱银子，封氏怎么不心疼。 出了“刘记点心”，封氏心里担忧，一下子花出去这么多钱，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可瞧了眼眉目如画乖巧可爱的女儿，她又不忍心责备。 唉，说到底，都是他们做爹娘的没用，连吃个点心都要精打细算。 莫莲本想回去再说出自己的打算，见封氏一路愁眉苦脸，只好先安慰几句。 “娘您别担心，我现在手艺可好了，等过两天，我也能做出点心来卖，您别担心银钱的事。” 封氏触碰到她坚定又自信的眼神，心里微震了下。 虽知道她手艺不错，可心里始终把她当小孩看，却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女儿早已成长，有自己的主见了。 “罢，让莲儿试试吧，就算失败了，我以后多赶点绣活儿补贴家用就是。”封氏心里想。 莫莲可不是盲目自信，她在现代虽不是主攻糕点，但她大伯一家可是有名的糕点师。 他家只有两个小子没有女儿，对她这个侄女儿简直是当女儿宠，小时候带在身边教过她不少。 唉，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亲人怎么样了。 而她是睡着后穿过来的，又不是出什么意外，那她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 莫莲一直逃避这个问题，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至少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莫莲盘算了自己做点心需要的材料器具，正好一次性买齐了。 钱可真不经花，她手里攒的几贯钱已经花完了，那几个金裸子，她暂时还不想动。 回到家已将近傍晚，莫莲跟封氏把买回来的东西规整放好，便着手准备晚饭。 饭后，莫莲把买的点心摆在瓷盘里端到客厅来，“爹和娘尝尝这个点心。” 甄士隐拿了小块豌豆黄品尝了下，他再不通俗务也知道这样的点心非他们现在的家境能吃得起，想问什么，莫莲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爹爹觉得这点心味道怎么样？” “不错。” “若是我能做出同样的点心，卖价低一二成，爹爹觉得会有人买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卖点心 莫莲只怨自己太小，做什么都要家长支持才能成事。 甄士隐手一顿，看着莫莲沉默下来。 莫莲忍不住有些忐忑，不知道甄士隐会有什么看法。 她从原著的和这几日的相处来看，甄士隐颇有隐士风骨，对她也确实算得上疼爱非常，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的想法不切实际。 就算不同意，她也不会放弃的。莫莲捏捏垂在身侧的拳。 封氏这才知道莫莲为什么要去点心铺子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虽是妇人，却也识得几个字，懂得些道理，之前也过过绫罗绸缎的日子，若是能找到路子赚钱，她也是愿意的。 甄士隐第一想法自然是觉得这样不妥，他的女儿怎么能行商贾之事？转而又想到现在的家境。若是他那房子没被烧，何至于此？ 他叹了口气，捋了把胡子，眼神低落下来，最后摸摸莫莲的头，“你若是想，就试试吧！” 他自己不通俗物，但女儿聪慧，比他强！ 莫莲还以为他会觉得抛头露面不好，没想到答应得如此干脆，眉头一松，主动上前拉拉甄士隐的手，向他保证，“爹爹放心，我肯定不让你失望。” 莫莲又转头去看封氏，见她脸上亦有喜色，便知她也是同意的。 既然如此，莫莲也不磨蹭，去厨房把今天买的红豆绿豆泡上，准备明天就开始做。 她又把厨房旁边的一座小石磨清洗干净，以后磨粉或是要干嘛，都能经常用到石磨。 她打算先做最常见的绿豆糕和红豆糕，这两款糕点对原料要求不高，工艺简单。可越是这样简单的东西，要出彩就越难，莫莲自持手艺不错，还有灵泉辅助，并不太担心。 怀着赚钱的美好心情入睡，第二天天不亮她就起来忙活。 封氏听到动静，便也起身来厨房帮忙，莫莲人小，要做的量也大，就没有矫情。 昨天泡的5斤绿豆和5斤红豆已经发胀，她把皮搓掉，又淘洗几次，只剩下淡黄色的心。 秀盈起来后也过来帮忙烧火，莫莲把绿豆和红豆分别放进锅里蒸，蒸到一捻既碎的时候取出放凉。 没有料理机，莫莲只能用干净纱布包好，用擀面杖来捻。因为她人小力气小，最后这项活儿还是被封氏干了。 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加入牛奶、黄油、炼乳、糖、以及蜂蜜来调节口感，现在只有一点糖和蜂蜜。 为了避免出师不利，莫莲往里加了滴灵露，这算是下血本了，她就不相信这样还卖不出去。 最后压模快完的时候，莫莲想起黛玉来，这两天搬家事情多，她也没时间去林府，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往最后一点绿豆泥中又加了滴灵露，压好模后用专门的瓷碟盛好，打算过会儿给她送去，没时间做更好的，先将就着吧。 “娘，你尝尝。”莫莲给封氏一块，又拿了块给秀盈，“你也辛苦了，尝一个看看我的手艺。” 封氏咬了小口，她先前也是享受过好日子的，一入口就品出滋味来，跟昨天吃的点心相比也不差，甚至还有股说不出来的清甜，引人食欲大开。 若说原来有六分信心，尝了后，封氏也变成了十成信心。 熬的粥也熟了，四人吃完早餐，莫莲把十斤糕点装进背篓里用纱布盖好，又带了块木板和一把手掌长的小刀。 “你带这个干什么？”封氏疑惑。 “您等会儿就知道了。”莫莲神秘一笑。 她又把给黛玉那份专门放在一个竹篮里，也用纱布盖好。 三人先去了躺林府角门，莫莲把篮子交给看门的小厮，“这是给姑娘和公子做的点心，我们还赶时间，下次再来拜见姑娘，麻烦小山哥让人转交到姑娘院子里。” 看门小厮认识莫莲一家人，还特意被林如海和贾敏嘱咐过要好生接待他们，此时见莫莲来送东西，笑开了眼保证，“小莲姑娘放心，我保证让人完好地送到姑娘院子里。” 绿豆糕送到，她们一行三人继续往北街走去。 北街大多是有钱却没地位的人家，这边的街市不如东大街高大上，却更为繁华，车马络绎不绝，人声鼎沸，一派鲜活热闹。 他们起得挺早的，但有人比他们更早，到时摊位都被抢完了，找了好半天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了块空地。 就这，还得交五文钱的摊位费。 封氏放下背篓，莫莲帮忙把盛着糕点的盒子拿出来，又将她出门前带的板搁在背篓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摊子。 接着，她拿出一个小盘子，把品相不太好的糕点切成小块。 做好准备工作，她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终于还是决定放下自己的羞耻心，顶着一张软萌可爱的脸，朝人群吆喝：“香甜可口的绿豆糕，免费品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喊完这一句，莫莲心里已经羞耻得不行了。她上一世衣食无忧，什么时候做过当街吆喝的事。 不过没办法，生存才是第一需要，等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封氏以前也算是当家夫人，自然拉不下面子，秀盈性子内向，那就只有自己上了，反正她现在是小孩子的皮，没人会笑话她。 想通之后，莫莲又吆喝了几声，特异点明免费试吃。 吃了我的糕点，就别想忘记。 莫莲模样乖巧难得，早有人注意到，现在听她一吆喝，便吸引了半数人的目光，尤其是听到她说试吃，都觉得有点新奇。 “小姑娘，真的可以免费吃吗？”一个跨着竹篮年约三四十身材微胖的妇人问。 她眼神落在切好的绿豆糕上，带着几分火热和贪婪。 虽然只有小指那么大点，在寻常穷苦人家也算是难得，说不定还能尝尝甜味。 莫莲一看就知道这人不过是想占占小便宜并不准备买，却还是笑脸相迎，“真的可以免费试吃，婶子要尝尝吗？” 她并不在意这人是不是要占便宜，她只是要人知道她真的可以让人免费尝。 妇人一听，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 甜，真甜，真好吃！ 莫莲趁机对其余人道：“各位叔叔婶婶，你们也可以来尝尝。” 就算不买，也可以尝个味道！不少人这么想。而且这糕点的味道实在香。 有人带头，剩下的便跟风来品尝。 虽然大部分都是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到底还是有一两个手头宽裕些的，这点心的味道又确实不错，便问莫莲，“小姑娘，你这点心怎么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一桶金 “三十文一斤，五十文两斤，两种口味都一样。”莫莲脆生生应道。 这个价格是莫莲仔细计算过的，绿豆10文一斤，红豆十一文，糖和蜂蜜要贵些，但她加的不多，一斤绿豆糕的成本不会超过15文。 她没有“刘记点心”那样大的名气，北街也不如东大街富贵，她便打算先走实惠路线，等打出自己的名堂，再考虑走高端路线。 即便这样，人群里还是有人发出惊讶的吸气声，甚至直接说“太贵了买不起”，然后就离开了。 刚刚问话的人也有点犹豫，“小姑娘，可以便宜点吗？” “比起刘记点心，我这已经是贱卖了。”莫莲在内心吐槽，面上却带上几分可怜，对那人道：“不能再低了，这点心用料都是最好的，还加了蜂蜜才有现在这味道，再低就要赔本了。而且，五十文两斤，已经便宜五文了。” 莫莲只加了一勺蜂蜜，但这并不妨碍她瞎编，反正她做的点心足够好吃。 那人一想，确实，这个味道的点心，放在别的点心铺子里，怕是五十文一斤都卖得起，当下便不再犹豫，让莫莲各包一斤，数了五十个铜板给她。 莫莲看着这五十个铜板，手都在轻轻颤抖，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挣的第一桶金啊。 她之前虽也得了贾敏和黛玉的赏，但那毕竟是人家高兴了赏的，始终不如自己动手赚的钱来得踏实。 莫莲让封氏把钱装进口袋里，自己又开始招揽客人。 有了个开头，后面的就容易很多了。 “给我包半斤绿豆糕。” “我要一斤红豆的。” 几分钟的工夫，莫莲又卖出几斤。接着，她又拿出一块绿豆的和红豆的切成小块，重复之前的吆喝，招揽新一轮客人。 她们今天总共也就二十多斤点心，味道香软甜美，价格又比别的铺子里的便宜，不到半个时辰，莫莲就把点心卖完了。 卖完后，看到实实在在的钱，她对自己当街吆喝的这件事也不排斥了。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还能挣到钱，何必一直端着。 封氏见她的点心怎么受欢迎，也忍不住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欣喜。 “娘，我们再去买点做点心的食材，明天多做一点。” 封氏自然是连声说“好”，莫莲领导力强，她已经在无形中习惯按莫莲的意愿行事了。 三人去昨天的地方买了二十斤绿豆、十五斤红豆和五斤糯米，又去买了糖、蜂蜜、植物油、面粉、栗子粉、酒、鸡蛋……等等基本的做点心的材料。 “要是有牛奶就好了，这样还可以搞点黄油和奶油出来。”莫莲想，但也只是想想，这个时候买牛奶可不想后世那么方便。 出来时背了满满一背篓，回去时也是满载而归，甚至于莫莲和秀盈手上都提着东西。 甄士隐见她们回来，也忙到院门口来迎接，关切地问，“你们今天如何？” 如今家境不好，甄士隐有几分文人的清高，莫莲从不把他计划在做生意里面，只要他支持，不觉得做生意不好就行了。 甄士隐自己不去做生意，但不妨碍他关心这事，要是能成，他们家也能松快些，而且这事女儿的大事，他也不想她失望。 “爹爹看，我们用今天挣的钱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莫莲献宝似的把买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虽然量都不多，但胜在种类丰富，像鸡蛋、糖、蜂蜜这些，可都金贵得很。 “好好，我儿长大了，强老父远也。”甄士隐欣慰地感叹。 过去几十年，甄士隐家产丰富，并不把银钱放在眼里，也是这一二年的艰苦生活，才叫他懂得有钱和没钱的差别，改变了原有的观念。 他自己不愿钻营，却并不厌恶别人去挣钱。 莫莲看时间也不早了，便麻利地同秀盈一起收拾好东西，准备开火煮饭。 刚点起火没多会儿，就有人来敲门，是雪雁。 “是姑娘叫你来的？”莫莲把雪雁迎进来。 她们先前同住一屋，莫莲又会照顾人，经常给她零嘴，雪雁年纪也不大，很快同她交好。 “正是呢，你走后，姑娘跟公子的食欲都没从前好了，还好你早上送了碟点心过去。”雪雁一边说，一边把篮子放下，“姑娘叫我来把篮子还给你，顺便带了几个蜜桔来，都是自家庄子上送过来的。” “那要请你帮我谢过姑娘。”既然是自家产的，莫莲就不推辞，直接收下，“我这几日忙着家里的事，也没去看姑娘，等过两日我亲自去请罪，希望她不要因此恼了我。”莫莲打趣说。 “姑娘都知道，只让我告诉你别太累着自己。”雪雁道。 “既然来了，你不防多等一会儿，我早上炖了山药骨头汤，等会儿你盛一碗回去。” 她这次炖的汤用料比不得林府，好在她有灵露。 黛玉和林琅喜欢她做的吃食，多半还是因为灵露的功效，吃了能叫他们身子舒坦。 莫莲不知道林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看黛玉，身子虽弱些，却也不是什么大病，又生在富贵人家，好生将养，放宽心态，不说长命百岁，但怎么也不会十六七岁就香消玉殒。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可以说，黛玉的死，完全是荣国府造成的。 黛玉还五岁不到，若用她的灵泉好好养一两年，说不定能跟正常人一样。 莫莲盛了碗山药骨头汤，里面不见多少肉，香味却很足，山药也炖得软软糯糯可口得很。 她把今日最后一滴灵露加进去，直接用雪雁还回来的篮子装盛。 “趁热给姑娘送去吧！”莫莲说，又用帕子包了两块绿豆糕给她，“这是我早上做了留下的，你也带两块去尝尝。” 雪雁自是高高兴兴回了林府，正巧碰到饭点，便把篮子往前一送，朝贾敏道：“这是小莲姐姐叫我带回来给姑娘和公子的。” “那便摆上。”贾敏道。 晚间，林如海回来，贾敏问他，“给玉儿寻先生的事如何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豌豆黄 “已差人寻了一个，是个举子，叫程量，可惜在春闱时落榜，他又没有人脉，只好回来候补，只是一直没轮到他。”林如海缓缓说，语气并不太欣喜。 他自己是探花郎出身，林家又是书香世家，自然格外注重读书。 不是说看不起举人，其实寒门学子能考上举人已经是百里挑一了，只是这是为自己女儿挑老师，林如海便想尽善尽美。 贾敏则不同，贾母并不觉得女儿需要读多少书，识得几个字便罢了，若是不够，读点诗词也可，至于那些四书五经，是男人们该学的，不干姑娘们的事。 贾敏受此影响，对先生的要求便不如林如海那么高。 “不过是启蒙罢了，玉儿还小，身子又弱，先读着便是，若是寻到更好的再换人也不是不可。” 林如海寻思片刻，勉强认可她的话，便同意先用程量。 莫莲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她仍是早早起床，把昨夜泡好的绿豆红豆去皮蒸熟，继续做这两种糕点。 她仍旧像昨天那样用免费试吃的招数来吸引客人，这次用料更足，哪怕没有灵露加持，味道也不必昨天差。 价格对温饱线上的人家来说自然有点小贵，对宽松些的人家而言，三十文能买到一斤上好的糕点，并不算什么。 四十斤点心，也不过一个时辰就卖完了。 一共得了一千一百二十文，除去成本，也净赚了六百多文，着实不少了。 要是能日日这样，一月下来至少能挣十多两银子，就是太累人了些。而且这样也只能小富，要想挣得多，还是要走高端路线。 回去前，她又去了之前那家米粮店铺。 “老板，我要的量多，并且长期要用，你可不可以派人三日一次，或五日一次，叫人把货送到我家去。”莫莲道。 “这是自然的，女公子这次要买什么？”老板一口应下。 莫莲人小，容貌又出色，第一次来老板就记住她了。 “三十斤绿豆，三十斤红豆，十斤面粉……”莫莲心里早有计划，报的时候连停顿都没有。 账房的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很快就算好了，“一共九百三十文。” 莫莲痛快地付了钱，又跟店家约定好以后每三天去送一次货，以后做点心要用的原料不少，如此倒是叫母女几人少费许多力气。 下午比较清闲，莫莲看到自己买回来的一堆食材，决定做个豌豆黄。 她将早上发泡好的豌豆搓皮淘洗干净，放入锅中加足量的水，先大火煮沸再用小火煮二十分钟，煮到用小勺就能轻松碾烂的程度就算好了。 将煮好的豌豆碾成泥，加入适量煮豌豆的水、细砂糖等调味料，倒入锅里翻炒，炒到豌豆泥变得浓稠，铲起来成大块滴落且滴落后不会马上和锅里的融为一体，仍保持一定的形状就算好了。 最后，莫莲把豌豆泥倒进长方形的盒子里，将表面匀平，用井水镇凉，成形后就可以开吃了。 莫莲单独盛出一份，往里加了滴灵露，冷却后切成小块装到盘子里。 每一个步骤都不算难，但对火候和料的掌握决定了最终的成品到底是好是坏，尤其是炒豌豆泥这一步，太干和太湿都会影响到口感。 厨房里香气四溢，哪怕吃惯了莫莲的好手艺，秀盈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来，你先吃一个，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莫莲顺手拿了一块塞到秀盈口边。 秀盈忙接住，“姐姐做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秀盈没再说话，她当然知道姐姐手艺好，正是因为手艺太好，她才会犹豫。 姐姐带她逃出来，又把她接到家里过上不愁温饱的生活，已经是大恩，她怎么能贪心？ 她的表现怎么能瞒过莫莲，她是真心把秀盈当妹妹看，但这个家对秀盈来说毕竟是陌生的，小心和不安也是正常。 慢慢来吧！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你把剩下的给我爹娘送去吧，我去林姑娘那一趟。”莫莲把切好的豌豆黄分为两份，一份给二老，一份她送去给黛玉。 她提着篮子来到林府角门，小厮不用通报就直接放她进去。 听到丫鬟说“小莲姑娘来了”，黛玉放下手中的笔出来，往贾敏房间走去。 莫莲刚拜见完贾敏，就看到黛玉过来了。 相比她离开之前，黛玉看起来又柔弱了几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药膳 “我还以为姐姐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黛玉嗔笑道。 她模样乖，声音软，加之年纪小，故作恼怒的样子反而叫人觉得可爱。 “我忘了谁都不能忘记姑娘呀！毕竟我从小到大，再没见过比姑娘更好看的人了。”莫莲笑着说。 黛玉被她这么直白地夸奖，忍不住微红了脸，“你才多大，见过多少人？” 莫莲莫名有种自己在撩小姑娘的错觉，尤其是看到黛玉脸上的一点羞涩后。 “不管怎么，我也比姑娘大两三岁，我见的人虽不多，但姑娘确实是最好看的一个。”说着，莫莲将豌豆黄取出来放到桌子上。 “听说姑娘又不好好吃饭了，这怎么能行？”人还这么小，怎么就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休听她们胡说，我哪里没有好好吃饭，不过是稍微少了些，每天都要喝那么一碗药，如何还吃得下多少饭？”黛玉轻蹙眉头，颇有些弱柳扶风的娇态。 “俗语说，是药三分毒，姑娘年纪这么小，本就不该多用药，况姑娘只是身体稍弱，哪里就用得着天天吃药了，哪怕要补不足，何不用药膳？”莫莲道。 她上一世出生厨艺之家，从会拿筷子起就会拿刀，从小就围在爸妈叔伯身边学厨，且资质不错，不过十来年已经有模有样。 后来得到灵泉后，不敢贸然使用，后来高考报考专业，她报了营养学，决定成为一名营养师，也好为自己的灵泉遮掩。 成为营养师要学习很多课程，临床医学、营养学、生物工程、药学、食品科学与工程等等等等，对传统中医也要有些了解。 不过她只学了个皮毛，要给人看病什么是万万不能的，最多根据病人的情况搭配合理的饮食。 “药膳？”黛玉听莫莲提起这个，显然有点疑惑。 莫莲笑了笑，林妹妹再惊才绝艳、天资聪颖，现在也不过是个不满五岁的小姑娘，自然有许多事不知道。 “正是。我瞧姑娘的身体只是较常人娇弱些，如何就非要吃药了，若是将药做成药膳，岂不是一举两得？” 说真的，她还真会做药膳，毕竟她当初要费尽心机掩饰自己的灵泉。 都是在现代信息社会长大的人，若是有半点异常，很容易被人怀疑的，灵泉什么的，在小说里早就泛滥成灾了。 亏得她小心谨慎，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十年来平安无事。 “这药膳怕是一般人做不来。”黛玉很快就想到了关键问题。 莫莲点点头，这确实考验人的手艺，不仅要精通膳食，还要懂得药理。 “姑娘可放宽心，擅此技者虽不十分多，却并不是没有，若以大人之能，差人去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姑娘也不必觉得此事会烦扰到大人和夫人，他们最希望的莫过于姑娘和公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黛玉听她如此说，只得点点头。 确实，自家父母，再麻烦的事也不是麻烦。 莫莲见她目露赞同，也放心了些。想想林妹妹在荣国府时，连吃个燕窝都要考虑到会引得下人不满，莫莲就气得不行。 虽不知道林家是不是像有点红学家猜测的那样有百万之财，可单从她这一个多月的见闻，林家可绝对跟贫穷沾不上边，少说也得几十万吧，最后的家资，起码有一半被荣国府吞了。 偏偏占了黛玉的财产，还不肯善待她，最后落得个抄家罢爵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莫莲让黛玉尝了几口自己做的豌豆黄，又和她一同去见了贾敏，把药膳的事情说了。 “我只粗通些膳食，对药膳并无钻研，不敢妄自让姑娘尝试，还得夫人费心找寻擅此道的人才是。” 贾敏听莫莲这么说，笑道：“果真是个好孩子，难为你想得周全，我明儿就打发人去找。” “每天看着玉儿和琅儿吃药，我这做母亲的如何不难受？”甚至还有大夫说琅儿有夭折之忧，她更是心痛。 既然贾敏应下了，莫莲也不再多嘴，陪黛玉说了会儿话，她便起身告辞。 回去后也不得嫌，该处理的食材要早早处理好，她打算把豌豆黄也加进去。 她、封氏，还有秀盈三人，一早上大概能做50斤点心，再多的也没这份体力和时间。 即便如此，半月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也有7两银子之多。 不仅如此，她们的糕点在北街也打出了些许名气，每天都有不少回头客。 莫莲盘算着再增加糕点种类，又来到她买绿豆的粮食铺子。 “姑娘知道了吗，这里有一间成衣铺子，据说里面最好的绣娘得病死了，生意做不下去，要出租给别人呢！”掌柜的说。 “是吗？我不如掌柜消息灵通，现在才知道呢！”莫莲心里一跳。掌柜的特意提起这事，是想要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开店 “是这样的，我昨天顺口问了一句，说是每月只要4两银子的租金就够了。”掌柜的乐呵呵地道，“除了一间店面，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和两间屋子。” 莫莲心里已经转过好几道弯，掌柜的特意告诉她这件事，无非是想卖她个好，若是她盘下这间店铺，生意进入正轨，以后少不得要购买大量米粮豆粉。 “谢谢掌柜的告诉我此事，我年纪小做不得主，还得回去跟爹娘说道。” 话虽这样，莫莲心里已经有打算了。 开个店总比每天摆摊好。北街的店面虽不如东大街来得富贵，至少也是正街，人来人往，客流量着实不少，且扬州又是难得的富庶之地，凭借她的手艺，开店利大于弊。 莫莲商定好自己需要的原料，便和封氏回到宅子里。 莫莲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将自己想开店的事告诉了甄士隐和封氏。 “每日去摆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下遇到这个机会，不如早早打算好，总之凭女儿的手艺是不会亏本的。”莫莲朝甄士隐道。 甄士隐做在椅子上端着个茶杯，脸上一副风轻云淡不问世事的模样。 他原本就是个隐士做派，以前家境富裕时，每天赏花弄月吟诗作赋，现在有莫莲支撑这个家，他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做派。 要是放在别家，有这么一个不管事儿的男人，怕是要被埋怨好多遍，但对莫莲来说，甄士隐不管事反而更好，她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既这样说，那便都依你的。”甄士隐放下茶杯点点头。 “那我明日就和爹爹一起去签契书。”莫莲绽出笑来。 她特意告诉甄士隐，就是因为租店铺必须得拿上户籍签契书，她一个未成年小孩子自然是做不到的。 “爹爹，还有一件事……”莫莲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显然是在纠结。 “莲儿说罢，爹爹都依你。”甄士隐道。 莫莲放下心来，正正神色问：“我们在外祖家的田土，爹爹打算怎么办？” 甄家在阊门也算是个小小的望族，当初资产不少，不然甄士隐也不会随随便便拿出50两银子给贾雨村。 哪怕后来折买家产投奔封肃，也是有钱的，只是被封肃诓骗了，这才穷困下来。 经莫莲提醒，甄士隐这才想起还有此事没处理。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老丈人肯定动了手脚，但他又没办法，只能隐忍下来。 “莲儿有什么想法？”甄士隐早看出莫莲非寻常小儿，虽不知她被拐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但凭她这一月表现出来的能力，他就很放心将家里的事情交给她。 甄士隐夫妻初听到女儿的消息，哪里顾得上其它，连丫鬟都没带就过来了。 莫莲想了想，封氏是出嫁女，是不用赡养父母的，但若是半点不表示，又恐遭人说闲话，而且说不定日后封肃听说他们日子好起来了，还会来闹一闹。 既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从源头解决掉。 “那不过是几亩薄田，虽不值什么，好歹每年也有点出息，不如就将这几亩田交给外祖父照看，也算是尽孝，连带那两个丫鬟，也舍给外祖家吧！今后如何，就不干我们的事了。” 封氏有个丫鬟叫娇杏，后来被贾雨村看上做了妾，还被扶为正妻，估计也是个有心机的，莫莲可不想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甄士隐不重财，虽不满封肃的行径，到底对方是长辈，几亩薄田，给就给了吧！况且他也不想在跟封家有所往来。 “就按你说的办。”甄士隐点头应下。 “此事倒是不急，我们先安顿下来，到时再差人去也行。” 莫莲做事向来干脆，第二天就带了甄士隐去看店铺，她也没压价，不过一个时辰就跟对方谈好，先付了两个月的房租。 为了方便，莫莲决定以后就在店面后的小院子里做点心，因此又雇了辆骡车把家里的工具拉过去。 她本来没想动用黛玉给的钱，现在看来却不得不用了。 她不仅要找木匠打柜子，还要做各种模具，已经定制各种工具还有装饰店面，林林总总算下来，起码得六七两银子。 这下，真的辛辛苦苦大半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正在莫莲忙着开店的时间里，她又听见林琅病了。 莫莲心中一紧，原著里，黛玉的弟弟就是今年夭折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救人 林如海已经为黛玉找好了先生，眼看一切妥当，林琅却在此时病了，上学的事就被搁置下来。 莫莲知道林琅病了，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便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来林府探望。 她在府里时，也见过林琅，瘦瘦小小的一只，明明已经三岁了，看着却只有两岁。 林如海四十多了，身体也不太好，看样子也不太像是能再有孩子，林琅可谓是林家的独苗苗。 至于黛玉，用这个世界的观念来看，女儿家并不能延续林家的血脉。 林如海早寻了扬州城最好的大夫来给林琅看病，正院里阴霾笼罩。 “公子本就身体虚弱，年纪又小，按理我不该用虎狼之药，只是公子病情凶险，寻常温补之药并无效果，唯有下猛药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一位头发微白，身形清瘦，年过半百身着布衫的老者，朝林如海征询意见。 此人姓常，乃扬州城安仁堂的坐堂大夫，医术高超，颇有声望。 既然他都没有办法了，即使换成其他大夫，估计也不会比他更好。 林如海沉默片刻，其实没有可犹豫的，赌一把，还有一线生机。 “就依老先生所言，您尽管开方子，事后如何，都不干先生的事。”林如海说完这句话，只觉身体的精气都被抽光，忍不住目露疲惫。 贾敏在里间听到常大夫的话，忍不住滚下泪来，身形一晃，险些支撑不住，黛玉忙上前扶住她。 “母亲千万保重身体。”黛玉眼角也挂上泪。 莫莲来林府时，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下人们个个屏息凝神不敢说话，正院更是阴云密布，还飘散着一股药味。 在现代时，莫莲看到很多种关于红楼的猜测，其中有一种就是林如海和他儿子的死并不是意外，更像是政敌设计的。 真相如何莫莲已经不在乎，知道也没用，她就想着能不能把林琅救下来。 拜见过林如海和贾敏，莫莲自告奋勇说要为贾敏和黛玉做点吃的。 “夫人和姑娘担心公子，也不该不顾自己的身体，要是到时公子好了你们却病了，岂不是又要大人再担心一回？” “别的小莲帮不上忙，只能去做点吃食尽点微薄之力。” 贾敏心中忧心儿子，本没胃口，看到脸上没有血色的黛玉，想到她身子弱，继续熬下去说不定也要病一场，便同意了莫莲的请求。 对于莫莲而言，做什么吃食不重要，关键是，她要把灵露加进去。 上一次秀盈发烧，她加一滴就够了，但林琅病情更严重，身子虚，抵抗力弱，少说也得两三滴。 莫莲来到小厨房，佩兰正在用药罐熬药，眼睛片刻不离药罐，神情专注认真，估计是不会让人接近的。 莫莲早猜到自己不可能接触药，便专心做起粥来。 她打算做个山药青菜粥，清淡养人，正适合现在病恹恹的几人。 等粥熬出米油，山药软烂后，把切碎的小把青菜撒进去搅一搅，用灶底的余热稍闷一会儿。 自己去拿了两大两小四只碗，大的也不过成年人拳头这么大，小的又再减一半，只装得了几口粥。 莫莲先把粥盛到一个大瓷碗里，滴了滴灵露进去搅拌均匀，然后跟四只碗勺一起放进食盒，提着走去上房。 “听佩兰姐姐说，夫人和姑娘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用过饭，我做了点粥，夫人和姑娘多少用点吧！” 莫莲家有一条很执着的规定，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按时好好吃饭，哪怕天塌下来呢，也得吃饱了再去送死。 她想，这或许跟她家是做厨子的有关。 “玉儿去吃点，好歹是小莲的一番心意。”贾敏道。 黛玉推辞不过，也怕母亲担心自己，只好来到外间，由莫莲给自己盛了小碗粥。 不得不说，加了灵露的粥还是不同的，哪怕黛玉没有胃口，现在也被勾起食欲，尝了一口后便忍不住继续用下去。 常大夫还没离开，只是男女有别不在上房，被林如海安排到了旁边的厢房。 莫莲跑去他那儿问了几句话，又跑回来，朝贾敏道：“夫人，我刚刚去问常老先生，他说若是能在喝药前稍进些吃食，能避免吃药时呕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平安 莫莲对医药只有粗浅的认识，不过她记得她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饱腹时吃药比空腹时风险更低，只有极少数药是在餐前服用的。 她怕自己说的话没有分量，才特意去问常老先生。 不过常老先生还有一句话她没告诉贾敏，他说，“要喂吃食，也得小公子吃得下。” 贾敏听莫莲这样说，也没怀疑，“那便盛点粥来吧，也不知道琅哥儿吃不吃得下。” 林琳现在是半昏迷状态，确实不好喂。 莫莲闻言，麻利地拿起小碗盛了小半，趁人不注意往里面加了两滴灵露。 一定要吃啊，不然我的灵露就白费了。 莫莲在心里暗暗祈祷，面上还是一片沉静，将碗递给了贾敏。 贾敏让嬷嬷扶起林琅，小家伙本就生得单薄，现在一病，就更是瘦得可怜，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莫莲看着都觉得可怜，心里忍不住叹息，只希望他能度过这次危机。 “琅哥儿，来吃点东西，吃了就不难受了。”贾敏轻声哄他。 林琅病得迷迷糊糊的，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听到母亲的话，动了动嘴巴，贾敏趁机舀了小勺送到他嘴边。 林琅病着，并不想吃东西，牙关紧闭着，还忍不住伸手抗拒。 贾敏早习惯了，并不气馁，又试了一次。 “琅哥儿乖，吃了饭才能把病养好。” 不知道是不是品到了滋味，林琅这次松了口，粥水便顺着进去了一点。 以往只加一点点灵露，黛玉就能多用半碗饭，这次莫莲下了本，加了两滴，滋味更加不同，林琅在病中更敏感，不需要贾敏哄，剩下的他自己就吞下去了。 贾敏见他终于吃东西了，差点喜极而泣。 只要还能吃，就表明情况有好转。 她连忙把剩下几勺喂给林琅，没一会儿就这小半碗粥便见了底。 贾敏感觉琅哥儿喝了粥后，面色红润了些，问杨嬷嬷，她也说是。 “好孩子，多亏有你在。”贾敏安置琅哥儿睡下，交给杨嬷嬷照看，自己过来拉着莫莲的手感谢她。 她早知莫莲有些非凡的天赋，一样的食材一样的做法，她做的吃食就是比别人更可口，还特别养人。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还真想一直把人留在府里。 不过现在也好，这孩子是个记恩的，以后成了玉儿的伴读，自然会照顾玉儿。 “夫人严重了，大人对我家有大恩，此时尽些绵薄之力是我应该的。” 若是这次琅哥儿能挺过去，便算是还了林如海对她的救命之恩。 “夫人照顾公子也辛苦，多少也吃点吧！” 琅哥儿情况稍有好转，贾敏也多了些信心，便没拒绝莫莲的提议。 又是半个时辰后，琅哥儿的药终于熬好了。 虽然喂药的过程艰难了些，好在有先前的粥打底，药喝进去后也没吐出来。 又过了会儿，常老先生给琅哥儿号脉，惊讶地发现他的脉搏居然比一开始稳健了许多，便跟林如海说，等熬过今晚，或许就脱离危险了。 接着，他又重新写了个方子，今天情况凶险，不得已才用了虎狼之药，到底有伤根基，若是情况好转，自然得换药方。 莫莲在林家待了一下午才回去，甄士隐和封氏自然要问她林府情况如何，毕竟对方帮他们找到女儿，就是他们的大恩人，理当过问。 “林大人请了扬州最好的大夫来看病，我走的时候，听说公子已经有所好转，想必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莫莲说。 “阿弥陀佛，这样再好不过。”封氏念了声佛。 第二天，莫莲照例去规整铺子，快到晌午时又去了躺林府，果然看到林琅好了些。 常老先生也说熬过这一劫了，这几天好生照料便无大碍了。 林如海听了，镇定如他也忍不住要喜极而泣，当场就给常老先生包了个大红包。 莫莲也沾了些光，被贾敏好生夸奖了一番。 “常老先生说，还得多亏你做的粥，要不是琅哥儿吃了粥镇住了脾胃，光是吃药，效果肯定没现在好，我要好生谢你才是。” 莫莲心里清楚并不是粥的功效，而是那两滴灵露的作用，但常老先生不知道，边以为是粥起了作用。 她又谦虚推辞了几句，还是没拗过贾敏，被她塞了个白玉镯子。 莫莲还不知道这个时代奢侈品的价格，不过看成色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至少得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都有可能。 莫莲又不是真的孩子，她猜贾敏应该不仅仅是感谢她昨天熬的那点粥。 她这样想着，就听到贾敏问：“老爷前儿已为玉儿寻了先生，本来这两天就要进学的，偏生琅哥儿又病了，等琅哥儿好了，上学的事就耽搁不得了，你可愿来陪玉儿一起读书？” 这么快啊！莫莲心里感叹了一句。 贾敏这么问，也是因为她听说莫莲现在每天忙着开铺子，怕她一直专营此道，没时间来上学。 “幸得夫人垂爱，我才有机会跟姑娘一起读书明理，这样难得的机会，我怎会不愿？”莫莲说。 不过这样的话，她就得好生协调上学和做生意的事了。 铺子已经装修好了，柜子也订制装上，只等开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生意红火 莫莲一家在扬州城没有根基，跟林如海有那么点关系，却不愿麻烦他，开店仪式很低调，换了个匾，放了两响鞭炮，便算是开张了。 莫莲给自己的店铺取名叫“食为天”。 虽然有点俗气，但大俗即大雅，民以食为天嘛，她以后又不只是做点心，还可以发展发展其余美食，到时也能用这个名字。 莫莲跟封氏还有秀盈三人，提前一天就准备好了食材，开业这天，五更不到就起床，匆忙赶到铺子里就开始烧火热锅。 第一批点心刚出炉时，天边恰巧泛起鱼肚白，扬州城也开始从夜晚里醒来。 莫莲把提前写好的立牌搁在门口两边，上面写着： 新店开业前三天，所有点心买二送一。 还有一个立牌写着：免费试吃，好吃再买。 店门口的桌子上，有四个托盘，每个托盘里都有切成小指大小的点心和竹签，分别是绿豆糕、红豆糕、枣泥酥和豌豆黄。 这些促销手段在现代再常见不过，放在古代倒还算新奇，莫莲看街上有了人影就开始吆喝起来。 这么多天，她早练就了一幅厚脸皮。 “新店开张，买两斤送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免费试吃，好吃再买。” 新店开张事情多，光凭莫莲母女三人根本忙不过来，莫莲软磨硬泡终究还是把甄士隐请过来客串一下账房先生。 而且，有个男子镇着终究比她们几个弱女子强。 莫莲跟秀盈在前台卖，封氏则在后院继续做点心。 渐渐地，天色渐亮，街上行人越来越多。 早有莫莲的回头客听到说买两斤送一斤时，便直接来买了些走；也有人被免费试吃吸引，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来尝了尝。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莫莲店铺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便引来旁人的好奇，越发把铺子堵得里三层外三层。 莫莲也不吆喝了，只忙着卖点心。 她用的模具大小都是有规定的，一块点心半两重，一斤就是20块，数一数就好。 上午过半时，铺子里突然来了个老嬷嬷，还带着两个小丫鬟，莫莲一看，正是贾敏院子里的周嬷嬷。 周嬷嬷虽不如杨嬷嬷得脸，到底也是贾敏身边伺候的，衣着打扮，举止做派自与寻常人不同。 “嬷嬷怎么来了？”莫莲忙上前招呼。 “夫人想念姑娘做的点心，特叫我来买。”周嬷嬷笑咪咪地说，又朝柜台上看了一眼，“看姑娘生意红火，怕不是早卖完了吧！” 听她这么说，莫莲算是知道她的意图了，贾敏是要给她长脸，才特意派人来走这一趟。 那些想动歪心思，见到林家的态度，少不得要多掂量几分，就是寻常人，听说大家主母都喜欢吃这家的点心，难免会有跟风。 “嬷嬷来得刚好，新的一批才做好，还热乎着。”莫莲笑着招呼。 周嬷嬷见她店里忙，并不多耽搁，简单寒暄两句，“姑娘忙着呢，我就不添乱了，只是等姑娘清闲了，少不得要来一趟，我们夫人可惦记着你呢。” “这是自然。”莫莲笑回道。 周嬷嬷拿着点心离开，走到一旁的青顶小轿，由几个小厮抬着走了。 围观的人忍不住赞叹，不过是一个嬷嬷，日子过得居然像个老夫人，出入都还要坐轿子，不知道那家主子出门该是何种情况。 因为周嬷嬷这个插曲，莫莲的生意比先前更为火爆，还好原料都处理好了，封氏赶紧敢慢才勉强供应得上。 一直到下午，街上的人才渐渐少下来，几人才有机会稍微歇息片刻。 甄士隐本不喜商贾之事，可今天看着自己的妻女凭借自己的劳动挣了这么多钱，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喜悦来。 而且，他也有份功劳在里面哩！ 莫莲弄了些简单的吃食，四人用过后继续守在铺子里。 莫莲趁着清闲清点了今天的收益，绿豆糕卖了94斤，红豆糕89斤，豌豆黄32斤，枣泥酥28斤。 豌豆黄和枣泥酥原料贵，价格自然也贵上许多，买的人便少。 “一共挣了五千一百二十七文！”莫莲惊喜道，“除去成本，我们也有一两银子的利润。”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大概能换1200到1300文铜钱，具体数目要看情况。 一天挣一两银子，这还是在做促销活动的情况下。 不过等以后没有活动了，客流量也会下降一些，但名声打出去了，总会好起来的。 莫莲觉得，发家致富就在眼前，美好生活在向她招手。 开业开门红，但四人也累得够呛！ 但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他们还要把原材料处理了，明天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还好现在已经十月份，初冬时节，气温骤降，尤其是晚上，都在结霜。 这样的天气，食材在两三天内都不会坏。 只是莫莲更喜欢新鲜的，一般都不会放太久，最多一晚上。 几人处理好原料，等天色将近才关了店铺回家去。 天不亮就起床，忙活到现在，几人疲惫不堪，迅速吃过晚饭洗漱好就沉沉睡去。 睡着前，莫莲难得想了下，现在这个点有没有9点。 不得不说，她穿过来后养成的第一个好习惯就是早睡早起，真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日还没出她就开始劳作了。 接下来两天，店铺生意依旧红火，到第四天，没了促销活动，果然客流量就少了许多，但也有八、九百文的利润。 赚得少了点，但人轻松了许多，也不算坏事，不然天天这么忙谁顶得住。 而且，莫莲也要上学了。 林琅已经痊愈，可不得操心入学的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正式上课 莫莲让甄士隐带着她去书肆买笔墨纸砚，她猜林家不缺这点东西，应该会为她准备，但她就这么空手去读书也不太好，至少得做个样子。 而且，平时她在家读书也需要用到笔墨纸砚，这总不好再拿林家的东西。 甄士隐刚进书肆，目光便黏在书上挪不开。 他是极爱诗书的人，只可惜他的藏书和字画都毁在那场大火里。 家里才有起色，女儿又要读书，他也不能奢求太多。 此时看着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他忽然想到，要是多挣点钱，他或许能再买书画。 莫莲倒是不知道不知不觉间甄士隐已经开始转变念头了。她 注意到甄士隐脸上怀念的眼神，心里暗暗叹息，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她能发家致富的。 莫莲问了价格，又估摸了下自己现在的消费能力，最后买了一支普通的湖笔、半刀中等白宣、一方石砚台和一块松烟墨，就这几样东西，便要二两银子。 莫莲付了钱后，荷包彻底空了。 接下来一定要好好赚钱，不然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知道莫莲要去读书，封氏还给她做了个小挎包，湛蓝色的棉布，上面还绣了几株竹子，淡雅朴素，还挺好看的，莫莲挺喜欢。 现在铺子里卖的点心做工都挺简单，哪怕没有莫莲，封氏和秀盈也能撑起来，过了开业时的火爆，她们两人也应付得过来，还有甄士隐主动去做账房先生，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莫莲一早起床换好衣服，又给自己梳了两个包包头。 她倒是想扎马尾，但这太特立独行，她只好放弃选择从众。 一家人吃过早饭，封氏三人去开店，莫莲则去林家上课。 她到黛玉院子时，黛玉刚用完早膳，见到莫莲开心地叫了声“姐姐”。 莫莲从不曾卖身给林府，她对黛玉的好，一是怜惜她在原著里悲惨的命运，二就是感激林家的照拂。 “姑娘看起来比前两天好了些。”莫莲道。 黛玉今天穿了件红梅夹袄，肌肤如雪却并不苍白，看得莫莲阿姨心泛滥。 “林妹妹好萌啊！”莫莲心里土拨鼠尖叫，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嗯，弟弟没事了。”黛玉细声说。 “那就好，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或许，原著里的死劫已经过去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花厅走去。 教书先生是男子，虽说黛玉和莫莲年纪小，男女大防并不那么严，但在内院终究不妥当，贾敏便叫人在二门处收拾了间小花厅来做两人的读书之处。 二人到后，林如海引着她们见先生。 “这是小女，小名黛玉，年方五岁，之前一年断断续续识了些字。”接着他又看向莫莲，说，“这是我一个知己的女儿，姓甄，名莫莲，今年7岁，明理懂事。这两个孩子，以后就托付先生管教了。” 程量一见二人就被惊艳到了，两人年岁尚小，容貌却格外夺人。 小些的黛玉，身体稍弱，有弱柳扶风之态，然容貌之灵秀，世所罕见，通身的气派不似凡俗中人。 大些的莫莲，五官较黛玉稍弱，但眉心的胭脂痣点亮了整张如玉般的脸庞，姿态从容而不失其媚，身体健康而不失其柔，衣着朴素而不见其卑。 “当真是难得的姑娘，现在就这般夺目，不知道长大后会如何。”程量在心里暗暗赞叹。 林如海话刚落，程量就忙躬身应道：“学生定不负大人所托。” “来，玉儿，莲儿，见过先生。” “见过程先生。”二人屈膝行了个礼。 莫莲也趁机打量了程量，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白无须，五官温和，中等身高，身形偏瘦，身上一件半旧的石青色棉衣，典型的文人形象。 不知道人品如何，不过应该比贾雨村好些吧！ 贾雨村这个小人，先前依附荣国府，乱判香菱的案子，后面又投靠了忠顺王，亲自抄了荣国府，两面三刀的做派叫人恨得牙痒痒。 林如海政事繁忙，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二人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出莫莲所料，林府早就准备了两分一模一样的笔墨纸张。 既然如此，莫莲也不矫情，把自己带的放到一旁。 “二位姑娘可读完了‘三百千’？”程量问了句。 三百千是幼童启蒙的三本书，一般人家估计得学一两年才学得完。 他本只是随口一问，虽然林如海说二人都识字，但他觉得她们年岁太小，就算读书也不可能读多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莫.狗爬字.莲 “已经读完了。”莫莲和黛玉异口同声。 这下轮到程量惊讶了，莫莲7岁，读完这三本倒也正常，可黛玉还不到五岁，身体又弱，居然也读完了？ 程量不知道，莫莲是成年人心性，她在现代零零碎碎读过一些，先前一个月在林府陪黛玉，又重新捡起来了，写或许还有不太熟练，读和背却是没问题的。 而黛玉则是天生聪慧，不说过目成诵，也是资质顶尖，又是林如海亲自启蒙，一年里读完三本书也不算什么。 程量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失态，心里却在赞叹。 他又考较了几句，对二人的水平便有了初步的了解，着实让他惊讶，要是身为男子，说不定还真能高中光耀门楣。 既然已经打了基础，程量就不再重复，调整了自己的教学计划。 “《论语》是儒家经典，是科举必考的书籍，二位姑娘虽不需要像男子那样科举，但读了后明理养性，也该学一些。” 出乎莫莲的意料，这位程先生并不似一般读书人那样迂腐，并不觉得女子不该读这些书。 在后世，不少人诟病《论语》害人，但《论语》本身没有错，只是被一些统治者故意曲解用来统治百姓罢了。而且，脱离时代看问题，本来就是耍流氓，至少《论语》很符合古代封建王朝的价值观。 他给二人讲了段《论语》，让他们朗读背诵，待熟练了，才给她们讲解经义。 程先生语调平缓，讲解的内容也中规中矩，虽然也会旁征博引些故事，但总体来讲，还是枯燥乏味得很，像一支上好的催眠曲。 还好莫莲不是小孩，在拐子手里的半年磨砺了心性，对于现在的生活格外珍惜，挺直腰板，一脸认真地听讲。 黛玉也同样如此。 林如海和贾敏担心女儿身体吃不消，早与程先生商量好，隔半个时辰就休息一刻钟，每天上午只上两节课。 时间一到，守在一旁的白芷便忙上来服侍黛玉，递了杯温差，莫莲身边也有个小丫鬟，程先生那边更是不敢怠慢。 “姑娘尝尝这个，我新做的南瓜糕。”莫莲从自己的小书袋里取出一个小木匣，里面装了8块黄灿灿的点心。 她打算推出新品，下一个目标就是南瓜糕，南瓜糕原料便宜，口感香甜，应该会受欢迎。 黛玉用手帕包了一块细嚼慢咽，莫莲又给了白芷一块，自己才拿了一块吃。 白芷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放出去了，但据莫莲观察，黛玉房里，二等丫鬟只有8岁的雪雁和9岁的白鹭，年岁都还小，等白芷白芨出去后，她们能照管得过来吗？ 这个疑虑，莫莲也只能暂时放在心里，她毕竟是外人，暂时不好说，反正还有一两年，再等等看。 “姐姐的手艺还是那么好。”黛玉笑道。每次都能让她胃口大开。 莫莲心想：“给你的点心可是加了料的，味道能不好吗？不过，我的手艺确实还可以。” 休息片刻，二人继续上课。 第一节课讲了课文，第二节课就是练字，也称描红。 莫莲面上一片镇定，心里已经在哀嚎了，这种感觉大概就跟偏科差不多，要论读书，她也不差黛玉什么，可说到写字，她只恨自己在现代时为什么没有上书法班。 现在在黛玉院子里时，她倒是被黛玉指点了几句写了几篇字，后来搬家，又忙着生计卖点心，哪里有时间练字？就连笔墨纸砚都还是昨天才凑齐的。 该来的还是会来，莫莲只好硬着头皮，在程先生的注视下，拿起笔，颤颤巍巍地，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临摹几个大字。 毫不意外的，程先生每能收住自己眼里的惊讶。 毕竟，从莫莲表现出来的情况看，他以为对方早上过学了，怎么也没想想到她居然连字都不会写。 不会写倒是夸张的说法，至少莫莲握笔运笔姿势都是正确的，字体也端正，但这笔画……实在不能入眼。 莫莲被他看得有点羞耻，忍不住红了脸。 说起来，她在现代时也被人夸过写字好看来着，现在换了软笔，她一时不适应也是人之常情，软趴趴的，还不如黛玉写的有风骨。 好在程先生是一个很正派的君子，即便看不上莫莲写的字，也没出言贬低，只说了句“还需多加练习”，让莫莲松了口气。 而且，看着莫莲可怜巴巴的小脸，又想到她不过7岁，写成这样也不算太差，只是她之前让程先生期待太高，落差有点大才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莫莲心里暗暗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练字，不说成为一个书法家，至少要能见人吧。 二人描红描的是柳体，所谓“颜筋柳骨”，柳体清丽刚劲、棱角峻厉，并不适合入门的孩子，但黛玉由林如海启蒙时便是学的柳体，询问过莫莲，她没有意见，便定下了两人学习的字帖。 练字最磨耐性，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描摹，对于一般小孩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莫莲才写二十个字，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他们年纪小，尤其是黛玉，腕力不够，一天两篇大字便够了，不过，下学前，程先生特意给莫莲布置了作业。 “你回去再练两篇大字，我明天要检查。”程先生一本正经满脸严肃。 莫莲当然只能乖顺地应“是”。 就算程先生不吩咐，她自己也会抽时间练。 黛玉笑看了眼莫莲，脸上有些促狭，似乎是觉得莫莲这么稳重无一处不好的人也被罚了有点新奇。 莫莲回她一个笑，她有什么办法，只能多加练习。 下学时才巳末，也就是说还不到11点，贾敏留莫莲用午膳，莫莲婉拒了，她还要回家去做饭给爹娘送去。 蒸了锅白米饭，炒了个青菜和红烧肉，有将早上熬的汤盛了碗，她便提着食盒去北街的铺子。 今天生意还行，一上午封氏和秀盈都在忙碌，她们是边做边卖，天气冷了，糕点放凉了不好吃。 好不容易等客人少了清闲会儿准备做饭，就看到莫莲提着食盒来了。 莫莲人小，提着这么大一个食盒走这么久也挺累的，不过还能忍受。 “爹娘，秀盈，吃饭了。” “我们这里就可以做，你大老远折腾这一趟，可有累着？”说着，她又去看莫莲的手，果然被勒出红痕，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以后不许如此了。” 莫莲笑着应，“好，我以后直接来这边做饭。” 门面后的两间屋子，一间被改装成了厨房，平日便用来做点心，一间当做仓库用。 四人吃过饭，封氏和甄士隐在前面卖点心，莫莲去捣鼓新品，秀盈负责打下手。 晚上清点账目，今天也有九百多文的利润。 莫莲趁着还有光亮，把程先生布置的作业写完，胳膊已经酸到抬不起来了。 只希望明天的后遗症不要太严重。莫莲想。 读书也是个体力活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买人 第二天上学时，莫莲把自己的字交给程先生看，他看了后没说什么，从表情上来看应该是满意的。虽然还是不好，却是下了工夫的。 就这样，莫莲没有上午去林府跟黛玉一起读书，中午去店里做饭，下午做点心，然后回家练字。 她练字时，顺便叫秀盈一起，让她在沙盘里跟自己一起写，好歹也识几个字，明明理，免得以后被人骗了。 因为这件事，秀盈又是一阵感动。 来了甄家，甄士隐夫妇待她虽不如姐姐，却也当做侄女儿看待，从不委屈她，现在姐姐还教她识字，她何德何能有此造化？ 她想，就算一直找不到父母，她也无憾了。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还在拐子手里时两人关系就不错，后来一起逃跑也算是共患难，而且秀盈听话懂事，莫莲渐渐地也就把她当亲人看了。 开店一个月，莫莲又推出了两种新品，搞了两次小活动，一月下来总共赚十八两，而且固定客人还在增加，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一家人着实欢喜，又想到天气越来越冷，莫莲便做主带了封氏去了布庄，买了不少棉布和棉花。 这个时候她不禁想到后世的羽绒服，轻便又保暖，价格也不像皮毛那么贵，说不定能有市场。 不过现在太忙，光是点心铺子就够忙活的了，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买完布和棉花，背篓已经被塞得满满的，做四套冬衣，又花了二两银子。 莫莲封氏满载而归，路过七口街的时候，看到两个衣着单薄的夫人和小姑娘在跟一个身材发福的婆子说着什么。 “大姐，平常收人都要给6两银子的，孩子她爹病重，您就行行好，多给点吧。”这夫人拉着张婆子的手苦苦哀求。 她身边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8、9岁，面黄肌瘦，头发枯黄，安安静静地站在她娘身边。 她知道自己要被卖了，但她没得选。爹被山石砸了，弟弟才6岁，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又是冬天，挖野菜都挖不到什么，继续这样下去，一家人只有等死。 “你也说了是平常时候，大冬天的，过不下去卖孩子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个丫头又瘦又小，模样也一般，我还得花大力气调理才有大户人家肯买，恐怕到时还要亏本呢。最多给你四两五钱，多的没有，你爱卖不卖，反正多的是丫头让我挑。”张婆子上下嘴皮一动，就将价钱压了一两半。 她神情倨傲，对这母女颇看不上眼，却又上手摸小姑娘的脸，像打量货物一样打量她。 听到这儿，莫莲差不多明白这件事情了。 张婆子是这一带有名的人牙子，跟那对拐子夫妻不同，她算是正规行当，只是喜欢压价格，尤其是对这种要钱救命的。 莫莲打量这对母女，衣着虽破旧，打了许多补丁，好在还算干净，眼里只有哀求，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 “莲儿，我们走吧。”封氏拉拉莫莲的手，不懂她为什么停下。 “娘，再等等。”莫莲不仅没走，还靠近了几步。 她心里有个想法。 这妇人跟张婆子扯了许久的皮，张婆子就是不肯松口，像是料定了她肯定会卖。 这种人家她见得多了，她咬死不松口，十有八、九还是会卖。 哼，想从她手里抠钱，没门！ 莫莲从她们的话里了解了来龙去脉后，仰头朝封氏道：“娘，我们买下这个小姐姐吧。” 封氏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她以前也是仆妇绕身，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家才挣了点钱还没站稳脚跟，哪里有这个闲钱去买丫鬟？ 封氏把自己的顾虑说给莫莲听，莫莲笑回，“您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我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我每天上午要去读书，家里就您跟莫莲两个人也忙不过来，以后总是要买人的，现在不过提早些。这点银子，不用半个月就赚回来了。” 想买人这个念头并不是一时兴起，早在先前忙碌的时候她就想过了。 甄士隐和封氏年纪都大了，做点心又是体力活儿，长久这么劳累肯定是不行的，买人是迟早的。 从现代的思想来看，买人卖人这种事，是封建糟粕，限制人身自由，但不得不说，作为既得利益者，莫莲也觉得买人比雇人更有保障。 她要想把生意做大，肯定要让别人学会她的手艺，又要保证对方不泄露，买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签死契的。 封氏听莫莲说的有理，这两个月的生意都是她在做主，没说几句就同意了。 “这位妹子，你把女儿卖给我吧！”封氏上前，对妇人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借势 听到封氏的话，不仅妇人愣住了，就连张婆子也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有人会跟她抢人。 莫莲在一旁补充道：“大婶，我娘愿意用6两银子买下你女儿，你肯买吗？” 像这个小姑娘般半大的女孩儿，手脚齐全又无病无痛的，一般也能卖上5、6两银子，若调.教过，学了规矩，卖给大户人家能卖十两。 妇人早就愣住了，许久反应不过来，直到小姑娘扯扯她的袖子，她才醒悟过来刚刚封氏和莫莲说了什么。 她又看看张婆子，张婆子正阴沉着一张脸，眼看她就要压价拿下这丫头了，没想到居然被外人插了一脚，出价又比自己高。 妇人被张婆子的脸色唬了一跳，心里有点害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就是下意识不敢说话，更不要说当面应下封氏的要求，好像她答应了就会被张婆子报复似的。 莫莲一直在观察她们，眼睛一转朝妇人说：“我们家就是北街新开不久的‘食为天’点心铺子，最近忙不过来就想买个人打下手，也免得我娘太辛苦了。” 她这话看似是对妇人说的，实际是说给张婆子听的。 “原来是这家点心铺子，听说开业那天还有大户人家派了嬷嬷去道喜，看来背后也是有点人的。不过是一个丫头，不要就不要，总好过得罪人家。”张婆子心想。 她虽吝啬贪财，但常跟城里的大户人家打交道，其实挺会做人的，立马就转变了脸色，笑着朝封氏道：“原来是这样啊，左右我也不差这一个丫头，不过是看她们可怜，想着随手收了给几两银子就是，既然你想要，买去就是。” 妇人听到张婆子这样说也放下心来，对封氏的提议有点意动，她可多给了一两半的银子呢！省着点用，够吃两三个月了。 “夫人，我愿意卖身给你。”站在妇人身边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突然朝封氏和莫莲下跪。 “这位夫人看着就是个和善的，小姐也像仙女一样，还多给了一两多的卖身钱，怎么也比卖给刚刚那个婆子划算。”香草心想。 莫莲眼里滑过一丝意外，这个小姑娘看着安安静静挺内向的，没想到比她娘还有决断。 封氏给的钱多，女儿也愿意，妇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几人便趁着天色未暗，却衙门把卖身契签了。 出来时，妇人还紧紧拽着小姑娘的手，眼角滴下几滴泪，“香草，娘对不住你。” “娘别这么说，我没有怪你。”香草也有点哽咽，还有对未来的不安，“爹倒下了，要钱买药，弟弟又小顶不了事，卖了我好歹能救救急……” 封氏和莫莲故意放慢脚步，多留点时间给这对母女。 封氏看到香草，忍不住想起莫莲被拐的事，要是她没被林大人救下，是不是也会被拐子卖给别人做丫鬟，比香草还惨。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封氏又拽紧了莫莲的手。 莫莲似乎感应到封氏的心情，朝她一笑，“娘，没事的，我们已经团聚了。” 到了分路口，再不舍得也要分开，香草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自己母亲，忙收起泪水乖巧地跟在封氏和莫莲身后。 “夫人，我帮你背。”香草伸伸手，神色有点怯。 她以前听人说，在大户人家做丫鬟，要勤快才不会挨打。 封氏看了看香草的小身板，心里默默叹息了下，“背篓里不过是些棉花和布，不重，我们先回去吧。” 到家后，甄士隐看到多出来的香草，自然问这是怎么回事，莫莲如实说了。 甄士隐听了并没有说什么，以前有钱时他手里就散漫，五十两银子说给就给了，如今不会视钱财如粪土，却也没太放心上，这又是买人，他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四合院有左右四间厢房，莫莲秀盈各占一间做卧房，还有一间做书房，剩下的一间堆了些杂物，还好没把房间占满，莫莲让香草自己收拾收拾，今晚先将就着，又抱了床旧被子给她。 小小的四合院比不上大户人家来得壮丽轩昂，但对于从小一直生活在破小昏暗的土坯房的香草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即了。 莫莲把香草招过来，笑着问她，“你几岁了？” 香草还是紧张，但看到莫莲甜甜的笑时，这份紧张便缓解了许多，低声回道：“马上十一了。” “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做饭、割猪草、喂鸡还有扫地洗衣服。”香草的声音有点羞涩，可能是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在大户人家看来上不得台面， 莫莲点点头，表情没有变化，“从明天起你就在厨房打下手，跟我娘去铺子那边卖点心。” “是。” “你别怕，我爹娘和妹妹都是和善人，从来不随意发脾气，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莫莲注意到香草的谨小慎微和不安，也没说什么，她才十岁，卖身来到陌生环境会害怕和紧张都是正常的，他们家的人都很和善，时间一久她就知道了。 多了个人，对甄家的生活影响并不大，香草是个老实本分的，做事麻利，确实让封氏和秀盈轻松许多，莫莲也能更专心地读书了。 练字练了两个月，莫莲这手字终于勉强能看了，她的腕力也上来了。 以前写两篇大字她就开始手酸，现在可以写三篇。 天气越来越冷，莫莲上学的花厅也笼了火盆。 往年这个时候，黛玉总会卧床一段时间，今年有莫莲在身边，暗搓搓给她用灵露调养身体，倒是比往年健康许多，只咳嗽了两天。 林琅却病了，又请了常老先生过来，莫莲照例给他做了两碗加料的粥，吃了两天药便好了，喜得贾敏又给了她一套大红猩猩毡斗篷，还给了她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莫莲假意推辞了两句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黛玉和林琅的身体能变好确实有她的功劳在里面。 “爹，这是贾夫人给我的笔墨纸砚，您先用着吧！”莫莲把包裹递到甄士隐面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过年 甄士隐的视线落到莫莲手上，她已经打开了包裹，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贾敏给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比莫莲在林府上课时用的还要好。 甄士隐难免心动，但这是女儿的东西，他怎么能抢她的东西，艰难地挪开视线，甄士隐道：“这是贾夫人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吧。” 莫莲摇摇头，语气羞赧，“我现在的字您也知道，这些东西在我手里不过是被糟蹋，您就安心，再等一年半载，我的字能看得过去了，到时我们自己也能买。” 听莫莲如此说，甄士隐也没了推辞的理由，而且他着实心动，便收下了。 天气越来越冷，莫莲让封氏在店里烧一锅甜汤，每个到店买点心的人都可以免费喝一碗。 想想大冬天里，众人都冷得瑟瑟发抖，这个时候有一碗暖和又香甜的汤，该是多么幸福。 因此，他们铺子的生意不仅没冷清，反而更红火了。 腊八过后没多久，莫莲和黛玉就放了假，不用再去上课。 莫莲时间更充裕了，便开始琢磨新点心，尤其是适合过年的。 过年的时候，有钱的人家肯定好不吝啬点心瓜果，没钱的人家也会在这时拿出几个钱给孩子买个零嘴。 天气冷，做好的饼干点心就算放上十天半月都不会坏，她们可以提前准备起来。 制定了目标，莫莲撸起袖子就开干。 铺子的点心已经从最开始的四种增加到现在的十种，莫莲这次打算一次性再推出5种新品。 要做的量太多，莫莲又做主买了头骡子来拉磨，这样一来，果然轻松了许多。 除了增加品种，莫莲还打算出一套礼盒装。 她找一家木匠定制了一百套竹编礼盒，打上“食为天”的标记，用红绸绑上，瞬间就高大上许多，价格也翻了倍。 一开始莫莲还有点担心价格涨这么多会不会卖不出去，可销量却超乎她的想象，几乎是供不应求，莫莲赶紧又订了一百套。 除了礼盒，莫莲还特意做了小饼干，一文钱一块，个头很小，味道的话，在莫莲看来只能算还可以，但对一年都吃不到零食的穷人小孩来说已经很美味了。 莫莲一开始也没想靠卖小饼干赚钱，只想多吸引点客流，把知名度打出去，没想到销量出乎意料的好，每天都能卖出一两千个。 莫莲后来想了想，会有这个结果也不奇怪，若是花三四十文买一斤点心，很多人家肯定会犹豫许久，但用一文钱给孩子买个零嘴就不一样了，家里再难，一文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莫莲、封氏、秀盈加上香草四人，从腊月十二号就忙起来，一直到二十九，整整半个多月，可累得够呛，这还不能歇息，还得把家里洒扫干净准备过年。 家里的楹联是莫莲买了红纸让甄士隐写的，年画是自己买的。 趁着闲下来，莫莲才有时间清点这段时间的收入。 “我们这段时间总收入有82两7钱，刨去成本，净利润50两。”莫莲总结道。 过年的威力当真不小！不过也就这一段时间，要想把生意越做越大，必然要有特色。 甄士隐一惊，没想到女儿和妻子这么能干，不到一个月就赚了50两银子，封氏稍好些，虽没仔细计算过，也知道赚了不少。 甄士隐露出欣慰的神色来，他自己不通庶务，好在女儿很能干。 “爹娘，这十两您拿着。”莫莲捡出十两银子给二老。 她原先有想过让二老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不过甄士隐觉得自己不如女儿会赚钱，就让她自己拿着。 莫莲也觉得钱在她手里更方便，便没推辞，但月总结收入的时候她都会拿出一些钱给二老当做他们的体己。 现在的帐记得很粗糙，等以后生意做大，肯定还得规范。 一切收拾妥当，莫莲迎来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新年。 过第一个年的时候，她还在拐子手里，根本没有过年的感觉，现在她有了家人，还有了黛玉做朋友，事业也慢慢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年初一，天微微亮时莫莲就起床，她都养成生物钟了。 没一会儿，封氏和秀盈也起来了。 洗漱好，莫莲和秀盈去了正房给二老磕头拜年。 二老穿着之前新做的棉衣，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笑看着底下的两个小姑娘。 莫莲先上前磕头，跪在蒲团上，“女儿给爹娘拜年。” “好，好！快起来！”甄士隐满面笑意，眼角都褶起深深的皱纹。 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甄士隐夫妇已经是快六旬的人了，之前还经历了一年多的失女之痛，刚来扬州时看着七八十的样子。 莫莲用灵露温养了三个月，加上身心愉悦，现在终于硬朗许多，看着比同龄人还年轻些。 甄士隐和封氏从袖子里拿出红包，莫莲恭敬接过。 然后是秀盈来磕头，她也跟莫莲一样，跪在蒲团上，“秀盈给伯父伯母拜年！” 二老照例也给了个红包。 最后是香草。 她刚来甄家时难免有点怯，现在终于放心了，她遇到了一户和善的人家，每天只用干活儿就能吃饱穿暖，有时还能吃到肉，比她在家时的日子还过得好。 香草磕头完，也得了一个红包，里面装了二十个大钱，一个大钱就是十文钱。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拿这么多红包，心里又是一阵感激。 然而，莫莲接下来的话，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惊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