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桶饲养指南[综英美]》 第1章 第1章 “先生们，我想你们或许还记得我的警告？”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这个不速之客在何时到来，直到台上的稻草人毫无征兆地仰面倒下发出巨响。 无数暗影组成的鸦群追逐吞食着空气中的毒素，更深的恐惧攥住喉咙，寂静中只有羽翼扇动声。 女孩轻轻笑了起来。 她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青春期小姑娘——如果她没坐在漂浮的影子月亮上。 闪烁蓝灯的变种人抑制项圈犹如某种色|情意味的装饰品，然而在场众人并不敢产生什么联想，他们都清楚这人类表面下藏的是怎样的凶兽——五年前凭一己之力屠杀了整个地下实验室的阿尔法级变种人“幻影女王”。 而显然，抑制项圈已失去了它的作用，更像是一种微妙的嘲讽。 女孩抚摸着膝盖上的黑猫，神情平淡轻松。 “我说过什么来着？” 格洛瑞亚扫视整个大厅，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们打破规则，我打破脑袋？” 她举起右手比了个枪——她的手是这样的小，以致显得尤为稚气。 当她做出发射的动作时，还敬业地配了个音。 “Bang bang！” 这并不是个玩笑。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的劫匪胸口同时绽放出艳红的花朵。 有人茫然地低头看向创口，但蛰伏多时的阴影如潮水汹涌而上，他们甚至没来得发出惨叫就被深渊吞噬。 大厅中翻涌着无声的阴影潮汐，庞大而深沉。 人群发出尖叫，却在女孩抬眸时戛然而止，像是有谁摁下暂停。 一出精彩默剧。 于是她志得意满地对着手指比出的“枪口”吹气，开开心心地晃荡起小腿来。 她像是在等什么人，兴致盎然地倚着月亮玩手指，阴影形成的绳子在她手里翻来翻去——小女孩的翻花绳游戏。 可惜有趣的事情总是太少。 当玻璃破碎声响起时，格洛瑞亚从逐渐无聊的游戏里松了口气，歪着小脸冲匆匆赶来的黑暗骑士露出笑容。 “你不该在这里。” 唔，这是警告了。 然而格洛瑞亚并没被这喉癌嗓音吓住，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感到恐惧了。 啊……不过短短五年，回想起来居然像一生那么长。 她耸耸肩，开口是一模一样的低哑嗓音:“滚出我的哥谭。” 接着她又换了轻松愉快的本音:“可是，先生，我就住在阿卡姆呢。” 女孩哈哈大笑起来，自觉说了个绝妙的笑话，以至于在月亮上笑得摇摇晃晃。 大厅里捧场地响起嘈杂大笑声。 但并没有人张口，他们面色苍白。 ——是影子在笑。 格洛瑞亚笑够了，冲面色越发阴沉的黑暗骑士露出乖巧笑容。 “先生，您该讲讲道理，”她甜腻腻地抱怨着，“哪个小朋友愿意在夜里出来呢，但是我的小夜灯被人弄坏了，”女孩娇气地嘟着嘴指指稻草人，“我得让他赔我一个，不然我该做噩梦了。” 蝙蝠侠警惕地握紧了变种人抑制剂：“我会给你买过一个，现在，回阿卡姆。” 坏脾气的小女孩却耍起赖了。 “不，”她断然拒绝，“阿卡姆已经断电太多次了，大人总是爱对小孩儿空口许诺，我不相信你。” “你要谁的许诺？”黑暗骑士强压怒火。 “唔......上次的那个小哥哥就不错，”格洛瑞亚嘻嘻笑起来，“小哥哥去哪啦？我还以为你们分不开呢。” 蝙蝠侠与罗宾的确本该密不可分，如果不是因为...... 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忍耐力用来面对一个手染鲜血的小丑预备役，蝙蝠侠甩出装有变种人抑制剂的蝙蝠镖。 出其不意的绝妙攻击，女孩徒手接住本该造成打击的抑制剂蝙蝠镖，无趣地捏成一团。 “您暴躁的脾气着实不适合儿童教育，”格洛瑞亚遗憾地摇摇头，“我已经从阿卡姆毕业啦。” 她踩着影子月亮站起，提着阿卡姆疗养院的病服像模像样行了个屈膝礼。 “到papa规定的就寝时间啦，我得先走啦，请玩得开心。” 女孩欢呼一声向后倒去，阴影淹没了她，波涛转瞬即逝。 “看来斯塔克小姐这些年还是童心未泯。”耳机中传来老人故作轻松的打趣。 “别把她当孩子，便士一，”蝙蝠侠神情可怖地注视着那块恢复平静的阴影，“哥谭绝不能再多出一个小丑。” 而此时，凶名赫赫的幻影女王，蝙蝠侠深深忌惮的小丑继承人。 ——正挽着裤腿从哥谭湾中插着的木棍上收获青口贝。 说起来，这些木棍还是她第一次来哥谭时贪玩插下的。 当时斯塔克老父亲痛心于自己的小公主居然要在这种“卫生可疑的臭水沟”里玩水，直接打电话买下整个海岛送给她作为礼物。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有一天小公主需要靠这条“臭水沟”果腹呢。 格洛瑞亚将采下的青口贝收进背包——用棕榈叶搓的，仅仅有一排物品栏，蹚着水爬上岸，检查刚刚放下的笼子。 没有任何收获。 她心痛地拿出两颗浆果放进笼子底下，开始砍树。 如果有人在此时从她身边经过，绝对会因为她浮夸的姿势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在正常人的视角看来，格洛瑞亚正在对着空气手舞足蹈。 就连格洛瑞亚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有精神疾病，毕竟一直以来只有她能看见这些画风扭曲的东西，还欲盖弥彰地标注得像个游戏系统。 但根据长达五年的观察实验，她可以初步确定这是个与现实交错的里世界。 她不能在港口的路灯下久留，格洛瑞亚暂时不想和蝙蝠侠产生第二次冲突——事实上她正在努力不去回想自己刚刚耻度炸裂的发言。 这能怪她吗？格洛瑞亚愤愤地搓着火把，如果不是稻草人越狱时砸了她病房外的独立电源，她也不会因为San值暴跌进入狂暴状态。 虽然名为幻影女王，变种能力也与暗影有关，但光照对格洛瑞亚极为重要。 一旦身处黑暗过久，视角上方象征理智的san值就会急速下降——而当san值清零，格洛瑞亚会瞬间切入暴虐任性的中二病模式，做出一系列清醒后恨不得以头抢地的蠢事。 因此即使狂暴状态下她的变种能力会获得极大增强，格洛瑞亚一直尽量保证夜间光照充足。 她想方设法才从蝙蝠侠那儿搞来了个小夜灯，又答应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接上独立电源，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乖巧人设屹立不倒。 管你阿卡姆洪水滔天，别影响我格洛瑞亚做个乖孩子。说不定多乖巧几年，papa就能早一些接自己回家了呢？ 然而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小丑越狱时尚且顾及狱友之情没碰她的小夜灯——你稻草人凭什么？？？ 想想今晚的失智发言，格洛瑞亚恨不得给自己来个物理失忆。 给我一杯忘情水，让我今夜不流泪。 女孩数了数背包中的物资，确定剩下的木柴足够燃烧整夜，这才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往市郊摸。 她决定去墓地看看。 根据里世界的设定，挖掘坟墓有一定几率掉落宝石或黄金。 穷狗格洛瑞亚真实心动，她已经忍受这身奇丑无比的病号服很久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当然要买几件漂亮衣服，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逮回去。 墓地恰巧有现成的铲子，格洛瑞亚暗叹一声天助我也，挑了个靠近火堆的坟墓就准备下手。 ......但是，女孩迟疑片刻，这么做papa会不高兴的吧？ 她皱眉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病服，握着铲子深吸口气，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格洛瑞亚将铲子收进背包，闷闷不乐地坐在火堆旁开始烤青口贝。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粗活，但肚子实在太饿，现在又没人纵容她的公主脾气，只能凑合着自己慢慢来。 看着青口贝上的标识变成“烤青口贝”，格洛瑞亚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了就往嘴里塞。 她倒没有感觉痛——游戏系统屏蔽了一切痛觉，但当她心满意足地饱餐一顿，一抬头才惊觉右上角的心脏血条因为烫伤空了一半。 ......我太难了。 临睡前，格洛瑞亚往火堆里斟酌着加了两根木柴。 她的科技程度还不够解锁篝火，如果手一抖加多了木柴，无法控制的火堆极有可能连着自己一起烧着。 格洛瑞亚熟练地在小本本上给稻草人上又记了一笔，委屈巴巴地从小包包里掏出稻草卷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缩进去，生怕手一重撕碎了铺盖。 她搓红了手才攒够草绳制作稻草卷，仅此一个，再多也不能了。 女孩缩在稻草下注视着跳跃的火焰，明亮的暖红色倒映在她深黑的眼底。 为了让她能够更快地融入人类社会，刚接她回家的那段时间，papa每晚都会给小公主念睡前故事——大部分时间都是些难懂的物理，有时也会讲一些节日习俗。 Papa发现她特别喜欢圣诞节的传说，于是几天后位于马布里的斯塔克别墅多出了一个华丽的壁炉，烟囱粗得足够任何体型的圣诞老人爬下来。 格洛瑞亚没忍住挪动着靠近了些，火光将她的小脸烤得通红。 大概是注视火焰过久，女孩眨眨眼，泪水无知无觉地溢出眼眶。 “晚安，papa。”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2章 洛，到爸爸这儿来。” 格洛瑞亚从沉睡中醒来，她迷惑地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 托尼在楼下仰着脸喊她，阳光落在他漂亮的焦糖色眼睛里，温柔又甜蜜。 “快过来，今天爸爸带你出去玩，”他招招手，“去游乐园怎么样？有你喜欢的海绵宝宝。” 她记起来这是哪一天了。 不！停下！不要过去！ 格洛瑞亚试图发出声音，但身体全然不受控制。 她只能看着自己光着脚冲下楼梯，花蝴蝶一般投入托尼的怀抱。 “Papa陪我一起去吗？”小女孩熟练地搂住男人的脖子，“不用开会？不用出差？” “是的，小公主，我们一起去，”托尼抱着她往外走，哈皮提着小鞋子与小背包跟在后头，“但是在那之前我们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行程，我保证不会太久……” 格洛瑞亚仿佛在空中漂浮，她注视着托尼脸上藏不住的焦虑，试图伸手拽住些什么。 下一秒，她被巨力扯进另一个场景。 火焰冲天而起，废墟里满是血迹与断肢，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焦糊味。 她刚刚击退蝙蝠侠与罗宾的进攻，药物正影响着她的神智，小女孩威胁地低吼着，眼角捕捉到一束金红的流光。 Papa为什么不来抱着她？格洛瑞亚疑惑地看着面色冷肃的托尼摘下面甲，她受伤了呀，你看，打她的坏人还站在对面呢。 小女孩哼哼唧唧地伸出双臂，提醒这个粗心的papa她需要抱抱。 但托尼只是注视着她，遥遥站在百米之外。 “这是你做的吗？洛，”他轻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洛瑞亚在托尼失望的眼神中渐渐感到恐慌，一股凉意窜上她的脊背——她必须说点什么，她得马上说点什么。 她能预感到有些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没有，papa，我没有想伤害他们！”小女孩奋力辩驳，脸上糊满血迹与泪痕，“我只是呆在这儿，我只是呆在这儿等你……” 而她那些糟糕的预感从不出错。 托尼似乎想伸手抱住她，但下一秒，他摁住自己的手臂，眼神变得尖锐而冷硬。 他不仅仅是格洛瑞亚的papa，他是钢铁侠，是超级英雄与秩序维护者。 “不，洛，”托尼摇了摇头，“你不应该做这种错事。” “但是……” “没有但是，”托尼生硬地打断她，他深吸了口气，“做错事的孩子需要接受教育。” 他从钢铁战衣的暗仓中掏出变种人抑制项圈，像是在说服她，又更像是说服自己。 “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 “如果，如果我很乖很乖，你会来接我吗，papa？” 她在昏迷边缘仍然紧紧抓住托尼的食指不放，男人叹了口气，慢慢掰开她的手。 “会的，我的小公主。” 格洛瑞亚仿佛听见有什么在发出狗叫，挣扎着醒来才发现是自己哀嚎着哭了满脸。 莫非成为丧家之犬就会拥有狗叫的被动技能？ 女孩阴沉着脸从草席中钻出个头，这才发现她正睡在黑暗之中，san值又一次暴跌到安全线下。 有个人影正正好好坐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的火光。 格洛瑞亚恶狠狠地瞪向让自己做噩梦的罪魁祸首——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居然在咔嚓咔嚓地啃着她宝贵的存粮。 “喂！你干什么！”格洛瑞亚恶声恶气地喊着，“说你呢！把我的食物放下！” 她喊了好几声，人影才迟钝地回过头来，动作僵硬得像是什么行尸走肉，嘴里仍叼着贝肉缓慢咀嚼。 是个小男孩。 虽然脸上扑满尘土，衣服又破破烂烂，但当格洛瑞亚对上那双祖母绿般美丽的绿眼睛，什么咒骂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男孩呆呆地盯着她看了两秒，见她没发出别的声音，又回过头去抓起烤青口贝继续机械地咀嚼起来。 这太奇怪了，格洛瑞亚探究地看着男孩，根据她以往的实验，所有里世界的物品都需要通过她的意志进入现实。 这意味着倘若不经过她的允许，普通人压根不可能看见这些东西，就算格洛瑞亚当面拿出里世界的物品，常人也顶多是以为她在做什么奇怪的仪式。 难道他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疯子？ 格洛瑞亚很快否定了这个荒谬的猜想，她在地图上看到了新的玩家标识—— 【玩家：*** ；饥饿：50；生命：50；san：50 】 格洛瑞亚瞪着地图上那个作为玩家象征的Q版红球。 在这个游戏中，新玩家的起始三维是100/100/100。即使受到攻击也仅仅是暂时地扣除些数值，只要在接下来的活动中补充相应的素材，数值会回复到正常状态。 而这个姓名未知的家伙所有起始数值都是正常人的一半，在游戏系统的设定中，这只有一个可能。 他刚刚死而复生。 男孩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头发乱草一般结着土块，皮肤脏兮兮的，指骨怪异地扭曲着。 大概是饿狠了，即使他本能地防备着格洛瑞亚，手上仍在努力往嘴里塞东西。 格洛瑞亚歪着头看他。 男孩戒备又迷茫的神情像只小心翼翼靠在屋檐下躲雨的流浪猫，即使他努力伸出利爪，也只能被人轻而易举地拎着后颈皮提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如此无助吗，他知道自己在踏入谁的地盘吗？ 她可以继续投喂食物，也可以一脚把他踢回雨里——不，不要这么粗鲁。 他是多么可爱啊，虚张声势，狼狈又可爱。 她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他，她能掌控他拥有他——拥有一只完全属于自己的猫。 不会有人知道她带走了谁，一个被世间遗忘的已死之人，他会是她的，只是她的。 疯狂而美妙的念头在她心中鼓胀，格洛瑞亚的心跳开始加速，澎湃涌动的血液几乎要将皮肤烫伤，她呼吸急促地攥紧手指。 格洛瑞亚舔了舔虎牙，从背包中掏出一捧浆果，放在棕榈叶上轻轻推向他。 男孩被这动静惊得往后一缩，他警惕地注视着格洛瑞亚，观察了五六分钟才慢慢坐回去。 过了十分钟，他终于在格洛瑞亚欣慰的目光里开始吃浆果，但依旧不接受她的触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格洛瑞亚强忍肉痛，咬牙又补充了一些浆果。 半个小时后，男孩渐渐放松警惕，格洛瑞亚悄无声息地挪着屁股蹭到他身边。 男孩抓取食物的手与女孩放置食物的手碰在了一起。 他们同时僵住。 格洛瑞亚小心观察着男孩的表情，缓缓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她抓住他了！！！ 格洛瑞亚内心狂喜乱舞，缓慢而坚定地施力，终于将男孩整个儿抱在怀里。 他身上带着陈旧血腥的气味，格洛瑞亚轻轻抚摸着男孩的背部，她能感觉到皮肤下断裂突出的骨骼。 徒然而生的爱怜与疼惜像是在她空荡荡的心里丢了一把火。 “我会照顾好你的，”格洛瑞亚信心十足地自夸，“我可是个再好不过的饲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3章 但饲养宠物总是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格洛瑞亚抱着男孩迷迷糊糊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身上热得仿佛燃烧着火焰。难道火堆到底还是烧过来了？她强打精神撑开眼睑。 男孩正在她的怀中战栗。 他烧得厉害，颧骨一片通红，嘴唇却苍白干裂。格洛瑞亚试图撑起身子拿点水，但男孩牢牢抓着她的手臂，不断喃喃低语。 格洛瑞亚凑近了一些，想听清男孩在说些什么。 “救救我……”他痛苦地祈求着，“救救我，我好疼……” 他的确疼得厉害，格洛瑞亚用暗影探测过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骨头保持完好。 格洛瑞亚心疼地抓紧男孩胡乱挥舞的手臂，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他反手紧握女孩的手，像是抓住深渊中唯一的稻草。 “你来救我了吗？”他问。 没等格洛瑞亚想好怎么回答，男孩咆哮着发出指责。 “你不会来的！” “你不会来的，你不会！”他尖利地哀嚎着，“你根本不在意我！！！” 格洛瑞亚险些被他突然拔高的嗓音震聋，老天，她从没见过这么能嚎的病人。 就算在墓地里也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谁知道蝙蝠侠有没有在附近装监视器。女孩手疾眼快地堵住了他的嘴，把吼声压成沉闷的呜咽。 男孩在她手掌下奋力挣扎，尖叫踢蹬。他似乎练过什么格斗体术，即使格洛瑞亚用尽全部力气压着他，也不免被踹了好几脚。 小公主的暴躁脾气瞬间发作。 早先男孩乖乖让她抱着时还不觉得，现在睡觉中途被闹醒，好心安慰还被踹了一身泥，格洛瑞亚哪哪儿都不好了。 女孩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脏透了的病服，只觉得皮肤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她打出生起就不懂什么叫忍耐——从斯塔克大厦到阿卡姆疗养院，格洛瑞亚鲜有的几次收敛都是为了托尼。现在papa不在又没有监控摄像，她装乖巧给谁看？ 格洛瑞亚直接操控暗影将男孩死死摁住，黑色的火焰在她身旁纠缠摇曳，只她心念一动就能将男孩吞噬干净。 男孩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他仍然双目紧闭，像是深陷无法醒来的梦魇。 “别丢下我。”他小声抽噎。 格洛瑞亚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开始上网搜索。 “好吧，”她嘟囔着，抬手挥开谄媚凑近的暗影，“让我查查怎么饲养流浪猫……刚开始没经验是正常的。” 小公主强行挽尊，一条条翻着网友给出的建议。 “幼年期的流浪猫不建议直接洗澡，最好先送去医院进行体检……不，这个不行，我必须给他洗澡。” “ 健康喂养，营养均衡……”格洛瑞亚看了眼所剩无几的存粮，“不要过多接触，否则容易受到攻击……哦没关系他打不过我。” “仅仅因为流浪猫的一些坏习惯就将他们再次抛弃，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虐待动物…怀疑有反社会倾向。” 险些坐实反社会倾向的格洛瑞亚心虚极了，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知道当初进阿卡姆时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就是这个。 她左右看看，再次确认没有监控摄像。 好吧，她对自己说，我得把他养得胖胖的，这样总不会说我有反社会倾向了。 男孩再次昏睡过去，格洛瑞亚掏出包裹中仅剩的冰块堆在他身上，然而系统显示的玩家血条仍在不断下跳。 系统中有可供回血的药膏，但是制作它需要二本以上的科技。而格洛瑞亚目前身无分文，连制作基础科技的黄金都掏不出来。 事实证明，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情急之下，格洛瑞亚机智的小脑瓜猛然想起烤熟后的食物具有回血效果，虽然回得很少，但也聊胜于无。 青口贝是没有了，背包里好歹还剩下些浆果，虽说新鲜度已经从绿色变成了陈旧的黄色，烤过之后吃起来应该也……没问题吧？ 她也没多想，抓着把烤熟的浆果就往男孩嘴里塞。 给昏迷的人喂食物可不是件轻松活，格洛瑞亚支着两条暗影掰开男孩的嘴，另一条暗影用力往下怼浆果，有时还得防止男孩干呕着把浆果吐出来。 眼见着玩家血条逐渐回满，格洛瑞亚深感今天又做了件好事，满意地微笑起来。 杰森醒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记不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反馈——咽喉肿胀，骨骼像被碾压一般疼痛，浑身酸软得提不起劲。 而一个穿着阿卡姆病服的古怪女孩正盯着他露出可怕的笑容。 谁能在这个时候保持镇定？ 杰森条件反射就想向后蹿，但身体糟糕的情况拖累了他——他发誓自己甚至没能成功离开地面五厘米。 “你他妈的……这他妈是哪儿？！”他低吼着，手迅速摸向背后，通常那儿放着武器。 但他摸了个空。 杰森不敢置信地低头，发现自己被整个儿扒光，身上还淌着不明来源的水迹。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天昏地暗，世界崩塌。 这是什么新的羞辱手段？难道现在的罪犯都开始追求精神打击了吗？ 虽然老蝙蝠带他夜巡时并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风月场所，但出生在犯罪巷的杰森什么不懂？ 他的脑中一片海啸山崩，最后定格在上次蹲点时无聊偷看的肥皂剧—— 女主角抱着破碎的衣服痛哭流涕。 “不！我不干净了！我脏了！” 杰森被这可怕的联想恶心得一哆嗦。 他的记忆还定格在老蝙蝠禁止他夜巡的那几天，因此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出现在墓地的原因。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孩毫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反而饶有趣味地笑了起来：“你真可爱。” “可爱你****！”杰森大怒，“别他妈用那种恶心的态度对我！唔。” 格洛瑞亚抬手塞了他一嘴的烤浆果。 就他这么挣扎的几下，辛苦维持了一晚上的血条又开始下降，格洛瑞亚懒得听他废话，只要杰森一开口就往嘴里怼食物。 她的手上正编着花环——十二朵鲜花组成的花环能在白天为佩戴者恢复一定数值的san值。格洛瑞亚大清早的出去，摘了许久才弄来一桶鲜花。 杰森警惕地瞪着这个越靠越近的家伙。 “我警告你！你他妈想干什么？！滚开！！” 花环被正正好好戴在杰森头上。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他怎么把花环摘下来，女孩总能第一时间把花环戴回去。 杰森快要气疯了，他不知道这个阿卡姆出来的疯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并不伤害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他离开。 杰森在女孩的注视里如坐针毡，他的余光扫到一旁装着鲜花的红色水桶。 只要能逃脱这种处境，无论怎么样都好。 杰森迅速抓过红桶，自欺欺人地往头上一套。 自闭.jpg。 格洛瑞亚为难地看着他——难道昨天晚上到底还是把脑子烧坏了？ 她摸出手机向万能的网友发帖求助。 “Rt,捡到的猫猫非要钻到桶里去怎么办？在线等，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4章 “猫猫在新的环境中感到不安是正常现象……请留给他安静的环境进行探索。” 格洛瑞亚读完最新回复，关上木板做成的栏栅。 蝙蝠侠近期加强了整座城市的监控，格洛瑞亚无法在白天进入中心城区，失去暗影的庇佑，她的移动速度减慢很多。 但她需要钱。 杰森的伤口正在发炎，靠进食回血不过是扬汤止沸，她必须在食物告罄前搞到药物。 住在墓地不是长久之计，格洛瑞亚不可能每天摘一大桶花抵抗掉san效果，她计划着在上城区租个房子，那儿的治安和光照都很理想。 那意味着——她需要很多很多钱。 即使格洛瑞亚在阿卡姆呆了五年，地图上的哥谭仍然是一片漆黑，唯一在地图上标明的只有市中心到韦恩庄园这块极小的区域。 她反复搜寻着地图上的矿产点，意外在韦恩庄园中发现洞穴的标记。 饥荒系统的地下洞穴中有着许多奇异的动植物，相较于地面上的生物，他们更加凶险，却也更有价值。 而最重要的是，洞穴中散落着地震落下的黄金，这意味着她能够很快开启科技基础。 至于韦恩，她第一次到达哥谭时，papa曾经带她拜访过韦恩的家主，印象中是个脾气不错的男人。 那么，去他家的地下洞穴走一圈——应该是趟轻松旅程？ 格洛瑞亚毫不犹豫决定了今天的行程，她锁上门，确认自己的猫猫不会半路溜走，兴奋地潜入阴影开始一场大冒险。 —————— 杰森从没遭遇过这么吊诡的情况。 他承认，哥谭的反派的确别具一格。 无论是用无线电波指挥企鹅群的餐饮店老板，还是以炸弹为焰火表演秀的小丑爱好者，都不愧哥谭人杰地灵的“美名”。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几块破木板困住。 杰森一直观察着小疯子的举动，看到她只是随手栓上木门时，杰森差点没兴奋地笑出来。 这种半米高的破木板连条狗都关不住。 杰森按耐许久终于等到女孩离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蝙蝠家在哥谭有大量联络点，只要他回到市区，他就是安全的。 但木板上方看不见的空气墙牢牢挡住了他。 【请输入密码】 空气中弹出一行对话框。 ？？？ 杰森瞪着空气中漂浮的字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从小丑制造的幻境中醒来。 说真的，几块参差不齐的木板一搭就能做成密码门？这是什么魔法剧情？ 他开始尝试不同的方法越过边境，但无论他选择从哪个方向绕过去，无论他使用攀爬还是跳跃—— 这道“狗都关不住的”木板门硬是将他牢牢困在栏杆里，不厌其烦地跳出提示要求输入密码。 四位数密码有10000种组合方式。 杰森爆了句粗口，试图利用现有材料做出点土法炸|药。 格洛瑞亚在暗影的辅助下轻松“游”过韦恩庄园严密的安保警戒。 韦恩庄园占地极广佣人却很少，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不引注意只需要将自己埋在暗影深处躲开监控就好。 作为一个斯塔克，早在刚刚觉醒变种能力时格洛瑞亚就学会如何对付这些科技产品。 她看了眼地图，直接跳进洞穴。 提姆正在蝙蝠电脑前盯着监控猛瞧。 他在前天选择进入韦恩家，进入这个家族深沉的黑暗秘密。 蝙蝠侠默认了他的存在，但始终没开口答应让他加入夜巡，只允诺让他加入更为安全的情报系统。 好吧，小男孩给自己鼓劲，他总归会让蝙蝠侠认可自己是个可靠的助手。 努力总会有回报不是吗？ 至少现在他发现监控中出现了点奇怪的波动，提姆猜测这或许是什么盗窃集团的先遣侦查机，他戴上面具，握紧信号干涉仪。 格洛瑞亚正在努力将满地的黄金与石块收进背包。 看开这个洞穴经常发生震动，她甚至运气不错地捡到一些宝石，在饥荒系统中宝石是制造高阶装备时不可或缺的材料。 格洛瑞亚确认自己已经将地面搜刮干净，她叉腰看着周围成群生长的发光浆果，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发光浆果只会在最暗处生长。 它们沿着道路蔓延，恍若星河。 格洛瑞亚一边摘取着沿途的浆果一边向深处摸索，发光浆果握在手里像是小小的灯笼，她索性抓着草梗编成花环，顶着一头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她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 “你这个刽子手！！！” 愤怒的尖叫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她听见沉重的蹦跳声。 ——足足有两米高的兔人正瞪着猩红的双眼向她袭来。 格洛瑞亚听说过兔人，饥荒系统专有的地下怪物，会对任何身上携带肉类的玩家发动攻击。 她果不其然在背包角落里发现了吃剩的青口贝。 女孩低声骂了句脏话。 遍布暗影的地下洞穴毫无疑问是格洛瑞亚的主场，她抬手召唤暗影。 刺穿兔人的瞬间，两米高的怪物于空气中炸裂，一团兔绒材料轻飘飘地落在格洛瑞亚手中。 但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兔人的死亡触发仇恨机制，整个部落的兔人倾巢而出尖叫着涌向谋杀者。 看上去倒真像什么恐怖电影。 格洛瑞亚冷静评价。 暗影纠缠膨胀着在她身后形成不可名状的凶兽，随着女孩挥下的指尖向兔人发出咆哮。 提姆小心靠近蝙蝠洞外围的瀑布斜坡。 根据监控中出现的特殊波动，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清晰的踪迹，这个不速之客从进入庄园起便直直冲向蝙蝠洞。 提姆紧张地握着防具，布鲁斯·韦恩此时正在参加一场不得不去的家族宴会，整个韦恩庄园只有他和老管家在。 尽管他已经给迪克发送求助信息，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提姆听见了诡异的尖叫与嘶吼声——像是有什么在刺穿皮肉，紧接着，他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小男孩压制着后退的胆怯，他贴在墙壁上悄悄往外探查。 格洛瑞亚低头看了眼被鲜血渗透的长裙，烦躁地啧了一声。 脱掉阿卡姆病服后她索性拿出饥荒系统赠送的衣物穿着，丑得要命，又没什么属性。此时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恶心得小公主一哆嗦。 她已经搞到了足够的黄金和宝石，意外之喜还收获了不少肉和萝卜，回去解锁科技就能给新捡到的猫猫炖肉吃。 万事俱备，格洛瑞亚扬起指尖将偷袭的蝙蝠捅了个对穿，抓着掉落的蝙蝠翅膀准备打道回府。 等等—— 她注意到墙角阴影里躲着个小男孩。 提姆早在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奇怪女孩时就意识到大事不好。 他太轻敌了——但是说真的，谁能想到正处于蝙蝠侠抓捕名单首位的“暗影女王”会这么大摇大摆地直接跳进蝙蝠洞来？？？ 提姆屏息蹲下，他了解过有一些变种人拥有特殊的探查感官，注视他们反而会加大被发现的几率。 他躲在黑暗之中，焦急计算着迪克或者布鲁斯赶到的时间。 “喂，你是谁？” 但试图通过黑暗躲开暗影女王的注视本身就是个笑话。 格洛瑞亚盯着这个小男孩，发现他脸上带着的的罗宾面具，女孩稍微提起了点兴趣。 小公主傲慢地踢了他一脚引起注意。 “你的面具从哪儿来的，之前那个罗宾呢？”她伸手想从男孩的脸上把面具摘下来。 “你！”提姆紧紧捂住面具迅速后退，“你想做什么？！” 格洛瑞亚啧了一声。 “之前的那个小哥哥去哪儿了？”小公主从来就不是什么会照顾他人的性子，她操控暗影摁着男孩直接硬抢，“噢……我一直挺想要个罗宾面具来着，择日不如撞日。” 去你的择日不如撞日。 提姆试图抓住面具，但暗影触手牢牢固定了他的四肢，他只能在女孩抢走他的面具后慌忙捂住脸试图保护秘密身份。 格洛瑞亚对他的秘密身份丝毫不感兴趣。 女孩颠了颠罗宾面具收进背包，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她查过论坛，据说猫猫带新玩具有助于增加亲密度。 格洛瑞亚盘算着下次再从老蝙蝠那儿捞点什么好玩的。 ——接着转头就撞上暴怒状态的老蝙蝠。 “你不该来这儿。”他嘶声警告，将提姆笼罩在自己的披风后头。 格洛瑞亚简直要被老蝙蝠悄无声息的登场效果惊呆了。 她甚至有点怀疑蝙蝠侠是不是搞到了什么传送卷轴才能如此迅捷稳定地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现下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面对这个曾经提议将她收押阿卡姆的始作俑者，格洛瑞亚向来将挑事进行到底。 “啊呀~您又为什么在这儿呢？”女孩娇俏地笑了，“还是说——”她指指披风中的小男孩，“您怕我对他做点儿什么？” 在阿卡姆有一位极其擅长表演的狱友曾为她提供过“如果一碰面就激怒蝙蝠侠”的全套教学。 现在看来他并没有瞎吹，蝙蝠侠怒气值瞬间暴涨。 “我曾经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变声器扭曲后的嗓音阴沉可怖，“你辜负了斯塔克的期望。” 但蝙蝠侠也深谙如何激怒他的对手。 格洛瑞亚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您呢，先生，”她开始口不择言，“您难道没辜负谁的期望吗？噢——又一个新的罗宾，哈。” 被踩到痛脚的两人同时发动攻击。 格洛瑞亚显然不是近战那一挂，否则当年她也不会轻轻松松就被人掳走，而蝙蝠侠同样在暗影的攻击下占不到便宜。 他们都有所顾忌不能伤对方性命，但黑暗骑士到底经验老道，在暗影的骚扰中很快抓住节奏发动反击。 格洛瑞亚看了眼san值，分神中狠狠挨了一拳。她倒抽口气，合理怀疑自己的肋骨恐怕有了点麻烦。 但黄昏已经降临，她不能再滞留下去。 女孩虚晃一招迅速后撤，投入深沉的暗影海洋。 杰森正躺在地上自闭。 他试过了，他真的试过了。 这块被圈起来的土地一定处于什么魔法之下，无论他怎么大喊都无法被路过的行人注意，他挣扎了一个上午，最后只换来饥肠辘辘。 而该死的是那个女孩甚至还贴心地在箱子里给他预留了食物。 杰森在尊严和饥饿中徘徊一二，悲愤地开始咀嚼自己破碎的尊严。 他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撩起眼皮看了女孩一眼，烦闷地别过头。 “不要生气啦~对不起，我也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家的呀。” 呕呕，这是什么哄小孩的语气。 “真的生气啦？”女孩伸手摸摸他的头，“我给你带了小礼物哦，看我看我！” 杰森心如死灰地被女孩捏着下巴强行扭头，紧接着，他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脸上。 “噢……”杰森听见女孩发出惊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5章 在很久很久以前，格洛瑞亚曾经见过二代罗宾。 偷偷避开家长监护出门冒险的小公主不出所料在这座罪恶之城遇上了混混，她被几个拿着刀的男人逼进暗巷。 就差一秒。 格洛瑞亚已经下定决心将这堆社会垃圾杀死在随便哪个垃圾桶，她背在身后的手指勾缠着暗影，恶意发酵生长。 就差一秒。 “嘿！bitch！把你们肮脏的眼睛从小姑娘身上移开！” 穿着绿鳞小短裤的少年抓着绳索从高空荡下，他大喊一声，现场演示乌鸦坐飞机。 他真的很活泼，一边揍人一边还要不断进行言语羞辱，俏皮话与粗口混杂着在小巷里荡起快活的涟漪。 几分钟后，完美解决这群残渣的小少年叉着腰走到格洛瑞亚面前。 “嗯……你好？这位小姐，”他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后颈，“你已经安全了。” 格洛瑞亚握拳藏起手心的暗影，朝小哥哥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他们对视几秒，小少年先不好意思地扭开头。 “你看上去并不害怕，对不起我是说，你很勇敢。” “我偶尔会遇到这种事，”作为斯塔克的养女，面对这种程度的恶意根本算不上什么，格洛瑞亚猜测着对方的身份，“你是罗宾吗？” “是的我是！”他骄傲地展示着胸口的徽章，“我是二代罗宾。” 格洛瑞亚并不清楚罗宾还有一代二代之分，因此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一定是最好的那个。” 小少年的脸红了。 他鼻尖还带着亮晶晶的汗珠，漂亮的绿眼睛活泼又明亮。 “我会是最好的那个！”他承诺，“我会保护你的！等蝙蝠到了，我就送你回家！” 他们站在那条小巷子里等待蝙蝠侠，月光温柔地在地面上圈出小小的方格。 大多是罗宾在说——他似乎在生活中很难找到倾诉的对象，关于夜巡，关于对待罪犯的处理方式，和每一尊滴水兽的差别。 惊慌失措的钢铁侠先一步到来，这个傻爸爸被小公主的失踪吓坏了，直接抛下高科技峰会的开幕演讲穿着装甲追踪到这条小巷。 格洛瑞亚只来得及往罗宾怀里塞一袋偷偷带出来的巧克力就被气疯的老父亲抱回酒店禁足。 再次见到二代罗宾，就是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 格洛瑞亚将面具紧紧摁在杰森脸上，目光幽深地端详着这张轮廓更为锋利的脸。 杰森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 “你干什么？！你在搞什么鬼？”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小疯子又在发什么神经，她居然在他的唾骂声中微微笑了起来，“我警告你！你最好把我放回去！！” 格洛瑞亚满意地得出结论，她打开玩家信息栏，那行更新的id证明了她的推论。 杰森·陶德，二代罗宾。 意外之喜，谁能想到随手捡的猫猫就是自己最想要的那只呢？ 格洛瑞亚毫不在意地将罗宾面具抛进杰森怀里，转头点开制造栏开始制作科技一本。 杰森这时才发现方才一直压在自己脸上的到底是什么。 ——崭新的罗宾面具，印着几枚带血的指纹。 她从哪里得到这个的？！这是谁的血？！蝙蝠侠遭遇了什么？！ 秘密身份的曝光让杰森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谁都知道“阿卡姆粉丝团”和蝙蝠侠的“亲密关系”，而他如今正落在这样一个疯子手里。 ——他会遭受什么？她会对蝙蝠家做什么？ 格洛瑞亚对杰森心里的纠结和惊慌毫不知情，她哼着歌儿做出科技一本，顺势将大锅和帐篷做了出来。 兔肉和胡萝卜丢进锅中煮大肉丸，多余的木材做成木板修补围栏。格洛瑞亚注视着围栏上显示的损毁值，仅仅一天就掉了一半的耐久。 养一只活泼的猫猫偶尔也会有些幸福的烦恼呢，女孩甜蜜地叹了口气，在杰森绝望的注视中将围栏挨个加高。 杰森绞尽脑汁回忆阿卡姆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他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击，摇晃着栽倒在地上。 格洛瑞亚端着肉丸汤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只呆滞的猫猫。 呆滞的杰森勉强撑着地面爬起，神情懵懂，眼睛倒是直勾勾地盯着那碗肉丸。 【玩家：杰森·陶德，生命：43，饥饿：20，san：0】 格洛瑞亚看了眼被丢到角落的花环，挑了挑眉。 san值清零的杰森居然变成了只乖巧猫猫，除了特别能吃以外极其温顺。只要永远有食物堵着嘴，无论格洛瑞亚怎么撸毛，杰森都能良好接受。 你揍我一拳，我摸你罗宾一夜，算来算去还是我赚了。小公主心态良好地投喂着杰森猫猫，只觉得今天的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她捏了捏杰森塞满食物的脸颊。 “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格洛瑞亚毫不心虚地哄着失智小朋友，“如果你同意就点点头。” 杰森眼看着到嘴的肉被举得远远的，怎么伸手也够不着，嗷呜一声就要往前扑，被纠缠的暗影摁了个结实。 男孩愤怒地转头瞪向格洛瑞亚，瞪着瞪着居然露出点眼巴巴的可怜意味了。 格洛瑞亚看得越发一肚子坏水沸腾。 “喵一声，这个就是你的了。” 她曾经见过托尼这么撩别的姑娘，百试百灵。 委屈屈的杰小森打又打不过，够又够不着，桀骜的眉毛皱成一团。 “……喵。” 啊，爽到。 格洛瑞亚心满意足地将最后一碗肉丸塞进杰森怀里，自己挑了根蝙蝠翅膀烤着吃。 一位合格的铲屎官应该以猫猫的饮食为优先，说不定蝙蝠翅膀还挺好吃的……呢？ 格洛瑞亚脸色扭曲地回味着嘴里的怪味，查看数据发现自己的san值被倒扣10。 【指南：食用怪兽肉可能导致负面效果。】 对不起，是我不配。 杰森迷迷糊糊在半夜醒了过来。 睁眼看见帐篷破烂的顶棚，抬手一摸从头上抓下了个花环。 杰森坐在树叶与木板搭成的帐篷里面色黑沉。 那个家伙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什么“喵一声就给你吃”，什么“摸摸头乖孩子”，居然还抓着他的头发编小辫子。 我杰森·陶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回忆起自己居然还真的被哄着喵了好几声，只恨不得把对方揍进地心再给自己物理失忆。 管他打得过打不过，怒火冲头的杰森什么也没想就往外冲。 格洛瑞亚正在帐篷中失眠。 无数声音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从睡袋底下，从帐篷门缝，它们从每一道阴影中钻出来，就算她将发光浆果堆了整整一个帐篷，仍然残留着黑暗的空隙。 漆黑的利爪树枝般摇曳着试图从黑暗中抓住她的脚腕，格洛瑞亚能听见那个声音，像是破碎的八音盒。 叮咚叮咚…… 背部的伤口疼痛得仿佛快要裂开，她的视野中蒙着猩红的阴影，手脚冰凉。 她看见燃烧的旋转木马，破碎的小熊项链，还有出门前遗留在桌上的语法练习题。 尖啸声刺痛着她的耳膜，格洛瑞亚抓着浆果砸向阴影触手，试图抱紧自己缩进唯一的光圈。 杰森就在这个时候闯进了格洛瑞亚的帐篷。 他压根不需要寻找，女孩的尖叫声都快赶上消防车了。 “你又在搞什么？！”杰森一把掀开帐篷，被室内的状况惊住了，“你……噢你还好吗？” 格洛瑞亚的上衣已经被自己撕开，光洁的背部上猩红图腾如活物般蠕动，而女孩正尖叫着拼命抓挠着脊背，似乎试图将那个东西从血肉挖出来。 但——杰森为眼前的一幕瞳孔紧缩，从女孩身体中涌出的并不是血液，而是某种水银般的液体，掉落在地面上烫出焦痕。 女孩胡乱抓挠片刻，像是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撑着膝盖大哭起来。 杰森呆立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该退。 他是说，好吧，他的确很想找女孩问个清楚，但显然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他得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悄悄的，悄悄的…… “Jay。” 格洛瑞亚喊住杰森。 她从方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但看眼神明显并不清醒。 感谢上帝，她只扯裂了背部的布料。杰森尴尬得话都说不出口，但暗影在他身边耀武扬威地威胁着，他只能高举双手避免激怒明显正在犯病的女孩。 女孩甜蜜地抱紧了他。 “你为什么总想离开我呢，”她絮絮叨叨的，脸颊蹭着杰森的颈窝，“你要去哪儿？你想回家吗？” 杰森沉默着将女孩袭向胸肌的手扯下来。 “你当然想回去啦~”女孩神经质地咯咯笑着，“但是，但是，小杰森，家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你在胡说什么？！” 杰森质问，他一直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仿佛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剧情。 格洛瑞亚掏出杰森怀里的那个罗宾面具，戴在脸上歪了歪头。 “蝙蝠侠已经有新的罗宾了。” 她大笑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6章 恢复理智的格洛瑞亚今天也很想时光倒流。 她轻手轻脚地从杰森身上爬起来，心虚地撇过眼不看男孩眼底的青紫。 昨晚她实在饿得要命，一不小心就多吃了几口怪物肉。 San值暴跌的后果就是她抱着自己的猫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还硬抓着人家当成安慰抱枕。 丢人，真的丢人。 格洛瑞亚克制着不去想自己已经越狱多少天，很多问题并不能被追根究底，只有自欺欺人才能勉强把生活过下去这样子。 她故意忽略心里愈演愈烈的恐慌，决定今天去黑市里用金块兑换个安全屋。 格洛瑞亚回头看了眼沉睡中的男孩，操控着暗影换上另一套衣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清晨的浓雾中。 杰森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 他压根无法在接收那样一个惊天大消息后睡着——蝙蝠已经有了新的罗宾。 但是为什么？！ 他杰森·陶德还活着啊？！他只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他甚至还在哥谭！！ 那个小疯子不是和蝙蝠侠打过好几次交道吗？蝙蝠侠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吗？！ 难道说只是被困住了几天，蝙蝠侠就能放弃他，去选择另一个罗宾？ 那他算什么？一个替代品？接着被另一个新的男孩替代？！ 格洛瑞亚没有必要对他说谎，杰森能分辨出来，她拿回来的那个不是自己的面具。 更不是迪克的。 蝙蝠家出现了一个新的罗宾。 杰森重复着这句话，紧紧捏着那块面具，愤怒而绝望。 格洛瑞亚在购买甜点时遇上了并不想遇上的“老熟人”。 她发誓自己真的只是想尝试一下冰山餐厅的精致甜点，毕竟它们排列在橱窗里看着诱人极了。 但紧接着—— “J先生邀请您见他一面。” 格洛瑞亚瞥了眼这个炮灰人物，他画着浓重的小丑妆，外套下凸起枪的轮廓。 “没空，请让一让。” 她接过小蛋糕试图绕过去，但男人再一次挡在她的面前。 格洛瑞亚皱了眉。 一枚子弹就在此时擦过她的头顶射入男人的眉心。 “嘿，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的甜心，”小丑吹了吹冒烟的枪口，“那可真的太失礼了不是吗？” 格洛瑞亚看了眼被鲜血与脑浆覆盖的蛋糕，随手一抛盖在倒地的男人脸上。 小丑为这绝妙的视觉效果拍手大笑起来。 “我们真的太久没见了，”他亲热地喊着，“小甜甜，小乖乖，自从你出院后，J叔叔已经太久没见到可爱的小朋友啦。” “那是你的事。” 服务员早在小丑出现时就不知躲去看哪儿，格洛瑞亚索性抽了张富兰克林放在柜台上，小心端出又一份蛋糕。 小丑在旁边啧啧感叹。 “你真是一点没变，甜心，还是固执的可爱，”他抖了抖枪口，将不知是谁身上炸开的血肉甩进甜点里，“噢！对不起！” 格洛瑞亚扭头盯着小丑并没有任何对不起的脸，长长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总要做这种事？”她有些不耐烦了，“我真的会杀掉你的。” “哇哦，听起来真可怕，”小丑耸耸肩，愉悦地揽着女孩往包间走，“来吧，让我们聊聊天。” 他在满地的尸体间蹦蹦跳跳，溅起血迹。 “你在想什么？” “停下你的跳房子游戏。” 小丑狂笑起来：“噢，好吧，好吧，你总能有绝妙的比喻！” 他一把推开包间的大门。 “来吧，这里有你喜欢的礼物！” 不——格洛瑞亚真的不认为自己会喜欢氪石。 她抓起一块使用系统鉴定，很快在饥荒界面读出物品说明。 “我对超人没有看法，”她抛接着外星矿石，“你和卢瑟混一块了？” 小丑晃了晃头：“小丑只是小丑。” 格洛瑞亚笑了一声。 “卢瑟不会是个好朋友，”女孩点了点太阳穴，“他太无趣了，无趣又固执。” “你总——是不愿意加入J叔叔的游戏，”小丑拉长声音抱怨，“但平静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我的朋友。” 他像是身上有虱子似的抖了起来，拉长着脸做了个悲苦的表情。 “世界需要一些戏剧化！” “那么，你玩你的戏剧，我过我的生活，”格洛瑞亚耸耸肩，“你不应当总与我见面，观众与读者会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小丑大笑：“你看你！你看你！” 他抓起□□对着玻璃点射，整块落地窗在路人的尖叫声中碎裂。 “打碎它！打破它！把这个世界搅成一团！”他丢开空弹夹，欣赏着空旷的街道，“让它吓一跳！傲慢的蠢东西！” 是的，接着你就成为史上最具人气的反派角色，甚至还拍了独立电影。 真遗憾，“傲慢的蠢东西”正注视着你，如同注视戏剧。 格洛瑞亚靠在软椅上，拆开唯一幸免于难的蛋糕。 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每个人都有他毛绒绒的小秘密，只是格洛瑞亚的秘密听起来更疯一些。 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 十年前，来自异世界的孤魂在九头蛇的实验室深处睁开双眼。 她并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重生的必要，没有执念，没有仇恨，没有报恩……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普普通通地死在某个雨夜，普普通通地和整个世界告别。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她死之前特别担心腐烂的尸体会给房东添麻烦吧。 房东偶尔会在过年过节时送些水饺给她，这真不是个合适的回报。 感谢随便哪个科学家，在制造这具身体时忘了添加痛觉系统，否则在九头蛇作为试验品的日子就有点糟糕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复仇者联盟上映时贴了满墙的海报。 但是她没有朋友也没有熟人，一个人看电影太尴尬，对漫画并不关心，顶多在上网时看到粉丝们刷屏唾骂官方。 格洛瑞亚大概听说过九头蛇，总之是个反派组织，那么自己挑个差不多的时候再死一次就好。 然后—— 只在海报上见过的钢铁侠向她伸出手。 “我是你的爸爸，”男人摘下面甲冲她露出笑容，“我来接你回家。” 为了这句话，她愿意重活一生。 格洛瑞亚叉了口蛋糕塞进嘴里，懒散地靠在软椅上发呆。 她曾经听路人安利过小丑——“迷人的反派角色”，听起来应该接武藏小次郎。正义或邪恶与她无关，整个世界对格洛瑞亚而言不过是个大型虚拟游乐场。 但是—— 只要托尼需要，她就是格洛瑞亚。 她是斯塔克家的小太阳，等待着国王接她回家。 格洛瑞亚咽下最后一口蛋糕。 “我对你的计划没有兴趣，别碰我的剧本，”她说，“不然你也别想继续演下去。” 小丑咕哝着抱怨几句，女孩撑开雨伞，走出蛋糕店。 哥谭已过黄昏，在雨水中夜色朦胧地压了下来。 女孩用暗影给自己套上一层雨靴，蹦跳着踩进沿途的水坑。 这是一条极深的小巷，极静。 踢踢踏踏的水声回荡在小巷中，格洛瑞亚终于走到路的尽头，从水坑的倒影中看见一双长长的蝙蝠角角。 “您好？” 格洛瑞亚昨晚才撸完人家的养子，此时总不好对着正主摆脸色。 “你去见了小丑。”毫无波澜的陈述句。 “不，不不，”格洛瑞亚解释，“我并没有去见他，先生，请不要污蔑我的交友情况。” “冰山餐厅。” “我是被胁迫的，”女孩叫屈，“他连续弄坏了两个我的小蛋糕，先生，蛋糕和我都是无辜的。” “只有你活着出来。” “活着也是一种错吗，先生？” 蝙蝠侠脸色阴沉地注视着这个女孩。 蝙蝠洞在今早收到情报，格洛瑞亚大摇大摆拿着黄金去黑市兑换了两三套安全屋，而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找到格洛瑞亚的具体落脚点。 他相信格洛瑞亚必然在这个城市中拥有某个固定存在的安全点，但放任一个行踪不定的超能力者在哥谭停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格洛瑞亚越狱的第二天，小丑再次突破阿卡姆的防御，神谕追踪到大都会与哥谭存在神秘信息渠道，但更深一层却难以突破。 今天，小丑甚至亲自现身冰山餐厅邀请格洛瑞亚。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小丑究竟想做什么？格洛瑞亚在整个计划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五年前斯塔克曾经向蝙蝠侠求助，这才赶在政府插手前将格洛瑞亚收容进阿卡姆疗养院。 这些年来格洛瑞亚在阿卡姆的表现也的确足够令人省心，但—— 蝙蝠侠必须知道所有细节，他不能仅靠过往经验猜测这场暴风雨的走向。 “你和小丑达成了什么协议。”黑暗骑士冷冷质问。 “您为什么总盯着我不放呢先生？”格洛瑞亚看了眼天色，“为什么不去做点您自己的事儿？比如训练训练新罗宾。” 格洛瑞亚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她拐走了人家一个罗宾，总要关心关心人家的接任者好不好用。 但蝙蝠侠如遭电击，咬紧了后槽牙。 “我会盯着你的，”他低声警告，“别想在我的哥谭玩什么花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7章 “我才不愿意呆在【你的】哥谭呢，”格洛瑞亚也恼了，“如果不是papa说会来哥谭接我回家。” 蝙蝠侠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透过那双苍白的护目镜注视着她，嘴角挑起刻薄的弧度——似乎是一声冷笑，但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抓着勾枪消失在雨幕中。 格洛瑞亚读出了其中的嘲讽。 她心烦意乱地潜入暗影，顺着水流往墓地的方向滑行。 杰森正僵硬地坐在雨棚下发愣，雨水溅在他英俊的侧脸，把他浇成了湿淋淋的流浪动物。 他的手中仍然紧紧捏着那块罗宾面具。 格洛瑞亚没空顾及他的情况，埋头收拾这块小小的基地。 所有的木材石料都要带走，花朵可以买新鲜的。快腐烂的蔬菜放火上烤一烤提升新鲜度，之前晒的肉干抹一抹雨水捆绑收好。 格洛瑞亚吭哧吭哧忙了半天，抡起锤子将科技一本拆成碎片，掉落的材料重新放进背包。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块临时基地，走到杰森面前蹲下。 “我们要搬家啦，”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快，“我今天买了三套安全屋，来挑一把你喜欢的钥匙。” 杰森干涩地转动着眼珠，整整一天，他终于把目光从面具上移到其他地方。 他盯着三把钥匙看了一会儿，选了中间的那把。 他们趁着雨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墓。 搬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少现在，他们有了一个不漏雨的屋顶，和一扇能关上的门。 杰森打量着这套小小的公寓，层高很矮，布鲁斯伸直手臂大概能摸到天花板。 墙壁看上去重新粉刷过，天花板的角落还粘着一些蜘蛛网，阿福看见了绝对会立刻拿鸡毛掸子清扫。 地板有一些破碎，散落着麦片渣，蟑螂仓皇逃窜——看上去像是迪克刚刚搬走。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不可抑制地回想韦恩庄园的生活。 杰森晃了晃头，像是试图从脑子里把那些旧日时光晃出去。 他打开电视机。 “本台新闻，布鲁斯·韦恩将出席本次宴会，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养子提姆·德雷克……” 杰森死死盯着屏幕中的那个男人，他身边站着另外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孩，老头子收养男孩的口味甚至都始终如一。 不，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光看这姿态都知道。 是的，这个冒牌货，这个替代品，这个抢走他位置的男孩。 比他更适合韦恩家的生活。 格洛瑞亚听见动静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刚刚有什么摔碎了吗？”她问，看了眼杰森的脸色，“噢，没关系的，电视机而已，我会买新的。” 暗影触手殷勤地颠着扫帚和簸箕从角落蹭过来，轻轻松松将地面收拾干净。 “你要不要来看看房间？明天我要去买些家具。”格洛瑞亚又问。 杰森垂眼走过电视机的残骸，打量着公寓唯一的那个卧室。 他知道书柜应该摆在哪儿，一张床上应该放多大的四个枕头，地毯使用什么颜色与厚度最与卧室的壁纸想衬。 ——这些是阿福教他的。 “不用，”他低声说，“你随便买就好。” 杰森不知道应该怨恨谁。 他难道应该怨恨布鲁斯吗？在捡他回家后又将他轻易放弃。或者他应该怨恨格洛瑞亚？因为她把他从蝙蝠身边带走。 但是你看啊，那个名为提姆·德雷克的男孩是如此适应上流社会的生活。他彬彬有礼，穿着西装像穿着上帝赐予的第二层皮。 杰森知道这是不一样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做不到的，底层出来的街头小子就算穿上西装也遮不住骨子里的野。 布鲁斯说“愤怒和冲动会毁了你”，布鲁斯说“或许我不应该让他成为罗宾”。 也许他应该感谢格洛瑞亚？ 杰森在心底冷笑，至少她让自己认清了位置，从一场不可能的幻梦中醒了过来。 他感到一阵头重脚轻，贫血的眩晕袭击了他。 “你该吃饭了，杰，”他听见女孩在房间那一头叮叮当当地敲着碗，像是呼唤什么小动物，“快过来，晚饭吃肉丸怎么样？” 杰森的胃先一步提出抗议 “我不会再吃那种可怕的东西，”他讥讽，“你的厨艺只比玩泥巴好一点。” 不，他不应该激怒这个家伙，至少现在不应该。 杰森的大脑冷静地告诉他，一旦她决定对自己下手做些什么，他将不得不再次以丢脸的弱者姿态出现在布鲁斯面前。 但格洛瑞亚并没有因为他的冷言冷语生气，女孩挠了挠头，对杰森露出了无奈的眼神。 “那怎么办嘛？”——杰森从女孩的脸上读出这句话。 哼，这些看上去强大的家伙，杰森在心里冷笑，全是一群炸厨房的辣鸡。 他接过厨房的控制权，锅里正煮着一大摊看不出原材料的糊糊，杰森直接把它们倒进垃圾桶。 “肉和蔬菜。”他冷酷地吩咐。 格洛瑞亚老老实实从包里掏出肉块和胡萝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杰森运刀切菜。 “盐。” 他手边多了个小小的白罐子。 “油。” 玻璃瓶放在料理台上。 杰森眼角瞟着那个看他炒饭看到热烈鼓掌的厨艺弱智，发出武林之巅的高冷嗤笑。 第二天，格洛瑞亚带上钱包前往商场。 她列了长长一串购物清单，包括家具和各种日用品，衣物也需要买几套。 看上去老蝙蝠似乎并不急着抓自己回阿卡姆，或许小丑最近绊住了他的脚，格洛瑞亚决定趁此机会把该买的买齐了。 她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买比较合适，干脆选择人流最多的韦恩商厦。 她应该注意到这一点的，格洛瑞亚暗自后悔，既然有“韦恩”两个字，没道理见不到韦恩。 她刚挑出合心意的裙子，正等着导购开单打包，就听拐角传来女人的娇笑声。 “我喜欢那条裙子，粉色很衬我，”女人似乎在和谁撒娇，“布鲁斯，你说呢？” “当然，亲爱的，”男人低沉华丽的嗓音响起，“以你的美貌，我很难想象世上还有不适合你的衣服。” 我的天。 格洛瑞亚被这言情小说式的发言震撼了，她结合实际思考了一番，认识到自己在这个场景里多半扮演的是某个衬托男女主人公甜情蜜意的无辜路人。 “就这几条，包起来谢谢。”格洛瑞亚迅速付款只想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格洛瑞亚！” 天不遂人愿，布鲁斯·韦恩到底还是看见了她。 “这位是我朋友家的千金，”布鲁斯·韦恩向脸色不太好的女伴解释，“韦恩家的产业怎么能让朋友刷自己的卡，”这位花花公子冲导购抛了个媚眼，“为这位小姐免单。” 格洛瑞亚在女伴的瞪视下头皮发麻。 “抱歉韦恩叔叔，”小公主冲韦恩露出个甜蜜蜜的笑容，“谢谢您的慷慨，但是爸爸不希望有别的男人为我买单。” 布鲁斯·韦恩耸耸肩，长臂一伸搂住小姑娘。 “不要对叔叔客气哦，”他调侃，“小公主的零花钱还够吗？” 格洛瑞亚被这亲昵的语气弄得尴尬极了。 “我想是够的，”她小心摘下韦恩的手臂，拎起购物袋，“我先走了，下次见。” 布鲁斯·韦恩注视着女孩走远的身影，他很快收回目光，搂上自己的女伴。 “我觉得刚才那几条裙子你穿应该会更棒，”他甜蜜地夸赞着，“不如我们也买下来吧。” 女伴这才高兴起来，又挑了几条走进试衣间。 布鲁斯·韦恩接过单子扫了眼数额，微微挑眉——看来小公主的经济情况的确比他预计中更好。 格洛瑞亚在购物上整整花了一个上午。 她有太多东西要买，上次拍卖宝石获得的钱财花了大半，好在最近开启科技能够制造鹤嘴锄，再次开采黄金也不是难事。 因此当她辛辛苦苦通过暗影运送各种沙发地毯被单到达安全屋，刚打开电视想放松一会儿，却意外看到小丑炸了一座医院时。 格洛瑞亚愤怒得也快炸了。 小丑到底有什么毛病？ 不，小丑就是有毛病！！！ 她昨天才被小丑邀请谈话，今天他就炸医院，蝙蝠侠铁定又要觉得这里头有她一份功。 格洛瑞亚只想好好过一段与世无争的生活，等到托尼来接她回家，就能彻底和哥谭这片苦海告别。 怎么就这么难？！ 杰森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着格洛瑞亚激情唾骂小丑。 这个小姑娘原来的出身应该挺不错，他想，骂人也只会骂“你这个腐烂的小熊饼干”，一点都不带劲，反而蠢得很。 杰森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你不应该这么骂人，”他指点，“你这样骂人不痛不痒的。” 格洛瑞亚又开始了那种亮晶晶的渴望眼神。 杰森哼了一声，决定向这个天真的小公主展现犯罪巷男孩在粗口上的绝佳造诣。 “你这个［哔——］的小［哔——］崽子，吃［哔——］去吧！！！愿上帝把他仁慈的［哔——］浇灌在你愚蠢的［哔——］！！！” 蝙蝠洞。 一连串肮脏字眼从监听器末端冲了出来，海啸般灌进每个在场者的耳朵。 刚打开蝙蝠电脑以为自己能听到些重要信息的蝙蝠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8章 【唔……但是，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哈，讲文明的小朋友。】 监听器那端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接着他们听见男孩子笑了一声。 【好吧，】他说，【讲文明也没什么不好的，老头子一直不让我骂粗口……】 突然的沉默。 【……既然你这么讨厌小丑为什么不干脆揍他一顿？】 女孩默认了话题的转移，他们听见响亮的啵唧一声。 【你是对的，杰，】她快活极了，【明天我就去揍他。】 监听频道传来哗啦哗啦的电流紊乱声，最终归为寂静。 蝙蝠侠在这寂静中久坐。 他能分辨出来，他当然能分辨出来。 那个男孩的声音和语气，属于一只跌出巢穴的小知更鸟。 终此一生他都无法忘记那一天—— 他从燃烧的废墟中抱起儿子的尸体。 他还那么小，神情倔强眉头紧皱，像是随时会跳起来和他再吵一架，鲜血与伤痕遍布幼小的身体。 这是他的失职，毫无疑问。 他将终生背负悔恨的十字架。 葬礼，布鲁斯·韦恩参加过许多场葬礼，他的挚爱之人都躺在那块小小的石碑下。 如果他的运气足够好——他希望参加的下一场葬礼，躺在土堆下面的是自己。 但是现在折翼的小知更鸟活了过来。 他听上去过得不错，精力充沛，中气十足地骂着屡禁不止的粗口。 这是真实的吗？蝙蝠侠问自己，他能拥抱这种奇迹吗？ 但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冷酷地发出质问。 你如何确认那的确是杰森？ 格洛瑞亚和小丑搅在一起，杰森……死于小丑手中，但如今杰森似乎和格洛瑞亚相处得不错。 这可能吗？ 他的心渴望地祈求着自己相信这是一个幸运的奇迹，而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搜寻能使人死而复生的资料。 巫术？魔法？外星科技？ 奥斯本集团的生物技术并不足以唤醒死者——也许卢瑟？他知道卢瑟一直在暗中做些小动作，蝙蝠侠联想到最近大都会与哥谭的秘密链接。 ——也许这是一个阴谋。 他告诉自己，也许这是哪个邪恶的组织克隆了杰森，也许这是哪个别有居心的反派制造了一副行尸走肉，或者干脆是什么仿声鸟。 这定然是一个阴谋。 对方必然已经推断出他蝙蝠面具下的真实身份，他们在试图抓住蝙蝠侠的软肋：他的亲人，他的…… 他需要更多的计划，更多的准备，然后—— 蝙蝠侠霍然站起，几步冲进蝙蝠车，一脚踩下油门冲向公墓。 杰森垂眸看着手中碎裂的监听器。 毫无疑问，格洛瑞亚今天再一次碰上了老蝙蝠，极有可能处于布鲁斯·韦恩状态，所以才会无知无觉被放上了监听器。 她身上应该还放着其他监听器，老蝙蝠从来不会只做一手准备。 但杰森没有碰其他监听器。 他并不方便过近地接触一个女孩子的衣物，杰森告诉自己。 但不，不是的——他清楚明白真正的理由。 一个卑微的期望，一个可笑的幻想。 “怎么了？你捏着什么？”格洛瑞亚抱着枕头好奇地蹭过来。 “没什么，小虫子。”杰森用力搓碎零件，抬手丢出窗外。 “猫猫就是喜欢玩虫子，”格洛瑞亚嘟哝着抓过湿巾擦了擦猫猫的肉垫，“睡觉了，杰。” 杰森任由格洛瑞亚抱着自己的脖子栽进柔软的被窝中。 他注视着小夜灯，床头柜，天花板……最终穿过窗户，直视哥谭漆黑的夜空。 巨大的蝙蝠灯投影。 揍人就揍人，场面人打架从不挑日子。 第二天，格洛瑞亚一睡醒就直冲小丑帮基地，她懒得和他们玩叫山门游戏，直接召唤暗影拆开基地大门。 枪林弹雨迎面而来。 女孩竖起手掌，暗影屏障如烟雾般围绕在她的身侧，一切喧嚣与子弹都被吞了个干净。 格洛瑞亚坐在暗影月亮上，神情恹恹。 “小丑在哪？”她问。 没有人回答。 幻影女王不喜欢被无视，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必须要得到答案。 这是她在阿卡姆立下的规矩，但显然这些年轻人的阅历还不够进入阿卡姆接受熏陶，顶多算是黑帮底层的炮灰。 而在格洛瑞亚的世界观中，炮灰是一种无穷无尽的生物。 只要剧情需要，他们总能从各个地点冒出来，就像是新手村定时刷新的小怪。 你会因为杀死游戏小怪有心理负担吗？ 好巧，格洛瑞亚也不会。 女孩啧了一声，轻挥右手。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赶走某些烦人的蚊虫，暗影屏障瞬间翻转，方才吸收的火力倾泻而出。 猩红的颜料流淌着溢出被撕裂的大门。 格洛瑞亚被血腥味呛得皱眉，娇气地捏住鼻子。 她通常会用败者的血肉投喂暗影，但有时你想见某些人，总要做出封漂亮的邀请函。 幻影女王靠在月亮上安静地等待着。 “Well,well。” 大约半小时后，小丑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大力晃着劣质酒瓶，泡沫四溅，看上去活像是刚刚从哪个三流剧场下班。 小丑摘下浮夸的马戏帽子，冲格洛瑞亚做了个滑稽的鞠躬。 “真难得，”小丑嘟囔着，“小格洛瑞亚居然会主动找她的J叔叔，”他环视四周，小丑帮成员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这样不对，这样不对，小甜心。” 他将酒瓶随手一抛，空出双手比比划划。 “你得做得更漂亮点，嗯？比如说拼个字母，拼个句子，”小丑不满摇头，“这样太粗糙了，下次J叔叔可不会给你及格分。” 格洛瑞亚嗤笑一声。 “说得好像你的女装效果很理想一样。” 她敲敲膝盖，暗影悄无声息地将现场清扫干净。 “让我们回归主题，”格洛瑞亚看了眼杰森的状态栏，她出来得已经有些久了，“我警告过你别碰我的剧本，小丑，我真不想再谈一遍这个。” 小丑摊摊手。 “别装傻，你是故意的。” 小丑干脆开始吹口哨。 “你为什么就不能自己玩自己的呢？”格洛瑞亚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真的很无趣。 ” 她听见系统提示音，杰森的san值正以惊人的速度下降。 她必须赶回家安慰她的猫猫。 “这是最后一次，小丑，你玩的把戏我不会干涉，就只是，别拉上我。” 小丑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嘻嘻笑起来。 “别这么固执，甜心，”他并不打算提醒女孩检查外套，“你迟早会加入这场游戏。” 蝙蝠侠摘下耳机，面如寒霜。 他记得当年格洛瑞亚的检查结果——表演性人格所演化的反社会倾向，极度缺乏同理心。 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在上流社会根本谈不上什么奇闻，斯塔克一开始甚至还乐观地声称这是一种“斯塔克家族遗传”。 直到斯塔克亲眼看见格洛瑞亚杀死一屋子绑匪。 她太过游刃有余，脸色平静手段残酷，在大人到达时还能留有余力伪装出惊恐的表情。 她哭着扑进斯塔克的怀里，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不松手，身上沾着绑匪的血迹，看上去的确像个刚劫后余生的富家小公主，就算是FBI也说不出有哪儿不对。 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但自始至终，女孩手腕上的智能手环没监测到她的心率产生一丁点变化。 她是一个冷酷的屠杀者，她屠杀同类轻易得胜过屠杀羔羊。而她的表演天赋使她能轻而易举将人心玩弄，她说谎时毫无负担，毫无羞耻心。 这才是小丑始终想将格洛瑞亚拉进这场狂欢的原因。 她是一个天生的犯罪者。 强大的变种能力加大了她的危险性，蝙蝠侠根本无法想象斯塔克强行保下格洛瑞亚时究竟在想什么，将她留在人群中恰如在羊群中饲养恶狼。 而法律对她毫无束缚，斯塔克的权势足以格洛瑞亚坐在金字塔顶端俯视人群。 一旦格洛瑞亚长成，斯塔克集团毫无疑问将供养出可怕的超级反派。 蝙蝠侠冷眼注视着格洛瑞亚一次又一次地犯错。 直到最后一次，幻影女王屠杀整个地下实验室，彻底暴露在政府面前。 斯塔克找到蝙蝠侠——他们都知道犯下过错的变种人落在政府手里会发生什么。 “救救她，”一向盛气凌人的托尼·斯塔克此时只是个疲惫而绝望的父亲，“救救她，把她关进阿卡姆，让她活下来。” 而即使在格洛瑞亚被困阿卡姆的五年后，她仍是斯塔克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蝙蝠侠完全不能理解斯塔克的自信究竟来自哪里，他似乎始终相信自己能抑制这头凶兽。 他甚至每年都坚持为“养病”的格洛瑞亚举办生日宴会。 但情况变了。 这头凶兽已经冲破围栏。 蝙蝠侠在昨夜驱车前往墓地，他的儿子本该沉眠于此。 根本不需要更多的勘察——杰森·陶德的墓碑已经被推倒。墓地破开如同深渊巨兽的血盆大口，他跳下泥坑，被掀开的棺材中空无一物。 杰森被人偷走了。 他不能再任由情况偏移在掌控之外。 蝙蝠侠截取监听录音，点击发送。 马布里实验室。 特殊铃声响起的瞬间，托尼·斯塔克愣了愣，脊背僵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9章 在人的一生中，总是要犯下各种各样的过错。 有一些能弥补，而另一些，它们像是碎裂的玻璃渣，遍布来时的路。 你可以继续坦荡地走下去，毫无疑问，每个人总有几十年可以荒唐浪费，这没什么不好。 我们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们说“放下过去，拥抱将来”，我们总有那么多理由可以为过去的年少轻狂开脱。 但它们不会被揭过——所有的错误都不会被轻易揭过。 有一天，但凡有一天你开始回眸，哪怕仅仅只有一天。 那些你以为可以遗忘的错误就会从粉饰太平中蹿出来狠狠咬上你的脚跟，叫你知道命运终究有借有还。 那些混进血肉的玻璃渣永远挑不干净，它们会在你迈向未来的每一步刺痛神经，以致夜夜无法入眠。 托尼·斯塔克死死盯着熄灭的手机屏，仿佛他天才的大脑能从中看出什么新世界的预言。 【她回来了。】 ——格洛瑞亚回来了。 他叹息一声仰头灌下半瓶烈酒，颓然靠在床头失神。 托尼·斯塔克曾经犯下无数错误。 他是天才发明家，百万富翁，花花公子——富有四海，无所不能。 在他荒唐的前半生，也曾把时光轻易抛却，将人生放在命运的赌桌上一掷千金。 后来他开始学着承担责任。 成为超级英雄，加入复仇者联盟，拯救他人，保卫地球，顺便拉扯自己可悲的灵魂。 但他仍然在不断地犯错，一次又一次——他永远以为自己能做更好，但他永远做不到更好。 他犯下太多错。 也许是第三世界的战火，也许是一次失败的救援，也许是和老冰棍永不停息的争吵。 ——也许是格洛瑞亚。 那个时候他还太年轻。 那是一次歼灭任务，他们从线人处得到了九头蛇的据点地图。 他们决定采取突袭。 计划完美实施，九头蛇基地中的警卫被调虎离山一次歼灭，钢铁侠毫无疑问奔赴在最前线，他仗着自己充沛的火力直接突进基地核心。 有时候托尼会想，如果那一天冲在最前线的不是他会怎么样。 但命运没有如果。 钢铁侠轻而易举杀死了那群邪恶的研究员，他警惕地举着掌心炮飞进实验室中心，一旦看到实验品即刻开火。 ——钢铁侠举着掌心炮，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着隔离笼中小小的孩子发动攻击。 她看上去太小了。 也许是被外头的枪炮声惊着了，小女孩惊慌地捂着耳朵，睁着一双过大的眼睛看着外来者。 实验室中的温度极低，即使钢铁盔甲中常年恒温，托尼仍在冰霜中感到寒意。 而小女孩赤着脚，浑身上下只套着一件单薄的白袍子，手指冻得发青，瘦骨嶙峋地坐在半米见方的地毯上。 她迟钝地眨眨眼睛，睫毛上结着冰霜。 “您是来杀死我的吗，先生？” 钢铁侠尝试了，他发誓他真的尝试了。 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对着一个孩子说出开火指令。 女孩始终安稳地坐在地毯上，神情平静地面对着那些黑洞洞的炮口，仿佛她已经等待这一天久矣，甚至还能对前来处死自己的男人露出宽容的微笑。 钢铁装甲中托尼有些惊慌地晃动着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会感到如此巨大的恐惧。 许许多多张小小的脸从他脑中划过，托尼记起他曾看过的新闻——第三世界国家的儿童端着枪冲上战场，战火中拖着残肢的难民，以及饥饿的，倒在海滩上的小小尸体。 他们还那么小，面对死亡时却那么平静，仿佛他们已经在脑海中将这一天彩排过无数遍，只是终于在这一天走到宿命的尽头。 托尼·斯塔克憎恨宿命。 他在惊慌失措中对队友撒了谎，声称自己并没有什么发现，转头对上女孩好奇的眼神。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她的眼睛在问。 托尼不敢面对这样的眼神，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刽子手。 为了躲避寂静，他开始翻阅一旁的实验记录。 D-074，这就是女孩的名字。 并没有什么特殊含意，只是一个编号。序列从A到D，死到D序列73号的时候，她活了下来。 资料显示她是整个人造变种人计划中唯一成功的实验品，低温有利于降低变种人的细胞活性，确保研究员能在尽可能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实验。 实验记录里显示她是所有实验品中最乖巧的一个，有研究员打趣地写着“或许我们的D-074还在做梦有爸爸接她回家呢”——是的，为了让实验品放弃抵抗，研究员骗他们做完实验就能被接回家。 小女孩困惑地挠了挠头。 “你不是来杀死我的吗？”她问。 很难形容当时是什么冲昏了他的脑子，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托尼·斯塔克听见自己对小女孩撒谎。 “我是你的爸爸，”他伸手抱起这个小小的孩子，“我来接你回家。” 从那天起，托尼·斯塔克撒了无数的谎。 他撒谎自己需要另一部装甲的支援，将小女孩藏在装甲内部带回了家。 他撒谎自己在进行一个绝密的实验，驱逐了马布里别墅中的所有佣人。 他撒谎自己曾经在一次年少风流忘了采取安全措施，将女孩正式登记为自己的血脉。 一开始他只是将格洛瑞亚养在别墅里，毕竟他知道悄悄带出实验品意味着什么。但格洛瑞亚太乖了——她乖得像是所有父母想象中的甜心。 也许是在年幼时吃尽了苦头，剩下的每一天格洛瑞亚都在努力开心。 她会因为浴缸中的小黄鸭惊喜大笑，她喜欢春天，在太阳底下晒一整天都不嫌热，她会在花园里种植浆果，采摘花草编制花环。 马布里的别墅中开始响起小脚丫奔跑的声音，格洛瑞亚喜欢从后方跳到托尼背上撒娇，她说——“我听他们说爸爸都愿意背着他的小公主”。 她是钢铁之心中温暖明亮的小太阳，斯塔克王国中唯一绽放的花朵，托尼·斯塔克心爱的小公主。 托尼知道格洛瑞亚在努力做个好孩子，他知道格洛瑞亚的一切心机都只是为了确认自己被爱得更多，他知道格洛瑞亚只是没有被灌输正确的价值观。 但是—— “这是不对的，洛，”托尼强忍心痛掰开小公主的手指，“做错事的孩子必须受到教育。” 他将太阳沉入海底。 托尼仰头喝完整瓶烈酒，玻璃砸在地上四散飞溅。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试图从柜台中摸出一瓶新的。 他一直在撒谎——他没有办法做永远支持小公主的爸爸，也没有办法做永远清除邪恶的超级英雄。 他没办法将硬币翻向任何一面，只能立在中间受尽煎熬。 手机屏幕闪烁着，托尼皱眉试图看清来电信息。 唔……哈皮？ 他混沌的脑子中想起另一个孩子。 天呐，谁知道他作为全美最具盛名的黄金单身汉，每天操心最多的不是勾搭美人而是照顾孩子。 真该让全美道德模范看看他口中“没有责任心”的托尼·斯塔克是怎么一天天的为这群小混蛋操碎了心。 托尼晃了晃脑子，点下确认接听。 “抱歉Boss我并不是非要打电话给您，”但哈皮幽怨的语气显然不是这么说的，“劳烦您给蜘蛛小子打个电话，我的信箱已经快被他的短信塞爆了。” “……不然我付你工资干嘛？”托尼咕哝一声。 “抱歉？您说什么？”哈皮抓狂极了，“我不明白，您究竟是怎么想的？格洛瑞亚小姐的生日就在后天，您在这个时候宣布将蜘蛛侠吸收为复仇者联盟预备役……” 哈皮始终以为那个会喊他叔叔的小公主只是身患重病不得不出国修养。 他叹了口气：“佩珀今天发了很大的脾气，股东们认为您在培养另一位接班人。” 托尼夹着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 “所有股东都这么认为？” “所有股东都这么认为。” 漫长的沉默后，托尼调出日程表，手指长久地滞留在两天后的那个小小的红心上。 他微微合眼，将未曾间断的生日宴会从日程表上抹去。 “那就这么认为吧。” 而远在哥谭的格洛瑞亚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愤怒地徘徊在自家门口，检查耐久度几乎清零的石墙。 蝙蝠侠最近盯她盯得太过了，格洛瑞亚想不通这个黑漆漆为什么突然又对她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他甚至找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只是受困于表里世界的法则差异无法直接突破。 但这个男人总能产生些鬼才想法—— 他花钱买通了整栋公寓的住民，接着在她的门口开始就地爆破。 格洛瑞亚错觉自己是绑架公主的恶龙，而国王直接提着T N T来给龙巢松松土。 她这些天一直忙于寻找材料，为了将杰森的血量上限回满，格洛瑞亚必须做出道具【注射器】。 但其中所需要的芦苇只在沼泽生长，可格洛瑞亚连哥谭的沼泽在哪儿都没摸清楚。 眼见着蝙蝠侠一天天地在安全屋外晃悠，格洛瑞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她知道还有一个道具可以解决杰森目前的血量困境。 魔法制作的【重生护符】，基础材料是金块、红宝石以及 ——蝙蝠侠的胡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10章 格洛瑞亚直接潜入蝙蝠洞。 她没怎么研究过蝙蝠侠的那张脸——谁会在挨揍的时候研究对方的脸？她只模模糊糊地记得蝙蝠侠似乎是没有胡子的。 但是没关系。 没有胡子，还有头发，我格洛瑞亚今天不剃秃你蝙蝠侠，我就不叫斯塔克家的小公主！ 她给杰森留下足够的食材，握着新做的剃刀雄赳赳气昂昂走上为蝙蝠侠剃度的伟大道路。 此时我们的红方选手格洛瑞亚已经就位，她正蹲在蝙蝠电脑后的阴影深处，等待蓝方选手蝙蝠侠到场。 等等—— 她在电脑显示屏上发现了个不断闪烁的红点。 格洛瑞亚对这红点眼熟极了，每次papa都是靠这个追踪着抓住翘家小公主打屁|股，她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带着定位系统过了三天。 你真的蠢透了，格洛瑞亚。 小公主骂骂咧咧地操控暗影将衣服彻底换掉，发誓一定要将蝙蝠侠剃得锃光瓦亮。 蓝方选手蝙蝠侠就在此时姗姗来迟。 男人将自己扔在椅子里，捂脸深深叹了口气。 他太累了。 这些天他虽然找到了可能藏着杰森的安全屋，但他始终无法突破门口的魔法结界。 他做的已经太过了，很快哥谭的黑帮就会推测出那栋房子里藏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并不是蝙蝠侠希望出现的局面。 他必须停下来。 小丑始终在外游荡，黑帮势力再一次发生变化，诡谲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哥谭上空，山雨欲来。 蝙蝠侠能从小丑的行动中感到隐约的目的性——这很糟糕，能让小丑放弃混乱的只有更大的混乱。 蝙蝠侠不可避免地想起杰森。 迪克在得知小丑再次越狱后控制不住地大发雷霆。 “你看！蝙蝠！”男孩指着电视上小丑炸毁的医院大吼，“你看！他又出来了！这个恶棍！” “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他的声音隐隐哽咽，“你要我怎么告诉杰森？！‘对不起杀死你的那个恶棍还在继续杀人’？” 迪克会在布鲁海文成为一名警察。 拥有合法击毙罪犯权利的警察。 杰森的死是这个家里共同的伤口。 每一个成员都在自责，每一个成员都认为自己曾经可以做到更好，每一个成员都在想念他。 蝙蝠侠知道杰森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 因此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不会再让幕后黑手抓住任何机会伤害他的家人。 格洛瑞亚站在暗影中站得脚都麻了。 她从不知道老蝙蝠的内心戏这么丰富——丰富到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出默剧。 本来蝙蝠侠刚坐下她就打算动手的，结果蝙蝠侠长叹一声靠在了椅背上。 行叭，这种状况她是绝对脱不掉蝙蝠侠的头盔的，格洛瑞亚老老实实等着他换姿势。 然后蝙蝠侠叹口气又站了起来。 那显然更完蛋了呀——格洛瑞亚撑死不过是个一米五的小矮子，她难道能跳起来摘蝙蝠侠的头盔？怕是嫌上次那顿毒打还不够痛。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格洛瑞亚硬是没找到偷袭蝙蝠侠的机会，反而看蝙蝠侠叹气看得想打瞌睡。 求您了，叹气不累吗？坐下来歇歇呗？ 报复的快乐早在磋磨中消散无踪，格洛瑞亚此时只不过是憋着口气贼不走空。 她开始想念家里的猫猫。 不知道杰森有没有好好吃晚饭，不知道杰森晚饭煮了什么，不知道杰森想不想要新玩具。 杰森并不需要新玩具。 他正靠在床头，盯着窗外出神。 今晚的哥谭难得平静，天空中并没有出现蝙蝠灯。杰森推开窗户，接住云层坠落的雨滴。 蝙蝠侠应该快要开始夜巡了。 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杰森清楚每一条夜巡的路线。 他知道蝙蝠车会在什么时候经过哪一片街区，他知道蝙蝠侠会带着罗宾掠过哪些屋顶。 他熟悉每一个路口像是熟悉自己的手指。 他知道其中一个路口，离这间安全屋很近很近。 并且他知道，格洛瑞亚不止一次把定位器带回了安全屋。 有时候杰森简直忍不住为格洛瑞亚的迟钝发笑——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做得了反派呢？ 给什么吃什么，每天晚上睡得比猪还熟。杰森曾经试探着将水果刀放在床头柜上，格洛瑞亚照样睡得雷打不醒。 是太过信任自己，还是压根缺少警惕的神经？ 有一次杰森从噩梦中惊醒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掐在格洛瑞亚的脖子上。 女孩咳嗽几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手上的力气也软绵绵的。 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掐着要害，或者意识到了也并不在乎，只是嘟哝着伸手摁住杰森的后脑。 那一次杰森是真的以为格洛瑞亚会杀掉自己——他听说过幻影女王的凶名。 但格洛瑞亚只是摁着他的后脑把他抱进怀里，接着慢吞吞地拍起杰森的后背。 “…没关系的…嗯，睡觉哦…我在这里…不…不担心……” 她真的太困了，说话也颠三倒四，动作倒熟练得很。 杰森这才发现自己在那个记不清的噩梦中哭得泪流满面。 杰森垂眼看着手心的发光浆果。 这是格洛瑞亚第一次在夜间离开安全屋，走之前专门留下半房间的发光浆果，大概是担心他会怕黑。 杰森攥紧手掌，再一次看向窗外。 格洛瑞亚已经被蝙蝠侠磨到没脾气了。 她干脆藏在蝙蝠侠的影子里跟着他参观蝙蝠洞。 恐龙骨架——品味不错，飞机——托尼送过她一架类似的，显示屏——太多了，用来打游戏倒挺不错的。 蝙蝠侠突然停下脚步，格洛瑞亚惊恐捂嘴，以为自己太过放松把吐槽说出了口。 但她很快发现蝙蝠侠只是单纯在注视着什么。 格洛瑞亚的好奇心冒了出来。 什么东西能让老蝙蝠注视这么久？让我也康康！ 格洛瑞亚小心翼翼绕到影子边缘。 噢—— 那是一套染血的罗宾制服。 格洛瑞亚记得杰森穿这套制服的样子，活泼得像彼得潘，跳脱的配色衬得他可爱极了。 她在那一瞬间回到了许多年前，那块简洁的月色仍然安静地躺在她的记忆深处。 格洛瑞亚记得托尼是怎样惊慌失措地抱着自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她记得托尼是怎样语速飞快地指责着自己的任性，她记得当时她只是打了个喷嚏。 只是一个喷嚏而已，托尼的惊慌程度再次上升，蠢兮兮地将她背在身后挡住夜风。 格洛瑞亚温柔地望着罗宾制服。 那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旧时光。 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脏中有某一个部分在变得柔软，像是微醺，整个人泡在温水中荡漾，脸颊温暖泛红。 当然，如果没有上面那些糟糕的涂鸦就更好了。 格洛瑞亚嫌弃极了，这些油漆完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她在这时听见蝙蝠侠沉重的喘息。 格洛瑞亚注视着蝙蝠侠隐忍的侧脸，这个男人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悲伤，但痛苦仍写在他眉心的每一条褶皱。 小公主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对这个揍了自己好几顿的男人产生了点微妙的同情。 好吧，虽然你的确是个糟糕的家伙，脾气烂说话难听揍人又疼。 格洛瑞亚皱着眉摸索背包，为了保存猫猫的可爱瞬间，她最近买了台拍立得，专挑杰森睡着的时候按快门。 她找到了。 一张合适的照片，角度光线都不错，杰森窝在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 格洛瑞亚肉痛地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悄悄放在蝙蝠侠身后。 没办法，谁让格洛瑞亚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呢。 自以为做了件好事的小公主在蝙蝠侠察觉之前迅速下潜，顺着蝙蝠洞中连绵的阴影蹿回安全屋。 即使沉浸在悲伤之中，也并不会影响蝙蝠侠对环境的感知。 他在格洛瑞亚下潜的瞬间转身——蝙蝠洞一片空旷，任何防御都没被触发，但他绝不会忽略方才突然出现的目光。 他在脚底发现了一张照片。 如果蝙蝠侠的警惕心有进度条，此时格洛瑞亚会发现属于她的那一条在此刻直接飙升到爆表。 蝙蝠侠紧紧捏着那张照片，用力到指骨咔咔作响。 格洛瑞亚方才一直在蝙蝠洞，而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但凡格洛瑞亚有一点歹意，此时他绝不会好好地站在这儿。 她究竟想做什么？！她又在蝙蝠洞看到了什么？！格洛瑞亚的变种能力竟然已经进化到这个地步？！ 蝙蝠侠惊疑不定地回想着整个夜晚，如果不是最后主动暴露，他居然没办法找出任何一点格洛瑞亚出现过的痕迹。 这是一种耻辱，这更是一种挑衅或警告。 蝙蝠侠盯着照片上杰森的睡颜，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提醒夜巡的钟声响起。 蝙蝠侠收起照片，快步冲进蝙蝠车。 遗憾收回魔爪的格洛瑞亚正在辛勤劳作。 她终于找到一块沼泽，实在是太小太小的一块，她只能割下一捧芦苇，蹲守着下一个cd的芦苇长出来。 猫猫有没有乖乖睡觉呢？ 格洛瑞亚打了个哈欠，她在出门前几乎将所有的发光浆果都留给了杰森，此时只能可怜兮兮地撑着小花伞给火堆遮雨。 但喜悦正在她的心中发酵。 一个特殊的日子即将到来。 从她被关进阿卡姆起，每一天都毫无意义，除了这一天，只有这一天。 十年前的这一天托尼将她带出九头蛇实验室，因此从那一天起，格洛瑞亚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 零点的钟声响彻哥谭。 “生日快乐，格洛瑞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11章 杰森发现格洛瑞亚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其实她平时就够能傻乐，但今天她的快乐程度简直浓烈到瞎子都能感受了。 “我要出门买点东西，”格洛瑞亚蹦跳着冲进厨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杰森突然被人抱住腰，差点手一抖把整个土豆砸进锅里。 “不用，”他捡起土豆，“我不需要。” 格洛瑞亚为猫猫的冷淡略略略了几声，围上围巾跳进暗影。 生日应该做些什么？ 蛋糕，派对，祝福，彩带和大堆待拆的礼物。 格洛瑞亚其实并不喜欢奶油。 作为人形兵器诞生，她的味觉比常人灵敏太多倍，即使是普通甜度的蛋糕对她来说都太过了。 但是过生日总是要吃蛋糕的。 格洛瑞亚走进冰山餐厅，踮起脚敲了敲柜台。 “你们老板呢？”女孩问，“他答应的东西，拿给我。” 侍者悄无声息地鞠躬退下，格洛瑞亚跳上吧台椅，晃荡着小腿盘算自己还该买些什么。 布鲁斯·韦恩就在此时进入冰山餐厅。 作为企鹅人的产业，冰山餐厅在黑帮遍地的哥谭堪称安保良好，因此颇受权贵青睐，常常能听到许多私密消息。 蝙蝠侠套着花花公子人设走进冰山餐厅的大门，还没来得及放置窃听器，远远的就听吧台那儿有个熟悉的声音。 “他答应的东西，拿给我。” 格洛瑞亚。 她又和企鹅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蝙蝠侠内心警铃炸响。 他面上仍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无比自然地晃到吧台边叫了杯酒。 “我好像看到了某个偷偷摸摸溜出来喝酒的小公主？”布鲁斯冲女孩轻浮地眨眨眼，“好久不见，格洛瑞亚。” 格洛瑞亚盯着这个一派风流的男人，想起托尼曾经无数次将韦恩提出来作为“花言巧语不可信的男人”举例。 她脸上也带了点真诚的笑意。 “买个蛋糕，”女孩似真似假地抱怨着，“毕竟我的蠢爸爸总是爱忘事。” 布鲁斯·韦恩仿佛突然从酒精泡坏的脑子中记起点什么。 “噢……对，对，是的，这是个重要的日子，”哥谭宝贝从口袋中掏出张卡，一派坦然地递给女孩，“抱歉，我记不清今天是哪一天了，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神也飘忽不定地晃着，看上去刚从一场宿醉中醒来。 “酗酒不是好习惯，”格洛瑞亚想起总是偷偷背着自己喝酒的托尼，没忍住多说一句，“酒精会杀死你的脑子。” 哥谭宝贝小声哼哼，闹脾气似的又把卡朝她那儿推了推。 格洛瑞亚没接他的卡，她从侍者手中接过打包好的蛋糕盒，略略点头就跳下椅子往外走。 但布鲁斯·韦恩不知道今天抽哪门子风，非要跟着她絮絮叨叨也往外走。 “我总不能让你在哥谭一个人过生日，”他坚持邀请格洛瑞亚去自己家坐一会儿，“来吧，女孩儿总是需要一些宴会的。” “我不是一个人过生日，”格洛瑞亚对突然唐僧附体的韦恩烦不胜烦，虽然她很感谢这位先生的热心肠，“您不用担心，何况爸爸会给我准备宴会的。” 格洛瑞亚被红灯堵在路的这一端。 在哥谭街头，遵守红绿灯的行人比大猩猩还罕见。小公主提着蛋糕，冷不丁就见着飞车党冲他们撞了过来。 韦恩还在试图说服她前往自己的庄园享受派对，他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格洛瑞亚眼神转冷，手指微动，微不可查的黑雾迅速击穿车轴。 哥谭宝贝仿佛这时才勉强反应过来，他迅速抓住女孩的手腕往后一拽，试图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尖锐刹车声中，失去控制的摩托车直接将驾驶员甩向路中心，很快被飞驰的车辆碾成碎片。而布鲁斯·韦恩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的手骨捏碎。 格洛瑞亚甩开他的手。 警笛声与爆炸声响彻街道，蝙蝠侠贴身口袋中放置的变种能力监控仪正在发烫。 但布鲁斯·韦恩不应该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小姑娘的表情。 格洛瑞亚皱着眉揭开盒子，发现蛋糕已经完全没救后烦躁地啧了一声，看上去为那滩压烂的奶油心疼极了。 而在她身后，刚刚有两个年轻人因为她的攻击被过往车辆碾成肉泥。 仍然是红灯。 没了布鲁斯·韦恩的絮絮叨叨，氛围突然陷入沉默。 也许是被这场意外吓着了？格洛瑞亚猜想，她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盯着对面商厦显示屏上播放的新闻打发时间。 她在显示屏上看到了托尼。 阿卡姆内不通网络，格洛瑞亚只能靠自己的回忆想象托尼的脸。 蝙蝠侠注意到女孩嘴角噙着的温柔笑意，心中不祥预感愈演愈烈。 “……惊爆新闻，斯塔克集团确认取消今年的生日庆典。” 格洛瑞亚的眉眼一动。 “……继蜘蛛侠被钢铁侠正式招募为复仇者联盟预备役后……斯塔克集团表态……长公主将何去何从？” 女孩仰头看着。 她的瞳孔倒映着天空与光影，像是最深最暗的寒潭。 信号灯转绿又转红，格洛瑞亚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屏幕开始播放哥谭本地新闻。 直到主持人终于念完最后一条播报。 蝙蝠侠听见女孩轻轻笑了一声。 那一瞬间他本能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格洛瑞亚收回目光。 “抱歉？”她冲挡在面前的男人露出个微笑，“我想我该回去了，先生。” 布鲁斯·韦恩如梦初醒。 “噢，噢，好的，”他看了眼天色，“你真的不去我那儿吗？” “不用。” “好吧，”布鲁斯·韦恩叹了口气，“固执的小女孩。” 他显然没有被姑娘连续拒绝这么多次的经验，以至于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那这样吧，韦恩叔叔送给你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都可以，”他使尽浑身解数哄沮丧的小女孩开心，“比如说给你买过一个蛋糕？” 格洛瑞亚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手中的蛋糕盒子，奶油顺着缝隙滴滴答答流得到处都是。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她松手将蛋糕丢进垃圾桶，“坏掉的东西本来就应该丢掉。” “也许papa会给我买一个更好的？”她小声嘀咕着。 但显然连自己都并不相信，格洛瑞亚嗤笑一声，挥挥手走进人流。 兴高采烈出门的小公主空着手回来了。 杰森困惑地看着格洛瑞亚一头栽进房间，直到晚饭时间也没出来。 他想了又想，到底没忍住敲敲门。 “吃晚饭了。” 房间寂静无声。 杰森直接一把推开房门，格洛瑞亚背对着他坐在飘窗发呆。 “吃晚饭了，”男孩敲敲门，“我喊你好几声。” 格洛瑞亚回过头看他。 “喊我干嘛？你不是一直很想走吗？” “我……” “你不是一直很想走吗？每天都靠在这儿看蝙蝠灯，”她的语气冷静而尖锐，“噢，我知道你一直期盼蝙蝠侠能将你从我手中救走——真遗憾。” “你他妈的在发什么神经？！”杰森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炸，“不是你寻死觅活非要把我关在这里？现在冲我发什么脾气？！” “这是我的错？” “那不然呢？！你以为谁有耐心和你玩这种见鬼的过家家游戏？” “那，你，就，滚，出，去，啊！！！” 格洛瑞亚尖叫着一把抓过床头的小夜灯丢了过来，玻璃灯罩砸在杰森脚下碎片飞溅。 杰森被女孩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 格洛瑞亚平时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到此时杰森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在和什么人相处。 说真的，杰森想过很多次自己离开这间安全屋的场景。 也许是他终于找到了解开结界的方法，也许是蝙蝠侠踹破窗户将他带走，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会是被犯病的小疯子直接丢出大门。 门在他背后轰然合上，连带着一起丢出来的还有个破旧的帆布包。 标准的扫地出门模式。 杰森背着包骂骂咧咧往外走，他连辛辛苦苦煮好的土豆火腿浓汤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赶出来，世上哪有这种操蛋的剧情？ 他戴上卫衣兜帽混入人群，听了一耳朵新闻八卦。 蜘蛛侠、超级英雄、斯塔克国际…… 豪门秘闻永远是茶余饭后的好谈资，左边的男人开始议论那个幸运的蜘蛛小子，他的妻子则有不同的看法。 “斯塔克国际原来的继承人呢？”她问，“我记得早些年斯塔克还带着他的女儿来过哥谭。” “多半是重病死了吧，”男人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所以才说蜘蛛小子运气不错，这么大的企业……” 杰森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和斯塔克有过交集。 他拧眉思索着，终于将记忆深处的那张脸与方才歇斯底里的小疯子对上了号。 杰森冷着脸站在安全屋门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多余的圣母心究竟从哪儿来的，也许他上辈子是个神父。 他握住门把手，毫无阻碍地打开了大门。 我草。 他听见自己感叹。 牛逼啊，陶德，赶上门送死。 杰森僵硬地面对着满屋子暗影触手，小心翼翼打了个招呼。 “或许……你愿意吃个蛋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12章 格洛瑞亚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 天已经黑下来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她能看见san值正在下降。 她应当把灯点亮。 格洛瑞亚摸了个空。 噢……她这才想起来，床头的小夜灯已经被她砸碎了。 如果她愿意走上几步，她能打开房间的吊灯。 但是为什么要呢？ 疲倦正在侵蚀沙滩，她能听见沙沙的海浪声。格洛瑞亚注视着天空变灰变黑，数着心跳看san值下跌。 没关系的，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的。 我为什么不早一年越狱呢，她问自己，至少赶在一切结束之前，再看一次斯塔克大厦上点亮的烟火。 暗影蔓延在整套公寓的墙体与地面，格洛瑞亚坐在黑暗森林中央。 她感到不太好，有哪里不太舒服。 格洛瑞亚垂眸注视着万家灯火，渐渐裂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但有谁在她彻底松手前推开了门，失礼地举着手电筒照了进来。 去而复返的猫猫站在门口，拎着做工粗劣的廉价蛋糕。 杰森敢发誓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参加过最诡异的生日聚会。 好吧，两个人蹲在小公寓里吃蛋糕也谈不上“聚会”。 杰森一进来就把整套公寓的灯统统打开，经过他多日以来的观察，格洛瑞亚的疯病在灯光下会好上很多。 小公主打量着这个看上去透着一股穷苦气息的蛋糕，脸上写满嫌弃。 蛋糕是他从甜品店赶工买来的，杰森自己看着都有些心虚。好在格洛瑞亚嫌弃地看了一会儿，倒也没真的发什么脾气，老老实实地坐着看杰森插上蜡烛摆好刀叉。 点完蜡烛，杰森松了口气。 好了，接下来只需要吹灭蜡烛吃掉蛋糕，今天这一茬算是顺利过去。 可惜上帝没听见他的祈祷。 杰森小心翼翼地哄了一晚上，到底还是碰上了幺蛾子。 “你得给我唱生日歌啊。”小公主理所当然。 杰森戴着滑稽的生日礼帽，只觉得面对超级反派时都没这么棘手过。 “但是……我，”他尽量温柔委婉地提出意见，“我不太会唱生日歌。” 格洛瑞亚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他，仿佛他在做一件罪大恶极的错事。 “不唱生日歌怎么能吹蜡烛？”她振振有词。 迪克倒挺喜欢唱生日歌的，不论是谁过生日总是他先起的头，杰森走神想着，说起来他的那件制服看起来也很有歌厅舞王的派头。 小公主踩了他一脚，杰森不得不放弃回忆迪克的黑料，再次直面人生困境。 没什么要紧的，杰森！他鼓励自己，不过是给小姑娘唱个生日歌而已，就当自己在拯救世界！ 半个小时后，无论如何也唱不出来一首完整生日歌的杰森颓然靠在沙发上，小公主窝在他的怀里，兴致勃勃地指挥着暗影唱歌。 这真的太诡异了。 你能想象吗？突然那些桌椅窗帘下的阴影活物一般爬了过来，接着直立而起，变成三个漆黑的人形。 在此之前杰森一直以为它们只是普通的阴影而已。 这就已经够可怕的了——街头一直有影子吃人的可怕传说，虽然只是用来恐吓到处乱跑的小朋友在天黑之前回家，但它始终是杰森的童年阴影之一。 接着他就眼看着童年阴影进入现实，三个漆黑的人形围绕着小小的蛋糕坐下来，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歌。 如果杰森真的是只猫，现在已经被吓得浑身炸毛满地乱爬。但他（自认）是个成熟的男人，即使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仍然坚强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格洛瑞亚努力指挥着他们唱在调上。 杰森能听出是两个男声一个女声，但音效实在有些失真，像是努力保存但还是难免变质的旧碟片。 跑调走音的生日歌回荡在这套小小的公寓里，烛光摇曳中影子扭曲舞蹈。 这真的很像三流恐怖片的场景。 而格洛瑞亚满意极了，她舒舒服服地窝在杰森的怀里，抓着猫猫的手手激情鼓掌。 杰森惊悚地看着那三个影子也开始鼓掌。 格洛瑞亚吹熄蜡烛。 “生日快乐。”她对自己说。 “生日快乐。”影子鹦鹉学舌。 他们分享了那个口感糟糕的蛋糕。 杰森为奶油可怕的甜度灌了几大杯水，他敬佩地看着格洛瑞亚毫无压力地吃下一整块，合理怀疑嗜甜写在每个斯塔克的基因里。 为了哄小公主快快睡觉，杰森甚至买了些酒。 “没关系的，”他怂恿，“这儿是哥谭，联邦法律并不适用。” 格洛瑞亚纠结了一小会儿，她很快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你说的没错，”小公主豪爽地干掉又一瓶啤酒，“偶尔不做个好孩子也没什么！” 但普通人类注定喝不过基因改造成品。 酒精顶多模糊格洛瑞亚的部分思维能力，她的行动力并不会因此削弱——恰恰相反，失去理性制约的小公主会将平时绝不会有的冲动付诸行动。 格洛瑞亚操控着暗影触手将猫猫妥善放进被窝，她的意识还很清醒，并且急需一些有趣的事情发泄精力。 做些什么呢？ 她端详着杰森的睡颜，自然而然想起自己忍痛割爱的那张照片。 噢……老蝙蝠，嘻嘻。 【注射器】的原材料还差蜜蜂的尾针，但冬天很难在野外捕捉到蜜蜂，这群狡猾的小生物非常善于躲藏。 格洛瑞亚本来想等情况稳定一些就去找找蜂巢在哪儿，春天还有太久，她并不放心自己的猫猫在这种情况下过几个月。 但现在，机智的格洛瑞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迷迷糊糊记得韦恩曾经对她许诺“无论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只是当时她心情太差没好好考虑。 格洛瑞亚向来不屑于从他人处得到同情，又的确并不缺少什么值得许愿的东西。 但是现在她想到了。 格洛瑞亚确认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 现在仍然是她的生日，这个许诺依旧处于有效期。 小公主弯下腰亲了亲自己熟睡的猫猫，迅速跳入暗影。 “谢谢，不过我想我恐怕需要休息一会儿。” 布鲁斯·韦恩避开又一位女士的邀请，摁着太阳穴快速穿过人群。 早些时候他和托尼·斯塔克通过电话，蝙蝠侠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蓬勃的怒火。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低吼，“我帮助你不是为了放一个阿尔法级变种人在哥谭街头发疯！” 托尼·斯塔克嘟囔了几句，蝙蝠侠听见通讯那头传来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你又在酗酒。” 肯定句。 全美的上流圈子总共就那么大，即使两方的领域并不相同，韦恩家仍然与斯塔克家有所交集。 同样是家中独子，布鲁斯曾经在双方家长的殷切期望下与托尼有过不少交流，而后父母双亡的共同经历再一次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何况他们还有着同样的“业余爱好”。 虽然他们总在各个场合针锋相对，但平心而论，他们的确算是难得的朋友。 布鲁斯叹了口气。 “我早说过这样不行，但你从来听不进去，”他指责，“最开始出现问题时你就应该矫正她。” “得啦，”托尼醉醺醺地抱怨着，“放过我吧，就今天。” 托尼摇晃着酒瓶，突然笑了一声。 “我得给蜘蛛宝宝加固一下战衣，”他自顾自地计划着，“不然可不够小公主发脾气拆的。” “算了，”他突然又改了主意，“还是让他挨顿打，小子最近飘了。” 蝙蝠侠在他的育儿经里忍无可忍。 “托尼·斯塔克！ ” “嘿！别这么喊我！” “你以为这样能把她藏起来，拖个十年八年，等官方忘了再做一个假身份就能混过去，”蝙蝠侠直接打破他的侥幸，“别做梦，政府没那么健忘，格洛瑞亚也绝不是能忍耐的性格。” “我了解我的孩子。” “她今天在哥谭杀了两个人。” 对话陷入沉默，他的老朋友再一次找了个借口逃离话题。 布鲁斯扯开衬衫最上头的两颗扣子，快速迈步走向阳台试图透口气。 他烦躁地扫了眼手表，迫切地盼望着夜巡时间到来。 而当他抬头时，纵然蝙蝠侠见惯大风大浪，也不禁被无声无息出现的女孩吓了一跳。 一身黑裙的格洛瑞亚坐在阳台围栏上，幽深的瞳仁仿佛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洞。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浑身缭绕着酒气，此时冲他笑得天真又无辜，像是意外坠落窗前的妖精。 布鲁斯适时露出吃惊的表情。 “格洛瑞亚，你怎么在这儿？”他体贴地扶住女孩防止她掉下阳台，“你完全可以从正门进来，这太危险了。” 格洛瑞亚嘻嘻一笑。 “您答应过送我一件礼物的对不对？” 她想要什么？ 蝙蝠侠警惕着，布鲁斯面上仍然带着甜蜜轻快的笑容。 “是这样的没错，小公主想要什么呢？” 格洛瑞亚不好意思地摸摸脸。 “我知道这对您或许有些为难，”她说，“但是我知道您一定能做到……噢我听过一些传言。” 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在蝙蝠侠戒备的眼神中，小公主害羞地挠挠头。 “我想要蝙蝠侠的头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13章 布鲁斯温柔多情的脸一瞬间有些崩坏。 “抱歉？”他装作自己被酒精蒙蔽了听觉，“你想要什么？” 小公主耐心重复：“我要蝙蝠侠的头发，先生。” 难道格洛瑞亚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女孩的微表情，虽然当年收养杰森时并没有大肆登报，但有心人仍然能从过往信息中找到蛛丝马迹。 更何况杰森目前就在她手里。 蝙蝠侠决定按兵不动继续试探。 “蝙蝠侠的头发？你要这个干什么？”布鲁斯摸着下巴做出犹豫的神情，“噢我知道小姑娘总喜欢收集些奇怪的东西，但我不觉得那个审美糟糕的暴力狂是个好选择。” 他暧昧地眨眨眼睛：“不如这样，你有喜欢的明星吗？我有很多他们的联系方式。” 格洛瑞亚眼神空茫地注视了他一会儿，酒精的后劲渐渐涌了上来。 “不要！”小公主大声回答，“我只要蝙蝠侠的！” 说真的，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都不缺乏应付无赖的经验，但蝙蝠侠的铁拳和布鲁西的财力足以解决大部分情况。 可或许人生总会出现一点意外。 比如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一个脾气坏又执着的小公主。 “我就要蝙蝠侠的头发！！”小公主抓着他的领子强调，“我一定要！！我非要不可！！！” 周遭已经有好奇的眼神望过来，布鲁斯不得不尽力安抚这只人形尖叫鸡。 “这可能有些困难，不如我们……” “不！”小公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你答应过满足我一个愿望的！” “是的我是这么说……” 他努力从自己贫乏的带孩子经验中寻找帮助，但最终只能绝望地发现——无论是迪克还是杰森，他们都不曾如此放肆地索要什么。 阿福，我想你了。 格洛瑞亚直接跳进布鲁斯的怀里，树懒一般盘在他身上，仰着张小脸渴望地注视他。 “您可以的~布鲁斯叔叔，”她开始转换策略撒娇，“我知道这很难，但您一定可以做到的~” 布鲁斯不得不托着这个小祖宗——他已经听见衬衫不堪重负的布料撕裂声。 “我很高兴你这样信任我，格洛瑞亚，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能做到？” 格洛瑞亚睁着大眼睛看他，眼里一派天真无邪。 “如果您做不到，就没别人能做到啦~” 小公主在蝙蝠侠警惕的注视中自顾自地掰着手指：“您看，蝙蝠侠每天出行的油费都是一大笔钱呢，加上装备和战损……” 她小小声地凑到布鲁斯耳边说悄悄话：“我上次在您的庄园里看到蝙蝠洞啦。” 蝙蝠侠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公开场合以这种方式掉马，他紧紧握拳，决定一旦格洛瑞亚开口就将她就地打晕。 “……总之，包养蝙蝠侠一定很辛苦吧？”小公主得出结论。 蝙蝠侠：…… 蝙蝠侠：？？？？？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格洛瑞亚一副哥俩好派头地拍拍他，“只需要一点点蝙蝠侠的头发。” 她小心翼翼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厚度，讨好卖乖地看着这个男人。 布鲁斯理智地比较了一下小公主指尖的距离。 他大概需要剃个平头来满足这个“一点点”。 “好吧……”被小辈揭穿秘密情史的大人有些下不来台，“但你要这个做什么呢？” “唔，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我要拿来做一个，”小公主颠三倒四地解释着，她有些神志不清，“我需要它，我的猫猫需要这个。” “你的猫猫？”蝙蝠侠抓住关键词。 “超——可爱的猫猫！”格洛瑞亚嘿嘿傻笑起来，“绿眼睛的小黑猫！” 天底下的铲屎官永远都戒不掉吹嘘自家猫猫。 “他有点淘气！很大一只！做饭很好吃！”格洛瑞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很会做家务！睡觉也很舒服！” ……好的，绿眼睛黑猫，蝙蝠侠大概能确认这只“猫猫”是指谁了。 还有心情做饭做家务，看来杰森过得不错，蝙蝠侠略略放下心来，至于“睡觉很舒服”……不，不了，蝙蝠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的好心情让他多了点耐心。 “猫猫为什么会要蝙蝠侠的头发？”他哄着问。 “要做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格洛瑞亚强调，“不然猫猫就要死掉了！” 她委屈屈地嘟着嘴抱怨起来：“本来上次差点就拿到头发了，白白送他一张照片……”小公主坚定握爪，“下次我非得剃秃他不可！！” 蝙蝠侠脑后一凉。 他了解格洛瑞亚，斯塔克家的小公主从不屑于为弱者编造谎言，尤其是对着“布鲁斯·韦恩”这个草包花花公子。 涉及杰森生死，他不能用万一来赌。 “只是为了猫猫？” “只是为了猫猫。” “好吧，”蝙蝠侠承诺，“我会试试的。” 小公主眉开眼笑，她积极提议：“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您可以断掉他的卡！这样他就不能骑他的小摩托啦！” 并不想放弃小摩托的蝙蝠侠：…… “放心吧，”他艰难承诺，“你的猫猫会没事的。” 得偿所愿，格洛瑞亚美滋滋地等着礼物兑现，美滋滋地睡到太阳高照。 她闭着眼睛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小狗似的嗅空气中的香味。 煎培根和煎鸡蛋，还有一些吐司和热牛奶。 杰森已经把早餐做好，目前正在和那堆染血的衣物斗智斗勇。 “你就非得每次都他妈的弄一身血吗？”他崩溃地摔下肥皂，“起来！我知道你醒了！” 暗影触手讨好地蹭上去想给他揉揉肩，被杰森拽着一把摁进盆子里。 “这套已经没用了！”他冷酷宣告，“再这样你自己洗！” 小公主套着件长卫衣慢吞吞地爬起来，慢吞吞地绕进厨房，她的眼睛仍然闭着，梦游一般伸手往盘子里探。 杰森“啪”地拍下小公主罪恶的爪子。 “洗手了吗？” 格洛瑞亚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你变了，二狗子。 杰森原来是多么可爱的一只猫猫啊，就算格洛瑞亚挑食也只会默默倒掉她不吃的蔬菜。 但自从生日那天后，杰森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果然猫猫都是喜欢恃宠而骄的生物，小公主摇摇头，转弯往洗手池方向晃。 没办法，她安慰自己，谁让我就喜欢这只猫猫呢。 杰森头痛地看着小疯子挤了一大摊洗手液开始玩吹泡泡。 “格洛瑞亚！” 小公主讪讪停下，老老实实打开水龙头把手冲干净。 自从给格洛瑞亚过完那个诡异生日后，杰森觉得事情不能这么下去了。 毕竟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蝙蝠家——他绝不要自己灰溜溜地滚回去求收留！ 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和格洛瑞亚相处下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杰森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格洛瑞亚的场景——说出来怕人笑话，那是他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巧克力，也是第一次有人夸他会是最好的罗宾。 虽然娇娇软软的小公主不知怎么成了大魔王，但出于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和一些些圣母心，杰森乐观猜想或许她也不是完全没救。 事实证明，只要保证格洛瑞亚的睡眠和进食，大部分时间她都很好相处。 小公主踢踏踢踏踩着棉拖鞋晃进餐厅，高举双手向杰森证明自己的确有好好洗手。 ……虽然很多时候杰森会感觉自己活像个操碎了心的幼稚园保姆。 杰森叹口气抓过纸巾将小公主的手擦干，走进浴室继续对着大盆染血衣物发愁。 小疯子隔几天就会出门打猎，有时甚至会拖回一整头耗牛。与此对应的是一大堆溅满鲜血的衣物——格洛瑞亚第一次打猎回来时，杰森险些以为她去哪儿开了屠杀。 虽然他曾经表达过自己想要出门的意愿，但格洛瑞亚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将门禁解除。 “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吃完早餐，小公主照例给了收拾餐桌的猫猫一个亲亲，“我会早些回来，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杰森已经对小疯子的亲亲抱抱举高高麻木到放弃反抗，他注视着格洛瑞亚消失在暗影中，错觉自己是个送丈夫上班的新婚妻子。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端着的碗碟。 ……草，更像了。 格洛瑞亚直接出现在韦恩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上次醉酒掉马后，格洛瑞亚已经懒得在布鲁斯面前掩饰变种人的身份。小公主从暗影中跳了出来，伸手接过布鲁斯递来的小袋子。 她的视线在布鲁斯的头顶转了一圈。 “您换了个发型？” 布鲁斯摊手：“紧跟时尚。” 格洛瑞亚谨慎地对袋子使用系统鉴定。 【物品：蝙蝠侠的头发*8 满含爱意的牺牲。】 小公主感动地看着略显疲倦的布鲁斯·韦恩。 “感谢您的牺牲，”她敬佩极了，“虽然我不喜欢蝙蝠，但是真爱至上。” 蝙蝠侠僵硬地露出微笑。 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格洛瑞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杰森终于把那堆糟糕的衣服全部解决。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和血渍作斗争，现在好不容易喘口气，乱成一团的床又在提醒他去整理。 “抱歉，床，”他直起腰擦了擦汗，“我得等一会儿再来照顾你。” 思考着人生、鸡蛋、土豆和南瓜汤，杰森懒洋洋地栽进躺椅里晒太阳。 话说回来，小疯子出去多久了？ “笃，笃，笃。” 看来的确挺久的了，他居然开始产生幻听。 “笃，笃，笃。” 不，这不是幻听，杰森猛然回神 ——但谁会在这个时候敲响安全屋的门？ 而敲门声正不紧不慢地响起第三遍。 “笃，笃，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14章 杰森摸出□□，屏住呼吸靠近门口。 为了避免入室抢劫，哥谭的房门很少使用猫眼设计，此时他只能通过门外的声音判断来客是谁。 “咔哒。” 门锁扭转。 杰森瞳孔紧缩，他就地下蹲迅速举枪射击。 在哥谭，胆敢不经主人同意就撬锁入室，吃一梭子弹是最基础的招待。 门轰然洞开。 激射而去的子弹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定格在空中，随着不速之客推门而入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变种人？！ 杰森急速后退试图从沙发底下摸出抑制针剂，被突然弯曲的凳子腿绊倒外地。 棕发灰眼的男人走在最前，他无比自然地坐上沙发，朝门外招了招手。 “你把孩子吓坏了，”他的同伴冲杰森俏皮地眨了眨蓝眼睛，“埃里克，我说过不要这么粗暴。” “变种人？”杰森戒备地注视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恶客，“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被称为埃里克的高大男人不快皱眉。 “我察觉到这里有我们的同伴，”小个子男人在同伴出言讥讽前抢先开口，“鉴于如今的局势，我们专门为无家可归的小变种人创建了一个学院。” 杰森瞪着他们。 “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仙女教母吗？”他冷笑，“噢，还是私闯民宅版的仙女教母。” “别这么冲，小伙子，”小个子男人拍了拍沙发坐在同伴身边，“我们可以等她回来再聊，毕竟……” “毕竟我没允许你们进入我的房子。” 格洛瑞亚一跃而起挡在杰森身前，整套公寓的暗影集结咆哮着向入侵者发出警告。 私人领域被无端入侵——这对格洛瑞亚而言是毫无疑问的挑衅与冒犯，她死死盯着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指尖微勾。 名为埃里克的男人在女孩的凶狠瞪视下笑了。 “优秀的孩子，”他的语气堪称欣慰，“这才是我们变种人的未来。” 五分钟后，“变种人的未来”终于放弃击杀客人，老大不乐意地坐在餐桌上听小个子男人讲他的伟大计划。 “……在这里，变种人不会被迫害，不会被歧视，每个小变种人都能像正常人一样成长，”小个子男人自我介绍，“你或许知道我，他们称我为x教授。” 格洛瑞亚努力回忆，终于从积灰的大脑深处翻出点x教授的资料。 强大的心灵能力变种人，大部分时候是个鸽派领导人，小部分时候是个控制狂反派，几乎所有时候——他都秃了顶。 她眼神微妙地在x教授尚且茂盛的头顶扫了一圈。 “我知道你，”格洛瑞亚点头，“不过我知道的不多。” 她的视线转向另一个男人。 原谅格洛瑞亚上辈子实在没怎么看电影，如今能想起来的居然只有一句“我为EC跪断腿”。 她皱眉思考片刻。 “那么你就是万磁王了？” 审美尚未偏移的男人沉默点头。 格洛瑞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并不友好。 此时变种人仍然处于普通人类的驱逐和追捕之下，无论X学院或是万磁王的组织都未发展壮大，政府甚至私底下还支持着数个规模不小的变种人实验室。 也因此，格洛瑞亚的处境极为艰难。 即使是复仇者联盟或斯塔克国际都不可能扛着政府和民间的压力正面保下格洛瑞亚，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以格洛瑞亚主动去除变种能力换取生存。 至于哥谭——她不可能一辈子龟缩在这个混乱的黑暗森林。 她渴望一个身份，一个可以让她站在人前的身份，一个势力，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势力。 她拥有力量，没道理被普通人类驱逐如丧家之犬。 而现在有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 格洛瑞亚知道变种人的平权运动只是时间问题，力量终将建立强权，她手中正握着一艘即将启航的巨轮船票。 只有懦夫才会听从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格洛瑞亚已经受够了提心吊胆的等待。 “一个问题，我能带着点别的去吗？”她问。 X教授明显读懂了她的暗示，他宽容地笑了：“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 格洛瑞亚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你们或许知道我，”小公主露齿一笑，“他们通常叫我，幻影女王。” “你去变种人学院为什么要带上我？” 杰森被这个突然的转折惊呆了，他绝不承认自己在听到消息后有一些些没被抛下的暗爽。 “你自己去不行吗？”他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格洛瑞亚正叼着棒棒糖收拾东西，她数了一遍金块和宝石，一组组收进背包。 “为什么和你没关系？”她口齿不清地反驳，“你当然得和我一块儿啊。” “哼，不会洗衣服的小公主还得带着她的可怜保姆一起上学。”杰森讥讽。 格洛瑞亚清点完箱子里的材料，踮起脚给了杰森一个亲亲。 “才不是，”她大声反驳，“我最最喜欢你了，你当然得和我一块儿。” 杰森尴尬侧头遮住通红的耳根，小公主窸窸窣窣地掏出个挂坠往他脖子上套。 镶嵌在黄金中的红宝石闪闪发光。 “临走之前我们去玩点儿好玩的怎么样，”格洛瑞亚小声蛊惑，“比如——把现在的那个罗宾小子揍一顿？” 杰森为这个鬼才提议沉默片刻。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努力严肃却压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你可真是个天生的小坏蛋。” 蝙蝠侠的新助手，布鲁斯的新养子，新上任的三代罗宾——提姆·德雷克，目前正在进行他的又一次夜巡。 他们刚刚在上城区解决掉一起枪击案，顺路打晕两个尾随抢劫犯一个小偷，目前正在往中城区方向荡去。 自从上次提姆被幻影女王轻易制服后，蝙蝠侠加大了对他体术的要求，并最终接受以实战对他进行训练。 提姆美滋滋地看了眼身上的罗宾制服——这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也许下次见到幻影女王时能向她问个好。 小男孩抓着勾枪跃进又一条小巷，他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落地，习惯性看向左侧 ——蝙蝠侠不在那儿。 巷尾阴影中走出一个头戴红桶的壮汉。 “你好啊~小小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15章 如果你的猫猫和别的猫猫产生了冲突，你会怎么做？ 有些人会选择迅速抱开猫猫，有些人会选择围观猫猫互殴，暴躁点的说不定会拎着杆子帮忙打架。 但格洛瑞亚不是一般人。 她不仅丧心病狂地给自家猫猫加满了暴击buff，拦住另一只猫猫的家长——蝙蝠侠，甚至跃跃欲试准备随时加入这场战斗。 在维京女武神头盔加持下，杰森一拳将提姆砸进墙里。 小男孩挣扎着试图攻击他的下肋，但很遗憾——杰森抓住他的长棍，像抓小猫一样把他挑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蝙蝠侠怒视着这个不嫌事大的家伙，“让开！” “不。” 格洛瑞亚能听他的话才叫见了鬼，暗影触手紧紧围绕在蝙蝠侠的每一个方向，坚定地将他阻拦在小鸟们的战场之外。 “只是这样而已？”杰森嘲讽，“这可不行啊，小小鸟。” “你到底是谁？！” 提姆被揍得有点懵，这太奇怪了，他能看出来这个人并不想杀死自己，出拳的套路也总有些眼熟，但是…… 杰森顺利将新上任的小罗宾脸朝下摁倒在小巷脏兮兮的地面。 “你干蛇么！！！”提姆被摁得话都说不清，他扑腾着想掀开这个家伙的头罩。 在提姆变调的怒吼中，杰森单手摁着他，速度飞快地将这个倒霉孩子的四肢绑在那根长棍上。 “他看上去很熟练，”格洛瑞亚眼神微妙地看向自家猫猫的上一任饲主，“您都教了他些什么啊？” 蝙蝠侠被这个脑洞巨大的小疯子看得头皮发麻。 “韦恩先生只是个普通人，”她最终得出结论，“他是个好人，您得温柔些。” ？？？？？？ 蝙蝠侠再次无端风评被害。 杰森对提姆的单方面毒打还在继续。 提姆好不容易挣脱绳索——说真的，他真的不是擅长格斗的类型，他努力平稳呼吸，试图从奇怪的陌生人嘴里套点情报。 “我有在哪儿冒犯您吗？” 高大男人的眼神定在他胸口闪光的罗宾徽章。 “不，”这个可怕的陌生人露齿一笑，“这只是一场友好的交流。”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蝙蝠侠阴沉质问，“把我的孩子带来，让他在我的面前和我的另一个孩子斗殴？” “您想得太严肃了，先生，”格洛瑞亚嬉皮笑脸，“兄弟之间总是需要一些交流。” 提姆再一次被“交流”到墙上。 “干得漂亮！Jay！”她冲下方欢呼，“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杰森高举右手冲她比了个手势。 ［我当然是最棒的。］ 他的得意之情都快冲出那个审美奇怪的头罩了。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两只小鸟扑腾着翅膀你追我赶地互啄。 杰森的情况比他想象中好了太多，作为两个孩子的格斗导师，他当然能看出来杰森并没有下狠手。 他看上去更像是通过戏弄弟弟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目的单纯得有些幼稚，就好像小朋友拼命喊着——“你看！你的选择是错的！我才是最好的！” 蝙蝠侠收回自己注视下方的目光——杰森在蝙蝠侠的注视下表演欲爆棚，就差没把他可怜的弟弟拎起来托马斯回旋了。 但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杰森离开之前，他们曾就如何管理哥谭产生过一次又一次的冲突。 蝙蝠侠清楚，即使他将杰森带出犯罪巷，杰森的心中却永远住着那条黑暗混乱，写满丛林法则的小巷。他只能尽量教育他，约束他，避免他偏离正道成为些“别的什么”。 但他没有保护好他。 而小丑——小丑仍然逍遥法外。 杰森会对此作何反应？ 在得知杰森复活后，蝙蝠侠曾经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 迪克已经因为小丑的再次越狱气到拒绝返回哥谭，而他又该如何引导杰森的怒火，使他不被仇恨摧毁。 也许他会失去对家人的所有信任，也许他会选择跨过那条线亲手复仇，也许他会站到家人的对立面……接着头也不回地走进那条黑暗的小巷。 这样一看，杰森只是孩子气地揍提姆一顿，倒成了他从未想过的好结局。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格洛瑞亚的声音打断蝙蝠侠的沉思，她手里不知何时抓来一大包家庭装薯片。 “我感觉他们还得折腾一会儿，”她坦然耸肩，“干等着也挺无聊的。” “杰森到底怎么回事，”蝙蝠侠没接她的薯片，“你动了他的记忆。” 格洛瑞亚摇摇头。 “我可没做这些，先生，”她抓起一把塞进嘴里，眼睛牢牢跟着下头的猫猫，“复活总是需要一些代价的。” “你要的头发……” “我已经做好了，”格洛瑞亚打断他，“就在他的身上。” 他们又一次无话可说，只能沉默着注视下方，小红鸟被大红鸟啄得遍地羽毛。 “一个问题，”格洛瑞亚突然开口，“你了解超人吗？” 蝙蝠侠没回答她，但格洛瑞亚知道这个疑心病重的家伙正竖着耳朵等后续。 尴尬的事情又来了——格洛瑞亚上辈子同样也没有看过几部DC电影，只是记得有一部讲的蝙蝠侠大战超人，因为海报上帅气的男人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蝙蝠侠面具底下的是怎么样一张脸，她猜测着，努力在记忆宫殿深处翻出点剪辑片段。 “小丑和卢瑟正在收集氪石，”她从背包中摸出那个绿莹莹的外星矿石，“针对超人的绝妙武器。” 蝙蝠侠紧紧盯着这块莹莹发光的绿矿石。 “氪石。”他重复这个名词。 “卢瑟想杀死超人，而小丑想将整个世界拖入无序，这么说是不是清晰又明了？”格洛瑞亚手腕一翻将氪石收回背包，“嘿，别看我。卢瑟会送一大箱氪石给你的。” 蝙蝠侠紧紧皱眉，作为世界第一侦探，他当然能顺利推出其中的关系，但格洛瑞亚…… “怀疑我的立场？”女孩毫不意外他的猜忌，她冲蝙蝠侠挑眉一笑，“你就当是赎金， ”她指指下头，“从今天起，他是我的了。” 杰森擦了把汗，一无所知地仰着头向屋顶露出笑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