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吾家师妹是汉子》 第1章 师兄殷切盼妹归 “师妹,你快回来吧” 听 这是一声多么满载思念却又饱含幽怨的呼唤,既表达了一位师兄对自家师妹归来的殷切期盼,又恰如其分的表现了其心底深处对现实的愤懑与不满。 介绍一下,这里是六扇门。 此刻正坐在这议事厅里表情各异三人恰是如今六扇门里风头正盛的四大名捕之三铁手、追命和冷血。 首先,让我们看向坐在主位旁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男子年约二十有余,相貌堂堂,五官硬朗,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刚毅果敢的侠士之气,然而他的目光却是极为的柔和温谦,轻易便给人一种不自觉想要靠近的亲切之感。 紧接着,让我们看向坐在他旁边少年郎,且说这少年郎生得确是清俊十足,只是脸上那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少年,谁招惹你了,揍他去,别忍着 显然,这二人怎么瞧都不像是会发出刚才那般呼唤之人,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让我们最后把目光投向坐在二人对面的 ,这位长着一张俊俏娃娃脸的青年,没错,就是这个正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文艺忧伤范儿的家伙。 是他,就是他,六扇门里素有“麻烦制造者”之称的,四大名捕之一,追命。 “追命,我劝你这些日子还是收敛一点别再闯祸免得” “二师兄你不要说风凉话”追命苦着一张脸,不满道“我看师父他就是偏心,明明是一起闯的祸,师傅凭什么只是说了你几句而却要我整理那么多比我年纪还大的卷宗。” “因为师父看得出二师兄是被三师兄你连累的。” “冷血你” “大消息大消息” 随音而来,一个娇俏活泼的少女身影风风火火闯入三人视线。 “这月的江湖小报上说,江南霹雳堂雷家新研发出了一款火药,只需指甲盖大小的量就可以将一整幢宅院都瞬间化作灰烬。”少女边说着边用双手大大的比划,可谓十分生动了。 “呃我说芙蓉啊” “怎么了,铁手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消息很惊人啊” “芙蓉妹子,你不是立志要进六扇门当捕快吗,你这样整天关注江湖八卦就可以当捕快吗,有空多学学我整理整理陈年卷宗,从中多学习一些查案的技巧。” “追命大哥你不是因为追捕嫌疑人时打翻不少沿街商贩的摊子所以才被罚整理卷宗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爹可是堂堂六扇门统领诸葛神侯的车夫,这六扇门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你能告诉我六扇门院子里那些惨不忍睹的花花草草是怎么回事吗” “呃那个我想起来了,我下午约了清安逛街,现在手上还有好多事没做完,不跟你们聊了,先走了啊。”水芙蓉眼闪心虚,说罢正要脚底抹油开溜。 然而。 眨眼就被堵在门口的追命拦了去路。 追命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掏掏耳朵,俊俏的脸蛋上挂着泼皮无赖般的欠扁表情。 “你你想干嘛”水芙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芙蓉妹子你应该知道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可都是我师妹的宝贝,你说她回来看到院子这么会不会一气之下在六扇门里来个悬赏捉拿真凶呢” “好啦好啦,我我下午见到清安就跟她坦白嘛,怎么说我也只是好心办了坏”水芙蓉说着说着声音是渐渐消了下去,心虚不言而喻。 “下午”追命皱眉。 “我刚不是说了我们约了下午一起逛街啊告诉你哦,我爹给我养了好几只信鸽,这些天我都用信鸽跟清安通消息,清安前两天来信说她最迟今天上午就会进城哎呀,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还有事没做。”水芙蓉说着急忙忙就把追命扒到一边,挤出一条道,大步流星地走了。 追命却是仍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单手支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后,只听他嚷道 “我决定了,我也要养信鸽” 闻言,铁手与冷血当场交换了个很不看好的眼神,一先一后上前去拍拍追命的肩,而后大步流星的结伴往外走去。 “喂,你们别别别走啊,大家这么多年的师兄弟,要有难同当啊,别丢下我一个人整理案宗啊” 且说另一边。 方才一直为师兄好友叨念的对象,四大名捕的师妹,水芙蓉的闺中密友,咱们的清安妹子此刻已走在了前往六扇门的必经之路上,京城某久负盛名的繁华街道。 沐浴着暮春时节姣好的阳光,清安边走边琢磨着那些刚在神侯府卸下的礼物该怎么分配,正想得出神,突听耳边起了一阵糟乱,声中夹杂着尤为清晰的马蹄声、车轱辘声,两声交叠,伴随而来的还有噪杂纷乱的闹哄声、哭啼声、咒骂声由远及近,响动愈来愈大。 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岔路口有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正驾着马车直冲直撞地朝这边来,毫不避忌路上的行人和路边的摊贩,所经之处是一片如蝗虫过境般的狼藉。 哇靠 这条道上可是明文规定不得乘马驾车的,违法乱纪不算,竟还选在这六扇门眼皮子底下,勇气可嘉啊 清安眸光微动,袖下夹在两指间的暗器已蓄势待发 可就在这时因行人、摊贩避之退让而变得空荡的道路中央突地出现了一个年幼的身影,年幼的孩子像是被吓失了魂一般愣愣地看着急速朝他驶来的马车,不知闪躲。 “惨了惨了,这小娃娃这下可是要送了性命去啊。” “我的儿我的儿呀” “大婶别去,现在去怕是连你都要送了性命。” “他是我的儿,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妇人不顾路人出于好意的阻拦,冲出人群,跑到路中央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随即掠出一抹身影挡在了马车与母子之间,而后只听得那驾车的骏马一声哀鸣四肢瘫软倒地,再见得那马车倾斜,驾车的两个公子哥从车上狼狈不堪的滚落下来,一起摔了个灰头土脸。 这一幕看得围观百姓是拍手称快。 “大婶,没事了,你们快别待在这里了。” “谢谢,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妇人拉着孩子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后匆匆带着孩子躲进了人群里。 “臭婆娘,找死,敢管本小爷的事,知道本小爷的爹是谁吗”滚地的圆脸公子哥刚爬起身便破口大骂起来,瞧他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却是一身的狂傲之气。 忍住忍住虽然这家伙真的很欠揍但绝不能就这么动手揍他 “不好意思,敢问令尊是”清安忙不迭露出一个笑容客气问道,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心想管你爹是谁,反正你爹不是诸葛正我。 “我爹是大将军吴尚疆,本小爷正是吴将军府的公子吴添翼。” 哇噻,敢情这位就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吴家小恶霸,听闻这小恶霸平日里不仅不学无术、惹是生非还经常强掳良家女子,说他是恶霸那是给面子了,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淫邪奸恶之徒,小小年纪就这么目无法纪、伤天害理,长大了那还不得造反啊 瞧今天这一路撞翻了多少摊子伤了多少无辜行人,出没出人命还不知道呢,以前不在她眼皮子底下犯事就算了,今天被她碰到真是不请他去牢里坐一坐都觉得过意不去呢。 “哈哈,知道本小爷惹不得了吧。”恶名满京城的吴家公子得意一笑,又见眼前姑娘生得标致,眼中顿时大放淫光“不过本小爷也不是记仇的人,只要姑娘你肯跟本小爷回府斟茶认错,小爷也不会与你计较。” 吴家小恶霸此话一出,围观百姓纷纷在心底大叫不好,这吴将军的儿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且手段下作,这些年不知逼死了多少良家女子,瞧这姑娘虽有些身手但碰上势大的将军府恐怕 “不如再来个秉烛夜谈” “小爷我正有此意,姑娘你当真是善解人意啊。” “那好,就请吴公子随我去一趟京兆尹衙门,相信今晚牢中狱卒定会与公子好好畅聊。” 听到京兆尹衙门,吴家小恶霸骤然脸色大变,要知道那新上任的京兆尹薛大人可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主,他要进去了还不脱层皮“臭婆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是给你面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得罪了小爷我可没好下场。”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得罪了六扇门是什么下场啊”清安说着已亮出御赐腰牌,朗朗道“在下六扇门捕快吴将军府公子于京城闹市违纪驾车伤及行人、摊贩,严重扰乱京城正常治安秩序,烦请吴公子随在下走一趟吧。” “少爷少爷奴才保护不力,还请少爷责罚。” 这厢清安话音才落,那头就见一行五、六个带刀护卫急匆匆赶来,见到吴家公子便是下跪请罪。 “哼,再来晚一点,本小爷可就性命不保了,你们给我把这臭婆娘抓起来,然后然后给我卖到春满楼” 春满楼那里是什么地方,是青楼妓院啊 围观百姓在唾骂这位吴家公子的心思恶毒之时,也隐隐预感到了这位小霸王将要大祸临头,别说六扇门不能随便惹,这六扇门里最不能惹的就是眼前这位姑娘了。 话说一开始就有人不少人觉得眼前这行侠仗义的姑娘忒眼熟了,这御赐腰牌一亮出来,但凡不是跟社会脱节的都快嚷出声儿来了哎哟喂,这不就是几年前被御前钦点为第一女捕的那位吗 “提到这位女捕姑娘,那有关她的故事是真的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虽然这姑娘不像她的四位师兄大名鼎鼎的四大名捕那样督办京城乃至全国的大案要案奇案怪案,但这姑娘但凡每办一件案子,那案子便立即会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据此改编的故事更是酒楼茶坊里的广受追捧的段子,戏班里名噪一时的剧目” 以上,作为引发连锁效应的当事人,也就是咱们的清安妹子,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事业交好运了,办案能力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可,后来才知道这压根压根都是因为人民群众太八卦了 谁叫她总被发配去调查深宅内院里那些个宅斗,涉及的不是是妻妾争宠就是嫡庶暗斗要么就是少爷小姐要私奔妥妥的都是人民群众八卦的好素材呀。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每每听说她要办案,京城里的段子手、职业写手、说书的、唱曲的等等一群人那都是闻风而动,时不时还动用自己的人脉点线索,久而久之她不仅成了六扇门里平均破案速度最快的捕快,也成为了拥有广泛群众基础的朝廷公职人员代表。 一句话,人家官家子弟身后有的背景,她这捕快当的身后有的不仅是六扇门还有百姓,腰板杠杠的硬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师兄的打开方式 “什么,春满楼”听到自家三师兄的常驻地,清安音调蓦地拔高了好几个度。 怎么记得三师兄好像还欠了春满楼两个月的酒钱,也不知道她不在京城这些日子师兄自己记得去还了没,如果没有,她这段时间一定要远离青楼楚馆一条街,免得被丽娘逮住讨要师兄欠的酒钱。 盘算着怎么避开讨债的清安走神了 这吴家护卫见清安未有动作,脸上更是一副没把眼前状况放心上的模样,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先出手会吃了亏。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被呵斥的吴家护卫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起拔刀出鞘,一个个叫嚣着朝清安冲了过去这一瞬,回过神来的清安迅速作出反应,只见她手法利落干脆的拆掉了边上摊子用来支撑顶篷的长棍。 “摊老板,借你棍子一用。” 就这样,一场以寡敌众的混战拉开了帷幕,虽然一看胜负在群众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必须是咱们六扇门的捕快姑娘赢啊 怎么说人家当年赤手空拳都能打败二十几个带刀护院,这点小喽啰算什么,只是他们还真从来没见过有人耍棍子不,是以棍子作武器,舞得如此漂亮,如此招招英姿飒爽,气势夺人。 好吧,以上其实只是群众们所看到的和所以为的,事实上在咱清安妹子帅气逼人的身姿背后掩藏的是她一颗极度憋屈和幽怨的心。 唉唉唉,早知道前几个月就安分一点,也不至于随身用的刀被师父没收,现在竟然要拿棍子跟人家拿刀的打,感觉在气势上就输了很多啊 不过大师兄说了,跟背后有点权势的人干架要留三分情面,绝不能让师父在朝廷里不好做人。 对的,凡事留一线,来日好相见,尽管她希望以后都不要看到这群人。 拿棍子就拿棍子吧,好歹用棍子不容易见血光,不过这些恶奴平时还真是仗着将军府的权势横行作恶惯了,不仅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现在竟然还公然挑衅六扇门 哼,就算用的是棍子也往狠里打,打到觉得爽快了为止,叫你们仗势欺人,叫你们目无王法,叫你们草菅人命就让你们在棍子下面体会一下什么叫恶有恶报、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同时间,该街道上某享誉盛名酒楼阁间里。 有个立在窗边的身影由始至终沉默地这看着街上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漠无澜,直到看到某个拿起棍子就跟人家打起来,还似乎打得很酣畅快意的身影,终是忍不住唇角一翘 画面再转向街道。 突然的,原本四肢瘫软倒地不起的骏马不知怎的自个儿站了起来,紧接着只见那骏马后马蹄子一顿乱蹬,一连好几下踢中了边上毫无防备的吴家小恶霸 “真是报应啊,连这马都看不惯他的恶行。” 报应这马可是被她敲中穴位放倒的,怎么会无端端的自己就起来了,莫非是这马儿还会运气冲开了穴道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这可就是匹绝世罕见的宝马,必须牵走。 原本还打得停不下来的清安因这一异状立即收了手,瞅了眼被自己收拾得满地打滚的吴家护卫,心中不免一阵得意哈哈,出门个把月都没打架,还以为会手生呢,现在一看她果然还是宝刀未钝啊 紧接着,清安越过被马踢得只剩半条命的小恶霸,走到马儿身边顺顺它的毛又抚抚它后腿一片,顿时心下了然,应该是有人出手既解了这马的穴又借着这马教训了小恶霸,不过会是谁呢 “清安姑娘,你没事吧”巡街的京兆尹府捕快接到百姓报案匆匆赶来,带头的柳捕快一来便无视了那些在地上打滚的生物,关切地询问着清安是否安好。 老大,你这也太明显了吧,你难道没看到那一地嗷嗷叫的人吗在场一众小捕纷纷在心里吐槽。 “柳捕头,这位吴公子违纪当街驾车扰乱治安,又指使家奴意图殴打朝廷公门人员,麻烦把他们带回去见你们大人,顺便派人来登记受害路人、商贩的损失稍后以官府之名上门索求赔偿。” “好的好的,这些事就交给我们来办。” “对了,还有位肇事的公子逃逸了。”都怪刚刚打得太投入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将他抓捕归案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我还有事先回六扇门了,告辞。”清安将手里摊子一丢,潇潇洒洒走了人。 “老大你别看了,清安姑娘都走远了老大,你这样不行啊,你应该去告诉清安姑娘你喜欢她。” “说什么呢,我这是欣赏,欣赏这些人都给我带回去,交代老曹好好招待他们,真当京城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吗” 紧接着,捕快该抓人的抓人,瞧热闹的路人该散的散了,受灾的摊贩们清点好损失等着报给稍后京兆尹府派来的人,收拾收拾摊子又重新开张了,一切进行得是有条不紊。 另一边,清安也晃晃悠悠地进了六扇门。 然而,刚进门就被前院里那花草衰败的景象给惊着了她不过是出门了个把月,怎么就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照顾成了这副鬼德行,这是跟这些花花草草有仇,还是跟她有仇啊 果然,不能相信一群男汉子可以顾好花花草草姑娘们,遇到闲暇时还能把花花草草打理得好的男人就嫁了吧 清安别过脸不忍再去看那院里的景象,深吸两口气,大步流星朝六扇门主楼走去。 六扇门主楼,六扇门里最主要的办公地点,眼下一楼大厅里如往常一般都是同僚们走来走去的身影,画面媲美现代港式警匪剧中警局的办案场面。 “清安回来了啊。”清安才进大厅便有一位长得白白胖胖的矮个大叔朝她走来,圆润的脸上露出真诚慈爱的笑容,拉起她的手就唠起家常来“这些日子在外习不习惯啊,你不在大家都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尤其是追命。” “朱叔,三师兄是不是又闯祸了” “小丫头真是聪明,追命那小子真不知是不是猴子转世,没一刻能安生的。好啦,朱叔今天手上还有案子要办,先走了,这一次又是个判满门抄斩的,叔瞧着这心里还真有点难受。”朱叔说着额间眉头紧皱,口中叹息连连,好似真的在为什么事由衷的饱受着内心煎熬。 唉唉唉,朱叔别演了,六扇门里谁不知道你公事公办起来,从来都是不手软、不眨眼、不皱眉头的啊,你的恻隐之心早就不知道被你遗失在哪个角落旮旯里与你此生无缘了 告别了人称“笑脸刑总”朱明月,清安走上二楼,正巧碰上在议事厅里讨论抓捕女飞贼黑蝴蝶的铁手和追命。 “师妹”追命看到清安脸上的表情顿时由阴转晴,咧开嘴露出两排闪亮亮的大白牙。 “师妹回来了啊。”铁手笑容温和。 “你们在说女飞贼黑蝴蝶啊”清安就近找个位子坐下也加入到讨论中“我在路上听说她虽然是个飞贼但是经常会帮受欺负的女人惩治男人,还蛮有侠义之气的嘛。” “我也觉得她应该挺有意思的。”追命附和。 “就算是有侠义之气她也还是个偷盗的飞贼,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她专门惩治欺负女人的男人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所以我和追命决定演一出戏” “没错,师妹你回来得正好,有你参与,我感觉我们这个戏会更逼真。” 好吧,她也不是第一次友情出演了。 不得不说,要成为一名合格且优质的捕快不仅是要懂查案能打架还要具备一个演员的基本素质,分分钟可以进行各种角色扮演,而她的三师兄追命更是这个中的翘楚,也是她一直追赶的方向。 瞧,那位前丨凸丨后丨翘、妖娆妩媚正身姿摇曳朝他们走来的大婶哦不,大姐,是谁 没错,正是她家三师兄追命。 虽已不是第一次见自家三师兄扮女人,但每次见他扮女人清安都还是会有种掉节操的不适感,以及淡淡的自卑感,好歹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妹子好吗,可一比她只想安静的当条汉子。 “二师兄,为什么又是三师兄扮女人啊” “他说易容伤皮肤。”铁手摸摸自己易容过后的脸,觉得追命说的有道理,这脸上确实干干紧紧的不太舒服,有空要找赵师傅反映一下。 “是吗”她怎么觉得其实是三师兄找了自己人生的正确定位呢“二师兄,等下我出场的暗号是什么” “当我连续踹追命三脚的时候师妹你就可以出场了。” 连续踹三脚这听起来就是个完成起来富有难度的动作啊,二师兄你确定不是趁机在整三师兄吗 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小贩叫卖的街道上。 “哎哟别打了,哎哟哎哟” 噗正在街边茶棚里伪装歇脚喝茶的清安听到她家三师兄这娇滴滴的呻丨吟,一个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口把刚喝进嘴巴里的茶全给喷了出来,三师兄你光天化日叫得这么销魂是被打得很爽吗 此时,相比声音出戏又还没找着角色感觉的追命,铁手已是成功的坏男人角色上身,拳拳脚脚扎扎实实地就往追命身上去,强烈的痛感逼迫得追命飞快入了戏,又是哀泣着求饶又是躲避拳脚的连滚带爬,近乎完美的演绎了一位深受家庭暴力迫害的柔弱妇人。 “这光天化日打女人真是败类。” “这小娘子还真是命苦啊。” 围观群众纷纷指指点点,唾弃这当街打女人的恶行,但就是没人上前阻止。 茶棚里,清安数着自家二师兄踹三师兄的脚数,盼着那暗号的连续三脚,差点都要把头发给盼白了,好在最后还是让她给盼来了。 “住手”清安如那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救命啊姑娘,我家相公要打死我啊”追命一下子扑到自家师妹脚边,紧抱小腿,尖细娇弱的嗓音里带着真切不已的哭腔师妹你再不出现三师兄我就要被打成猪头了。 “哼,你是哪冒出来的,敢管老子的家事”铁手捋捋袖子,尽情演绎粗莽狂傲。 “在下六扇门捕快,不知道可不可以管你当街殴打啊”清安本色出演,大大方方亮出御赐腰牌。 见到腰牌,铁手脸上适宜地露出惊慌,冷哼一声,啐道“臭婆娘算你运气好,等老子去赌场开开手气,回去再教训你。”说罢,骂骂咧咧地拨开围观人群离开现场。 “捕快姑娘,我这日子可没法过了啊,呜呜呜呜” “这位大姐你受伤了,你家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吧。”清安一面将瘫坐在地上嘤嘤哭泣追命扶起来,一面对着围观人群说道“大家别瞧热闹了,都散了吧。” 识趣的围观百姓识渐渐散去,清安扶起追命把戏接着往下演,两人一起朝着前方拐角的巷子里走去。 “刚刚那就是六扇门的清安姑娘吗,真是个仗义的主啊。” “可不是嘛,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今天这事怕是她也帮不了什么。” 一个圆脸小姑娘听到百姓的议论,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她像是确定什么,悄悄地跟上了清安他们,而在这姑娘走了没多远已经换回平日装扮的铁手也重新走上了街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绝不改行卖红薯 “铁手你刚刚下手也太狠了吧,还真打啊” “不来真的人家会看穿的,刚刚我远远跟在你们后面,看到有个姑娘跟着你们到了这里,看着你们进了这屋才走。” “真的,真的上钩了”刚才被打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追命笑嘻嘻地炫耀道“师妹看到了吗,师兄想的点子一下子就把敌人给引了出来,厉害吧” 虽然这招引蛇出洞不算什么新鲜的点子,但清安不得不承认认识自家三师兄追命这么些年,他有时想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还真让她这个从现代穿越来的都佩服。 是的,咱清安妹子是穿越来的。 要说咱妹子穿越前也是一枚根正苗红的小片警,要说她为何会成长为一名人民警察,在此不得不唠一唠妹子前世了。 前世,在咱妹子还不记事的时候,妹子的父母就闹掰了还各自重组了新家庭,妹子自幼是跟着祖父母生活的。 因为没有父母,妹子打小就受同龄人的歧视和欺负,不过好在妹子生来就不是软弱的性子,别人欺负她,她就明地里暗地里加倍还回去,就这样,小小年纪她练就了一副斗智斗勇的好头脑和一身打架的本事,也为其将来加入人民警察的队伍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然而,好景不长,而后因为祖父母的相继离世,妹子被父母带离了原本生活的地方,却因身份尴尬未被领进父母任何一方的家里,小小年纪就在外开始了寄宿生活。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妹子高考的年纪,新难题又来了,亲生父母双双以条件不允为由拒绝供她念大学,其实大家都清楚不是没有而是不愿意,毕竟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孩子,不是么 可句话怎么说来着那谁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可能又偷偷为你开了一扇窗 机缘巧合,妹子最后考进了享有特别政策的名牌警官大学,经过几年系统专业的学习成为了一名小片警,可是眼见新生活就在眼前了,在一次执行公务中妹子穿越了,从科技发达现代穿越到了没有雾霾的古代。 关于“穿越了”这个事实,清安一开始是拒绝的,虽说在现代可谓已是了无牵挂,只要好好活着在哪个时代不是活,但是穿越变回个小黄毛丫头算个么子 她也不求穿越成什么千金大小姐,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只要是个活得清清白白、名正言顺、身体倍棒的主儿就行,这这逗她玩呢 变回小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需要依附大人而活,而她穿越来既没有接收任何原主的记忆,处境还被设定为“被村名从河里捞救上岸昏迷数天”,需要再经历换牙、长个儿、青春期什么的已经不算事儿了,能否好生活着都是个问题。 “叫你别救你非要救,这下好了,醒来什么都记不起,咱照看她这么些日子,这买卖亏大发了。” “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不记得有什么打紧,她家里人还能忘了有这么个孩子,咱们只管好生养着,你瞧她身上那衣裳的料子哪是普通百姓家用得起的,你且放心,到时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然而,十余日的光景飞快过去了,并没有人来寻她,搭救她的人家也渐渐没了耐心,开始存了要将她卖掉的心思。 不过本着强大的生存能力,在这些日子里,清安不仅熟悉和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作息,亦打探清了自己所处的时代这是她所知的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一个朝代,服饰、风俗等却与历史上的宋朝高度相似。 历史上的宋朝文化多元、经济繁荣、发展蓬勃、民风相对开化、女子地位也比较高,在清安看来这绝对是穿越的不二之选,比之热门的清穿是强上太多。 在这里,唐朝以前的历史都是完整的,与清安所知的无异,而在唐朝灭亡后短暂的五代十国间却有了不同,没有赵匡胤的陈桥兵变建立北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云姓男子统一中原称帝建权,发展承延至今。 本着科学主义,清安猜测自己多半是同时穿越了时间和空间,身处在了一个与原本世界相平行的空间里。 穿越后的某个夜晚,清安坐在后山的大树上晒着月光仰望着夜空里那唯一明亮高悬的星点,正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明媚忧伤呢,突然,只听树下一声响动,清安立即纵身跳下树来,落地的瞬间只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一看,是个人 当即,清安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脚边倒着一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男孩,身上就着了件单薄的里衣且已经被划得破破脏脏布满血痕,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刮擦伤痕。 出于人道主义,清安先是探了探这孩子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只是昏迷,再是简单检查了下他有没有骨折或是脑部受创出血的情况,最后在确定了他除了只是身上多处擦伤且暂时昏迷后,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什么,说好的人道主义呢 清安的字典里所谓的人道主义是只要你生命无碍也无大灾,我就心安了。 但是走了没两步清安还是又折了回来,以她瘦小的身板使出了吃奶的劲,终是把这小孩给背到了昨天自己发现的小山洞,刚将人安置在了枯草堆上,清安气喘吁吁地往边上一坐,眯着眼迷迷糊糊竟是睡了过去。 这一睡醒来天都亮了,身边的孩子早也已不见了踪影,不过清安却发现自个儿脖子上多了枚玉佩 这小孩儿上道啊,知道留谢礼,将来必定前途无可限量 清安拿着玉佩打量了一会儿后,忙忙将玉佩藏进里衣,生怕回去被人瞧见抢走。 下了山。 站在原本的村口,清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原来就在昨晚有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闯入村子挨家挨户的搜查屠杀,最后还放了一把大火,火就这样烧了一夜直到她看到的那刻仍没有熄灭 随后,她第一次见到了当时赴案发现场调查的诸葛正我,那时的她并没有想到这个满脸严肃却目光慈爱的大叔会成为她今生最大的贵人,而那时的诸葛正我亦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将这个小女娃收作徒弟教养。 但是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想不到,清安万万没想到穿越前默默无闻的她竟在穿越后成了诸葛正我的徒弟,鼎鼎有名的四大名捕的师妹,更入了六扇门成了御前女捕,妥妥的逆袭。 虽然身在古代没有了网络科技,虽然这个朝代她从未听说过,但这里没有食物安全隐患,空气清新自然,民风淳朴开放,君主开明仁厚尽管也还存在着许多问题,不过她跟师兄们一样都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身处的这片土地会像师父给她所取的名字里所寄予的希望那样盛世清明,百姓安乐。 这是他们师父毕生的理想,在他的潜移默化下也成为了他们的理想,将来也许会还成为他们子孙后代的理想 时间回到当下。 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中午,追命嚷着要做东请客为清安接风,但鉴于自己如今好像已经是负资产,离这个月发俸的日子又还远着,便把主意打到了铁手身上。 “知道了,我请客。”虽然每次面对追命这种无赖行径铁手脸上总是露出不情愿、不乐意的表情,但每每总还是会爽快地把摊子接过来。 镜花楼,六扇门附近小有名气的酒楼,味好料足,物美价廉。清安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师兄妹三人刚进门店小二就亲切地迎了上来,给他们寻了个靠窗的好位子。 点好菜等菜的间隙,铁手开始以师兄姿态,对追命展开了生活上和工作上的“关怀”。 “追命,你以后抓人打起来的时候能稍微注意点周围吗,要再这么继续下去你这个月的俸银也得搭进去。” 就是就是边上的清安虽没开口却是一个劲地点头,以示对自家二师兄所说的赞同。 三师兄你每个月的俸银是二十两,以现代工资水平作比照,六扇门二十两的俸银与现代企业高级管理层的薪资相当,但这里的物价却远比现代低了不知多少,两文钱可以买碗京城老字号纯天然无添加的豆花,一两白银可以是兑换一千文钱,三师兄你说,你把那一万碗豆花怎么了 “二师兄你知道的我打起来就就一下子收不回来嘛,这点师妹应该能理解” “”她确实有时候打起来也会收不住但那是少数情况,多数时候她还是打得很斯文的“那个我觉得” “哟,这不是咱们六扇门的清安姑娘吗,听说你这才刚回京城就把人家吴大将军的公子给送进了京兆尹衙门大牢里,真不愧是钦点的第一女捕啊。” 打断清安说话的是在捕快圈里混迹了十余年的苟捕头,经常仗着资历老给他们师兄妹几个找麻烦、使绊子,处处想压他们一头,说白了就是嫉妒人家少年成名,尤其对清安是格外的看不顺眼。 虽说在这个国度这个朝代里女子和男子一样拥有可以读书识字甚至参加科举的权利,也有和男子一样可以享受外出工作挣钱不受异样目光的平等待遇,朝廷也提倡用人以才德为准不论性别。 但是,像“重男轻女”这种现象依旧和现代一样还是普遍存在着的,其中更有一群人他们拥有着在现代被称为“直男癌”病患的特征之一,那就是瞧不起女人,叫嚣着男尊女卑,认为女人就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这位苟捕头就是这类人群的典型代表。 “清安姑娘,劝你一句,赶紧去人家将军府登门道歉,否则你自己倒霉是小连累了我们六扇门连累神侯大人跟着你一起遭殃可就是大好好掂量掂量吧,一个姑娘家当什么捕快,不如趁早找个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说完,带着身后几个小捕有说有笑地上二楼去了。 “这家伙还真是苟嘴里吐不出象牙,师妹你别理他。” “师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清安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随后表态“我觉得当官不为民做主真的不如回家卖红薯。” 怎么说当时那种情况都不能视而不见呀,人命关天,普通百姓没能力不逞强不出手相救是明智的,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没有义务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冒生命危险,但她不一样,拿着百姓纳税的钱就该为百姓着想为他们讨公道嘛。 “说得好,这种人早就该有人给他点教训,更何况他竟然还敢说要把你卖到春满楼师妹,师兄今晚就去把他废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出来祸害人。” “不用麻烦了,我确定被马踢了那么几下他下半身是都废了二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吴将军虽手上并无实权可是” “可是人家背后是宫里的吴太妃,入宫二十余载膝下无子无女,却能一路坐上四妃之首的位置,熬没了皇后,看着贵妃逼宫失势,一直笑到了最后的人物。”聊八卦,追命自问还没输过谁。 是了,这后宫与前朝从来就不是什么泾渭分明的关系 “师兄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又没做错,圣上仁德圣明,我相信就是闹到御前我也有理。”新皇可是已故正宫娘娘的嫡子,和这太妃吴氏及吴氏家族会没点恩怨 “就是,公道自在人心。” “我们是不理亏只是师父那里” “二师兄,吃饭前别说这种恐怖的事好吗,师妹没事的,师兄罩你。”追命拍拍胸脯。 “追命,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买小笼包的诀窍 翌日,天还是蒙蒙亮,六扇门的小伙伴们却都已忙开了。 因为就在昨晚京城发生了一件大案,御史大人金盛煌于自家府邸被人吊杀,六扇门临时早会结束后,诸葛正我将无情等人叫到了二楼议事厅。 主位之上,诸葛正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扫一眼面前的师兄弟四人,眉峰微挑,道“清安呢” “师妹昨天刚回京城,途中舟车劳顿,今早可能是起晚了。” 答话是大师兄无情,无情自幼双腿被废平常以轮椅代步,身形略显削瘦,肤色微白,剑眉星目,神色冷峻傲然,但确确实实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无情答话的声音清冷肃然却不失恭敬,话语中难掩偏袒之意,但面上却仍是平日所见的那般就事论事的公正表情。 大师兄说得好追命暗地给自家大师兄竖起了大拇指,又见边上的二师兄铁手也露出一脸赞同且理解的表情,不甘落于人后的他也紧跟着点点头,积极地向着两位师兄靠拢。 “哦”诸葛正我目光颇为和蔼的依次从无情、铁手、追命身上流转而过,最后落在了冷血身上“冷血,你说说看清安去哪了” “她她现在应该还在瑞德园排队买包子吧。” 咻咻咻,三道如同柳叶飞刀般的目光射向冷血师弟你怎么可以这么实诚呢 一时间,浑然不知自己到底哪里说得不对的冷血,茫茫然地看着齐齐望天花板的师兄们,又看看笑得略显一丝得意的师父,陷入了困惑,整个议事厅也跟着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直到他们的师父诸葛神侯发出了短促却又似乎意味深长的一声 “啊。” 师父,你这算是什么反应真是越来越揣摩不透您老人家的心思了呀 而就在这时,清安出现了,手上拎着只还从里冒热气儿的油纸袋,只见她走进议事厅径直绕过几位师兄走到师父面前,把手上袋子往那一放,退到一边,道 “师父,这是瑞德园的鲜肉小笼包,您趁热吃。” 师妹,你现在不光是撞枪口上了,还是人赃并获啊 “嗯。”诸葛正我应了一声,清清嗓,表情严肃道“听说你昨天跟人动手了” 不是问她怎么把吴将军的公子给送进了京兆尹大牢,而是问她为什么跟那些人打架 一时间,师兄妹几个都看出了师父对待这件事的态度,那就是将有罪之人送官查办是对的,但是打架 顿时,六扇门里的四大名捕之三不约而同地向他们师妹投去了“师妹保重,师兄们只能帮你到这了”的无奈目光,至于从来就跟师兄们步伐不统一的冷血这次也很给面子的送上了一个“挺住,加油”的鼓励眼神,看得清安是呵呵,呵呵呵呵好想装晕混过去啊。 话说为何问到清安打架一事,大家都是这样的反应呢,那还得从咱清安妹子刚入六扇门那时说起话说她那会儿比较血气方刚,什么,她真实年龄都是个大婶了还能血气方刚得起来 血气方刚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好吗,只要是还怀揣着梦想就都会有一颗热血的心,一股勇往直前的冲劲。 当然,这最主要还是跟性格有关。 不得不说,咱妹子确实是软妹的外表汉子的心,虽然多年来一直跟着她家大师兄养花种草修身养性且努力当个娴静的淑女,也算颇有一些成效,但是一旦遇到某些事却还是会忍、不、住。 一旦遇上忍不住动手的情况那打起来就势必是风风火火、气势磅礴,谁来劝都劝不住。 当年刚入六扇门时就发生过一回这种情况,那时她进六扇门已经半年多,也办了几个不错的案子,身边带了个跟她学查案的小孩,比她小两岁,在家排行老六,大家都管他叫小六。 小六是六扇门许仵作的外甥,一直是怀揣着进六扇门当捕快的梦想,许仵作便托她帮忙带着小六查案,教他点东西,以便过几年可以通过六扇门招考。 普及一下,要想在六扇门任职,就捕快一职来说多数是从全国捕快系统里选调的优秀人才,其他名额则需要通过每年的秋季招考,亦或是经由举荐参加特别考核,考核成绩优异方能留下,从三等小捕快做起。 因跟许仵作关系还不错,清安便应下了这事,而这小六也确实勤奋好学、头脑聪明,在她办案时也帮了不少忙,只是渐渐的她发现小六并不太适合当捕快,不过为了不打击人家的积极性清安还是把这些想法都吞进了肚子里。 直到有一天,小六在替她找办案线索时不小心得罪了当时京城里的某个官家公子,生生的被打得浑身是血还断了三根肋骨 问原因是什么,竟只因小六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这官家公子 闻此,清安那火气当场就上来了,紧跟着就在那公子哥家门口一人单挑了他家十几个带刀护院。 当年此事可谓震惊京城,虽然后来事情在这官家公子的父亲被查出贪污全家被流放中平息,可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首先就是自家师母诸葛夫人不知从那里听到了添油加醋版的故事,逮着自家师父训了一顿,紧接着是师父又逮着她教育了一番,并告诫她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准跟人动手,否则就是违抗师命,严重些更是要将她逐出师门。 所以当被师父问起打架的事,不光是师兄们忐忑,更忐忑的是她这个当事人好吗 “师父,那个那个是他们先动的手” 对,她是被逼的,虽然他们很欠扁但她没有主动要打他们。 “还有,我都没有用剑,就随手捡了根棍子。” 师妹,你这句可以不补充的,你就是捡根树枝也照样把人家打得哇哇叫啊。 深知自家师妹那打起群架来的实力和气势,无情和铁手不约而同微微别过脸去,追命倒是略有赞同地点点头,至于冷血还真是看不出他这一秒脸上的表情和上一秒有什么不同。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把他们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或者吐血啊。” 师妹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说不定就变成师父吐血了 不得不说他们真的低估了咱神侯大人如今的心理素质,现如今的诸葛正我心理素质那绝对是杠杠的,只见他听了清安一连串似解释更似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说辞后,眉峰微微一挑,右手食指轻轻在桌上扣了两下,表情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可以算作是你没动手” “不可以。”清安认错地低下了头毕竟她确实还是打了架的。 “嗯,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如果人家府上来要求赔偿医药费,记得把钱给人家赔了。” “哦。” “好了,也没别的事了,你们都忙去吧。”诸葛正我拜拜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临了又补了一句“御史大人金盛煌的案子要务必尽早查出真相逮捕凶手归案,毕竟朝廷命官遇害非同小可,势必会在朝野上引起不小的震动。” 就这样,有惊无险,师兄妹几个齐齐撤离了自家师父的视线范围。 二楼走廊上,清安推着大师兄走在前,铁手和追命一左一右走在后,冷血走在最末神游中。 “师妹你运气真好,师父都没有罚你,哪像我啊”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嘛对了,我也给师兄你们都买了瑞德园小笼包,放在议事厅了,等会儿一起去吃吧。” “师妹,这瑞德园的包子可不是排了队想买多少就可以买的,你怎么会” “因为瑞德园的包子西施好像喜欢二师兄。” 砰正要拐进休息室的铁手听到这话,一没留神撞上了门框,还差点摔了一跤。 “师妹你别乱说,我都不认识什么包子西施。”铁手一本正经的澄清。 “但人家认识你嘛,还问我你喜欢吃什么馅的包子,我就说” “你说了什么” “二师兄不挑食,都喜欢。” 好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师兄弟都猜到了,所以当看到桌上那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油纸袋时也没有那么惊讶了,只是师妹你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些给拎回来的 “你们慢慢吃,师母今天上午要去城西白马寺上香,我得跟去保护师母的安全,先走啦。” “等一下,我也要去。”追命随手从桌上抓了两袋包子,迎上众人惊讶的目光“怎么了,我不能去寺庙拜菩萨吗” “三师兄你要是信菩萨,菩萨都会发愁。”冷血神补刀再现江湖。 “哼,我就是要去,师妹咱们走”追命一把揽过清安的肩,径直就往门外走。 回神侯府与师母汇合的路上,追命大口大口地吃着小笼包,脸上满满溢出的都是幸福感,清安走在他旁边时不时瞅他一眼,脸上露出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师妹,虽然师兄我确实是长得是玉树临风” “师兄你误会了。”清安赶忙打断他的话,解释道“我看你跟你是不是玉树临风没有关系,而是我很好奇,师兄,你不是还有个双生兄弟啊” “没有啊”追命否认得干脆,又吞了个小笼包进嘴含糊道“怎么了” “我昨天下午出六扇门去找芙蓉姐逛街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一个跟你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他身上的气质跟你完全不同。” “是吗但我真的没有双生兄弟。”这一点追命可以完全肯定“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人有相似也不奇怪,又或者你见到的是一个仰慕我所以刻意易容成我的样子的人。” 师兄你还可以更自恋一点吗 清安不忍出言打击,只好话锋一转“对了,昨晚师兄你们跟黑蝴蝶碰上了吗” “碰上了,但是又让她给逃了,看来我们还得想一个更周密的计划才行” 很快,师兄妹俩在神侯府门口与诸葛夫人碰了面,而后清安随诸葛夫人上了马车,追命则是跃身上马,车队一行十余人往城西白马寺方向去。 舒适的马车上,清安挨着自己家师母坐着,一路上两人有说有聊像极了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母女。 话说清安他们这位师母虽是世家小姐出身但却很是不一般,据说当年还是他们师母主动追求的师父,随之数月内结束了他们师父三十几年的光棍生涯。 这么多年来师母待他们更是极好的,虽然自己育有两子但待他们师兄妹也视如己出、一视同仁,所以他们也待她如亲生母亲一般,当师父和师母吵架的时候,不管师父如何用眼神震慑他们,他们都始终站在师母一边,不管事实是不是师母不对。 “清儿啊,你师父今早没因为昨个的事为难你吧,要是为难你了尽管告诉师母,师母说他去。” “没有没有,师父就叫我记得赔他们医药钱。” “这样啊”诸葛夫人点点头似是赞同,转而马上聊起了另一个话题“清儿,我这些日子正寻思着要给你三师兄把这终身大事定下来,他也老大不小了,师兄弟里也就数他最没定性,可得早点安个家。” 马车外,追命耳尖,听到这话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来师母,您最近很闲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没事不要去求签 “师母,我觉得这种事得随缘。” 师兄,别说师妹没有帮你啊。 “这话也对,得随缘当年我二十几岁未嫁人家都在暗地里嘲笑我是嫁不出的老姑娘,谁知有一天竟遇到个三十几岁还未娶的男人,真正的姻缘就是等候到那个也在等候你的人。” 等候到那个也在等候你的人 清安下意识在心里默念起这句话,想她活了两世始终孑然一身,本以为早是看淡了所谓的缘份、所谓的情爱,可是就在刚才,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平静的心湖竟蓦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看着眼前突然陷入安静的清安,诸葛夫人眼中掠过一丝慈爱,她伸手将清安脸侧散落下来的发丝轻轻挽到了耳后,声音愈发温和道“想一想,我们清儿好像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不如等就会去求支姻缘签,听说这白马寺的签很灵的。” 闻言,清安一怔师母,你不要没打成师兄的主意就把主意打到这里吧 不管怎么样,最后在自家师母的敦促下,清安还是心怀虔诚地在白马寺求了支签,又在师母的催促和陪同下去找寺内有名的灵光大师解签。 “请问姑娘你求的是什么” “姻缘。”诸葛夫人抢着答道。 慈眉善目的胖大师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支上好的姻缘签,签上说姑娘你的姻缘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诸葛夫人反应比清安这个当事人更敏感“清儿,你有认识什么风度翩翩的公子没跟我说吗” “没有”哪里有什么风度翩翩的公子给她认识啊,师母你真的想太多了。 “大师,能再说仔细点吗”诸葛夫人一脸嫁女心切的表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繁花盛开处姑娘你平日喜弄花草吧” “大师您怎么知道” 虽然以前清安对神佛抱着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但在经历穿越之后她对此绝对是抱着无比虔诚的态度的,眼前这大师虽然瞧着富态了点,可他竟然能凭一支签瞧出自己爱干嘛,这就算不是个灵验的解签师也得是个神算呀。 大师笑而不答,只是道“说来姑娘你的这姻缘倒是与你平日里喜弄花草有些关联,多多留心身边事,愿姑娘你早日获得这段跨世的美满姻缘。” 跨世清安看向眼前这位胖大师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惊讶,莫非他还看出了自己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看来这位大师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难怪会这么有名。 离开白马寺,师兄妹二人将师母送回神侯府后便一起回六扇门,路上,追命一改去时的精神奕奕,整个人一副愁云惨淡的颓靡之态,看得清安都不好意思不关心一下。 “师兄你怎么了” 追命似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一般,长长叹了一声后说道“我刚刚也求了支签” “师兄你问的什么不会是姻缘吧” “当然是姻缘,功名利禄皆是身外物,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感情”追命褪去平日的嬉笑,言语间略带几分沧桑,连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认真起来。 “那大师怎么说你的签啊” “大师说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叫我不要执着于不属于我的姻缘。” “这话没错啊,感情强求不得。” “师妹你还小,有些事不懂,不过师兄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懂。”追命端出副高高在上的兄长姿态,似是自嘲般的感慨道“因为懂的人都是对感情求而不得的人啊” “师兄,求签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嘛也许它就没有,就像刚刚大师说我姻缘已到,可你看看我周围,别说男人,连个鸟人都没有出现,而且师母竟然把做媒的主意也打我头上了。” “绝对不行”追命眉心一皱,撇撇嘴道“怎么能只是我们俩进火坑,一定要想办法把大师兄他们也拉下水才行” 呃师兄你这种心理要不得啊 回到六扇门,两人刚进门,小六便迎了上来。 “清安姐,有位公子找你,已经等很久了。” “师妹”一路上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其他师兄弟拉下水的追命,听到这个消息是登时一愣,看向清安道“师妹你这才求完姻缘签就有男人上门了,这白马寺的菩萨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师兄,你怎么知道不是来讨债的,我可还欠着将军府的医药费呢。” “清安姐,不是将军府,是京兆尹衙门。” “京兆尹衙门该不是将军府为难他们,所以来这里搬救兵吧走,师兄我跟你一起瞧瞧去。” “追命你在这里正好,马上跟我去趟御史府现场。”铁手从楼梯上匆匆下来,拎起追命就往门外走,可怜追命一个没反应过来人却已经被人拎出了门口。 “师兄你们好好查案,我自己的事自己搞得定”清安冲着两位师兄离去的背影吼了一嗓子,顺手倒了杯茶润润喉,道“走,小六,带我去见见那个人。” 议事厅里,等候清安的是一位身长如玉的年轻公子,一袭宝蓝色长衫,黑发簪挽,腰佩青玉,通身散发着一种温润谦和的气息。 见到清安进来,年轻公子礼数周全的轻轻作揖,道“清安姑娘,有礼了在下薛勉。” 薛勉清安不记得京兆尹里有这号人物,不过新上任的京兆尹大人似乎是姓薛“薛公子好,冒昧问一句京兆尹薛大人跟公子是” “京兆尹薛大人正是家父。” “哦,那请问薛公子到六扇门找我所为何事” 见清安开门见山便问来意,薛勉也不绕弯子,直道“事情是这样的,接连几日京兆尹府接到数起人口失踪的报案,调查至今仍未有任何头绪,家父为此事已多日夜不能寐” “我虽是昨天才回京但这件事倒也听说了,所以薛公子此行是希望六扇门能协助侦破此案” “正是,这也是家父的意思,其实家父亲本是想遣师爷来与六扇门洽商此事,只是无奈近日京兆尹里事务繁忙师爷实在是脱不开身,所以薛勉这才主动请缨冒昧前来。” “原来是这样啊”清安本还奇怪怎么会是这京兆尹公子出面,现一想,京兆尹衙门平日要管的事儿确实太杂了。 “听闻清安姑娘你在失踪案的侦破方面很有经验,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请姑娘你亲自调查此案” “小六,我出门这一个多月手上没收到什么特别的案子吧” 一直跟在清安身后小六翻开手上的册子,答道“收了六桩,有两桩是从其他捕头手上转过来的,有三桩我和雀儿他们已经开始查了,还有一桩是点名找清安姐你的。” “点明找我的是什么案子” “具体情况不清楚,对方只送来了帖子,是礼部尚书府上的赵夫人。” 尚书夫人这礼部尚书家不是一向平静得很吗这礼部尚书家可是这京城里为数不多的还没被她调查过的宅院之一。 话说清安入六扇门这么几年,别的案子没查几件,七七八八全耗在处理这个大人那个老爷家后院的宅斗上,不仅得查案,时不时还跟在街道居委办事处工作似的,劝劝私奔的这家公子那家千金,拦拦闹离家出走的这家世子那家郡主 说实话这种活儿不是归京兆尹更合适吗,他们都把城管的活儿给揽了,还差当个街道居委办事处的调解员吗 “最近礼部尚书家出什么事了吗” “嗯听说尚书府的大小姐好像突然生了重病,京城里的名医都被请遍了。” 生病了总不可能是找自个儿瞧病的吧,要说治病应该也是找大师兄吧清安想了半晌愣是没想出这尚书夫人点名找自己会是什么事,又见边上京兆尹家公子一直安安静静没吭气,像是在等着自己做决定。 “人口失踪的调查不能延误,时间拖得越久失踪人口就越难找回,案件侦的破难度也会大大增加小六,你马上写份文书把这件事报给林叔,同他说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眼下还是找人要紧,这种失踪多半是被拐卖了,晚一步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人。 “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薛公子,我想调阅京兆尹府有关此案的资料,不知方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 京兆尹衙门,卷宗室。 管理卷宗的小吏接到命令,一本不落的将与失踪案有关的资料都搬了出来,足足堆了厚厚一沓,看得清安是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早知道就该把小六给抓过来,那小子一目十行的呀。 硬着头皮,清安一本一本耐心地翻阅起来,看着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头一撇,只见京兆尹大人家的公子竟还没有走,正默不作声腰板挺直的站在一旁。 “薛公子可还有其他事” “不知有没有在下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拜托,想帮忙早点说嘛,你不开口谁敢随便在你爹的地盘上指使你干活啊 “有”清安一点也不客气,指着那边另一摞的资料说道“那边的就交给薛公子你了” 半个时辰后。 “这些失踪都有几个相同点,一是失踪的时间多是在早上和傍晚,二是失踪者多是年轻的姑娘和年幼的孩子,三是他们均是普通百姓出身且都未曾与人结仇结怨,家人亦是如此。”薛勉拿起手中方才边看边整理写下重点的纸张,一一说道。 不错嘛,要点总结归纳得这么清晰明确,比当年的小六可是强多了,清安心下对这位京兆尹公子是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所以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被人拐走了。”清安合上手上最后一本册子“柳捕头他们的分析是对的。” “话虽如此,可听柳捕头说以往京兆尹接到这样的失踪报案多数都很快都能破案但这一次” “这一次明显不一样啊。” “明显不一样” “柳捕头说的那些应该都是发生在像夜晚这种向来案发率就高的时间段的案子,但这一次失踪的时间集中在了早上和傍晚,这两个时间是城内外人口流动最大的时间,严格来说也是容易作案的时间,趁人多趁大人不注意拐个孩子也不是难事,问题是这里面好像失踪最多的是大姑娘家。”说罢,清安似是想到了什么,眸色一亮“薛公子今天辛苦你了,我想我知道该先去哪里走一趟了,告辞。” “等一下清安姑娘,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薛公子,我等下去的这个地方你可能不太适合去。” “清安姑娘你一个女孩子都能去的地方,我一个男子又有什么不合适,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也只是想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就这样欠了笔债 见薛家公子态度如此坚决,清安也只好随他,不过她不让他去的初衷绝对是为了他好,谁叫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青楼楚馆一条街上的春满楼呢。 青楼楚馆一条街,白天虽是一派门庭冷落之象但到了晚上说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都不为过,薛勉显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尽管知道这里都是妓院,咱们的薛公子也还是表现得十分淡定且从容。 “哎哟,是什么风把我们第一女捕给吹来了啊” 两人刚进到春满楼的前楼里便有一位手持香扇、风姿艳丽的丰腴女子朝他们走来,此人便是春满楼的老鸨丽娘,当年曾是誉满京城的花魁,如今虽已年近四十却仍旧风韵不减,与清安相识多年交情不浅。 “丽娘,找你打听点” “哟,这位俊俏白嫩的公子可是面生得很,是头一回来咱们春满楼吧不是丽娘我吹,咱们这春满楼里的姑娘可都是京城里一等一的,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丽娘我啊都能包你满意。” “丽娘,这是我朋友,跟我一起来查案的。” “查案查什么案我这可没案子给你查”听到查案,丽娘脸色立变,一副恨不得与清安划清界限的架势。 “这些日子京城有不少姑娘失踪了,我想让你帮忙打听打听这条街上最近有没有进什么新脸孔。” “我的姑奶奶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去年朝廷颁令严禁青楼买卖来历不明的良家女子,现在哪有几家还敢从人口贩子那里买姑娘,进来的尽是些被父母亲戚发卖的或是自愿入这贱籍求温饱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年头知法犯法的也多了去了好吗心知丽娘吃软不吃硬,清安立即转变路线,轻轻拉拉丽娘的衣袖,可怜巴巴道“丽娘你就帮我查查看嘛,我知道这条街上可没你查不到的事。” “好啊,要我帮忙也行,你先把追命欠的酒钱给他还上吧。” 师兄你果然没有还酒钱 此刻,清安不敢去看自己身旁的薛勉,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现在不仅是扬了,还是在京兆尹的公子面前,实在是很有损六扇门高大伟岸的公众形象啊 靠,师兄你到底是喝酒了,还是享受了什么特殊服务 在看到账单的那一瞬,清安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马上逃离这里,不,是捎带上京兆尹的公子一起马上逃离这里。 “丽娘,咱们都这么熟了”打个折吧,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在京兆尹府的人前面讨价还价,但这个数目真的差点让她的小心脏秒罢工啊。 “那就把零头给去了,整九十两白银。” 零头就十几文钱,丽娘你这么做还显得你很大方是吧清安十分不客气地瞪向丽娘,而丽娘却回以她一个十分温婉柔美的笑容,那笑容似是在说别谢,姐们就是这么大方的人。 呵呵清安的唇角在抽搐,心里在滴血 等等,她今天出门好像就带了十两银子,怎么办,应该不好当着京兆尹府的这么个外人的面跟丽娘说钱没带够改天再还吧,但如果不说难道就这么继续耗着 就在清安即将陷入天人交战之时,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不过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张银票又消失了,被人抽走了。 “整一百两,我就不找了,余下的十两挂账上。” 就这样,清安背上了整整一百两的债务,不过这却不仅仅是她个人对京兆尹公子的债务,更是六扇门对京兆尹府的此刻,清安看向薛勉的目光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不过她好像什么都没说,也没开口跟他借钱啊,他怎么就这么自觉呢。 “薛公子,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嗯,不急。”薛勉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温和的、善意的,像极了童话里那个长着一对白色小翅膀救人于苦难的天使。 不得不说,就在薛勉主动掏出银票帮忙垫付酒钱的那刻,在清安的心里这位薛公子的形象是瞬间的高大了起来,好感度飙升至仅次于一直被她视为亲兄长一般的大师兄,以及师父、师母、二师兄、三师兄好吧,再勉强算上冷血。 看到了吧,金钱是多么的腐蚀一个人的心灵啊不,是拥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善心是多么能赢得人民群众的肯定,就这样,咱薛公子被肯定了。 “咳咳。”丽娘轻咳两声引回两人的注意力,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笑盈盈地挽住清安胳膊说道“清安,你也难得来,看这都中午了,不如和这位公子一起留下来吃个便饭,消息我马上派人去打听,你就边吃边等消息吧。” 丽娘既然都这么说了,清安也不好拒绝,顺便也问了一下薛勉的意思,随后三人坐在了一张饭桌上。 话说这春满楼虽是青楼但这里的饭菜做得倒是比外面不少酒楼的都还好吃,清安一拿起筷子就是停不下来的节奏,但反观饭桌上另外两人 此刻,丽娘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薛勉看,而眼下薛勉当真是把自身的素质和风度展现到了极致,就算是被人眼神骚扰也没有要翻脸的意思,面上仍是一派温润谦和。 好定力啊好定力,几乎没有几个男人在被丽娘这么看着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当然也没有几个女人。 薛公子赞一个 “清安,这小子不错啊。”丽娘凑在清安耳边耳语,随之问向薛勉“薛公子,你跟我们清安认识多久了啊” “今天上午刚认识的”不忍见到自己的债主被骚扰,清安挺身而出一面抢先回答一面同薛勉解释道“薛公子,不好意思,丽娘为人比较热情,总喜欢问些这啊那啊的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啊,我倒觉得丽娘为人很是直爽。”薛勉的语气很是真诚,完全不会给人一种刻意讨好的感觉。 “听到了吗” 丽娘在桌下用轻轻踢了清安一脚,一脸的得意,紧接着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薛公子,我最喜欢说实话的人了,快告诉我,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也不过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清安姑娘。” 昨天清安惊讶看向薛勉,脸上那表情分明是写着我昨天没见过你吧 “你还给我说是今天”小样儿,敢在姐们面前撒谎了呀。 “但清安姑娘确实今天是第一次见我。” “听到了吗,我说的是实话” 昨天今天丽娘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艳丽而高深的笑容“看起来你们还蛮有缘份的嘛” 丽娘,你是怎么把话题转到缘份上面来的清安觉得这气氛和话题委实突转地诡异,好在这时打探消息的龟公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些天有三家院子里进了人,其中有一家可能正是清安姑娘要找的,里面前些天被买来的那几个姑娘现在都被锁在后院的小屋子里 。” 随着盘子里最后一颗藕丸子的下肚,清安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道“吃饱了,也该运动运动了,薛公子你会轻功吗” “算是会一点,翻墙还是没问题的。”薛勉如实回答。 噗哧一声,丽娘当场笑出声来,凑到清安耳边说道“这薛公子还真实在。” 确实是挺实在的,但她绝不会实在到让京兆尹的公子去翻墙,除非她是刚才吃多了把脑子给吃撑了。 青楼楚馆一条街上某家妓院的后巷子里,白天这里别说是人连条狗都没有,但清安还是格外谨慎地把薛勉拉到了角落里,同他交代作战计划。 “好,行动”语毕,清安握拳,听那声音里透出的豪迈气势仿佛她身后跟了数百个要跟着去干架的弟兄。 “等一下。” “还有什么问题” “清安你自己要小心点。” “放心吧,你也小心点,走了。” 清安潇洒地纵身一跃翻过墙头落在院子里,扫一眼午后安安静静的后院,确定没有任何潜在的危机后,清安开始寻找那间关人小黑屋,很快,她找到了。 看了一眼门上的锁,清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开锁,最后的决定是不开,她转而上了房顶,揭开了顶上的几片瓦瞄了眼里面的情况,随之揭开顶上大片大片的瓦,身姿轻盈地从房顶径直跳落入屋中。 被关在屋里的几个姑娘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看到清安这倏的一下出现,本就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的她们靠得更紧了,互相紧紧抓着彼此的手,好似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嘘”清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随之表明自己的身份“你们别怕,我是六扇门的捕快。” 听到六扇门,原本眼中一片暗淡灰寂姑娘们眼底顿时燃起一抹亮焰,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助前行许久终是看到了燃着光亮的终点一般。 清安走到她们面前蹲下身来跟她们视线齐平“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几人嘴巴张张合合,发出咿咿呀呀的单音,却没有一人能发出正确的话声,清安觉得不对劲,尝试去解她们的哑穴但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吧,我问你们的问题,是的话你们就点头,不是的话就摇头,明白了吗” 紧接着,清安问了她们几个简单的问题,都得到她们相同的回答,清安也已经初步确定她们应该都在失踪名单之列,只是当她想再细问一些具体问题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她不是运气这么好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现在她这么单枪匹马的实在不适合打草惊蛇,如此想着,清安拔腿便要走,谁知她步子还没挪动,脚边一只突如其来伸出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清安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伸手抓住自己的姑娘,下一秒,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姑娘的眼神也太骇人了吧这不是一种出于害怕或是担心自己会一走了之的无助眼神,而是一种出于恶毒的要拖拽别人一起下地狱的充满自私与狠绝的目光。 直觉告诉清安,这个姑娘不简单 由于被延误了撤退的最佳时机,很快,门从外面被打开,清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在了来人的视线里。紧接着,不等清安开口,五、六个带武器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是喊打喊杀,如此,又一场以一敌多的打斗拉开了帷幕。 凭借着多年来以一挑多的经验,清安如今出手可谓是干净利落,绝无半点拖泥带水之嫌,更是招招气势锋芒,寸寸不留人余地,直到赤手空拳的她把人家几个带武器的彪形大汉逼得丢盔弃甲才肯罢休。 “在下六扇门捕快,麻烦请你们这能做主的来一趟。” 听清安亮明身份,对方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匆匆出门请人去。 清安拍拍身上打斗时沾上的尘屑,迎上角落里方才看她打架已是看呆了的姑娘们的目光,唇角一勾不要仰慕,姐打起架来就是这么帅 “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们丢在这里不管的,所以你们也不要给我添麻烦,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倒霉的只会是你们。”清安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威胁的目光更是精准无疑地落在方才那个不怀好意出手绊住自己的姑娘身上。 这时,闻讯而来的老鸨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清安脸上掠起一丝谄媚的笑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六扇门的女捕姑娘,不知姑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薛家公子不厚道 “这位妈妈怎么称呼” “叫我曹妈妈就好。” “敢问曹妈妈,这些姑娘可都是你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开门见山。 “冤枉啊”曹妈妈大呼,脸上更是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急急解释道“我哪里敢违反朝廷的新令,那人说是她们的叔父,手上拿着她们的户籍,我看她们孤苦无依,不过是想给她们指了条安身立命的路子罢了。” 呸,还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这样赖着脸颠倒黑白的人清安见多了,也懒得与她扯皮“户籍是真是假大家心里明白,总之她们都不是什么孤苦无依的女子,如今她们的家人都已向京兆尹报了失踪,我这样说曹妈妈可明白” “当然明白,那就叫她们的家人来为她们赎身,我这里不做亏本买卖,她们可都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老鸨摇着手中的香扇,笑盈盈道。 清安同是脸上扬起一抹笑容,道“哦户籍身份都是假的又哪来赎身的说法,再说这些姑娘伤成这样,这医药钱又该找谁讨” “姑娘你可别得理不饶人啊,我曹妈妈能在这圈里几十年屹立不倒也不是个好惹的,你若是我把逼急了这几位的姑娘的命可就这么些年我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不怕再多一两件,到时来个死无对证,姑娘你又能拿我如何” 呵呵,这老鸨是脑子不好使吗,这种时候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的威胁她,是觉得她不敢三十六计打为上吗 “清安姑娘你不会是想先动了手再说吧” 清安囧这年头老鸨还懂心理 “劝姑娘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难道你现在没觉着哪里不对劲吗” “你衣裳上洒了软骨散嘛,我知道。”清安扫一眼老鸨身后退得远远的打手们,咳咳,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 要知道她家师母平时除了做媒、搓麻将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倒腾各种暗算人的药,对于自小就待在师母身边的自己和大师兄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至多只会惹得他们鼻痒而已。 老鸨眼珠一转,面上讪讪一笑“没想到姑娘明知道却还能如此镇定,不愧是女中豪杰。” “曹妈妈也不遑多让啊,如此心思细密、步步算计,当老鸨实在是屈才了。 ” “不敢不敢” “好了,我们也不要整这些个虚的了,一句话,人我要带走。” “那曹妈妈我也回姑娘一句,我们这天上人间不做亏本买卖。” 天上人间刚刚清安走的是后门压根也就没在意这妓院叫什么,现在一听这名儿,她有种预感,这里不久后估计是要成为官府重点调查的地方。 等等,调查 “曹妈妈,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什么交易” “不管曹妈妈知不知情卖她们来的是人贩子,就算最后真要闹出个死无对证,可既然现在我站在这里,曹妈妈你觉得这关系会撇得清吗我可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招,相信不久后这天上人间一定会成为官府的重点调查对象,虽然最后的调查结果有可能会还曹妈妈一个公道,但这调查时间可是说长可长说短可短,短则一、两天长则半月、一月,这期间肯定是不能正常营业了啊”清安将这其中利害娓娓说来,语气里还透出丝丝惋惜之意,心里已认准了这老鸨的贪婪本性。 一个官府都找上门了却还想着再赚一笔赎身钱的老鸨不是贪婪深入了骨髓,就是眼皮子太浅的蠢人,这曹妈妈显然是前者,要想让她松口放人也就只有拿钱的事来刺激她了。 听清安这么一说,曹妈妈在心里打起了算盘“那依姑娘的意思是” “曹妈妈你是无辜的,不知情的,还好心收容被拐女子并意图向官府报案,着实是京城商户的典范。”清安一边睁眼说着瞎话,一边还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真诚的称赞。 “对对对。瞧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遣人去报案清安姑娘你就找来了,这六扇门办事的效率还真是没话说,实在是我京城百姓的福气啊。” “那她们这伤” “那群人贩子实在是太狠毒了,竟对姑娘家下如此狠手,不过没关系,我这里有的是治伤的好药,来人啊,还不赶快去把药给我取来。” 跟在老鸨身边的龟奴得令,转身就要出门去取药,却听得突然一声大喝 “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瞬间,一群训练有素的带刀捕快从门两边包抄进来,将屋里的人团团包围了起来,看着紧随其后威武十足走进门来的柳捕头,清安忍不住吐槽这时间掐得也太准了吧 等等,他怎么会来这里,莫非是薛勉通的风报的信 清安正这么想着,就见薛勉已步履匆匆地走到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其担心道“清安你没有受伤吧,要不要紧,需不需要马上看大夫” “没有没有,好得很。”清安连忙摆手,心想哪怕是再打几场群架都没问题,就是刚才话说太多有点口渴了,果然她比较适合打架不适合谈判。 “哎呀,柳大捕头你来的正好”老鸨见着竿子就顺着往上爬,拉着柳捕头煞有其事地说道“快瞧瞧这几个姑娘是不是前些日子失踪的那几位,看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京兆尹报案你们就来了,不过倒也正省了我一桩事。” “清安姑娘这”柳捕头看向清安,看那表情明显是不相信老鸨所说。 看了眼老鸨讨好的笑脸,又看看一脸耿直的柳捕头,清安揉了揉太阳穴,道“跟他们没关系。” 柳捕头还是有点不信,转而看向自家大人的二公子,薛勉并没有说什么,却是冲他点了点头。 京兆尹府后堂。 被困获救的姑娘此刻正在屋里接受大夫的诊治,清安和薛勉等在院子里,因为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一起光站着不说话实在是太尴尬,所以清安就随便扯了点话题跟薛勉聊了起来。 “薛公子,我不是都没给信号吗,你怎么会带着人来” “你刚进去没多久,我有点不放心所以也跟了进去,正巧看到老鸨带着人来,怕你有危险就自作主张去搬救兵了,正巧碰上在附近街上带着人巡逻的柳捕头,这才赶得及时。”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听起来有些太巧合不过清安也没细究,这时大夫出来了“大夫,她们的情况怎么样” “回二公子和清安姑娘的话”大夫礼数周全地向两人施礼后说道“这些姑娘身上的伤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都受了严重的惊吓需要好好静养一阵,至于你们带回来的药,是解药应该没错,只是服了药要说话可能还得等上几天。” “不能说话那就不好问案了啊” “回二公子,有位姑娘恢复得情况稍比其他姑娘好些,正提笔在写下当时的情况,不如二位随我进去看看。” 大夫领着两人进了屋,屋中案前有位姑娘正在纸上提笔落字,姿态端正,神态自若,反观另一边一起被救回的其他姑娘脸上是仍惊恐未定的苍白憔悴,正由着药童上药包扎。 果然是位不简单的姑娘啊 没错,此刻正在提笔书写的姑娘正是先前绊住清安的那位,很快,这姑娘便已停笔写好,只见她拿起纸脚步盈盈、身子如风拂柳般走到了薛勉面前,双手将纸呈上,随之才缓缓抬起从方才便一直低着的头 说实话,这姑娘长得并不算美,还比不上边上另外几位姑娘娇俏,但偏偏这张不算出众的脸蛋上却生了一双盈盈秋水的美目,衬得她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娇弱。 多么该被值得怜惜的一朵小白花啊 清安八卦地看着被明送秋波的薛勉,却见咱们薛公子很不解风情的都没正眼瞧人家一下,拿过呈上来写着寥寥数行字的纸,身子偏到清安一边同她一起看。 正巧这时柳捕头进来了,见两人在看什么,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纸上的字迹工整得有些刻意,寥寥数行间讲述了她某天在街上遇到一位腿脚不便的老人,她好心想将这位老人送回家,谁知路上竟被这老人伙同人贩给带走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利用的善心做坏事,真是可恶。”柳捕头看完便为这位姑娘鸣不平。 清安和薛勉倒是冷静,什么看法都没有发表,只是表情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沉重起来。 “柳捕头,麻烦去问问其他几位姑娘情况是不是都类似。” “好。”柳捕头拿过纸去到那边一一详问起来。 这时,这位姑娘又回到案前提笔,清安和薛勉都以为她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想要写下来告诉他们,谁知当她将新写的纸张又交予薛勉手上时,薛勉一看脸色微变。 清安飞快地用余光瞟了眼,看到上面竟是这姑娘的自我介绍,叫什么,多少岁,未婚配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要向薛勉报答救命之恩的决心,甘愿为奴为婢。 靠,想泡官二代就直说嘛,什么为奴为婢,想爬上人家的床才是真的吧。 什么,是她想太多,人家这叫知恩图报 拜托,她才是救命恩人好吗,虽然她不在乎这些虚名,问题是好歹是她先冲进去救人的吧,感谢的眼神都没给一个,只顾着给官家公子送秋波了,这种人真的看不出会乐于助人扶老人啊 “莫姑娘,我并没有做什么,更不是你的什么救命恩人。”薛勉拒绝得直白,否决得肯定,不留任何余地,虽然面上仍是平日那般温文尔雅但强硬的态度却已明白的摆在了那里。 哇噻原本以为薛勉会温言相劝的清安听到这话不免惊讶,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位莫姑娘的决心,只见这莫姑娘又匆匆提笔,看到她又写好呈上来的东西,薛勉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本着不偷看白不偷看的原则,站在旁边的清安又偷瞄了一眼,紧接着她震惊了。靠,这姑娘不得了啊,竟然说什么她失踪这么多天又被困青楼名声已毁,若是薛勉不收留她那就是逼她去死 呸路上就跟她们说好官府会帮她们想好说辞,青楼的事只要她们自己不说就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再说这里民风开放,姑娘拒婚私奔、妇人和离改嫁的事天天有,况且就姑娘你这心计和巴着男人不放的厚脸皮劲还会在乎这些人家不想理还用自己的命威胁人家,这真的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这位姑娘你真的误会了,若说是要救人我当时要救的也并不是你而是清安姑娘。” 这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吧 “倒是柳捕头,听闻你们被困先是及时赶去救人又是为你忙前忙后,要报恩你该找他去。” 薛公子你这么不厚道不怕被报复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论大师兄的善良 “问过了,都是好心帮人结果着了坏人的道。”全然不知自己方才被人挖了个暗坑的柳捕头一脸为他人鸣不平的跑来,却见清安和薛勉脸上的表情是出奇一致的不对劲。 他有说错什么吗柳捕头眼珠子一转,望向站在两人对面的那位姑娘,然后他更困惑了,这姑娘干嘛一副明知道自己生吞了活苍蝇却还是要硬生生咽下去的表情啊。 不得不说咱们柳捕头虽然文学功底差了一点,但这描述也着实是精辟到位,平实中不乏生动啊。 “既然是这样那我想接下来的调查应该就有方向了。”清安开口,意图打破眼前这种诡异而尴尬的气氛,她努力地无视对面那位莫姑娘,专心地柳捕头谈起公事“柳捕头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刚刚我已向大人禀明了情况,大人说从今天起这件案子就全权拜托清安姑娘了,此案侦破期间京兆尹府将全权配合姑娘的调查行动,希望姑娘你早日侦破此案,寻回失踪百姓,而我也将带队全力协助。” 靠,这摊子丢得也太顺手了吧还把阵仗搞得这么大,可不可以怀疑这根本就是在变相施压让她尽快破案清安心里微微有些郁闷。 不过,让她更郁闷的是某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是越发的毒怨了啊小白花,姐本来是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的,因为怕拉低自己的水准,但是你既然这么不识趣,那就不要怪姐不照顾你的面子了。 “莫姑娘,你这么一直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觉得我比你长得好看” 噗哧一声,闻言难掩心底那股趣意的薛勉,笑出了声来。 笑,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惹来的麻烦 清安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薛勉,语气越发认真地说道“哦看来薛公子是不赞同啊,那公子是觉得莫姑娘是在看你” 然后,薛勉不笑了,改黑脸了。 看着自家大人家郁闷得黑脸的公子,又瞧瞧似乎脸更黑脸色更难堪的莫姑娘,柳捕头很纳闷,人家清安姑娘不就是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嘛,至于这种反应吗,莫不是原来如此 走出思路盲区的柳捕头眉头舒展,露出一脸豁然开朗的表情,好一个妾有情郎无意啊。 “柳捕头柳捕头柳捕着火啦” “着火哪里着火”柳捕头一声吼,顺手就抽出了腰上的佩剑,看样子不像是听说哪里着火,倒像是听说有敌人已经冲破封锁线朝他这里杀来。 此一刻,一屋子的人都被柳捕头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差点都撒开脚丫子往外逃命了,尤其那位正被柳捕头用刀指着的莫姑娘。 作为引发此慌乱的罪魁祸首,清安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压下柳捕头手上的剑拍拍他的肩说道“柳捕头,咱先把剑收起来,我有事要拜托柳捕头。” “清安姑娘你有事就说嘛,何必喊着火了,吓我一跳。”柳捕头跟个没事人似的把剑收了回去。 不喊着火了柳捕头你回不了神啊,晚一点指不定都上外太空了,清安腹诽。 “柳捕头,事情是这样的,我想了一下还是先照路上说的把青楼的事跟当时在场的弟兄们对个口,最好呢提醒他们如果谁将此事传了出去就以亵职之罪割职,今后永不录用,本人连同家眷也一起逐出京城。”清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对面惊魂未定莫姑娘,嘴角扬起的弧度是极近柔和,也极近嘲讽。 瞧见了吗,虽然姐看你不很不爽但还是在竭尽所能为你着想,这就是风度,这就是气度,这就叫大气,这就叫一个朝廷公职人员应有的素质,你懂吗,你懂吗 “清安姑娘你放心,我手下那些个弟兄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这种事绝不会乱说,这个我敢保证。”柳捕头明白清安的意思,这么做不仅是给手下的人提个重醒也是给这些姑娘吃个定心丸。 “还有再给这些姑娘暂时安排个住处,给她们的家人报平安时让他们都先别声扬,以免打草惊蛇不利我们的调查。” “好,我这就去交代人抓紧办。” 柳捕头一走,清安也瞄准时机准备开溜“薛公子,时间不早了,我六扇门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我送你出府吧,这里的路你可能不太清楚。”已经从脸黑状态中恢复且满血复活的薛勉冲清安眨眨眼。 “哈哈,好啊,有劳薛公子了。” 紧接着,薛勉一路把送到了京兆尹府的偏门,见出了门口薛勉还没有道别的意思,清安赶紧阻止。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薛公子你自己等下回去走西北那条回廊,这样就可以绕过后堂了。” “说起来真惭愧,明明这府里的路你比我还熟,我却还说要替你带路。”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说你机智才对,再说不过是个借口,借口管用就行了嘛。”清安边说着边下意识地拍了拍薛勉的肩然后她就呵呵了。 薛勉倒是不介意被他这么哥们气地拍了肩,笑着说道“清安,今天谢谢你对了,我以后可以叫你清安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他好像就有这么叫了吧“这本来就是我的名字,当然可以这么叫。” “那你以后也别叫我薛公子了,就叫我一声二哥不,是薛二哥就成。” 薛二哥清安不免好奇那薛大哥是谁 六扇门跟京兆尹府隔得并不算远,也就几条街的距离,但在回六扇门的路上清安却遇到了无数熟人,打酱油的赵师傅,买菜的朱叔,喝凉茶的许仵作,排队抢购老婆饼的王捕头难道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为了查案奔波吗 “抱歉。” 临进六扇门大门时清安被从里面走出的一位姑娘轻轻撞了一下肩,姑娘匆匆道歉,清安定睛一看,这姑娘竟不是别人正是左相傅宋书的掌上明珠傅晚晴,二师兄曾经的心上人。 “傅小姐” 很快,傅晚晴也认出了清安,冲她微微颌首,随后移步离去。 听说这傅小姐自一年前和自家二师兄断绝来往就被左丞大人软禁在了府里,时隔一年,她又到六扇门该不会清安看着傅晚晴如风中柳絮般的离去背影,有些不太放心,便跟了上去。 热闹的集市,叫卖的小贩,挑着摊子走街串巷的货郎,与摊贩讨价还价的妇人,哭闹的孩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与傅晚晴这位气质出众的相府千金格格不入,但这样的她游走在这样的人群里却并不显突兀。 傅晚晴走了一路最终在街头一处围观卖艺的人群之外停下了脚步,清安也跟着站在了离她不远的人群外围,突然,她感觉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回头一看,心里很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清安虽然跟眼前这个叫黄金鳞的家伙没有仇,但是他们一个是诸葛神侯的徒弟一个是左相傅宋书的心腹,又交过几次手,说不厌恶对方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黄金鳞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曾几次将自己打败的女人。 “可能跟你一样,虽然我不愿意承认。”清安也猜到傅晚晴不可能是独自出门,都怪自己刚刚没注意,要早知道这个跟屁虫也在才不多管闲事跟来呢。 “是铁手让你来的” “我说你不觉得自己是在乱丨伦吗” “你你什么意思”黄金鳞面上闪过一丝惊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 “别跟我搭话,我们可不是一边的人。”清安做了个让他闭嘴的手势,看了看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傅晚晴,紧接着把视线转向了卖艺的场子。 卖艺的是位身姿颀长的紫杉男子,此刻正背对着他们做着表演的准备,很快,男子转过身来,在看清男子面孔的那瞬间清安眨眼,再眨眼,最终确定真的不是自己眼花了。 “追命什么时候还街头卖艺了”黄金鳞也被卖艺人的那张脸给惊着了。 “你还当保镖呢,我三师兄怎么就不能卖艺耍大刀呢” 事实上,这位卖艺小哥将要耍的不是大刀,而是飞刀。 “在下练有飞刀绝技,哪位愿意试一试,在下绝不失手。” 还好还好,声音不一样,这种斯文儒雅的声音她家三师兄绝不可能有,再加上这风雅俊秀的气质等一下,这真的只是个卖艺的吗,怎么瞧都觉得不像啊。 “我” 人群里响起一声回应,然后清安和黄金鳞一起瞪大眼睛看着傅晚晴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卖艺人面前,卖艺人看着傅晚晴有些失神的愣在了那里。 “你们师兄妹到底在玩什么” “少诬赖人,你都看不出那根本就不是我三师兄吗” “怎么可能你刚刚不是说” “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跟三师兄认识这么多年会分不出吗”清安一脸“我现在绝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 “你们都给我看准了,一定要确保小姐毫发无伤。”黄金鳞对着身后一行随从下令道,转而又对清安说道“不管这人是不是追命,如果晚晴受伤了,你们六扇门也逃脱不了干系。” “我敢吓我你保证你的手下出手有我快,万一等下飞刀真的一个不小心你把我吓坏了我可是会不记得救人的。” “你哼” 事实证明,面对一个威胁你的人,让他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威胁回去,当然前提是你手上得有让他忌惮的把柄。 事情也证明,生活是出其不意的,就像当清安以为这位紧张得手抖的卖艺小哥很有可能会掷偏飞刀的时候,这位小哥掷准了,像当黄金鳞为自家表妹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表妹傅晚晴扇了卖艺小哥一巴掌含泪道出一句“你为什么不失手”后愤然离去。 “快去追你家表妹吧,后会无期。” 回到神侯府已是傍晚,见离开晚饭还有些时间,清安决定跑自家大师兄院子里串个门。 好吧,她其实是想找人分享一下今天查案的经历,顺便八卦一下二师兄的感情问题,偏偏听守门的侍卫说三师兄还没回来,师兄里面最适合一起聊天嗑瓜子侃八卦是三师兄啊有没有,最重要的是聊不到一起吵起来的时候她绝不会有种豁不出去的感觉,事后两人更不会互相记仇。 哪像跟冷血,吵起来是豁得出去,反正他们从认识起就一直处在吵架和打架的循环相处模式里,但这家伙实在是太记仇了,完全就不能一起愉快地聊天。 所以,一般没什么事的话清安对冷血绝对是避而远之,至于师兄中她最常走动的则是三师兄追命和大师兄无情,常常跑追命那里吃吃喝喝,常常在无情的院子里松土。 何为松土 众所周知,四大名捕都各自镇守着神侯府内一楼,无情所守名唤“小楼”,楼里珍藏着不少奇珍异物、名画古玩,是无数偷儿觊觎的地方。 当年盗圣和盗王都曾到此一游且皆都败兴而归,其实他们的目的也并非只是偷盗,更多的是想见识见识这楼里机关,而他们二人也是幸运的,虽败兴而归但好在全身而退,不像其他绝大多数闯的小楼的人都瞧,绝大多数都像现在正被四童子两人一个一路拖在地上蒙面黑衣人一样。 “这次的还有气吗” “有,我们公子这么善良的人才不会要他们的命呢,没命的都是他们自己命短。” 大师兄善良啊这个呵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有关崇拜那点事 正值初夏,小楼院子里一派郁郁葱葱、生机勃发之景,看得好几个月没来松土的清安又想来搬点花挖点草充裕一下自己的小院。 好了,松土的解释在这里,就是搬花挖草。 话说铁手镇守镇守的旧楼里藏的尽是古籍、经书以及各种希奇古怪的册子等等,所以住在旧楼里铁手闲暇便会以阅读打发时间。追命镇守是老楼,老楼里贮的都是好酒,有事没事来两斤就成了追命生活的日常。冷血镇守的是大楼,大楼里放的是各般兵器,冷血平日沉默寡言,闲下来最常做的事除了练剑就是擦拭这些兵器。 按照这样的逻辑,无情镇守着藏有不少奇珍异物、名画古玩的小楼,平常的爱好应该就是把玩观赏这些价值不费的物品,但事实并非如此,无情喜欢研究机关更常在闲暇养花种草,小楼院里的那些花草平日几乎都由他打理。 作为无情的师妹,像无数小说里所设定的那样,师妹一般都会对师兄怀有一种崇拜,清安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当无情还是个美正太的时候,清安就缠绕在了他周围,虽然她当时完全怀着的是怪阿姨调戏美正太的心理。 但是,在随后一起成长的岁月里,当她亲眼见证无情一点一点成长为一个不仅智慧站在了食物链顶端,连美貌都踩在金字塔尖端的男人时,她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简单而纯粹的崇拜。 因为崇拜,师兄养花种草颐养性情,师妹必须紧随其后效仿,然后一个除了在查案和打架方面略有天分在其他方面基本是废柴的少女开始了她和花花草草不得不说的故事。 起初,清安种什么什么枯,养什么什么活不长。 但是,作为一个兼具汉子的气魄和废柴的坚韧这两种属性的妹子,加上又有无情这么一位“你种枯一株我养出一片”的神级大师兄坐镇,历经数年艰辛咱们清安妹子终于可以算得上的出师了,虽然现在偶尔还是会抱着盆植物来找无情救场,但与当年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并且她也渐渐从中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大师兄,我觉得你院子里那几株芍药开得不错是不是” “嗯,去吧。” 没错,她就是这么直白,这么不客气。 是的,大师兄就是这么大方,这么了解她。 所以当四童子处理完黑衣人回到小楼别院的时看到的是这样一个的画面温暖柔和的夕阳下,庭院里一位长相秀美的姑娘正捋起袖子抡起锄头在松土,边上一位清雅俊逸的公子坐在轮椅上手里把玩着飞刀,两人有说有聊,整个画面看起来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和谐美好之感。 咳咳,请自动忽略画面里抡锄头、玩飞刀的细节以及他们谈话的内容 “大师兄,刚刚拖出去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两个小贼,想从我这里偷点东西,我刚刚好研制了新机关,就放他们进楼里试试效果。” 呃大师兄你真是人尽其用,竟然连两个打酱油的小贼都不放过。 “大师兄,我今天在六扇门门口碰到左相傅宋书的女儿傅晚晴了,然后她碰到了一个卖艺人跟三师兄长得好像。” 等一下,这两件事之间没什么关联吧,应该分开来说才对吧还有这两件事好像都没什么重点吧松土松得正愉快地清安忽然停了停手上的动作,皱了皱眉,心想果然不能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感觉脑子不够用啊。 “那个卖艺人叫顾惜朝。” “大师兄,你们认识” “不认识,只是他来过六扇门自荐,还送来了自己写的一本探讨兵法战略的书,叫七略。师妹,你都跟着人家走了两条巷子,今天又碰到了,难道还没打听出他的名字” 她跟着他是因为他跟三师兄长得实在太像了,今天又碰到只能算是巧合,这都跟她要不要打听他的名字没半点关系好吗再说他又不是嫌疑犯也跟她要查的案子没关系,她打听他的名字干嘛 “对了,我今天去春满楼了,那里掌勺的大师傅菜烧得越来越好吃了,下个月朱叔过寿我们就在春满楼给他摆两桌吧。” “师妹,那是青楼。” “啊是哦” 以上,就是师兄妹两人内容无重点思维还很跳跃的对话内容,所以说真的只看两个人的脸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看他们在做什么,听他们在聊什么,都是毁画面没商量。 深知眼前画面正确打开方式的四童子纷纷聪明地开启了过滤模式,嗯嗯,很好,很和谐,只是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背后噌噌地蹿起了一股凉意四人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只见冷血手持一柄剑,抱臂站在他们身后。 “冷冷四爷” “嗯。”冷血应了声随后径直绕过四人走进院里,冲无情微微颌首道“大师兄。” 听到无情的声音,还在抡锄头松土的清安猛地回头,开口道“冷血,你怎么来了” 清安几乎不称冷血为师兄,原因很简单,他俩年纪相仿,清安更一直怀疑冷血其实比自己年纪还小些,只是苦于她这一世身世成谜,准确的生辰八字是什么估计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加上她入门比冷血晚,长大之后打架又都没赢过他这才坐实了他是师兄她是师妹、他是长她是幼这个铁一般的事实认定。 在称呼的问题上冷血跟清安态度一致,说实话他也真心受不了清安喊自己师兄,加上每次她喊自己师兄一般都没什么好事。 不过冷血倒是十分热衷于在某些时刻称清安为师妹,因为师妹里有个“妹”,这源于他一直认定自己比清安大,至于大多少不重要,哪怕只是几个月或者几天也是大啊。 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在年龄的问题上特别较真 不不不,事实应该是他们俩没有在哪个方面不特别较真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起,直到现在冷血都还清楚的记得,初次见面时清安用过肩摔把他摔得多么狼狈,当然他也不甘示弱地予以了还击 于是,时至今日,虽然两人的师兄妹关系已经发展得十分,但是在两人看似和谐的关系之下却始终流转着一股暗暗较真的劲。 “你能来我怎么不能”冷血瞥眼看向手拎锄头却显得毫无违和感的清安,露出一脸见怪不怪的面瘫表情,随之把手上的剑朝着清安一抛“给” 清安飞快地撇掉手里的锄头,单手接过剑来“这是干嘛”跟她来抢大师兄就算了,竟然还公然向她甩武器,冷血你的兄控情结是越来越严重了吗 “你的刀不是被师父没收了吗”冷血一直不懂为什么她一个女孩子选武器竟然选刀,还是类似砍刀的那种刀“你不是也跟我一起学的剑吗,这个应该会用吧” “所以这剑是你送我的”清安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握住剑柄将剑身从剑鞘里抽离出来,随之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哇” 话说清安刚接住这柄剑时便感觉这剑不一般,先说手感,比一般的剑要略重一些,跟她以前用的刀重量相似,拿在手上很趁手。再说质感,剑柄花纹精刻细美,格上嵌着如繁星散落的光洁碧石,剑身隐透寒光锋刃利如秋霜。 不得不说这不仅是把好剑,还是把美剑,一把适合配美人的剑,这样的剑与其说是一件兵器,倒不如说是一件用来观赏的艺术品。 “我收拾楼里兵器的时候发现这个还行,你拿着用吧。”冷血的语气随意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不在乎到了极点,仿佛他送的不是什么剑而只是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片树叶而已。 “师弟,这剑不只是还行而已吧”边上的无情有点为这把剑抱不平了,虽说这剑称不上是完美之作,更比不得楼里其他一些罕世兵器但也绝不是无名之剑“师妹,你知道这剑叫什么吗” “不知道。” “碧血冷情。” “就是跟美人如虹齐名的碧血冷情”清安的音调蓦地拔高了好几个度,因为实在太震惊了,这可是江湖上那些号称什么美人什么仙子的女子梦寐以求的兵器,警惕道“冷血,你这是在贿赂我” “你有什么好贿赂的。”冷血冷眼一瞥。 “那就好,那就好”清安拍拍胸口,仿佛什么心头大石平安着地了一般,心想冷血竟然没有以剑贿赂让自己离大师兄远一点,真是个正直的好少年啊“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啦等等,你就这么拿了这剑给我,被师父发现了怎么办” 这算是监守自盗吗 “这是你要解释的问题。” “我”难道说这剑还是她潜入大楼偷来得不成,冷血,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当然,最后清安还是欢欢喜喜地将这把剑收入囊中,原因是无情说他会亲自跟师父说这件事,毕竟当捕快的平时办案手上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实在不方便,再说这剑与她原本那柄刀相比杀伤力着实小了许多。 就是就是,打架不带武器感觉气势上就输了很多,再说这把碧血冷情剑跟她原本那把银月砍刀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软妹子和一个女汉子,哪里有银月砍刀挥起来那种嚯嚯嚯的威武气势,更不要说杀伤力了清安对大师兄无情的说法是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 “大师兄,我先把这几株芍药搬回去了。”得了新兵器清安感觉自己干活都比先前有劲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芍药连根移出土,随后带着芍药先回自己院子里了。 清安走后,小楼院子里就剩下无情和冷血,冷血看着自家大师兄认真地问道“大师兄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 冷血指的是无情刚刚说的那番要拿去跟师父解释的说辞,说实话,捕快跟随身带不带武器没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某些人的打起架的杀伤力和她用的武器没关系,全看她的心情,大师兄你不会不明白吧 “冷血,你为什么会给师妹剑”无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他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还不是她一直嚷嚷着手上没兵器打起架来不顺手,嫌她太吵了。”冷血说完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大师兄根本就不会去跟师父说这件事。 “师弟,你不该叫冷血,你的血其实很热。” “大师兄你也不该叫无情,其实没有人比你更重视感情。” “是吗”无情唇角微扬,这一句反问像是在问别人却更像是在问他自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夜探相府刷运气 深夜,左相府,清安一身黑衣旁若无人的游走其中。 师兄妹里论轻功,速度最快的是追命,但把轻功中的“轻”发挥到极致的当数清安,在身轻如羽,墙壁可走,水面可行之余更让一般的习武者轻易洞察不到她的存在。 话说清安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左相府里来,事情还得从晚饭后说起,饭后正在院子里陪自家师母散步的清安被师父叫去了书房,师父开门见山就问起了她碧血冷情剑的事。 清安一听,不好,东窗事发了,大师兄也指望不上了啊正纠结着要怎么解释呢,师父大人表态了,说他可以把这剑给她还可以把银月砍刀还给她,但是 没错,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她必须圆满完成一个秘密任务。 就这样,为了剑为了刀,为了打架时的气势,为了以后每一场架都打得顺手,即使心怀疑惑但想着师父终归不会害自己,清安也就接受了这个所谓的秘密任务,趁着夜色出发了。 她的秘密任务是找一个人,一个名叫李龄的男人,出发前清安看了看那张所谓的画像,不得不说六扇门真的缺个专业画师 此刻,已从相府书房一无所获全身而退的清安为避开府里巡逻的守卫,走在了府里某条的通往花园的偏僻石板窄路上,四周围光影森森,映得这段路格外鬼魅。 走着走着,清安突然停下来往后退了两步,从怀里拿出一支形似笔杆长短粗细的棍子,紧接着她俯下身耳朵贴着地面,用棍子的两头反复敲击附近的砖面,果然,这路下面是空的。 虽然大户人家的院子里修个地窖、地道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用来储藏点酒水、酱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在绝大多数官员的宅邸,他们有明着修建的地窖、地道,更有暗着修建的密室、暗道甚至地牢,里面藏着的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这脚下到底是明着的哪种还是暗着的哪种,现在倒也不好下结论,清安闪身躲到一方隐蔽处,点亮火折子看了会儿地图,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离这不远的花园假山丛里碰碰运气。 花园假山,六成以上暗道的入口所在地,虽然清安一点都不觉得这狡猾的左相会把重要暗道的入口设在假山丛这么没有创意的地方,不过管它是藏酒储菜的地窖还是不可告人暗室,宁找错不能轻易放过。 就算是真找错了,偷点酒偷点菜,晚上找三师兄喝两杯也还是蛮不错的。 就这样,怀着就算没找到人也能捞点福利的想法,清安躲避开又一队巡逻经过的守卫,飞身上了檐顶,瞧准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着落在花园。 进到假山里,清安点亮火折子一丝不苟地检查起来,一查石块色差,二查石块松动,三查石块棱角好吧,依旧一无所获。 灭掉手里火折子,清安侧身立在假山口探了探外面的情况,正准备撤退回去睡大觉却突然有了个意外的发现这堂堂左相府的花园湖里竟然什么都没种 别说这正是种植莲花的好季节,就算是冬天,哪个大户人家院子的溪湖池塘里不都变着法的种上各种其他水生植被,这相府湖这么大竟然就只用来养鱼和养水草,太浪费了 皓月当空,清安面朝湖水,在心里对相府不种水生植被的行为进行了强烈的批判,以至于全然没注意到巡逻的守卫队已经向她逼近。 好在当她察觉时反应也算迅速,一个闪身躲进了假山里,背部紧贴着假山内壁调整呼吸,很快,确定巡逻的守卫已经走远清安松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准备撤离,谁知没走两步脚下便是一空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清安和冷血一起并肩走出神侯府大门,除去清安一脸的睡眠不足和冷血脸上十年如一日的生人勿近不说,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还是相当养眼的。 “你昨晚去做贼了吗”明明是关心的话,冷血却总是能以一种爱搭不理的找茬口吻说出来。 “错,是去维护正”清安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哈欠又来了“不行,等下点完卯我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补个觉。” 常言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在朱叔那里点完卯,清安上上下下在六扇门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适合补觉的地方,就差跑去许仵作那里借片地方了。 什么,她可以溜回神侯府当然不行,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不到她人怎么办,补觉固然重要,但是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公职人员绝不能擅离职守,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然后,因为实在找不到适合补觉的地方,清安爬上了六扇门院里的那棵百年老树,百年老树就是好,枝干粗承重好,树叶茂好乘凉好隐藏,只是清安才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小六如同招魂一般的呼唤。 “清安姐,清安姐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冷血总捕说你跑外面来补觉了。” 冷血,咱们是真的有仇吧。 “清安姐,京兆尹府的柳捕头来了,说是找你商量失踪案的事,你快出来啊” “早说嘛。”清安倏地从树上跳下来,拍拍身上沾上的树叶“走,干活去。” 迎客厅,位于主楼二层,是六扇门里专门用来接待到访者的地方,传闻中是六扇门主楼装修时砸钱最多的地方,尽管厅内风格尽量的在与整幢楼极近朴素简洁的风格靠拢,但还是不难看出有别它处所显露出的高大上。 清安带着小六进到厅里,原本正坐在位子上柳捕头立即起身抱拳问好“清安姑娘” “柳捕头早,怎么没见你们薛公子来”作为一个债主他怎么就不急着把钱收回去呢,作为一个欠债人她可是从早晨睁开眼想的就是今天一定要把钱换上。 “清安姑娘找我们二公子有什么事吗”柳捕头脸上露出一丝好奇,而后解释道“昨夜我们薛大人的夫人身体有些不适,这会儿公子怕是在陪着她。” “哦不严重吧” “不打紧,应该就是受了些惊吓吧。” “惊吓难道是昨晚府上闹贼了” “不是不是,就是”柳捕头欲言又止。 “不方便说就不说吧。”人家的家事跟她也没几毛钱关系。 “也不是不方便,虽然说起来这算是大人后府内院的事,但多少跟我们也有些关系,清安姑娘应该还记得昨天我们救回的那位莫姑娘吧” 记得,怎么不记得,小白花嘛,怎么,难道是小白花蹦跶起来把薛夫人给吓着了 话说昨天清安离开京兆尹府后没多久,被救回的姑娘很快都被安置在了京兆尹府后的薛府内院,薛夫人还特意指派了几个丫鬟照看这些姑娘。 但是就在当晚,薛夫人竟在自家宝贝儿子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些姑娘中的一位,还只穿着里衣躺在自家儿子的床上,当场,薛夫人气晕过去了。 好在作为事件另一个重要的当事人,咱们的薛公子当时并不在现场,更是自下午就一直跟在自家父亲身旁帮忙处理公务,连同晚饭都是一起吃的,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且没有任何作案时间,不然是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姑娘还真是蠢” 清安一个暴栗子敲在小六脑门上“你才蠢,人家这叫聪明过头。” “怎么说”小六捂着被敲疼的脑门,虚心求教。 “你想想看啊,如果薛公子没有跟待在薛大人一起,那么肯定会在自己屋里碰上这莫姑娘,大晚上,一个姑娘只穿着里衣出现在一个男子的卧房,你怎么想” “在就在呗,没发生什么不就行了。” “错,只要他们碰面了这事就说不清了,不管是这姑娘诱惑得手,还是这男子不为美色所迷严词拒绝,前者有实,后者嘛这姑娘吼一嗓子把其他人招来,不管是装弱势受害者还是装无辜不知情,只要出现了这种情况,像薛大人家这样家风严正的门第,势必要给这姑娘一个说法,哪怕最后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两人都可能是无辜的,这可能是第三人所设计的,但薛家还是必须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毕竟这是在他们地头上发生的事,加上如果这姑娘再来个寻死觅活,我朝又有官员后宅管理条例,只怕最后为了顾全大局” “为了顾全大局不管薛公子愿意不愿意,不管是收了当小妾还是当丫鬟,这姑娘是跟定了薛公子” “嗯,你小子还算聪明嘛。” “清安姑娘,听了你这番话我还真是豁然开朗不少。”虽然柳捕头也打心眼里认定自家公子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但他也不太敢相信一个姑娘会做如此不顾名誉的荒谬事,但在听了清安的分析后他发现这其实是一件只要进行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事,这个莫姑娘真的是聪明过头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和薛公子共事也接触过那莫姑娘,在听到这事的时候我也会在心里偏向弱者一方所以啊小六,你以后查案要亲自去接触当事人,要结合自己的主观直觉去分析这个人性情,凡事只看表面和周围人的人云亦云不但是揣度不好当事人的心理,反而还会误导查案。” “嗯,我都记下来了。”小六拿出笔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记录着重点“不对啊清安姐,我们是要讨论失踪案的事吧,怎么扯到这件事情上了” “呃不是唱歌的早晨起来都要开嗓吗,我们查案的早上也要开开思路啊。”清安说得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转而问向柳捕头道“柳捕头,昨天之后案件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算是有吧,昨天其他几位姑娘稍后也提笔写下了一些信息,可以判断对方大概有十几人左右,从幼童、有妇孺、有老人也有成年男子,根据被掳拐的地点确定据点应该是在城里,初步推断会是在城南一区。” “柳捕头,你手底下有没有长得比较白净的弟兄。” “这有倒是有,不知道姑娘你是要” “城南一区范围太大,人口流动大构成也相对复杂,如果直接去找据点太困难了,而且花费时间太长还容易打草惊蛇,到不如我们一面暗中打探,一面抛出诱饵让他们主动找上来,来个顺藤摸瓜,双管齐下。” “嗯,好主意” 就这样,两人很快一起敲定了计划,柳捕头也马上回京兆尹府着手安排。 “清安姐,外面礼部尚书府来了人找你。”清安正和小六交待其他准备工作时,跟小六一同在她手下工作的雀儿走了进来。 “是礼部尚书府”清安问向雀儿看向的却是小六。 “昨天太多事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小六挠挠头说道。 “嗯,是礼部尚书府,说是府里大小姐的丫鬟自杀了,就是刚刚的事。” “走,叫上人,操家伙,去现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小纯真去不复返 话说宅斗见多了,清安现在听到丫鬟自杀,自然条件反射想到的就是这丫鬟可能跟少爷或是老爷有什么私情没错,宅斗就是这么的毁三观、碎节操,让她的小纯真一去不复返 但是,她也没得选,在真正进到六扇门以前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六扇门还管这种家事,原来宅斗是六扇门所调查案件中最常见的一种类型。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设定,难道就因为在这个朝代本来就有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不在乎再多个这么一、两件当然不是 这事细究起来还得提到当今的太上皇,是他,就是他,在他登基二十年普天同庆时颁布了一个让朝中文武百官、皇亲贵胄抖三抖的法令后院管制条例。 皇桑,您连自个的后宫都不管不好,还想着管人家后院的事这是清安第一次听说这个法令时的犀利吐槽。 话糙理不糙,相信也绝对不会只是清安一个人这么想,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封建王朝制度下天大地大都比不上皇帝老子大,就算是有异议也只有少数人敢于正面发声。 对于这些异议,如今的太上皇在当时只引用了礼记大学中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几字便将所有的质疑轻而易举的粉碎,意思很明白你们如果连家都管不好还谈什么当官协助天子治理国家、让天下太平安乐呢 就这样,此令在满朝文武的一致拥护下开始施行,毕竟没有谁会承认自己连家都管不好。 然后,在新令颁布不足半月的某天,当时的京兆尹极近崩溃地进宫求见圣上,跪地大呼皇上,臣做不到啊 众所周知,京兆尹府主要是负责管理京城的治安、秩序以及处理百姓上报的各种事务,京兆尹这官虽然听起来权挺大的、确实管得也挺宽的,但在天子脚下这种遍地都是达官显贵的地方,七成以上的显贵官级、权势均越过这位专职为民解决疑难的京兆尹大人。 好在京兆尹府直属天子管辖,京兆尹虽然官级不高但毕竟背后直接就是皇上,所以底气还是比较足的,只是有时在处理一些牵扯达官显贵的案件时还是难免受制 所谓的受制不是受制于权势压力,而是受制于要顾虑朝廷颜面,毕竟官员是朝廷的脸面,若不是犯了太重的错任谁都不会做出自己打自己脸的行为,这样一来也就难免出现出于大局考虑的“官官相护”。 但是这样的“官官相护”绝不是传统意义上为人所不齿那种,而是在基于不损害百姓利益,平衡各方势力的基础之上的,在度的把握上十分突显京兆尹的个人能力。 好在作为能通过层层筛选、重重考核出任京兆尹的官员,必然是有着仅听令于圣上的忠诚,敢于为民请命的正义,不畏权贵的傲骨,明辨是非的聪慧,善于权衡各方势力的八面玲珑。 总而言之一句话能当上京兆尹那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高智商、高情商人士。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人才还是被所谓的后院宅斗逼得极近崩溃跑来向自己的顶头上司诉苦、求安慰 话说自后院令颁布,京兆尹府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京城里这家的调查申请、跟那家有关的举报,不足半月已经收到了十几起涉及官员后院内宅的案子。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官员权贵是比寻常百姓更好面子,但奈何后院令中规定但凡官员家中出现不伦不道违背纲常法纪之情形而未妥善处理或处理不当不公,一经告发,该官员将被连降三级且五年之内不得升迁。 因此,面对全年一波又一波不停歇上演的后院大小宅斗,官员权贵们是真真的有心无力,一旦遇上要么是自己想破脑袋把事情给处理妥,实在处理不妥的只好主动报给京兆尹,怎么样丢脸总比丢官来得强啊,与其被官场对手告发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虽说百姓人家夫妻吵架、婆媳不和、姑嫂掐架这类家案子京兆尹平时也经常处理,流程无非是调查、调解、判案、结案,因为多数都是小打小闹、为的无非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解决起来没什么难度,但是官员权贵们的那些家事 什么正妻虐待妾室、庶出子女,什么妻妾、嫡庶子女间因争宠相互毒害、构陷,什么家主宠妾灭妻、苛待子女原来人与人之间可以这么不和睦,而这样的一群人竟还可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一个又一个宅斗案件刷新了京兆尹的认知,扩宽调查人员的眼界,也让他们无从下手,毕竟宅斗的世界不是大男人可以洞悉的,也不是传统查案思维可以解析的。 就这样,都快半个月了这些案子是没一个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的,这也就愁坏了也逼伤了当时的京兆尹。 恰巧那时正逢诸葛正我接手六扇门不久,六扇门因屡破几个大案而风头正劲,传闻六扇门里都是捕快中的精英,查案本事更是没得说,于是君臣二人一起把主意打到了六扇门那里。 然后,一件又一件宅斗案从京兆尹府转到了六扇门,久而久之六扇门开始时不时从京兆尹府那里接手或协助调查一些相对重要或是有难度的案件,京兆尹府也积极配合着六扇门平常的各种工作,就这样京兆尹府和六扇门从此大门互敞,友谊之泉细水长流 不得不说六扇门确实是捕快精英的集合地,前期针对后院宅斗案的各项调查工作是做得很不错,只是到了后来他们也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困境。 一来查案的都是男汉子而宅斗是女人的思维领地,破解宅斗的关键往往是哪些不足以引起男人注意却让女人异常敏锐的点,女人的心思很难猜,案子的思路很难理。 二来查案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男汉子,而调查的后宅内院里又几乎都是女人,这里虽然民风相对开放但还是有着男女之防,加上进出的又都是达官显贵女眷所在的后院,一个没留神闹出点“误会”什么的是真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毫无疑问,宅斗案很快也成为了六扇门里的烫手山芋,大家是宁愿去调查危险系数亮红灯的案子都不愿意进后宅,后来发展为一旦碰到这种案子就用抽签决定派谁去,直到清安的出现。 就这样,清安在进六扇门后成为了一个不是在宅斗的调查现场就是去调查宅斗路上的女捕快,查着查着,后来人家家里吵个架府上下人都来请她去调解,这让清安一度怀疑自己不是进了六扇门而是进了京城街道办妇联居委会办事处。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查着查着,把一些官员给查得贬官离京了,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成了钦点的女捕,跟师兄们一样拿了御赐的腰牌,这不仅是励志,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当然,后来清安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破解开了种种谜团。 像为什么如今的太上皇在当时会把手伸向了官员权贵的后院,绝不是因为控制欲太强,而是这是他铲除异势力的一种方式,明面上是“治家不严”之罪,实际上皇帝才懒得关心你家后院怎么了,治罪不过是他看不爽或是知道你有异心,偏又找不到更正式的由头。 “治家不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法理由也可以多种多样,皇帝无心为难你你大可以继续升官发财,皇帝有心铲除你,这就是你噩梦的开始。 所以这么些年清安一直盼着像左相傅宋书、太师蔡京这些人的后院里能出点什么事,虽然没指望能借着这事把他们怎么样,可看着他们吃瘪也不错啊 好了,扯了这么多,咱们言归正传。 听闻出了人命案,清安急急带着人赶到了礼部尚书府,此刻已经身在了现场,自杀者是尚书府大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名叫露儿,长得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蛋,年纪大约十五、六。 十五、六岁多好的年纪,生命才刚刚开始啊。清安一边在心里感怀着眼前这条早逝的生命,一边戴着手套检查着这具已经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一脸沉重。 “剪刀。” 边上背着工具箱的雀儿递上剪刀,手里拿着笔和册子的小六记录着清安的一举一动,只见清安用剪刀剪下丫鬟衣裳上染着墨渍的一角,又拿起她的手剪下其中一指的指甲,一一递给雀儿装进密封的容器里。 “是自杀吗” “不是,以她的身形体重,上吊自杀脖子上的勒痕不会这么深。”清安脱下手套,用边上事先准备的皂荚水洗了洗手说道“雀儿你随他们先回去把刚刚我收集的东西都交给许仵作,小六你留下来让府里的人收拾一下她的私人物品全都带回去调查。” 交代完毕,清安打开门,让外面候着的见习仵作进来抬人,自己则是随着一位中年妇人去见尚书夫人。 尚书夫人衣饰华贵,通身都是当家女主人的派头,为人却意外的和善亲切没有什么官家夫人的架子,细瞧气色却是略微有些不好。 屏退了屋中服侍的几个丫鬟,遣了心腹去门口守着,尚书夫人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此前送贴到六扇门的原因,跟清安来的路上猜的八九不离十,和府上突然病重的大小姐有关。 “夫人是觉得大小姐病得离奇” “那露儿真的是畏罪自杀”尚书夫人反问。 “不是。”清安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说道“所以大小姐的病肯定有蹊跷,不然一个被杀的人怎么会写下忏悔的遗书,我想应该是夫人派人到六扇门送帖的事走漏了风声。” “这么说是我害了露儿那孩子”尚书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也不能怎么说,会找上她要么是她原本就知道些什么,要么是她偶然不小心知道了些什么。夫人,方便我问几个问题吗” “姑娘但说无妨。” “大小姐可还有其他姐妹,什么年纪” “她还有三个妹妹,一个是我的小女儿年底满八岁,另外两个是姨娘所出,一个比她小一岁,一个刚满十四咳咳咳咳”尚书夫人话音才落下便捂着帕子猛地咳嗽起来,咳得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见状,清安赶忙起身来在她身上敲了几个穴位,递上了水“夫人你还好吧,喝点水。” “没事,都是前阵伤寒没休息好,结果一直咳咳不瞒清安姑娘你说,我这一生什么风浪都见过了,也不求什么了,就希望儿子有个好前程,两个女儿嫁个好人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都让给她们,但就算这样如果她们还是要打我孩子的坏主意的话”尚书夫人握紧清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我希望你帮帮我。” 一瞬间,清安的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好。”尽管她清楚这样一位官夫人不至于落到要向她这样一个外人求助的地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御膳房伙食太好 从尚书府回六扇门的路上,清安偶遇了正在桥边茶摊讨论御史吊杀案的两位师兄和水芙蓉,此刻追命与水芙蓉正就御史金盛煌是否同其三位结拜兄弟的夫人有暧昧关系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争得那叫一个互不相让、势如水火、撕破脸皮活生生就像是两个人上辈子有仇这辈子又结了怨,看得清安和铁手是想插嘴劝个架都无从下口。 “二师兄,他们今天是怎么了啊” “刚刚在御史府追命说了几句芙蓉的不是,不过追命也说得没错。” “哦”清安露出一脸了然,虽不知道自家三师兄说了什么但她知道他不是轻易会说重话的人,尤其是对女孩子,更何况二师兄也难得的表示了赞同。 观赏了一会儿斗嘴清安觉得没什么意思,跟铁手做了个开溜的手势,准备回六扇门干正事,还没起身就见冷血从桥上下来往他们这边走。 “你怎么还在这,师父在找你,宫里来人宣你和师父一起进宫。” “进宫”追命和芙蓉停下争吵以一种神同步的表情一起看向清安,异口同声道。 不要这么惊讶地看着她好吗,作为当事人她也很惊讶的好不好 “那我先走了,你们忙。” 清安忙不失迭地往六扇门赶,开玩笑,顶头上司找她,去晚了搞不好要扣月俸和年终赏赐的。 前往皇宫的路上,马车里,清安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同自家师父探探口风,谁知嘴刚张开就见自家师父俩眼一闭,端出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师父,作为您十几年的亲手拉拔长大的徒弟,徒儿我可以怀疑您是故意的吗 一炷香过后,马车抵达宫门,师徒二人下车来,由一位小太监的引路来到了御书房门口。 沐休日大臣们都不上朝了皇上竟然还在伏案工作,没有逛御花园,没有刷后宫,这这是摩羯座的吧。 通传过后,清安跟在自家师父身后进到了御书房,行礼过后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御书房龙椅上的那位,不禁眨眼,眨眼,再眨眼,心头顿时有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皇上,您怎么胖成这样了 怎么办,她突然好想跑去把御膳房里的人都揍一顿,没事伙食搞那么好做什么,呜呜 好在美男就是美男,就算胖了也是只戳人萌点的可爱胖子,这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吧,尽管她还是非常怀念登基前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明明年纪比她大好几岁却因为长着一张万年正太脸而显得无比青葱水嫩的阳光少年。 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清安一面接受着眼前这个令她痛心疾首的事实,一面聆听着帝君一如从前那般清冽如泉的动人嗓音什么,昨晚她找到的人已经被营救出来了 等等,皇上怎么知道她昨晚做了什么,找了什么人,在哪里找到了人,莫非那李密根本就是皇上要找的人那干嘛那么多大内高手不用偏偏让她去,害她都没有睡够觉 该不会是皇上和皇后因为后宫妃嫔问题闹矛盾所以来找她来调解的吧还特别绕弯子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难怪师父在来的路上闭口不谈清安越想越觉这可能性极大,看向自家师父的目光也是越发的心寒起来师父,真心没有您这么坑徒弟的,帝后吵架是咱能管的吗 皇上,您还是自个送上门给皇后娘娘揍一顿吧,娘娘虽出身武林世家但是是武林医学世家,揍人估计跟正骨差不多,当然不排除她还会给您来个毒药豪华套餐,但皇上您是天子啊,相信必定会受神明庇佑化险为夷的。 嗯嗯,如果要劝架,她就这么劝。 什么,她这是在开玩笑 好吧,她确实是开个玩笑,遇到帝后吵架要调解这种事当然是三十六计推脱为上,为给帝后劝架而因公殉职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好悲壮,她可不想当这样的烈士。 但是怎么推脱呢,真的推脱得了吗,这对君臣单看就不好对付现在还联起手来深感前途茫茫的清安一边云里雾里地听着这对君臣就六扇门上半年的工作成果为中心展开的对话,一边飞快转哒着脑袋里的cu,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突然,清安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过并不是她脑中灵光乍现想出了什么应对妙计,而是她好像听到说几天后帝后二人要在御花园设宴宴请众臣及其家眷赏莲同乐,让她和四位师兄也一起出席 后宫宴会,宫斗戏的大舞台,变相卖女入宫的大集会啊 靠,她先前完全想错了,根本不是帝后吵架要调解,而是不久后的赏莲宴上可能会出现集中爆发的宫斗没错,真相就是这个 哼清安唇角浅浅一勾皇上,别以为你笑起来那双单眼皮大眼一眯,咱就瞧不出你打得什么主意 只是只是皇后娘娘都那么的威武霸气了,还需要她这么个小咖登场吗 咳咳,在这里插播一段宫廷八卦。 话说当今帝后相识于江湖,那一年还是皇子的皇上为母求医拜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学世家慕容家,结识了慕容家嫡系一脉的大小姐慕容乔,对其是一见钟情、穷追猛打,历经数年终是抱得佳人归,十里红妆娶为正妃,并立下只娶一妻的誓约。 这件事在当时的朝堂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和反对浪潮,毕竟皇子迎娶武林江湖之后而非名门望族之后为妃,还是正妃,还立誓只娶这一位正妃,真可谓是史无前例,惊世骇俗。 好在这股风波很快就在当时帝后的出面下归于平静,只是好景不长,不久后皇后娘娘的母家被扣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同年皇后病重过世,皇上因悲伤过度无心朝政,朝堂陷入一片混乱,太子集结各方势力趁势逼宫 时至今日清安仍清楚地记得发生宫变那天的点点滴滴,因为那一天是她第一次杀人,杀了很多人,杀了很多本该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为国尽忠效力的人。 宫变之后,朝堂大换血,皇帝退位,由已故正宫娘娘所出的嫡皇子继位,众臣在迎接新皇登基之时也将目光瞄准了新皇的后宫,仅有一位皇后的后宫。 他们精心挑选了家族中才艺双绝且对家族绝对忠诚的年轻女子,绞尽脑汁,动用各种关系将她们塞进了这位不愿纳妃的新皇的后宫谋了名分,只是这些女子在进宫后别说受宠幸就是连见到皇帝面的都没几个,皇后则是名副其实的宠冠六宫。 这样一来,这些有名无实的妃嫔自然是坐不住了,常年的宅斗生存经验告诉她们,没有不偷腥不贪鲜的男人,只有身上鲜骚味不够重的女人。 一般来说,这种理论放在普通男人身上是绝对成立的,没有几个正常男人会是柳下惠,除非他根本不喜欢女人,这是男性生理构造所决定的,这种事一旦遇上要想克服除了靠意志力,还是得靠意志力。 不过这事几乎等不到咱们这位年轻的皇上用意志力,只因他身旁跟着一位深谙后宫之道且更忠于主的总管太监,在麻烦滚到自家主子面前之前就已先机智地把它给扔远了。 深谙后宫之道、动能挡危险、静能谈心事的忠心牌太监,每一个皇帝都值得拥有 没错,有了这样一位只看皇上脸色眼色行事,有危险麻烦就挺身而出大喊“别动皇上,有事冲我来”的总管太监,想靠着小聪明近皇上身的可以洗洗睡了。 但是,在宅斗模式下成长起来的女人是绝不会就这么轻言放弃的,很快她们调整战略把矛头对准皇后,她们开始组团、抱团接二连三地陷害皇后。 好在咱皇后娘娘虽是出身武林世家但也是宅斗界的一把好手,宫斗界的新星,宫斗技能爆表,加上妥妥大老婆的气场,母仪天下的威严,把后宫那些瞎蹦跶的女人是整得哇哇叫。 这样一来后宫那些女人的爹啊娘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愿意了,他们腆着脸把自家孩子送进宫为了就是给皇帝吹枕边风,现在别说什么风没吹着,还被这么一个出身不尊贵的皇后欺负,不行,一定要讨公道。 然后,平日里那些阵营不同关系不睦的官员权贵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团结在了一起,联名上书以“善妒”为由请求废后。 说到这里,相信大家一定很好奇当时皇上的反应是什么,事实是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当着满朝文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番话,其中广为流传的版本如下 “朕在成亲前就答应过皇后,无论将来贫贱富贵这辈子都只会娶她一个人,对她一个人好,这后宫本来就已经很小了,偏偏有人还总要塞些无关紧要的人进来,就算是朕偶尔瞧着也觉得心烦,更何况是整天都待在后宫的皇后呢” 话里意思很明确,一是他有承诺在先,帝王金口玉言,绝不会食言;二是后宫相较于宫外的世界真的太小了,而她为了跟他在一起已经放弃了外面广阔的世界和自由,那么他的后宫就该只归她所有;三是你们这群混蛋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明知宫门深深、帝后情深还要硬塞些碍眼的人进来占地方,不仅是皇后她瞧着不顺眼,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也觉得闹心啊。 不过即使话里已明确表达了帝后夫妻情深、无意纳妃,对动用各种歪脑筋、关系塞人进后宫的行为很反感等主题思想,但作为利益当头、权势为上以及思想老派的绝大多数官员权贵来说他们听后的感受是这样的 大臣代表甲天呐,这皇后太嚣张了,竟然妄想让一国之君不纳其他妃嫔,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皇上呢,这种皇后一定要废掉 大臣代表乙皇上说后宫太小,难道是在暗示要要把后宫扩建翻修 大臣代表丙瞧着心烦难道是对现在后宫里的那些都不满意,那就选秀好了,不信选不出顺眼的。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是听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朝廷重臣要是智商、情商都这么低早亡国了。 不过最后废后一事还是不了了之了,其主要原因是大臣们的家里都有一种名为“大老婆”的生物,官方一点叫嫡妻、正妻或发妻。 她们多是丈夫成功背后默默无闻的女人,任劳任怨地在家中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奉养公婆,待到丈夫功成名就自己却已人老珠黄,即使表面风光无限可每每午夜梦回时她们总是独自落泪,所以无论面上表现得如何,她们都是打心眼里一致痛恨着男人纳妾的。 随着朝堂之上皇上所说的那番话广泛流传于民间,口口相传,虽说版本间略有差异但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一个根基不稳的新皇不愿背弃与妻子的誓言拒绝纳妾却被一众大臣以各种形式逼迫纳妾多数大臣家中的正妻一听坐不住了,哼,不仅自己纳妾还逼着人家皇上纳妾,要是真让他们如愿了以后还得了 然后然后废后的事就真的没下文了,所以说还是大老婆威武啊,能屈能伸,可退可进。 好啦,以上插播的八卦由京城百姓口口相传花边新闻、致力于传播皇室八卦的皇城侍卫队及由华山出版社出版的专挖江湖八卦的月刊八闻乐见联合。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如有不实纯属正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美男榜上第七位 言归正传 皇上叫出席,就算觉得是鸿门宴、猜到没好事、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也还是要笑着领旨谢恩,且在出席当天务必精心打扮、准时露脸,绝不能显现出半点懈怠。 清安先自家师父一步出了御书房,刚出来,摸了把脑门全是汗。 刚刚到底是有多紧张啊 自个儿这心理素质怕是还得练练。 如是想着,清安忙不迭地掏出帕子来正要擦汗,目光却被不远处那个正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子吸引了去,这这个人不是不就是那天闹市街头上那个卖艺人吗 跟她家师兄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大师兄说他叫什么来着顾惜朝,对,顾惜朝 他怎么会在皇宫,还朝着御书房这边来 一时间,清安脑中闪过许多猜测,衍生脑洞无数,待收回神来方才稳稳拿在手中的帕子竟竟然被吹走了,这会儿眼瞧着都被风带着越过的宫墙头去了 清安拔腿就去追这可是师母亲自绣的 很快,清安找到帕子被缠在那高高树枝尖上。 清安站在树下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正要一个纵身上树,谁知忽然又是一阵风起,竟是将这帕子又吹了走然后只见帕子被风带着,一路越过了湖面,顺着风朝着湖的另一端落去。 这真的不是在调戏她 深知皇宫重地不宜如此游荡,清安赶紧施展轻功,轻盈的身姿在湖面一掠而过,着地的瞬间,一道从旁而来的目光引起了清安敏锐的警觉,下意识回望过去愣住了。 哇靠,竟然有男人比自家大师兄还长得好看还有气质,而且好像气场还很强的样子,难怪大师兄只在京城美男榜上排第七位,果然是人外有人啊。 一瞬的感叹过后,清安决定忽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 不过 咦,这人手上拿着的帕子不是正是自个儿的 师母,您平时看到美男喜欢走上前聊两句就算了,没想到连您绣的帕子都这么的有、灵、性 情节突转得太快,清安还未来得及想好如何应对比较妥当,却见对方已向自己走来。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寻寻常常瞧着不过十步之遥,偏生在这一刻生出一种相隔分外遥远的错觉,仿佛这人向自己走来这段路格外漫长,以致当人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时,清安竟是有片刻恍惚。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哪怕恍恍惚惚也瞧得出,这是个气度出众的年轻男子,玉冠宝带身份定然也是不俗,只是这张神色轻如风、淡如雾的脸上浅浅扬起的笑容,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呵呵。 感觉不是啥好人呐。 “咳,这帕子是我的”本能的警觉让清安几乎是以一种土匪的口吻向对方宣告着自己对这方手帕的所有权。 “哦。” 哦 清安压根就不想去猜这么个单音字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因为能在皇宫里溜达的人物,基本她都得罪不起。 “没说不是你的。” 是哦 所以就拿着也不还,是个什么意思咯 “给。” 看着递来的帕子,清安迟疑了一下,迎上男子清冷好看的眉眼,愈发的觉得透着一股微妙怎么回事 好像不是个找碴的,莫不是错怪了 “多谢公子。” 压下心底纳闷,清安挽起一个客气却不失真诚的笑容,向着面前素不相识的男子道了谢,拿回了帕子。 然后 一刻也不耽误的,扭头就走。 “走得这样急,莫非还能吃了她不成” 宫外,六扇门。 话说这厢清安前脚才踏进大门,后脚轰隆隆的响雷便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紧跟着啪嗒啪嗒地砸了下来,站在檐下看着这忽然变了脸的天,想起刚才宫里那一阵阵来得奇怪的风,一时间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晌午时分,恰好赶上膳堂放饭,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扁了的清安也顾不得什么天气糟不糟糕了,一回来就往就往膳堂里钻。 膳堂,在几百年后泛称食堂,两者模式大同小异。 六扇门的膳堂每天统一供应中午一顿,平常日子里是三荤四素一汤,想吃什么要打多少均不受限全看个人喜好,但前提是合理膳食、杜绝浪费。 很快,清安打到了分量十足、有荤有素的三菜一汤,正端着盘子离开队伍准备找位子开吃,突然就听掌勺的刘大娘一声吆喝,一只还冒着热气的荷包蛋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她的餐盘里。 这一刻,原本人声鼎沸的膳堂陷入了一片安静,吃饭的不吃饭了,打饭的不打饭了,聊天的不聊天了,都齐齐地看着清安以及她盘里的荷包蛋,直到围着围裙的刘大娘走出来泼辣劲十足地嚷道 “怎么,都不吃饭了那就都麻利儿地干活去,别在这里占老娘的地方” 哗啦啦,低头扒饭的低头扒饭,打饭菜的打饭菜膳堂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仿佛方才根本没有什么引人眼球的事情发生。 “哎哟”刘大娘捏了把清安的肩骨,一脸的痛心疾首地说道“啧啧,这才出门一个多月怎么就瘦成这样了,你们在外办案都不吃饭的吗难怪你们师兄妹几个都不长肉快快快,快去吃饭,明个儿我就去集市上挑只上好的乌鸡给你们熬汤,记得把追命他们都叫来喝汤。” 有一个长得玉树临风又人见人爱的师兄那叫巧合,有四个,那叫命 饭后,清安打着饱嗝进了卷宗室,把门一关,桌上摊开几本卷册,人往上一趴,睡过去了哈哈,这样一来就算睡过头被发现也可以说是看卷宗太累所以打了个盹,很机智有没有 午睡醒来,已是未时,窗外天也已经放晴,远远的还可以看见天边若隐若现的彩虹。 “吃饱睡好,又要好好工作啦” 清安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转身收拾好桌子出了卷宗室,才到走廊上就遇到了正满六扇门找她的小六。 “可找到了清安姐,柳捕头来了,现在已经带着人在后院准备着了,还有许仵作那里让你抽空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对了,今天下午你和雀儿再跑一趟尚书府,好好打探一下府里内院的各种关系,重点了解一下大小姐定亲的事,再把大小姐未婚夫的资料也整理一下。” 交待完毕,清安去到后院找柳捕头,中途碰上了薛家公子,想到这薛家公子昨夜的遭遇,清安是打心眼里同情,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就忘记了自己还欠人家钱这件事。 打过招呼后,清安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薛勉,薛勉欣然收下,没有推辞。 紧接着,清安就薛夫人身体抱恙一事表达了关心,也引出了薛勉明日即将启程陪同家母前往城外山上某庙祈福小住的话题 而后,两人一道寻到了柳捕头。 不得不说,柳捕头办事着实让清安很放心,这经他挑选出来男扮女装的捕快兄弟们是个个白净清秀没有次货,作了女子打扮后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娇俏。 “记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起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的那刻,你们就是女人不,是正值芳华的姑娘,走在街上不许看漂亮姑娘,要看只能看男人,知道吗” 要想成功扮演一个角色,尤其是男扮女或是女扮男,光是妆容修饰是不够的,仪态和谈吐更重要,男子要有阳刚气,女子要有温婉美,不过要想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最重要的还是心理建设。 “报告,小的有疑问” “你这是姑娘家的语气吗”清安挑眉,心道这果然开口就露馅。 “咳咳,小女子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嗯说” “一般姑娘家都喜欢看哪种男人啊” “这个嘛”清安将目光投向了边上风度翩翩打酱油的薛家公子“差不多就你们家公子这样的,别傻乎乎盯着什么糙汉莽夫大叔大爷看。” 即刻,一组人齐刷刷看向薛勉,那目光有羞涩的,有娇嗔的,有妖娆风情的不得不说都是些一点就通的聪明人儿,看得清安是越发满意了,以至于全然忽略了已然风中凌乱的薛勉。 “清安,你你还是要他们去看柳捕头吧”感觉各种不好的薛勉不动声色向清安靠拢,拉拉她的袖子,心想这柳捕头长得浓眉大眼方方正正又男子气概十足也绝对会是姑娘们喜欢看的吧。 只是还没等清安考虑这个提议,在场一众小捕快纷纷发表反对意见 “不行啊公子,老大那张脸我们太熟了。” “是啊是啊,而且公子长得比较好看,看起来养眼。” “公子你长得这么玉树临风,就给我们看一下吧。” 清安耸肩,向着薛勉投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听,这就是群众的声音,我们要顺从民意啊 如此一来,清安心安理得的丢下了一脸莫名悲壮的薛勉,跑去隔壁间围观了。 此时六扇门里最擅长易容的赵师傅正针对在场每个人的特点,设计了适用于他们的简易易容妆并教予他们如何操作,力求达到连他们亲爹亲娘都不认得的效果。 所以,当清安进来的时候,除了柳捕头和赵师傅,她看到的是一张比一张陌生的脸孔。 转了一圈,瞧着也没什么是自己帮得上忙的,想起一些事情还未交代的清安出了屋子准备去寻柳捕快,偏巧许仵作也正遣人来寻自己,索性先去见了许仵作。 许仵作乃是六扇门仵作科的领头人,早年是位大夫后因冤案妄受牢狱之灾多年,幸得诸葛正我为其翻案洗脱罪名,后改行当仵作,自诸葛正我接手六扇起任总仵作一职至今。 “虽然观察面色和检查口腔咽道可以断定确实是窒息而亡,但是脖上勒痕太深和死者的身形体重严重不符,且颈上除一道较深的勒痕外还有一道较浅的,较浅的更像是由上吊所用绳索所致。”许仵作掀开白布,边指出边分析道。 边上,清安嘴里含着姜片,应声点头。 “再看她的右手指甲,甲尖边缘似有抠抓留下的细渍,我检验了你送来的指甲片,这些细渍里有血的成分,而她身上并没有任何血痕伤口。” “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她在凶手身上留下了伤口”清安取出嘴里的姜片,说道。 “有这个可能,且你最好要快点找出有这个伤口的人,因为从指甲里留下痕迹判断,这个伤口不会很深应该很快就会愈合甚至不会留下疤痕。” “嗯,其他送来的东西有查出什么吗” “遗书的字迹跟先前书信的字迹相似,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至于那片染上墨渍的衣料,上面的墨渍和遗书所用的墨并不是同一种,应该是在什么地方不小心沾上的。” 一个二等丫鬟出入的无非是自家小姐的闺房别院,小姐闺房里虽然也会有笔墨纸砚,但大小姐病重已久根本不会触碰这些,二等丫鬟做的基本是端茶倒水、捶腿捏肩的差事,洒扫除尘根本不用她做所以沾上墨渍的机会并不大除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突然冒出了个娘 “说起来这衣料上染的墨渍倒是特别。” “怎么个特别” “你看这墨色乍一看与寻常的墨没有什么区别,但放在光线稍亮的地方你看,略泛青色。京兆尹府的周师爷擅长笔迹鉴定,听说还喜好收藏笔墨,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他指点一二。” 从许仵作那里出来,清安带着证物准备跑趟京兆尹府,人本来已经走到六扇门大门口了,却突然想起了可能仍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薛家公子,麻利儿的,赶紧调头回去把人给捎带上。 一路上,薛勉脸黑的赛锅底,黑得清安都不敢跟他搭话。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好吧,她知道的错了 她不该放任一群汉子对堂堂京兆尹公子进行眼神调戏的,不过不也是因为他们好像还算熟嘛,虽然相识不长,可都是借过钱的关系了呢,这情谊不说要两肋插刀,举手之劳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不过这事确实可能有点 咳咳,眼前这个事实告诉我们在与非同阶级友人相处时要充分考虑因阶级不同而产生的对相同事件的认知判断、接受能力以及应对方法的不同。 好吧,这事算她的失误,没有考虑到一个官家公子内心承受能力,但咱是知错就改的好青年,道个歉又不会掉块肉。 说道歉就道歉。 “薛公子” 薛勉没搭理。 “薛公子啊” 薛勉仍是充耳不闻。 这就让清安很犯难了,只好小心翼翼试探着拍拍边上人的肩膀,呃还是没反应 拍太轻了 清安正犹豫着要不要下个狠手,就见薛勉偏头朝她瞪了过来,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想发火却发不出火的委屈。 呃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对不起啦,下次这种事我一定女扮男装给他们瞧,一定”清安做出发誓的手势,悔过态度无比端正。 “你确定不会有下次了” “嗯,我保证。” “哼,若还有下次我就告你的状。”薛勉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在清安脑袋上敲了一下,说罢,拂袖兀自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清安愣在原地,右手摸着自己脑袋上被敲的地方,心里一阵诡异。 好像真的哪里不太对 然而,不太对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话说已握手言和且一路相处融洽的两人此刻已抵达了京兆尹府门口,只是还未等两人迈腿踏上台阶,便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深情激动的呼唤 “清儿” 清儿该不是在叫她吧,可这声音分明不是师母的啊清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是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容貌便被一把紧紧抱住。 事出突然,清安一脸不知所措,她试图想说些什么以及试图想脱离这个怀抱,但却都在感受到这个拥抱住她的身体因激动而产生的分明颤抖后,放弃了这些想法。 今天怎么好像走哪儿都都不太对劲啊喂 “清儿,娘可总算找到你了,以后都不要离开娘身边好不好” 娘清安更加糊涂了。 忽然,清安感觉到有只手在温柔地轻拍着自己后背,这感觉像极了年幼时雷雨天师母因担心自己独自入睡会害怕而坐在床边轻拍着自己的背看着自己入睡时的那种,那种只有母亲才会拥有的感觉。 “娘,你认错人了,她不是妹妹。” 娘听到薛勉这一声,清安算是弄清情况了,开口道“薛夫人,您好像认错人了” “什么,你叫我薛夫人,清儿,我可是你的娘亲啊。”薛夫人放开怀里的清安,美丽的眼睛里含着泪,一双手紧紧地拉着清安的手不放,生怕是一放手这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勉儿,清儿跟画像上一模一样不是吗” 清安看着眼前这位泪眼婆娑的薛夫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一时也没了想法,只好向薛勉求助“这这是怎么回一回事啊” 说实话,薛勉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先好声劝道“娘,咱回府再说吧。” “那清儿” “娘,你放心,她不走。” 是啊,她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就这样,清安跟着这母子二人回了薛府内院,然后在薛勉的再三保证下薛夫人放开了她的手,紧跟着在婆子、丫鬟的簇拥下回房梳洗打扮,薛勉这才得以跟清安说起事情的原委。 原来薛勉还有个妹妹,名唤薛清,家中排行最末,在家中乃至家族都是男丁的薛家可谓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可是就是这么个宝在十多年前跟薛家人失散了,痛失爱女的薛夫人从此积郁成疾、身体虚弱、精神恍惚。 “从小到大娘错认妹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清安你比较特别。” 话间,薛勉已取来一卷丹青将其展开,画上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细看五官神态竟与清安有个七、八分相像。 哇靠,这画工秒杀公门里那些渣渣画师啊 “这是我娘两年前画的,说这是梦里梦到的妹妹长大了之后的样子。” 薛夫人这画工必须是名家呀等等,这画像上的人是失踪多年的薛家小妹,是薛夫人在梦里梦到的,那怎么会跟她这么像 这事儿怪啊 “以前我只当是娘思女心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直到前两天我在街上看见了你” “你不会怀疑我是你妹妹吧” 薛勉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毕竟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难怪了忽然之间,清安恍然大悟了许多事 就说他怎么会那么大方地借钱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哥哥给妹妹花钱天经地义啊 难怪他一个官家贵公子会主动请缨往六扇门跑,还跑得这么勤,她打架受没受伤他比她本人都关心,因为人家这是在关心妹妹呀。 怪不得他让她喊他什么薛二哥,其实是让她喊二哥吧 还有刚才,就说刚才在街上怪怪的,那小委屈的神情,那什么告状、什么敲脑袋,妥妥的都是小兄妹的对手戏,怪不得互动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太好了,疑团解开了,要不面对这么一个才认识自己短短几天就待自己亲切得如春天般温暖的男人,再久一点她真就要自恋的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 “其实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我真觉得你很像我失散的妹妹。” 别,别这样,她不是个随便攀附权贵的人,更不是个乱认爹娘祖宗的人,虽然她不排除这身体的原主真有可能会是薛家小妹,但毕竟没有证据不是吗 什么,画像就算证据 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瞧那顾惜朝跟她三师兄,身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偏就长了那么相像的脸,且说这画像来源是什么,是梦啊,说不定是薛夫人潜意识中希望女儿会长成的模样。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讲证据比较好。” 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你们性格确实很相像,俗话说三岁看老嘛,妹妹她从小就很有正义感、好打抱不平,性子很倔,吃了亏一定要讨回来,小小的个子却常常拎着根粗木棍去找人算账,倒也从来没吃过亏就是了。”回忆起儿时记忆里妹妹的模样,薛勉俊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属于兄长才有的温柔。 不过即使是在如此温情的描述之下,清安脑袋里浮现的却还是一个小女汉子的身影,威武霸气,气拔山河,说起来这真的不是在描述小时候的她还是她这长相内里都藏着一枚雄壮威武的汉子心 “清安,你有事找周师爷就先去吧。” “可是薛夫人等下回来如果看不到我” “你又跑不了,况且之前我没跟我娘说你的事就是怕她会这样,趁这次我会好好跟她说的,你就放心去做你的事吧。”薛勉露出一个让清安万事放心的笑容。 既然薛勉都这么说了,清安也不婆婆妈妈,溜,赶紧溜,深情现场什么的她最把持不住了,搞不好等下看到泪眼汪汪的薛夫人一个不忍心她还真就迷迷糊糊认了亲。 很快,清安在京兆尹府后堂找到了周师爷,在说明来意后周师爷爽快地答应帮忙。 不过一会儿功夫,结果出来了遗书是假的,笔迹虽然与书信上的很是相似,但要只要是稍懂书法的人仔细一看便知是仿写,因为光起笔和落笔的力道轻重就很不一样。 至于墨渍,墨中掺有一种从竹叶中提取的色素,所以在光亮略亮的地方会泛青色,初步判断此墨名为青竹墨,产自盛产竹子的绥州一带,是不少画师绘画青竹、绿植时会用到的一种墨,也是当地学子的常用墨,目前京城并没有店铺出售。 得到这样两条重要的线索,清安高兴地同周师爷道了谢,琢磨着再整合一下小六他们采集回的信息,这查案的方向就能定了呀 道别了周师爷,临离开京兆尹府前,清安又进了趟薛府内院,也见到了悉心梳洗打扮过后的薛夫人。 相比初见她时的激动,此刻的薛夫人已显得平静许多,清安也这才得以细细观察这位薛夫人,真真是位配得上“端庄娴静,温婉优雅”四字的贵夫人。 花厅里,三个人静静地坐着,薛夫人目不转睛盯着清安看,且是一副是越瞧越欢喜的模样,清安则是一脸走亲戚的官方微笑,薛勉坐在两人中间想开口打破这沉默的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呃天好像不早了,我六扇门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听到这话,薛夫人脸上的表情顿时由喜转忧,看向清安的目光是越发的恋恋不舍,看得清安是于心不忍。 “我明天有空再来,有空再来。”说完,清安麻利地起身,直视前方径自走出门去,生怕多留一秒又要多出什么事来。 薛夫人起身走到门边看着清安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道“勉儿,你说我是不是先前吓到清儿了” “娘,现在还不能确定清安就是妹妹。” “清安这名儿也好听,薛清安”薛夫人完全无视了自家儿子的话,自顾自沉浸在母女重逢的喜悦里“模样也长得美,跟我年轻时还有几分像,没想到我女儿竟然是御前钦点的第一女捕,太有本事了。” “娘,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被自家娘亲赤果果无视的薛勉是既无奈又觉辛酸。 “不行,明个儿我得带上几箱厚礼去趟神侯府。” “娘,明天我们不是要启程去好,我知道了,咱不去了,哪里都不去了,干脆咱家也搬神侯府隔壁或者六扇门旁边算了。” “好主意,可是得有地啊,我这就让崔管事去打听打听。”话刚说着,只听薛夫人声音还在空中飘着人已经不见了。 “娘,我开玩笑的,您别当真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应对青春期叛逆 走出京兆尹内院,清安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不过,这轻松不过一刻又惆怅起来,真是万万没想到,活了两辈子这种桥段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万一这身体的原主真是薛家小妹,她该怎么办 排除她的长相确实大众且标准这个可能,薛夫人当真有梦到什么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母女连心呀。 如果真是这样,虽然于理她确实有为原主尽孝道的义务,但于情她真的从心底排斥去接受这样一段血脉关系的,也不是说因为讨厌什么,而是她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并不希望被打扰。 想着想着,越想越愁。 清安一路唉声叹气地进了六扇门,谁知里面竟有更愁人的。 小侯爷您这是又离家出走了 看着一楼大堂里那个坐在桌边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忧愁的白衣小公子,清安有种立刻掉头跑路的冲动。 “清清” 很好,她来不及了。 还有那啥都说了多少次,别叫她清清话说每次当这位正太小侯爷喊她清清的时候,她脑袋里就会自动循环一首经典歌曲清清河边草,悠悠天不老 好一股琼瑶式煽情风扑面而来。 “小侯爷你又离家出走了” 小侯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一脸别扭地说道“我跟我爹吵架了。” “啊”清安发出一声理解的短叹,把手里的剑往桌上一放,人往小侯爷身边一坐,缓慢开启知心姐姐模式,雷劈也不怕睁眼说瞎话道“其实我一直希望有天我也能跟我爹吵架” 闻言,小侯爷先是诧异,再是想到了什么,最后敷衍地应了声“哦。” “父子没有隔夜仇,我想侯爷的出发点应该也是为了你好。” “因为小妾和小妾的儿子骂我也是为了我好” 呃由宅斗引起的父子争吵得另说。 “总之,怎么说你都不该就这样离家出走啊,你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四了吧”十四岁放在现代是孩子,可以任性可以叛逆,但放在古代男孩子十四岁上战场的大有人在,十六岁开始说亲是普遍现象,十七、八成亲当爹不稀奇。 “才不是我愿意离家出走” “我懂”宁远侯府后院的那些事她能不清楚吗“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管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你不理会就是了,跳梁小丑跳多了梁子总有天要摔惨的。” “可他们这次竟然说姐姐的坏话”小侯爷不忿,哼,自己的姐姐怎么是他们那种人可以随便评头论足的。 因为宁远侯府大小姐啊小侯爷,咱能不这么姐控吗 话说在几年前咱小侯爷绝不是个隔三差五就闹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因为他身后有位聪慧过人、八面玲珑且疼爱弟弟的姐姐,也就是宁远侯府大小姐,跟小侯爷同为宁远侯爷的正妻所生,根正苗红的嫡出血脉。 传闻这位侯府大小姐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更是才艺出众,十四岁时便已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更小小年纪就助其母将侯府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在侯府中深得上至侯爷下至打更老头的喜爱,还是当朝已故皇太后的义女。 然而就在两年前这位大小姐为爱远嫁了,从此侯府后院不再平静,侯爷夫人忙于打理后院事务对付虎视眈眈的小妾庶出渐渐疏忽了对自己儿子的关心,就这样,缺乏关爱的小侯爷走上了青春期叛逆的道路。 而说起他们二人的初次相遇,正是小侯爷青春期叛逆的初次爆发,离家出走半夜未归,惊动了京兆尹府更找上了六扇门,那晚恰好是清安在六扇门值夜,当时已经困得眼皮打架的她被迫加入了寻人行列。 最后,凭着种种线索,在天快亮时清安终于是把人给找到了,而这位小祖宗那时竟靠在白马寺外那棵百年老树下睡得香香的 真是阶级差别待遇啊 很快,天亮了,小侯爷醒了,也看到了站在他面前哈欠连天的清安。 “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回去休息吧。” 小祖宗,你不回去你觉得找你的人能休息吗 不过当时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的清安也懒得跟他讲道理,直接把人给点了穴拎走,然后在顺利把人移交给侯府后回去睡大觉了就是要这么有效率 没几日,小侯爷又离家出走了,偏又碰上是她去找人,找到人后老规矩点穴带走。 如此重复多次后,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找到人的某个下午,那天心情还不错的清安决定坐下来跟这位青春期叛逆的小侯爷聊一聊,心想就当是为了减少以后的工作量努力一把。 谁知这一聊不得了,虽然后来小侯爷的离家出走率确实大大降低了,但是从那以后只要他离家出走侯府的人都眼巴巴地来找她,而这小侯爷也着实体恤她,最后但凡离家出走就径直往六扇门和神侯府走。 她这是欠他什么了吗,还是宁远侯府每月有给她托管费她是捕快,查案的,虽然她经常不是在人家家后院里转悠就是在人家家后院的路上,但她真不兼职看小孩啊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咦”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不是你说小人最喜欢抓人把柄,钻人空子吗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小侯爷握拳,信誓旦旦。 “你知道这么想干嘛还出来” “听说清清你回来了,所以想顺路来看你嘛。” “谢谢啊快快快,快回去,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晚饭了。”清安麻利地把小侯爷拎起来往门口推“好走不送,现在外面坏人多以后没事别一个人出门。” 欢欢喜喜送走小侯爷,清安重新坐下来,然而刚倒好茶还没来得及喝,又来人来礼部尚书大人府上的,不过来的不是尚书夫人的人而是尚书大人的人,前来传达尚书大人的意思,说是希望她停止对尚书府内院的调查。 喵的,姐为了查案差点都认亲了,现在竟然跑来跟姐说不查了,尚书大人你是有多心虚的秘密不敢让人知道啊 “不好意思,我是受尚书夫人所托,麻烦转告尚书大人如果他对此事有不同想法不妨同尚书夫人说。” 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尚书大人的人,清安找来小六和雀儿问起下午在尚书府的事。 “今天下午你们在尚书府没被欺负吧” “我们怎么说也是六扇门的人,哪里是能被人无端欺负去的。” “就是那尚书府二小姐实在太狗眼看人低了。”雀儿一脸不忿说道。 “哦快说出来给我高兴高兴,真太久没听狗仗人势的事了。” “清安姐,这狗眼看人低的狗和狗仗人势的狗好像不是一回事吧” “这重要吗这不重要雀儿,声情并茂地说起来。” 事情得从清安这次出公差回来给雀儿带的那支蝴蝶钗子说起,话说那蝴蝶钗虽然材质普通做工一般但胜在设计独具匠心,其上蝴蝶的一双翅膀竟是扑闪扑闪会动的。 尚书府二小姐见到一时起了兴趣,扬言说要买这钗子,雀儿当然是不肯,然后这二小姐不乐意了,在出言威胁不成后合着丫鬟颠倒黑白说这钗子本来就是她的,是雀儿手脚不干净偷走的。 雀儿是什么人啊,清安多年亲自出来的左膀右臂且其泼辣在六扇门更是无人能及,就连苟捕头遇到她都要绕道走,然后尚书府二小姐倒大霉了。 雀儿先是以她唱作俱佳的本事把府里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给引了来,二小姐一看这阵仗慌了,然后与雀儿虽然经常斗嘴但在公事上总合作无间的小六请来了尚书夫人,以及正恰好在尚书夫人那儿的几位姨娘,其中也包括这二小姐的母亲,府里最受宠的四姨娘。 见到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雀儿开始一本正经地陈述起这钗子本就属于自己的事实,并找先前与她有接触的丫鬟、婆子、管事等作为人证,证明她从进府时就戴着这支钗子。 “有破绽” “哪里有破绽” “如果她聪明一点说这钗子是你早先就偷走的,还不是在尚书府里偷的,是在街上或是哪里,你怎么办” “证据呢,凡事要讲证据。” “诬赖人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脑子,虽然她脑子里是有点料不过好在都是浆糊。说起来就因为这事闹太大了尚书大人才不让我们继续查下去”见两人默认,清安心下了然“好吧,还是说说你们下午都查到了些什么。” 紧接着,小六向清安汇报在尚书府里收集到的信息,内容大致包括目前府中的人员构成、基本资料以及近期府里发生的一些要事。 “府里住着二小姐的表哥从绥州来的” “嗯,说是要参加今年的秋考,现在暂住在府里,教三小姐和四小姐识字念书。” “大石什么时候回来”清安边问边在尚书府的地图上做标记。 “现在应该还在山上,但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回来了。清安姐,你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吧,虽然我功夫不如大石,但好歹比小六强多了,让我去吧。”雀儿瞧出清安的心思,主动请缨。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小六都不好意思揭穿她“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哼,那也比某些人翻个墙都会摔伤强。” “你” “你们慢慢吵,我回去吃饭了。”清安卷起桌上的地图,拿上剑。 “清安姐,等一下” “怎么,难道还要给你们留下来当裁判” “不是,是提醒你今晚你当值,别忘了。” “啊” “还是下半夜。” “上半夜是苟捕头” 到底还让不让她睡觉了,晚上还是跟苟捕头交班,这排值夜的人是谁,跟她有仇是吧 用过晚饭,小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清安很不情愿地离开了被窝换上了夜行衣唉唉,白天查案到处跑,晚上还得翻人家后院的墙找线索,找完线索她还得接着去值夜班,当捕快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很快,清安现身在了尚书府后院并找到了此行要打探的目的地,府中二小姐表哥所在的别院。利落的从屋顶翻下,清安一个闪身来到走廊上一处窗边,戳开窗户纸往里一瞥。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找得准不如碰得好,里面竟然正在脱衣准备洗澡,她这个位置还刚好看得听清楚,等下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找找看有没有伤口。 什么,一个姑娘家偷看男人洗澡会不会不太好 呵呵呵呵,请把态度放端正一点,这是在办案。 为防止错过细节,趁里面的人还没脱好衣服,清安从怀里掏出作案工具微型望远镜一只,正准备对上孔,忽然,眼前一黑 靠,哪个王八蛋把电闸给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说好的是反派呢 喵了个咪的没想到尚书府里还藏了这么个高手。 话说从尚书府回来清安是越想越不服气,她没打探出那二小姐的表哥身上有没有伤痕也就算了,竟还被一个神秘人三番四次的戏弄。 蒙她眼睛作什么,当她真的很想看陌生男人洗澡啊 把她丢到屋顶上算什么,以为她恐高不敢往下跳吗 还敢点她的穴,时间掐得偏还刚刚好,里面人一洗完穴道就自动解了,你丫的王八蛋是故意的吧,有种出来打一架啊 说实话如果是技不如人打不过对方清安还没这么郁闷,偏偏她是连对方的影都没瞧见没摸着却被连番戏弄了好几次,这事要传出去了她还怎么在六扇门混。 哼,此仇不报非美人 回神侯府换过衣服,清安从马厩里牵了匹马,出了府门翻身上马,策马而去,待抵达六扇门,苟捕头已收拾好要走,出于礼貌清安同他打了声招呼,苟捕头也难得的应了个声。 交接班后,清安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卷宗室修指甲,你没听错,不是剪指甲是修指甲,在清安看来指甲不够好看直接影响挥刀耍剑放暗器时的自信感,要想打起架来足够帅细节是很重要的。 修好指甲,还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后,清安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看看时辰尚早,决定下楼到院子里走走,去去睡意。 大堂里,灯火通明,好几个大捕头的手底下的人还在为案子忙碌着。 悠悠月光下,清安背手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时不时抬头看眼月亮,月光映得她本就清雅秀美的面容愈发柔和,夜很静,静得耳边只有被微风树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初夏夜虫酣然入睡的低吟。 是个好夜晚清安在心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多多少少觉得有些空空落落的,果然,再好夜,再美的月,终究还是要有人一起欣赏才完美吧 清安掰指算了算日子,才想起这一天似乎是某位故人的忌日。 两年前,她因办案卷入江湖纷争而被人以重金聘请江湖上顶尖的杀手刺杀,杀手是位年纪比她略长几岁的年轻女子,几次交手两人看似势均力敌,实际清安清楚她是在让着自己,她似乎有着刺杀以外的另一目的。 很快,清安为江湖杀手所追杀的事传开了,女杀手陷入了被反追杀的境地,要知道刺杀公门之人不仅是与朝廷作对,六扇门更是集结了朝廷与江湖人士两方精英的地方,敢动六扇门的人等于把两方都给招惹了,所以无论刺杀成功与否,等待她的都是穷途末路。 但是能成为江湖上顶尖杀手的人会不懂这个道理,还是说已经为金钱迷了眼 “你再让我纠缠一阵吧。” 某夜,女杀手找上清安,像个老朋友似的拜托她。 多次的交锋清安知道这个女刺客根本无心伤害自己,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这是出于本能的一种信任因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直觉,就像她会找上自己这样直白的拜托。 作为女子无论身处公门还是置身江湖,要靠自己谋得一席之地都是不易,因为不想被人轻视,因为不想辜负期望,需要付出和舍弃的往往比男子多得多,不能说出口的难处也多得多。 清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而世事弄人,就在两人碰面不久后的某个夜晚女杀手被伏杀了,听闻消息清安即刻赶去了现场,见到了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她。 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清安跑上前将她扶坐起来,浓重的血腥味弥漫鼻尖,清安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你你还好吧” 她无力地笑了,脸上露出一丝释然,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好羡慕你,如果我是你这样正大光明的身份,他就不会逃避我了吧” 一瞬间,清安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把自己逼上绝路就为了某个她想见却一直在逃避她的人,且那人与她站在不同的对立面。 “谢谢你,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无辜的人命,早就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语毕,她虚弱地扬起一个笑容,目光迷离地望着天边的朔月,眼皮一点点地沉下,最终双目缓缓闭上。 莫名的,清安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好像失去了一个朋友一样,她抱着她仍有余温的身体静静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铁手走过来 翌日,女杀手被伏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同时六扇门张榜天下,榜文仅三字望君来。 不几日,清安手捧骨灰盒见到了为女杀手心心念念等候的人,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年翘楚,一个名门正派的希望之光,一个是见不得光的暗黑杀手,从心动起似乎就已注定了这样无望的结局。 “我是个伪君子。” “不是,你来了就是真君子。” 从那以后,这位原本前途大好的青年翘楚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事后,清安不只一次回想起男子带着骨灰盒孤寂离去的萧索身影,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身处这样的感情漩涡该如何抉择,是决绝不悔的执着,还是理智违心的逃避 思绪从回忆中出来,清安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主楼,大堂已不再灯火通明,原来大家都已经走了清安也紧跟着关了大门落了锁,检查好主楼的门窗仅留了大堂里两盏照路的烛灯,提着灯笼准备出主楼后门往后院里去。 突然,一阵风来,吹熄了灯笼。 清安蹲下身来,放下另一只手里的剑,刚准备掏出火折子点灯笼,却见漆黑的后院里月光映照的高墙上有数道黑影一闪而过不好,有麻烦 六扇门后院通向的是牢房,不过现在牢里关的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嫌犯,应该不会是来劫囚的吧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清安还是立即拿起剑,冲出门,轻身上檐。 果然,牢房前已经打了起来,看牢的几个狱卒虽身手不算差但对上这些黑衣人明显是在作困兽之斗。 “闪开” 出声的瞬间,清安利落地放出一把暗器,即刻,黑衣人纷纷闪身挥剑挡退暗器,狱卒纷纷趁机往后退去,也就在这时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烟熏味,牢房里生出的缭缭轻烟。 靠,这不是来劫人是来灭口的吧 “你们都去救火”果断的下完命令,清安手中剑已出鞘,剑身在漆黑的夜色里化出一道厉人的寒光。 紧接着,是以一场以一敌多的混打,剑刃交击声不绝于耳,纤瘦的身影与数道黑色身影分分合合,满场游斗,乍看之下似乎是一时难分胜负,但清安心里很清楚她打不过他们。 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且配合默契的杀手,虽然现下局面看起来是势均力敌但实际上一直是他们在攻击她在抵御,好在手上这把剑委实不错,蓄力时会产生伤害不小的剑气,以至于他们无法近身攻击,不过倘使如此再继续下去她还是必败无疑。 是的,她需要帮手。 也不知是不是心诚所致,忽然,视线中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苟捕头拔剑出鞘前来助她一臂之力。 哇靠,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吗 苟捕头你藏得太深了 有了苟捕头的相助,清安稍稍减轻了一些应战的压力,得空放出了求助信号,信号弹升至高空顿时照亮了六扇门上方整片天空。 见势不对,黑衣人们准备撤退,但是清安又怎么会就这样让他们走掉呢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敢到六扇门的地盘上撒野出门前就该交代好身后事,哼 清安不依不饶地阻扰着要离去的黑衣人,苟捕头出奇默契地配合着她,不过意外跟着也发生了,一个大意疏忽苟捕头中剑受伤了。 “苟捕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千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苟捕头捂着右胸口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咬着牙有些费力地说道。 “苟捕头你退到一边去” 仍与黑衣人们打得难分难解的清安大声喊道,黑衣人也懒得去理受伤的苟捕头专注一起对付清安,因为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不把眼前这女人打败他们是走不了的,殊不知他们这种想法正是中了清安的圈套。 靠,真以为姐为了拖住你们要跟你们这么多人拼吗,傻啊 清安在接了几招黑衣人的攻击后,借力腾空而起,一个旋身在空中飞快地画出道道弯弯曲曲泛着墨绿光色的剑影,随之,只见在她落地的瞬间黑衣人一齐纷纷中伤倒地。 逼姐放大招,叫你们聚在一起打一个,这下被一锅端了吧清安满意地看着满地暂时蹦跶不起来的黑衣人们,嘴角扬起一抹格外明媚的笑容这架,打得爽 扭头就见掐点出现的四童子青衣翩翩从天而降。 “喂,你们也来得太晚了吧” “清安姐,你用放大招了”看着地上黑衣人,四童子之一问道。 “不然咧,快点把人给收拾了。” “清安姑娘不好了,苟捕头昏过去了” 清安赶紧冲到被狱卒扶起上半身坐在地上苟捕头面前,点了他止血的穴位,暂时减轻了流血的状况,又掐了掐他的人中穴,生怕他一个失血休克就这么过去了。 “苟捕头你醒醒啊,你好不容易从反派变好人了,不能就这么翘辫子了,你这样会误导那些要洗心革面的反派的” 反派一当好人就翘辫子,情节能不这么狗血吗 次日,太阳当空照,小鸟喳喳叫,清安却还在赖床睡懒觉,不过这床她也没赖多久,因为生物钟太好了。 坐在床上,清安回想着昨晚发生在六扇门的种种,心里的困惑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会是谁派人夜探六扇门,目的是什么 牢房的火是偶然还是故意 苟捕头为什么会折返六扇门 四童子又为何会一起赶到,因为燃放的信号弹吗 清安越想越觉得思路混乱,最后索性放弃,下床梳洗一番后,匆匆出门去了。 原本清安是准备去六扇门的,但又想起柳捕头那边今天已经开始行动,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瞅瞅城南那边的情况。 热闹繁华的城南集市口。 清安道别了神侯府里恰好今日出门到城南采买让她搭了趟顺风车的张管事一行人,往集市里走去,才走了没几步便有摊主招呼她。 “姑娘,现做现卖的莲子糕,物美价廉,要不要来一份” “好啊。”清安欣然应下走到摊边,压低声音道“柳捕头在哪” “在对面茶楼二层临街靠窗的雅间里。”摊主低声答道,手上打包莲子糕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好了,姑娘您要的莲子糕。” 付过钱,提过莲子糕,清安穿过来往的人群走进了对面的茶楼,上到二楼掀开竹帘进到雅间,见到了坐在里面的柳捕头和薛勉 他这是要追着她认妹妹吗 清安忽然觉得有点头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薛家菜园保卫战 柳捕头见到清安便聊起了公事,薛勉在边上只是听着也不说话,偶尔呷一口茶,脸上的表情温润谦和看上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这里就拜托清安姑娘和二公子了。”谈完公事柳捕头起身出了雅间。 清安挑眉,看向坐在斜对面的薛勉,道“薛公子不是该陪令堂出城祈福吗” “不是说好叫薛二哥吗” “其实是想让我喊你二哥吧” “二哥也不错,把姓去了显得亲些。” 谁要跟你亲啦 “清安,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薛勉淡淡垂下眼帘,语调也缓缓沉下来。 别,别用这么深沉的语气,别,也别作出这种为难的表情 “有话就直说,别这样。” “其实我只是希望” “别停顿,别喘大气说” “不如你就当我妹妹吧。” “不行”攀亲戚什么的这种不正之风,绝对不行 见清安拒绝得如此决然,为了家族大业薛勉决定学一回自家三叔,赶紧在桌下狠掐了一把自个儿大腿,立即的,只见那眼泪花就冒出来了,再配上个感伤的表情,不信打动不了人。 “为什么虽说现在是无凭无据,一个梦一幅画像也并说明不了什么,但你不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 清安瞥一眼忽然就眼含热泪的薛勉,忍不住吐槽“你别掐自个儿了,你就是这会儿真在我面前痛哭流涕,都没用。” 咳。 咳咳。 这这发展不对的啊 薛公子懵了,可是心想戏不能砸啊,只得继续道“我希望你不要打碎我娘最后的希望,打碎一个母亲最后的期待,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也不要拒绝,好不好” 不拒绝就等于默认接受,薛公子,你以为当捕快的没文化好忽悠吗 “不好” 妹妹从小到大不按套路出牌,这一定是亲妹子,这一回薛勉是真想哭了,因为找到了回忆里那份熟悉的感觉呀。 “唉唉,你别真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你了呢。” 薛勉忽然就捂脸了。 不得了,太像了,小时候就是这么蔫坏欺负人的。 “行了行了,别哭惨了。” 清安左右张望,生怕忽然进来了什么人,以为自己这干嘛了呢。 “得了得了,我配合还不行吗。” “真的”薛勉扒下手来,整个人一下都敞亮了。 “嗯,但说好了,别随便提认亲什么的,这种没凭没据的事。” “好说好说。”薛勉拍着胸脯就给保障了。 唉,就是个坑啊。 要不是算了算了,权当是做回好事吧,毕竟根据她多年的办案经验,这薛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声叹息,清安将手伸向了莲子糕,一块,两块,三块竟是意外的好口感,这手艺以后不当值的时候完全可以出来搞副业卖莲子糕嘛。 见清安吃得欢,薛勉跟着决定趁机联络一下兄妹感情随口找了个话题道“对了,听说昨晚六扇门遇袭,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反正昨晚差点我就成剑下亡魂了,幸亏我装备好啊。”一提到打架清安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当即就给薛勉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当时的情况。 听得薛勉是那叫一个汗涔涔,凄凄然,天呐,这事绝不能让娘知道,否则娘搞不好要派他到六扇门当保镖“我觉得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冲在前面比较好。” “那估计六扇门都被烧干净了。” “呃,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大早上聊打架总感觉怪怪的“清儿,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啊,我看你胃口应该很好的样子。” “很多啊。”清安边说还边在往嘴里塞莲子糕“像什么琵琶虾、爆螺盏、花菇鸭掌、红烧土豆、蒜泥白肉、油焖鲜蘑、鲜奶卷、枣泥山药糕你这是要记住吗” “嗯,已经记住了。”薛勉一脸云淡风轻,说着立即就将刚刚那些菜名按序报了一遍。 靠,这记忆力,他们绝不可能是兄妹,她一个学渣怎么会有个学霸哥哥,这不科学 “平日里可有什么消遣” “打架算吗” “” “有没有大众一些的” “逗逗狼,我养了头狼。” “” 几个问题下来,薛勉觉着自己很有必要回去好生做做功课,作为一个兄长竟然和自家妹子没有一点共同兴趣爱好,实在是愧对兄长这个身份呀。 两人聊天的间隙,茶楼里也开始了每日的固定节目说书。 说书的是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精神奕奕,嗓门出奇洪亮,以至于只要置身于茶楼之中,不管你是在楼上楼下、堂里道外还是垂着竹帘的雅间里,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场,老人便以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以及悬念十足的故事开端牢牢吸引住了茶楼上上下下茶客的注意力,不一会儿,就连意在联络兄妹感情的薛勉也加入了听书大军,但清安却是哈欠连天了。 不是她不尊重民间艺术工作者,而是这故事她太熟了,她就是办案的当事人好吗不过这戏说版还真是不顾事实的拔高她的形象,搞得她跟开外挂似的,真心听不下去啊 “我下去走走。” 然后,清安出现在了城南集市里花鸟一条街,相比其他街道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的热闹景象,这里有些略显冷清,不过来往的行人和顾客却也不算少,只是行色之间相比别处少了几分匆忙多了几分悠然。 走了好几个摊位,清安给六扇门院里选了一批新花草,谈好了价格,约定了送货时间,付了定金。 看看时辰,清安正要准备回去,然而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滴竟是忽然说下就下。 几乎下意识的,清安抬手去遮雨,谁知自个儿头顶上却已先撑开了一把水墨油纸伞,顺着伞柄望去,清安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在皇宫里拾了自己帕子的那人 不好 不妙 此事有妖 “真巧。” 就在清安职业病上身,分分钟就要脑补一场阴谋大戏之时,男子率先开口的问候打破了场面的尴尬。 这一刻,男子冷月般的脸上目光柔软温和,语气中亦没有半点生疏或违和,仿佛他们并不是陌生人,而是某对时隔多年在街上偶然相遇的旧相识。 气氛就是这么又忽然微妙了呢。 “呃呵,是啊,真巧。”清安词穷地应道。 “姑娘是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下雨了有人送伞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不过也分是谁递谁送,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能在皇宫自由走动的男人这般乐于助她这断然是不能答应的啊 “不劳烦公子了。”出于职业的警惕,清安下意识便是拒绝,脸上挽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客气“我去那边檐下躲躲雨,等雨停了再走便好,多谢公子的好意了。” 如此说着,清安迈腿就要往伞外走,然而是的,然而,然而手腕处却是横生的一道力量将她拉住了 一瞬,清安睁大了眼睛。 万万没想到,这种大街上大雨里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事件竟然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要不是眼前这张脸长得尚有几分秀色可餐,她真的是要一个过肩摔把人扔飞出去的哦。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习武的。” 迎上清安防备的目光与威胁满满的话语,男子勾勾唇,歉意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喂,无端端这样突然拉住一个陌生姑娘的手说没别的意思,这可信吗,可信吗 这蹩脚的解释,公子你是第一回跟姑娘搭讪吗 “我也没别的意思。” 呵呵,才怪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一尊大神啊,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好吗 “哦我还以为姑娘是想要挥拳头揍我呢。” “哈哈,怎么会,公子你真会开玩笑。” “玩笑吗”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作了个开路的动作,道“瞧这雨势愈来愈大,确实该等雨小些再走为好,姑娘请吧。” 清安这个人其实有理解能力障碍吧 “慢着” 陡然,一声大喝 远远的,只见薛勉撑伞从雨中走来,清朗的眉目里写满可不悦哎哟哟,本少爷才打个盹儿的功夫从哪跑出来这么个玩意,哼,想偷薛家菜园里的大白菜,没门 “这位是” 清安一脸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要干嘛,真的 “我是她的兄长。”薛勉宣示主权之余,一把将清安拉到自己伞下。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妹控气场吗,感觉好强大的样子 不对,谁承认你是兄长了,认亲这事完全没证据好吗 好吧,虽然心里在咆哮但面上清安还是十分配合薛勉的说辞,一脸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的站在薛勉身侧,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浓浓敌意,男子面上并未显出半分不悦,反而十分客气的问候道“原是姑娘家中兄长初次见面,幸会。” 谁要跟你幸会了 此一刻,薛勉已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不过面上仍是一派知书懂礼的谦谦君子之姿,紧接着, 在三言两语的答谢过某个陌生男子后,拽着某位被镇压在强大妹控气场下的妹子华丽丽退了场。 “爷,别灰心,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着自家主子难得搭讪一回却惨遭无视砸场子,小厮不免为其点了只同情蜡爷,叫您平时那么高冷狂拽,遭报应了不是 “刚刚那人是谁” “刚刚啊那是京兆尹薛大人家的二公子。” “薛家望中薛家” “正是,说来这薛家还有个怪谈呢,百年薛家,至今三代以上家中尽是男丁,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孕育诞下过女胎,而是每逢女胎都会离奇的滑胎或是夭折,如今这京兆尹薛大人本也有个女儿,好端端长到了四、五岁竟也离奇失踪了” “是失踪,不是夭折吗” 雨愈下愈大,待回到茶楼时,雨滴打在窗上的声音更是糟得吵耳。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薛勉对自家园里的大白菜展开苦口婆心式的谆谆教导,什么看男人不能看脸啊,什么遇到陌生男人搭讪要提高警惕啊,什么举止轻浮的男人一定个渣渣啊 薛公子,薛二哥,薛妹控,薛大婶你够了 清安掏掏自己都快听出茧来的耳朵,不耐烦地说道“哎呀,不算是陌生人,昨天我们在皇宫里碰过面。” “是太监就更不得了了” 噗正喝茶的清安当场来了个天女散花,擦擦嘴肯定地说道“他绝对不是太监。” “难不成是皇上” “不是,皇上搁以前都没他好看”等等,为什么她要乖乖坐在这里听安全教育课,三十六计走为上啊“那个我突然想起六扇门还有事,柳捕头马上就过来了,等他过来你就回去吃午饭吧,我先走了。” 不顾雨势,清安抓上伞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 六扇门里,昨夜的黑衣人事件并没有给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眼下门内一切如常。 走上二楼走廊,清安无意中听到了里屋里自家师父和大师兄在谈话,虽说她听力素来极好,但奈何隔着门且这门的隔音效果着实太好,她只零零散散、隐隐约约听到在说什么什么黑衣人,什么叛国,好像还有提到左相和皇上。 当捕快没别的能力,拼凑线索的能力绝对是一流,不过一会儿功夫,清安大抵也猜出昨夜六扇门走水之事与左相是脱不开关系。 “师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师兄三师兄”清安自然地同两人打招呼,接着问道“你们也来找师父吗” “嗯,昨夜御史金盛煌的府邸走水,我们刚从现场回来。” “走水这还没到秋天,怎么就天干物燥了。”清安也是好奇,目光一瞥,只见大半个身子躲在角落里的水芙蓉正冲自己招手“师兄你们先进去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等下再去找师父。” 别过两位师兄,清安朝水芙蓉走去,水芙蓉一把就将她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四下张望了许久才开口进入正题。 “清安,不好啦,我闯大祸了”水芙蓉秀眉紧皱,上齿紧咬着下唇,俏生生的小脸上满是不安“我昨晚昨晚我不小心弄翻了御史府的烛台然后” 很好,御史府走水的真凶找到了。 “我也是不小心的嘛怎么办,我只敢告诉你,如果让铁手他们知道”水芙蓉简直不敢往下想。 “昨晚师兄他们或者其他人有看到你出现在御史府吗” “没有不有” “谁” “黑蝴蝶。”芙蓉告诉了清安黑蝴蝶出手帮自己的事“我觉得她是个好人,所以黑蝴蝶的事你也不准告诉铁手他们。” “嗯嗯,可是我很好奇黑蝴蝶为什么会出现在御史府” “应该是偷东西吧,我看她走的时候手上拿了个黑包袱。” “这样啊那就是没事啦,反正没人看到你当时在现场,黑蝴蝶肯定是不会跑来揭发你的,那么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还有我们也知道” “你们”看到现身的铁手和追命,水芙蓉一溜烟躲到清安身后,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真诚无比地忏悔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现在闯了大祸,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神侯大人,好不好” “芙蓉妹子,你到底让我说你什么好。”追命抚额,作出副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 “追命,别吓芙蓉了。没那么严重,救火还算及时烧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芙蓉你也别太担心。” “真的”水芙蓉脸上瞬间由阴转晴,随即怒瞪追命“好你个追命竟然敢耍我,看本姑娘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唉唉你干嘛,别靠近我”追命见势不对赶紧拔腿就跑,水芙蓉拔腿就追“芙蓉妹子,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喂你还打,救命啊,有人谋杀六扇门总捕啦” 看着满楼上楼下追打不休的追命和水芙蓉,清安和铁手脸上的表情是出奇一致带有批判色彩的无语公共场合你们俩注意点影响好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误交损友接私活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医馆门前,一位青绿衣衫的年轻姑娘站在檐下,她一手提着几包药材,一手伸出檐边摊开手掌接覆着雨水,反反复复,乐在其中。 玩了一会儿,玩累了,她收回手,甩干手上的水渍,一双手抱着药材,安静地赏起雨来。 唉唉,果然雷雨天出门要记得带伞清安看着雨在心里叨念着。 “咳咳咳咳咳” 突然,她听得身后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得近乎有些撕心裂肺。 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灰白衣袍的年轻男子正从内室走出,男子用帕子掩着嘴,看不清确切的容貌,唯一得见清晰的是他那一对俊眉以及一双散发着阴沉森冷气息的眼。 感受到看向自己的目光,男子朝清安看去,清安飞快地移开自己的视线,避免与陌生人视线相撞的尴尬,男子也未在意,移步走至门前。 很快,雨渐渐小了,而男子的咳症却越发的厉害了,这让清安不得不再次向他投去目光。 “姑娘有事”许是刚才咳得太过厉害,他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清安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愣了愣,回道“人活着身体很重要,身体不好就很多事做不了,公子你要多注意身体啊。” “咳姑娘也是。”男子瞥了眼清安手上的药材说道,说罢,抬步便要往雨中走去。 “唉唉。”清安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袖“还在下雨呢,你再淋雨肯定会咳得更严重的。” 清安话音才落下,医馆药童拿着把伞走了出来“清安姑娘,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若有急事便先拿这伞去用,改日有空再还来便是。” 清安放开拉住男子衣袖的手,拿过伞递给他“公子你有急事,先拿去用吧。” 男子目光闪了闪,道“多谢姑娘好意。”却并没有接伞。 清安觉得奇怪,这人难道不是有急事吗 突然,从雨中蹿出一个身影,是雀儿。 雀儿看清安手里拿着伞觉得奇怪“清安姐,还以为你这么久没回来是没带伞呢。” “不是,这是医馆的伞。公子,有人来接我了,这伞还是给你用吧。”虽然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清安还是再次尝试将伞给他,这一次男子没有拒绝他接伞亦道了声谢,清安却是回道“要谢就谢刚刚那位药童子吧。” 说罢,清安与雀儿同撑一把伞回了六扇门。 回到六扇门,清安带着从医馆药房抓的药在休息室里捣鼓了好半天,最终的成果是一小包粉末,她走下楼,只见大堂里小六和雀儿正坐在角落里单手支着脑袋打盹。 见窗外雨已停,清安扣指敲击桌面“起来了,雨停了,办案了,不然月底没烤肉吃了。” 一听到烤肉,俩人立马就醒了,两个脑袋瓜一个没注意碰撞到了一起,一起“哎哟”叫出声来。 “雀儿,你下午替我去城南盯着,有情况传信给我。小六,跟我去尚书府。” 尽管昨日尚书大人已派人来表明了态度,但后院从来就是女人的天下,男人只能决定后院女人的数量却插手不了后院女人间的事,这是真理,只要尚书夫人没说不查,她便要查下去。 尚书府里,才进府门不久,尚书夫人身边的王妈妈便出来相迎,说明来意后王妈妈立即将事情安排了妥当。 偏厅里,清安很快等来了第一位受问者,尚书大人的贵妾,尚书夫人的同胞妹妹,一位低眉顺目的娇小妇人。作为贵妾,这妇人虽出身、地位都高于普通妾室更诞下一子,可话说竟比一般妾室姨娘还客气,甚至客气得有些略显卑微。 混迹宅斗圈多年,清安看后宅女人的眼光已是练就得十分毒辣,所以她可以肯定这位贵妾若不是性子本就软弱事事倚靠正妻姐姐,那必然就是她还有着另外一面的本事,不然这样的女人在后宅里不可能有一席之地的,哪怕她有个当正妻的姐姐。 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清安让小六送她出门,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其中就有清安等候已久的人物,庶出二小姐的表哥。 “清安姐真的要扒吗” “你不扒,难道我扒啊,你扒万一他突然醒来还解释得清,我扒怎么说得清。”文弱书生一枚,身材和脸蛋一样都没什么看点,她才懒得动手。 很快,结果出来了。 “全身都检查过了,没有伤,除了脚上长了对鸡眼。” “知道了,恢复原样吧。”清安揭开香炉倒了杯茶水进去。 问完了府中所有该问的人,清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带着小六在丫鬟的引路下准备往大小姐院里去,途径花园,碰巧撞见一位尖脸猴腮的小男孩在欺负一个瘦弱的小女孩。 “小六” 清安话音才落小六已冲上去把小男孩拉开,不料在这男孩竟突然又冲上来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紧接着,不知从哪冒出两个丫鬟准备对小六动手。 “都给我住手”站在清安身边的丫鬟秀儿气势十足地大喝道,两个丫鬟见是夫人房里的大丫鬟立马愣住“怎都不知看好二少爷,若是这事捅到老爷那里,看老爷不细了你们的皮,还不快将二少爷领走。” 即刻,两个丫鬟强行将这位被称为二少爷的小男孩强行带了走,可是这二少爷却是不服,一路被拖着走还不断回过头来冲这边吐唾沫星子,这模样哪里像个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小公子,简直就是个市井小无赖。 清安没想到那低眉顺目的贵妾养出竟是这等顽劣孩子,不过她倒也不意外,看来那贵妾私里是真不如表面那般。 “小六,你没事吧”清安拿起小六的手看了看,还好,没出血。 “五小姐你还好吧”秀儿掏出帕子给小女孩擦脸。 五小姐清安看着这个与四小姐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生得一双圆圆眼,五官秀气,只是脸上有些脏脏的额头上还带了伤。 “这府里不是只有四位小姐吗” “这个奴婢等下路上再跟姑娘你细说”找了两个信得过的丫鬟将五小姐带走后,秀儿一边引路一边说起了五小姐的身世。 原来五小姐是贵妾房中一位丫鬟所生,丫鬟生下孩子没多久便去世了,因为丫鬟去世前并未被抬姨娘所以这孩子也就没名分,尚书夫人看这孩子可怜本是想要到自己身边养,心想着虽是丫鬟生的但教养好了也无大碍,还可以和自己的小女儿作个伴。 然而,谁知尚书夫人的贵妾妹妹竟先她一步求了这孩子去养,说是念主仆旧情,想好生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尚书大人一听,于情于理都很合便答应了。 “什么念主仆旧情,这样子做得太假了吧”小六跟雀儿一起待久了也染上了心直口快的毛病,话音才落便被清安赏了个爆栗,捂着脑门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我看那小鬼也不是第一次动手欺负了吧,丫鬟也都看着不管,当主子的难道会不知道” “要不你辞了六扇门的差事来府里当差保护五小姐”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嘛” “实话实说别在人家的地盘,小心秀儿姑娘去告你的状。” “清安姑娘瞧你这玩笑开的”边上一直忍笑的秀儿开口说道“我倒是不会去告状,就是怕这府里人多嘴杂,到时话传得难听了,有人会向小六公子你扔石子。” “切,我才不怕什么靠,那个王八蛋拿石头打我”小六捂着被砸痛的脑袋嚷道,又见清安已拉着秀儿离自己好几步远“清安姐你怎么只顾秀儿姑娘” “你不是说你不怕的吗,再说你可以找他报仇啊。”清安指指灌木丛后露出的那张冲小六做鬼脸吐唾沫的得意小脸,一把抓住当真打算上前报仇的小六,指尖轻弹,只见正要跑开的二少爷噗通一声掉进了边上的荷塘里。 飞快的,躲在暗处的丫鬟小厮跳下水去救人,很快就把二少爷给托了上来,此刻呛了几口水的他小脸惨白,一点都没有了刚才的嚣张顽劣。 “唉,现在的小孩真顽皮,朝人扔石子就算了还跳到湖里玩” 清安姐别装了,知道是你干的,小六冲清安眨眨眼,唤了声那边看愣住的秀儿“秀儿姑娘,我们还是快些去大小姐那吧,免得路上又冒出什么幺蛾子来。” 很快,一行三人到了大小姐的院子,小六留在了院子里,清安随秀儿进去,刚进屋清安便将这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落在了窗边那盆开得正盛的花上。 这品种一个月前早该谢了吧,这盆怎么好意思挨到现在还开得这么艳,必须跟打理这花的丫鬟好好交流交流。 傍晚,出尚书府时小六跟在清安身后,手上捧着那盆大小姐房中的花,瞧那表情像是捧着什么剧毒之物一般。 “还没最后确定有毒呢,别自己吓自己。” “中毒算工伤吗” “算” 回到六扇门,觉得自己已身中剧毒的小六火速放下花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找许仵作消毒,看着小六夕阳下奔跑的身影,清安很困惑中毒不是应该解毒吗,他跑去消毒干吗 “清安姑娘,刚有人给你送了封信,给。” 清安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信的内容就寥寥四字十万火急,落款是丽娘。 该不是春满楼又出什么案子了吧 清安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春满楼后院,翻墙,飞檐,跳窗入屋,整个过程身手敏捷利落。屋里,正急得在走来走出的丽娘看见忽然出现的清安,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抱住她。 呃果然d cu的柔软度比较高。 “丽娘,出什么事了” “你等一下”丽娘放开清安,走到门边打开门吼道“子衿姑娘今晚登场,快把消息给老娘传起来” 子衿姑娘 别猜了,就是清安。 诗歌有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其实丽娘当初也就随便诌了个听起来档次高点的名儿,没想到后来这竟成了她春满楼里最受追捧的存在,风头有时竟还盖过了楼里的四位花魁。 清安也没想到自己当年只是救个场,就多了个名字叫“子衿”,还闹出了一箩筐的轰动效应,她记得当时自己就是挥了几下绸带擂了几下鼓,虽然听三师兄说当时现场效果简直美得让他不敢直视但 她真的不是什么因跟丽娘私交甚好而偶尔到春满楼献艺的隐世家族之后啊,她只是个因为误交损友而被坑偶尔来救场的苦逼女捕呀 “丽娘,我今晚有事。” “清安,你还记得当年桃花溪边” “够了别跟我提桃花溪。” “那你是答应了” “你什么逻辑,我哪里有答应,你自己易容上去耍一阵不就行了。” “清安,当年桃花溪边” “打住” “清安,你就帮帮忙吧,今天四花魁就一个能登台的,如果你不登场,我苦心经营的春满楼的招牌就砸了,你忍心看到我人到中年人老珠黄还无所依靠吗”丽娘说着,掏出袖里的帕子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清安视若无睹,闲闲的嗑起瓜子来。 “你救场,今晚的收入除掉开支咱姐俩三七开,我还额外答应你三件事。” “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我再考虑考虑。” “别我再让春满楼的厨子给你做一个月的午饭送到六扇门。” “成交说吧,今晚表演什么” “兰陵破阵” “光听起来就很霸气,不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冷血骚年有绯闻 月上柳梢,繁华初现。 夜开始的时候才是一座城某些地方真正热闹起来的时候。 此刻,春满楼里到处悬着美丽的琉璃灯,临水环绕的表演台周围流转萦绕着淡淡的水雾轻烟,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星河之下,月光悠然,映得这里的一切是美轮美奂,恍如仙境。 没有极尽挥霍的奢华,没有意想之中的酒色奢靡,有的只是一份仿佛不属人间的神秘与缥缈。 这里是青楼是,这里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青楼。 事实上,古代的青楼不仅仅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在经济文化相对发达的时代和地区,青楼多数是文人墨客相邀聚会的场所,一是风花雪月之地宜激发创作灵感,二是多数青楼女子不仅貌美更多才多艺,不说出口成章,至少附庸风雅的吟上几句诗词是难不倒她们。 当然,青楼也是解忧释压的地方,就像追命经常会跑这里喝上两盅酒,看看美人,听听曲好吧,我们也不排除绝大多数男人会以身体力行的方式解压,像追命这样重视精神世界的男人毕竟是少数。 “原来子衿姐姐你真的来了啊。” 吱呀一声,一位身着薄纱衣裙的女子推门进来,她的声音很甜,像是在蜜糖里浸过一般,长着一张精巧的巴掌小脸,其上五官精致无二,整个人宛如瓷娃娃一般娇柔可人。 闻声,清安不紧不慢地取过面纱戴好,这才缓慢转过身去。 乌发红衣,凝脂雪肤,青眉如黛,明眸修长妩媚,虽是面覆轻纱但也可隐隐得见面纱下那动人的美貌,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美人,易让人倾心而赏,更易让人心生嫉妒。 观察到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细微的狠厉以及紧攥丝帕的动作,清安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施施然走到女子面前看了她片刻,转换嗓音,柔声问道“雪儿姑娘你脸色不太好,莫不是病了” “雪儿你在这做甚,马上就开始了,还不快去准备” “是。”雪儿施礼,匆匆离去。 丽娘进屋来合上门,看了眼在走神的清安“怎么了” “我总感觉今晚会出点什么事”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准确的,清安几乎可以笃定今晚必然会出点什么幺蛾子,只是这幺蛾子会出在哪她倒真是觉不出,莫不是会在自己这里 台上一场场歌舞,台下一堂堂喝彩,很快便到了清安登场。 片刻等待的寂静过后,全场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蓦地,悠扬婉转的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舞台上的灯又一盏一盏被点亮,一副惟妙惟肖的皮影田园山水人家画一点点呈现于众人眼前。 紧接着,淙淙的流水声响起,悦耳的鸟叫声起鸣,画上的水流动了起来,鸟儿飞了起来,烟囱里冒出了缭缭炊烟,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柴火味以及米饭煮熟的香气,几个孩童打扮的舞者在台上嬉闹着欢笑着,和着动听的箫声,不自觉将现场观众带进入了一种山水田园的闲适意境。 陡然,一声号角响起。 前一秒还跃然眼前的田园画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硝烟弥漫的厮杀战场,乐曲也随之改变,琵琶声,琴瑟声,箜篌声,磬声一个个相继加入,奏响着气势磅礴战曲,数十名青衣手拿盾牌的戎装舞者从舞台两侧冲上舞台,执盾起舞。 倏然,一抹红影刹然从天而降,只见她挥动着手中的的绸带敲响了立于舞台两方的高鼓,曼舞旋身之间,一下一下,随着乐曲的缓急变换着敲击的节奏,舞者也随着她敲击节奏与舞步的变换着队形,整齐划一的舞动敲击着手上的盾牌,仿若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士,生动形象地展现着一副波澜壮阔的征战画卷。 几番阵形变换下来,随着乐曲渐渐的舒缓平和,戎装舞者一个个依次退场,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名身着华衣美服的舞者涌上舞台,现场骤然奏响盛世繁华之乐,粉白色的花瓣漫天散落,舞者翩跹起舞,绘出好一派莺歌燕舞、太平盛世。 此刻,台上已不再见那抹击鼓而舞的飒爽身姿,只留下了先前她戴于面上的那只腾图面具,静静的遗落在舞台最显眼的位置,仿佛在以它静默的姿态诉说着战争背后无尽孤独的哀凉 说起来清安到底是去哪里了呢按照程序来说她现在应该是在后台嗑瓜子,但事实上她现在不仅人不在后台,还被幺蛾子们狠狠撞了腰,被人偷袭装进了麻袋里。 靠,丽娘你这春满楼的安保做得也太差了吧 “哟,这有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非要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吗,这是打哪来学的规矩啊” 听见丽娘的声音,眼前一片黑、脑袋一团浆糊的清安可算是找着点安全感了,就是能不能先把她从麻袋里放出来再说,再这么憋着她会缺氧的 不知是不是心声被听见,倏地,清安感觉自己双脚落了地,紧接着只听见一声利刃划开麻袋的声音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清安张嘴便要道谢,却在看到月光下救命恩人那张好看的俊脸时,露出一副囧到说不出话的表情。 昨天在宫里碰面算是巧合,今天上午在街上遇到算是赶巧,可是这大晚上还在青楼见面会不会巧得太挑战她的智商了 “哎呀,子衿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见眼前情况不太对劲,丽娘赶忙跑过来在背后掐了一把清安的腰,清安顺势装晕倒在丽娘怀里“快,你们几个快去叫大夫。” 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屋里,确定门窗已关得严实,隔墙没有耳,丽娘走到床边推了把还在装晕的清安“你个乌鸦嘴,说出事还真出了。” “被绑的是我,我是受害人好吗”清安倏地从床上坐起,下床来走到窗边开了条缝往外一瞥,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外面围了这么多带刀的家伙,丽娘你报官了” 这么多人她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溜啊 “我才没这功夫呢,你再仔细瞧瞧。” “是左相的人还有青衣卫”清安借着院里的光隐约辨出了楼下两拨人的不同身份“一个是我师父的死对头,一个是朝廷巨头就算是接私活被发现,抓人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放心,绝不是因为这回事。” “那为什么对了,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是先要经过一番谈判,谈判谈不拢再打一场,但她刚才怎哐当一下就被救了。 “就一瞬间的事”丽娘故弄玄虚地竖起右手食指“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绑你的那一票人全倒了,然后你就被救了。” 这描述清安汗水了一把,问道“知道下令绑我的人是谁吗” “左相爷跟前的红人黄金鳞。” “你刚又说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的话抓我干嘛”如果不是结仇,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清安真想不到那黄金鳞绑自己干嘛。 “当然是因为你这张脸啊。”丽娘说着伸手摸摸清安的脸“啧啧,早知道我知道我就不给你弄这么张美人脸了” “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绑人像是黄金鳞和左相麾下的作风,但事情败露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派人驻守在春满楼就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只有少数皇亲国戚才能调动的青衣卫竟然也搀和了进来“这青衣卫哪来的” “救你那位公子的这么说吧,一个想抢你,一个不许你被抢,现在两边对上了。” “黄金鳞不会是被我打多了脑子不好使了吧,敢惹皇亲国戚” “应该是没那个胆,不过谁叫那位公子说自己是楚王府中的幕僚呢。” “他撒谎的时候忘记先往脸上摸两把灰了吧。”就那气质只是个幕僚,幕僚是要逆袭了吗“我不信。” “我也不信,可有人信了。” “我们一起为那个人默个哀吧,感觉他要倒大霉的样子。” “要默你默,那边有蜡烛,姐们还忙着看好戏呢。” “惹上这两股势力你不想开门做生意了啊,还看戏” 有时清安还真深深为丽娘的豁达所折服,别的青楼恨不得白天也开门捞金,但春满楼竟然开五天歇两天遇上清明、中元还放长假,搁现代也找不到几家这么良心的单位了吧。 “免费的戏不看白不看,你烦你的事去,想想今晚怎么脱身吧,我看这批人不到明天不会撤。” 常言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以前,清安觉得这话纯粹是用来安慰人的,不过当她吃完宵夜都没想出脱身办法但冷血却突然出现的时候呵呵,名句之所以流传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然后,清安成功脱身了。 然后,冷血有绯闻了。 作为四大名捕中的绯闻绝缘体,冷血既不像大师兄有无数大家闺秀朝他抛香囊示爱,也不像二师兄有着丰富的感情经历与诸多传闻中的前女友,当然更不像三师兄红颜知己满京城。 但是,就在昨晚,在他现身子啊春满楼将拎走清安之后,六扇门总捕冷血夜入春满楼救佳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城里也流传开了神秘美人子衿姑娘就是六扇门冷血总捕红颜知己的传言,更有流言称两人其实早已许下婚约只待择良辰吉日行迎娶之礼。 咳咳,京城里沉寂已久的段子手们又开始调皮了 就这样,冷血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京城热门话题人物,风头狠狠地压过了昨晚被捕入狱的黑蝴蝶。 “啊,今天天气真好,我去出任务啦。” 见气氛不对,清安溜得比兔子还快,留下兀自散发着强大冰山气场的冷血,抱着胳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追命,以及对冷血的遭遇深表同情的无情和铁手。 城南集市,正值午后,烈日当头。 看着街道两旁顶着烈日装扮得有些真的连他们爹娘来这街上都没认出来他们来的捕快弟兄们,清安默默祈祷大鱼啊大鱼,你快点上钩吧。 正祈祷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这不是左相千金吗不过怎么一身丫鬟装扮出现在这里,左相府离这里也挺远的,她这样该不是在离家出走吧 清安刚想走上去探个究竟,正巧有位老妇人迎面撞了傅晚晴一下,傅晚晴向后一个踉跄恰好被清安扶住,老妇人却是一下摔坐在了地上,一脸吃痛的表情。 顿时,清安觉出一丝异常,这傅小姐就是再弱不禁风也不至于被撞得连她都要使上点力才能扶住,而且就算力有相互作用,就傅小姐这身板还能把一个将她撞得踉跄一下的人给反撞在地,以为姐不懂物理吗 傅晚晴惊讶地看着扶住自己的清安,正要开口道谢,却见清安眨了几下眼,先一步开口道“傅姑娘你没事吧” 听清安叫自己“傅姑娘”而非“傅小姐”,傅晚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丫鬟打扮,而清安也是作寻常百姓姑娘家的粗布麻衣打扮,会意的她立即冲清安点点头以表谢意,紧跟着上前去扶起摔坐在地的老妇人。 “姑娘真不好意思,都怪我走得急没瞧好路。”老妇没有推卸责任而是诚实地承认自己的过错。 “没关系,大娘你没伤着哪里吧” “好像好像这脚扭到了。”老妇不确定地说道。 “大娘,我略通一点医理不如我给您看看吧。” “不用不用,我回家擦点药酒就成。”老妇赶忙摆摆手拒绝,说罢,作势抬脚要走可是脚还没沾地便是一声吃痛的叫唤“哎哟” “大娘,你若是信不过我,我可以送你到前面的医馆瞧瞧。” “真不用,倒是能麻烦姑娘扶我一段吗,我正赶着回家,我家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不远。” 看到这里,一直沉默在旁的清安算是瞧出了点门道,单纯的直接求助可能会被拒绝,但如果先让对方造成自己的“不便”,那么对方拒绝施予援手的可能性便会大大降低真是掌控得一手好心理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不许抹黑大师兄 “什么叫不、见、了”追命抱臂而立,看似面露笑意实则怒意十足,说话的语气像是质问却更像是质疑。 “你们你们你们”水芙蓉挨个点中前来请罪的几人,活生生一副母夜叉要吃人的模样“这么多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姑娘在眼皮子底下丢了,说出来也太丢人了吧” 没错,有人失踪了,还是在一群捕快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至于追命和水芙蓉的反应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失踪的不是别人正是咱清安妹子。 “追命总捕,左相府来人了。” “左相府来干嘛” “说是府上的大小姐不见了,来找来找我们六扇门要人。” 追命一时没听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左相千金不见了他们自己不去找人,跑我们这来要什么人。” 前来通传消息的小厮见有外人在,不便明说,佯装清咳两声后凑到追命耳边低声耳语。 追命听后,眉心一皱“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啊”水芙蓉见追命脸色不对,好奇地问道。 “就是有些人总喜欢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追命冷哼道,说罢,想起了刚才说有事离开一下的冷血“冷血呢,怎么还没回来”关键时刻这小子不会溜号了吧。 “追命总捕,小的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捕快小心翼翼地打着报告“就是同清安姑娘一起失踪的那位姑娘,小的隐约听清安姑娘称呼她为傅姑娘,会不会” 如果真这么巧那事那就不简单了,追命思忖了片刻,吩咐道“去,把左相府的人请进来。” 得令的小厮匆匆去请人,这时冷血进来了,手上牵着一条凶悍壮实的猎犬,看到猎犬,水芙蓉当场吓得跳上了椅子。 “冷冷血你把这家伙牵来干嘛” “找人。”冷血面无表情地答道。 “师弟,聪明啊”追命赶紧拿起桌上那方帕子给猎犬嗅了嗅,又道“等会你们再去多牵几条,带着它们去找到这帕子的附近闻一闻,一个时辰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把你们的人统统召到六扇门集合。” 此时,且说另一边,已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清安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等着组织前来接应。 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眼见都快要天黑了,清安愣是没等来半个人影,期间倒是有两个人贩子进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商量着明天要把这屋里的俩孩子和别处的两个姑娘都卖出京城,听那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贩卖的是什么牲口。 真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人贩子,毁了多少人的一生不说,又害得多少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但偏偏不管是现代的法律还是如今这里的律法都不能真正惩治到他们。 要她说就该把这些人也当牲口倒买倒卖拿去当畜生力使,反正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人的心肝也必要当人,当畜生算都是便宜他们了。 哼,一定要把这伙人都一网打尽 问题是就她一个人怎么打,到底有没有人要来接应她啊,不会是以为她乐于助人被人留下吃晚饭吧,亏她还暗示了那么多,还刻意落了帕子给他们当线索等一下,她好像忘记跟他们说猎犬寻人的事了 呃 好吧,还是靠自己吧,这么等着不是办法,如果就她一个人被困多等个一时半刻也还没关系,问题是现在左相千金也被牵扯进来了,要是她出点什么岔子,左相在六扇门埋炸药是分分钟的事好吗。 说来也怪,明明她们是一起落网的,为什么要把她们分开关还有,这左相千金该是看懂了她的暗示,可为什么还是偏要一头往这圈里栽,拦都拦不住 越想清安越觉得这两件事都不寻常,但往深里想却又理不出太多头绪,最后只好放弃,改琢磨起要怎么通风报信来。清安再次将这间屋子细细打量了一番,门是上了锁的,窗户是被木条钉死的,整间屋子仅留了檐边四角几个碗口大小的洞通气。 所以除了揭瓦从房顶出去基本是没别的办法,但这屋的房梁比一般的要建的要高,上梁揭瓦虽然那可行但操作起来有难度,一个不小心还会暴露行动。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清安为出逃路线苦恼之时,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推算一下时间该是来放晚饭的。说实话,这个点清安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只是这饭她怎么也不能吃,看看周围这一个个恹恹的模样,十有八九是这饭菜里做了手脚。 “不好啦,官府来人了” 突然,外面院子传来一声大喊,清安当场几乎是要喜极而泣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麻溜的,清安除掉捆绑住手脚的麻绳,撕掉贴在嘴上的胶布,拍拍身上的尘屑往外走去,顺带一拳一个将开门正欲躲进屋来的两个人贩子放倒在地。 很快,官差上来将倒地的两人拖了走,清安走到院里,只见柳捕头正手牵猎犬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里指挥,视线里来来往往都是抓捕搜查人贩子的捕快和官差。 “柳捕头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晚饭就要挨饿了。” “委屈清安姑娘了,本来我们是早借着猎犬找到了这里,只是这院子周围守得太严实,考虑到贸然行动起冲突可能会伤及无辜,所以就听了顾公子的建议,先埋伏再趁傍晚放饭时他们警戒稍稍松懈再行动。” “顾公子”是哪位 “头儿,不好了,有两个嫌犯趁乱挟持人质从后门逃跑了,顾公子已经追去了。”一名小捕快慌慌张张地冲过来禀告。 来不及细问这顾公子到底是谁,闻讯,清安即刻冲到院外牵了匹马,翻身上了马背,扬鞭策马,自后门追了出去。 时值傍晚,夕阳西斜,红霞满天。 一辆看似普通但细节处却无不彰显着华贵的马车缓慢地行进在马车专道上,驾车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厮,五官带着几分稚气,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明亮有神。 马车里,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手里正闲闲地把玩着一枚羊脂白玉,目光由始至终温温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突然,行进中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主子,前面的路像是堵了,容小的去打听打听。” 说完,小厮跳下马车,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不一会儿便带回了消息。 “主子,是官府为抓捕前阵掳拐百姓的嫌犯把前面的路给封了,听说这嫌犯劫持了人质本是要逃出城去,谁知官府下令提前关了城门把人给堵在了前面街上,这会儿两边已经对上了” 小厮说得兴致勃勃却见车里没半点反应,连忙补上一句“主子,正在抓捕人犯的好像是六扇门的那位捕快姑娘哦。” 此时此刻,另一边。 弥漫着紧张对峙气氛的街道上,百姓已被及时地疏散,官差把守着街道的各个岔路口,百米以外的城门前守城门的将士站成一排手持利刃盾牌。 哼,还好她半道遇上薛勉叫他抄近路通知关城门,不然这会儿他们是要往哪逮人。 清安一手持剑一手紧拽缰绳稳坐于马背之上,正面迎对挟持幼童为人质的人贩,此刻,斜斜的夕阳打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光晕,映得她整个人是英姿灼灼。 “快开城门不然我就一刀刀的给这个小娃放血” 说着,挟持人质的老妇手中匕首一挥在幼童背上划出血红的一道,即刻,那伏在马背上本就面如纸色昏迷不醒的幼童紧闭着眼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发出一声低吟。 清安看着这一幕,眉心一紧,几乎是要飞身上去砍人,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冷静,越是事关人命越要冷静。 这老妇瞧着就是有些身手的人,硬要从她手里夺人的话,穷途末路的人什么都做得出难保她不会拉个无辜孩子当垫背。等一下,这孩子看着孩童身上沾染着大片血迹却仍可辨出先前干净模样的衣裳,清安的眉是皱得更紧了。 原本在街上初遇这位老妇觉出她有嫌疑之时,清安曾猜想她是否受人控制不得已而为伤天害理之事,可现在看来她是本性阴狠毒辣,这样的人没有说服的可能性。 “要我开城门放你出去可以,放了人质。” “放了他他可是我的保命符,我可没那么傻” “那你是觉得我该犯蠢”清安懒得跟她废话,拔剑出鞘“既然谈不拢,那就看看到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刀子下得狠。” 清安飞身而起,刺剑而去,老妇敏捷的一个闪身继而提起手上孩童作挡,几番下来,因为怕伤及人质清安是半点便宜都没占到,倒是一时大意被老妇掷出的暗器打掉了手上的剑。 老妇夺过剑,随之将手中的孩童猛地随手朝远处高空一掷,那随意的感觉仿佛是像在舍弃一块脏抹布,见状,清安也不顾其他只管飞身上去接人。 紧接着,就在她在半空接住人的那刻,有人从后环住了她的腰,一个旋身飞快地带着她偏离了原本着地的弧线轨迹,落地的瞬间她清晰地听见了耳边“哒哒哒”连续响起的几声短促急音,扭头一看,只见几只淬着剧毒的暗器钉在几步之外的木柱上,在夕阳下闪着骇人的幽光。 意识到刚刚那一瞬的危险,清安下意识想的就是要向救命恩人道谢,然而她却又是在目及恩人容貌的一瞬怔住了。 无可置疑恩人确实生得一张俊美出众的脸孔,即使不足以称得上惊艳却也足够引人视线,尤其是他的目光极为特别,既透着溪泉清流才有的清冽无二又蕴着幽谷深潭才有的邃远,让人不自觉会被吸引。 但是,此刻清安的呆怔绝不是因眼前这张脸孔的俊美,而是因这张脸近日在她视线里过于频繁的出现,不禁让她在对这位尚不知其名却几番出手相助的公子在抱有感激之余也留有几丝怀疑。 “啊” 陡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将清安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清安看了眼怀中的孩童立即唤来了随行待命的大夫,大夫带着人将孩童转移到一边诊治,清安这才得空注意起刚才那声惨叫的来源。 原来,不知何时出现的四童子已出手制服了老妇,此刻的他们一人手中持一剑分别刺穿了老妇的四肢弯曲关节,而眼下老妇不仅四肢关节被废浑身是血颈侧更被一支利箭刺穿,箭身巧妙地避过了颈间足以致命的地带,不偏不倚地射在了一个安全却极为折磨人的位置。 清安望了眼高楼上擦拭着弓身的薛勉,心里捏了把冷汗,以后就算做不成兄妹也绝不能跟这货做敌人啊。 “清安姐,公子让我转告你记得按时回府用晚饭。” “还有还有,天黑了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尤其是不要跟陌生男人靠得太近。” “现在诱骗无知少女的人很多当然,我说的不是这位公子你啊,公子你瞧着就像是个好人。” “没错没错。”其余三童子齐声附和。 你们要不要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撒谎的时候也拜托走点心,嘴上说相信就不要露出那种提防的眼神好吗哼,还在这里添油加醋,诋毁大师兄的形象,大师兄是哪种没事抓早恋的大家长吗,大师兄从来不抓早恋,只泼凉水。 清安正要出声为大师兄正名以免外人误会,四童子却似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一个个脚底都像是踩了朵筋斗云似的,溜得一个赛一个的快。 看着四童子忙不失迭溜走的背影,清安十分无语,又见救命恩人已不声不响地拂袖离去,赶忙追了上去,道“公子,刚才的事谢谢你。” “不过举手之劳。” “那个” “姑娘还有其他事” “如果公子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事,就来六扇门找我吧。” “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关系微妙的两人 想起来了 半夜里,清安猛地从床上坐起。 话说自逮捕人贩的现场回来,清安就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就在刚才,就在闭眼的瞬间,她想起来了下午那只手环在她腰间的手,触碰感竟和先前在尚书府遇上的那个神秘人的一模一样。 作为一个习武者,可以说清安本就对各种身体接触有着异常敏锐的感觉,在紧张状态下更是敏锐、准确非常,所以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在尚书府遇上的神秘人就是这个两次对她出手相助的男人。 真的太可疑了 一个在相府阻拦自己查案的男人,隔天竟跑来给自己撑伞,春满楼的事或许当真是个巧合,但今天的事要说也是巧合她不信 世上哪来这样多的巧合,怎么看都是蓄谋的有意接近,难道他是想对她使美男计兼以施与恩惠,最后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莫非是想让她不查尚书府的事 这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自报家门说是楚王的人,虽说幕僚的身份肯定是假的,但既可以调动青衣卫又可以无人跟随地在皇宫走动,绝对同楚王是交情匪浅,加上那衣着那谈吐就算不是权贵也肯定是世家出身。 只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亲自出面处理这样的事呢就算他跟礼部尚书交情匪浅,或是与尚书府有着利益关联,但他大可以驱使手下的人去做,亲自出面未免 清安愈想愈觉得事情蹊跷,有太多常理解释不通的问题,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帮她并非他所言的“举手之劳”,看来以后再对上这个人要提起十二分的谨慎啊。 次日清晨,清安伸着懒腰走进偏院花厅准备用早饭,却见铁手和追命人都已经在那里了。 追命坐在桌前,一双手托着腮帮子笑得是一脸明媚灿烂赛春光,而边上坐着的铁手则是一脸无语,还在嫌弃地看了追命好几眼后,起身坐到了距离追命最远的位子上。 清安走到桌前,拿手在追命面前晃了半天,追命非但没半点回应倒是自顾自笑得越发荡漾了“二师兄,三师兄这是怎么了啊” “中邪了。” “三师兄又有喜欢的人了”清安这话几乎是喊出来了,吓得正和无情一起进来的冷血是当场一怔“大师兄,不好了,三师兄又有喜欢的姑娘了” 紧接着,正端着包点粥面进来的丫鬟们也怔住了,一个个都仿佛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更有甚者似乎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 用过早饭,师兄妹几人分两路出了神侯府,无情和冷血一路去办案,清安则是跟铁手和追命同路去六扇门。 半路上,追命停在一个胭脂首饰摊前挪不动步了。 “二师兄,三师兄这次喜欢的是谁啊” “哼,这个追命,还以为他修身养性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铁手压根无视了清安的提问,说罢,走到追命身后左瞄瞄右看看,指指点点道“这个太俗气了,她一定不会喜欢的。” “你又知道她不会喜欢了”追命挑眉,看着像是来搅和事的铁手。 “咳,我是觉得”铁手不自然地摸摸鼻子,顺手拿起一支蝴蝶珠钗“老板,这个怎么卖” “一两银子。” “这么贵”铁手觉得不值,正要把珠钗放下却被追命一把夺走“追命,别忘记你现在已经是负资产的人了。” 追命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上的珠钗,像是完全听不到铁手说的话。 “何止是负资产,他下半年的俸银都被我承包了。”清安也走到摊前,拍了拍正冒粉红泡泡的追命,问道“三师兄,你这是要送给谁啊” 即刻,铁手竖起耳朵,脸上却还是装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们”说着,追命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付了钱,拿着珠钗哼着歌,撇下清安和铁手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往前去了。 “师妹,追命他怎么还会有钱” “我不是帮三师兄垫了酒钱吗,三师兄说干脆让我包他半年的俸银,再借他二十两。我想了想,没差啊,而且男人身上还真不能不带点钱,就答应了。不过三师兄买珠钗到底是要给谁啊,二师兄” “我怎么知道。” “可是我觉得二师兄你好像知道什么”而且今天人也怪怪的。 “我怎么会知道追命喜欢的谁。”铁手闪烁其辞“走了,不然应卯要迟了。”说着,一溜烟追上了前面的追命,疑似套近乎地把手搭上了他的肩。 抵达六扇门,应了卯,清安收到了前天在街上订的那批花花草草。 因为人口失踪案已把人犯抓捕归案,尚书府的案子又暂时没什么头绪,其他在办的案子又都已经被小六和雀儿弄得七七八八,所以清安现在是难得空闲,空闲之余最宜刨土移种。 捋起袖子,风风火火干起来。 不一会儿,薛勉来了,手里还捧着盆绿油油的植物。 清安一看,还以为是案子出了什么问题,人家正打理着花草连盆都顾不得放下就来通知,听到这猜测薛勉囧了一下,连忙解释说自己是来送花的,至于案子现在进行得很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清安不客气地接下薛勉手里那盆绿植,看着这些在阳光下泛着绿色油光的叶子,心情变得格外亮畅起来。 “这叫豆瓣绿,因为叶子形状像豆瓣又四季常绿,故得此名。” “哦哦。”她纵横京城花市多年还没见过这品种呢,这么一想,清安便觉得不能这么白收人家的东西,虽然人家的目标是当二十四孝好兄长但她不能收得心安理得啊“我也送你盆当回礼吧。” 说着,清安转过身去,放下手里的豆瓣绿,用手掌托起一盆巴掌大小的多肉植物递给薛勉“给” 薛勉接过这盆精致小巧的肉植,好奇地打量起来,看不到根茎,露出土壤的肉叶颗颗似大滴露珠,紧簇在一起,叶质圆润晶莹,清澈剔透,泛着淡淡的如玉之色。 “这叫什么” “姬玉露,是玉露的一种,玉露里最好的品种叫冰灯玉露,肉叶比这还要剔透,不过你这个也已经很好了,前天我逛花市的时候跟老板磨了很久他才肯卖的。” “姬玉露嗯,真是个好名字。” 此时此刻,主楼之上,追命抱臂立在窗边,笑眯眯地看着院子里有说有聊、郎才女貌的两人,又抬头看了眼云缝间洒下的缕缕阳光,脸上的笑容是愈发的收不住了嗯嗯,果然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日子。 边上,铁手看到追命这副模样,莫名的觉得忧心。 “走,查案去。”铁手从后一把拎起追命。 “唉唉唉,二师兄” 然后,清安又看到了自家三师兄被二师兄拎着走的可怜画面,话说二师兄一向待人都很和气,怎么就经常独独对三师兄差别对待呢 难道就因为三师兄经常出门不带钱不,二师兄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三师兄真从来都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记性不太好。 真是关系很微妙的两个人啊 “哈哈,师兄他们经常这样,不要见怪。” “大哥以前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这么拎我,想想还真是有点怀念呢。” 呃这话题让她怎么接 片刻的沉默,突然,一位小捕气喘吁吁地跑进两人的视线,扶着六扇门大门门框道“清安姑娘,我们头儿有请” 即刻,清安与薛勉对看了一眼,带上人立即动身往京兆尹府。 京兆尹府门口,柳捕头等到人后一路将人往后堂引一路说起了事由,原来经过昨夜的审讯和清点确定了有几位失踪人口已经遇害,今天一早根据人犯的供认官差仵作一起前去挖尸,然后出问题了。 “遇害人虽都死状惨骇伤痕遍体但尸身至今都仍未腐烂,几位仵作验过之后也辨不出问题所在。” “没有再拷问过人犯” “问了,问不出。” “那是你们下手还不够狠雀儿,去请朱叔,顺便让他把火舌鞭带来。” “好嘞”听到可以看挥火舌鞭打那群坏人,雀儿喜滋滋地跑去传信。 停尸房外,好几个年轻的见习仵作正都扶着柱子呕吐不止,脸色一个赛一个的白。 “清儿,你还是别进去了吧。”薛勉瞧着这一个个汉子都吐成这样,心想清安要是进去万一也出点什么不适,娘知道了是会扒了他的皮还是会扒了他的皮呢。 “没事,别担心。”清安看着薛勉一脸担忧,宽慰地拍拍他的肩,又瞥眼已经抱着柱子小脸惨白的小六“小六,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你这样还怎么升职加薪,当上总捕头,迎娶心上人,走上人生巅峰啊。” “清安姐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不想再呕个三天三夜了。” “唉算了”清安也不强人所难,把手上的剑往小六手里一丢,一身轻松地往里走去。 “柳捕头你不进去” 柳捕头尴尬一笑“二公子,这事吧” “明白了。”薛勉秒懂,看来里面的情况应该比想象中的更严重。 很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还是没见清安出来,倒是雀儿已经从六扇门折返回来,进院就看见小六一脸熊样地抱着柱子,她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别抱了,又没鬼要拽你进去。” “可我觉得还是抱着比较有安全感。” “你不觉得出了这院子更有安全感” “不行,我得在这等清安姐。”话音才落,清安从里面出来了,小六撒开柱子迎上去“清安姐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吗。” “但清安姐你看起来像想打人。”雀儿说着自动往后退了两步。 “清儿你看起来有杀气啊” “很明显吗”清安拍拍脸“好吧,你们都说对了,所以今天中午你们都给我吃饱点,下午有大行动。” “清安姑娘,不知道下午是有什么行动” “抽人” 回六扇门的路上,清安偶遇了铁手和追命,只见追命苦着一张脸扶着腰屁股高高的撅起,仿佛在用生命模仿一种名叫鸵鸟的动物,可他旁边的铁手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二师兄,你不厚道的时候,能表现得不这么明显吗 但是,当听闻了自家三师兄在白震雷府上的所言所为后,清安更不厚道地笑了。三师兄有你这么当面直接问人家戴没戴绿帽子,偷没偷男人的吗,纯粹找打。 “我看那白夫人就是看我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想吃我豆腐,这么饥渴,怎么可能不偷男人” “三师兄,是因为你欠揍,你该庆幸你是反面受创要是是正面的话” 清安邪恶的小眼神往某处一瞥,追命立马夹紧双腿。 “作为师妹我要给你一句忠告别得罪女人,尤其是这种深宅内院里的女人。”她们可以猛如虎,精如狐,狠毒赛蛇蝎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破案还是组队好 午间,为办好金盛煌一案,追命决定要找自家师妹取取经,后宅女人的事还是师妹比较懂呀。可是,好半天了,追命都快把六扇门上上下下找遍了,愣是没找见清安。 上天还真是总喜欢为难他这样玉树临风又智勇无双的男人追命暗叹。 “师妹” 找着找着,追命找到了卷宗室,他轻手轻脚推开了门,半个身子探进门东张西望,铁手抱臂站在其后,五官英挺的脸上分明的写着几个大字我是来打酱油的。 远远的,瞧见清安正伏在桌上,像是在午休,铁手一把提起追命准备离开,追命正欲出声反抗,却听清安一声呼救。 师兄弟二人皆是一惊,齐齐向自家师妹看去,见清安仍是伏在桌上并不像是醒来样子,可刚那一声却又不像是玩笑。即刻,两人移步决意进去探个究竟没错,清安确实是还未醒但瞧模样却是像正做着什么可怕的梦。 看着身处梦境,神色痛苦,一只手更将案桌生生抠出几道印子的清安,追命想要叫醒她却被铁手拦住。 “不能叫醒做噩梦的人。” 话音才落,清安猛地惊醒,吐出一口鲜血 “大师兄,你这都号脉号半天了,瞧出什么问题没”追命在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后,忍不住问道。 边上,清安单手支着脑袋,像是被追命传染了似的,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没有大碍,只是体内余毒未清。”无情神色淡淡,说罢,移开手,看向边上抱剑的冷血。 冷血会意地点头,在清安毫无防备之时一掌打在了她的背上,又是一口鲜血从口腔中喷吐而出 清安下意识用手背擦擦嘴角的血,俨然一副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的模样,只觉得刚才自己的身体好像差点就要飞出去,好在有股外来的强劲内力及时将她稳住待缓过神来后,清安飞快地回头狠狠瞪向冷血。 “冷血,我们是真的有仇吧”真t打得好痛啊 冷血佯装无辜,更故作认真地解释道“不多用几层功力,毒怎么清得干净,大师兄你说是吧” 无情闻而不答,自动屏蔽了冷血这一干扰源,重新抚脉诊断道“只要再用两服清毒的药就行了,我去写方子。” 语毕,只见无情使着轮椅以其从容无比的姿态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从一场即将爆发的是非争执中悄然抽身,过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方才哪里有点不对的几人才一起反应过来大师兄你就这么丢下个摊子走掉不对吧 师兄妹四人重重汗水了一把,随之彼此间进行了无言的眼神交流,最后一致默契的决定这一页就此翻过。 “说起来师妹你怎么会中毒” “我也不知道。” “那你中午到底做的什么噩梦,怎么会醒来就吐血” “会做噩梦应该都是因为上午的事吧”虽然清安向来自诩胆大但这一次她是真被这梦给吓到了,随即说起了上午的事顺便也不怀好意地分享了一下梦的内容“后来她们就一个个像僵尸一样向我扑过来,一边喊着她们死得很惨死得很冤一边张口咬我而我却是一点都动弹不了” “哇噻,这也太邪门了吧”听完清安深情并茂的梦境描述,追命直搓胳膊,觉着自己这一身的鸡皮疙瘩今天怕是要掉个干净了。 “大师兄,你怎么看”铁手也觉得这事有点邪,问向再次出现的无情。 无情敛了敛眉,开口道“江湖上流传着一种奇草,名为雪芝草,研磨成粉敷于伤口可愈合伤口淡化疤痕,敷于正常肌肤可美颜生肌,传闻灵山童姥内服外用此草年近半百肌肤仍吹弹可破宛如少女。” “哇,真的假的”好奇宝宝追命听着瞪大了眼。 “但这也是一种毒草,用量不当或是体质与其属性相冲之人使用会殃及性命,此外该草研磨成粉挥发于空气中经久不散且会使吸入者在半睡半醒之际产生幻觉,进而毒性入体延及三经四脉。” “大师兄你是说我可能中的就是这种毒问题是这种毒怎么会出现在京兆尹府” “这种草我早年在地方当捕快时曾有所接触,要想确定师妹你中的是不是这种草的毒很简单,这种草虽挥发于空气中经久不散但含量极微,只有有一定内力的人在呼吸时才会中毒,我们只要找当时在场的其他人求证即可。” “我也想起来了”追命拍桌“这草我在行走江湖时也听说过,据说还防腐性极强,早年江南首富朱富贵痛失爱妻,便用此草保存其夫人尸身十几年来完好如初,这样说来跟这个案子还真扯上了点关系。” 师兄就是师兄,看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分分钟就要破案的节奏,清安表示略有压力“师兄你们怎么都知道,难道就我比较寡陋寡闻,冷血你不会也知道吧” “我不知道。” 还好还好,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孤陋寡闻 “师妹,这就叫人生阅历。”追命故作深沉。 “大师兄博览群书,我和追命都在江湖上行走过,略知一二并不奇怪。” “雪芝草如果真是雪芝草那这失踪案就可能变得很复杂了。” “再复杂也算是有线索可以查下去,哪像我几个月前接的失踪案,半点头绪都没有。” “因为丢的都是男人所以追命你一点都不急是吧” “男人失踪,要么是去会相好,要么是躲债,刚好失踪名单上的人都有这种前科。谁说我不急,这关系到我年底的奖金,看来我不只是下半年的俸银没了,连年底奖金都没指望了” “咦,我记得这个月好像要发年中破案奖励,这一次的奖品好像还是南海大珍珠。”想到奖品,清安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坐着,我要去破案,先走一步啦。” “她好像才刚刚解毒吧” “看到师妹办案这么积极,我好像顿时都有了查案的动力。”握拳。 “追命你屁股的伤好了” “哎哟二师兄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觉得还有点痛。”追命捂着小心脏,脸上表情夸张不已。 “三师兄,你捂的是胸口。” “看来是转移了啊”无情一脸看戏的表情。 “对对对,大师兄果然医术了得,一看就知道是转移了,哎哟真痛得不行了,我得去个茅房。” 屁股痛可以转移成胸口痛,胸口痛可以痛到要上茅房崔略商真有你的演技敢再好一点吗 且说另一边,在奖品的强大推动力下,清安似乎全然忘记了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吐血的事,风风火火带着人进了京兆尹府的刑牢,一看靠,都没到要打马赛克的画面水准,好意思说这是严刑逼供过了 “朱叔呢”朱叔的手艺绝不会就只是这样,清安问向穿着六扇门刑吏服的两人。 “今个杜康酒庄出酿,刑总来京兆尹府的半道上突然想起就” 很好,现在还没见人影,估计人是已经倒在酒缸边上了。 “这就是你们几个加起来的成果”清安指着一溜被铁链捆在架上的,被绳子吊在半空的皮开肉绽的案犯们“我们不鼓励屈打成招,但是对待已经确定犯下严重罪行的人犯,我们要比阴曹地府的鬼吏还可怕。” “清安姐,刀。”雀儿从边上取过数把用刑的匕刀,捧到清安面前。 清安拿过刀一只只接二连三飞掷出去,即刻,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暗黑空荡的刑牢里响起,飞出的刀,刀刀精准的命中人犯,至于命中的部位则皆是男人最敏感脆弱的 见此场面,牢里一票汉子俊纷纷下意识夹紧了双腿,齐齐往后倒退数步。 “很好,都醒过来了。” 什么,敢情这还只是醒人 “众位,今个中午受害人都给我托了梦,说她们死前受尽了你们的凌辱折磨,要我好好地为她们报仇”清安说着,锐利锋芒的眼神将眼前诸犯人的表情是一一扫过“该问的我想他们都问了,我就不重复了,我想说的是刚刚那一刀只是个开始,很痛对不对,放心,接下来的每一次你们只会比这更痛苦。” 说到做到,清安在这一点上绝对是十分讲信用的。 于是乎,当稍后小六跟随着柳捕头一起进到牢里时,两人目光所及的场面只能用“血肉模糊”四字形容,看得小六转过身当场便扶着墙吐了。 “柳捕头”清安一边嗑瓜子观刑一边招呼道“来,一起嗑瓜子吧,这五香味的瓜子味道不错。” “咳清安姑娘,许仵作已经证明受害者体内确实有雪芝草的成分,还有昨天救下的那个孩子因为伤势一直高烧不退没能挨过去,刚刚已经去了。” 得到这样一个噩耗,清安愣了一下,放下了手里已经拿起的瓜子,冲还在用刑的刑吏说道“可以停了,既然招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清安姑娘,既然他们都招认了为什么明天还” “因为他们还活着。” 但是,那些遭受他们折磨的生命却已经在绝望和痛苦中离去,这样视他人为牲畜肆意凌辱践踏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该被当作最下等的牲畜对待,不管公开的律法和规则是什么,在她这里他们就只是告慰受害者在天之灵的祭品,任由宰割。 这么做并不是她享受一种所谓的惩恶的快丨感,而是但凡身在六扇门都会有种法理与侠义并存的处事感,基于朝廷律法行事却又总掺杂着来自江湖的侠情豪义。 这也是六扇门为什么会被称为“朝廷与江湖融汇之地”的内在原因,不仅仅因为人员构成的来源,更是因为两方人马因为心底共同的对公理道义的认知和坚持而渐生出的一种精神。 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看着这些犯下人命重案的人最终不过只是判个流放劳役,要知道受害者付出的都是人生乃至生命的代价,在他们人生最美好最灿烂的阶段。 所以她要游走在律法的边缘,踩在公理线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也不为追求什么大理大义,也不求得到认同,只是想要坚持自己一直所认同的善恶有报。 两日后,为京城百姓所关注的失踪案宣告侦破,参与案犯均被处以边关流放劳役,涉嫌人命案犯均被处极刑,同时京兆尹府布榜公告警示百姓谨防诱拐陷阱。 这一夜,京城上空飘满了祈福安愿的长明灯,这是京城百姓自发为失踪案遇难者而放,祈愿他们早日投胎轮回在世为人,不沾前世苦怨。 神侯府里,清安看着被自己放上天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长明灯,长长叹出一口气。 “师妹,叹什么气啊” 清安看着手提长明灯走到自己身侧的铁手“二师兄你也来放灯啊” “嗯。”铁手点亮长明灯,看着灯身一点点变得透明轻盈最终离地飞上夜空“希望他们都能去到一个没有罪恶的地方投生。” “二师兄,你觉得世间真的存在没有罪恶的地方吗” “当然,只要心怀磊落便没有罪恶,就像你我的心里就是没有罪恶的地方。” “说起来二师兄你当初为什么会当捕快啊认识这么些年我好像都没问过你,我们都是因为师父的原因,可是你十几岁就踏入了捕快这行,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原因吧。” “呵,已经都不太记得了,也许就是为了遇见你们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师母专业卖徒弟 夏天的清晨,天亮得格外早,初阳温润和煦,树桠上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叫,清安在阁廊上愉快地做着广播体操。 清安在神侯府所住的小院,名唤绣楼,光听名字就透着一股女儿家的温惠贤淑。 没错,绣楼在古代本就是女儿家做女红的地方,也是她们平日读书学艺、休闲娱乐会闺蜜的场所,后府内院里的绣楼多为闺阁女儿所用,大户人家千金多是一女一楼,其楼的精美与否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该女在家中的受重视与否。 可以说绣楼是古代女儿家的基本配置,就算是小户人家没能力建楼,绝大多数只要不是连温饱都有问题的家庭,都会在家中为女儿辟出这样一方专属于她们的天地,这是这个时代对女孩教养的重视。 神侯府的绣楼落成于侯府始建之时,楼高二层,坐北朝南,外观玲珑别致、古朴秀雅,临花环水,地理位置远优于小、旧、老、大四楼,是神侯府里仅次于神侯夫妇所住别院地理位置最好的院落,足以得见该府的设计者对闺阁女儿的重视,所以是也让清安白白捡了个大便宜,谁让她师父师母没有女儿呢 当然,古代弟子拜师入门即视同子女,即所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关系一旦建立双方视同彼此为亲人真诚相待,并不像现代只是单纯的教与学的关系,因此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清安并不算是占便宜倒还是理所应当。 不过因为是神侯府绣楼的主人,这身份在早年清安还未成为女名捕时也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 话说神侯府在京城虽向来低调但毕竟诸葛神侯的身份和在朝廷的影响力都摆在那里,想不成为巴结的对象都很难,而说起如何真正巴结上、巴结住和巴结好一个对象,光送送礼、拍拍马屁、投其所好是不够的,缔结情谊联盟才是终极之法,像什么两家联个姻,让子女拜师或是认上个义子义女都是再寻常不过的。 但是要抱神侯府的大腿,首先联姻是基本没戏,因为神侯与夫人所生的两子早已成家立室更远在地方,至于四大名捕嘛,有是有点戏但很难 其次拜师的可能性也跟着炮灰了,人家堂堂太傅、十八万御林军总教头收徒要求自然是高,瞧瞧四大名捕就知道了,必须得是这水准。 最后就只剩下了需靠打亲情牌、刷好感认义子女这条路,这条路虽然听起来难度颇大但毕竟硬件要求不高、可操作性强,加上各方派出的都是该项目战斗力最强的后宅队伍,后宅最擅长什么 做戏没几个拿手好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深宅后院里长大的,不就是讨神侯夫人喜欢吗,弹琴赋诗不行,咱就捏肩捶腿,还不行就来几场投缘戏、苦情戏、孝顺戏 很好,思路非常正确 首先攻略对象定为诸葛夫人,认义子女多数讲的就是女人的感情用事;其次出战人员定为后宅大队,即后院的姑娘们,都说“女儿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诸葛夫人育有两子又有四个玉树临风的名捕徒弟,估计对收个义子什么的兴趣不大但义女不一样,妥妥的是个急需填补的空缺啊。 就这样,后宅大队朝着诸葛夫人进攻啦,然后她们意外地发现了清安的存在,因为当时清安还没有在六扇门出道当捕快,神侯府又一向低调神秘得很,所以除了府里的人基本外界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是就是这样默默无闻的存在点燃了攻略大队成员们的嫉妒之火,因为诸葛夫人对她的态度,因为她与四大名捕的关系匪浅,因为她是神侯府里绣楼小院的主人,摆设着诸多玉器珍奇内饰精致无比的绣楼,溪水临绕繁花簇拥的小院这样一个出身卑微貌不惊人又无才华的人凭什么 这一切本都该是属于她们的,是她先一步抢占了属于她们的一切,诸葛夫人的青睐,侯府小姐的待遇,四大名捕的另眼相看这样的人不能再继续以这样的姿态待在神侯府,一定会阻碍她们完成身上肩负的家族重任,为了家族,一定要打压她,必要的时候毁灭更是无可厚非。 哼,不就是一个乡野粗鄙丫头,还怕拿捏不了 然后,一波又一波的宅斗攻击袭向清安,这是清安第一次亲身经历宅斗,因为神侯府的后宅实在干净得不可思议,算来算去女眷就她和师母,能斗起来吗,斗地主吗 不过就算是如此,清安在当时还是展现出了超凡的宅斗技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整人于无形,揭人短于无意,将好几个出招阴损的官家小姐弄得大半年不敢出门,其做的丑事更是传遍了京城贵女圈,但偏偏她们还又都找不到她的出手证据甚至被误导是其他人所为。 当然,真相最后还是没逃过咱诸葛大人的一双法眼,心道这孩子简直就是专门为进六扇门查宅斗而出现的啊 然后,本来还在享受古代书院生活的清安被打发进了六扇门开始了她查宅斗的捕快生涯所以其实我们有理由怀疑如果没有某个插曲,现在的清安也许跟她的师兄们一样,是威风凛凛调查大案的总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苦逼地周旋在别人家后院的宅斗漩涡里。 回忆了由绣楼引发的一段意义深远的往事,让我们重新再把目光放回现在。 话说这会儿清安已经做完广播体操,正出院子准备去吃早饭,在门口碰上了说是奉师母之令来给她送新衣裳的丫鬟。清安很纳闷,过年还早,七夕也离得不近,这是做的哪门子新衣裳,难道是要拉她去相亲 然后,在去六扇门的路上清安一直纠结着这事,直到听见一声似狼似犬的嗷叫。 远看,哇,好一头身姿健硕、威风凛凛的大狼犬,瞧那通身水亮光泽的银紫色毛发,多么的高大上啊,牵在手里感觉气势和气质瞬间都有了好吗 但是,近看,靠,长得好二逼的一条狗虽说它在不笑的时候勉强可算作是一只长得还算周正的狗,但是只要一哈皮起来,蠢相瞬间显露无遗,一双大圆眼眯成月牙线,再配上那对折耳,蠢绝了。 作为它的主人清安多年来一直很纳闷明明小时候很萌的,怎么长大就成这样了 话说该生物是清安若干若干年前在荆棘野林里发现的,那一年师兄妹几个刚凑齐,冷血还独居在野林里习武,清安正是在去找冷血玩耍干架的路上发现了这么一只脱群的萌幼崽。 起初,清安以为它是只落队的狼崽,本着善良主义,她几番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冷血尝试将它送回狼群,但是几次下来都以失败告终,原因是这货根本不是只纯狼,因为它不仅会小狼崽的“呜呜”还会小狗崽的“汪汪”。 再仔细瞧模样,虽然有几分狼样但确实也有犬相,莫非这是狼和狗跨越种族的结晶嗷嗷,这么大的奸丨情竟然被她给发现了,她不会因此哪一天就被狼群和狗群攻击吧 “你想太多了”虽然当时的冷血还是个正太脸小少年但却已毫不掩饰自己对某人的无语,没错,一个敢于说实话的孩子就是这么从小培养起来的。 “现在狼群不容你,狗堆你估计也搀和不进去,我就勉为其难养你当宠物好啦。” 切,明明你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很想养圈养人家的样子好吗冷血翻了个白眼,懒得在一条狗面前拆穿她。 “你既然生于荆棘野林就该有个属于荆棘野林的名字,就叫勺子吧 喂,这名字跟荆棘野林有半文钱关系 就这样,清安这宠物是一养就养到现在,眼睁睁看着一只萌崽长成了如今这蠢相,即使它翻起墙来身手矫健,追起人来快如闪电,嗅觉听觉一流,更附带采买技能,但长相妥妥的还是硬伤啊。 不过好在清安绝不是一个以貌取狗的人,看到久别的,被手下大石探亲带回山林做野化训练的勺子君,她热情地张开了双臂,然后原本蹲坐在六扇门大门口的勺子君撒欢地朝着她这边奔跑而来,紧接着它成功地绕过了清安,且以绝对无视她的姿态扑进了追命的怀里,一人一狗拥抱在一起好得跟哥俩似的。 呃看着这一幕,清安石化在原地。 “小勺勺,这么久没见三师兄有没有觉得三师兄越发的英俊了啊” 汪汪勺子君以表赞同地吠了两声,一双眼眯成了月牙弯。 追命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拍它的小肚腩“小勺勺,你胖了。” 闻言,勺子又似是听懂了一般,抬起前爪挠了挠头。 靠,你是条狗,娇羞个毛线啊感觉自己大清早节操就碎了一地的清安,火速拔腿朝六扇门里奔去,她的节操真心不能再掉了,再掉晚上睡不着就不够数了 这一天时间过得很快,晃眼就到了下午,清安刚勾完卷册,正伸懒腰呢,感觉有人从后拍了拍她的肩。 “师妹,收拾一下,走啦。” “三师兄你偷懒也太明显了,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今晚宫里办赏莲宴,我们都要进宫,师妹你不是忘记了吧” “呃”她真的没把这事记在心上,难怪师母给她做新衣裳了,原来是进宫要穿的“没忘,就是不太记得了。” 傍晚时分,夕阳斜晒。 进宫赴宴的马车队伍似流水般在宫门口排了长长一溜,清安与师母同乘的马车也在长队之列,显然排队难是古今都存在的一个问题。 “快看快看,那是南方总捕追命和西方总捕冷血” “真真都是风度翩翩,青年翘楚啊。” “听说今天无情总捕和铁手总捕也会来。” “真的吗没想到今天可以一睹四大名捕齐聚的风采,真是不虚此行呢。” 喂,妹子们,不要在公开场合给四大名捕拉仇恨好吗 马车里,听着车外姑娘们难掩兴奋的议论,清安深深地同情了一把被师母晾在外面的追命和冷血,再瞧师母脸上那骄傲得意的笑容好吧,师母你赢了 话说临出门前,清安在院子里就跟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然后,她瞬间真心被两人给帅跪了,可是都这么帅了师母竟然不给他俩坐马车,而是一人给配了一匹高头俊马。 然后,一路上清安听到了花痴的尖叫,崇拜的呐喊,冲动的告白再反观一下自己,靠,不就是进宫赴宴兼当保镖吗,至于把他们师兄妹仨都捯饬成这样吗,妥妥的就是有阴谋啊。 师母,您这么玩徒弟真的合适吗这么专业卖徒弟真的很有成就感吗 不知过了多久,清安盼星星盼月亮终是盼到了下车,她掀开车帘正准备来个帅气一跳,突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她面前,一看,是她家三师兄追命。 “师妹,大家闺秀” “嗯”清安会意地点点头,把手搭在自家三师兄手里由他扶着施施然下车来,双脚落地的瞬间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当个大家闺秀还真不容易都不能好好自力更生了呢“三师兄,怎么办出门前我有照镜子,感觉下一个就是我。” “别急,等下看我的眼色行事。” “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偷看美人被抓包 赏莲宴,顾名思义,以赏莲为主题的宴会。 不过赏莲只是名义,但凡是宫宴其真实且永恒的主题都是朝堂交际,无论是君与臣的,臣与臣的,还是朝臣家眷之间的。 在民间,宫宴又被称为“卖儿卖女大会”“联姻大会”“相亲大会”“争艳大会”“才艺大会”以及“宫斗宅斗升级大舞台”,一连串的戏称犀利且准确的道出了宫宴表面看似其乐融融、歌舞升平,实则暗地里风起云涌、你争我斗的本质。 进到宫宴举办的地点御花园里时,天色已经渐暗,园里点起了五彩斑斓的琉璃宫灯,将整个园子是映得美轮美奂。 因为还未到入席的时间,参宴的朝臣家眷们都在园里自由活动,放眼望去,正值妙龄的闺阁千金,风度翩翩的官家公子,雍容端庄的贵妇人,嬉笑追闹的天真孩童构成了一幅热闹无比的画面。 才进园,清安远远便瞧见了两位师兄,看到陪同师父先一步进宫却还是仍未逃脱师母魔爪的二人,清安呵呵呵呵了。 大师兄自不必多说,平时一袭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青衫白衣都把姑娘们给迷得七荤八素,现在这样姑娘们,你们还好吗 再说二师兄,平时见惯了他黑衣劲装的打扮,现在乍一见他穿长袍广袖,秒变翩翩如玉佳公子。 这样两个男人放在一起,姑娘们,你们真的还好吗 感受着周围一众姑娘那冒粉红泡泡的小眼神,清安瞬间很忧心今晚四位师兄的清白安危,却不知自己现在也是无情他们极度担心的对象,尤其是追命都快要炸毛了。 看,看什么看,没看到旁边还站着这么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男人吗 然而,相比此刻师兄妹几人的忧心忡忡,有一人却是极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极兴奋的,那便是二十多年来致力于卖完儿子卖徒弟的诸葛夫人。 “那个” “大师兄,我听说这园里今年开了好几株并蒂莲,我们一起去瞧瞧吧。”不等师母把话说完,清安拉拨上自家大师兄火速逃离,活像是身后有厉鬼在追她。 “二师兄,那边李家公子在跟我们打招呼唉,我们过去问候一声吧。” 然后,铁手和追命也溜了。 最后只剩下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愣在原地,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有样学样先开溜再说却被师母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的冷血 少年,珍重 且说另一边,清安已推着无情找到了一处她自以为很不错的地方,首先远离喧闹够偏僻,其次有花有树有湖水,心想只要在这里等到入席再出去,这样师母应该就找不到机会拉她到处相看男人了吧。 “师妹,你真觉得这地方不错” “偏是偏了点,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总不至于被怀疑是在幽会吧”清安大咧咧地说道,掏出锦帕往边上的大石头上一铺,人往上面一坐。 然后,她明白大师兄的话什么意思了 哇噻,到底是哪个有才的工匠竟然想到在湖心建琉璃亭,大晚上的还用灯点得这么晃眼,而且问题是她刚刚明明就没看到有这么个玩意啊 清安正各种惊讶和好奇,突然,她又有了一个更重大的发现,亭里向着他们这面竟然还站着一个人,再瞧仔细些靠,要不要这么邪门 待看清亭中那人的容貌,清安倏地站了起来,这一过度激烈的反应引来了边上无情的侧目。 “师妹,我以为你知道” “大师兄,看男人我不会拉你一起来好吧” 无情微微一笑,道“说不定是师妹你希望我给点意见呢。” “大师兄你好有幽默感。” “一般,一般”无情半点不谦虚地应承着,目光落落的看向对面湖心亭中那个孑然一身、背手而立的年轻身影,仿佛恨不得将他看透一般。 看看自家大师兄再看看亭中那位,清安顿时觉得周遭弥漫起了一股格外微妙的气息,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们认识” “打过几次照面罢了。” “那他是谁啊”清安追问。 “师妹你不认得”无情惊讶,又见清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惊讶一时全成了好奇,介绍道“他啊圣上都得叫他一声皇叔。” 好一个皇叔,谋朝篡位的主力啊只是会不会太年轻了,这辈分 “他他不会就是宸王吧”清安扒拉一下脑袋里的皇室结构图,不确定地问道。 “嗯,就是他。” “难怪了”就说她熟读京城权贵的资料,可之前愣就是没找出和这人对得上号的,敢情是没找对方向啊“只是这宸王他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起这位宸王,那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还是个带神秘传奇色彩的。 宸王,名唤云尘,尘,尘埃的尘,也就是低微到尘土里的意思。 一般皇家子弟取名,就算不讲求寓意如何如何好,也不带取得这么这么带厌恶情绪,而给取这名儿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王爷的亲生父母,安王和前安王妃江氏。 安王,虽年岁与当今太上皇相当可辈分上却是太上皇的亲小叔,是前前前帝后四十多岁高龄倒腾出来的儿子,老来得子的幺子又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安王的出身可谓注定了其尊荣一生的基调,只要他不搞什么叛国什么篡位之类的。 可是吧这安王虽然对权势什么的没啥想法,可他任性,特别任性,尤其是他与前安王妃江氏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发展,若出个话本子,绝对能打上旷世孽缘的标签。 众所周知,夫妻吵架最终苦的都是孩子,这位宸王当年就是典型父母不睦环境下成长的苦孩子。 然后,苦孩子反击了,跪在了御书房外求当时的皇上如今的太上皇下旨让他的父母和离。 最终,他成功了,父母和离了,而年幼的他则被当时的帝后接入宫中教养,年少即被封王,引得当时朝堂一片哗然。 虽说皇室子弟中不袭父辈爵位者,因功因宠另封王封爵也是有的,直嫡系出身的更是名正言顺,只是这封号宸,寓意可是北极星、帝王星的意思,这如何不让满朝勋贵多想。 要知道大云朝自开国就有从皇室嫡系子孙中挑选贤能之辈坐上皇帝位的先例啊 可偏当时朝中已立皇长子为太子,又有正宫所出嫡子二皇子,养在正宫膝下的五皇子,再加上这么个封号寓意特别的王爷,还也是帝后二人手把手带大的,真是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尤其是当时的太子,太子的生母是贵妃,母族也给力,奈何太子这人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又是沉不住气的人,竟趁着正宫皇后病逝之机上演了一场逼宫,其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最终正宫所出的嫡皇子坐上了皇位,宸王继续当他的王爷,却在新皇登基不久后离开了京城,从此圈内再无与他有关的传闻,渐渐的,时隔几年,成了被遗忘的角色。 如今这样一个快要被彻底大众遗忘的人又重新回来了,会是因为什么 “师妹,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 “大师兄你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不是玩笑,我觉得他真的会告诉你。”无情说着,语气格外认真,看向清安的目光更是意外的温柔慈爱“看来我们师妹是真的长大了啊” 这话听得清安是登时一囧,心道大师兄你不要这样忽然开启慈父模式好吗,会让人感觉等下还会有个摸头的动作,紧接着鞭炮声就响了,然后喜娘高唱吉时到,新娘眼泪花花的上花轿了。 即视感太强了 不过新娘为什么是她 此刻,就在清安因各种脑补画面而囧囧有神之时,某个由始至终将这对师兄妹的互动都分毫不差入了眼的人,唇畔终是展露了一抹会心的笑意。 “怎么,真看上人家了” “元宵,你今晚是真想当下一回锅,嗯” 元家公子当场被这话哽了一下,低头握拳咳了一声,再抬头时却见刚才出言威胁自己的人已经走远,不服气道“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本事。” 很快,开宴入席的时间临近,露天宴场早已布置完毕,盛放食物的案几邻水临花而置,左右分出了两区,中央留出了一条长而阔的走道,正对帝后主位。 一般来说,宫宴席位若分两区,如只是朝臣赴宴则先是按文、武职分两边,再按官品高低依序排位入座,若仅携妻赴宴则其妻坐于其旁,两人一位。但如果是携家眷赴宴则是按性别男、女分坐两边,臣携子,妻携女,再按官品高低依序入座。 所以,尽管很怕师母给自己做媒,但入席时清安还是大无畏地朝自家师母靠拢,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薛夫人竟然也在。 虽说这宫宴只有从三品以上官员和皇亲贵胄有资格携家眷参加,京兆尹居正四品但属天子直臣,作为特别关照对象会携家眷赴宴也不奇怪,问题是师母和薛夫人她们怎么瞧着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话说先前薛夫人来神侯府拜访清安虽也有听到风声,但因为师母事后压根没找她谈话,她也就以为事情妥妥地翻过了一页,但现在看来,这一页是没那么容易翻呀。 “薛夫人好。”清安行了个礼。 “清儿今天真好看。”薛夫人主动地拉过清安的手,露出一脸欣慰且骄傲的笑容,随即向诸葛夫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诸葛夫人会意地点点头,颇有革命情怀地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清儿,等会儿薛夫人跟我们坐一起 ,你说好吗” 师母你都这么问了咱还能说不好吗 “好啊,人多热闹。”其实她比较喜欢安静的说 “清儿”薛夫人都来了,薛公子还会远吗“诸葛夫人,有礼了。” “薛二公子果真是生得一表人材,谦谦君子,如玉之姿啊。” “诸葛夫人过奖。”薛勉再次作揖。 “清清” 听到这一声呼唤,清安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将薛勉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就见咱粉雕玉琢小侯爷一下子扑向了咱薛公子更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随即躲在薛勉身后的清安探出脑袋,由衷地为两人这配合度极高的姿势点了个赞。 “你是谁” “小公子你又是哪位” 小侯爷轻巧地从薛勉身上跳下来,指着薛勉,嘟嘴道“清清,他是谁” “清儿,这小孩你认识” “谁是小孩啦,我明明个头这么高。”小侯爷昂首挺胸,孩子气地比划着自己的身高。 清安在边上无语小侯爷,你都这样了就别装大人了 这边初次见面的两人还没来得及把彼此的身份弄清,那边太监已高唱帝后驾到,即刻众人纷纷退至两边低首行礼,直到得到免礼平身的许可方才得以起身,再待帝后就坐后得准正式入席。 入座后,皇上开始发表宴会致辞,因为对致辞内容兴趣不大加上又坐得离帝后比较近,找乐子的清安偷瞄起传闻中皇后,结果这一瞄不得了,彻底被皇后娘娘的美颜给秒杀了,再瞥眼边边上几位有名无实却依旧气焰十足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挂名妃嫔 皇后都美成这样了,光看脸就输得只剩肚兜了,她们怎么还好意思赖在宫里死磕呢 就这样,在短短的几眼之间,清安变成了皇后娘娘的脑残“颜粉”,并本着有美人不看是傻蛋的心理,一瞄再瞄,瞄了又瞄,然后在某个差点被抓现场的瞬间火速将视线不着痕迹地一转,结果还是被抓包了。 靠,为什么她刚才没注意到坐自己斜对面的是宸王 对上宸王笑吟吟的目光,清安恨不得马上刨个地洞钻进去,完蛋了,刚刚她偷看的事一定都被他发现了,不然他笑成这样是发春啊,瞧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刚刚我都看到了哦,不过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不告诉是哪样,是用来当把柄以后威胁吗不过这种事好像没什么威胁的价值吧 想到这一点清安又顿时觉得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便大大方方回以对方一个淡定无比的微笑,只是心里却还是虚得很,更隐隐感觉如果未来某天自己与这位宸王对上似乎自己势必会是屈居下风的一方。 两人间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插曲过后,宴会正式开始,几段宫廷歌舞看过,几杯酒水下肚,因帝后一唱一和的提议,官家子女们开始纷纷上台献艺,至于献艺究竟为何,大家心照不宣。 眼下正在台上翩迁起舞的是右相大人黄玄的次女黄瑶,现今京城都传右相次女黄瑶人美且才德出众确实,美是美,蛇蝎美人,豺是豺,豺狼虎豹,德是德,没品没德。 当然,这些可能都是过去式了,但从今天起她还是准备再关注一下这位黄二小姐,因为黄二小姐现在跳的可是子衿的名舞之一。 相似的排舞,神还原的配乐,看着台上那个身段柔软、舞姿轻盈、千娇百媚尽力模仿子衿却全然不得其神的黄二小姐,清安不禁好奇 这黄二小姐如此费心思冒险在帝后权贵面前跳这么一支不适合自己的舞为的哪般,是她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另有目的,或是两者兼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傍大款不分古今 为解答心中困惑,清安开启了探案模式,最终凭着多年办案的经验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好,黄家二小姐黄瑶想勾搭宸王。 哇噻,这算盘打得精呀 且不说这宸王年纪轻轻又容貌出众,要知道勾搭个普通王爷最多也就混个王妃当当,但搭上一个皇上都要喊他一声“叔”的王爷,那妥妥的就成皇上的长辈了啊,这么一来王爷的岳父不也就成了皇上长辈的长辈 瞥了眼男席上正捋着山羊胡笑得十分得意的右相爷,清安是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话说这么可耻的人生捷径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到底是出身决定道路,成长决定思路傍大款不分古今啊忽然也好想找个有钱有势的款爷抱大腿的怎么办 好吧,她也就只是想想而已,这种想法留着做梦就好,要真实践起来,现实这么残酷,一旦碰撞,妥妥的就是火与冰交锋的惨烈节奏嘛。 就像此刻,黄二小姐热情如火的秋波媚眼攻势碰上了这位宸王全程不理不睬的从容无视,清安觉得宸王不是个面瘫,不是个闷骚,这右相父女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不过清安也奇怪,这男人竟然会有美女不看多年的人生阅历告诉清安,只要是个男人绝不会有美女不看,除非对方是他厌恶至极的,或是他压根瞧不上眼的。 说厌恶,清安觉得不像,要说是瞧不上眼,这黄二小姐虽然私里人品是差了点但确实算得上是个美人,就这样的姿色都懒得瞧上一眼 清安低头摸了把自己的脸,深深地觉得自己还是努力工作,好好破案,当个锄强扶弱、为民请命帅到掉渣的女捕快比较实际。 再抬眼时,只见宸王身旁坐着的那位蓝衫公子正起身离席,斯文白净的脸上挂着一抹十分欠扁的笑容,不知是他说了什么,宸王似怒非怒地斜了他一眼,而他却像是得逞了一般笑得愈发灿烂。 看着两人一连串下来的互动,纵使是向来八卦神经迟钝的清安也不由得在心里唱起基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说好的一辈子呢,公子你怎么能就这么撇下王爷一个人走 清安无限脑补着两人的各种基友情,越想方才那画面越是觉得有趣,忍不住面上一乐。 这一乐不得了,当场被一左一右两位夫人给逮了个正着,两人虽都没开口询问可心里都已是激起了千层浪,紧接着,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确定所想一致后麻利地搜索起嫌疑人来。 然后,只是无意识地朝这边望了眼的某王爷壮烈地撞在了枪口上,握着酒杯的手还不知怎么的微微抖了一下,这一抖不得了,马上被圈定为头号嫌疑人,当然他本来就是。 “师母,你们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觉得这舞编得有点怪。”诸葛夫人随口搪塞。 “是好像有那么些怪。”薛夫人附和。 两位夫人不说清安还没觉得,这一说,倒真觉得哪里有点怪,怎么越看越像是春满楼那些姐们邀宠的舞,虽然不如她们跳的那般大胆外露,但她确实好像看出了某些暗示,在座这绝大多数男宾怕是也都看出来了吧 清安当即扫一眼对面的男席,心里替这黄二小姐捏了一把汗,却见右相仍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开始有些看不懂这对父女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了。 堂堂右相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像青楼妓子一般在大庭广众下向一个男子邀宠向来骄傲自负的右相千金竟然也愿意如此放低自己的身段尽管这里民风足够开放但这样真的不会太过吗 不过往好听里说,这相爷千金恋慕权贵王爷大胆示爱听来倒也不失身份,更还有点门当户对天赐良缘的味道,若这两人真成事了,搞不好这还会成为往后出莲节上的一段佳话,至于这所谓的佳话背后是否真成就了一对佳偶,应该没人会去细究吧。 毕竟这种事百姓瞧的是个热闹,权贵脑子里想的只是利益,光看门第权势以及其他一切的外在条件而决定是否去喜欢一个人、去接受一个人、去和这样一个人生活,目的本来就占尽了全部的所求,还谈要幸福,欲念太多却不知满足是怎么样都不会幸福的。 看不懂啊看不懂清安把玩着桌上的酒杯,陷入了思考,忽然她想起了前两天发生在春满楼的事,不禁联系起眼前右相千金所跳舞曲。 这黄二小姐这般煞费苦心模仿子衿,莫不是想投宸王所好或是以为宸王对子衿有点什么 思前想后,清安只觉这个可能性最大,虽然事后她是没听到半点这位王爷曾现身于春满楼的消息,但毕竟京城是个处处都是眼线的地方,这宸王的身份又摆在那里,真被某些人打听到什么倒也不奇怪。 可非要说宸王对子衿有什么,清安敢拍着胸口肯定地说这特么都是胡扯她装晕倒人后这位王爷可是连个象征性的关心和问候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怜香惜玉,这怎么可能是有jq的表现。 之所以会闹出青衣卫事件,在她看来跟左相的关系更大,不过因此被误会是冲冠怒为红颜倒也说得通,只是这右相父女的功夫未免也下得太深了吧,这么费尽心思,这种卖身的姿态,也太势在必得了吧,不怕打脸吗 他们到底有想过人家愿不愿意吗,虽说贱卖没什么好挑三拣四的,但人家好歹是王爷,这种卖身的姿态,硬塞的架势,宣示所有权的意图,清安觉得这右相估计恨不得当着全场说宸王被他右相府承包了,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以前清安还纳闷黄瑶也就一相府千金,还是庶出,就算身份高出其他官家小姐一些,也不至于自我感觉良好到以为可以比过世家侯爵千金,现在她明白了这是遗传 不再去看台上那搔首弄姿的黄二小姐,清安抿了一口杯中的梨花酿,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周围语笑晏晏的官家千金们,突然,她目光一滞,落在某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少女身上。 这不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 看着正与周围贵女有说有笑的尚书府二小姐,其旁却不见尚书夫人,清安不免诧异,而就在这时邻桌的贵女一个“失手”将酒水洒在了尚书二小姐身上,酒水打湿了她大半边袖子更隐约透出了薄纱袖里缠绕的白色纱布 清安刚想再看清楚些,尚书二小姐却已匆匆离席,思忖片刻,清安也欲离席前去探个究竟,却不巧碰上台上右相千金献舞结束的当空,全场一片安静等候帝后点评发言。 “宸皇叔,以为黄小姐此舞如何” 黄二小姐刚退场,主位之上皇上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白嫩多肉的脸蛋上堆满了善意,一对单眼皮大眼笑得弯弯可爱。 皇上,您卖皇叔就卖皇叔,别卖萌成吗 清安心里吐槽着变成胖墩后在卖萌的道路上狂奔不息的皇上,紧接着看向对面席上因有一位坑叔的侄儿而秒变全场焦点的宸王,蓦地,对这位年轻的皇叔生出了一种同命相怜的革命情谊。 他有一个卖叔叔的侄子,她有一个卖徒弟的师母真心希望他们以后可以成为一起统一革命战线的战友,而不是其他领域的敌人。 咳咳,那什么她必须承认除了对某人大半夜妨碍自己查案这件事比较恼火,她对他没并没有其他不满,怎么说人家也救了自己两次,虽然背后可能有点什么动机目的,但救人终归是事实。 所以,清安倒是真心希望这宸王能躲过此劫,先不论皇上是真的想卖皇叔,还是试探着准备卖皇叔。 这一刻,莲宴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位年轻皇叔的回答,只因皇上的提问妥妥的问出了他们的心声,皇上就是皇上,敢这么问的也就只有您了。 登时,现场群众也分成了两拨,一拨是纯看热闹的,一拨是巴望着右相千金如意算盘落空的,前者以事不关己的围观大臣为代表,后者以后宅女眷为主力,各自怀的什么心思不必明说。 只是好一会儿都过去了,事件的主角却像是压根没听到提问似的,自顾自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毓秀俊美的脸上始终带着干净温和的表情,他就是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随性将他与周围拘谨刻板的一切独立隔绝开来,仿若那喧闹中静静绽放白昙,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而他却是不为任何人。 好半晌,宸王终是放过了手上那只都快被他玩出花来的酒杯,瞥了眼主位上等回答等到无聊得动手剥起栗子来的皇上,嗓音清冷,漫不经心道“不及子衿十分之一。” 此言一出,前一秒还安静得诡异的宴场顿时抑制不住地沸腾起来了,然后皇上不剥栗子了,皇后不看指甲了,夫妻俩看着眼前这一派热火朝天的讨论景象,对望一眼,心底同问子衿是谁 随即,帝后小手一招,唤来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通江湖闻,右晓八卦事的大内第一高手兼金牌太监总管福公公,开起了京城知识普及小灶。 这厢帝后还在小灶上恶补人物背景,那厢纵横京城多年并深谙团结就是力量的群众们,已通过集体讨论这一方式得出了以下几个结论 一、宸王所说的子衿必是在春满楼献艺的那位子衿姑娘,刚才右相千金的那一舞分明就是东施效颦; 二、宸王与子衿姑娘绝对关系匪浅,听听,人家叫的是子衿,不是子衿姑娘,多亲密; 三、右相父女的算盘要落空,不及十分之一是什么概念,就是压根入不了眼的意思; 四、六扇门西方总捕冷血的心上人要被抢啊 得出以上几点,群众纷纷将原本集聚在宸王身上的目光齐齐转投到了冷血那里,想看看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总捕面对这样的宣战会作何反应,谁知等了半天,看到的只是冷血那张冰山俊脸依旧是那么冷那么俊,再无其他。 众人只好悻悻然地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主位之上的帝后,此时帝后二人已恶补完毕大致情况,迎上众人期待的目光,夫妻俩在了然地对视一眼后宣布献艺继续,只字不提刚才的事。 皇上、娘娘,英明啊 见帝后二人如此干脆利落地翻过了这一页,清安从听到宸王那句“不及子衿十分之一”起就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还好没较真,要较起真来非把子衿给找出来,她可就真是分分钟前途尽毁的节奏了。 不过清安这颗刚落地的心还没来得及多休息一会儿,有人来下战书了。 “听闻六扇门的清安姑娘博学多闻且才艺出众,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识一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师兄追命会抢戏 谣言,绝对是谣言 博学多闻的是大师兄,才艺出众的是二师兄,把妹一流的三师兄,剑术超群的是冷血这位姑娘你还是先去打听清楚了再来好吗 看着眼前这位上台弹了曲琵琶,下台就找自己下战书的官家千金,清安觉得莫名其妙得很,自己分明就不认识她好吗,而且这种硝烟弥漫的才艺之争不从来都是官家小姐间的事,跟她一个捕快压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 清安愈想愈觉困惑,而就在这时薛夫人悄悄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轻轻写了个“吴”字,一瞬间,清安全反应过来了果然,将军府不会轻易咽下小恶霸那口气,但找她麻烦找到这宫宴上会不会太不聪明了,是生怕吴家小恶霸的恶行还不够有名吗 清安抬眸,淡淡瞥了眼面前这位趾高气扬的吴家小姐,不,是吴家大小姐,能弹得一手好琵琶的必是大小姐无疑。 什么,她竟知道吴家大小姐琵琶弹得好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吴家小恶霸被马踢得都成了半个废人,清安可不觉得将军府会把错归咎到一匹马身上,找她麻烦是迟早的,所以她也早早就熟读了将军府的资料,天知道他们会在哪天对上,瞧,这不就对上了。 理清了个中情况,迎着各方投来的关注目光,清安施施然起身来,面上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同吴家小姐行了个常礼,不输半点礼数之余更俨然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比起一上来虽然嘴上话说得客气可整个人却趾高气昂,就算面对神侯夫人这样的一品诰命也半点不行礼数的吴家大小姐,二者真真是云泥之别。 如果不是事先知晓身份,谁会猜想到这样一位只是盈盈立在那里便浑身透出一股灵秀温雅之气的姑娘,仅是一位出身公门的捕快,而那纵使身着绫罗绸缎也难掩粗莽凌傲之气的姑娘却是将军府的千金。 觉察到周围投向吴大小姐的目光里充斥着的鄙夷,清安澈亮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语调轻缓真诚无比地说道“承蒙吴小姐谬赞,论博学多闻京中闺阁谁人比得过韶华郡主,论才艺出众,吴小姐一曲琵琶在京城无人能出其右,吴小姐此说清安实在是当之有愧” 提问公众场合什么最重要 答形象 没错,不管私里你是什么牛鬼蛇神猪头马面模样,在公众场合在人前你就得端出迎合大众喜好取向的形象姿态,这样的你是不是真实的你不重要,但这样的你必须是对你自己最有利的你。 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进出后宅现场这么些年,清安的宅斗技能虽然是刷得马马虎虎,但在揣度人心和“装”这门学问上绝对已经可以出师,到底是装了现代化灵魂芯片的,掌握几个傍身技能妥妥的。 “装”字学问第一诀装善。 如果说美貌是世间最好的武器,那么善意则是一切的敲门砖,一道来自群众的护身符。试问我都这么善良了,你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我,要脸不 “装”字学问第二诀装礼。 常言道,有理走遍天下,但交际圈里更有一句“有礼走通天下”,没有人会喜欢粗鲁无礼人,上流圈里更是极其讲究言行仪礼,礼多人不怪,礼足讨喜爱,礼缺嘛名声坏。 话说我都对你如此礼让了,你若还纠缠不休要找麻烦,确定名声还要吗 总而言之,清安的应对策略就是一、精准自己的定位;二、狠狠咬住对方的顾忌。她倒要看看这吴大小姐是当个聪明人就此作罢,还是当个性情中人,为证姐弟之情不惜来个死磕到底。 反正她是怎样都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还有什么会怕的。然而事实证明吴大小姐也是个不怕的,似乎比她还无所畏惧,更有一股在清安看来很有底气的自信。 “清安姑娘何必谦虚,今日宴客满座,是否真如姑娘这般谦虚所言,只要姑娘大方一展才艺,我等自是有所定论。” 想看她出丑没这么简单吧 “哦若我说我不愿意呢。” “放肆,御前献艺是你的荣幸,岂有”意识到自己失言的吴大小姐慌张地闭了嘴。 “岂有什么”清安笑吟吟地看着丢了伪装的吴大小姐,心道这吴大小姐果然比她想象中的更霸道,难怪会有稍忤逆她意便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庶弟庶妹,都有这样的禽兽姐姐了,吴家小恶霸会长成一头畜生倒也不奇怪了“吴小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激动,若我是真不愿意,你莫非是要对我利刃相向” 清安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作出一副唯恐对方真冲她拔剑亮刀的模样,如玉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色,黛眉微蹙,一双明眸秋波微闪,略泛泪光。 哇噻,师妹这演技 本是同周围人一样纯粹瞧热闹的追命看到这里,虽然知道自家师妹绝对是装的,但这演技,他都忍不住想怜香惜玉挺身而出了好吗,再扫一眼周围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挺身护花的公子哥们不行,作为一个玉树临风的师兄他不能沉默 啪追命重重一掌拍在食案上,即刻,现场的关注点马上从两位姑娘转移到了这位素来行事洒脱不羁的青年名捕身上,在场众闺中女眷更是纷纷露出扑闪扑闪的桃心眼为正义拍桌的男人好有男子气 见此突转剧情,清安额角挂满黑线三师兄你这都要抢戏往后咱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此刻,坐在追命边上的铁手瞥了眼身旁某人,在心里叹了声气后也跟着一秒演技上身,出手按住压根没打算起身的追命,沉稳道“追命,别冲动。” 当即,追命回以铁手一个“你懂我”的激动眼神,不过在外人看来这眼神更像是师兄弟二人因为观点不一致正在进行激烈的眼神谈判,果然是名捕,谈判用眼神的啊。 不过不等两人的谈判出结果,作为神侯府护短代表队的领头人物,咱们的诸葛夫人,众师兄妹可爱可敬的师母站出来了,薛夫人更是紧随其后,不甘落后。 然而,清安却没有给她们任何发言的机会,因为她清楚一旦形势朝自己这边倒得太严重,吴大小姐说不定会以弱势姿态来个反扑,她可不会给敌人这样的机会。 “师母薛夫人,我想吴小姐应该并没有恶意,方才倒似乎是我失言误解了吴小姐,在这里给吴小姐赔个不是,还请吴小姐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眼下已被清安气得整张脸发抖的吴大小姐可谓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应了她咽不下这口气,不应又迎上吴大小姐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清安决定再接再厉,不给她表态的机会,抢话道 “想必吴小姐定是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既然吴小姐都如此大方若我再推却献艺那就真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就是不知吴小姐以为我该以何才艺一展” 听到清安这么问,吴大小姐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攥紧袖中的拳头,自信满满道“听闻清安姑娘武艺出众,不知可否有幸与姑娘切磋一二” 切磋跑宫宴上切磋吴大小姐你这么做你家里人知道吗 如果知道,还不阻止,那将军府的智商还真令人捉急,难怪吴大将军虽然顶着将军头衔却从来没有出战过,就这家族智商,上战场分分钟全军覆没的节奏啊。 清安瞄了一眼在场其他同是为这个提议所震惊的众人,忽然没有了战斗的动力,就这对手水平再战下去她绝对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的。 所以尽管好奇这个只懂些三脚猫功夫的吴大小姐想跟她切磋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清安也还是决定到此为止,一是对手智商堪忧,二是她一点都不想继续跟这吴大小姐一起当被人围观的猴子。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草草收尾,怎么着还是得来个不辜负看客关注的完美收官。 “依我看切磋倒是不必,刀剑拳脚无眼,如此好宴沾上血光就不美了,倒是恳请皇上、皇后娘娘赐民女良剑一柄,民女愿于丛丛莲叶之上执剑一舞,算是为今夜莲宴助兴,也不辜负吴小姐一番美意。” 说舞剑,在场几乎人人都见过,但要说在浮于水上的莲叶之上舞剑,怕是除了来自神侯府的几位是再没几人亲眼见识过,所以听到这样的表演提议在场众人几乎无一不流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就连帝后也不例外 空灵清越的箫音缓缓响起,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时空,神秘而缥缈。 月光清辉映照一渠的盈盈碧水,水面之上莲叶丛生,初莲微绽,习习而来的晚风轻拂着纤细的莲茎,夜色里初莲摇曳着它柔美的身姿,仿若一位善舞的少女,娇柔动人。 陡然,一抹翩然轻逸的清秀身姿落于水间莲叶之上,紧接着,一道利刃寒光划破沉静的夜色,随之舞出道道绚烂极致的光影弧线,少女轻盈的身姿流转于片片莲叶之间,和着箫调,足下踏出一曲步步生莲。 黑夜里,剑光闪烁,道道凌厉,声势夺人。 微风中,少女衣袂翩翩,迎风而舞,宛若仙子误落凡间。 本该是凌厉冰冷的剑术,经她水间莲上一舞仿佛有了生命,更添了柔美,而那明明是招招取人性命的利刃,在她手上却像是少女可人的玩物,没有半点攻击威胁 此一刻,在场众人无一不是看痴了,原来舞剑的另一个名字叫“剑舞”,它既有剑术的气势又有舞蹈的风采,它可以凌厉可以柔美,可以潇洒亦可以温婉,它可以是夺人性命招式,也可以是气质风华的彰显。 不过能将一柄剑舞出这般惊艳,这般两相得宜的女子当真只是个捕快吗 神侯府果然不得了,出了位列大内高手的四大名捕不算,如今还出了这么一位,看来必须得找个时间跟神侯夫妇好好交流一下教育问题啊。 就这样,清安一场舞剑,舞出了个人名气不算,还为神侯府挂上了精英教育基地的金牌匾,当然也彻底扼杀了在场其他人献艺的积极性作为宫宴的主持者,帝后二人自然不能眼见如此颓势发展坐视不理,当即提议开展采莲赛。 采莲赛,顾名思义采莲的比赛,不过这采摘的不是莲子而是莲花,还得是并蒂莲花。 每年宫中养莲湖里或多或少都会长出几株并蒂莲花,并蒂莲花,花开并蒂,一听就是有好寓意好彩头的玩意。所以,自有莲宴起,采摘并蒂莲就成了莲宴上最受期待瞩目的活动,因为采得并蒂莲的人不仅可以获得花开并蒂、好事成双的好兆头,还可以跟帝后许上一个愿望。 如此一来,听到要开始采莲了,在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拉帮组队,在皇上一声令下后更是“轰”一声,一窝蜂跑得就剩那么几个脸熟的和脸不熟的。 喂喂,那位拄着拐杖行动都还不太利索的阁老,你真的确定也要参加 “师妹,走,采莲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就这样被贿赂了 “师兄,你没看到那么多人吗,我怕被踩。” 好吧,其实是她不想动,舞个剑大伤元气啊,如果是组队翻墙出宫吃牛肉面的话还等什么,走起 “怕什么,他们走地上,咱们走上面。”追命对师兄妹俩人的轻功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师妹,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想养并蒂莲吗,咱们就连根拔了带回去养。” “好啊,师兄你负责拔,我负责带回去养,我和师母在这里等着你载莲归来,加油”师兄,别以为当师妹的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你采莲分明是想送给心上人的好吗。 见自己怎么说都说不动,追命决定改变战略,大眼一眨,嘴巴一嘟“师母” “清儿,我们去采莲吧”薛勉也兴致勃勃地跑过来求组队。 “师兄瞧见了吗,有队友了,你们赶紧去,我们仨在这里等着你们胜利归来。”清安左边拉上自家师母,右边捎带上薛夫人,坚定抱团不动。 “娘” “师母” 两位夫人齐齐望天,假装看不见。 “清安姑娘不好啦,我家少爷不见了”侯府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 “你就该找根绳把你家少爷拴你腰上”清安虽然嘴上在抱怨但身体却诚实的离了席,然后全然无视了眼巴巴等着和她一起去采莲的两人,寻找失踪青少年去了。 “他家少爷是谁啊,这么大面子。” “威远侯府小侯爷对了,兄台你哪位” “哦,还未自我介绍,在下薛勉。” “原来是京兆尹薛大人的公子,我是追命,幸会幸会。” “六扇门追命总捕,久仰久仰” “既然薛公子你也要去采莲,要不咱就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求之不得,请。” 这厢初识好基友相邀组队去采莲,那厢清安却在寻人的道路上走迷了方向,不是她方向感不好,一个当捕快的怎么会缺方向感,而是她在中途不务正业地干了把采花贼的勾当。 嘘,千万不要张扬,其实她也就扯了一捧花瓣夹带私藏而已,都怪这花的香味太小清新了。 就这样,因为被花的香气所迷惑,清安先是扯了一会儿花瓣,再是就此花的品种做了番推断,结果最后导致彻底忘记了来的方向和本来准备去的方向,还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好在咱妹子有的一身好轻功,轻轻松松纵身一跃,立马在高点弄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意外地发现了小侯爷的踪影,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现身逮人,视线里却又冒出了三个鬼鬼祟祟跟踪在小侯爷身后的身影。 因为是夜晚,又处偏僻地方沿路没有太多照明的宫灯,清安辨不清几人的长相,但还是从他们光鲜的衣着推断出了几人官家子的身份,也大抵猜到了这几个无聊的家伙想做什么。 不等几人有所动作,清安咻咻两下,一落一起,在不过眨眼的功夫里拎走了地上的小侯爷,带着他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一幕吓坏了本来想设计捉弄小侯爷的三个官家子,大晚上,这么偏的地方,飘白影最重要的是刚才还在他们眼前的某个大活人不见了,这让本就做贼心虚的他们吓得顿时拔腿就跑,生怕慢一点就会刚刚那道白影捉走。 高处,看着像是被吓破了胆没命似地乱跑的三人,清安忍不住想笑,却见边上小侯爷一脸沉重,只好硬生生把笑给憋了回去,重新拎起他往更高一些的地方去。 檐顶之上,清安和小侯爷并排坐着,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园里众人争相找莲采莲的热闹景象。 “清清,你轻功真的好厉害”小侯爷边说边拍手掌,一脸崇拜。 见小侯爷终于是恢复了平日那般模样,清安算是放心了,也试探性地问起“我还以为你去凑采莲的热闹了,怎么会跑那么偏的地方” “不过你的轻功虽然厉害,但我还见识过更厉害的。” 少年,不要无视姐姐善意的提问好吗清安见小侯爷有意回避问题,也懒得再继续追问下去,青春期谁还没点藏在心里的事啊。 “以后不要随便独自一个人到处乱跑,尤其是在这皇宫里。” “哦”小侯爷撇撇嘴,偷偷瞄了两眼身旁表情略显严肃的清安,说道“对不起嘛,其实其实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只是每次一点小事他们都会跑去惊动你。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参加什么宫宴,这里的人虽然表面上都对着你笑可背后却好像又都藏着一把刀子。”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一点就会理解的。” “都说多少次了,我不是小孩子” “好吧,大孩子。” “我不是孩子” “你确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既然都不是小孩子了,那等会儿自己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小侯爷扫一眼这高度,立马抓住清安的胳膊,声音软软道“清清” 清安带着小侯爷回到宫宴上时,采莲活动已接近了尾声,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此时皇上和宸王这对堂叔侄正在进行着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你推我挡、你进我避的对话。 至于对话内容具体是什么,因为现场确实有点热闹,估计除了两位当事人也就只有离他们最近的皇后听得清楚了,不过我们不能低估一个六扇门捕快的能力,更不能低估一个有八卦求知欲的六扇门捕快的能力。 清安竖起耳朵,开启办案时才用的听觉雷达,终于透过重重喧哗听到了个大致,对话的内容是皇上听说自家皇叔也摘得了一株并蒂莲,求欣赏,然后宸王冷淡地回他句鲜花赠美人。 靠,王爷您都长这样还这么会把妹,给不给其他男人留活路了 不过他到底是送谁了啊,该不会是右相千金吧,是觉得刚才那什么不及十分之一的评价太伤人了,所以送个道歉礼 王爷,情场高手啊,先是无视,再是彻底无视,临了在人家要完全死心的时候来个回心转意的歉意,欲情故纵玩得真好,给您点个赞。 此时此刻,就在清安各种脑补宸王的情场浪子形象之时,一位小太监手捧着一件包裹着皮布的物件走到了清安席前,站定,恭恭敬敬道 “清安姑娘,这是给您的。” 说完,小太监放下东西拔腿就走,似乎故意不给清安提任何问题的机会。 然后,清安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收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带着好奇她打开了包裹的皮布,发现里面竟是一只青黑色的玉石盒,盒身触感冰凉无比,心想难怪是要裹上这皮布了。 不过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呢,不会是暗器吧 “师母,你们往边上退一点。” 两位夫人对看一眼,身子一起往后退了一些。 深呼吸,清安双手放在盒盖边缘,做好心理准备后猛地一下打开来然后,她被吓傻了并蒂莲 准确的说这是一株连根带泥的并蒂莲,还是尚未长成形的莲花苞幼苗,比起已经完全长成的莲花个头足足小了一半多,不过也只有这么袖珍的身材才能被装进这样的盒里吧。 等一下,这玩意谁送的 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里,清安把怀疑地目光投向了对面某位王爷,而此刻咱们王爷的表现可以说是淡定出了一种风采,半点什么没有所谓的做贼心虚该有的惊慌,但是却还是被清安看出了破绽。 于是乎,在看破真相的这一瞬,清安很想正义凛然地冲着某人吼一句王爷,您这是在行贿啊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清安麻利地把盒盖盖上,把皮布重新裹好,然后把东西塞到了案几下面,本以为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一抬头却发现主位的上帝后二人正齐齐看着她,那眼神好像是在说我们都看到了,别藏了。 皇上、娘娘你们听我解释,这可以解释的 这一刻,清安感觉自己脑中嗡嗡作响,有种强烈的一世英名一朝损的不真实感,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名声啊,她靠打架杀出的一条美好前途啊宸王,咱俩这梁子是结定了 有句话说得好,不顺的事一旦开了个头就是一件接着一件 “有刺客,护驾” 就知道,就知道不该来参加什么宫宴闻声,清安一拍案几正要飞身出去开打,谁知她身旁的两位动作比她更快,一左一右拉起她麻利的就往后拽,紧接着只见侍卫队伍冲进宴场,其中一支队伍团团将女眷围住构筑起一道保护人墙。 人墙之外是激烈的打斗局势,刺客共有十余人,清一色黑衣蒙面,个个手持利剑,身手很是不俗,身法套路武功路数更是让清安想到了一群人大内高手。 大内高手是刺客清安也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但是她却真是越看越觉得这行刺有蹊跷,瞧自家几位师兄这一个比一个应对自如的姿态,妥妥的有种不走心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跟刺客套招法,尤其是她家三师兄等等,怎么有两个三师兄 清安看到同一画面里出现了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先是一惊,再是定睛仔细一瞧,如果不是其中有一位头发是天然泡面卷,她真的会分不清哪个是自家师兄哪个顾惜朝。 可是顾惜朝又怎么会在这里联想起之前进宫也有看到这顾惜朝清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在清安看来则是用智商都解答不了的。 且说就在两方人马打得不温不火之时,吴将军,也就是吴家小恶霸的父亲一剑刺中了刺客首领的要害,就在众人以为将军府可能会借此立一大功一雪前耻之时,刺客脱下面巾,悲愤道 “将军你竟然” 刺客并未把话说完便身亡倒地,但是仅是他说出口的寥寥几字,便已足够引人猜想。 吴将军立马丢掉手中的剑,跪地大呼“皇上明察啊,皇上,臣冤枉啊” 就这样,一场莲宴在刺客行刺、吴将军待罪入狱中画下了句点。 阴寒森冷的大内监牢里。 吴将军呆坐牢里,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拥有着皎月清辉之姿的俊美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宸王,我与你素来无仇怨,你为何如此陷害我” 闻言,宸王不以为意地扬扬唇角,将一枚令牌丢至将军脚边,冷笑着道了一句“她可不是你们能动的。” 说罢,挥袖离去。 监牢外,等候的蓝衫公子见某人出来,一脸调侃地迎了上去。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元宵,你是越来越无聊了吗” “是啊,我无聊得很,我都无聊到演刺客了,你说我还能更无聊吗阿尘,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啊,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欠了她一个很大的人情,在没还清前,我不允许任何人出来捣乱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哦,所以你下令围杀将军府派出的杀手,还准备端了将军府,就只是为了保证她在你还她人情之前安然无虞你有没有想过,你动的是吴家人,就算是只小虾小蟹,依背后大吴家睚眦必报的作风,还有宫里的吴太妃他们会坐视不理” “我跟吴家从来就是对立,这一天迟早会来。” “唉唉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好像也有欠我不少人情吧,怎不见得你对我如此” “你”宸王扫了一眼自家表弟兼好友,半点不客气道“怎么能跟她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青梅竹马的默契 月黑风高夜,劳动最佳时。 在从宫里回来的路上,清安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这并蒂莲,咱收了 原因很简单,这绝不是受贿。 有见过行贿送花的吗,没有吧,送花这叫增进感情,虽然依目前她和宸王这种几面之缘的关系压根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感情,但是不排除人家想通过这种方式跟她拉近关系啊。 什么,人家一个王爷为么要跟她套近乎 关于这个问题清安也思考了很久,还拉上了最适合谈人生的大师兄和人生阅历最丰富的二师兄一起探讨,最终得出了一个在她看来最合理也最靠谱的结论,那就是王爷他家后宅起火了。 “师妹,你是怎么把问题转到这上面的”铁手既是好奇,又是一脸颇有兴趣的想听听自家师妹得出这一结论的推论过程。 “师妹是觉宸王后府必是出了事却又不想张扬,得知师妹是查宅案的一把好手,于是赠花进谊,以此相托后院之事。”无情不徐不疾地为铁手解释,唇角微翘,神色淡之若然。 “嗯嗯,懂我者莫若大师兄也。” “如此心意相通者莫若青梅竹马也。”铁手笑言。 这般结论一出,清安可谓是再没半点心理障碍,一回神侯府就热烈地投入到了挖池栽莲的事业当中,捋袖子,卷裤脚,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宫宴上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 不过这也才是真正的她,打得了群架,种得了花,演得了淑女,下得了泥洼人嘛,偶尔装一装就够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做真实的自己。 栽种完毕,清安双脚踩在溪池水里人径直往池边一坐,胳膊肘搁在膝上,双手托着下巴,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而就在这时绣楼小院墙头突然翻落一道身影,还在落地时不忘整个造型。 “师妹” “三师兄,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这并蒂莲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闻言,追命嘴巴一撅,伸出食指戳戳清安的肩,可怜巴巴地说道“师妹,你真的就不为你三师兄我的幸福想想” 瞧这话说的,瞧这萌卖的清安发自内心地鄙视了下自家这位总在秀下限掉节操的师兄,说道“想想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喜欢的姑娘到底是谁。” “呃这个”追命吞吞吐吐外加抓耳挠腮了半天,终是在清安鼓励且期待的眼神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的身份有点特殊,你可能会对她有些世俗偏见。” “那师兄你对她有世俗偏见吗” “当然没有” “那我应该也不会有吧,只要她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草莽飞贼,或者做过什么违法乱纪伤害无辜的事就成。”清安随口一说,岂料追命听后脸色却很是不自然“三师兄你不会” “肚子好像有点饿了,我去下碗馄饨。” 看着自家三师兄窜逃的身影,清安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对象应该还是个姑娘吧,要是个汉子的话那画面注定太美,她真心不敢细想。 等等,三师兄刚刚说他要去干嘛来着 “三师兄,给我也下一碗,一大碗” 这一夜,清安抚着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睡得很是香甜,睡梦中她梦到自己亲手栽下的并蒂莲开了,茎杆一枝花开两朵,一粉一白,煞是好看。 一夜美梦,第二天清安起得很早,而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二楼外廊上,看看经过一夜并蒂莲开得如何,有没有被人偷走。在确定并蒂莲一切安好后,清安转身回屋合上门准备换衣梳洗,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放置在梳妆台上的那方玉石盒上。 昨晚大师兄同她说这玉石盒是由珍稀黑寒玉打造,新鲜采摘下来的并蒂莲就是在里面放上七天都还是会如刚摘下时那般,清安虽然不知道这黑寒玉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听大师兄这么一说多少也清楚这盒子绝对是价值不菲。 所以,尽管决定收下并蒂莲,可清安也决定要将这寒玉盒归还,一是这玩意确实贵重,二是她想跟宸王当面会一会,探探他赠莲的意图是否真如她猜想的那样。 如果是,最好,处理各类宅斗疑难是她的本职专长。 如果不是,那她还真得又回到先前那个思路,这个王爷很可疑 六扇门卷宗室。 清安打开了藏柜暗格的机关,取出了皇室资料,翻了半天终是找到了记载宸王资料的那一页,可上面却仍是仅有寥寥两行的官方记载。 “李青山,这些资料你到底几百年没更新了” 李青山,六扇门卷宗资料库的管理人,擅长通过各种渠道搜罗打探种种大小消息秘闻资料,一手为六扇门整理建立了庞大且全面的情报资料库,可谓是六扇门诸同仁办案时最不可或缺的好帮手,人送外号“六扇门百晓生”。 “哟,找宸王爷的资料啊”李青山走过来瞥眼清安手上翻的那页,笑得一脸贱兮兮道“都想知道什么些什么啊咱这交情,给你算个友情价。” “李青山,六扇门给你开的俸银不低吧,你非要这么讹诈同僚” “什么讹诈啊,别说远的,就说近的,你问我要将军府的资料我有收你一文钱吗,但这宸王不同,他的资料可是绝密,一般人我还不卖给他呢,再说你应该不是用来查案的吧” 清安挑一眼李青山,不以为然道“你好像还把这资料卖给右相府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方才还一脸春风得意的李青山立即变了脸色,作贼心虚的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后,套近乎道“清安,就咱俩这关系谈钱太伤了,你想要什么资料只管从我这拿,白拿,你要给我钱,我我跟你急” “放心,我最怕瞧人着急上火了,不给,我绝不给。” 走出卷宗室大门,清安扭身就碰到了昨晚一收到她发出的消息就跑去尚书府蹲点的大石,大石跟小六、雀儿一样同是清安的手下,长得一张奉公办事的正直脸,性格踏实稳重,也是手下三人组里武功最好的,所以像晚上翻人家后院墙这种任务清安也一般只派给他做。 瞧瞧,她多么重视这个手下。 “大石,辛苦了。”清安端出一副上级领导慰问下级员工的姿态,和蔼地拍了拍大石的肩,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清安姐你猜的没错,确实有抓痕。” 说实话,在昨晚之前在列为嫌疑人的几人之中,清安对尚书府二小姐的怀疑可谓是最低的,原因是这位把喜怒全写着脸上的二小姐虽有些跋扈但明显不是个聪明的,至少不足以聪明到设下一个让她排查了重重可能但至今却仍无调查进展的谋害之局。 就连那盆唯一被她瞧出端倪的花,经过检验也不过被证明是土壤里混合了某种让花期延长的物质,并无毒性。 如此说来,若二小姐真是凶手,要么是她演技真的太好,要么是她背后有人替她出谋划策。 不过无论事实是哪一种,凶手到底是谁,帮凶又有几个,这些都已不是现在最最重要的,眼下最打紧的还是要尽快找出大小姐病重的原因,破解迷局,因为大小姐的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现在尚书府里情况如何” “眼下尚书府一切如常并无异动,倒是有听到丫鬟说大小姐的病情像是好转了。” “好转了好,我知道了,大石你一晚上没休息了,快先回去休息吧。” 得到大小姐病情好转的消息,清安好奇不已,于是带上小六便往尚书府去,刚进府上次为两人引路的丫鬟秀儿便喜滋滋地迎了上来,开口就说起了大小姐病情好转的事。 “多亏清安姑娘上回看出了那花有问题,昨个起我家小姐每顿都能进小半碗粥食了,人好像也有些精神了,夫人今天正准备遣人去告知姑娘这个好消息呢。” 听丫鬟这么一说,清安的好奇一下子全成了困惑“秀儿姑娘,能同我说说那天自我走后大小姐房中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事倒是没有,就是自姑娘带走那盆花说要回去查验一番,夫人就多了个心思,不再让小姐住那屋了,还把小姐给接自个院里照顾了。” “秀儿姑娘,我想再去大小姐原本住的房中看看,方便吗” “自然是方便,请随奴婢来。” 大小姐房中,屋里的陈设与前几日所见并没什么不同,但挂在墙上的一幅黑白水墨竹图却是引起了清安的注意。 清安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画也是挂在这里,可是半点都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因为怎么看都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水墨画,然而今天在趋近正午的光线下这幅画上的墨竹竟泛起了丝丝墨青色,这让清安不禁联系起了一些事。 “大小姐生病前一直都住这屋吗” “这倒不是,小姐原本住的是这院里朝东面那间,小姐刚病那会儿夫人请了风水师来看小姐的院子,风水师说小姐原来住的那屋怎么说的来着,反正就是说住着不好,倒说这间是全府里最好的,只是搬过来后小姐的病情却还是愈来愈重。” “原本那屋的东西都一件不落地搬了过来吗” “这奴婢倒就不太清楚了,奴婢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小姐房中的事奴婢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如奴婢这就去将小姐的大丫鬟红玉给姑娘你唤来” “有劳。” 不一会儿,丫鬟红玉来了,进屋便给清安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清安开门见山道“红玉姑娘,眼下这屋里的字画陈设可都是从大小姐原先那屋里搬来的” “回姑娘,多数都是的,除了大件的小件的尽数都挪到这屋。” “那像这幅画和这柄如意可都是原先那屋里的”清安看似随意地指了指墙上的水墨竹图以及距离它最近的一柄如意问道。 红玉看了眼墙上的画,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却又极快地掩藏了起来,低眉顺目地答道“是的,都是的。” “红玉姑娘可知这画是何人所作” “这奴婢不知。” “也是,此画并无落款你不知道并不奇怪,看来我只好去问问府中库房管事,看看这画到底是”清安话还未说完只见红玉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红玉姑娘你这是为何” “清安姑娘,奴婢求求你千万不要把这画的事张扬出去。” “小六,去门口守着。”清安打发了小六去守门,将红玉扶了起来“红玉姑娘,我办后宅案件多年从不会宣扬事主的隐私,请你放心,也希望你据实相告。” 虽然得到了清安的承诺,但红玉还是拧着手里的帕子犹豫了好一番才开口道“这画是是二小姐的表哥张公子所赠,虽然小姐从未说对张公子有何但奴婢打小就伺候小姐,奴婢看得出小姐是动了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觉得张公子绝非良人,小姐这一病,虽说小姐尚待字闺中又有所谓男女之防,但张公子竟是连句关心的话都未曾奴婢真心为小姐不值,昨个小姐稍清醒时还向奴婢偷偷问起张公子,奴婢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搪塞过去,生怕小姐接受不了。”红玉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露儿也知道这事” “露儿心思活络想必也是知道的清安姑娘你这么问,莫非” “我可什么都没说,红玉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哦,这画我得带回去,不知方不方便” “姑娘有需要尽管拿去,只望姑娘能早日找出杀害露儿的凶手,查出谋害我家小姐的幕后黑手,奴婢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红玉姐姐,红玉姐姐赫连公子来访。” “赫连公子大小姐的未婚夫婿” “正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没有说出的秘密 提到这位与大小姐有婚约的赫连侯府三公子,其实在昨晚的莲宴上清安便见过他,别瞧这位赫连公子看起来有些文弱,昨晚却是突出重围采得了并蒂莲,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清安倒是好奇这赫连公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采得了那并蒂莲,要知道像就她家三师兄加薛家公子这种武霸学霸组合可都是空手而归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赫连侯府五位公子里就数这位三公子武功最是平平吧。 好奇归好奇,清安倒也没打算当面去问个清楚,打个照面倒却是个不错的想法,因为她想亲眼看看一个建立在婚约基础上的未婚夫对自己未来妻子的关心会到何种程度,尽管目前所有的资料都显示赫连公子对这位未婚妻可谓是关怀备至。 “大小姐病重以来,赫连公子可是常来”清安在随红玉一起前往尚书夫人院子的路上,这样问道。 “常来,还经常会捎些外面的新鲜玩意给小姐。”提到赫连公子对自家小姐的好红玉发自内心地露出一抹笑容,不过很快笑容便被眉间涌上的淡淡阴霾覆盖。 清安看得明白随即宽慰道“若是大小姐能安然度过此劫,我想她终是有机会发现赫连公子对自己的好的。” “等我家小姐发现”红玉噗哧一声笑出来,说道“我怕是就算是赫连公子头发都等白了,我家小姐都不见得明白,对待我家小姐有些事就得明明白白让她知道,就像” 本还说得兴致的红玉突然像是触碰到什么令她无比厌恶的东西,话声戛然而止。 清安也猜得出她本是要说什么,自然地把话接下来,说道“我看你家小姐是个闷性子,这赫连公子也是个喜欢把事藏心里的主儿,红玉你这大丫鬟做的可不称职啊,等你家小姐病好了我得给跟夫人提议,好好罚一罚你,罚你要是没把大小姐和赫连公子凑成对就去扫大院子。” 听到这般打趣的话,红玉阴郁的脸上顿时又有了神采“罚,该罚我比小姐虚长几岁,表面上我们虽是主仆但小姐待我如姐妹一般,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给她提好醒,罚是应该的,清安姑娘你到时可要说话算数。” “一定,当恶人我可是厉害着。” “清安姑娘,你和我想象中的真的不一样” “哦想象的总是跟现实有差距嘛。”清安笑笑道,突然,瞥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朝她们跑来,诧异道“五小姐” “大姐姐,你救救我大姐,救救她好不好,大姐她是个好人。”五小姐一上来便揪住清安的裙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清安“之前秀儿姐姐说你是可以救大姐的人,你一定会救大姐的对不对” “五小姐,小姐的病很快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红玉轻轻拿下五小姐揪着裙摆的小手。 “可是”五小姐低下头,一双手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声音小小地说道“可是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说大姐会死” “胡说八道”这话红玉几乎是吼出来的。 清安看了眼过分激动的红玉,示意她冷静些,紧接着清安蹲下身来想要跟五小姐视线齐平“五小姐,可以告诉我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吗” 五小姐抬起头,看着清安,揪着衣角的手攥得更紧了。 “如果你肯告诉我的话,我就答应你一定一定会救你大姐。” “真的吗” “当然,我们打勾勾。” 与五小姐在园子里说过话后,清安随红玉继续往尚书夫人院里去,路上她交代红玉刚才从五小姐那里听到的半个字都不许在其他人面前提起,红玉清楚个中利害答应绝口不提。 刚进院,清安便看见了站在院里的赫连公子,赫连公子身高足八尺有余却生得偏瘦,加之肤色偏白,虽出身将门赫连侯府却给人以一种文弱的儒生气。 此刻的他正专注地看着院里池中栽种的一株独莲,不,是唯一单独的一株并蒂莲这让清安不禁想到了这位赫连公子昨晚摘得的那株,莫不今天是专门来给未婚妻送莲的 “奴婢见过赫连公子。” 闻声,赫连公子回过神来,看向红玉,亦发现了与红玉同来的清安。昨晚赫连公子也在莲宴,自是一下便认出了清安,毕竟某人昨夜那一场舞剑着实惊艳,只是看到清安出现在尚书府后院目光中不免露出了淡淡的惊讶。 不过赫连公子倒是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微笑着同清安打了个招呼,清安亦是礼貌微笑的回应。 “这株并蒂莲想必就是昨晚公子采得的那株吧,公子真是个有心人。” “花开并蒂是个好兆头,只愿她能早日康复。” “会的。不知公子现在可否方便,我有些事想与公子谈谈,能否借一步说话” “自是方便。” 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院子,清安示意红玉在后跟上。 园子里,横跨于荷塘之上的石板小桥上,清安与赫连公子隔着合适的距离一起看着塘里盛开的莲花,几步之外,红玉静静站在树下,等候吩咐。 “赫连公子,看到我出现在尚书府后院,你应该猜得到些什么吧” “嗯。” 靠,能给姐多说几个字吗果然是个闷人,难怪未婚妻的新都被人家给哄走了清安腹诽。 “赫连公子,若我与你说这一劫大小姐怕是挨不过去”清安本是带着试探的意图想探探这赫连公子的心思,谁知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反问了。 “清安姑娘知道这并蒂莲花开并蒂背后的涵义吗” “我只知道背后有个凄美的传说,至于意思嘛愿意听听赫连公子的见解。” “是生死不离,福祸不弃。”赫连公子说得平淡但目光却异常坚定,紧接着,他娓娓说起了一段往事“其实我与她很早便认识了,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正是莲花刚开的时候” 原来在十一、二年前,赫连侯府的三公子便已对如今的尚书府大小姐痴心暗许,因为她曾救过他。 那一年,一度风光无限的赫连侯府的家主赫连老侯爷因得罪权臣蒙冤下狱受查,一时间权贵们纷纷见风使舵鼓励赫连一族,那时尚且年幼的赫连公子也因此受牵遭到同龄官家子的欺辱,一次更将他推下池塘还朝水里的他丢石子,就在这时年幼的大小姐出现了,出言吓走了官家子,还叫人救起了赫连公子。 后来赫连老侯爷一案得查,沉冤昭雪,赫连侯府和赫连一族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光,更一步步发展为了今天根基深厚的权贵一脉。 “原来背后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没想到大小姐当时年纪小小竟这么勇敢。” “她是善良,所以我希望可以保护她的善良,让她不会变成工于心计的人,变成后院女人争斗的牺牲品。” “赫连侯府确实是个可以保护她善良的好婆家。”清安听完故事面上一派平静,心底却早已是波涛澎湃,怎么办,她突然都萌生了一种嫁人要嫁赫连族人,找婆家要找赫连侯府的炽热念想。 如果痴情是基因可以遗传的,那赫连侯府这一家妥妥的都携带此强大基因,在这个允许一夫一妻多妾的社会里,这家的男人几十年来坚持“只娶一个老婆好”的原则,不纳妾不收通房,难怪赫连侯府这么多年来一直稳居京城待嫁女子心目中最理想婆家榜首。 “赫连公子,冒昧问一句,这件事大小姐还不知道吧” “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同她说。” 呵呵清安压制住心底狂躁的暴走情绪,说真的,她好想揍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办,虽然此人已经痴情纯情到绝种了,人家不过是出于无意救了他,他竟然惦记了这么些年还想着以身相许,这样伟大的情操简直足以让广大渣男种马分分钟羞愧得想自宫但是 你丫的嘴巴长身上是干嘛用的,就这么点事,还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怕什么 清安正恨铁不成钢着呢,忽瞥见花枝招展的二小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然后只见二小姐走上前声音柔柔地同赫连公子问了好,紧接着充满敌意地看向清安。 清安嘴角一弯,借故与赫连公子告别,带着红玉离开躲在了暗处观察。 “二小姐她怎么可以”红玉身在后宅这个大染缸多年,躲在暗处看着二小姐对自家小姐未婚夫婿的种种,自然是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清安姑娘” “没想到赫连公子冷淡起来还蛮酷的。”清安拉上看着恨不得冲上打二小姐几个巴掌的红玉“走,我们找夫人好好聊一个大计划。” 从尚书府回到六扇门时已经是中午,清安和手下们一起吃过春满楼送来的特餐后,跑卷宗室找到了李青山。 李青山自觉主动奉上资料小本,清安随意地翻看着手上这本巴掌大小的小本,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怎么连他家地址都没有” “地址在这呢。”李青山指指自己的脑袋瓜,凑到清安耳边小声告知。 “真的假的王府怎么会在那条街” “谁说是王府了,这京里根本就没宸王府,不信的话你出门打听打听。” “一个王爷怎么会没有王府” “这个嘛”李青山摸摸下巴,双手一摊道“我还真没查出来,但我跟你说的地址绝对是他现在住的。” “好吧,就信你,要是不对” “这月俸银我输你一半” 下午,午休过后,清安带着寒玉盒,根据李青山的地址找到了地方。 然后在接下来一盏茶的时间里,清安一直呆站在院门口没有任何行动,原因是门口这风这空气太赞了,好想也搬到这条街来住,可惜她不是土豪,跟土豪也不是朋友。 咳咳,说明一下,这里说的土豪指的不是某一类人群,而是专指某一个人,也就是传说中这条街这片区的主人。 真的好想跟土豪交朋友啊 就在清安怨念着没能跟土豪交朋友之时,大门突地从里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灰衫小厮,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软软白白的脸蛋稚气可爱。 “姑娘,是来找我家主子的吧” 清安瞄了眼门牌,又望了眼悬在门上字体风流苍劲书有“府邸”二字的牌匾,说真的,她不是很确定有没有找对啊 “王爷在家吗”清安硬着头皮问道。 “主子就在院里,姑娘请随小的来吧。” “等等,你不问问我是谁吗”这小厮的警惕性也忒不高了吧,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而且她怎么好像有种在往陷阱里走的感觉。 “呃”小厮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滋溜一转,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答道“抱歉,忘记了。” 咳,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不过不管怎样,清安最后还是跟着小厮进了门,才一进门便怔住了这院子简直就是她的理想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这男人不能出门 全院以水为题,以水为局,临溪渠水,草木萦绕。 古朴秀美的亭台楼榭均依水而建,置身院中,耳畔潺潺声动,视线所及一片草木葱郁,错落有致栽种着的花品竞相争艳,放眼望去花木品种虽多却绝不给人一种杂乱迷眼的感觉,反倒相映成画,谐美趣然。 且愈往愈院里走,花木的香气愈显,气味清淡宜人,一点都没有寻常多种花木混合在一起时生成的浓烈香腻,反倒是融合成了一种出人意料清新,越闻越觉心朗气清。 这样的院与水,这样的水与楼,这样的楼与花,这样的花与木,这般恍若置身江南水乡的别致清雅,古色韵美如此景致,可以见得这院子的主人必是花了心思的。 光是搭配这些花木品种,不仅是兼具了视觉上的和谐美感,更照顾到了花木彼此间气息的交融汇合,如此心细至致,这样的男人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啊 这一刻,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摆弄花草的清逸身影,清安心底蓦地涌现出了一种百感交集的矛盾情绪,面对这样一个人她确实由心地萌生了一种想要去了解他的想法,可是同时的她好像也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和他靠近的意识。 “这位小哥,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办,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你家主子吧。” 临了还差几步,清安却来了个临阵脱逃,把手里的东西往小厮怀里一塞,转过身刚准备拔腿就跑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悠悠响起 “既然来了怎么又急着走。” 瞬间,清安一怔,由衷的觉得刚才自己一定是脑子短路了,都走到这里了跑什么跑,这不是等着被人逮吗 不过事已至此清安倒也不抱怨,谁还没个脑袋短路的时候,不走就不走,她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于是乎,清安麻利地又回过身去,然后然后她脑袋又短路了。 夏日午后的阳光明明灼人却在这一刻显得分外柔和,院中的繁花本是开得绚烂也在这一刻归于沉静,这一刻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云淡风轻,引人心遐。 长这么好看,绝对不能让他经常出门露脸,不然大师兄的京城第一男神地位可怎么保得住在片刻的愣神后,清安得出了这样一个让她的心情比来大姨妈还略沉重几分的结论。 “怎么,看见本王好像心情不大好” 闻言,清安飞快地摇头,恨不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哪敢啊,您都长这么帅了。 “哦那是”宸王颇有耐心地追问,声音出奇的温柔,却听得清安头皮发麻手心直冒冷汗。 靠,姐不过是来还个东西,怎么感觉像是在被人调丨情啊 一时间,清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一双眼该往哪里看,小眼神四处乱瞟,突然,她双眼发亮,好似守财奴看见了金元宝,看门犬发现了肉骨头 “王爷,我能看看那盆花吗”清安压下心底的兴奋,指着院中石桌上摆放的那盆雪绒球,问道。 宸王扭头,看了眼那花儿,冲清安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清安径直走到那盆雪绒球面前,俯身下来,伸出手指轻轻拨了拨那像蝴蝶翅膀一般的雪绒花瓣,觉得有意思,又再拨了拨,像个大孩子寻觅到了一件格外可心的玩物,兴味盎然。 嗷嗷,这雪绒球实在是太萌了,远看像饭团蠢蠢呆呆,近看片片小花瓣紧簇在一起,拨一拨,动一动,萌爆了。 “喜欢” “嗯嗯。” “那便拿去吧。” “啊” 当清安拖着一身疲惫走出宸王私宅时,她先是低头看了眼手上捧着的雪绒球花,再是抬头望了眼头顶刺目的阳光,顿时感觉两行热泪就要流下来了怎么办,她怎么又收礼了,这样她还怎么当一个公正廉洁的好捕快啊 同时间,院墙另一侧。 “啧啧啧阿尘你是越来越阴险了呀,人家来还盒子你又给人家一个前朝瓷器当花盆,你是等着人家再来吗” “的确阴险,元宵,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复杂的心思。” “什么我阴险,明明就是你,你敢说你没打坏主意” “元宵,看你刚刚更衣用了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要我介绍个大夫给你吗” “你” 六扇门。 手捧雪绒球,清安前脚刚进门,小六后脚就冲了上来堵了她的道。 “清安姐,不好啦,铁手总捕头和追命总捕头被停职了。” 原来就在刚才,就在清安不在六扇门的时间里,一直不肯配合审问的黑蝴蝶肯开口了,开口就说六扇门里有她的同党内应,那便是抓捕她归案的铁手和追命。 这话说出来,别说两人的师父六扇门的大统领诸葛神侯不信,就是六扇门上上下下也没一个信的,人家堂堂四方总捕和你个穷途末路女飞贼趟得哪门子浑水,人家要名气有名气,要钱财有钱财,要说是看上你有几分姿色至于吗 所以,就黑蝴蝶所说,六扇门诸同仁的一致结论是黑蝴蝶想报复。 不过诚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遇上有组织有预谋来下套找麻烦的,却也是没辙。这边黑蝴蝶才指认铁手和追命是同党,那边右相黄玄来了,说黑蝴蝶曾盗窃他家中一件传家宝,听说六扇门抓捕了黑蝴蝶所以来打探传家宝的下落了。 乍一听这确实合乎情理,但却经不起细究,这黑蝴蝶被抓可好几天了,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黑蝴蝶指认六扇门里有同党的时候来,敢再巧一点吗见到黑蝴蝶后也压根就不问什么传家宝,只追问什么内应同党,用心还敢再明显一点吗 最终,右相黄玄借由黑蝴蝶口说无凭的指认大做文章,以六扇门的统管权向诸葛神侯施压,以致铁手和追命为顾全大局不得不主动提出暂停手上一切职务接受调查。 “这黄玄的狐狸尾巴还真是一点点显露出来了啊” 一直以来,清安都觉得这右相不是什么好鸟,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圆滑中庸,好似有心与所有人交好,不与任何人为敌,而实际上却是打得一手绝好的利益算盘,野心勃勃,明里不显山露水但暗里却可谓是机关算尽。 说句真心话,比起常年明里暗里跟他们对着干的左相傅宋书和太师蔡京二人,清安对这右相可却是更讨厌三分,因为在某些方面她还是蛮欣赏傅、蔡二人的行事作风和才能德干的,像大兴科举取仕,发展百姓教育,主张以才用人不论性别等等,这些可都是他们提出并推进实施的。 不敢说这其中绝没有夹带半点他们个人的私欲,可给百姓带来了不少好处却是事实,所以在清安看来这两人虽然顶着佞臣的头衔却也一直有在尽着为人臣该尽的职责,只是太过贪恋权势,不过这比起整天只知道假惺惺跟风站队却没半点政绩可言的黄玄,优点不要太突出了呀。 今天这事清安也算是瞧出来了,跟黄玄铁定脱不了干系,问题是一直伪装与人交好的黄玄做这般到底为的什么,六扇门与他无冤无仇不说,得罪六扇门也不是什么占大便宜的事,除非清安低头看了眼手上还未放下的雪绒球,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清安姐,快看”小六轻轻推了把出神发愣的清安。 清安回过神来,只见水芙蓉正气冲冲地穿过大堂要往后牢方向去,清安一猜便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赶忙拦住“芙蓉姐” “清安你别拦着我,我倒要去找那黑蝴蝶问个清楚,她怎么能这么随便污蔑人” “跟个飞贼讲什么道理啊,芙蓉姐,我倒是有件事拜托你,必须得你去。”清安凑到水芙蓉耳边小声说起来。 听完,水芙蓉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说罢,全然忘记了来时的目的,一阵风似的走了。 这边水芙蓉刚走,那边清安正带着小六准备上楼就碰见了主动向她打招呼的苟捕头,只见苟捕头虽然手脚都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可腿脚却依旧利索得很,三两步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冤啊,铁手和追命这事儿,冤”苟捕头一开口便是为铁手和追命二人喊冤“清安,你可一定要找出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呃清安和小六当场对看一眼,心道这苟捕头该不是还伤着脑子了吧 清安敷衍一笑,说道“苟捕头你伤势初愈,该在家多多休息才是,如果觉得假不够长,我去替你说说,林叔这面子还是会卖我的。走,小六,咱们去林叔那儿。” 说罢,清安带着小六跟躲瘟神似的走得飞快,留下一脸莫名的苟捕头愣在原地。 “清安姐,你真要去林叔那帮苟捕头延假” “说说而已,他要请假不会自己去吗,又不是行动不便,我看他腿脚利索得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黑了。 晚上,清安坐在无情的小楼院子里,同无情和冷血一起等追命和铁手回来,可是眼看着夜一点点的深了,别说是两人的人影,就是两人的音讯都没有半点。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现在神侯府外至少有三方不同人马在监视,我看就是有消息也很难传进来。”冷血正说着,感觉有什么在扒他的膝盖,低头一看只见勺子正一脸萌蠢地看着自己“要吃宵夜找旁边那个。” 冷血指指旁边倚着柱子神态萎靡的清安,清安斜了他一眼,开口道“勺子,找到二师兄他们了吗” 勺子蹲坐在地,伸出舌头,哈哈地点头。 “找到啦,在哪”清安倏地坐直,冷血和无情也一起围了过来。 只见勺子抬起右前爪挠了好几下右耳朵,紧接着,求助地看向三人。 “冷血,掏掏它那只耳朵” “为什么是我” “这种时候分什么你我。” 冷血虽是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照做,很快便从勺子耳朵里掏出一枚花生大小的纸团,展开纸团一看,一张俊脸垮下来“确实是三师兄的字,可是我看不懂。” 纸条被传到了清安手上,清安一看,呵呵呵呵了。 最后,纸条到了无情手上,无情一看,剑眉微蹙,道“他们现在在水伯家里,一切安好,叫我们不要担心。” “大师兄你太厉害了。” “大师兄果然是大师兄。” “追命这字写得简直丢六扇门的脸。”无情把纸揉在手心里,片刻之后,掌心里一把粉末随风飘散“明天我会随师父一起进宫面圣,铁手和追命的事绝不会就这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明天六扇门必定还会再出事端,你们一定要小心应对,切记不能让人拿捏住把柄。” “大师兄,其实关于这件事我有个怀疑”犹豫了很久清安还是决定把下午想到的说出来。 第二天,京城中有两件事被传得风风火火,一是六扇门铁手、追命两位总捕因涉案暂停手中一切职务,二是礼部尚书大小姐病重危在旦夕。 “清安姐,出事了,外面有百姓聚集起来把六扇门门口给堵了,还朝我们大门上丢臭鸡蛋烂菜叶”小六急冲冲进门来,话音却是越说越小。 “太过分了”没等清安有所反应,暴脾气的雀儿拍桌跳了起来“不就是有些风言风语,至于这样落井下石吗,这些百姓还真是忘恩负义。” “百姓都忙着养家糊口,哪里有空忘恩负义。”清安低头翻阅着桌上的案宗满不在意地说道,随即吩咐道“叫刘婶烧几大锅开水,要够烫但要烫不伤人的那种,再往里加点料,你们俩都去帮忙。大石,去准备几只猎犬,再找几个有空的捕快。” “清安姐,你这是要干嘛” “人家都在门口闹那么久了,咱们好歹得请人家喝口茶啊。”清安说得煞有其事。 “可我怎么听都觉得是要干架的样子。” “我也觉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杀手别请便宜的 烧水,下料,开门,泼水。 清安站在窗前,看着带头闹事闹得最凶的几人被浇成了落水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快意,她抱臂,以一副绝对看好戏的姿态静观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不出她所料,因为无故被泼水,闹事者们变得更加群情激奋了,口中还叫嚣起什么六扇门欺压百姓、六扇门草菅人命等种种言论,引得越来越多的过路人前来围观。 而就在这时,六扇门的大门再次被从里打开,大大敞开的门里走出一位中年妇人,妇人一手拎着方才泼水的大木盆,一手叉着腰,高扬着下巴,神态傲慢地看着眼前的闹事人群,吼道 “吵什么吵再在这里碍老娘的眼,老娘泼得可就不是水了。” “哼,六扇门勾结飞贼祸害百姓不算,现在竟然还”为首闹事的粗布衣男骂咧咧地站出来指责。 “还怎么”妇人抢话,冷笑一声道“狗敢跑我的地头上拉屎撒尿,我就敢拿水泼它。” “你说谁是狗”站在粗布衣男边上的黝黑男激动地跳出来。 “谁应了就是谁。” “你” 粗布衣男拦下欲势要冲上前去理论的黝黑男,自以为正气凛然地说道“原来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就可以仗着六扇门这般目中无人,也难怪六扇门里会出徇私枉法的捕快。” “呸”妇人当场啐了一口,扫一眼两人以及两人身后的闹事者们,故意拔高音调煞有其事地说道“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都什么底细,想在这里唬人,也不看看六扇门是靠什么吃饭的。”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聚众闹事者们纷纷面闪心虚。 “什么底细,你胡说什么” “无凭无据,六扇门怎么能这样随便冤枉人” “就是,六扇门说话要讲证据。” 闹事者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喊冤叫屈,争前恐后地附和,生怕沉默就意味着他们的心虚默认。 “呵,现在跟我证据了笑话那你们有证据吗,有证据说我们六扇门的捕快跟女飞贼勾结吗” “黑蝴蝶都指认了哪里会有假。” “笑话,一个穷途末路的飞贼说的话你们竟然也信”妇人露出一副深为闹事者智商担忧的神情,转而对围观的民众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黑蝴蝶本就是为铁手和追命二人所捕,一直心怀恨意想要伺机报复,如今” 话到此处,妇人一改先前的泼辣劲,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更掏出帕子低头拭泪,一时间引得围观群众们也陷入了沉默的思考。 很快,围观人群里一位老者站出来说道“各位,别说一个女飞贼的话不能轻信,只要想想看六扇门这些年来为我们京城百姓做的事,我们就应该站在六扇门一边。” “没错,以前多少京官欺凌我们老百姓,京兆尹不敢管,都是六扇门为我们讨回的公道。” “当年连环命案,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是谁夜夜巡逻,没日没夜追查真凶,保我们一片安宁,可都是六扇门呀。” “两年前追命总捕为了替受辱的百姓出气,打了前太子,还被停了三个月的职这些我们不能忘” 在一片百姓对六扇门功绩的赞扬声中,闹事者们尴尬地接受着来自围观群众的不屑目光,以及充满敌鄙夷的指指点点。 “冤啊,铁手追命,你们好冤啊”哐的一声,妇人将手上的木盆往地上一丢,狠狠地砸中了方才与她正面冲突的两人的脚,而她则一屁股坐在盘腿嚎啕道“铁手追命枉费你们平日里为了公务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为公为民,到头来被一个人犯冤枉不算还被人犯的同党这样堂而皇之地来找茬,冤啊,真冤” “对,他们一定都是黑蝴蝶的同党,大家别让他们跑了。” “没错没错,快把他们围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可想而知,才是眨眼的功夫,围观百姓就将闹事的十余人团团围住,很快,闻讯而来的京兆尹捕快们也赶到了现场,一溜儿将闹事的人带了回去。 当然,有极个别闹事者还是趁乱逃了走,不过好在清安从一开始就留了一手,在泼出的水里加了点特别的东西,只要稍晚一点派出猎犬队,相信要查出他们的底细和他们背后的指使者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婶,这个”清安竖起赞赏的大拇指。 刘婶捋捋鬓角的发丝,半点不谦虚地说道“不瞒你们说,刘婶年轻时候可是村上有名的旦角。哎呀,不跟你们聊了,还赶着做午饭呢,不然今天中午六扇门上上下下都要喝西北风了。” 然而,事实证明,经上午这么一闹,中午六扇门非但没有遭遇喝西北风的危机,伙食还明显提升了一个水准。 “以前是青椒炒肉丝,今天竟然是肉片炒青椒。” “我有种过年的感觉。” “看来要经常让刘婶露露脸啊” 饭后,清安来到查验室,恰好碰上六扇门里专门负责物证查验的老张在研究她送来的那副的画,老张见清安来放下手里的东西。 “正打算去找你呢。”说罢,老张领着清安走到屋子角落里,示意她看地上“喏,你看看。” 看着屋子边缝角落里那些深陷找不着北状态,却仍顽强爬行的虚弱小强们,清安看看老张再看看小强,问道“老张,你打哪买的灭虫药啊” “得谢谢你,我一直为这屋里的虫蚁苦恼,你这证物一送来,瞧,都半死不活的了。” 清安囧了一下,走到那件所谓的灭虫圣品证物面前,开口道“这画还能杀虫” “何止是杀虫,杀人都行。”老张说着把先前清安拿来的那盆花也搬了过来“先前我没想到,这延长花期的肥料里有一种微量的可以麻痹人精神的成分,但是这种成分不容易挥散,混合在泥土里就算是长期接触也不会对人有什么危害。” “可是土会浇水,这种成分要是溶于水,不是会通过根茎传输到叶和花,这样花的气味里就很有可能” “你说的没错,只是有一点,这种成分含量很轻就算混在了空气里,加大了接触范围危害也还是甚小,除非有和它相克的成分一起存在。” “所以最大的问题是在这幅画上” “这幅画所用的墨很特别,它里面掺杂了青竹的成分,我查阅了物记年志里面写到过很多年前某个竹商为了让竹子的生长期施了延长花期的肥料,结果整片竹林一夜之间枯萎,那片地也再不能种植竹子。” “相克生害” “嗯,你看看两样放在一起还不到一天,这些蟑螂啊虫啊都这样了,我记得你说过尚书府大小姐的病症是虚脉若丝,如果没有错的话,问题就是出在这两样东西上,至于是不是有人故意将这两样东西凑在一起那就是你要查的事了。” 离开查验室,清安若有所思地在后院里走了好几个来回,直到杂扫小厮传话来说大堂里有个奇怪的人说要找她。 大堂里,清安见到小厮所说的奇怪的人,一袭黑色斗篷将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但从身形依稀还是可以辨出这是一位女子。清安刻意地与她保持了几步的距离,紧接着,还未等她开口,斗篷里一把长匕首便直直向她刺来。 因为本就有所防备,清安轻易地避过了这一刺,同时间,在场其他捕快纷纷亮出武器,以围剿的阵型迅速地朝这边聚拢。然而,斗篷里却突然洒出一把石灰粉,一时大意的众捕快纷纷中招,好在清安因为从一开始就极为警觉,侥幸躲过一劫。 楼上,听见大堂里有大动静的几人匆匆下楼来,见状飞快跑去后院取油。 “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是跟我有仇,还是跟有六扇门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是来寻仇不妨露出真面目,你放心,我打人从不打脸。” “哈哈哈哈”斗篷里传出女子癫狂的笑声,紧接着,她掀开遮挡面部的黑巾露出真颜。 看清对方的脸,清安一惊,吴家大小姐 有关莲宴行刺事件的后续清安虽然没有刻意关注,不过也听说了吴将军被判流放,其家眷一律贬为庶民逐出京城的消息。看着眼前精神状态似乎有些异常的吴家大小姐,清安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爹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这个贱人” 吴大小姐叫嚣着,再次拿着匕首朝清安刺去,清安不敢轻易还手,只能一避再避,却见吴大小姐杀意愈发浓重,一双眼涨得血红,一张脸狰狞得似野兽一般。 这一下清安算是完全肯定了自己猜测,正想着该如何应对之时,冷血忽然现身,一手圈过她的身子带她一个旋身避过一击,另一只手飞快地朝吴大小姐隔空出掌,清安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吴大小姐当场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倒地一动不动。 冷血睁大了眼,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 “她应该是服了过量增加内力的药。”清安欲势上前去探吴大小姐的鼻息却被冷血拉住“你快走,暗中一定有人,她动手在先如果是我杀了她麻烦不大但如果是你” “这种时候分什么你我。”冷血放开清安,眼风淡淡地瞥了眼清安,毫不在意地说道。 刑部大牢。 清安半边身子倚着靠外一侧的铁栏杆,嘴里念叨着“错杀良民她算良民吗” “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冷血不耐烦地看了眼某人。 “等饭。” “你要吃牢里的饭” “也只有你味觉这么奇葩吧。”清安斜了冷血一眼,说道“我怕有人下毒,所以三餐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想吃牢里的饭还是下次吧。” “咳咳,清安姑娘,我们刑部大牢一向” “犯人畏罪自杀你们不负责,我知道。哎呀,不等了,等了又没我吃的那份。” “才反应过来” “你自己小心点,我和大师兄会想你的。”说着,清安还跑上前象征性地抱了一下冷血,然后大咧咧地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冷血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走出刑部,清安在门口碰上了来送饭的大石,大石告诉她六扇门里现在是一团乱,吴家人更是上门来大闹,看情况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真是个多事之秋啊与大石道别后,清安独自走在回神侯府的路上感叹着,突然警觉的她觉出了丝丝异常,没错,有人在跟踪她,好像还只是有一路人马。 即刻,清安改变路线绕道走进了夜市区,混入人群,终于是在绕了好几条街道后甩掉了跟踪的人,不过她也悲剧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走在僻静的街道上,清安远远瞄见有个面摊便飞似的奔了过去坐下来“老板,一碗香菇肉丝面。” 等面的间隙,清安发现自己似乎因为饿过头产生了幻听,竟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果然是她太好斗了吗,幻听都是跟打架有关系的。 不对,怎么好像还有一丝血腥味,清安吸吸鼻子,皱起眉来。 “老板,面里多放点葱花。” 话音才落,清安人已经蹿上了屋顶,紧接着只见她两眼放光哇噻,还真是有人在打架,竟然还几个打一个必须拔剑相助啊 一场混打过后,似是杀手之流的人多一方落荒而逃,清安收剑,语气里略带一丝抱怨地说道“竟然请这么便宜的杀手,一看就不常买凶杀人。” 闻言,被清安搭救的年轻公子囧了一下,他吃痛地捂着左肩受伤的位置,看向清安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好奇。 “公子你的伤势不严重吧” “只是轻伤,不碍事。” “哦,那你自己回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乌龟变成龟苓膏 虽然赶着回去吃面心很强烈,可是才走了两步,清安还是停了下来,她回头望了眼某位一脸逞强的公子,决定还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当然,在这之前她必须填饱肚子。 回到面摊上,清安低头,认真地用桌上的茶水洗着筷子,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她本就姣好的面容更添几分柔和,方才被她搭救的公子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赵公子你不会是觉得有我眼熟吧”清安随手甩了两下筷子上的水,把其中一双筷子递给对面的人,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赵姓公子双手接下筷子,诚实地摇摇头道“不瞒姑娘说我家虽在京中但我常年身在军营,对京城的人和事都陌生得很。” “军营”清安一愣,又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男子的五官容貌,开口道“恕我冒昧,赵公子你和礼部尚书赵大人” “正是家父。” 还敢再巧一点吗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莫非赵公子是得知令妹病危所以特意从军中赶回”见尚书公子的点头确认,清安继续追问道“可是据我所知军中消息闭塞,赵公子你是怎么得知的这个消息的” 作为这条消息的散布者,关于这一点清安是好奇得很。 被清安这么一问,尚书公子忽然也觉出了其中这些不对,联想起一路被追杀的经历,不禁面色一沉。 “两位客官,你们的面来啦。”摊老板端着托盘,放下两碗面和两小蝶酱菜。 嗷嗷,竟然是她最喜欢腌萝卜和酱黄瓜 “二位慢用。” 摊老板刚转身,清安就拿起筷子开动起来,边吃边在心里称赞面条口感劲道,萝卜辣脆爽口,黄瓜咸酸入味果然是美食在身边,只等你发现啊。 “赵公子你不吃吗”清安吃到一半才发现对面的人压根连筷子都没拿起来“你放心,受伤位置的穴位我都给你封好了,你吃东西不会牵动伤口的。还有这顿我请” “姑娘,你到底是谁” 呃难道从刚刚开始她都没有介绍自己清安一愣。 吃饱喝足,付了面钱,清安跟摊老板打听起这条街的具体位置,结果惊讶的发现这里离尚书府不过两条街。安全将人送至尚书府大门口,清安正要告别,尚书公子却临时变了主意,决定暂时不回家。 清安猜到他的顾虑和打算,耸耸肩,嘱咐他就算不回家伤口也要尽快处理。 “清安姑娘,我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啊什么事” “我想见见我娘。” 清安对尚书府的地形还算熟悉,翻后院的墙更不是第一次,可带着院主人的儿子翻他家后院墙清安总觉得这事怪异得很。 不过怪异归怪异,人家既是真心有所求她还真不好拒绝,只是赶早不如赶巧,两人前脚刚下了墙,后脚就见尚书大人匆匆进了院子进了屋,虽然偷听清安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偷听人家爹娘谈话,这真的已经不是怪异可以形容的了啊 清安准备回避,可尚书公子却是特别上道的邀请她一起蹲墙角,这一听大事不妙,屋里的这对夫妻竟是在争吵。 吵架的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尚书大人想要用庶出的二女儿顶替嫡出的大女儿,继续和赫连侯府的联姻。这话一听,别说是大小姐的亲娘亲哥哥会动怒,就是清安这么个外人听着都觉不爽。 这嫡亲的女儿还没死呢,当爹的就张罗着处理女儿的身后事了,还想着拿小妾生的庶女顶包,嘴上还满是什么仁义道德、什么顾全大局的狗屁言论,可笑 在确定尚书大人已经出院子走远了后,清安轻轻推了一下有些走神的尚书公子“赵公子你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嗯。”尚书公子点点头,面上难掩苦涩复杂的情绪。 尚书公子刚进屋,屋里便传出了尚书夫人呜呜的哭声,就算是发生刚刚那样的冲突争吵都未从这位夫人的声音里听出半点怯弱的哭音,可是现在,面对自己的孩子她却放声哭泣 忽然之间,清安有点心疼这样一位外人眼中儿女双全尽享尊荣的贵夫人,心疼她的隐忍,心疼她的谨慎,心疼她半生的所托非人。尽管这样的后院女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可是每一次她却总还是会不可抑止地小小感伤一番,谁叫她也同为女子呢。 在清安看来,多数女人会用尽一生的时间去爱一个她以为爱她的男人,可绝大多数男人却会用一生的时间不断去寻找和更换他所谓的爱的女人。 所以这些年来清安是越来越不敢想自己未来会和什么人在一起,不敢想有一天该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感情和婚姻,好像见惯了太多的不幸,已经渐渐开始不相信所谓幸福这种微茫存在了。 尚书公子从屋里出来时,脸色稍比进去时好看些,清安猜想大抵是尚书夫人同他说了大小姐的真实情况。紧接着,尚书夫人也跟着出了屋子,走到清安面前,说了些道谢的话,也拜托了一些事。 告别了尚书夫人,清安带着尚书公子正准备尽快离开,可是就在两人一起快速游走在檐上之时,一个鬼祟的身影闯入了两人的视线里 回到神侯府时天已经很晚了,路经小楼院前,清安发现自家大师兄正在院里晒月光。悠悠月芒之下,无情一袭素色长衫,乌发黑眸,淡秀宜之,好似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物。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正想事想得有些出神的无情回过神来,目光微微看向门口的方向,唇畔微挑。清安走过来,在无情旁边坐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叹起气来。 看着这样的清安,无情眼中掠过一丝兄长的慈爱,柔声道“冷血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担心,我和师父自有对策,倒是你,往后要更小心了。” “嗯。对了,今天大师兄你跟师父进宫面圣,皇上他” “圣意难测,依我看皇上似乎想下一盘好棋。” 翌日,六扇门。 铁手和追命被停职,冷血入狱,四大名捕之三的接连出事让向来气氛明朗六扇门蒙上了一层阴霾。 早会上,苟捕头被提升为副总捕协理六扇门事务,对于这样突然的人事升迁,众人并不觉意外,毕竟从资历上来说苟捕头任此一职并没有什么不妥,倒是苟捕头本人似乎惊讶得很。 “苟捕头恭喜,不对以后应该称呼为苟副总捕才是。”人事任命宣布后,清安率先落落大方地向苟捕头道贺,这样的举动让一众还犹豫在道贺与不道贺之间的六扇门同僚皆是吃惊不已。 如果说这道贺的是六扇门里的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一直就和苟捕头不对付的清安,加上这苟捕头又是在她三位师兄出事的当口上趁势升的职,这其中所牵扯的微妙与复杂,六扇门里怕是没几人是不心知肚明的。 “升迁毕竟是喜事苟副总捕恭喜,以后六扇门的事还劳你多多费心了。”无情也加入到道贺的队伍,面上神色淡淡,嘴角扬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众人看看无情再看看清安,心道这对师兄妹绝对是亲生的 因为铁手、追命和冷血的集体停职,三人手上的案子顺理成章地转到了清安手上,这对于一直想接手调查大案、要案的清安来说多少是有些激动的,不过这样的热烈情绪却很快就被现实降了温,在她看过御史被杀案和黑蝴蝶案的案宗后。 “清安姐,下面来了一位跟追命总捕长得很像的大人。” 清安正为案子头疼之时,小六突然走进来说道,闻言,清安先是一愣,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顾惜朝。 莲宴后清安有特意调查这个叫顾惜朝的男人,这才知道原来顾惜朝早已不是当初她在街头见到的那个卖艺人,亦不是那个满怀一腔热情向六扇门自荐的壮志青年,他早已跻身进入了京城权贵圈子,更成为了左相傅宋书的义子。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会两次在宫中见到他,一次是随同引路太监出现在御书房附近,一次是出现了官员家眷集聚的莲宴之上。而在莲宴之后,顾惜朝则因为救驾有功加上左相的帮衬,迅速成为了圣上跟前的红人,京城新贵 不过清安对顾惜朝究竟是如何发迹,又是如何取得左相这个老狐狸的赏识乃至信任以至成为他的义子这些事,她统统不感兴趣,她关心的只是这个如今成为左相左膀右臂的人,此刻出现在六扇门到底是被赋予了怎样的任务。 谜底很快被揭开,原来顾惜朝是受圣上之命前来调查铁手他们三人的案子的,当然这肯定是场面上的说法,联想起昨晚大师兄所说,清安确信皇上的意图不简单,左相的目的更是不会简单。 大堂里,在太监宣旨完毕后,气氛安静得诡异。 包括宣旨太监在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某对好像随时都会动手打起来的男女身上,尽管从头到尾两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对方的敌意,相反两人都出奇一致的显示出了友善的一面,但是往往越平静不是越是暴风雨前的征兆吗 不得不说,查案查多了,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见多了,脑洞真的是容易开太大,容易想太多。 事实上,他们就真的只是在友好地打照面而已,尽管这样的友好看起来很表面 宣旨太监走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散了,苟捕头领着顾惜朝一行人进了会客厅,清安也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回了会议间,安排他们各自的调查任务。 “不去,我不去”小六紧紧抱着柱子,态度很坚决,立场很坚定“你们不要逼我” 见状,清安重重抹了把汗水,心想自己这又不是在逼良为那什么,这小子反应也忒激动了吧“小六,你抱柱子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清安姐,别跟他废话那么多,一个大男人不就是让他为了查案做那么一丁点的牺牲吗,就磨叽成这样,至于吗你有本事抱柱子,你有本事别下来” “你们也说我是一个大男人,你们怎么能让我扮女人去卧底。” “要怪只能怪凌府招的是丫鬟不是小厮”清安双手一摊,作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那” “你忍心让雀儿一个女孩子去做卧底这么危险的事吗,你作为一个男子汉,要在这种时候拿出男子汉的气概,而且这次凌府要招的是懂识字写得一手好字,打理书房的丫鬟,你觉得就雀儿她过得了关吗” “清安姐”雀儿不满。 “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六撒开抱着柱子的手,自信满满道“我就知道我的才华有一天会有用武之地的,清安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打探清楚凌玉象的夫人是不是跟金盛煌暧昧关系的” “嗯”清安一脸拍拍小六的肩,补充道“为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替你编了一个很悲惨的身世,惨到他们不用你都觉得对不起良心。” “有多悲惨” “惨到没家人,惨到没朋友,惨到连跟你相依为命的乌龟,都被人做成了龟苓膏。” “真的好惨哦,小六,要是我是雇主一定请你。” “听到身世这么惨我好像突然心情都变得沉重了。” “对了对了,我还给你取了个名字,就叫黄小菊。” “小橘我最喜欢吃橘子了。” “不是那个橘啦,是菊花一紧的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不坑队友会失眠 本草茶记有云莲心茶,清心明目,去热降火。 平常清安有事没事总喜欢泡上一杯莲心茶,用她那只从云游货郎手里淘来的透明玻璃杯,茶泡好了不急着喝,只是盯着杯子看,欣赏嫩绿的芽叶在水里一瓣瓣绽开直至露出最里端芽心的过程。 今天清安同样泡了杯莲心茶,不过和平常不同的是这个下午她纯喝茶喝了一个下午,最终成功的将自己灌成了一只水桶不,是茶桶。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想问妹子为什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答案很简单火气太大,于是为了确保自己不会有拔刀、掀桌以及其他相类似的行为,特意给自己找了点下火的事情做。 至于清安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起因是听闻冷血被定罪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当场,清安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拎着刀子冲去刑部,然后把刀往那几个老家伙的脖子上一放,问问看到底是谁给的他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调查程序都不走就草率判案定罪,真当六扇门好欺负吗 当然,这样冲动的想法只是一时的,静下心来想,这里面不合理的地方显然太多,是圈套的嫌疑可能性很大,虽然这圈套看起来一点都不高明。 “这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啊”清安坐在桌前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食指有节奏地轻扣着桌面,忽然她眼珠儿一转,问道“雀儿,那位顾大人还没走吗” “没呢,还在一个个找六扇门里的人问话呢。” “哦他有找黑蝴蝶问话吗” “这倒还没有。” “竟然没有”清安觉得奇怪,紧接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那我得先去会会那个黑蝴蝶,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她呢。” “清安姐,听说这黑蝴蝶是个美人哦。” “是吗那更要去见一见了,武功了得还长得美,便宜看牢的那些小子天天饱眼福了。” “清安姐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雀儿张望了一下四周,凑到清安耳边小声说道“听说追命总捕天天都会去牢里看黑蝴蝶,一天还去好几次呢。” “是不是还经常捎东西给她” “清安姐你连这都知道” 清安这下算是明白问题源出在了哪里,长叹一声道“到底是认识这么多年了,三师兄这怜香惜玉的毛病啊” 前往监牢的路上,清安很巧的在半道上遇见了顾惜朝,更巧的是他也正要去监牢见黑蝴蝶。 然后,两人一起出现在了监牢里,看得守牢的狱卒们是愣了好几愣,都以为是追命回六扇门了,一窝蜂争先恐后地围上去对着顾惜朝又是捶胸又是拍肩的,还对顾惜朝的天然卷发质发表了犀利的吐槽。 清安站在边上也不解释,抱臂看着原本一脸高冷的顾惜朝一点点变得风中凌乱的表情,默默扶着墙别过身去,笑cry了。直到笑够了才出面来解释顾惜朝的身份,然后变成狱卒们风中凌乱了,才眨眼的功夫,纷纷作了鸟兽散。 “顾大人,不好意思,我三师兄在六扇门里人缘实在太好了。”清安笑吟吟地迎上顾惜朝那张阴沉无比的俊脸,顺手扒拉了两下他身上那件被拉扯得颇有流浪者气息的外衫“走吧,黑蝴蝶在最里面那间。” 看着清安自若离去的背影,本是脸色阴郁的顾惜朝突然唇角一翘,摇摇头,大步跟了上去。 狱卒打开关押黑蝴蝶的牢间,两人一先一后走了进去,见到黑蝴蝶本人,清安不由心生惋惜佳人如此,奈何做贼。有的一身好武艺,纵使没有这样的美貌,在这样的社会里靠自己的能力赚清白钱绝对不会是大难事啊。 “追命”黑蝴蝶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细看了片刻后又摇摇头道“不是,你不是他。” 见黑蝴蝶这般反应,清安一计上心来,动作亲昵地挽过顾惜朝的手臂“三师兄,你看看,枉你惦记着人家,人家这才几天没见就认不出你了。” 黑蝴蝶看着清安挽住顾惜朝胳膊的手,又看看别过脸去的顾惜朝“哼,捕快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清安赞赏地瞄了眼随机应变的顾惜朝,紧接着含笑看向黑蝴蝶“姑娘,看起来你对捕快很有成见啊既然都知道捕快不是好东西了,怎么还会想着和捕快合作,你这是太笨呢还是你想借此接近我三师兄” “你胡说什么” “唉唉唉,别激动。”清安佯装害怕地拉着顾惜朝往后退了两步“难道是我说错了莫非你喜欢的是我二师兄铁手” “你”黑蝴蝶狠狠剜了清安一眼,愤怒道“你再胡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胡说八道污蔑我两位师兄,我一个捕快都还没有对你不客气,你一个当贼的凭什么对我不客气。”清安放开挽住顾惜朝的手,走到黑蝴蝶面前,姿态傲慢的讥讽道“黑蝴蝶姑娘,别在这里给我摆大小姐的谱,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对你客气不是因为你有多了不起。我以前以为你虽然偷盗但心里好歹有正义有公理,也许你做得事不对但你出发点也许是好的,可是我错了,一个会随便污蔑忠良的人心里怎么会有正义和公理。师兄,我们走。” 不给黑蝴蝶任何接话的机会,清安掌握主导的结束了对话,转身大步走出了牢间,顾惜朝也不再看黑蝴蝶一眼地紧随其后。 走出监牢后,顾惜朝眼角含笑,似赞似讽道“姑娘这戏演得不错。” “顾大人不也配合得很好吗就是不知道顾大人有没有从中看出什么来。” “两位总捕头是被冤枉的。”顾惜朝半点不装糊涂。 “那大人会这么跟皇上说吗” “姑娘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么问我又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傍晚时分,下午还烈阳高照的京城上空骤然陷入一片阴云密布,时有闷雷阵阵响起。 清安立在六扇门主楼二层的窗前,静静地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陡然,眼前的画面不经意与她脑海里某个早已掩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重合了起来。 那一年她还身在现代刚念初三,那天也正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天气,她同样是这样站在窗前,这样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唯一与此刻不同的是那时视线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带伞前来接孩子下课的家长和兴高采烈跟着家长一起回家的孩子。 “如果有一天也有人接我回家就好了” 时至今日,清安仍旧记得那时自己站在窗边喃喃自语的这句话,以及当时由心而生的那抹孤独,不过如今的她已再不会生出那样的情绪那样的感慨,因为她早已习惯了不去期待。 因为晚上要值夜,晚饭是在膳堂里用的,饭后走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眼天,像是要下雨,清安便跑去了查验室借伞,正巧老张还在忙没有回家。 “哇,这珍珠好大一颗”清安拿起桌上那串大珍珠左看右瞧瞧,问道“老张,这是哪来的证物啊” 老张从里屋出来,手里拿了把伞“这是黑蝴蝶偷的赃物。” 清安努力回想了一下案宗的内容,恍然大悟道“这就是那串扶桑珍珠啊,失主找到了吗” “按理来说丢失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会报案,可是京兆尹府说并没有收到丢失扶桑珍珠的案子。” “会不会主人根本不知道东西丢了” “可能性不大,毕竟这珍珠很珍贵。” “嗯,我记得金国进贡的珍珠也比这大不了多少金国扶桑珍珠是金国的吗” “就是金国的特产,这种大小算是上品。” 从查验室出来,清安越想越觉得这珍珠本身来历就有问题,因为这样贡品规格的扶桑珍珠是不可能作为流通商品出现的京城的,那么它的来源要么是皇宫,要么是金国的权贵阶层。 如果说这串珍珠是赏赐物,出自皇宫,丢失赏赐物瞒而不报比保管不善罪名更大,会有人选择前者吗所以这串珍珠来源于金国权贵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京城里有人跟金国的权贵交往不浅,再联系起近来金国势力蠢蠢欲动的形势,以及朝堂之上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对峙局面 意识到这其中可能延伸出的重大问题,清安前脚才跨进门槛放下伞,后脚就又拿上剑往监牢去,而她刚到监牢门口就嗅到了一股迷香的味道。 冲进去一看,只见中了迷香的狱卒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紧接着,一个蒙面黑衣人带着黑蝴蝶步履匆忙地从里走出来,两人恰恰好和清安撞了个正着。 就在这时,又一个蒙面黑衣人从监牢的天窗翻下,看得清安当场翻了白眼三师兄你一天不耍帅会失眠是吧 看到清安这副表情,追命也知道自己露馅了,满眼无辜地冲专业收拾烂摊子的铁手眨眨眼,结果却又被铁手回了一对白眼 此一刻,还不知道来劫狱的人就是铁手和追命的黑蝴蝶,看着眼前表情一个赛一个古怪的三人,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大胆贼人,竟敢劫狱,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只见苟捕头拄着拐杖带着好几个捕快堵住了监牢的出口。 “是啊,束手就擒。”清安懒洋洋地附和,仰头打了个哈欠,目光淡淡地掠过监牢被撬开的天窗。 紧接着,唰唰唰,只见三道黑影从天窗蹿了出去,惊呆了现场一众捕快。 “我去追,你们接应。” 说罢,清安也纵身一跃,从天窗蹿出,没了人影。 “我有伤在身不便行动,你们速速前去协助。” “是” 一个合格捕快必须也是一个合格的演员,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就必须较真,就像明明知道是自己人现在却还在飞檐走壁打得不可开交的某对师兄妹。 地面上,一众捕快看着这漆黑夜色里闪动的刀光剑影,统一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三师兄,我有点口渴,就先打成这样吧。” “好,再联络。”语毕,追命朝着清安肩头打出一记空掌,清安佯装受伤在屋顶上翻了个滚,紧接着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转体三百六,最后以极为帅气的姿势半跪落地。 见清安平安落地后一动不动,同僚们正要一窝蜂的围上来嘘寒问暖,却听见清安喊道“不要管我,快去追黑衣人” 对,追黑衣人要紧眨眼的功夫,人全跑没了影。 确定人都走掉了之后,蹲得都快脚麻的清安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自言自语道“三师兄还真是个坑队友的。” 回到六扇门,前去追捕黑蝴蝶的捕快还都没有回来,又逢夜晚,灯火通明的六扇门里静悄悄的。 清安走到大堂正中央的桌子边倒了杯水,正要喝,隐隐听到后院有说话声,她喝了一小口杯里的水,警觉地放下茶杯,轻手轻脚地走到通往后院门边,侧身背贴着墙面,细听起来。 “你竟然没有杀了黑蝴蝶灭口” 杀黑蝴蝶清安皱眉。 “都是那两个突然跑出来劫狱的人,不然我早就杀了黑蝴蝶嫁祸给铁手和追命了。” 嫁祸给师兄这声音 “什么人” 毫无预兆的一声响雷落地,沉如大炮轰鸣,一道道刺目的闪电映亮了漆黑的夜幕,疾风咆哮,猛烈地拍打着来不及关好门窗,事实上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从来不是宁静。 看着屋外骤然下起的暴雨,无情眉心一皱,他讨厌这样的雨,非常讨厌。 无情移动轮椅,想要去合上被风吹开的门,却意外被门上木刺扎到了手指,指上渗出了一滴血点,宛如一颗朱砂痣。无情又望了眼外面,天黑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蓦地,无情由心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梦回现代困惑多 人到底要决绝到怎样一种程度,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柔弱的人,为什么总能做出那么多让他意外的事男子立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咳手上捧着干净的衣裳,明明已经进屋站在边上很久却一直被无视的小厮,轻咳一声,机敏的小眼神在自家主子和床上昏迷的某人之间再次打了个来回,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自家主子胸口那片被撕得很引人遐想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哎呀呀,咱家爷终于被人撕衣服了啊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放下,人可以走了。” “主子,您不是要在这换吧” 男子俊眉微挑,反问道“不然呢” “您确定要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宽衣” 看,有一个在主子犯错误前勇敢站出来直谏的小厮是多么的重要 柏油马路,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都市男女。 清安看着眼前这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一切,再看看自己身上这古装扮相,以及一个个从自己身旁经过却未投来任何异样目光的行人,其中有些甚至还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自己的身体 好吧,如果这不是梦,那她极有可能是灵魂回到了现代,所以说她还是被杀了吗 可是牛头马面在哪里,黑白无常在哪里,还是说她又要在现代经历一次穿越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清安觉得脑子有些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穿越前租住的公寓楼下。 看着和记忆里没有任何差别的公寓大楼,清安很诧异,自己都已经在古代过了十几年,可现代的一切怎么相比她走时几乎没有变化,就连这栋公寓楼也是。 出于好奇,清安走进了公寓楼,身体穿透墙体进入了自己原本租住的公寓,然后她呆住了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活生生的自己,现代的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啊。”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清安转头,只见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布娃娃,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女孩穿了一身纯白色蕾丝蓬蓬连衣裙,乌黑的长发直直的垂在两肩,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眨啊眨。 “你看得到我”清安皱起眉来,目光落在小萝莉手上的布娃娃上,眉头揪得更紧了,一个打扮现代的孩子手上竟然抱着一只古代才会有的布娃娃,这搭配未免太奇怪了吧“你是谁” “我啊我是我爹和我娘的女儿呀。”小萝莉走到清安跟前,俏皮地答道。 “爹娘你是古代人” “嗯嗯,我跟你一样都是现代人口里所说的古代人,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空间里。” 这小孩竟然还知道空间这不会是只万年萝莉,天山童姥吧 “虽然我的年纪确实不只你看到的这样,可是我还没有活到一万年,更不是天山童姥哦。” “呃”清安一囧,心道果然不是只一般的萝莉。 “我们走吧。”小萝莉主动拉住清安的手。 “去哪里” “当然是回你原来的地方去,严格的说你并不是这个现代空间的人,你的灵魂是属于古代的那个空间的,现在你看到的这个你并不是你灵魂真正的宿主。” “我可以说我听不太明白吗” “嗯就是说” “靠我家里什么时候有男人了”因为刚才跟小萝莉对话太投入,清安全然没注意到屋里何时多出了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现在竟然还从背后抱住了另一个“自己”。 不是吧她从现代到古代十几年了都还是条单身狗,这边现代的“自己”竟然在她不在的短短时间里就有了男人,果然,她找不到对象从来就不是长相问题。 “我们可以走了吗”小女孩用布娃娃遮住小脸,扯扯清安的手,急切道“你再不回去,古代的你就变蔬菜啦。” 蔬菜植物人清安拎起小萝莉,拔腿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她下意识回头又看了一眼怎么光是看侧脸就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呢 暖意融融的光斜斜地照进了屋里,躺在床上的人儿忽然动了动手指,紧接着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从昏迷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望着眼前雾烟色的纱缎帐缦,清安眯了眯眼,抬起右手看了看,确定这确实是自己的身体后,安心地舒了一口长气。 不过这里是哪里,是谁救了自己,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脑海中接二连三冒出来的问题让清安倍感疲惫,她重新合上了眼,回忆起事发当晚的经过。 话说当晚意识到自己偷听被发现,清安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只是她身子才刚一动便感觉背后一痛,不过当时她也没顾那么多,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便跃身翻上了二楼躲进了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打开窗,径直从窗口跳了下去。 然而,在落地的瞬间,她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浑身都用不上劲。等到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她只好咬咬牙,攥紧手里的剑,转过身去。 漆黑的夜空纷纷飘落起细雨,面对提刀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清安作出了自穿越以来她人生里最坏的打算跟眼前这个人同归于尽。 清安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样极端的念头,毕竟她人生的最高信条从来都是“生命为上”,不是只有活在这世上才拥有其他所有一切的资格吗 “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我暂时还不打算要你的命。” “对不起,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雨夜的厮杀总充满着一种决然无畏的味道,从节节败退到输得一塌糊涂,这样的结果是她一开始就料想到的,不过她也确信自己不会就此丧命,因为对方比起杀掉自己更需要留着自己的命,有自己的命在手上他就有了诱饵更有了筹码,这可是笔划算的买卖啊。 可是她要给他这样的机会吗当然不要 半跪在地上,清安一手支着剑,一手撑在地上面,垂着头看着地上被鲜血染成红色雨水,回了半口气,决定做最后一搏她用剑撑着地面站起身来,迎上几步之外那张洋溢着胜利喜悦的扭曲嘴脸,拉过剑横在颈间。 “我说过我的命要由我自己做主”清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剑柄,唇角微翘。 然而,就在清安怀揣着最后的希望,仅靠意志支撑预备放手一搏之时,她手中的剑突然被人以极快的速度夺走。 剑离手瞬间,清安感觉所有支撑自己的意识和力气也跟着被抽走,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天旋地转,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瞬里,她感觉自己被人环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息间有种她并不陌生的气息。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清安背靠锦枕坐在床上,一边轻揉着太阳穴,一边观察着眼下视线所及的一切,再看看自己身上换过的里衣。 可以确定,她现在身处的肯定是某个非富即贵之人的居所,从屋内的陈设和床品的用料就可以看出,另外照看她的应该是一位年约中年的妇人,身份应该的宅院里资历较深的仆人,而她身上这身偏大的雪柔棉材质的里衣正是这位妇人的。 伸手拿过床边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裙,清安避开伤口的疼痛处换好衣裳下床来,走到门关处掀开门面前悬着的珠帘,移步朝外走去,一看这外间的陈设,她怀疑了这这应该不是间客房吧 黄昏的庭院透着温暖的光晕。 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提着曳地的裙摆,清安迈出门槛,看着庭院里在夕阳映照下遍生暖意的景致,心头涌过丝丝安慰,九死一生又如何,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只是这院子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你醒了” 清安震惊地看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站在自己身侧的年轻男子,有一瞬想要扶额昏厥过去的冲动,心道自己的运气到底是有多不一般,前脚才从六扇门叛徒手里死里逃生,后脚竟落进了跟眼下六扇门危机可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关联嫌疑人手里。 生命还真是一场一刻都不能松懈的战斗 说真的,他们不会压根就是一伙的吧 “本王跟那样无名小卒扯不上半点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王爷,您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清安当即心下一囧。 “怎么,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宸王目光颇具审视意味地看着面前这个才走鬼门关前走回的小女子,心道这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将戒备表露得如此明显,是生怕自己看不出来吗 “没有没有满意,很满意。”感受到对方语气里明显的不悦因子,清安连忙表态,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对方贴上不好的标签。 “哦这么说刚刚是真的有怀疑”宸王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喜不怒。 “王爷,咱不能聊点别的吗”清安本就还在混沌状态的脑袋此刻已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只得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不拐弯抹角的岔开话题。 “可以啊,说说看刚刚都怀疑了些什么” 这还有完没完了清安有些怨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人明明长了这么张赏心悦目的脸,可性格怎么就就这么不大众呢她就怀疑了怎么着,她到底凭什么要去无条件信任一个陌生人啊 当然,她想是这么想,话肯定是不能这么说,人还是识时务才能活得比较长。 “哎哟”清安突然娇滴滴一声唤,一手抚着太阳穴,一手扶着门框,一副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的虚弱姿态“王爷,别和民女开这样的玩笑了,民女可是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呢,咳咳咳咳”说着,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看清安咳得如此卖力,宸王终是不忍再看下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放心吧,你若是咳晕过去,本王定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靠,还有没有点人道主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不幸摊上大事了 据说现如今的师门里有着一种特别的产物,群众们称之它为师门爱。 对于师门爱没有太确切的解释,但却有着一项广为人知的表现形式,那就是坑同门,爱得越深尤其坑得越顺手,越随意不羁。 例如追命,作为宣扬师门爱的领军人物,自入师门以来就在坑同门道路上欢快地奔跑着,坑完师兄坑师妹临了不忘把师弟也拉下水,再如冷血,一天不拆拆师兄妹几个的台就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 如上所述,可以想象,这么多年来作为这两人的师妹,清安的处境是多么的水深火热,不过她却没有抱怨过,只是经常给自己洗脑道至少我还有两个师兄是正常的。 但是,就在今天,清安发现自己再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了,因为大师兄他也学坏了 看着手上大师兄写给宸王的亲笔书信,内容虽仅有寥寥两行,可带给清安的打击却是无比沉重的,以至于本就重伤在身、体虚气弱的她刚才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大师兄啊大师兄,你怎么可以把你嫡亲的、深受重伤的师妹托给一个陌生男人照顾,就算不是在托孤也麻烦走点心、慎重一点好吗,更何况这个男人确实真的很 咦,人呢 看着边上空荡荡的座位以及桌上仍有余温的茶水,清安这才隐约想起刚刚似乎有人跟自己说他要进宫,可是她刚刚好像完全无视了这个人说的话,甚至还完全无视了他这个人 呃她果然是被震惊冲昏了头脑,可是任谁得到这样的消息都不会很冷静的吧。 撇开这宸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说,他好歹是个男人,她虽然内心是条汉子可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妹子,把一个妹子放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这样真的好吗 这一刻,清安仿佛预见了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将和这后院里的女人们斗智斗勇的生活日常。这哪里是来养伤的,明明就是来办公的等等,大师兄该不会是让自己在这里当卧底内应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倒还真就都解释得通了。 当晚,因有伤在身无法完成蹲墙角、翻墙、上屋顶等一系列高难度活动,但为了方便日后将展开的各项秘密调查,清安做出了打入人民群众内部的重要决定,并走出了关键性的第一步。 在喝下药后,清安一把拉住了被吩咐照看自己的嬷嬷,然后凭借着自己多年来对自家三师兄如何讨得中老年妇女欢心的耳濡目染与深入分析,一举拿下目标人物深宫老嬷叶嬷嬷。 关于这位叶嬷嬷的来历如何,身上又带着何种传奇色彩目前暂不细说,值得细说的是清安从这位嬷嬷口中得到的惊人情报原来一个当王爷的可以光棍得这么彻底。 没娶媳妇儿就没娶媳妇儿吧,可可这院里上上下下除了叶嬷嬷这么个深宫老嬷外,其他一个女人都没有,这这这她可以怀疑点什么吗 “王爷还真是修身养性,现在这样的男子不多了啊。” 这种条件都打光棍搞基,难怪这几年国家的出生率都下降了,这样下去十几年以后哪来的人参军,单身男青年上哪找老婆,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国家的未来堪忧啊。 “唉”叶嬷嬷坐在床边发出一声叹息,如同一个和蔼的长辈拉着清安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接着道“说起来王爷也是个苦命人啊” 谁家没本难念的经,自古皇室辛酸多,见惯了形形色色宅院乱斗的清安不以为然,心想大抵不过是爹不亲、娘不爱、兄弟姐妹黑心害,难道还会比这些更出彩的 事实证明,有 不幸的故事虽然总是相似的,但是,它们又都有各自的不幸,且均是不可相提并论、一分高下的。 这一夜,多年来奋斗在宅斗最前线的清安失眠了,因为某些听来悲伤实则烂俗与狗血齐飞的故事。 说它悲伤,因为这样的故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足以酿成悲剧的根源,说它烂俗与狗血齐飞,是因为这是她听过情况最复杂、复杂得最狗血,狗血得最像故事的故事。 宸王果然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不仅是神秘又传奇,还烂俗又狗血 清安双手抱膝缩在床上回味着刚从叶嬷嬷那儿听来的故事,看着透过窗纸晒进屋里的月光,听着耳畔余余未了的夏虫欢鸣,忽然萌生了到院子里散散步的念头。 夜晚,白天繁茂景盛的院落,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下别有另一番清朗疏落的美感,空气里透着舒适的微凉,舒木花的香气淡淡的,让人倍感安宁惬意。 才走了一会儿清安便有了困意,正要回屋睡觉的她却碰上了府里前几天给她开门的那位小厮,小厮主动同她打招呼却不等她开口回应,急急就指着不远处亮着光的阁楼,笑眯眯地报上自家主子的行踪。 清安觉得纳闷,正要开口解释,只听小厮又一步抢先道“别别谢小的,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说罢,人像是脚下踩了朵筋斗云似的飞快没了踪影,留下嘴巴微张愣在原地的清安为什么压根都不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感应到周公的召唤,又兀自走了一会儿的清安决定回屋睡觉,可是走着走着竟不知怎么走到了阁楼前。 清安站在阁楼前打了个哆嗦,扭头往回走,但走啊走,还是又回到了这里然后,不信邪的她又反方向地走了一次又一次,但诡异的是每次她都还是回到阁楼这里。 邪门,真邪门 清安搓搓胳膊,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后脊背蓦地窜上一股森森的凉意。抬头望了眼还点着灯的阁楼,咬咬牙,大步流星地就往阁楼上走去。 行至二楼,阁间里飘散出的淡香让清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再往里走,一眼便将整间阁子的简洁明快的布局、从简有序的陈设收入眼底。 清安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绕到桌子一侧,凑近,盯着面前单手支着脑袋似是在闭目养神的某位王爷看了片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睡觉造型都能凹得这么养眼,就这样叫醒未免太残忍了吧。 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在一边等着吧清安正要挪到边上找个位置坐,忽然,身周围的光线一暗,电光火石的一瞬她已被人狠狠扼住了脖子。 周遭光线的忽暗是因桌上那盏瓷烛灯意外熄灭,但屋中其他照明的灯仍是亮着的,并不影响视觉的光线让清安不得不将眼前这个这个带着十足杀意的男子的面孔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初见时那个始终带着耐人寻味笑意的他,不是在街头那个为自己雨中撑伞的他,亦不是宫宴上那个冷清得仿佛与世隔绝的他,更不是几个时辰前那个十足难缠的他,眼前的这个他更像叶嬷嬷故事里的那个他 她和他谈不上所谓的熟悉,但是眼前的这样的一个他,却让她格外的陌生。 这一瞬,周围的空气冷的像冰。 咳咳咳咳脖子被松开的瞬间,清安重重地咳了起来,喉间弥漫着淡淡血腥味,可以见得刚刚是多么的生死一线,若是他出手时没有那片刻的迟疑,她现在已经断气了。 靠近这个男人还真是件危险的差事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宸王的语气很淡,让人几乎辨不出这话里有着怎么样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同是冷冷淡淡的。 说着,他长臂一伸,拉过边上的绒毯环过眼前的人,仔仔细细地裹起来,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裹成一只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清安一动不敢动,可看到他这个裹法,又忍不住露出一脸郁闷的表情这是要把她打包扔出去吗 “有伤在身就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别把受伤不当一回事。” 打包之余不忘训斥,看着宸王这一副家长训孩子忧虑满怀的模样,清安已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心道也不知是谁在这里制造危险,害她差点翘辫子,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一副问责的姿态,尽管他并不是故意的。 “王爷,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清安没心没肺的回应道。 “那你知道自己那天挨了多少刀吗” 清安心虚地闭紧了嘴,虽然不知道那天确切挨了多少刀,但应该是有蛮多刀,好在她都避开了关键的地方,不然就是华佗再世估计都没辙。 “你一定要当捕快吗” “我没觉得当捕快哪里不好。” 一个问得认真,一个答得理所当然。 有时我们觉得不可理解的事,往往是别人眼里的理所当然,因为我们只是看在眼里,别人却放在了心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清安迷迷糊糊张开了眼,睡眼惺忪的在软榻上坐起身来,她环顾四周,又看看身上盖着的一薄一厚两床毯子,想起昨晚自己竟是听着听着宸王说话迷迷糊糊睡着的。 真是没救了清安懊恼地抓了把头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起竟这样松懈了,一次走神不算这次竟然还睡着了,难为宸王竟然忍住没有没有把自己丢出去或者冻着,现在她真的已经完全不介意他昨晚掐脖子的事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况且也真不是故意的 掀开毯子,清安下榻来,忽然感觉颈间一凉,目光落在了风的来向,下一刻她果断的拉过一条薄毯给自己裹上果然还是裹成一只熊比较保暖啊。 打开侧边虚掩着的门,清安来到外廊上,听见有声响,负手立在栏边的男子微微侧身,看着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清安,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弯度。 “王爷,早啊” “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还是比较喜欢睡床。”清安同是站到栏杆边,俯瞰着清晨薄雾笼罩下一片沉静的院邸,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王爷,昨晚实在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一听故事就容易犯困” “本王也是一说故事就困。” “所以以后如果不是失眠,王爷你还是别给我说故事了。” “好,以后不了。” 一同走出阁楼,清安跟在宸王身侧,提起十二分精神,她倒要看看从这里走回原来院子的路究竟是有多复杂。 事实证明,她昨晚可能是真的撞邪了。 “王爷,我昨晚是真的走了很久都没绕回去。” “一般人是绕不回去,除非特、别、聪、明。” 这这是在说她比较笨的意思吗哇噻,真是一个有勇气的人,竟然敢在智商这种问题上看轻六扇门破案率最高的女捕快,哼,咱们走着瞧 清安快步追上走在前的宸王,心里暗暗打定了某个主意。 走回熟悉地带,清安老远就看见有个人站在那溪池边喂鱼,再走近些仔细一看,原来是宸王的好基友,元家公子。 同是看见清安的元宵,先是一愣,再是想起了边上还站着的另外一个大活人,顿时嘴巴张得根本合不起来阿尘近身十寸以内竟然出现了妙龄女子,还是在他家里 “把你的嘴给合上,别吓人。” 元宵嘴巴一捂,八卦的小眼神不住地在面前这对男女间徘徊,这么阳光明媚的早晨,这孤男寡女走在一起,男俊女俏,真的好难让人不想太多啊。 “阿尘,不给我介绍介绍吗”元宵拿开捂嘴的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宸王一脸视而不见的别过脸,问向身旁的清安“你想和这个人认识吗” 面对直线抛来的棘手难题,清安尴尬一笑,道“我想应该没有介绍的必要吧,元公子” “别叫得那么见外,就叫我元宵。”没想到清安竟知晓自己的身份,元宵禁不住面上一喜,却又见自家表哥那冷森森砍向自己的目光,赶紧一拉对方胳膊,在耳边小声问道“喂,她叫你什么” “王爷。” “清安姑娘,你还是叫我元公子吧,我特别不喜欢人家叫我元宵,真的” “元宵” “诶阿尘啊,我能在你这里借宿几天吗” “不行。” “我知道你府里没客房,但看在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上,你就收留我吧,住哪里都可以。清安姑娘你觉得呢” “呃王爷,府里没客房,那我睡的屋子是” “你说呢” 呵呵,怎么才是早上就感觉智商不够用了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包治百病板蓝根 “清清,清清” 熟悉的,清亮的,高亢的,堪比黄鹂啼鸣般的呼唤响彻院落。 院子的那一头,只见一抹紫色身影正急切地朝这边飞扑而来,然后,就在距离目标人物仅剩几步之遥之时,啪,不慎跌进了溪水池子里。 换过干衣裳,小侯爷神清气爽地走进偏厅,只见清安和元宵二人早已坐等在桌前,桌上满满摆放着可口的食物。小侯爷麻利地在清安身旁的座位坐下,拿起筷子正要开动,忽然发现好像还缺了个人。 “尘哥哥呢不是怕我怪他所以躲起来了吧。” 孩子你想太多了,那种心理素质爆表的家伙,会这么想才怪清安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昨晚差点在某人手里断掉的脖子,此刻仍是心有余悸,也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年同样敏感至极的大师兄 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一念,直面过血淋淋杀戮的人,才会在睡眠的状态下练就一般人在清醒时都难有的敏锐反应吧,这是一种能力,却更可以说是一种病。 看着清安游离出神的表情,以及她指尖轻抚颈间那淡青痕迹的动作,元宵目光微闪,心下一片了然果然刚开始靠近那家伙都会容易变成伤者,谁都不会例外。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虽然我是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怪他,但他竟然把清清你藏起来都没有告诉我,这一点真的让我很不高兴。” “小侯爷你想太多了,什么藏起来,我不过是暂时借住在这里养伤。” “清清你受伤了伤哪里了,重不重,看过大夫没有”小侯爷紧张地抓过清安的肩膀,紧接着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将清安打量了个遍,确定没有太明显的伤势后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道“之前听到到处说你失踪的消息,我还担心你” “我失踪”清安纳闷,心想大师兄怎么会放任这种消息在外流传。 “其实也不是失踪,说你是”小侯爷正要往下说下去,突然感觉桌下右腿一痛,赶忙话锋一转“哎呀,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元哥哥还是你来说吧” 万万没想到小侯爷竟然会不拐弯地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自己,元宵当场大脑空白了片刻,打心底里后悔刚才在悬崖边拉了这小兔崽子一把。 迎上清安投来的目光,元宵心里直打鼓,心想事情都过去几天了她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摆明了就是阿尘不想让她知道,所以要是自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后果可想而知。 某个家伙虽然讲起义气来是可以随时为你豁出命的姿态,但不讲情面的时候,真的是压根就不管你死活的啊。 “这几天我都不在京城,所以不是很清楚这件事。” “元哥哥,我明明昨天还在街上看见你了。” 听到这里,清安也不是傻的,大概猜到应该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两人这推来推去分明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嘛。 但可以肯定的是师兄是绝不会放任这种失踪的流言在传而不作处理的,除非局面已经不是他可以掌控的,可是这失踪的流言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思路顺到这里,清安无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将她重伤的苟捕头。可以推测,如今他的真面目被她撞破,而她又被人救走,为了避免她有一天站出来说出真相,解决的办法除了让她永远闭嘴,那就只有让她说的话失去可信的说服力,例如为她扣上一个合情合理的莫须有罪名。 “现在我是不是也被停职了”清安试探的提问。 “原来清清你知道啊”小侯爷话音刚落,腿上又是一痛,一张脸垮下来委屈道“元哥哥,又不是我说的,是清清她自己知道。” “笨蛋,她瞎猜的”真是不怕对手是捕快,就怕队友一脸傻白。 “这么说我身上现在应该还有个罪名吧” 呃到底捕快出身,提问不仅一环扣一环,还用这种试探问句,跟阿尘还真是有够相像的。看着眼前这个游刃有余,三言两语就直捣真相的女子,元宵进入了心理交战,虽然说与不说选择权看似是在他手里,但事实上他除了说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不能让阿尘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嗯,没问题。” “现在外面流传说,六扇门里有位捕快掌握了你两位师兄勾结黑蝴蝶的证据,你为了同门之情意图盗取证据却被发现,抢夺证据之时你失手将捕快重伤,事后畏罪潜逃。” 好剧本清安听后只想给这编故事的人点赞,虽然故事的结论是她伤人潜逃,但起因却是师门情,听来真的是合情合理,比二师兄、三师兄那勾结飞贼的理由可信度高多了。 这样一招先发制人一出,难怪大师兄都没辙了,而在这样的形势下,大师兄把自己放在这里应该更多是出于安全考虑吧,毕竟幕后者的爪牙伸得再长也不至于嚣张到对这位连皇上都让三分的皇叔下手。 退一万步说,万一他们真是一伙的,既然大费周章的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就应该是让她发挥活着的价值。再说大师兄也绝不会看着把她往火坑里送吧,一定是弄清了底细考虑了周全的,对大师兄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清清,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你不过是失手伤了人又没出人命。” “你相信我两位师兄真的会和女飞贼勾结吗” “嗯不信” “那又怎么会有我两位师兄跟女飞贼勾结的证据呢” “啊,那个捕快在说谎”拍桌。 高照的艳阳天,驱不散六扇门里的阴霾,接二连三的恶性事件让如今的六扇门是人人如履薄冰。 “小六,你怎么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现在就连清安姐也不在了” “呸呸呸,什么叫不在了。”雀儿一掌重重地拍在小六的脑门上,疼得小六哇哇大叫“别在这里嚎了,有这功夫,赶紧去凌府查案。” 一提到凌府,小六瞬间从哇哇叫变成了泪汪汪“雀儿,我能不去吗” “都没让你男扮女装当丫鬟了,当家丁又怎么了” 话说小六跑凌府应征丫鬟那天,不幸当场暴露男儿身,不过却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家丁的差事,负责打理凌玉象的书房,然后问题来了 “什么,那凌玉象对你毛手毛脚” 咳咳刚进门就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的无情,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自然一些,更自然一些。 可是哪怕无情表现得再寻常自然,小六还是捧着他那颗分分钟要碎掉的玻璃心跑墙角神伤去了,看得一边的雀儿是无语至极,直摇头。 “无情总捕,你找我们有事” “没有,只是路过这里,进来看看罢了。”无情扫一眼冷清清的屋子,眼前一下子浮现了以往追命他们在时这屋里热热闹闹场面,一时淡淡的感伤不禁在心头蔓延开来。 见此,雀儿不免壮着胆子地问道“无情总捕,清安姐他们会回来吗” “当然。”无情不假思索地答道。 “嗯无情总捕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清安姐说总捕头你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 “师妹倒是信任我” 忽然之间,无情很好奇对于自己这一次相托宸王的决定,清安是否也会像以往那样坚信不疑,毕竟在他看来,自家师妹对宸王可有着不一般的防备,对于如今他的这个决定,她现在一定是好奇得绞尽脑汁想去破解吧。 其实他之所以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放心,虽然他和宸王并不相熟对此人的为人品性也还不甚了解,但当脑中忽然浮现这样一个想法时他却分外确信,现今将自己的师妹放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是最安全的决定。 缭绕的雾气,舒适的水温,漂浮的中药材。 这不是在煎药,是在泡澡,不,准确的该说是对着一池子泡澡的水在数品种。 坐在浴池边上,双腿泡在水里,清安边数这池子里到底扔了多少种药材,边想起了昨晚喝的药,今早饭桌上那一半以上都添了药材的食物天呐,照这个趋势下去,她真的不会变成一棵山间包治百病的板蓝根吗 数够了,清安开始解衣带,一条条拆开缠在自己伤口上的纱布,当纱布全部拆掉之后她愣住了,不是伤口的道数太多而是它们竟然都愈合结痂了 虽然知道自己身体的创伤愈合能力一向很强,加上伤口确实都不是很深,愈合得快是情理之中,可是再快也不至于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恢复成这样,这不科学 简简单单避开伤口处擦拭了一下身子,给伤口重新上了药,换上干净的衣裳后,清安一边用帕子擦着刚才不小心被水沾湿的发梢一边从浴房里走出来。 屋子里点了熏香,味道很像她绣楼里常点的那种淡香,但细闻起来却又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到底是因为身在外所以有些想念熟悉的地方了吗现在大家都还好吗 清安叹了声气,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屋外,天蓝云白,正是好晴天。 “哟,我瞧瞧,我瞧瞧。”叶嬷嬷掀一进来便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起清安手将人好生看了一圈,喜滋滋道“这模样生得好啊,还真是衬衣裳,真不枉我找了京城最新图样子来做。” 话说先前清安就纳闷,这府里既然都没有除叶嬷嬷以外的其他女眷,那她身上穿的年轻姑娘衣裳究竟是打哪来,现在这困惑算是解开了,只是这尺寸怎么会就刚刚好呢。 “嬷嬷,您怎么会知道我衣裳的尺寸” “你昏迷的时候衣裳都是我给换的,瞧一眼,不都知道了。” “嬷嬷您这也太厉害了吧” “我像清安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就已经是尚衣局里最好的绣娘,清安的绣活应该做得很好吧” 呵呵,她虽然住在绣楼这么多年但针线活真心还是入门级的“不是太好,让我拿剑行,拿绣花针就”话说每年乞巧节前一个月她都要进入拼命三娘模式苦练技艺好吗,也不知道是谁发起了乞巧节对月穿针这种活动。 “这绣活姑娘家倒不说要多精通,清安你一看就是个享福的,将来这针线事必定不烦你上手,可咱好歹得有个给心上人绣荷包的手艺吧”叶嬷嬷拉着清安的手,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 “呃,说得对。”这样的问题她还真不能说不对。 “那我们待会儿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绣花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多技能才真男神 趋近正午的阳光,暖意洋洋,庭院里微风拂草动,花开正盛意。 清安坐在院子里,一袭烟粉水色长裙,乌发轻挽,她半低着头,一手绣花针一手罗绣帕,执针引线穿梭于罗帕绣面。 远看,端正清秀的神态姿容绝对可谓是闺中少女毓秀静美、温良娴淑的最佳诠释,可是近看不禁让人想问一句姑娘,您这其实是在扎小人吧 说实话,也别怪清安会有这样一副表情,委实是绣花这活儿太压抑她的真性情了,这无疑就像是让冷血去哄女孩子,别指望他能把人给哄好,不结仇就算不错了。 什么,既然觉得勉强可以拒绝委婉的拒绝不就好了话虽是这么说没错,但人生在世有几件事是全然顺着自己心意去做决定的,尽管你面对的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安手上的绣品也接近了尾声,尽管这次和以往一样花绣得压根是看不出什么所谓的品种,不过清安却已觉分外满意,好歹是绣出了一朵还算赏心悦目的花啊。 aquot你一共漏了三针错了七线aquot 咳 这声音,这语气,怕也是没谁了。 更重要的是爷,您这都懂,到底还给不给其他人一条活路了 清安重重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水,揣着一肚子的郁闷,正欲开口回应,谁知站在身后侧的男人竟忽然俯下身来,半个身子笼过她,一边手指轻点着绣帕上的花图,一边娓娓解说起某处某处该如何如何才是正确的,嗓音温润清朗,认真的教学口吻则像极了学堂里敬业授课的夫子。 听得清安是一片云里雾里,飘飘然,只觉得这个话说的声音很好听,而这个男人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她感到安心、没有防备。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难得的变得和谐起来,不过这样和谐到就差冒粉红泡泡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饭点快到了,忽然想起自己要去厨房报到的清安一惊一乍一拍桌,匆忙忙道了句别后便是不见了人影。 “做饭”某王爷反复琢磨着这样一个光听着就觉得不太靠谱的理由,摇摇头,略带一丝苦涩口吻喃喃自语道“都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吗” 见自家主子纠结半天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边上的小厮急了,壮着胆凑上前道“爷,您不明白吗” “莫非你明白” “很明显啊,人家清安姑娘想亲手做饭给您吃啊。”这么满满的爱意,爷您感受不到吗 宸王瞬间被小厮的话给逗笑了,伸手拿过放在石桌上的绣帕,眼角含笑,声音出奇温柔道“木九,你真的想太多了” 事实证明,不怕想太多,就怕不敢想。 开饭前,看着站在桌前指挥布菜的清安,以及桌上与以往品相相差甚大但色、香、味仍算俱佳的菜品,宸王扬扬眉,好看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这都是你做的” “嗯,都是叶嬷嬷教的。” “说实话。” “咳”清安握拳唇间轻咳一声,瞥了眼某人的眼色,坦白道“叶嬷嬷说要教我做菜,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烧了,还把厨子给弄伤了” 宸王听后一脸了然,仿佛对这样的事情已是见怪不怪,嘱咐道“以后别跟她一起进厨房,她以前还差点烧了御膳房。” “王爷,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要是知道有这种前科,说什么她都要拒绝好吗。 “你也没和本王说你要跟她学做菜啊,所以说这些真都是你做的”再次将对话的重点放回到眼前这桌菜上,说实话,任谁很难相信一个女红做成那样的人,能把菜做成这样。 “王爷,您放心,吃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不适,我保证。”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可王爷您现在的表情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 俗话说,吃饱就犯困,犯困好酣睡。 从一场美美的午觉中醒来,清安伸着懒腰下床来,正要绕过放置在门关处的屏风往外走,隐约却听到了外间有谈话声。 即刻,清安敛声静气,侧身躲在门边一侧,偷听起来。 “你的意思是黄玄与金盛煌私下一直交往甚密” “回王爷,这二人虽然表面不和、针锋相对,但这其实根本就是他们二人铲除异己所用的计谋。” “黄玄近来可有什么动作” “一切如常,只是似乎对联姻一事尚不死心。” “那就找个机会让他好好死了这条心没别的事了,去忙吧。” “是,卑职告退。” “人走了,听够了就出来吧。” 咳,这男人就不能偶尔迟钝一点吗 清安小心翼翼地从门关悬着的珠帘后探出脑袋,对着小手指,一脸无辜状“王爷,我是怕打扰你们谈话所以” 若是换了别人,看到女孩子这般,十有八九是要敞开心底那扇深信不疑的大门,至于那十分之一二的存在 “嗯,本王知道。”宸王坐在位上,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地回道。 这这是相信了不,是敷衍,与其说他的态度是相信或是不相信,不如说他根本不在乎。 既然他都不在乎,那她又何必自说自话呢 清安撇撇嘴,大大方方从帘后走出来,一面眼力劲十足地观察着眼前这男人在细枝末节处流露的情绪,一面琢磨着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会比较适宜现在这样的气氛。 “一起出去走走吧。”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清安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地答道“好啊” 原本,清安以为所谓的走走就是在院子里晃悠一下,谁知道这所谓的走走竟是晃到大街上,不过她倒是蛮喜欢这个决定的。 宽敞整洁的街道,人来人往,视线所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商铺林立,沿街小摊有序紧凑的搭设着,吆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看着这样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景象,清安本是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随心脱口而出一句“真好” “嗯。”身旁的人应声附和,语调一如既往的清冷,却透着一股真诚的认同。 清安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眼角余光下意识的瞥向这个正不徐不疾走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心情莫名的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好似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正一点点滑过心尖,痒痒的,怪怪的。 淡淡的在心中轻叹一声,清安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却在视线转移的刹那惊见一个身材魁梧、粗眉宽脸的粗犷男子跳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情此景,即刻让清安联想起了拦路的劫匪、打劫的山贼,紧接着职业病和汉子属性联合爆发的她,径直将身旁的男人往自己身后一揽,挺身而出挡在了前面。 然后,作为一个堂堂男儿却被一个小女子护在身后的宸王愣了,笑了,而两人对面被认为是不良分子的某汉则是已嘴角抽搐得根本停不下来。 “雷大哥,好巧。”宸王一面礼貌的打招呼,一面伸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子一把拉过,塞到身后。 被宸王的声音唤回现实的雷姓汉子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看着被宸王护在身后面覆纱巾的清安,吞吞吐吐略带一丝不确定的开口道“云兄弟,这这位是没过门的弟妹” 喂,这什么眼神,就她刚刚那反应明显就是护卫好吗不过清安倒也没急着解释,毕竟这种事被误会是小,又不会掉块肉,倒是她开口要是说岔点什么,坏了什么事,呵呵,前途何止是灰暗啊。 故而,清安十分识趣地把话语权留给了身边的男人,还附上一枚以表信任的眼神,同时也收到了对方一枚“一切我摆平”的笃定眼神难得的,两人光靠眼神就默契了一回,只是最终由这样的默契引出结果却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 临街的茶馆里,二楼满满当当的坐了二十余人,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谈吐举止不难看出这是一群有着一定社会阅历、没有固定职业的小团体人士,俗称道上混的,而方才街上那位雷姓汉子则正是这群人的头儿。 身为捕快,清安平时没少接触这样的人群,可是让她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 “嫂子好” 面对众人集体起身的恭敬问候,清安一个踉跄险些摔着,本来刚才在街上见堂堂王爷与一介莽夫称兄道弟,她就已经觉得够稀奇了,现在再目睹这样一幕王爷您这在外面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很快,清安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原来咱王爷在外做的竟都是些助人为乐、拔刀相助的勾当不,是好事。 爷,您这是没事就跑去日行一善吗 说实话,清安并不怀疑自己身旁这位会有出手救人于危难的举动,但是,她却并不觉得他是那种会闲着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而明白白就该是那种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的乐于旁观者,因为他足够冷静,不够热血。 简言之,他会出手救人必定是出自某个原因,原因可以很简单,例如他看那个人很顺眼。 原因也可以稍显微妙,例如他和那个人有过几面之缘或者已互晓姓名身份,就像他和她。 当然,这个原因更可以很复杂 不过好像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出手救下这样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还是非老弱妇孺难道说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率性而为 强烈的好奇让清安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试图想从某些细枝末节上发现点什么,可是她失败了,这个就算坐在混混堆里都仍能气定神闲把持着进退得宜的男人,真心不是她想探究就可以了解的。 但是,有一点清安却还是可以万分肯定的,就是她所猜测的那个原因,绝对不会是什么所谓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咳咳,不得不说作为六扇门里稳坐头几把捕快交椅的人,清安判定事件的思维和直觉已经进阶到了基本精准无误的水平,如她所想,救人确有其事但这背后原因和动机嘛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某天,某人因目睹了某个妹子和她家师兄十分有爱的互动后,心情莫名之不爽,非常想松松筋骨,然后,有人遭殃了,有人得救了。 当然,某人也因此惹上了麻烦,因为他做好事忘了留名字,以至于受他救命之恩的一群人四处找寻他的踪迹,就差报官寻人了,而在他留名之后这群人仍是不肯放过他,一再表示要跟他结义拜把子,喝酒谈人生 所以其实今天并不是某王爷第一次在路上走着走着被拦路,不过却是他第一次没能成功脱身,因为带了个“家属”。 “弟妹,现在像云兄弟这种做好事不留名、也不求回报的人真心不多了啊。”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把辛酸一把苦楚的诉说在寻恩人、堵恩人道路上发生的种种,清安真心被逗乐了,一下子把刚才脑子那些复杂的思绪统统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过却是没忘记由衷的同情一把救人救到被人追着报恩以至于很头疼的某位王爷。 好吧,她承认这是在幸灾乐祸,而且好像以后如果他欺负她,她还有帮手可以找了哈哈 想到这些,清安脸上的表情是不由得愈发明媚起来,更是得意忘形的在桌下拉了拉某人的衣袖,冲他眨了眨眼。看到清安这般得意,宸王虽是有些不明所以,却也能从她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里找出几分答案,禁不住莞尔一笑。 “老大,他们在秀恩爱。” “弟妹,我们这可都是打光棍的,别刺激我们。” “既然我们待在这里有些不方便,那今天便先告辞了吧” 说罢,宸王一把揽过边上某人的小腰,掠影一闪,两人双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动作干脆利落,留下一众被惊呆的小伙伴傻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清安呜呜,都还没来得及问联系方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出去鬼混的男人 神侯府里,小楼之上。 神侯府小楼贮藏着无数奇珍异物、名画古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不为大众所知的是,小楼也是封藏着无数秘密的地方,这也是为何此楼会交由无情镇守的原因。 当然,这里也藏着一个有关无情的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咔嗒咔嗒咔嗒齿轮与链条摩擦转动的细微声响背后,一道设于多宝架墙面的暗门缓缓打开,无情一袭青衫白衣从里走出,行走间步履稳健自若。 没错,尽管无情幼时因双腿膝盖以下受重创而致无法再站立行走,必须以轮椅代步,但事实上早在几年以前无情就可以同正常人一样站立行走了,只是需在膝以下置上特制的支撑物件,并结合他自身所习的筋脉心法。 不过这些年无情在外露面时却几乎还是不离轮椅,因此关于他已能自由走动这件事除在他身边伺候的四童子,也就仅有清安他们几人知道。 “公子。”在门外等候的四童子之一银剑见自家公子出来,立即上前交予一封书信。 无情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信一看这洋洋洒洒大篇幅不禁皱眉,不过最后倒也耐下心来一字不落的看了个完全,嘴角不禁染上一丝笑意“师妹还真是在哪都能过得如鱼得水。” “清安姐在沙漠里不都能把那带刺玩意腌成咸菜吃吗”银剑半点不掩自己对清安的崇拜,不过要说他最崇拜人还得是自家公子“公子,你到底为何要将清安姐托给那不相熟的宸王照看啊” “自是觉得更安全。”当然这只是其一。 话说早先将军府想对清安不利之时,无情便发现有那么一批人在暗中保护自己的师妹,冷血和这些人交过手,武功上乘、训练有素不似江湖之流却像是出自皇宫大内某个特别的组织。 这无疑是引起了无情极大的好奇,说他们与大内有所交集不假,毕竟他们的师父是御林军总教头、御前大内高手,但仅仅这样的关联绝不足以引出如此。 于是,无情决意追查到底,终是通过重重抽丝剥茧将这背后之人给找了出来,对于宸王的身份无情并不觉意外,他只是好奇这样一个不愿显山露水的王爷缘何如此费心关照自己的师妹。 为解开疑惑,无情曾借宫宴之机探问清安,结果却令他意外,似乎在自己的师妹看来宸王不过只个和她仅有几面之缘的过路人,在知晓其身份后更添一丝戒备之心,但他看得出宸王却不是如此。 都说一个男人若是将一个女人全然入了自己的眼,若他们之间并非有着患难与共的胜似至亲的感情,那必是动了心。 动心吗无情倒觉未必如此,至少如今绝非如此 “公子,事已办妥。”金剑复命归来。 “看来神侯府里是时候又要热闹起来了” 一趟外出放风,可谓是让清安心情颇好颇舒畅,尤其是在听了某王爷被人追着报恩的苦逼事迹后。 咳咳,实在不是她不厚道,只是你们懂的 “听说了吗,礼部尚书赵大人家可是出大事了。” “可不是嘛,我大舅姥爷表弟的三叔公就在尚书府当差。” “依我看这尚书大人的官位是要不保了呀”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两位妇人的谈话无意中传入了清安耳中,清安下意识便是想寻人,奈何这街上来来往往行人诸多又杂喧闹之声,只是眨眼的功夫,别说是要找出只听到过声音的两个陌生人,就是要找熟人都难,清安也便只好作罢。 不过就在清安收敛起自己的好奇之心时,她的目光却又是被另一处吸引了去,那是结伴走在一起的几个青年男子,身材均是高高瘦瘦,虽都未随身携带兵刃,但清安看得出几人都是习武出身,功夫也都该是不差。 “怎么了”宸王亦是朝着清安目光停顿的方向望去,如墨的眸中顿时闪过一丝警惕外邦人 “他们好像有些怪”清安说着无意识地拉了拉身旁宸王的胳膊“你看,他们明明都是青年可中间有几人穿的却是中年男子款式的衣裳,但看尺寸这些衣裳又都很合体。” “哦”宸王扬眉,目光落在某只拉扯着自己胳膊的小手上凝滞了片刻,唇角一勾“许是有什么原因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虽是仍有疑惑但见那几人也已淹没在了人群中,又听宸王如此说,清安也不再细究“嗯,走吧。” 两人朝着返回的方向继续走,间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别的事,一路相安无事。 行至路口,远远的,清安便望见了一只蹲坐在大门口的萌蠢无比的生物,来不及去想这家伙怎会出现在这里,见爱犬撒欢的向自己这边跑来,清安张开双臂正欲迎接,谁知旧事重演,这没良心的家伙竟是又一次笔直直不带拐弯的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这一刻,清安看向宸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意 咳宸王握拳唇间轻咳一声,纤长睫毛淡淡垂下,恰好的掩过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语气中略带一丝质问道“这怎么回事” 爷,该问您这怎么回事吧她家勺子虽是条没啥节操可言的狗,但是绝对是条警惕性极高的狗,绝不会光看脸便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般热情,这其中必有猫腻啊 不过饶是已经起了怀疑的心,清安却还是壮不起开口直言怀疑的胆,说到底对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在他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说了也无妨,什么便是不说单单就是一个细微表情动作也足以激起风浪,清安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 “我想可能是王爷你长得太好看了吧。”胡乱诌了个理由,清安不敢去看宸王脸上此刻是何表情,拎起脚边某只还在冲宸王呵呵呵的萌蠢货,拔腿就往门里钻,活像是身后有厉鬼在追她。 原谅她吧,就她这智商也就只能想出这种和气生财的理由了,好歹也算是事实不是吗 “爷,您不进去” 看着自家主子在门口是杵了半天,愣是没半点要往里走的意思,小厮终是忍住开口问了句,语气是小心翼翼且又小心翼翼,生怕是点着了自家主子的火,瞧这俩人一前一后分开走的架势,可不是在外面又拌嘴了吗,他懂,他懂的 宸王瞥了眼自家脑补毛病愈发厉害的跟班小厮,长腿一迈,压根无视眼前这样一个存在,径直绕过,进了门。 “唉,爷,等等小的” 院子里,清安正坐在石凳上,手上展着一条手指宽的纸条低头看着,忽地,她听得一丝异动,条件反射的便将手中的纸条揉作一团一把塞进了某只无辜生物的嘴里,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流畅。 待到一切大功告成,清安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又不是在看什么秘信,这么紧张干什么。确实,她不该这么紧张,尤其不该表现得这么谨慎,不过尽管懂得如此反省却也是为时已晚 清安硬着头皮对上迎面那张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倒也不是说真没有表情,而是这一刻她看不出他脸上确切的是怎样一种表情,只觉得这表情里蕴藏着无数的情绪,却都又是她看不懂的。 “大师兄说神侯府和六扇门一切都好,叫我安心养伤。”清安不遮不掩道明了信中内容,却还是仍有所保留,到底她还是没办法对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完全放下戒备。 “你的信自己看就好,告诉本王做甚”宸王傲娇气十足的别过脸去,心里虽是意外清安会告诉自己这些,不过在这种惊讶又添某种不可言说的微妙情绪之下,他心底却又没来由的有一丝不快,目光紧盯住了某只已将纸团下肚的无辜生物。 嗅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勺子缩了缩脖子,顶着双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王爷”清安轻唤着好似要将她家勺子看出一朵花来的某人,拽紧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牵引绳,心道这祖宗刚玩了把傲娇这会儿莫不是又想着要给她添堵了 相处了两天,清安虽对这宸王仍是不甚了解,倒却也摸清了这人的几分脾性,确实是个性子也算温和的人,也不摆什么皇亲国戚的谱儿,就是偶尔这心思就像那三月里的天,时阴时晴时风时雨,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说,添堵的战斗力更是杠杠的,清安算是怕了,谁叫每次自己都是被打压的那个呢。 思及此,趁对方还没发作,清安起身来便是一副要落跑的架势,奈何敌人气场着实太强大更兼以有着观察入微的高素质,,单单一个眼神,清安便被唬得回了原位。 靠,姐好歹是个捕快,怎么就这么狗腿的堕落了呢哼,有一天她一定要跟他来场正面对决,清安满腹郁闷的这么想着,不过待到不久以后当清安已具备了底气和某人正面呛声时,却发现她还是狗腿一点吧,这个男人任何时候任何状态都是打压人的那个角色。 “木九,把这狗牵下去洗洗干净。” 洗洗干净好下锅听到神侯府厨子的常用台词,清安登时一个激灵“王爷,这狗它它的肉不好吃吃吃狗肉,得得挑品种” “哦那你说说看得什么品种”宸王顺着她的话,饶有兴味的问道。 “反正不是这种”清安以身护狗,态度很明确休想动我的狗。 见清安这般,宸王倒是愈加来了兴致,催促道“木九,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狗带下去。” “王爷” “洗干净了再活蹦乱跳的牵回来。” 这这逗她玩吗 清安怨怒地瞪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宸王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拂拂袖,转身走得潇潇洒洒,看得清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家王爷一直都这样吗”这么的恶趣味。 “不瞒姑娘,爷平时不这样。”平时哪来这么好的兴致开玩笑。 不过,这样的回答在清安这里却是另一番解读哼,就知道是针对自己的 弯月当空,时至夜深。 庭院里,清安正兴致颇好的在给小盆植被修剪枝叶,别的不说,给花花草草修修剪剪绝对是清安的长项之一,熟练程度仅次于拿刀砍人和翻墙走檐。 好吧,虽是拿手项目倒也不必放在这该睡觉的点捣腾,更何况这捣腾的还是下午惹她恼火之人的花花草草,这是否有点不太合逻辑 事情这还得从下午清安憋着一肚子气郁闷时说起,且说那时她正在监督勺子洗澡,一个面生的护卫过来递给她一本折子,说是王爷交代要交给她的,清安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是尚书府这几天里发生要事以及与其相关的京城舆论。 清安自然不会傻到觉得宸王是无缘无故给她找了这些来,肯定是在街上也听到了那些话,也看出了她想打探这些事。 “王爷现在人在哪” “回姑娘,王爷进宫去了。” 于是乎,只是为了道句谢,本着今日事今日毕原则的清安是等到了现在,却愣是没等到半个人影,再瞧瞧这时辰,宫门关了怕是都不止一会儿了吧。 “这么晚还不回来该不是去鬼混了吧” 尽管清安这话说得略带一丝闺怨气,心里却觉得这种事正常得紧,男人嘛,一看他那样就绝不是搞基的,估计也就是眼光太高所以还没娶上媳妇,但这娶媳妇跟沾不沾女人完全两回事,所以会会美人什么的她是绝对可以理解的。 如此想着,清安便决定修剪好了手上这株植物就回屋会周公,谁知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冷森森的声音 “你说谁出去鬼混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要学会创造缺点 闻声,清安当场手一抖,无端多剪去了一条新枝。 看着被无辜咔嚓的新枝,清安倒吸一口凉气,抱歉地看向已在自己面前站定的宸王,讪讪道“王爷,你回来啦。” “夜里凉,早些休息吧。”宸王倒是没多看一眼那无故受难的盆栽,只是无关痛痒的嘱咐了一句,说罢,迈腿势要离开。 “王爷折子的事谢谢。” 听到道谢,宸王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你就是为了道这声谢才等到这么晚” 当然难不成还真是惦记他出去鬼混了吗,她才没那份闲心,不过是因为欠了人情感觉不道声谢总是放不下心睡,现在好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感觉不这样的话晚上怕是都睡不好吧” 咳王爷您别总这么真相好吗 “是啊,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确实,本王也极不喜欢这样。”宸王一副感同身受的口吻,说着朝着清安跟前迈了半步,向着她俯下身来“那你说说看,若是欠了一个人天大的人情,到底该如何还才好” 这该不是在暗示要她还他人情吧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清安只觉气氛诡异得紧,不过倒也不慌,反是笑道“以王爷这般,若是想要还谁天大的人情,自是以身相许最好。” 哼,别想诓姐,姐不上当 反正你也没问是谁还谁人情,就这么回答,奈我何 “以身相许你当真觉得这样好” 看着眼前似是真将这话听进了心里,脸上的表情愣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的宸王,清安犹豫了,其实她也就是随便说说,以身相许这种事也该讲个你情我愿不是吗 等等,莫非他是想对哪家姑娘以身相许不成 若真是如此,清安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搭把手,毕竟就这爷这风格,纵使条件好到天上去了,也得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上精分患者了呢,也就她这强悍的小心脏还能淡定应付一二。 没错,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要搭把手,这样也算是还了人情吧如此想着,清安正欲再给上几句建议,却是嘴唇未动,就见视线里凭空闪过一道黑影,说时迟那时快,清安一把拿起桌上的剪子 “参见王爷,卑职有事禀告。” 靠,还以为是刺客呢手里攥着剪子差点飞掷出去的清安不动声色的将剪子放回了原位,十分识相的准备开溜。 “不必走。” 清安一怔不让她走,难不成是让她在这里听 虽说自看过下午大师兄传来那张字条后,清安是已对眼前此人慢慢放下了戒备之心,既是大师兄认可和信任的人,她若再像之前那般带着提防的心思未免太过,不过这却并不代表她能毫无顾忌的越过他们之间的身份线。 “这样怕是不好吧” 她是有好奇心却也知道什么该好奇什么不该好奇,饶是对方允许,可就他们这样的关系,这样分享消息的行为也是不妥,毕竟他们终究不会成为什么亲密的伙伴,知道的共同消息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本王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 又来了非要跟她抬杠吗 好好好,她客随主便还不行吗 “哦。”清安闷闷的应了个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活像一个家里意见不被重视的小媳妇。 听就听,她还怕了不成 “六扇门北方总捕无情遇伏,伤势严重。” 这一夜,清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过却不是因为无情遇伏受伤的消息,下午无情传来的字条里已对此事略有提及,虽未说清道明但师兄妹这么些年清安多少清楚他的一些想法,有些事他不让你知悉必定是觉得事情并非那么重要。 清安不是那种事事都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女人,既不让她多操这份心她倒正好落得清闲,而之所以为何难眠,到底还是为着眼下自己缠上的这一身麻烦,她不能事事都靠着别人来为自己处理 所以这些天清安一直在回忆一些事,一些有关苟捕头的事,说实话,她并不相信苟捕头是那种为了自己的权利私欲而不惜毁掉六扇门的人,尽管她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不过她也清楚苟捕头这人虽为人气量不大又有些尖酸刻薄,倒却是个懂得以大局、为重尽职尽责的捕快,也是个直性子、好恶都显在脸上的人。尽管平日里没少对他们师兄妹几个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但在她腹背受敌之时他却是明知自己能力不足也仍拔刀相助,仅仅因为她是六扇门的一份子。 这样的人真的会背弃六扇门吗 清安再次回忆起事发当晚的情形,从偷听到负伤,从逃离到正面厮杀忽然,清安猛地从床上坐起,就在刚才就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回忆的片段里,她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那晚重伤自己的人右手背上没有伤疤。 苟捕头的右手背上是该有疤痕的,几年前年他奉令缉拿连环命盗窃案犯时,右手背中暗器险些再不能拿刀,至此以后右手背上便留下很深的疤痕,多年都未曾褪浅消去,可是那晚那人右手背上却是光洁无比 那人绝不是苟捕头,而苟捕头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想到这些,清安立即下床,取过架上的衣衫穿好,随手拎起还在地上酣睡的勺子,径直就朝门口去,然而一开门却被门口立着的人吓了个好歹王爷,不带晚上不睡觉这么吓人的 “你倒还真是关心你那大师兄” 第二天清早,清安还正睡得迷糊却被勺子给挠醒了别,别这样好吗,给条活路,她天亮才爬上床的啊 话说昨夜清安一开门就跟某位爷打了个照面,这让她本来想独自行动做点什么计划算是打了水漂,只好转而求助于眼前这个被自家大师兄盖上信任印戳的男人,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谁知宸王在听后非但是不惊讶,倒是一副“你才发现啊,我为你的迟钝深深担忧”的表情,登时清安就反应过来了这人早就知道这事,瞒着她呢。 清安也是纳闷了,这人怎么不管大事小事都爱瞒着她,之前瞒着外面的传言不让她知道她能理解,可藏着这么个真相不让她知道又是怎么回事。 清安是在一个被人重重看守的地室里见到苟捕头的,而苟捕头在见到清安的当场几乎是要喜极而泣,给人一种强烈的逃亡地下党成员终于与组织相见的画面即视感,这无疑让清安十分的不适应。 在验过伤疤确定眼前即为正品后,清安听苟捕头说起了他死里逃生的经历,话说自那六扇门夜袭事件后苟捕头便在家里养伤,谁知有一天夜里家里竟冒出了一群黑衣人将他挟持丢到了野兽出没的荒郊,幸运的是在他遇野兽被啃食之前,宸王的人找到了他将他救了走。 “也就是说在那之后出现的就是假的了” 清安仔细回忆起负伤后出现在六扇门的苟捕头,要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她倒是真没看出,只是似乎格外上心她两位师兄被停职事,一股子劲的在她面前为他们鸣不平,当时清安还以为苟捕头是故意来膈应她,现在看来怕是别有用心。 “我大师兄也知道这件事” “嗯。” 果然,大师兄不会不知道,向来直觉很准也很了解自家大师兄行事的清安顿时醒悟过来很多事,大师兄还真不是无缘无故将自己放在了宸王府上,而是源于他和宸王私下是早有交集,只是从未同自己提及罢了。 不过清安却也不想去细究为何这一次大师兄瞒得如此紧,更是连提示都来得如此迟,害她白白提防担心一番,因为她更关心的点是下一步他们该如何走。 忽然,清安脑中闪现一个想法他们敢以假充真,我们怎么就不能以真换假。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啊”饶是已经想到了个不错的主意,可清安还是决定先听听身旁某人的高见,当然前提是人家愿意说。 迎上某人求告诉、求回应的小眼神,宸王十分给面儿,答道“自然是各归各位。” 哇噻,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可是清安很担忧地看向苟捕头,这种连围观个八卦都不能装淡定的人真的当得了卧底吗 “你放心,本王不会把没把握的人放出去。” “清安你就放心吧,当捕快十几年了,这种事我还能给办砸吗”苟捕头拍拍胸脯保证,紧接着冲清安使了个眼色,将她叫到了一边“清安啊,叔有件事想麻烦你。” 叔苟捕头,咱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套近乎成吗 “苟捕头你话尽管直说,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苟捕头清清嗓门,低声说起了自己的拜托,听完之后清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哇靠,苟捕头竟然跟街口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悍刘寡妇是一对,这这这王爷,能劳烦来扶一把吗 时间拉回当下。 话说在勺子的百般骚扰下,清安终是没办法继续赖在床上,只得迷迷糊糊起床来,洗漱过后打着哈欠开了门,正要迈腿跨过门槛却因裙摆太长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边 按照一般言情故事的套路,眼下正是英雄救美桥段出场的最好时机,但是,请注意这是一本夹杂着武侠奇幻色彩的小说,于是其发展是在完全没有第二人干预的情况下,咱们故事的女主角自个儿一个旋身、一个转体三百六稳稳当当化险为夷了。 大清早又来串门子的元家公子看到这样一幕,很是同情的看了自家表哥兼好友一眼,都说追妹子的关键就是时不时给予其小感动小温暖小安全感,不过就这姑娘这赞爆了的身手外加情商智商双开的战斗力,想在她眼里博点存在感怕是难呀。 “这姑娘家还是不要事事都打磨得光滑圆润为好,这样还真难让人找到借口对她好。”元家公子有感而发。 “所以要学会帮人创造缺点。”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鸽子肥味道才美 这边清安还在埋首同自己身上这条设计过于大家闺秀的裙子作斗争,自然是没有听到宸王那所谓的“创造缺点”论,不过却似透过女人的第六感有所感应,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一直以来,清安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现在直觉告诉她大清早的,这俩人肯定不是在聊什么好事。 咕咕咕咕短促熟悉的鸽子叫声,清安抬头便见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直直就朝自己砸来,赶紧双手一伸,一捧,接住了这只份量不轻的空中来客。 “大白你真的要减肥了,哪有信鸽像你这么胖的。”清安教育口吻十足的同手里体力不支的小胖鸽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取下绑在它脚上的字条,把鸽子放边上的围栏上一放,看起字条来。 “哇,这鸽子这么肥,是怎么飞起来的” 听见动静,元家公子像个大孩子似的跑过来凑热闹逗鸽子,而这只被清安唤作大白的鸽子也不认生怕人,挺直了小身板稳稳的立在栏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睥睨着元家公子,十足的高冷姿态。 元家公子都来了,咱们对动物特别有恶趣味的王爷还会远吗 “鸽子肥,烤起来味才美。” 靠,又来了 刚看完字条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其中信息的清安,听到这意图要肥鸽十八吃的戏谑口吻,猛地一抬头对上宸王那张看似无比人畜无害的俊脸,见怪不怪道“二位,不要围观我的信使了,它只是有点微胖而已。” 咕咕,咕咕鸽子发出赞同的应和之声。 “小家伙你还蛮通灵性的嘛,竟然听得懂人话。”元家公子眼底的兴味是越发的浓了,看着在听到自己的称赞后将头高高扬起的鸽子,不禁问向清安“这鸽子是谁训练出来啊” “水伯,在六扇门里当差的老人。” “嗯嗯,六扇门里还真是卧虎藏龙,这般训鸽人,怕是全国都找不出几个。” “元公子,水伯他只是六扇门的车夫。”清安解释,尽管她一直也觉得水伯的来历绝不普通,但既然人家选择要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那么他们也没必要对追究到底。 如此身怀绝技在六扇门却只能当个车夫元宵平日里就没少受六扇门各种传奇事迹的熏陶,年少时更怀揣过要进六扇门的宏伟志向,但如今一听这人员配置,却是十分庆幸自己没去丢这个人“阿尘,你看我这样,要是去应选怕是第一关就过不了吧” 宸王挑了眼自家表弟,语气十分认真的答道“这倒是不一定,最不济当个杂扫应该还是可以的。” 咳王爷你是一天不毒舌就会浑身不舒服吗 看着元家公子似乎因打击来得太直接,整个人秒变几天没浇水的窝瓜,清安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我觉得” “不用说了”不等清安把话说完,元家公子做了个打止的手势,紧接着拳头一握,意气风发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大理寺”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 看着眼前这对一搭一唱,似乎已将进大理寺纳入人生职业规划的好基友,清安真心只想说句你们这么黑大理寺,真的跟大理寺没仇吗大理寺不比六扇门容易进好吗 “清安,你这是谁给你寄的”规划好的职业生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萌萌哒的元家公子开始八卦起来,当然这个问题绝非只是他个人想知道,而是替某个绝对不会开口问的人提的,想到这些元家公子忍不住再添一把火,笑眯眯道“莫不是心上人 “是水伯的女儿,信里说我的两位师兄闹了点矛盾,想让我出面调解一番。”清安完全绕过了心上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点,言简意赅的回答道,说罢看向宸王,唤道“王爷” 迎上清安那像足了贪玩的孩子央求父母放自己出门的闪闪目光,宸王不由心中一动,自发的屏蔽了种种顾虑,爽快的应允了清安并未说出口的请求。 出发向城外行进的马车上,清安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整理着脑中种种混乱的思绪,从黑蝴蝶撒谎诬陷,到两位师兄被停职离开六扇门,到冷血阴差阳错冠罪入狱,再到两位师兄营救黑蝴蝶,自己遭追杀被救,如今又是大师兄遇伏受伤,真假苟捕头之谜揭开,黑蝴蝶之母畏罪自杀引发两位师兄决裂 清安反复琢磨着这些天发生的事,试图寻找一个能将这一切破解开来的突破口,毕竟她是已经不指望从大师兄那里得到什么提示,宸王那里她是更不指望能套出什么线索。 只是一个人的智慧总是有限的,纵然眼下清安已大致推敲出了一些关键点却始终还是不能勾勒出这背后事件的全貌,毕竟有一些事是无法用推理的方式来抽丝剥茧直击真相的。 所以,她需要一个知情人的帮助,以便拨开面上这厚重的迷雾一览真相之貌,而此刻她正在去往面见这个人的路上。 没错,这个人便是追命 在清安看来,若是自家大师兄真有何大计划,顾忌到她这是个伤患不知情也就罢了,其他几个师兄绝不会不知情,至少不会全都不知情,大师兄可不是个会放着资源闲置不好好利用的人啊。 三师兄肯定知道些什么 也真多亏她昨天灵机一动在茶楼里做了暗号,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却没想到他们竟这么快跟她通上了消息,就是这消息实在不是好消息,也让她着实想不明白,为何黑蝴蝶之母的自杀会激起她两位师兄的矛盾,三师兄更负气扬言要下乡种田 清安并不怀疑信中所述内容的真实性,只是让她相信两位师兄决裂倒还真不如同她说两位师兄心意相通决意双树双栖归隐田园来的可信。 一段路程,马车抵达郊外一处由十几家农户聚集落成的小村庄前,清安下车来,淡淡扫一眼随行的几人,发现竟都是面生得很,心道平时瞧院子里安安静静见不到几个人影,可用起来人倒是不缺,想来这院里不是人少,而是这些人在不用时都隐藏得恰恰好。 交代了随行的几人在村庄外围等候,清安移步便往靠近村落尽头的一户农家小院走去,这家农户小院院子不大,院周围用篱笆围着,院里种满了时令的鲜蔬,有的已经可以采摘,有的还是刚发新芽,院子中央是一幢砖瓦小屋,屋旁是一棵歪脖子老树,此刻树下正蹲着一个在除杂草的灰衫身影。 来到小院门口,清安模糊一看以为正在树下除草的人就是自家三师兄,可是当她再走近一些却发现了不对劲,这泡面卷的头发 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正背对着来人的男子手中锄刀一紧,却是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倒是有条不紊的锄掉了手边最后一撮的杂草,一手拎着草,一手握着刀,缓缓起身转过身去。 “顾惜朝” 看到来人是清安,顾惜朝同是露出了惊讶之色,不过他的惊讶显然远不如清安这般惊悚。 为何清安看到顾惜朝是惊讶到惊悚,因为她不小心脑补了自家三师兄也被掉包的悲剧,更脑洞大开的联想到自家三师兄有可能已遭毒手武功被废 天呐这周围有埋伏吧,一定有埋伏吧,不知道宸王给她配的人耐不耐打,如果不耐打呵呵 “清安姑娘是来找追命的吧”顾惜朝果断无视了清安脸上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也在心里暗嘲了一把自己这权相义子的糟糕身份。 清安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形下顾惜朝竟这般淡定的跟自己聊上了,不由为其心理素质点了个赞,收起脸上那被雷劈到的表情,官方无比的答道“还请顾大人行个方便告知我三师兄的下落。” “我既在此,姑娘聪颖,想必不难猜到他在哪里。” 真的被抓了清安眼风一挑,定下心来,好生将眼前的顾惜朝打量了一番,师兄的衣服,师兄的鞋,师兄常说用得最顺手的那把锄刀 “这把锄刀追命说用来锄草最顺手,叫我闲了就帮他除除院里的草。”感受到清安落在锄刀上的目光,顾惜朝握着手里的刀左右看了一番,喃喃道。 “这么说看来我是得进城找顾大人一趟了。” “顾大人奉命调查六扇门疑案,想必现在该是在六扇门里。” 清安会意地点点头,嘴角弯弯道“那师兄好好锄草,师妹就先走了。” “师妹走好,路上小心。” 目送着清安离开,直至视线里再寻不到她的身影,顾惜朝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仿佛刚才离去之人当真是自己的小师妹,而自己确是她的师兄,一个重情重义、为国为民的凛然正气之士,并不是那个人前风光人后却为官为民所唾弃的奸相义子,尽管他真实的身份并不是如此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真正聪明人不爱说明白话却依旧心如明镜,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故弄玄虚 看着手中的锄刀,顾惜朝不由得会心一笑,脑海里浮现出追命临走前嘱咐自己要好好锄草的认真脸,心道这对师兄妹绝对是亲生的,临走前嘱咐的事竟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一点,顾惜朝忽然觉得比起蛰伏在左相身边,跟追命交朋友倒更像是上了条货真价实的贼船,招惹上了源源不断的麻烦 六扇门里,明明是好大的晴天,追命这会儿却打个寒噤。 没错,如顾惜朝所说,此刻的追命身在六扇门,且正以顾惜朝的身份明目张胆的活动着,关于他为何会同顾惜朝调换身份,事情还得从某个月黑风高不,天朗气清的大白天说起。 那一天,在六扇门里,追命第一次见到顾惜朝,看着眼前这张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来的脸,不禁惊为天人,心道原来小爷我那么帅。 可是,这么帅,竟然要当反派不行,绝对不行这孩子一定是年纪小不懂事被人骗进贼窝还不知道 于是乎,本着以拯救失足青少年为己任,追命在闲暇之余对顾惜朝展开了围追堵截的谈心,谈人生,谈理想,谈感情,无话不谈。 起初顾惜朝对追命的态度可谓是十分冷淡、特别淡定、非常无语,但是随着追命死缠烂打战略的深入、升级乃至升华一对地下好基友诞生啦尽管那时顾惜朝并没有向追命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 既然是基友,还是同一阵线的基友,基友需要帮忙,怎能不伸出援手 收到追命要进六扇门的消息,顾惜朝料理妥当了一切,同他调换了身份。以前就说过不能分分钟进行角色扮演的捕快不是好卧底,追命的演技以及模仿能力自不必多说,模仿起顾惜朝来更绝对是信手拈来。 这会儿,追命已完成了潜入六扇门的第一项任务以真换假,将真的苟捕头换回了六扇门,至于假的追命正打着密牢里太冷需要活动活动筋骨的幌子在对其拳脚相加,至于真实原因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也都不拦着,反倒是一起围观起追命那绚烂的暴揍手法。 “追命,差不多就行了吧。”看着一个易容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被暴揍,苟捕头表示自己是真心不能淡定的围观,更分分钟有种自己在被揍的错觉,话说追命这小子该不会把平时对自己的怨气也发泄到这人身上了吧 “好吧,就先这样吧。”追命也不驳苟捕头的面子,停了手,可是刚停手被打的人却是连着呕出了好几口鲜血。 追命发誓,他刚刚的打法顶多是断根肋骨,绝对不会有内伤,这血吐得蹊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师弟读书少莫骗 从密牢出来,追命和苟捕头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后,分头开始执行各自的任务。 追命学着顾惜朝风度翩翩的姿态走在院子里,一边想着方才密牢里的重大发现,一边苦恼着金盛煌被杀一案究竟该如何追查下去,如今飞天狐狸已死,而临死前她对吊杀金盛煌一事的否认以及对金盛煌其人恨之入骨的控诉却犹在追命耳边。 在追命看来,金盛煌这样一个一生都在做着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就是个该死的,多留在这世上一天只会祸害更多人,倒不如让他早下地狱。 什么缉拿真凶伏法,这种为民除害的英雄简直要张榜表彰 不过如果真的做了,王法又该何处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杀的是大奸大恶之徒还是无辜百姓,杀人就必须受到王法的制裁,无论原因是什么,不然这世上还有何规则可言,长此以往必会大乱。 所以此刻追命是有些后悔了,后悔因为飞天狐狸的死迁怒铁手,他们是捕快,儿女私情本就该放在律法之后,作为执法者,如果连他们都罔顾律法,那么他们和金盛煌这类人又有什么区别。 铁手只是做了他该做的,而他却是感情用事了 咻就在追命为自己先前的所言所为暗自懊恼之时,一枚带纸飞镖自他眼前一闪而过,牢牢卡在了几步之外的柱子上。追命望望四下,移步走到柱子边,取下飞镖和字条,看过字条上的后,掉转方向往马厩走去。 马厩院子素来少有人走动,冷清得很,追命才到院门口便听到了清安的声音。 “师兄,我在这。” 追命闻声,一个闪身躲进了马栏与棚舍间的干草堆后,看到清安一身鹅黄罗裙绣衫气色俱佳,皮肤更是养得水水嫩嫩软软白白,那颗操了好几天的大婶心算是安稳落地,不过这这叫受重伤了大师兄,我读书少,你没骗我吧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芙蓉姐说你和二师兄吵架吵得很厉害,你还扬言说要卸甲归田,我就去你郊外找你却发现”说到这里清安故意停顿了一下,瞅了眼自家师兄的脸色,继续说道“你跟二师兄真吵架了” “芙蓉妹子还真是爱瞎操心” “这叫有人关心”清安一边纠正着,一边抓起一撮自家三师兄速成波浪卷发,左看看右看看“这哪里整的,好自然哦。” “那还用说,我自己亲自弄的,弄了一晚上呢。” 三师兄你也蛮拼的啊 “师妹,你刚刚说你去了郊外” “嗯,见到顾惜朝了,不然怎么知道在六扇门的人是你,说起来你们俩怎么会” “过来。”追命冲清安勾勾手指,严肃认真道“师兄告诉你一个秘密。” 清安立马凑上去,然后一个秘密接一个秘密,到最后清安把想知道的全从自家三师兄嘴里给套了出来。 “你们果然从莲宴上起就都有问题。”直到现在清安才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场莲宴处处都是让人费解的发展,巧合得像书,峰回路转得像戏,难为她那么真情流露的当了龙套“这么说来冷血现在应该也不在大牢里” “师妹你如此聪慧,实在让师兄甚是欣慰啊。” “所以严格的说就只有我是真的被暗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出来,清安忽然觉得以前被坑那些事儿都不算什么,而这一次她真的差点翘辫子了“就因为你们没有事先告诉我” “呃都是大师兄没有考虑周全。” “胡说明明是师父重男轻女。” “对对,都是师父没有一视同仁”师父您走好,我们会尽力阻止师妹把这件事告诉师母的。 互相交换信息过后,对一些事已经心里有数的清安准备撤离,却正巧碰上这难觅人影的院里来了人,躲在干草堆后面的师兄妹二人顿时提高了警惕,哪怕在看清来人是水伯后也不敢大意。 不一会儿,清点好马鞍数量的水伯将东西如数入了仓库,锁好仓库的门正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久经风雨日晒的仓库外檐上一片松动的碎瓦脱离了本体,朝下滑落,见此一幕躲在暗处看着的师兄妹二人正欲出手,谁知水伯却还竟抢先他们一步,身手利落的接下了瓦片,将其放到一边,负手走出了院子。 确定水伯已经走远,师兄妹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兄,盛煌是被鞭打吊杀的对吗”清安一边用胳膊肘戳戳好似还没缓过神来的追命,一边指着那边挂在马厩栏杆的马鞭说道。 “师妹,你该不是怀疑水伯” “不是,我在想那鞭子会不会可能是马鞭,如果一个人武功很厉害,那就算是用麻绳做成的马鞭也一样可以达到一般武器鞭子的威力,而且你们不是试过很多种鞭子却都发现伤痕不吻合吗,依我看这所谓的“鞭”不一定是武器。” “没错,但凡是长条状的东西,无论材质软硬,加以内力和技巧使用都是可以有鞭打效果的。师妹,你太聪明了,竟然可以想到这个。” “聪明有什么用,你们还不是背着我,把我排除在计划之外。” 呃女人好记仇呀,师父,您还是主动去跟师母承认错误吧,别连累了徒弟们。 风和日丽的天。 平日里本就人来人往的某条街道上今日的热闹景象却是更胜以往,一路道两旁更是站满了维持秩序的官兵,因为不久后帝后的龙辇鸾车队伍便要途径此处前往右相府,为今日大寿的右相黄玄贺寿。 君为臣贺寿,听来是为人臣天大荣耀,可偏有为人臣者要将这荣耀变成天大的讽刺。 真是等了好久的一天啊清安立在窗前面覆纱巾,居高临下俯瞰着眼前街道的热闹与喧嚣,非黑即白的眸中一派平静无澜。 “在想什么” “猜猜看。”清安眼中含笑地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心道果然化身正派角色之后好像越看越好看了呢,简直跟大师兄那张百看不厌的美男脸不相上下。 “等了很久的一天终于要来了,对吗” “王爷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清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眼前的这个人明明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期待这一天吧,毕竟他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可为什么她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期待或是喜悦,反倒是有种被刻意压制的无奈感和无力感。 “不是。”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这一天晚一些来,晚到他开始厌倦、开始不耐烦现在所适应的一切“等下场面肯定不好看,你还是别待在这了。” 这说的什么话,有什么能比剧情反转扫平乱党逆贼匡扶正义还好看的,这种历史性的时刻不亲眼见证绝对是遗憾,况且她难得在这种时候不用砍砍杀杀,要她不围观,做不到 “王爷,你放心吧,如果看着觉得害怕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躲到王爷身后的。” 对于这个答案有人显然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不过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完全没有出现所谓的她看着会觉得害怕的场面,明明连他都觉得这乱党的血撒得过分红艳,这刺进逆贼身体的利刃过分血腥,可偏偏她却是越看越有劲头,更似恨不得飞身下去参与其中。 毫无疑问,此刻咱们王爷的心情可谓是沉重复杂得不能再沉重复杂了,反观他身旁某个已深陷鸡血围观模式的妹子,真真是构成了同一画面里冰火两重天的迥异画风。 很快,风风火火的街头混战以“乱党行刺失败,逆贼全数落网,帝后安然无虞”画下了圆满的句点,而这却是即将在右相府上演的“行刺乱党供主谋,右相通敌卖国获重罪,八年谋划一场空”的序幕。 人生果然比戏剧更精彩,估计右相怎么都没想到,早在八年前他的阴谋就已被天家洞悉,而他苦心培植多年的地方势力更在近短短几年里被一一瓦解彻底,至于他企图控制六扇门、引渡番邦杀手入京等一系列计划 清安只想说,如果不是遇上了一群开外挂的对手,右相这一仗怕是会赢得漂漂亮亮,而像她这样的人更是早就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亦或是更惨烈的下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人之过祸及满门。 后宅之争是如此,战场之役是如此,朝堂权斗更是如此,同样的残酷血腥。 有人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人历经了沉痛的生死离别,有人出卖了自己的道德良知,有人献出了纯真飞扬的青春年华如果说沾染的血渍可以冲刷清洗,创伤留下疤痕可以被时间抚平淡化,纵使一切仿佛都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样,可是这段悄然生变的时光里,那些失去的和不可追溯的,究竟谁该为此担责 是人性的贪念。 “如果人性里没有这么重的贪念,这世间会不会更太平一些”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只要有人这世间就不会太平,人太复杂,促成争斗的根源是人性而不单单是贪念,若本性无瑕良善,纵使是有贪念,也是向好的贪念。” “向好的贪念” “人活于世不可能不有所求,这也是贪念,你能说有所求是不好的吗” “有所求没有错,关键在于他想求的是什么,求取的方式是否合理。”清安接下话来略有理悟地答道,看着一点点恢复秩序的街道出神的目光也跟着一点点明亮起来。 忽地,她感觉左脸颊上有一丝温热,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正在为她揭下面纱,她下意识地看向这只手的主人,脑中浮现起几天前他为自己系上面纱时的模样,至今她仍能清楚的记得那时他的眼神,认真得过分纯粹,纯粹得略带一丝疏离,没有半点出于友善止于友善之外的别的情绪。 那时她就在想,这样一个人是绝不会成为与自己对立的人的如今事实证明她当时的结论是对的,可是她却好像再不能从他眼里看到当时那样的眼神了,明明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时的那个人。 “你以后不必再戴着它了。” 是啊,一切都要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了 今日右相阴谋败露,很快有关六扇门的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她不再是戴罪之身,她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回到六扇门,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她和眼前这个男人的交集就此便要画上句点,尽管他们以后还会相遇,不过也只会是互相点头问好的关系。 想想这一程他们一起相处的时光,虽然开场不太愉快,中间还全是磕磕绊绊兼之硝烟味弥漫,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倒却是一段光是一想就会觉得愉快的记忆,倒也是不枉一场相遇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丧心病狂的比方 人和人之间关系,可以很简单,亦可以很复杂。 简单时,你信我,我便信你。 复杂时,你信我,便是我背叛你之时。 黄玄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亲手将自己送上黄泉路的人竟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那个在家中不受重视入宫后亦不受宠的嫡女黄贵人,而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更费心想要为她觅得良人的庶出女儿黄瑶,选择在他四面楚歌之时狠狠在他后背上捅了结结实实的一刀,只为保她自己一条命。 失势如山倒,墙倒众人推,黄玄也曾想象过若是自己一朝败落会是何光景,不过却是怎样都没想到会是眼前这般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可笑至极的讽刺。 不过更讽刺的事却还在后面,此刻本该身在深宫的黄贵人出现了,看着自己谋逆的父亲,她平静的眼底里没有一丝厌恶和躲避,反倒走上前跪下身来扶坐起自己的老父,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沾染上这肮脏污秽的血渍。 “爹。” 黄玄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长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也是他的女儿,却是不为他所喜的发妻所生,明知皇宫只会埋葬她的青春与幸福也还是毅然将其推入其中,因为他是右相,他需要一个成为后妃的女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爹爹对不起你。”黄玄犹豫许久终是费力的说出了这声道歉。 听到记忆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的道歉,黄贵人脸上仍是一派平静,好似一潭了无生趣的枯井,她握紧了插在自家父亲后背上的匕首,缓缓道“爹,我当年也恨过你,恨你为什么把我丢进那冷冰冰的皇宫,你明明知道在那里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是现在我很庆幸,庆幸你把送进宫,让我有了另一条活下去的路。” 一瞬间,黄玄似是明白了什么,却也平静的接受了。 黄贵人淡淡露出一抹微笑,附在自家老父耳边低语道“安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娘和弟弟的,我和他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说罢,毫不犹豫的将那手中的匕首重重的又往里推了几分 月上柳梢,神侯府小楼院子里。 清安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着自家三师兄绘声绘色讲述着白天发生在右相府里的事,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心不在焉。 “大师兄,师妹她怎么了”追命凑到无情边上,小声问道。 答话的却是冷血“估计是伤没好透,精神还恍惚着吧。” “师妹伤的又不是脑子。” “谁伤脑子了”清安从神游中缓过神来,目光好奇的看着眼前三人。 “你。”冷血手一指。 “你才伤着脑子了呢,我浑身上下好得很。” “师妹她确实好得很。”话说无情一回来便亲自给清安把了脉,脉象不只是好而是好得很,哪里像受过重伤的人,气色更是好得不像话,看来有人还真是没少往自家师妹身上砸好东西“师妹,听说今天宸王还亲自送你回来” “啊对啊,怎么了” “完了完了,师妹,他一定是看上你了。”追命立马小跑到清安这边,挤开坐在旁边的冷血,一双手攀紧了清安的肩,紧张兮兮道“师妹,这些天,他有没有趁你受伤对你怎么样” 追命这一问,无情和冷血也立即一起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你们的师妹还没倾国倾城到让狂拽俊魅的王爷有非分之想的地步,别做白日梦了” “就知道是这样。”冷血撇撇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更是不忘毒舌的补刀一句“依我看,该是问问她有没有对人家做什么。” 咳,她真的那么像会霸王硬上弓的女汉子吗 “有件事师妹你可能不知道,那黄玄的次女黄瑶她怀孕了” “所以”见自家三师兄这般惊讶,清安却是不以为然,就黄家二小姐那作派,未婚先孕什么的算事儿吗“也就是说她现在不能判罪了” “师妹你难道不好奇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清安眼珠子一转,皱眉道“你们该不是怀疑” “没办法,他嫌疑最大。”追命摊手。 “莲宴上他们俩确实”含含糊糊,冷血成功再补一刀。 “我不信”清安头一撇,极力的为某人辩护道“你们就是不信人家的人品,也得相信人家的眼光嘛,打个比方,如果是你们这样的女人你们收吗” 在这个问题上,追命和冷血的回应出奇一致师妹,你这是在坑师兄吗,有打这种丧心病狂比方的吗 没错,结论出来了,虽然男人的本性绝对是不离女色的,但是作为稍有资本的男人是绝不会这么不挑口味的。 “怕是跟宸王没关系,那孩子已足两月,两个月前宸王根本还未回京。” 很好,平冤昭雪了不对,怀着身孕还在公然勾搭王爷这这这王爷,您这是差点喜当爹的节奏啊 “可她明明嚷着说孩子是皇亲国戚的血脉,我看不假,莫非皇亲国戚里还真有人同她” “喂,这案子是你的专长。” “找奸夫嘛,有何难,我可是连母狗的奸夫都找过。”想想都是醉了呀“不过依我看这奸夫不用我们主动找,他倒是会自动找上门来。” “哦,怎么说”一直未参与话题的无情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 “不是一直没有查出黄玄究竟和金国的什么人勾结吗想想看,能调动金国几大高手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说是皇亲国戚也不无可能,金国的皇亲国戚也是皇亲国戚,黄瑶可没指明说这孩子是我大云朝皇亲国戚的种。” “这事玩大了” “若真是金国血脉,别说这孩子留不下来,怕是这黄瑶也活不了。” “女人还真是很傻很天真呀。” “难怪你总像个汉子” “冷血,咱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从来就没有过这回事。” “呵呵呵呵大师兄,我有事去趟六扇门,师弟师妹你们好好玩啊。”已机智的预见到事情发展的追命,丢下话来,活像是要逃命似的翻墙遁走。 “师兄干嘛有门不走非翻墙啊。” “你没发现大师兄连声都没吭就不见了” 神侯府生存法则有云珍爱生命院里围观,每次闹架,倒霉的总是围观的。 六扇门。 追命本只是找个借口避免成为那被殃及的围观群众,可是刚翻过墙却是想起自己真该去趟六扇门,那马鞭的检验结果怕是已经出来了吧。 于是追命当真飞檐走壁来到了六扇门,也凑巧的遇上了铁手和与他在一起的黑蝴蝶,都说男人恋爱时智商基本为零,不过饶是抛弃了可怜的智商,此时此刻追命也不得不看清和承认一个事实黑蝴蝶喜欢的人是铁手。 一个是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时隔多年再次重逢的心上人 “追命。”铁手先开口同追命打了招呼。 “二师兄,好巧啊。”追命咧嘴笑道。 “咦,怎么都在外面杵着”老张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张望“这天怕等会儿就要下雨了,还不快进来。” 三人沉默着,一个接一个进了屋。 才进屋,老张便拉着追命说道“你这鞭子哪里找来” “怎么了” “这鞭上的纹路跟金盛煌身上的鞭痕完全吻合,我瞧着这鞭子还有些眼熟,是不是” “我看这样的鞭子是再常见不过了。”铁手抢下老张的话,拿过他手上的鞭子嘱咐道“老张,这可是破案的重要线索,除了我们你可再不能告诉其他人了。” “我老张进六扇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道理还能不懂。”见追命眉头深锁,铁手又是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就连这黑蝴蝶的表情都不太明朗,老张估摸着这凶手估计是来头不小,便也不追问下去,只是道“这天晚了等会儿又要下雨,我就先走了,你们走时记得帮我把门关好啊。” 老张走后,三人又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追命开口打破局面。 “二师兄你知道” “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了。” “问题是水伯他为什么要杀金盛煌”黑蝴蝶不敢相信水伯那样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来,那个鼓励她要学着放下仇恨重新开始的老人,像父亲一样的老人,虽然她从未有过父亲也从未感受过所谓的父爱,但她觉得真正的父亲就该是这样的。 “我想水伯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吧。” “什么人”追命一个闪身夺门而出,一把擒住了在门外的人“苟捕头”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今晚我值上半夜看到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听到” “苟捕头,等下交班之后,同我一起去水伯家里吧。”铁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将这话说出口。 “铁手” “二师兄” “除非水伯亲口承认,否则所有的证据和猜测都可以是假的。苟捕头,同我一起走一趟吧” 都这样邀请了,能不去吗苟捕头也不是个傲娇的,虽然以前他是蛮不爽这几个小年轻的,不过经历右相一事,他倒是有些欣赏他们了,有勇有谋又不缺个性,简直像极了他年轻时候啊。 想到这些,苟捕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 谁t来告诉他为毛堂堂六扇门的三个大捕头其中两个还位列四大名捕竟然会被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黄毛丫头给软禁在了地窖里啊啊啊啊 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还得从三个捕头加一个前度女飞贼抵达水家时说起,铁手开门见山的问水伯金盛煌是否为他所杀,水伯对此供认不讳,也娓娓道出了他为何要吊杀金盛煌的前因后果。 事情还得从水伯的女儿水芙蓉尚未出世之时说起,那时水伯的妻子已怀了足八月的身孕,行走江湖多年的水伯正准备带着妻子回家乡待产,不幸却在途中碰上了金盛煌。 金盛煌见水伯的妻子貌美便起了歹心,那时的水伯武功全然不敌金盛煌,为保妻儿周全与其周旋却是落得了个遍体鳞伤,妻子更是为保护其身中数刀,不过就在水伯以为他们一家人要共赴黄泉之路时,一个戴着金丝面具的女子带着另外两个面覆纱巾的女子却突然出现,狠狠重伤了金盛煌不算还给他下了再不能人道的剧毒。 可也就在这时,水伯的妻子因动了胎气马上便要生产,金盛煌趁乱逃脱。最后,水伯的妻子产下了一对不足月的女婴,其中一个刚出生便夭折了,而水伯的妻子也因产中失血过多刚生下孩子便与世长辞。 听了背后这样的一个故事,饶是三个铁铮铮的汉子都不争气的眼眶泛红,更别提黑蝴蝶一个姑娘家了,当然心情最沉痛的却还是非躲在暗处无意听到这一切的水芙蓉莫属。 然后,为了保护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水芙蓉剑指铁手三人并联合自己在卧底查案时结下的好姐妹黑蝴蝶,一起将他们关进了地窖。 “苟捕头,你别这么沮丧嘛。”追命拍拍蹲在墙角里画圈圈的苟捕头的肩,安慰道“苟捕头你有事就先走嘛,我帮你开锁,来来来。” “哼你们两个臭小子,平时就惯着水芙蓉那丫头,现在你们看看她现在是在犯法你们知不知道,竟然还这样纵然她”苟捕头指着两人的鼻子一通臭骂,骂完又继续往墙角一蹲,抽起烟杆来。 “苟捕头,你这样由着我们,不也是在纵容她”追命笑呵呵的往苟捕头边上一蹲“苟捕头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其实也很关心水伯和芙蓉妹子的,我还知道上回芙蓉妹子摔伤那跌打药是你偷偷送的哦。” “你说什么,我不听不懂”苟捕头撇过脸去,嘴里骂骂咧咧道“要不是我打不过那黑蝴蝶,我才不会搁这蹲呢,你们俩到底准备什么时辰走啊,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今晚怕是一定得在这过夜了”铁手静静的看着天窗外,话音才落夜空里便是闪过一道骇人的闪电,紧接着雷鸣奏响,暴雨来袭“希望这一夜芙蓉能好好想清楚,不然她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捕快。” “是啊,芙蓉妹子过不过得了这最重要的一关,全看她自己了。” “我真是脑子犯浑了才大晚上跟着你们来趟这滩浑水”苟捕头眼巴巴的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里久久不能为自己做出这个错误的决定释怀,直到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荷包天敌份子钱 听到打在檐上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已经钻进被窝准备会周公的清安麻利地下了床,走到被风吹得吱呀呀作响的窗边,伸手正要关窗,目光下意识的朝着院里那株生长得甚好的并蒂莲望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一滞,思绪不禁飞到了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好吧,其实也就是昨夜,昨天夜里,心知明日就是自己离开此处回归原本生活之时,独自坐院里看着月亮的清安神情呆呆的更兼之略有一丝怅然。 都说人是感情动物,但凡与某人或是某物相处久了必然是会生出感情,清安觉得这话不假,来的时候她只将这里当做一处暂时的避风港,可到了要走时这里的一切对于她而言却好像不仅是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短暂停留了数日的地方,陡然生出了这样细腻的情感,也许是因为自己打心眼里确实喜欢这片隔绝了喧嚣、花草水木静动皆宜的地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白天,她细细的将子院里上上下下需要打理的花花草草,统统都好好打理了一番,还同养在溪里的那几条小鱼联络了感情,着实觉得这是自己到这里以来最充实的一天,不过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到了晚上自己却莫名的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呢 “今晚的月亮真好。” “是啊,真好。”清安看着径直在自己身旁落座的男人发自内心的说道,心里却是在想他们什么时候起成了这种坐在一起看月亮的关系了。 所以说人和人的关系是很微妙的,有时明明觉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却偏因为某些事某些人搅和在了一起,开始了从陌生尴尬到熟悉谈笑、从怀疑提防到坦然相视的心路,甚至有的还成为了彼此未来人生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一夜,月亮很美,星星很多,短短两句的开场白后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然而这样的沉默之于他们而言却仿佛并不尴尬,反倒像是比语言更好的表达方式。 时间拉回当下,清安看着外面一刻钟前还满天星斗的夜空现在只剩乌压压一片,利落的关了窗,重新钻进了被窝,不再去想太多其他。 第二天是清安重回六扇门的日子,尽管师母和薛夫人都嘱咐她要好好在家休养个十天八天,奈何她是个待不住的人,虽然答应了会修养一小阵,但谁说休养就一定是窝在家里 虽然只是短短暂别数日,不过当清安重新踏进六扇门大门时却是感慨良多,更是才进门便被小六这个大泪包给缠住了,看着明明同是非常激动却表现得尤有大将风范的雀儿和大石,清安是越发坚定了要将小六训练为一条铁汉子的决心。 “清安,你过来一下。” 正苦于不知该如何撇掉小六这只大泪包,朱月明这一声对于清安来说简直恍如天籁,想也没想就奔了过去“朱叔,什么事” 朱叔长叹一声气,压低声音道“那杀金盛煌的凶手找到了。” “是谁” “你也认识,是是水伯。”见清安一脸震惊,朱月明也是露出一脸的无奈,继续说道“今早水伯去京兆尹府自首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收监了。” “水伯怎么会”即使知道所听即为事实,但清安仍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为什么会杀金盛煌” 听朱叔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猜到两位师兄此时应该也还在京兆尹府,清安便一刻也不耽误的往那里去,京兆尹离六扇门不远,不足一刻钟的时间清安就到了京兆尹府里收押水伯的监牢。 此刻,水伯正嘱托铁手和追命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旁的水芙蓉听着这些好似临终遗言一般的话哭得不像样子,黑蝴蝶陪在边上安慰她。 “是斩立决吗” 柳捕头点头默认。 清安右手握成拳,静静的看着眼前交织着哭泣声的一幕,她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这样的局面让她很无力也很迷茫,其实水伯他不过是杀了一个手上沾着诸多无辜之人鲜血的人啊 等等 “清安姑娘清安姑娘你去哪呀”看着风风火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的清安,柳捕头一脸困惑,又见牢里这一派悲伤的气氛,禁不住叹息出声。 出了监牢,清安笔直就往大门方向走,火急火燎的模样活像是那被烧着屁股的猴子,此时正巧路径前庭的薛勉远远看见清安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 “清儿你怎么来了,我和娘还说今天要去神侯府看你呢。” “有事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有急事。”说罢,迈腿正要走却忽然被九点钟方向出现的那个男人吸引去的视线,紧接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开口即问“王爷,黄玄的事金盛煌也有参与对不对” 今日的宸王一袭白衣胜雪,整个人相比以往更显清冷,他迎上清安定定看向自己的目光,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得到这个答案,清安不由分说地拉走了眼前的男人,留下某只分分钟要暴走爆粗口二哥,以及初次见面就被彻底无视的京兆尹薛大人。 没错,就在刚才这个现场确实是有四个人,妹子、王爷、薛家二哥和咱们的京兆尹薛大人。 薛培元表示他活了四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来直往的姑娘家,简直和他家夫人有一比,更重要的是这姑娘竟还把他这么个大活人给彻底无视了,啧啧 “勉儿,这姑娘谁啊” “完了完了,清儿要是被那小子拐跑了可怎么得了。”薛勉全然也把自家老爹当成了空气,自顾自道“不行,我一定要跟着,绝不能让他俩单独待在一起。” 到底是谁拐了谁,儿子你眼神没问题吧薛培元瞧着自家儿子这恨不得踩朵筋斗云去追人的架势,捋了捋胡子,心道这男大也是不中留啊。 清安是在跨出京兆尹府大门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拽了个人,呵呵,她刚才脑子一定是又短路了,不然绝不会随手就把人给拽出来了。 深知某王爷拥有着别扭腹黑神坑三合一体质的清安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尽管某人是十分配合她这一举动 急忙忙的,清安把手撒开,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追上二人的薛勉已经凑了上来。 “清儿,你要去哪儿,我刚好有空,一起吧。” 呃清安看看薛勉,又看看宸王,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回六扇门有事,你们慢慢聊。” 殊不知此刻她眼前两个男人的内心os都是一致的谁要跟他聊 六扇门里,清安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串珍珠,左看右瞧,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二十六颗,为什么会只有二十六颗呢” 一般来说,饰品珍珠链都是三十二颗,可是这串产自金国的扶桑珍珠为什么只有二十六颗,而这串联珠子的线的长度中间恰好又是空出了六颗珍珠的位置,为什么呢 如果说这串品级不次于贡品规格的扶桑珍珠可以证明金盛煌和金国权贵有所往来,那么又有什么是可以证明金盛煌也参与了谋刺计划呢 “别看了,与其在这把眼睛给看花,倒不如去问问那个告诉你这条线索的人。” 其实清安也不是没有想过走这样的捷径,不过到底是开不了这个口,毕竟他们也不是多熟悉的关系,怎么好意思让人帮这帮那,再说人家怕也是没这闲工夫吧“你也帮我看看吧,冷血。” 冷血接过珍珠掂了掂重量,道“这扶桑珍珠是不是比我们南海产的珍珠要轻一些” “不知道,不过这串珠子确实手感比较轻。” 重量轻,又这么大颗,虽然产地不同但珍珠的构成成分不都一样吗 “冷血,捏碎一颗试试。” “你自己不会捏啊”冷血嘴上反抗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一捏发现这珍珠竟是空心的,里面还藏着纸团。 然后,谜底揭开了,空心的二十六颗珍珠里都藏有一字,依序连起来是一封短信,信的内容是行刺计划定于何时何地由何人接应,坐实了金盛煌与金国勾结行刺的叛国贼罪名。 这样一来吊杀金盛煌的水伯则是免除了斩立决,加上又有诸葛正我及四大名捕一干人等人亲自面圣为其求情,水伯最终只是判处了半年的劳役。 “水伯你放心吧,你不在京城这段日子我们会好好照顾芙蓉妹子的。” “爹你到了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水伯,那边我们都打点好了,半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谢谢,谢谢你们大家,芙蓉就拜托你们了。” 送别水伯回来的路上,清安扫了一眼同路的几人“咦,黑蝴蝶姑娘今天怎么没有来” “蝴蝶姐姐今天回客栈,说是要解散客栈。” 关于黑蝴蝶和她那一群姐妹的事清安也是略有耳闻,虽然解散对于她们而言可能意味着是漂泊的开始,但也会是她们人生全新的开始“我听大师兄说,因为黑蝴蝶姑娘参与平乱有功,所以皇上决定赦免她们之前的罪行。” “是啊,蝴蝶姐姐以后就是良民了。” “三师兄二师兄,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啊” “啊这确实是一件喜事。”铁手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是啊”追命心不在焉得更厉害。 回到六扇门,清安凳子还没坐热就一先一后收到了两张喜帖,一张是苟捕头的,一张是赫连公子和尚书府大小姐的。 接到苟捕头的喜帖,清安没有六扇门其他弟兄们反应那么大,毕竟她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却也还是尤为敬佩苟捕头的勇气,敢于娶街霸的男子,真汉子 至于赫连公子和大小姐的婚事,清安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虽然如今大小姐健康已是无碍,她遭加害的真相也已大白,不过眼下却也是尚书府里最艰难的时期,这样尴尬的时间一对新人却要成婚、两家姻盟将不日缔成,怕不仅仅是因为大小姐终于明白了赫连公子的一番真心吧。 “清安姐,要随份子钱很心痛吧。” “是的,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对了,小六,礼部尚书大人府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在准备办喜事啊,姐你不是都收到喜帖了吗” “庶出二女儿同表哥私通被抓,二人还合谋杀死府中丫鬟,贵妾借他人之手加害嫡长女,买凶谋杀嫡长子,这种后院失火的情况还能有心思办喜事,这尚书大人心够宽的啊。” 不过纵使是心宽,到底也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人,选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大张旗鼓的办喜事,必有幺蛾。莫不是赫连侯府允诺了什么好条件 算一算,从丑闻爆出也有好几天了,可这礼部尚书的官位却还是坐得稳稳的,朝廷大元家中出此大事圣上绝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有心包庇也做得太过明显,除非 果然是养女儿好,养儿坑爹又败家,养女儿就算是个坑货抛弃起来也不必烦忧香火子孙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只要能给她找到一个可以带来足够大利益的婆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好不好是婆家的事与我再无关联,但你带来的好处我却是收得稳稳实实。 这就是这个时代里绝大多数达官显贵为人父者的亲情论,冷酷却又现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我家师兄撒酒疯 “阿尘,怎么还没回去啊” 戏谑的口吻,愉悦上扬的尾音,年轻男子一袭明黄色的常服,上绣龙纹图案,长发用金冠玉簪束起,明朗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衬得他本就俊朗的脸孔愈发耀眼迷人。 什么,打哪又来冒出来了一只美男 非也非也,眼前这位俏生生的俊郎儿其实就是一直被清安吐槽卖萌可耻的小胖墩皇上云澈,至于眼下他为何又变回了发胖前,这请容许暂且保留一个悬念。 “阿尘,我可记得前几日要多留你一刻钟都是留不住啊。”云澈上前一步,与自家小皇叔并肩站在皇城至高的钟鸣楼上,一起俯瞰着京城的夜色阑珊与万家灯火。 半晌过去了,看着从自己出现压根就没搭理过自己的某人,云澈腮帮子一鼓,像个受了大人冷落的孩子,冷哼道“喂,云尘,我现在好歹是皇帝,你理我一下啊” 被人直呼其名的男人抬了抬眼皮,瞅了边上瘦回原本模样的自家堂侄子,剑眉一挑,道“你还是胖些更顺眼。” “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变望妻石不会说话了呢。”自动屏蔽不想听到的内容。 “你这毒到底还能解不能解”又一个屏蔽不想听内容的。 “这打娘胎里就带的毒哪里说解就能解,若不是遇上小乔,我现在怕是早就去见云家列祖列宗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小乔说胖子好,取暖” “现在是夏天取的哪门子暖。” “你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不能等过一阵黄玄的事处理妥当了,我就离京同阿楚一起帮你寻解药。” “阿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云澈把手搭上自家小皇叔兼好兄弟的肩,语重心长道“就我现在这样活到七八十岁没问题,你们别把心思全放在我这些事情上,有空也考虑考虑自己的事。” “哦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靠,别来这套,明明就是想岔开话题还说得那么手足情深、义薄云天真的好吗 “阿尘,你娶媳妇吧我给你建府、办彩礼、提亲、主婚。”一溜儿说下来,云澈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是要感天动地的节奏,有听说哪个侄子想着要给自家叔叔操办婚礼的吗,他这满满的都是真心啊。 “阿澈,你该吃药了。” “我刚吃过” 他刚刚真的在吃药来着。 “那就是吃错药了。” “哼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那捕快姑娘” 要是这问题搁在以前那会儿,某人绝对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毕竟最初他对她的好和为她所做的事当真仅仅是出于一种报恩的心态。 只是渐渐的,这样单纯的初衷悄悄然开始发生了变化,相比保护她的安危,他也想要看到她高兴,想要满足她的一些小小心思。当然,这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尽自己的能力去让曾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开心,理所当然。 直到那个狂风暴雨乍起的夜晚,他夺下她手里的利刃,她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没有一丝生气,那一刻被他深深掩埋在心底十几年的某个情绪破尘苏醒,原来他还是害怕被抛弃的。 “有人说越是孤单的人越是容易一直孤单下去,因为他们没有尝试过用心和另一个人相处,当相处过了,便再分不开了。” 哇靠,原来已经到了分不开的地步了,作为一个好皇上好侄子好兄弟他怎么能坐视不理拼了 “阿尘,你就放喂喂,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好歹听我说完再走啊啊啊啊” 阿尘什么时候性子变这么急了,难道难道他是要去表白 “老福头,老福头” “诶,皇上,老奴在这儿呢。” “快点,找人跟踪阿尘,看他到底表白成功了没有。” 呃皇上,您这么鸡婆也是够了。 且说另一边,位于六扇门隔壁街的镜花楼里,咱们的清安妹子正托着腮帮子观赏着每隔几个月就会上演一出的大戏我家师兄撒酒疯。 不用猜不用想,四大名捕里能干出撒酒疯这档子事的,无论从左往右数还是从右往左数,都只有追命一人。 事实上,追命的酒量算是师兄弟几个里最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喝遍京城无敌手,但有句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酒量好的人若是轻易醉了,问题不在酒上,不在人上,而是在他的心上,他心里想醉,想以醉来逃避一些现实里的问题。 那么,追命是想逃避什么呢 刚接到酒楼老板派人传来的口信那会儿清安也没闹明白,但当她来到酒楼听到那无限循环的“小蝴蝶”魔音时她明白了,再听了自家师兄的新晋好基友顾惜朝的解释后她更明白了。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要问,顾惜朝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怎么也在这 不得不说,检验一个好基友的标准就是看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会不会不顾重重阻碍出现在你身边,事实证明顾惜朝做到了,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不适合和六扇门扯上关系,但在追命说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出现了。 陪着追命一起喝酒,听他的倾诉,被他抱着哭 此刻,面对着被自家三师兄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着的顾惜朝,清安暗自在心底为其点了个蜡摊上自家三师兄这么个朋友,分分钟没太平日子的节奏啊。 “清安姑娘,追命他这到底”顾惜朝看着哭过一茬又接一茬仍气力十足的追命,斯文俊俏的脸上扬起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清安倒是淡定,打了个哈欠道“别急,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公子你还真别不信,追命总捕他最多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不闹了。”店小二自顾自上前来收拾桌子,待到全部收拾干净了差不多也过去了一炷香时间,追命果真是不闹了,整个人挂顾惜朝身上睡着了。 “老板,楼上还有空房吗” “清安姑娘,今个儿还真不巧,楼上几间房都满了。”酒楼老板解释。 以往碰上这种追命喝得不省人事的情况,要么是善后小队队长铁手把人麻溜给扛回去背回去,要么就是把人搁这睡一夜,第二天再说,今天这 “没事,我把人背给你回去吧。” 呃看着把背人说得像是拎颗大白菜一样轻松的顾惜朝,清安眨眼,眨眼,再眨眼,于心不忍地劝说道“不用不用,师兄他等会儿醒来就能自己走了,顾公子,这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虽然脸是一样一样的,可不代表其他配置也跟得上,清安觉得这顾惜朝虽然个头身板瞧着还行,但瞧这举动投足里满满的书生气,恕她不愿意冒这个险。 不过最后事实证明能力和形象是不具有直接关联的,长相极具欺骗性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见顾惜朝背着追命走了好长一段路照样气不喘腿不软,清安算是放心了。 “以前在县衙里做师爷的时候,衙里人常常手不够,扛扛拿拿早就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啊” 唉唉,这年头的男人长得好也就算了,还能文能武,能扛能拿,可是都这样了却竟然都还没娶上媳妇儿 六扇门离神侯府不远,没多久,清安领着背着追命的顾惜朝就走到了神侯府所在的街道上,想了一下,清安决定不走正门,便带路同顾惜朝一起往通往偏门的小路上走。 走着走着,远远的,清安便看见偏门口站了两个人影,映着门口灯笼灯光尝试再看清楚一些,清安心底一惊,这不是她家二师兄和黑蝴蝶吗 麻利的,清安拉着同是看清这一幕的顾惜朝就近躲进了小巷子里,紧接着,清安竖起耳朵试图偷听两人的对话,却是半点都没有听到,索性探出半个脑袋张望,一看,愣住了,黑蝴蝶竟然抱住了她家二师兄 不过很快铁手轻轻推开了黑蝴蝶,而就在这时本睡得好好的追命忽然说起梦话,还一个闹腾,径直从顾惜朝背上滚落在地,却仍是没有醒过来,继续呼呼大睡。 听到这边有声响,铁手身影一闪,来到这边,看着躺在地上睡得呼呼响的追命,又看看清安和顾惜朝。 “二师兄,三师兄他喝醉了。” 铁手没说什么,只是一把将躺在地上的追命捞起,在顾惜朝的帮助下将人背在了自己背上“顾公子今晚让你费心了,改日定好生答谢。” “铁手总捕言重了。” 说罢,铁手背着追命径直就往偏门口走,清安也赶紧同顾惜朝道谢告别,跟上前面两人。 背着追命的铁手没再理会站在门口的黑蝴蝶,在门开后背着追命径直就往里走,倒是清安在黑蝴蝶面前停了步子,静静的看了眼前这位秀丽佳人片刻,开口道“蝴蝶姑娘,你是要离开京城了吗” 黑蝴蝶点点头,秀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京城对我而言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那姑娘打算去哪” “天下之大,我想总该是会有我容身的地方吧。” “蝴蝶姑娘,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嗯” 黑蝴蝶离京这一天,清安等人都齐齐到渡头来送别,唯独追命没有出现。 水芙蓉从一开始便哭得一塌糊涂,打心眼里舍不得黑蝴蝶这个姐妹,直到黑蝴蝶所乘的船只一点点驶出视线才慢慢收起眼泪,而就这时追命背着只包袱出现了,水芙蓉不由分说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嘴里还直骂他是胆小鬼是懦夫。 清安和铁手在一边光看着,只笑,不帮忙。 “喂喂,芙蓉妹子,别别打脸啊师妹,二师兄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快来帮忙啊” 师兄妹二人对看一眼,清安上前拉开了水芙蓉,铁手挡在了追命前面。 “哼,追命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连道别都不敢来” “芙蓉姐,我三师兄他在别的方面可能是个胆小鬼,但在感情上绝对不是。”清安为追命正名“看到他身上背的包袱了吗” “看到了又怎么样”其实水芙蓉一开始也注意到这包袱了却是没有想太多,现在一看,顿时心里有了猜想“追命,你不是因为蝴蝶姐姐走了太伤心,所以要远走他乡吧” 三人一起为水芙蓉的想象力哭笑不得。 “追命他是要跟黑蝴蝶一起走,下一趟船。” “啊” “我已经跟师父说好,休息一段时间,芙蓉妹子,这段时间你可不要太想我哦。” 下一趟船没有多久也出发了,看着站在船头一直冲岸上挥手的追命,岸上的三人各怀心思。 “师妹,你说追命他会成功吗” “有志者事竟成,比起因为不努力而失去,不如先努力再说,免得将来后悔。” “说真的,我一直不明白追命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蝴蝶姐姐,我不是说蝴蝶姐姐不好,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听说师兄他刚离家那会儿一直四处漂泊过得很苦,四处讨生活的时候常常被人欺负,有一次他被人欺负得很惨,是蝴蝶姑娘和她的娘亲救了他。” “难怪追命看到狐狸大娘自杀那么难过,我还以为只是因为蝴蝶姐姐。” “芙蓉,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太激动。” “啊” “下一站渡头,飞天狐狸在那里等着。” “铁手大哥你是说” “嘘芙蓉姐,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嗯,蚂蚱,我们都是蚂蚱” 清安aa铁手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下江南是个肥差 不知是不是近来这日子着实好,不仅京城里到处扎堆办喜事,就连六扇门里都是好事一件接一件。 黄玄的落马连带着许多陈年疑案被一一翻出,趁此机会六扇门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将这些案子彻头彻尾梳理了个遍,其结果是不仅案情告破还顺藤摸瓜挖出了不少猛料,六扇门也因此一扫先前的阴霾,重振士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水芙蓉因在黑蝴蝶一案中卧底表现出色,被破格免试进入六扇门见习,虽然并不是正式捕快,但在她本人看来自己离成为正式捕快也就只剩那么一丢丢距离了,因而工作劲头那叫一个积极高涨。 然后,问题来了。 本来性格就有点咋咋呼呼的水芙蓉,加上这一腔热血才短短一个早上,水芙蓉就因大大小小各种帮倒忙,将六扇门闹得是鸡飞狗跳,就连向来稳坐钓鱼台静观风浪的无情这一次都未能幸免。 “唉,师父这一次的决定还真是任性。” “何止是任性,丢下这烂摊子给我们自己却躲宫里去了” 当下,清安与冷血正一唱一和吐槽着自家师父日益渐长的坑徒弟技能,师兄妹默契满满,而就在这时无情也来了,不过他却不是来加入吐槽队伍的。 “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大师兄你确定” “咦,二师兄呢,二师兄刚刚不是跟大师兄你在一起吗” 被问到刚才同自己在一起的铁手的去向,无情清俊无二脸上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解释道“水伯临走前将芙蓉托付给铁手和追命照看,如今追命不在六扇门,铁手自然是要陪在芙蓉身边啦。” 这是什么歪理听到这样明显和现实情况无任何c感的解释,清安和冷血当场交换了个眼神二师兄怕是被坑了吧。 二师兄,你走好。 二师兄,我们一定记得你的好。 热热闹闹,闹闹腾腾,白天转眼就结束了。 晚上,清安闲来无事正打算去找冷血比比剑却被自家师父召唤到了书房,诸葛正我一面将之前允诺的银月砍刀归还给清安,一面给清安下达了一个新任务下江南。 这绝壁是亲师父,一有出公差公款旅游的事就想着自己的徒弟,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每次这种肥差都落她这里,其他人会不会有想法啊 “为师与江南首富朱富贵乃是故交,下月十八正是他的掌上明珠朱七七大婚之日,原本为师是打算亲自前往道贺,奈何如今朝中局势不稳,为师着实脱不开身” 信息一她家师父有个土豪朋友叫朱富贵。 信息二她是去喝喜酒交份子钱的。 好,很好,非常好扎扎实实肥得流油的一份好差事啊。 扛着银月砍刀,走在回绣楼的路上,想着不久后就可以下江南愉快的蹦跶起来,清安脸上满满的都是藏不住的喜悦当个传说中的关系户哎呀呀就是好 第二天,是苟捕头摆喜宴的日子,本想着要随份子钱清安的心情还是蛮沉重的,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离京出去玩哒,份子钱什么的也就压根不算什么事儿了。 就这样,清安愉快的掰着小手指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迎来了赫连公子与尚书府大小姐的成亲之日。 这一天,平日里向来素面朝天的清安难得主动自发的将自己捯饬了一番,准备同自家师母一起前去观礼赴宴。话说原本清安是不打算搅和到这场喜宴里的,原因很简单没必要,她跟办喜事的两家人都算不上熟悉,人家发喜帖来也不过是出于礼节,她太当真了倒是不好。 只是当清安才打定这样一个不参与的主意时,这桩亲事的男方家长赫连侯府的女主人赫连夫人却忽然造访了神侯府,好吧,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自家师母与赫连夫人算是有着不错的交情,以往她也在府里碰到过这位夫人来做客,打过几次照面,客气的寒暄过几句。 但这一次,虽是和以往相似的情况,清安却从赫连夫人身上感受到了她对自己不一般的打量,临走时这位夫人更是再三叮嘱自家师母,让师母务必带自己一同前去观礼赴宴。 “清儿,若是那天没别的事便同我一道去吧,你师父这阵顾着朝廷的事怕是没空陪我去,就我一人去当真无聊得紧。”说着,诸葛夫人拉过清安的手“怎么样,好不好” “师母你没觉得这赫连夫人今天” “今天好像对你很感兴趣。”诸葛夫人拍拍清安手背,笑吟吟道“八成是想给你做媒。不过说来也怪,见你那么多回,怎今个儿想起要给你做媒了。” “师母,我觉得你是想太多了。”堂堂赫连侯府的当家主母跑来给自己做的哪门子媒,清安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怕是之前自己介入过礼部尚书家的事,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准备借这个机会提点自己要好生守口如瓶吧。 “怎的是师母想多了,这京里可是有不少”话到此处忽然打止,本是笑容满面的诸葛夫人忽然故作严肃道“清儿,有件事师母问你你可得老老实实同我说,你同那宸王可是走得很近” 又,来,了 “师母,你们对宸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想起宸王送自己回来那天,神侯府里自家师母、薛夫人和薛勉看到宸王那反应那眼神,妥妥就是三个字不待见。 薛勉不待见宸王,清安尚且还算能理解,不过师母和薛夫人竟然会不待见美男,这这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若说是误会还好,可依师母我多年看人的经验清儿你还是同他保持距离为好。倒是赫连夫人若是赫连夫人要为你做媒,你倒不妨可以考虑看看,师母也替你好好把把关。” 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时间拉回当下。 时近正午,清安已陪同自家师母抵达达赫连侯府,迎亲队伍尚未归来,侯府偌大的花园里却已是云集了等候观礼赴宴的宾客,个个谈笑风生,面带笑容,空气里漂浮着浓浓的喜庆味道。 放眼望去,在场的官家世家小姐年轻姑娘们无一不是成群,拣了相互要好的坐在一起,嘻嘻笑笑,反观清安却是寸步不离的紧跟在自家师母身边,仿佛生怕落单就会跌进豺狼虎豹堆里。 “哼,还真当自己是神侯府的大小姐了。” “就是,整天跟群捕快臭男人混在一起的破烂货装什么大家闺秀。” “哟哟哟,这是有人吃不到葡萄在说葡萄酸啊,这神侯府的大门有些人可是跪着求着都摸不着边。” “你” 是非之地啊,是非之地一派和谐之相下的剑拔弩张之声传入耳中,引得清安冷笑一声。 “清儿,有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诸葛夫人面上一派平静,心底的怒火却已是滔天的翻腾起来,哼,这几个欠家教的,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呀,等着吧。 “如果每一声狗叫都要惦记,那我的心当真是能纳百川了。” 噗听到这回答,诸葛夫人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 可是此时此刻有些人却笑不出来,在听到那样污秽的诋损之言,和这样的宽心之语后 “清安姑娘,别来无恙。” “赵公子”清安虽是不惊讶这尚书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却是惊讶他为何找自己说话,莫不是也是来提点自己不要将大小姐与二小姐表哥那些事说漏出去。 清安望望四下,方才师母被赫连夫人的丫鬟请了去说话,眼下这尚书公子又找到待在如此僻静地方的自己出于捕快的职业敏感,清安不觉得事情会巧合的如此恰恰好。 “赵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事实证明,女人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当捕快的女人更是容易脑洞大开,就在清安脑补了各种接下来可能的对话时,尚书公子却是郑重其事的开口同她道起谢来,一是感谢她那晚在杀手刀下救了自己,二是感谢她查出了自家妹妹生命垂危背后的真相。 “赵公子言重了,身为六扇门捕快查案救人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清安官方无比的回应道。 “清安姑娘,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可不是这样同我说话的。”尚书公子嘴角含笑,话里有话。 “哦,是吗”该装傻时就装傻。 “清安姑娘,其实今天除了谢谢你,我还有别的话想” “少爷可找到您了,行大礼的吉时马上就要开始了,夫人和大姑爷正到处找您呢。” “赵公子有事就先去忙吧。” 送走了尚书公子,清安兀自在临湖边上坐了一会儿,想起方才那家丁说的吉时马上就到,扫了眼花园里仍未开始移动场地的宾客们,心道这离吉时怕是还早着吧。 如此猜测着,清安开始盘算起该如何一个人打发着这漫长的等候时间,正想得入神,忽听得假山那边隐隐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清安倏地起身来正要前往却又忽然顿住,她环顾起本来还有其人的四周围,嘴角一翘,大步大步往声音的源头方向走。 行至某个假山口,忽然从里伸出的一只手一把将她拉入了假山里,动作太快,清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待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身在假山洞里,也借着石缝间落下的光线看清了将自己拉至此处的人。 “薛” “二哥”薛勉抢话,双手环抱胸前,像个小老头似的又开始叨叨不休的苦口婆心起来“清儿,二哥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清安额角一坨黑线掉下来。 “不要走神,认真听,现在外面的男人啊” 噗通,噗通假山外两个连续的干净利落的落水声打断了薛勉的说话,紧接着,呼救声起,夹杂着混乱嘈杂的哄闹声,愈来愈大 “刚才谢谢了。”清安笑着拍拍薛勉的肩,兀自抬脚就往假山另一端的出口走去。 被清安无故道谢的薛勉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自言自语道“什么啊清儿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走啊” 虽然期间发生了个别插曲,不过却是半点都没有影响到当天两位新人的婚礼,婚宴热热闹闹的喜庆味儿更一直从中午持续到了深夜,以至于还招来了周围居民的扰民投诉。 不过这第二天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却不是昨日赫连侯府那场热闹非凡的婚礼,而是婚礼新娘子的哥哥,礼部尚书家的长公子与其未婚妻解除婚约一事。 “这事我清楚,我八姨婆的四姑妈的二儿子就在尚书府里当差,听说两人这婚约是一早就解除了的,就在尚书府后院里闹出那些丑事不久。” “没错没错,据说是那李家小姐是眼看这未来夫家要败落,哭着闹着让父母去把这婚给退了的。可是谁想到,这婚刚退,这尚书府非但没败落,反倒还和赫连侯府结成了亲家” “唉唉,我听说这李家小姐为了挽回这尚书公子,昨天竟还在那尚书府大小姐的婚礼上跳湖相逼。” “真的假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不信你去问清安姐,她昨天可就在赫连侯府里。” “喂喂喂,才大清早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偷懒,小心你们大捕头回来削你们。”清安手里拎着根鸡毛掸子,挨个敲在眼前这一溜扎堆聊八卦的见习小捕快脑袋上。 众小捕捂着被敲痛的脑袋,却仍念念不忘深挖八卦“清安姐,昨天侯府里是真的有人跳湖吗” 下午,和冷血一道回神侯府的路上。 “冷血你说说看,男人怎么也会这么八卦呢,今天一整天就连朱叔都在问我昨天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昨天李家小姐真的有跳湖” “咦,怎么前面那么多人”清安径直屏蔽冷血的提问,拉上他往前面那热闹堆里凑,然后两人一起被眼前华丽丽的送聘队伍和围观群众瞧热闹不嫌事大的阵仗给惊着了“哇塞,这是给哪家提亲,这么长的送聘礼队伍。” “姑娘还不知吧,这送聘的队伍是往那神侯府去的,从府门口一直排到了这。” 靠,终于有妹子来向大师兄他们逼婚了吗 她竟然在有生之年等到了这一天 等等,神侯府离这儿少说是有好几百米吧,这如果都是不好,有富婆想染指她家师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是聘礼还是嫁妆 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但是,婚姻乃人生大事,草率不得,任性不得,更是将就不得。 所以尽管这些年来神侯府里某几位大龄男女青年急待解决单身的情况日益严峻,但作为一个当年在二十五岁“高龄”才觅得如意郎君结束单身的女人,咱们的诸葛夫人对徒弟们的婚事虽是急在心上行动上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冷静的头脑。 因此,面对着眼前这流水似的要往神侯府院子里搬的聘礼,诸葛夫人是没有半点被冲昏头脑的迹象,反倒是格外谨慎警惕起来。话说这些年上神侯府来提亲的她是见多了,什么样儿的都有,就没见过这招呼不打一声也不怕被拒之门外直接就来送聘的,着实是勇气可嘉啊 且说另一边,清安和冷血被堵在了回神侯府的路上,硬生生只能远远看着神侯府的大门,偏脚下挪不动半步。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就在我的眼里,而我却走不到你面前 看着一股傻劲试图想从人群里突围的清安,冷血很不看好的摇摇头,心道这人平时瞧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就傻了呢如此想着,冷血一把揽过清安的肩,带着她一跃出了人群,一起一落,就近落脚在了沿街的屋顶上。 对哦,地上走不通,她一个会轻功的走上面不就行了 居高临下看着街上密麻麻的围观人群,清安猛然醒悟过来,继而看向总在关键时刻给自己补充智商的冷血,由衷的觉得关键时刻还是当师兄的最顶用。 虽说换了路线,但最后两人却还是花了好一阵才顺利在神侯府门口落脚。 “王叔,这到底是上门来给谁提亲啊” 被清安唤作王叔的中年男人是神侯府里十几年的老管家,此刻他正指挥着府里的家丁将那堆在门口看花人眼的聘礼往里搬,见到清安和冷血回来,又听得清安此问,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作揖道“恭喜清安小姐了,今个儿这正是来给小姐你提亲的。” 闻言,清安当场先是一愣,再是下意识的嘴角一抽,在确定了王叔绝非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后,迟来的吃惊让她差点没把自己那双黑白分明大眼珠子给瞪出来,紧接着她转脸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冷血很好,被惊吓到的果然不只她一个人。 不过到底谁能来给她解释一下这t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不该是师兄之一要被富家女逼婚的节奏吗,怎么就变成了有土豪这么想不开想包养不,是来跟自己提亲呢 说实话,清安更愿意相信这土豪是冲着自己师兄来的,这样好像才更有真实感和说服力吧 好一会儿,清安才从震惊和强烈的不真实感中缓过神来,揣着一肚子疑问,进门便想要找自家师母问个清楚,谁知师母竟是比她还一头雾水些。 “师母,都不知道是谁提亲,怎么就收了东西” “哪里是我要收,明明是他们丢下聘礼就跑了。”诸葛夫人既是纳闷也是郁闷得很,这被人狠狠将了一军的感觉还真是糟糕透了“清儿你别担心,就是天涯海角,师母也自有办法将这些东西给还回去。” 丢下就跑了清安拧眉,道“这这里面不会是藏了炸药吧” “很有可能,你不像是没仇家的人”冷血说得煞有其事。 为了排除有危险物品这种可能性,在东西全数搬进府里来之后,清安和冷血亲自挨个的检查起了箱子里的东西,然后这哪里是炸药一类的危险品,明明就是比炸药还危险的抢劫清单啊 自穿越以来,清安自诩算是开过眼界见识过不少好东西的,神侯府小楼里贮藏的那些奇珍异物、名画古玩,闲时她更是没少花时间研究把玩它们,而眼前这些虽然清安只叫得出它们中间一小部分的名字,但却可以肯定这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绝对不亚于小楼里那些宝贝。 这货绝逼是土豪,大大的一只土豪,还豪得如此明目张胆,这不是来提亲的,根本就是来炫富拉仇恨的 提亲的动机很可疑,东西的来路很可疑,这个人的身份最是可疑。 打着提亲的明目却不留名,不留名却留下了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 “大师兄,我觉得这些有可能是赃物” 大厅里,一片寂静的沉默中,清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说得认真却是被在场几人认定是受了太大刺激,脑子一时调错了频道,搭错线了。 而正在这时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行色匆匆走进厅来,开口道“禀告夫人,卑职失职,人跟丢了。” “好啦,我看大家都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话音才落,清安人已伸着懒腰走到了门口,兀自走了出去,留下厅中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太在意清安这思维跳脱、来去似风的行为,倒是继续讨论起事情来。 “依我看,既然追踪不到人,不妨先从送来的东西上找线索。”坐在座位上的铁手起身来走到厅中央“只是” “就怕这东西上根本不会留什么线索给我们。” “唉唉,有线索”诸葛夫人从袖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囊“这是那媒人留下的,说是要清儿亲自打开看。” “敢情还真是来提亲的”冷血嘴角一弯,一脸坐等看好戏的表情。 铁手则是一脸愈发困惑的表情,他拿过诸葛夫人手中的锦囊,掂量了一下“莫不是师妹当真在外招惹了桃花” “看来明天师妹被提亲的消息必定会传遍京城。”无情坐在轮椅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显然对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已是有所预见。 “不管是如何,我们坚决不认这门莫名其妙的亲给你们仨一天时间,就一天,必须得给我把这事给查清楚” “师母,那打头的人确实有说是来提亲的”无情端起手边的茶杯,掀开茶杯盖,轻轻拨弄着杯中泡开的茶叶。 被无情这么一问,诸葛夫人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那打头的一身红衣确应是媒人可是可是她好像还真没这么说,具体怎么说来着,我倒是真一时想不起来了。” “既没说是提亲,与其说这是聘礼,我倒瞧着这也像是送嫁的嫁妆。” “依我朝风俗聘礼抬数以八、十六、二十二、三十六、六十六、六十八为吉,首抬载以对梳、量尺、都斗、如意。嫁妆则以六、十二、十八、二十六、五十二为好,首抬置宝饰盒、如意秤、梳妆镜、算盘。” “刚刚数过了,恰恰好六十六抬,首抬是宝饰盒、如意秤、梳妆镜和算盘。”冷血亦是走到厅中央,看着被铁手拿在手里的锦囊“这到底算是聘礼还是嫁妆,说是聘礼这内容是不对,说是嫁妆这抬数明显错了。” “那我们便当它是赃物吧。” “大师兄” “师妹说得不无道理,这些东西来路不明,目的不明,必有幺蛾。” 第二天。 不出无情所料,六扇门女捕清安姑娘被提亲一事顺利登上了京城热论榜,成为了京城上至权贵朝臣下至贩夫走卒讨论的话题,风头狠狠压过了昨天尚书公子解除婚约的八卦。 以至于这一天咱们的诸葛大人在朝上是频频被同僚道贺,搞得他很是不明所以提亲有这事他完全不知道啊 朝堂之上尚且都如此八卦成风,六扇门里更是不必多说,一个个有事没事的都侃谈起到底礼金要包多少,成亲当天六扇门是不是要集体休假等话题。 “哎呀,这追命,休假休的不是时候啊”朱叔一副老妈子操碎了心模样的在六扇门大堂里走来走去。 “朱叔你别这么走来走去了,跟个陀螺似的,看得我们眼晕。” “你们这群臭小子,就知道闲聊,知道我得操多少心吗,去去去,都给我干活去”朱叔将聊得正兴起的一群人给轰散,走到门边伸长了脖子往外望,念叨着“都这时辰了,无情他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见人啊” 此时此刻,神侯府前院大厅。 “她这是逃婚吗”冷血瞥了眼清安留下的书信,又看看自家师母和两位师兄的脸上的表情,抿了抿唇,事实上他昨晚就知道这件事了。 无情将清安留下的书信折好放回信封里,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师妹怕是有要事先行一步离京,无须担心。” “清儿也是的,再急的事也不至于连夜出发,都是你们师父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诸葛夫人一哽,话锋一转道“他平常把你们逼得太紧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你们可都别拦着我。” 同一时间,某个无名小镇上,巧逢赶集,今日的小镇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临街的小客栈里,昨天连夜出发离京的清安此刻正坐在客栈一楼大堂靠窗的位子上,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轻小伙,浓眉大眼憨直方脸,即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大石,眼下大石正低着头专注地研究着手上的地图。 “两位客官,你们的面来了。”店小二放下面,匆匆的又去招呼新进门的客人。 大石将手里的地图放到一边,从竹筒里取了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坐在对面的清安“清安姐,这距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了,傍晚前该是能进城。” 正看着窗外的清安轻轻应了声,接过筷子,紧接着两人安安静静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面,直到大堂里忽然响起一声震耳的惊堂木响,清安被吓得一惊,差点没被嘴里正含着的那块肉给噎着。 “清安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这边清安刚缓过劲来,那边正堂上说书人已扯着大嗓门说起来“话说那快活城一役” 清安瞥了那边一眼,重新拿好筷子淡定的继续吃面。 很快,一碗面被清安吃得了个底朝天,正准备放筷之时,啪又是一声惊堂木砸响,不过这一次清安却没有被吓到,反倒是她对面的大石手一抖筷子都掉地上了。 “大石,你还好吧” “没事,就是这故事太好听了。”大石发自内心的说道。 “比四大名捕还好听”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清安姐,我吃面了,咱们待会儿还得赶路呢。”大石重新取了双筷子,悉悉索索吃起面来。 “这位姑娘” 清安闻声转过脸去,只见方才坐在堂中的说书人不知何时已走到他们桌前,身后还跟着两名壮汉,见状,清安眼尾一挑,道“请问有何事” “不知是不是在下说书说得不好,姑娘方才似乎没有在听啊”说书人捋着山羊胡,傲慢十足的说道。 “大石,将方才这位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一字不落的重、复、一、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除你别人都不行 这是一座城,一座热闹的城。 黄昏,夕阳,人潮。 这些年这座城清安前前后后来过不下十次,作为临近京城的第一大城,这里有着不亚于京城的繁华,却也不折不扣的是个是非之地。 城西头,镇远镖局大门紧闭,门前一派清冷萧索,与以往的车水马龙相去甚远。 “清安姐,是这里吗”大石牵着两匹马跟在清安身后,见清安站在这镖局门口好一会儿都未有何动作,忍不住开口道。 清安叹了声气,将拿在右手上的剑换至左手,腾出右手扣响了门上的门环。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身着灰白短衫年约十二、三岁的童子,身板有些瘦弱,一双眼却生得炯炯有神。 “盛姑娘” “好久不见,小栓。” 这并不是清安第一次拜访镇远镖局,却距离上一次足足隔了一年多,不得不说她就是那种典型的没事不登门的人,可但凡登门必定是哪里出了娄子或是她要去哪里捅娄子。 例如她每次进师父师母那院里,几乎都是因为师父师母闹架了,等着她去调停。再如,她每次进无情的院子,不是去撬那院里的花花草草,就是计划着要跟小楼里的奇珍异宝过不去 咳言归正传。 镇远镖局,东南一带赫赫有名的镖局,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望,近二十几年来但凡是悬着“镇远”镖旗的镖几乎是无人敢劫、也无人能劫,但是这样一个传说就在不久前被打破了,还赔上了镖局里三十六名镖师的双眼。 诸葛正我与镇远镖局的总镖头周重山是早年一起行走江湖的故交,多年来两人的交情一直不曾断过,昨夜清安从自家师父诸葛正我那收到这则消息,原本计划两日后才离京下江南的她麻利的带上包袱,抓上人手,连夜出发赶至此地,满怀热情地投入到了案件侦破工作中。 大厅里,周重山亲自接待了清安,周重山是个已过半百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却有着如青年人一般的精气神,哪怕遇此变故也不见有半点颓靡神伤之态,那眼底散发出的刚毅坚韧依旧如故。 “清安姑娘,这便是那绣花大盗留下的。”周重山挥挥手,身旁的侍从端着托盘将东西呈到了清安面前。 清安没有伸手去拿托盘里的东西,只是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一方绣着大红牡丹的白绸帕子以及若干绣花针。 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刺瞎了镖师劫了镖。 一个坐在路中央绣花的男人刺瞎了镖师劫了镖。 一个把花绣得如此栩栩如生的男人刺瞎了镖师劫了镖。 “这真是个男人绣的”清安皱眉,她并不是怀疑三十六位镖师所说,更不是在向总镖头发问,只是在表达自己难以置信的惊讶。 试问这年头男人绣花都绣得这么好了,她怎么却还是唉 清安双手各自捏起帕子的一角,将帕子从托盘里拿起,正反面仔细检查起来,愕然发现这牡丹本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这红是被血染的,染得刚刚好,没有多一分染出牡丹之外。 “总镖头,你们可有报案” “自然是报案了,可是”说到此周重山不禁摇摇头,不再说话。 清安会意地点点头,这样的案子别说是这城里的捕快,就是六扇门里的捕快接到多数都要懵“可有人描述过那绣花大盗的模样打扮” “这” “那人穿着件紫红缎子大棉袄。”常漫天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一位妙龄少女搀扶着走进厅里“着实像是个疯子,那种鸡蛋摆在路上都可以晒熟的天气” 看着眼上蒙着白纱布,手拄着拐杖,由人搀扶却依旧挺直着腰板走得大步流星的常漫天,清安向着他露出一抹微笑,尽管她知道他看不见,也永远再看不见。 “哦大热天还穿着棉袄,确实像个疯子。”清安附和着常漫天的话,紧接着问道“常镖头可还记得他的长相” “我只记得他一脸大胡子,身材高大,具体的样貌”常漫天皱紧了眉,努力想要回忆起些什么却是徒劳“当时日头晒得紧火辣辣的对了,他虽穿着棉袄脸上倒是一粒汗珠子都没有。” “常镖头,方便给我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有何方便不方便的,只要是我常某人知道的姑娘你尽管问。” 从镇远镖局出来,天还未全黑,夏天的天总是黑得晚一些。 婉拒了镇远镖局的招待,清安带着大石到客栈投宿,客栈位于城里数一数二热闹的街道上,也是城里数一数二上好的客栈,当然价格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在清安每年总在这里住上几回,久而久之也算得上是这里的熟客了。 “盛姑娘,这前一个月才见你回京,今个儿这又是要打哪去呀” “说是念着老板娘你家大厨做的糖醋排骨,特地来吃的,老板娘信不信” “信怎的不信我们这大厨子做的糖醋排骨,别说是在这城里就是搁京里都是一绝的美味。”说起自家客栈的招牌菜老板娘是一点都不谦虚“哟,刚没注意,这位小哥是” “我的表弟,平常很少出门,这一趟带他出来开开眼界。”清安一面介绍着一面拍拍大石的肩,大石愣了一下随即讷讷地同老板娘问好,着实给人一种小弟弟被大姐姐带出门见世面的即视感。 与老板娘寒暄过后,小二领着两人上楼去,两人的客房是隔壁间挨着的,大石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到隔壁来找清安,清安却是不紧不慢,包袱丢一边,推开窗站在窗前看起夜景来。 叩叩虽然门是敞开着的但大石还是象征性敲了敲门才走进来,开口便问道“清安姐,你好像跟这里的老板娘很熟的样子” “我跟这里的大厨也很熟呀。” “可既然很熟为什么她叫你盛姑娘还有那镇远镖局里有些人也叫你盛姑娘。” “因为我跟他们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说我姓盛,盛开的盛。大石,人在江湖走没必要什么都一五一十的跟人家讲清楚说明白,走,吃饭去” 这一夜,清安睡得很好,因为晚饭吃得特,别,饱。 夏天的天总是黑得晚却亮得早,第二天才不过卯时天边已经露白,清安在床上懒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睡意,早早起了来慢吞吞地梳洗,待到她走出房门时天已大亮却仍时辰尚早,不过隔壁客房却已是人去屋空。 穿过环绕客栈后花园的长廊,清安下楼朝临街面的大堂走去,因是清晨,虽正逢盛夏时节空气里却仍残余着夜色里尚未褪去的微凉,微风从正门里进来,迎面轻拂着少女乌黑的发,雪白的裙衫。 阿嚏走在楼梯上的清安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正要加快脚步避开楼梯这这正对风口位置,忽然,风口处的门合上了,轻轻的合上了,自动合上了 这这不是她还没睡清醒吧 清安当即环视大堂,一眼就锁定了大堂里某个临窗端坐在那儿的身影,年轻的男子此刻正低着头,目光落在其手中把玩的那只瓷杯上,脸上的表情很是专注,仿佛那被他拿在手上的不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瓷杯,而是一枚他寻觅已久真心喜爱的美玉,值得他倾注目光,不吝啬温柔。 感受到投向自己的目光,男子轻抬眸眼,看向正瞧着自己愣神的少女,眼波明净却又意敛深远,唇角微翘,仿佛正在无声的诉说着一句百转千回的好久不见。 不对不对,这打开方式不对 都说他乡遇故人是人生一大喜事,不过遇见眼前这位清安却是真心喜不起来,倒是有点悲,明明是阳光灿烂天的六月天里她怎么就感受到了腊月里才有的寒意呢 没错,这是阴风阵阵的信号,危险的信号。 “后天,也就是本月十一日,是平南王妃的寿辰。”宸王开门见山,没有寒暄问候的开场白,陈述事实的平淡语调里更是听不出太多人情味,不过却是简简单单就将很多问题说清讲明,这是他一贯的说法方式,不拖泥带水。 平南王妃,清安不会没有听过,而这平南王府的庄子就在这城外不足二十里处,这一点清安自然也是知道的,顺着这话说道“所以王爷是来赴寿宴的” “当然不是。”宸王否认得干脆,直直看向边上坐着腰板挺得笔直的清安,道“你可还记得欠本王一个人情” 何止一个人情啊,多了去了,不用这么给她打折扣还带四舍五入的 果然,刚刚那不好的预感不是没由来的,她这是该提起精神好好还人情债了啊,只是偏偏这世上欠什么都好还,唯独这人情不好还。 “平南王妃一直想将她的外甥女许给本王作王妃” 不是吧闻言,清安睁圆了一双眼,眼里是惊讶也是好奇,不过她倒不觉得这是什么会难得倒宸王的事,只是他同自己说这个做什么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同本王一道去就足够了。” 这还简单敢不敢来点复杂的清安当即斜一眼窗外那从方才就一直停在树梢上喳喳叫的喜鹊,打心眼里觉得这喜鹊是乌鸦伪装的,是来幸灾乐祸的。 她一起去,一起去能干嘛,明明白白就是当靶子的。 “王爷,您真觉得我可以” 自知之明什么的清安表示自己还是有的,虽说自己还算有点长相、有点后台不至于拿不出手,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没出身、没家世还命硬,在早婚早育的大环境下还得算是半个剩女,就这种几乎没有说服力和欠缺压倒性优势的条件王爷,您还是找元家公子秀恩爱吧。 “怎么,不愿意” “王爷,给我半天时间,我一定安排” “不行,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逢场作戏用小号 什么叫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 王爷,不带这么坑熟人的 “好,我应了。” 话都说这份上了,清安觉得自己要再推托也忒不厚道了,当靶子就当靶子好了,想一想,虽然有点为难,可要换了其他太简单的事这人情还得还不够份量呢。 从天明到天暗,从白昼到黑夜。 自晨间与宸王会面过后,清安便再没有下到过客栈大堂里,午饭和晚饭都是在房间里用的,大石倒是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将这座城跑了个遍,直到现在才抱着包糖炒栗子进门来。 此刻,清安仍坐在桌前研究那方绣着红牡丹的锦帕,桌上零散的放着一些针线,一方绣了黑牡丹的帕子,以及一方绣了几瓣花瓣的帕子,绣花用的针线和帕子都是中午时候大石去给她买回来的。 “清安姐,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大石将包裹着的糖炒栗子纸打开来放在桌上,香香甜甜的味道一下子溢了出来,大石在就近的圆凳上坐下来,剥着栗子吃起来。 清安放下手里帕子,看着吃栗子吃得正欢的大石,冷不防道“你不怕这栗子有毒吗” 清安的语气很是认真,让人听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大石一怔,一颗刚剥好的栗子拿在手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往嘴里送自然更不是,整个人像是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我又没说这栗子里真有毒。”清安嘻嘻一笑,飞快的剥好了一颗栗子丢进嘴里。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唬到的大石低下头默默地继续剥栗子,吃栗子。 “我这是在提醒你出门在外要格外小心,没听说过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吗” 大石抬起头来看着清安,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清安姐,我们正在吃糖炒栗子唉” “嗯,所以才说啊。” “清安姐,咱能说点别的吗” “也是,这夜好月好的,咱们还是聊聊案子吧。”清安手指灵活地剥着栗子,嘴里也没闲着的嚼着栗子继续道“你有查到镇远镖局有和什么人结过怨吗” “小摩擦倒是不少但都谈不上结怨,不过据说一个月前镇远镖局和镇东镖局为了争同一趟镖闹得很不愉快。” “昨天镇东镖局的镖也被劫了,也就在这附近,同样的手法,为了这事下午衙门里的捕头还来客栈里找到我。喏,这黑牡丹帕子就是下午衙门里的人送来的。” 一听案子有了新情况,大石顾不上这热乎的糖炒栗子了,一手拿起绣着红牡丹的帕子,一手起来绣着黑牡丹的帕子,借着灯光细瞧了好一会儿,却是没瞧出什么不寻常来。 “这缎子是京城福瑞祥的货,丝线是福记卖出来的,两家店是一个老板,就在贴隔壁。我已经飞鸽传书,让二师兄去帮忙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清安姐你怎么能肯定这两样就是那里卖出来的货”大石脸上的表情既是惊讶又是崇拜。 “我用的帕子一直就是这两家的货绣出来的。”有时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而且我还看出来这牡丹一定是女人绣出来的。” “不是说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吗难道是女人假扮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女人要扮成大汉不简单,除了要精通易容之术,还得将言行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不知为什么我倒觉得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像清安姐你说的这花一定是女人绣的,但这绣花大盗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会不会是男人拿了女人绣的花然后假装在那里绣花,误导我们查案。” “假装”清安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上剥栗子的动作一滞。 “对,用绣花来镖师们的转移注意力,大夏天看到一个大男人穿着棉袄坐在路中央绣花很难有人不好奇,不分心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喏,把这花瓣的线给拆了。”眼神示意。 大石听话地拿过绣了花瓣的帕子,一丝不苟地按顺序拆起线来,清安则是继续剥栗子吃栗子,糖炒栗子就是要趁热吃才好,顺便还看点表演什么的简直是绝佳搭配。 “清安姐,你这花瓣下面怎么还有花瓣啊” “拆,把上面那层都给拆了。” 不一会儿,花瓣上一层被拆干净了,清安拿过拆好的帕子,又拿起牡丹帕子,比对起来。 “果然” 大石凑过去,也学着清安的样子对比起来,紧接着有些丧气的摇摇头道“清安姐,我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白天我就发现这红牡丹有一瓣的针眼比别的花瓣粗,下午这黑牡丹也是有一瓣的针眼比别的花瓣粗,但是我检查了两朵牡丹中途都没有换针换线的痕迹。而且刚刚看你拆线的动作,确实拆线跟绣花的动作很相像,最重要的是你看,拆掉一层的花瓣的针眼比其他花瓣的粗,这就说明” “其中有一朵花瓣绣了两层,拆了一层,还有一层,这绣花大盗当时很可能根本不在绣花而是在拆线。” “而他故意留下女人绣的牡丹帕子十有八九是想要误导我们这绣花大盗是个女人假扮的,我觉得他可能还已经替我们找到了真凶”如果所有的推测都是成立,一个作案的手法如此熟练,还懂得迎合捕快调查思路的人绝对不是个新秀之辈。 咕咕,一只小鸽子扑腾着翅膀顺利停落在窗边,一双乌溜溜的眼望着屋内,模样很是乖巧。 清安即刻起身想要去将鸽子抱进屋来,可是走到窗边才发现这鸽子并不是她等的,只是鸽子的脚上也拴着一只载信的细筒,可以肯定这也是一只信鸽,一只飞错了地方的信鸽。 “小家伙,你飞错地方了哦。”清安伸出食指点点鸽子的小脑袋,紧接着取下它脚上的信,她没什么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但对物归原主有着一种强迫症一般责任感。 展信,纸上字体行文疏朗凝练,言简意赅的即是邀约收信人于何时某地,末端落款云尘。看到落款处的名字,清安只觉熟悉得很,而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信是给自己的,是宸王寄来的。 “清安姐,是铁手总捕寄来的吗” “不是。”清安收起信纸,将鸽子抱进屋来,才发现这鸽子不仅生得小巧玲珑身上的羽毛更是柔软得不可思议“是一个朋友托我办点事,大石你这两天就留在客栈一边等京城的消息,一边打探一下这绣花大盗的新动向,我有事走开几天。”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夏天里这样的日子总是占了多数。 城郊的大路上,一行车马队伍正在不徐不疾的行进着,马车很大,用材上等其上更是雕花细琢,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赶马车的是一位面容稚嫩的小厮,脸上带着愉悦无比的表情,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以自己这赶车的速度天黑前到不了目的地,更不担心主子会因此责怪自己。 “王爷。” “嗯” “那个今天的天气好像挺不错的。”和一个不太熟的人待在一个小空间里干坐着不说话,真的是非常考验人的,那么努力找话说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是啊,这样的天一起出门走走最好不过了。”宸王回应着清安对天气的赞美,轻轻掀开窗上竹帘的一角,看着道两旁郁郁葱葱的庄稼地,目光一点点变得愈加柔和起来。 “可不是,这么好的天气要多一起出门走走才是。”清安下意识接话道,刚说完一琢磨立即觉出了不对劲,一起,和谁一起,绝对不是要和这个人一起好吗,迎上宸王已然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忙道“我我的意思是” “我懂。” 懂懂什么,别随便t心有灵犀技能好吗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清安率先出了车门跳下车来。 时近晌午,空气里浮动着燥热的因子,阳光也变得有些刺眼,却衬得清安一身紫藤色的劲装格外明烈夺目。 “大小姐是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看着那见了自己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扭头往门里冲的中年男人,清安是诧异得很,她身上这衣裳明明跟后面几位护卫小哥是同色系同系列,活脱脱护卫队一支花好吗 等等,清安摸了把自己的脸,这才想起自己易容了,莫不是撞脸了清安急急看向宸王,此时他人已从车上下来,像是早就知道她会以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故意的与她错开了视线。 果然是这样 话说原本想着今天要来当靶子清安也是打算易容的,毕竟真实身份暴露不得,逢场作戏用小号才是万年屹立不倒的真理,谁知早上接头给她的任务竟是当保镖。 很好,当保镖什么的,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还人情套餐 于是乎,清安愉快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并且换了装也易了容,心想着只要不让她扮什么心上人、女朋友、没过门的媳妇,别说是当保镖,就是她端茶递水、捶腿捏肩演丫鬟都行。 不过事实证明世上没有那么好还的人情,也没有那么友善贴心到给你量身打造还债计划的债主,此时此刻清安只觉自己太傻太天真了,她可以完全信任宸王的品行为人,但绝对不该轻信他这个人啊。 宸王走到清安面前,那如月光清辉般俊美的脸孔上没有半点小心机被识破的不安,见清安像是执意要问个究竟赖在原地不肯动,嘴角一弯,牵过她的手,道“傻愣着做什么,走吧。” 拉她的手做什么 好好说话别拉手啊,王爷,人家可是良家女子呀 “我是眼花了吗,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你一个人,我也眼花了。” “我一定是中了西域幻术,你们快来一个人放我点血。” “木九你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保证不打你。” “原来不是元公子啊哎呀,谁打我的头” “以后谁也不许提元公子。” “就是,往事如过眼云烟,就让它随风散去。” 主子,小的们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绣花大盗高逼格 “原来师妹是去查案了啊” 这一天,京城里也是个好天气,无情坐在六扇门的后院里晒太阳,脸上的表情从容且安逸。 每当遇上好天气他总喜欢像这样在阳光底下晒晒,因为他的小师妹曾说过阳光里有很多会让骨骼变得强壮的东西,尽管对于这个说法他至今仍是半信半疑,不过这样一个习惯十几年下来却是养成了。 冷血立在旁,抱臂握剑,瞥了眼自家悠哉悠哉的大师兄,绷着脸道“大师兄,提亲的事师母那里要怎么交待” “就说师妹要嫁我们不拦着,师妹不嫁我们不逼她。” 大师兄你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这样说行得通” 虽然冷血向来对自家大师兄说的话做的事深信不疑,不过这样的绝对信任仅限公事范围,在神侯府范围内的事务上,他更愿意选择无条件信任从来跟自己就不太对盘的清安。 为什么因为大师兄在处理家务事上妥妥的就是一把坑人的好手。 犹记得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师父心血来潮带着他们师兄妹几个去逛青楼好吧,时至今日冷血也没弄明白那天师父到底是中邪了还是中邪了,总而言之那是他人生记忆里最匪夷所思的一天,大开眼界的一天,也是载入四大名捕黑历史的一天。 不过整个事件最暗黑环节的还当属东窗事发被师母抓包,为了保全师父的清誉,维护神侯府内部安定团结,他们的大师兄毅然挺身而出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三师兄身上 诸如此类的事件不胜枚举。 所以此刻直觉告诉冷血,大师兄一定会为了隐瞒真相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然后为了守住真相他要咬紧牙关做好未来一个月被师母突击报复的心理准备,天呐,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平南王府。 筵宴摆在水阁之中,四面临水,水中生莲,莲开并蒂,美不胜收。 桌上的酒菜丰富而精致,主人与客人相对而坐,斟酒举杯,酒香袅袅,言谈甚欢。 清安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宸王,说着话时眼里仿佛淬着光,熠熠生动,她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可是却能感受到这些话语里传递出的愉悦,以及他对平南王的亲近与信赖。 平南王是个看起来十分和蔼的人,五官生得英挺,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倒是赋予了他一种成熟男人持重而独特的魅力。 这样的两人相对坐着,愉快的饮酒谈说,仿佛无话不说,只是两人间或投向清安的目光都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惹得清安心里那只好奇的小猫是百爪挠心。 当然,挠心的事绝不只这样一件。 “王爷,不好啦,宝库被盗了” 通往平南王府宝库的长廊沉肃而安静,入了禁区每隔七八步就有个铁甲卫士如石像般执枪而立,宝库重门严锁,一尺七寸厚的铁门共有三道,锁也是名匠特别配制的。 五月的天,库房里却是异常的寒冷阴森,这里终年不见阳光更是密不透气,别说是人就是苍蝇想飞进来怕是都困难,除了从正门 百花盛放的别苑里,亭台楼榭,每一处无一不彰显着精致奢华。 不过眼下清安却没有什么赏景和吐槽的兴致,一想到那绣花大盗竟猖狂得打劫到王府里来,还将王府总管江重威的双眼给刺瞎了,心思不免沉重起来。 江重威是什么人,她家二师兄的好友,他一身“十三太保横练”虽然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但无论任何人都已很难能伤得了他。相反,他要伤人却不难,他的铁砂掌,已有九成火候,足可开碑裂石、击石成粉。 不过纵然十三太保横练是举世无双的硬功,却也练不到眼睛上的,这似乎是他唯一的软肋,也成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刚刚有什么发现吗” “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府总管江重威监守自盗,伙同他人盗走了十八斛明珠,二是他的钥匙被人偷偷拿去配了一套,因为这盗走明珠的人只有可能是从正门进去的。”虽然这江重威是自家二师兄的朋友但清安并不觉得就可以因此就将他完全划到受害者之列,但可以肯定的是要想破案必须从江重威身上下手。 “看来除了你其他人还真的都不行。”宸王说着从袖里抽出一方绣着黑牡丹的红缎子和一枚令牌“平南王爷已答应让你全权调查此案,现在你就可以去找江重威问案了,他应该已经醒了。” 想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来,想调查了有人来放权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清安有些不知所措王爷,你不是逗我的吧 “也是,出了京城谁还想办案啊。”见清安愣着没反应,宸王自说自话着正要将东西收回,谁知清安竟扑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清澈明亮的眼底里一片炽热。 不积极主动查案的捕快不是一个好保镖,王爷,让我去查案吧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平南王爷他知道我是谁”如果不知道怎么会让她查案。 宸王点点头“嗯,本王告诉他的。” “呃”清安撇撇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让我易容成平南郡主的样子。”换成平凡普通的脸不是更好。 “因为郡主马上就要回来了。” “听不懂”清安摇摇头“我想我还是好好查案吧。” 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找些舒心的事情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愉快一些,例如和自己喜欢的年轻人下一盘棋。 花园里,宸王与平南王这对年龄相差悬殊的同辈人正坐在凉亭里下棋,侍卫们被支开得老远,凉亭四面的帘子被高高卷起,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草香味,气氛静谧而温好。 桌上的棋盘是平南王的心爱之物,棋盘通体用一整块白玉雕成,璧色无瑕,温润剔透,其上用金丝镶成棋格,棋子都是用上好的软玉打造而成,子子黑白分明,浑圆饱满。 “若不是信得过你,我还真怕是你为了这姑娘不无聊,找人把我的宝库给劫了。”平南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玩笑般的说着,指尖落下一枚白子。 “我是那样的人吗”宸王紧跟着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回道。 “难道不是吗” 宸王勾勾唇角,随即转了话题“那张脸还满意吗” 平南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知道不只是脸的问题,没有父母会错认自己的孩子。” 不可否认,那张脸简直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可是他还是就一眼看出了破绽,那个姑娘的眼神,她的眼神和他见过的许多女孩儿极不一样,极清而透亮,且有着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符的世故。 “她也从来就不是,不是吗” “你非要这样戳一个老人的伤心事吗”平南王嘴里说着伤心事,脸上却是不见任何悲伤的痕迹。 “你不老,也不过比我大上二十几岁罢了。” 这一下平南王脸上倒是真有了几分悲伤,不过却又很快恢复“说来你让那姑娘来就为给我瞧瞧脸”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来你这里太无聊了。”宸王没有半点要藏掖着自己心底不满的意思,当然,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掩藏自己情绪的人。 “怎会无聊,王妃可一直寻思着要将她的外甥女介绍给你。”平南王笑嘻嘻落下一子。 “我想要的是不无聊而不是麻烦。” “那位姑娘不麻烦” “她要是麻烦一些倒好了。” “看来是我想错了。” “想错什么” “我以为你们两情相悦其实思敏是个好姑娘,相处一下,也许你会喜欢的。” “听说王妃的外甥女跟王妃年轻时候很像”其实他已经不太记得平南王妃年轻时候的模样了,也没见过她的那位外甥女,不过他却是知道这么一回事,当然他知道远远的不只这样。 提到自家王妃那位外甥女,平南王的目光和语气都变得温柔慈爱起来“确实很像,不仅长得像就连言谈都像极了,有时我会在想是不是上天发现错带走了我们的女儿,于是又给我们送来另一个女儿作补偿” “既然你们都喜欢,何不就将她当作是郡主。” “不是心里的那个终究不一样,我有想过将真相告诉王妃,但她同我不一样,她是真的对那个孩子有着血脉的情感,我不算老却也不年轻了,年轻时做过的一些错事回不去也挽回不了,我只想守住现在和将来的日子,哪怕是用谎言守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明白不是好就可以替代,不是么” “罢了罢了,我总是说不过你。” “是你总与我说一些没道理的事。” 尽管王府里出了宝物被劫这样的事,但府中筹备王妃寿辰的种种事宜却是一点都未被耽搁,十八斛明珠纵然价值连城,不过王府上上下下都清楚这样的宝贝在他们王爷心里压根抵不上王妃一个笑颜。 好一个有钱任性 好一个深情王爷独宠王妃妻 可是,江重威呢 十八斛明珠纵使珍贵也不过是钱财身外物,丢失尚且也有能被寻回的可能,可是江重威却失去了一双眼睛,他曾是一个骄傲的受人尊敬的人,但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些荣耀只能伴随着失明的伤痛与其做伴余生。 清安是同情江重威的遭遇的,不过却也觉得王府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这就是现实,不是吗而她所能做的即是尽快找出真凶,还受害者一个真相。 一样的黑牡丹,不一样的白帕子红绸子,却是同样上等的丝线上等的锦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靠着偷盗过着上等一流的生活,唯恐别人将他的本事看轻了去。 从绣花大盗留下的唯一线索,清安觉得这人除了胆大猖狂却也是个十分有格调有品味的人,不像是个单单只会伤人抢劫的盗贼,更不像会是个长着满脸胡子的莽汉,倒该是个很懂得生活和享受的精致人。 他知道京城哪家铺子卖出的缎子手感最是轻腻细滑,清楚什么样的绣线绣出的牡丹最是栩栩生动,这样的人不一是个擅长刺绣的人,却必定是个常年穿着最好的刺绣衣裳的人,他很重视品味和格调,以至于在盗窃标记上都要强迫性的展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屑于用平凡普通的材料。 这样的人有病,一种恨不得用黄金来敷脸的奢侈病,一种风流自赏到不可救药的自恋病。 “你再盯着它久一些说不定这上面当真会生出一朵真的黑牡丹来。” 清安再见到宸王是他从晚宴上回来的时候,他换了一身月牙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金丝银线绣着栩栩如生图绘,腰间系着镂空的碧玉腰带,整个人看起来风姿洒脱,卓尔不群。 “若是真有一朵黑牡丹,我一定将它卖给平南王爷,绝对可以卖出一个高价。” “哦,你为何觉得他一定会出高价买你这朵黑牡丹” “男人对钟爱的女人总是很慷慨,平南王妃最爱牡丹,黑牡丹又是牡丹中的珍品,我觉得平南王爷不会拒绝这么美妙的交易。” “话虽如此可是你并没有黑牡丹。” “所以啊,我在盯着这绣出来的黑牡丹看,看看过了今夜子时会不会真的生出一朵真的黑牡丹来。” “看来案情是没有什么进展,不然你不会在这里等着一朵黑牡丹凭空生出来。”宸王说着,摇摇头,像是在为推荐某人调查盗窃案这个不明智的决定后悔。 “谁说的,我啊有一个重大的发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陆小凤可以辟邪 夜深了,自然是要睡觉,可有人偏偏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子时刚过,清安没等到黑牡丹却是等来了一个放迷香的听闻王府共有六百余名卫士不但个个武艺不凡,日夜巡逻守卫,他们随身带着威力极强的诸葛神弩,一旦发现可疑人物,随时能将人射成个刺猬。 刺猬说好的刺猬呢 打量着眼前的作王府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清安不得不在心里赞一句好一个后生可畏啊,既躲过了王府守卫还避开的宸王的暗卫,不简单。 “你什么时候起躲在这里的”清安扼住小丫鬟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看着自己“告诉我,你认识我吗” 这个小丫鬟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蛋,一双琥珀色的眸中波澜不惊,暗淡空洞的眼神衬得其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清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侧,随即一把撕下了覆在其面上的 平南王妃寿辰当天前来道贺的人并不算多,因为并不是大寿,不过却也算不得少,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有一位客人清安还恰巧曾与他有点小过节。 众所周知,现在六扇门里风头最劲的当数四大名捕,然而在这之前六扇门里也出过许多风云人物,金九龄就是这其中之一。 说起他和清安的过节,那得追溯到很多年以前,具体是哪一年清安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年她的师父诸葛正我还未接手六扇门,而金九龄也尚在京中为六扇门效力。 金九龄是个素来骄傲的人,却也是个有骄傲的资本的人,当年他是六扇门里公认的第一高手,无论大大小小的案子,只要到了他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 江湖人都说金九龄身上有两样东西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他的眼睛和他的衣服。 金九龄的眼睛并不特别大,也并不特别亮,但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他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金九龄长得很英俊,穿的永远是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的衣裳,手里总拿着一柄价值千金的折扇,看来绝不像是个黑道上令人闻名丧胆的武林高手,倒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花花公子,还是个眼高于顶的花花公子,傲慢自赏。 当然,这算不得什么要命的毛病,不过却因此得罪了清安,以至于从某一天起他开始接二连三的倒霉,最后还当了足足一个多月的跛子,因为他某一天“不小心”跌进了茅坑还把脚给崴得不轻。 回忆起往事,清安只觉自己当年实在是太冲动了,尽管设计的天衣无缝没有被金九龄觉出任何人为的痕迹,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晚个十年必更精彩”,而今年恰恰好是到了第十个年头,真是巧呢。 寿宴尚未开始,留了一早赶来的大石在王府里接应,清安牵着马准备打王府后门离开。 然而,还未启程,却是又见一人牵着骏马从门里出来,不是别人,恰是宸王。 今日的他穿着极简朴素的衣衫,与昨晚富贵华丽的形象相去甚远,却是半点不掩其清辉冷月般的好气质。 “不是要出发吗,怎的还不动” “王爷你这是” “你该是知道平南王爷对王妃是如何的千依百顺,偏王妃要将她那个捧在心里当亲生女儿一般的外甥女”宸王犹如小白菜一般诉说着自己的悲苦的遭遇,边说着还边无奈至极的连连叹气,活像是被平南王夫妇逼到了某种不得已的苦境。 不过,饶是宸王已经如此的苦情演绎,清安却是差点被逗笑了王爷,咱别演了好吗 以前清安总觉得宸王属于男神系的,比大师兄还清冷系的高岭之花科,后来相处久了发现这人是耍得一手好高冷、练得一口好毒舌,变脸比眨眼快,还是个经常忘记吃药的精分患者,不过她好像还蛮喜欢看到他这样的。 “既然是这样,那王爷就随我一道走好了,还人情终归要还到底,我绝对不会让平南王爷夫妇将你拉去相看姑娘的。” 清安说得豪气云天,宸王听着却是惊诧万分,似是半点都不相信此刻自己所听到的。 要是换在半个月前,清安也不信自己会说这样的话,因为那时自己确实对眼前这人唯恐避之不及,更因着怀疑他走篡位反派路线没少吐槽他的性格,只觉这人是个阴险分子兼情性乖戾多变,不过在共同历经右相通敌卖国一事后,她对眼前的人既存了感谢,也存了理解。 只因他幼年所经历的,也是她曾经历的。 为至亲所厌弃,还小的时候她不甚明白,长大一些的时候她略有怨恨,再久一些却是变成了麻木和抗拒,最后在自己心里筑起一道墙,在这墙外的人或好或坏或生或死与己无相关,而在这墙里的人则是任何人皆不可触碰的软肋和逆鳞。 所以当被他差点掐断脖子时,清安虽然里极不痛快但却是一点都没将这事往心里去,会在睡着时惊醒的第一刻就作出攻击反应的人,不是职业养成就是心理上存在着某种隐患,而她是两者都有,比起说是职业病其实她更愿意诚实的说这是心理病,因为前世她打小就这样。 所以 作为一个有着相同人生经历的过来人,清安表示她现在很能理解为什么某人成为了一条彻彻底底的光棍,以及他可能坚持在未来二十几年都要当光棍的决心,那什么在这样的时刻她不拉他一把就真的再很难找到其他简单轻松的机会还他人情了啊 他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更不是好吗 柳林中,沿着小河边望去,一面青布酒旗斜斜的挑了出来。 小河弯弯,绿柳笼烟,黄昏时候绿水映着红霞,照得人脸也红如桃花,柳林的尽头有几栋茅屋,酒桌都摆在外面的沙岸上,旁边还种着几丛栀子花。 清安觉得这是个适合吃饭的地方,也是夜晚投宿的不错选择,她斜斜的瞥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心里有些担心这人是否能适应这样的地方,不过就算不能她也得遗憾的告诉他姐走不动了,让姐吃口饱饭再走吧。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想太多了,瞧那拴马喂草的熟练手法、跟好似要往自家院里走的利落步伐清安终于稍稍不再那么为自己一门脑热的决定而隐隐忐忑了。 不过令她忐忑的事还是有的,在她一走进店门的时候,一个生得秀秀气气的姑娘竟夺刀砍掉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男人的一只手,血淋淋的场面在她眼前一闪即黑有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手心里带着淡淡的温热。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因为在某个夜探尚书府的晚上他也这样蒙过自己的眼睛,只是至今她都没想闹明白他当时为何那么做,那时的他们尚且算不上熟悉亦没有什么过节。 清安迟钝了片刻,而后缓缓拿下覆在自己眼上的手,看向身后的男人,而这人却是直直的盯着几步之外的案发现场,不知怎么的,这一刻清安觉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你为什么要砍下他的手”站在那秀气姑娘身旁的年轻男人问道,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满满的风尘之色,但一双眸子却还是明亮的,他眉毛漆黑,唇上两撇小胡子生得特别,好似跟那眼上一对眉毛是同胞兄弟,同样的挺拔秀气。 “他叫我砍的”秀气姑娘板着脸,底气十足回道。 “可是他喝醉了” “喝醉了也是人。”说罢,秀气姑娘扭过头去,似是不想再理会身旁的男人。 男人却是突然出手,夺过她手里的刀,紧接着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拗,“崩”的,钢刀立刻断下了一截,接着,“崩”的又断了一截。片刻之间,一柄百炼精钢打成的快刀被他拗成七八截,他却是皱着眉道 “奇怪,这种破刀怎么也能砍得断人的手” 这时,本已向着他们冲过来的一群人一起呆住,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其中有一人忍不住问道“朋友你贵姓” “我姓陆” “道路的路” “陆小凤的陆” 噗听到如此狡猾得直白有趣的话,清安禁不住低笑出声,虽然声音极小却还是被当事人听了去,不过他却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只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一群欲来找麻烦的人。 “你你就是陆小凤” 陆小凤点点头。 一群人麻利地抬起地上的人就走,嘴里叨念着“你连陆小凤都忘了,就算两只手全被砍断也活该” 看着欲找麻烦的一众人离去,秀气姑娘嫣然一笑,笑容里染着几分骄傲和得意“想不到陆小凤这三个字还能避邪” 陆小凤苦笑着,回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惹祸精,我实在不该带你出来的。” “是他惹的祸还是我” “你总不该真的砍下他手来。” “是他叫我砍的” “他喝醉了。” “喝醉了难道就可以欺负人” 男人遇上女人,总像那秀才遇着兵,纵是万般有理也难说清,陆小凤比任何都知道这个道理,也便不再和她争论下去,转而将目光投向清安“姑娘,既然有缘相逢不如一起喝上一杯吧。” 即刻,那秀气姑娘瞪圆了一双美目,看着清安,吃、醋、了。 江湖人都知陆小凤好友甚多,但他交朋友靠得不是绝顶的功夫和聪明的头脑,而是他的胸怀他的义气他的侠义和他的真诚,铁手和追命都是陆小凤的好朋友。 既然是两位师兄的共同好友清安自然不会没听说过陆小凤其人,更何况陆小凤在江湖上本就很有名,哪怕是在穿越前清安也知道在江湖武林豪侠的世界里有那么一个人,他叫陆小凤。 陆小凤自然也听说过清安,事实上,但凡只要不是无名之辈他都能将对方的一些事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有副很聪明的脑子,所以认出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 “清安,你可别太搭理这人,他太会哄人了,小心被他骗了去。”薛冰拉着清安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说道。 江湖儿女有一点好,那就是只要气味相投就容易变成坐在一起聊天喝酒的朋友,尽管他们从见面到坐下喝酒说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当然这样迅速拉近关系建立在适度的开诚布公上。 薛冰生得文静秀气,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十足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实际上她也确实是个大家闺秀,还是刺绣大家“薛神针”的后人,不过江湖人却称她为“冷罗刹”,更将她列为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 说实话如果不是刚才见识过薛冰砍人,清安还真很难将眼前的人与那传闻中的冷酷美人联系起来,不过她倒也觉得这姑娘着实真性情,砍人时不含糊,吃醋时不遮掩,想与人交好时不扭捏。 “哦,是吗,可是不会哄人的男人可是会打一辈子光棍的,你难道想看他打一辈子光棍”清安回道,她看得出薛冰喜欢陆小凤,至于陆小凤他应该更爱自由吧。 薛冰眨了眨眼,好似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又好似听不明白,她瞥了眼陆小凤道“他打不打光棍与我何干。” “女人凑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还能将说的事扯到天边去。”陆小凤重新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我猜她们一定认识很久了,指不定比我喝酒的年岁都长,却偏偏在我们面前装作是初识。” “人家姑娘围着你转时你不情不愿,才不理你片刻你又这般吃味起来,真是好笑。”店伙计走过来哼了一声,重重的将酒菜往桌上一摆,扭头就走。 哇靠,这小二真性格 清安看着店伙计潇洒离去的背影,觉得十分有趣,陆小凤亦是盯着这人的背影,眼底突的闪现一抹杀机,紧接着一只竹筷从他两指间飞出,直直就向着这店伙计的后背刺去而这店伙计似早就料到背后将有杀机,早早就已腾空飞起,紧接着在凌空翻了几个跟斗躲避了杀机后,轻飘飘的落了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那些天视力不好 “呵,果然是个飞贼。”陆小凤冷笑着,挥手又飞出半截刀锋,闪电般打向这伙计的腰。 薛冰当即脸色一变,失声嚷道“你真要杀他” “你放心,他死不了的。”陆小凤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仿佛他飞出的并不是什么伤人的利器,也根本不会伤到任何人。 当然,事实证明他的出手确实没有伤到人,不过却不是因为他飞出的刀锋毫无攻击性,而是接受这刀锋攻击的人太过了得,轻功了得,身法了得,出手了得。 在这种地方跑堂的伙计怎么会有这样高的功夫原本只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清安这会儿觉得事情着实有些蹊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陆小凤与这店伙计必然是旧相识,且两人的关系不见得十分友好。 “原来你已知道他是谁了”薛冰看看陆小凤,又看看店伙计,皱起眉“哼,你又骗我” “这话怎么说,是你和他先联合起来想骗我在先吧。”陆小凤别过脸不去看薛冰,目光紧紧盯着正朝他们这桌走来的店伙计,表情不太友善。 不轻易搀和江湖事是出门前师父的再三叮嘱,对于此清安铭记于心,所以她对薛冰砍人视若无睹,就像店里其他冷漠的客人一样,同样的,如果等下陆小凤掀起了砍杀,她也只预备当个看客,因为江湖里从不需要多管闲事的人,江湖人的恩怨也轮不上朝廷人来指手划脚。 “陆少侠似乎有些私人事务要处理,不知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清安这话问的是陆小凤,看向的却是坐在他旁边的宸王爷,刀剑无眼,咱退边上围观才是上上策啊。 诚然清安的意思已表达得足够明显,但奈何队友着实不给力,好整以暇只想近距离看戏,一个眼神就否决了她的提议。 刚才路上说好的团结一致呢,都拿去喂猪了吗 清安很心塞,不过此刻在场最心塞的人绝对不是她,而是脸比锅底还黑的陆小凤。 “一个贼罢了,这年头只听说贼见了官府的人要躲,哪有官府的人碰到贼要回避,姑娘你还真爱说笑。”陆小凤说这话时是笑着的,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货在假笑,假得不能再假。 “哈哈,我若是个贼,那你呢”看到陆小凤这副模样,店伙计倒是笑得开怀,径直走到桌前的空位上坐下。 “那我便是那贼祖宗。” “只可惜你连做贼的材料都不够,最多也只不过能去挖挖蚯蚓罢了” “挖什么蚯蚓”薛冰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 店伙计也不打算卖关子,事实上他从未打算故作神秘“你不知道,他别的本事没有,挖蚯蚓却是专家,居然在十天中替我” “清安姑娘,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偷王之王”陆小凤摸摸唇上那两撇小胡子,打断店伙计的话,问道。 被点名的清安一怔,看看陆小凤又看看店伙计,心中猜想这店伙计十有八九就是那传说中的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回道“当然听过,如果连偷王之王都没听过,那我也不必在六扇门当捕快了。” 陆小凤对清安的回答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双眼微眯,得意的冲司空摘星扬了扬下巴。 司空摘星不予理会,拿起桌上的酒壶倒起酒来“有没有人想听陆小凤挖蚯蚓的故事” “陆小凤你你挖蚯蚓”薛冰睁大了眼看着陆小凤,好奇的目光里带着丝丝欣喜。 “你一定没看过他挖蚯蚓,他挖起蚯蚓来,实在是姿势美妙,有板有眼,比京城的名角唱戏还好看,早知道我应该叫你去看看的。” 薛冰忍笑道“没关系,下次我还有机会的。挖蚯蚓就像喝酒一样,也会上瘾的,一个人只要挖过一次蚯蚓,下次你不要他挖都不行” “下次我若挖出蚯蚓来,一定塞到你们嘴里去。”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陆小凤冷哼。 “你早就猜到是我”司空摘星给陆小凤满了一杯酒,陆小凤只是看着并没有拿起来喝,甚至连碰都不碰一下杯子。 “你已见过花满楼和金九龄” “当然,他们告诉我你去找薛神针了,所以我就等在这里。” “等什么等我请你喝酒”陆小凤拿起盛满酒的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 看着他这番动作,司空摘星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不是的,我不想骗你,我是来偷你的东西的。” “偷什么”陆小凤不急不慢地问道。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块红缎子” “你知道我有,我也不想骗你。” “红缎子上还绣着朵黑牡丹是不是” “所以你要偷的就是这红缎子” “没错。” 绣着黑牡丹的红缎子听到这里清安似乎明白了什么,陆小凤一开始便认出这店伙计是谁也知道她是谁,聪明如陆小凤不会不清楚在办绣花大盗案的人是她,他有牡丹缎子她也有,司空摘星又这样巧合的出现在这里 “你可知道在一个捕快面前坦白你要偷东西很不聪明”陆小凤说着,饮下了司空摘星为他倒的那杯酒。 司空摘星看了眼清安,道“你放心,她不会管的。” “也是”陆小凤点点头“我们不妨谈个交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要你来偷的,我就让你偷走。” “这交易谈不成” “交易既然谈不成,就只好赌了,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留宿,等你来偷” “你既然已知道我要来偷了,我怎么还能偷得走” “你既然是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手,总应该有法子的” “我若真有法子偷走了呢” “东西就在我身上,只要你能偷得走,我情愿再替你挖六百八十条蚯蚓” “随便我用什么法子” “当然随便你” “你知道有些法子我是不愿用在朋友身上的。”司空摘星故作为难。 “今天晚上,你可以不必把我当做朋友” “既然你如此坚决,那好,还请姑娘你也留下来做个见证。”司空摘星看向清安,他还是刚才那个直眉楞眼的模样,可是此刻眼里却有了不寻常的光亮,仿佛一个战场上胜券在握的常胜将军。 “没错,实在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陆小凤赞同。 “我也可以的,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做见证”薛冰有些吃味。 “你不行,你喜欢这小胡子,到时说不定会帮着他。” 薛冰霎时红了脸,瞪向眼司空摘星“谁要帮他了” “我只是说你喜欢这小胡子。” 这一下薛冰的脸更红,红得就像是那春天里的桃花,那熟透了的水蜜桃,是因为羞涩,也是因为尴尬。 因为陆小凤就这里可却是没有半点要出面来为她解围的意思,像是在完完全全撇清和否认她喜欢他这件事,也许他心里并非完全是这样想的,可他表现出来的却的确是如此。 “司空阁下,你这是在吃醋吗”清安知道司空摘星没有恶意,可是他却让薛冰很难堪,她虽然跟薛冰不熟也没有打算为她抱不平,但看到一个女孩子落入这样的尴尬无人应援,要她视若无睹她做不到。 “哈哈,姑娘你真是爱说笑” “我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清安一本正经“不过我一点都不奇怪,都说陆少侠风流之名誉满江湖,要是没几个人为他争风吃醋倒显得这传言不实了,不是吗” 噗薛冰忍不住笑出来,拉起清安的手“走,我们去楼上吃,不理他们。” 说罢,两个姑娘家手拉手上楼去,留下一桌清一色的男人。 “我哪里得罪她了吗,非把我和你编排在一起。”司空摘星立即同陆小凤拉开了距离,生怕隔天出门满江湖都是自己和陆小凤的桃色传闻,这六扇门传播消息的速度可是不容小觑的。 陆小凤苦笑,却是不忘挖苦别人,他看向宸王,意味深长道“云兄弟,还真是难为你了。” 是夜,掩在树林里的小店客栈亮着昏昏黄黄的光。 郊外的住宿条件比不得城里,但好在这间小店的客房意外的干净整洁,让人挑不出太多毛病来,更何况是在这种方圆十里多走几步就可能要露宿的地方,清安更是觉得这样的条件无可挑剔,不过最难得的还是她的临时队友也是这样认为的。 话说清安原本以为宸王是绝对不会陪自己留下来的,毕竟人家身骄肉贵,但谁知道生活总是喜欢给她惊喜。 “那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瞧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不能把你一个姑娘留在这里。” 清安王爷,您这么心底善良且乐于助人,我以前把您视作反派一定是那些天视力不太好。 “更何况你一看就打不过他们两个。” 咳 “今晚睡觉记得离那薛冰远一点。” “为什么” “万一她晚上趁你睡着突然用刀砍你怎么办。” “这”听起来好像还蛮有道理的“所以我该怎么办” “你睡床上,让她睡地上。” “还是我睡地上吧。” 古代的晚上通常都是无聊的,因为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所以自穿越以来清安就成为了一个勤奋好学、努力工作的孩子,当然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晚上她需要去给她的三师兄收拾烂摊子 话说为什么在这里会忽然提到追命,因为晚上薛冰拉着清安聊天,开口就聊起了追命,聊起了她和追命是怎么认识的,清安这才明白过来薛冰一开始对自己的那股亲切劲是打哪儿来,敢情是因为她家三师兄。 “没想到你和三师兄认识这么多年。” “那时候他还不是四大名捕之一呢,他现在应该还是很爱喝酒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连我第一次喝酒都是他教的。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先遇到的是追命我现在说不定就是你的嫂子了。” “是是吗”清安双手托着腮帮子撑在桌上,已然被吓懵。 靠三师兄你别这样坑师妹好吗,你到底落了多少师嫂在外面 “其实我喜欢的男人该是追命那个样子的,表面看似不羁洒脱,实则重情重义,一颗心干干净净完完整整” “我三师兄确实蛮不错的。”这是什么鬼转折,不是喜欢陆小凤吗,怎么感觉对三师兄更有好感的样子。 “清安,你会喜欢的男人的是什么样子的啊” “这个”少女话题好难答啊,清安搜肠刮肚半天道“我觉得应该遇到了就知道了吧。” “遇到了真的会知道我啊看得出唉,算了,还是不跟你说,你自己迟早会发现的。” 武功太好有时候也是件烦心事,因为总容易看到或听到一些本不该看到或听到的事,陆小凤现在就是这样,其实他不过只是想在屋顶上吹吹风喝喝酒,谁知却听到了刚才那些话。 当然,听到这些话的不只他一人,因为他从来不会一个人喝酒,在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的时候。 “女人在一起总是喜欢说男人的事。” “你能保证等下不和我说女人的事吗”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怎么,你不喝吗”陆小凤盯着那坛未喝一口的酒,不悦的皱起眉来“是这酒不合你的口味” “不是,是她说让我别同你一起喝酒。” “哈哈,你堂堂王爷竟会这样听一个女人的话。” “她说得有道理,或许你也不该喝太多,不然等你酒醒过来会发现自己身上遭了小偷。” “你说的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因为那缎子根本不在我身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半路遇伏现杀机 山间鸟语低唱,轻风吐纳芬芳,掩在林中的小店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听着山林里大自然的声音,清安在床上翻了个滚,懒洋洋的睁开眼来却是立即被吓了个好歹,她立即将怀里的被子一揪整个人缩到了床角,一双明目紧盯着正坐在屋中央的男子,好似恨不得将这人看出个大窟窿来。 这是她和薛冰睡的屋子,这么大清早的爷,您坐在这不对吧 清安觉得诡异,却是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来“王爷,早啊,这么大清早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昨晚就在这儿了。”宸王正襟危坐在桌边,脸上的表情不甚明朗“昨晚不是与你说过,叫你提防那姑娘,你倒是好,把这话当耳旁风,中了迷香呼呼大睡,万一她夜里真砍伤了你怎么办” 清安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晕乎,听宸王这么一说是更晕了“怎怎么会”她昨晚绝对没有放松警惕好吗 “那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清安诚实地摇了摇头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司空摘星中毒了,跟你同住一屋的那薛姑娘也不见了。” 呃清安此刻已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她难得失误一回怎么就被他给逮住了这兴师问罪的架势 “那陆小凤呢”试图转移话题。 “带着司空摘星取解药去了。” 好家伙,都走了 “收拾一下,我们也该走了。”说着,宸王已起身朝门边走去,临到门边他脚下一滞,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精准的朝清安怀里抛去“被偷了去都不知道” 清安接下玉佩,乍一看,可不是自己的玉佩吗,那司空摘星竟都偷到捕快身上了清安赶紧收好玉佩,看着那个正要跨出门去的身影,开口道“王爷,你当真要同我一起去笔霞庵吗” 她去笔霞庵是因为查到江重威的妹妹江轻霞不久前曾出入过王府,而江轻霞现正是在笔霞庵出家,至于某位王爷清安觉得他昨天说要和自己同去笔霞庵多半是一时兴起。 果不其然,清安这一问,宸王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不去那,我们要回平南王府。” 是谁昨个儿跟逃命似的要离平南王府远远的 “今早传来消息,平南王妃病危。” 原来,他们共同担心的事发生了 昨天出王府的路上,清安从宸王那里得知了一些平南王府的陈年轶事,平南王爷年轻时候是颗多情的种子,做了许多伤王妃心的事,王妃却是一直对其不离不弃,在平南王府一脉最困难落魄的时候都守在他的身边,也终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却好景不长。 平南王妃第一次临盆就遇上了难产,先前她曾小产过两次,这一次生产更几乎要了她的性命,而女儿刚生下来便夭折了。平南王爷为不让妻子伤心,偷偷买来了一个孩子顶替,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孩子长大了虽出落得标致却性子刁蛮霸道。 两年前的一天,这位刁蛮郡主在与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家,此后再无音讯,王妃因爱女离家积郁成疾,本就落下不少病根的她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起来,平南王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为他知道那孩子已不在人世,就在离家的那天被人谋害了。 “所以你们准备了一个假郡主和王妃母女相见” “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心,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心,这样的请求有几人能拒绝” “可是这天下要找到一模一样的人谈何容易。” “所以需要时间,不仅是容貌要相像,声音神态都不可有分毫差错。” “那那个杀害郡主的凶手找到了吗” “毫无线索。” “我可以查查看吗” “你不是早就借着调查绣花大盗之名将手伸到了王府后院” “王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对我不放心。” “你是本王带进平南王府的人,你做的任何事在平南王的眼里都是得到了本王的授意,不怕你将这王府后院给掀翻了,就怕你惊动了不能惊动的人,平南王可是个会六亲不认的人。” 时间拉回当下。 且说清安走出小店,店外那黑压压一片的护卫阵仗着实将她给惊着了爷,咱这是要去哪干架 一行人快马加鞭没走多久,头顶上飘来朵朵乌云,天色也跟着愈来愈暗,清安看着这说变就变的天皱起了眉,正欲开口提议提前避雨,就听得护卫首领一声大喊小心,有埋伏 霎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直奔他们而来,数十名黑衣护卫腾空而起,一个个拔剑出鞘,击落流箭,清安坐在马上亦是挥剑斩击着流箭,根本来不及去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清安感觉身后多了一个力量,撇头一看,竟是宸王飞身坐上了她的马,此刻他的手上也多出了一把剑,抽斩着那没完没了的流箭,他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要侧拽紧缰绳,道 “我们先走” 这厢话音才刚在耳边落下,不过片刻,从四面八方冒出的蒙面人已是将他们团团包围,这些人身法敏捷,训练有素,如暴风骤雨一般地涌了过来,人数之多来势之可怕看得清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回首看了眼宸王,只见他面色如故眼底却是一片骇人的冰冷。 “你怕吗” “怕。”在生死面前有几人能真正的无所畏惧,清安诚实以答,却是惹得宸王一声低笑。 “贪生怕死的小东西。” 这有什么好笑的清安已不准备去分析这人古怪的性子的,看着外围已和刺客砍杀起来的黑衣护卫,她握紧手中的剑,正要飞身前去的支援,腰侧却是突然多出了一道力,将她牢牢固定在了马背上。 “你这毛病要改。” “我”清安语塞现在管这种事合适吗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山坡上,两个穿着黑袍的神秘人一前一后站着。 “真真是恼人,一个该死一个该留,偏碰到了一起” “那正说明这二人都不该留。” “哈哈,说得对。” 洞穴之中,火堆静静的燃烧着,映得本是潮湿阴暗的洞穴微有暖亮。 外面下着大雨,清安蹲在火旁用手里的粗木枝拨了拨火堆,站起身走向站在洞口的宸王,看着他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裳,她眼色凝重,她知道那些血并非是他的,可是如果没有他,这些血可能就是她的。 “别担心,他们的本事不只如此。” 清安一怔,确实,那些暗卫快似鬼影的速度,残忍利落的砍杀,不过她担心的并不是他们,也清楚他们并不需要她关心。 “王爷,你没有哪里受伤”看着眼前这一身因带自己突围而染上的血,清安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一些“要不要检查一下” 宸王瞥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眉峰轻挑“你来” 然后,在接下来的半炷香时间里,清安以其办案时才有的严谨姿态完成了一件诸多穿越女梦寐以求的事扒美男的衣裳,随后在发现伤口后她立即从袖里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说来也巧,这帕子正是上回在宫里调皮捣蛋跑到宸王手中的那方。 “这是你绣的”宸王见清安一心全放在自己手臂上那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上,忍不住同她搭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快,想他一介王爷长得也不赖被扒成这样她竟都不多瞧一眼,这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是师母给我绣的。”清安一边答话,一边用食指轻触着伤口周围的肌肤,心思全在怎么包扎伤口上,无暇理会其他。 “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像是母女一样吧。”清安倾身动手开始包扎,接着说道“如果不是遇见了师父他们,我都不知道现在自己会是在哪里。” “那你还记得亲生父母的事吗” 清安手上的动作突然一滞,不过仅是片刻又重新活络起来,她有点意外宸王会问自己这些,不过想着聊天可以转移注意力能让伤口包扎时不觉那么痛,不自觉说起了当年的一些事。 “我醒来时就身在一个小村落里,是被村民从水里救起后的第二天,那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不过倒是有听说我落水时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极好的,也许”说到这里清安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宸王,见他听得认真,有些惊讶,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也许是个出身大家的千金也不一定。” “你有想过要找到他们吗” 结束手上的包扎,清安摇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想过,也幻想过他们会找到我,带我离开那个小村落,至少让我不会被那户人家卖掉” “那些人竟想卖掉你” “是啊,不敢想如果真的被卖掉,会流落到哪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多亏屠村的那一晚我跑到了后山上去,也为了帮助一个孩子没赶得及下山,既避过了一场灾难也遇见了贵人,所以说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不是骗人的。” “想不到你那样小的时候就开始爱管闲事了。”宸王轻笑着,摇摇头道。 “如果自己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就能改变别人岌岌可危的命运,为什么不伸出援手呢人和人的相遇皆因缘起,其实与其说是我帮了他,不如说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遇见他,我早早下了山怕是也难逃厄运。” “听起来确有一番道理,你们皆因彼此避过了一场险恶,若这都不算缘,又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呢。” “人海茫茫,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清安一声感叹,心道瞧那娃的小身板长大了估计也就一个文弱书生样,比起眼前这位穿衣显瘦脱衣有料手感十足的主儿 “主子,主子”循着标记一路找来的木九跌跌撞撞冲进了洞穴,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捂着脸扭头又跑了出去。 “他”清安皱起眉看着慢悠悠开始整衣裳的宸王“好像误会什么了吧” “也不算是误会吧。” “哈” 夏天的天就像娃娃的脸,晴雨无常。一行人回到平南王府时正是艳阳高照,不过眼下平南王府的气氛却是不如天这般晴朗,明明昨天才办过喜庆事。 等在大门口的大石见清安回来,急急迎上刚下马的她,两人低语几句后,一起匆匆进了王府大门直奔后院去,不过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不可控的火灾现场,以及像雪球般越滚越大的疑团。 “我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终究还是得嫁人 火势很大,烧了整整一个中午,被烧的地方是坐落在王府西北角的管事嬷嬷院子,大火过后留下的只是一院废墟,以及围绕死者厨房管事嬷嬷冯嬷嬷的重重疑团。 结束现场取证,清安一步步小心翼翼地从废墟堆里走出来,大石紧跟其后。 “清安姐,等下我来吧,刚刚看了眼,那实在是被烧得” “好啊,你来。”清安有气无力地应着,抬手抹了把额角顺下的眼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脱水了“对了,那个叫你看着的姑娘怎么样了” 大石摇摇头,无奈道“什么都不肯说。” “我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清安说着突然停下来,转头道“大石,你就不能试试用美男计” “咳清安姐,这种时候别开玩笑好吗”大石脸上一本正经,一对耳根却是浮上了可疑的粉色。 “哪里是在开玩笑,六扇门里除了我那位四位师兄,就你还算排得上美男的号了,街口的李婶,城东的马叔,南市的蒋大娘都抢着要把自家姑娘嫁给你,我每次路过这几个地儿都生怕被他们瞧见。” “哪里比得上清安姐你” “哈哈天不早了,瞎扯什么呢,快点跑起来去干活,我走得慢你怎么也走这么慢,你这大长腿摆看的啊”清安边说着边把大石往前面推,嘴上还威胁道“这案子要查不好你压根就别想转捕快的事了。” 忙忙碌碌,转眼一个下午便过去了,晚饭后清安被平南王派来的人请去了书房。王府书房气派自然不必多说,但是吸引清安眼球的却是眼前这一屋的花草,以及窗外湖光水色的动人景致。 这厢清安前脚刚到,宸王后脚就来,碰面时两人默契的对了一瞬目光,仅仅一瞬,却一点都没逃过平南王那一双眼。 “本王请你来所为何事相信路上管家已与你说过。”坐在主位上的平南王开门见山,他说话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却难掩面上的疲惫与焦虑。 清安不预备说太多废话,亦开门见山道“我怀疑有人对王妃下毒,并且至少是从一年以前就开始的。” “王府重地,王妃尊贵,所用膳食都是经人重重把关才送到王妃面前,怎么会有人下毒如此之久且不为所察”平南王眼里闪动着寒光,声音变得愈发威严。 “这个嘛后宅向来水深,不管是高门府还是低门院。”清安说着瞥了眼坐在那端着杯子专心低头拨茶叶的宸王,接着说道“听闻王妃素来爱吃鱼,每日桌上必有鱼,而王妃桌上的鱼也有讲究,皆是由府中精心喂养至肥瘦皆宜方择其宰杀,再经由擅长做鱼的大厨烹调,所以说王妃食用的鱼是王府中最好的也是最特别最讲究的,甚至是王爷所用都及不上的。” “说得都有些想尝尝那鱼的味道了。”专业致力拨茶叶二十年的宸王缓缓抬首,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 “如果说有毒,王爷还愿意尝尝吗”清安目光微闪,娓娓道来“据我所知,王妃的病症是时常头晕体乏,有一种物质叫水银,有剧毒会致命,但是在极微量食用时只会产生头晕体乏的症状,不过就算是极微量的直接下毒也会被银针试出,除非以更微量的方式常年累月的食入,比如食用喂水银的鱼,只用一点点毒不死鱼,食鱼一时也不会见效,但日积月累却能毒死人。” 清安越往下说平南王的面色越见阴沉,可以见得,这平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怕是都要有麻烦了。 “你这样说可是有证据”宸王发问。 “证据现在是没有了,所以我说是怀疑,足以佐证这一怀疑的还有另一点,那就是今日在火场中的厨房管事嬷嬷。听府中的下人说,这几日管事嬷嬷心绪不宁,屋中还常传出烟熏味,今日火场管事嬷嬷边上确实有一火盆,但这绝不是这场大火的起因,而管事嬷嬷也并非因火丧命。经检,她的喉中有干烟灰,活人遇火烟呛,其口张开吸入的烟灰与腔中唾沫交融必成糊状,反之,呼吸停止其口闭塞,烟灰不入其鼻喉。管事嬷嬷喉中有烟灰,却是干烟灰,说明烟灰入口时她已丧命,而这干烟灰是有人故意塞进她的喉中,以制造其丧命火场的假象” 也说明真正的凶手很懂查案的一套 夏天的夜晚风拂过脸庞,清凉舒爽,仿佛将白天里一切的不愉快与燥热都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是夜色里的静谧与美好。 “这样好的夜晚要是没有这些烦心的事就更好了。”清安与宸王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感叹。 “真想不到小小一方后宅竟不比四方战场简单多少。” “还不是因为女人太多,女人多的地方看来很美实则很毒,尤其是都围绕着一个男人的时候还是神侯府好” “可你总归不会一辈子待在神侯府。” “也是,我是该攒钱在京城买个院子,虽然师父、师母不会赶我走但我不好总赖着。可是一个人,就算再加条狗,感觉也好孤独啊”沉浸在孤独终老画面想象之中的清安完全没注意到边上有人的表情很微妙。 “姑娘家终究还是嫁人更好些。” 听到宸王这般认真的给自己建议,清安有一瞬感动,却还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没想过跟其他女人分一个男人,更没信心处理好公婆姑嫂妯娌关系。”或许她该找一个天煞孤星,全家上下就他一人,除了她别的女人都克,但万一克孩子咋办 穿越多年以来,清安第一次特别认真的思考起要在这个时代找个对象结婚的问题,然后她发现这比在现代结婚还困难些。 此时此刻,提着灯走在两人身后的木九已快哭了姑娘,虽然夜挺黑但好歹也看得清走在你旁边的那个男人啊 “喂”木九扯扯同是跟自己走在后的大石,将他拉住,见前面两人走远了才开口说道“你家老大破案挺厉害的,怎么遇着这事儿怎就这么木了” 刚一路上都在想案子的大石压根没听眼前俩人说什么“什么意思” 木九当场翻了个白眼,拉过大石,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生活好像总是喜欢给人惊喜,就像昨夜清安还在为找个对象结婚的问题纠结,今天她就遇见了一个自己好像会喜欢的人,咳咳,这种喜欢不是那种男女的喜欢,而就是纯粹的像喜欢花草喜欢微风喜欢溪流一样的那种喜欢。 这个人叫花满楼,知道陆小凤的人不会没听说过花满楼,清安自然也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在穿越之前。 两人的相识很戏剧,想不出案子头绪的清安在等从京城来的信鸽,却发现信鸽从自己头顶飞过跑偏了方向,清安追着信鸽一路到了花园里,然后遇见了在那里等候平南世子的花满楼,而她的信鸽正巧落在了他的手里。 一般来说,这样的男女相遇九成九是要发展成恋人的,但是主题却被两个人一起给带偏了。 “那人总是喜欢与人打赌,就算次次都输,总还是有瘾。”花满楼微笑着说道,如玉的脸上一双如墨的眸子里泛着星点的微光,仿佛好友那与人打赌的模样就活生生在他眼前,而他亦看得见。 这样的好的人怎就偏偏看不见呢清安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花满楼,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如同她曾无数次叹息她家大师兄的不良于行。 穿越前她视他们为虚构之中的完美,不会成为世间真实的存在,可自跌进这个世界,当所有的不现实与现实交织在眼前,她才明白,所有的完美与不完美都是并存的,也正是如此生命才得以如此的多面和值得让人珍惜。 “清安姐清安姐清安姐” “干嘛,招魂呢” 清安幽幽地瞪了眼大石,话说自见了花满楼回来清安就一直在发呆,不过却不是揣着少女心在花痴,而是她在思考一个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明明花家男神这么好,为么女人都喜欢那个风流的陆小鸡她果然是条汉子吗,她更偏向花男神啊 “清安姐,又出事了。”看着眼前刚神游回来眼见魂儿又要飘走的某人,大石赶紧直奔重点“平南王让大夫为王妃换了解毒的方子,可是王妃却根本不肯喝药,还和王爷闹翻了。”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性子还这么冲” “三个字翻旧账。” “哦”清安眼珠一转,好奇道“早不翻晚不翻偏今天翻,多大仇多大怨啊。”该不是王妃知道了郡主的事 “清安姐,你看现在”为难。 不喝药,他们的计划怎么继续下去啊,清安食指轻叩桌面,缓缓道“就我们俩人,还不是我们的地头,实在是麻烦啊。” “不是只有我们俩啊,不是还有宸王。” 清安眼风一瞥“你跟他很熟” “不是,是木九哥说如果要帮忙的话,只管找他们就是。” “哥”清安嘴角抽了抽,看着大石道“该是他叫你哥才对吧”这实诚孩子怕是被骗了吧。 “不是的,他比我还长两岁。” “哈”跟她同岁的,那么童颜,那么小身板,这不科学“咳,言归正传,你去找沈管家,然后”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呸,查案取证时。 墙角蹲多了就像打赌打多了,容易成瘾,诚然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但有时也正因有了这样不道德的行为才揭发出了更多更为不道德的事,就像现在清安正在围观一对大叔与少女的月下谈心。 大叔即是这王府的男主人平南王,少女则是王府女主人的外甥女潘思敏,据上午李青山从京城递来的消息,这位潘姑娘入王府如今已是第十二个年头,她的生父母皆已离世多年,而她的生母正是王妃的嫡亲姐姐,本与当年还是世子的平南王有婚约,后不知什么原因嫁入王府的人换成了妹妹。 当时有传言说是妹妹陷害姐姐顶替姐姐嫁入王府成了王妃,但是也有传闻道是姐姐待字闺中时便与人有染,家中才让妹妹顶替了姐姐,而当时王府也是同意的。 多年以后,晚于妹妹出嫁的姐姐已育有一子一女却成了寡妇,戴孝中的姐姐听闻妹妹怀孕即将临盆特意前来探望小住,然后妹妹难产了险些丧命,几年后姐姐病重,过世前她修书一封寄予自己的妹妹,过世后她的女儿被送到了王府生活。 当然,以上这样一段陈年故事并不是清安来蹲墙角的原因,促使她来此的是原因是她在下午无意中听到了世子夫妇的争吵,才得知原来世子一直喜欢和想娶的人是自己的潘姓表姐,世子妃简直连炮灰都算不上。 两人争吵后,世子拂袖离去,世子妃心神恍惚险些失足掉下水,好在清安及时出手。 “你说如果刚刚没人救我我就这样走了,他会不会因为内疚一直记着我”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但我知道要是爱一个人无论她在不在都会记着她,不是要靠这些。”清安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失恋的人,她只会说实话。 听到这些话,世子妃美丽的脸蛋上有一瞬错愕,她看着清安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清安伸出手想扶她,才开口道“她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我知道这样的话府里的人都不会信,觉得我是因为嫉妒她而诋毁她,所以我只和你说,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会相信我。” “周家的女儿要有自己的骄傲,如果喜欢一个人要践踏自己的骄傲,那么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痛一时好过痛一世,最痛的还是家中的父母长辈。” “你还记得我” “这不重要,重要是世子妃愿不愿意帮我几个小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偷听走神还敲诈 有了世子妃的帮忙,清安妥妥蹲对墙角不费吹灰之力,办案没几个线人卧底怎么行,没有条件咱要学会创造条件,就是这墙角到底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此刻,躲藏在老树之上的清安已经不止一次的犯困打起哈欠来,好在很快她整个人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看着视线里越来越靠近彼此的男女,清安睁大了眼,一手攀住树干,上半身一点点往外探去突然,她脚下一麻一个打滑,整个人径直就往树下栽去。 什么,多好的英雄救美的时刻不必麻烦一个轻功不好的捕快自然是上不了这样的老树的,既然上得去那么肯定能下得了亦有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能力。 沙沙沙毫无征兆的掉落连带着一身树叶随风洒落,清安着地的瞬间听着这样大动静的声响,恨不得马上凿个地缝钻进去这有人躲树上偷听的嫌疑不要太明显啊 “偷听还走神。” 清安正懊恼着,只听得耳边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待她还未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时手已被人牵了去,拉着她快步往光亮的地方走去“唉” 嘘宸王冲她作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拉着她大大方方地走阴影中走出,只见湖中央方才还靠得很近的男女此时已拉开了距离,男人面色微醺,女子羞红着脸颊低着头。 “这王府的猫还真是厉害,竟都能爬上这参天的老树。”宸王自说自话,煞有其事。 说罢,一只大黑猫应景的从两人脚边跳出,喵喵叫了两声后,蹿入了漆黑的夜色里再不见踪影。 王爷你厉害才是真的吧清安忍不住向宸王投去了小粉丝般崇拜的目光,宸王唇畔微翘,慵懒的目光淡淡扫过湖中央还未缓过神来的两人,对清安说道 “我们好像打扰了什么,走吧。” 本还抚着太阳穴有些迷糊的平南王,听到这话猛的清醒过来,肠子差点都要悔青,正张口想要解释,却见两人已经悠哉悠哉走远了,赶紧起身追上去。 “等下你可以敲诈他一盆景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宸王凑到清安耳边低声说道。 这这样真的好吗 “阿尘,阿尘你等等”两人步子放得很慢,平南王有些功夫一下子便追了上来,拦去了两人的去路“今晚这事” 宸王绷着一张清冷的俊脸,道“我对你一个老人家的私事没多大的兴趣。” 咳老人家王爷你还能再毒舌点吗,人家平南王明明才刚四十出头,正是壮年啊。 不过平南王却是明显对这话毫不在意,而是把目光和注意力转到了清安身上“那” 清安感觉宸王在袖下捏了捏自己的手心,鼓起勇气道“我要两盆景玉” 闻言,平南王唇角一抽靠,这俩人敲诈人的语气简直像绝了。 “好”平南王一狠心一咬牙,答应了。 不过事情到此却是没有结束,平南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去后,两人身后立即多出了一条小尾巴,不必猜想,平南王还是怀疑的。 于是乎,在一个眼神的交流下,两人决定做戏做全套,继续手牵手走一走,可是走着走着清安发现了不对劲这人手有点烫,不正常的烫啊。 清安赶紧停下步子,踮起脚尖伸手探了探身旁人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惊呼道“你发烧了” 一定是昨天淋雨了,对了,他身上还有伤,伤口虽小可一旦发炎这个时代还没发明出消炎药啊 火急火燎的,清安赶忙把宸王拽了回去,还叫人赶紧去请王府里的大夫来,大夫来了,等在门外的清安开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没错,她这是急的。 她能不急吗,怎么说都是因她受的伤,淋的雨,要是来场大病什么的,这人情就还不清了呀不过此刻在旁人看来清安的表现明明白白就是关心,看得本不怎么紧张的一群人也跟着揪心起来。 “清安姐,王爷一定会没事的。”大石觉得自家清安姐今晚有些反常,又想起昨夜木九对自己说的,一时也觉得这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木九泪汪汪的从大石身后冒出个脑袋来,紧接着抹着袖子抽泣起来“我伺候我家主子这么些年这这可是他第一次生病,这一病呜呜呜呜” 同时间,门内一侧。 因被清安武力镇压以至于现在不得不老老实实待在床上的宸王觉得头很疼,不过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被外面这哭嚎声给烦的。 “这人大晚上嚎什么,给本王丢出院子晾着去” 正在给宸王看诊的大夫一怔,以为他是在同自己说话,毕竟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不是吗,可谁知话音才落屋里竟凭空似的多出了两影,然后又像鬼影一般消失了。 院子里,两道黑影从天而降架走了演技浮夸到扰民程度的某小厮,见此,清安拍手称快“有病人还这么吵,真是没有公德心。” 大石呃 很快,结束了看诊的大夫背着医药箱走了出来,面对上前来询问情况的清安,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的表示大家可以都洗洗睡了,这人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药都用不着开。 听大夫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清安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担心起来,权衡之下,她决定亲自出马,怎么说受伤这回事她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如此想着,清安迈腿进了屋,才进门就见坐在床上的人正要起身,说时迟那时快,清安即刻身形一闪,冲到了床前,一招仅仅一招就将人制服在了床上。 围观的小伙伴们惊呆了 两位当事人也懵了 夜很深了,院子里却还有人在练剑,因为睡不着。 清安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会无端端的失眠了,好在对付失眠她很有一套,那便是消耗体力,累了自然会困,于是她取了剑在院里信手练来,她的剑法看似无任何套路,却是招招潇洒利落,自若洒脱。 只是练着练着她非但没觉得累,脑活动倒是愈发活络起来,脑中更刨根问底的盘旋着一个问题为何宸王非亲非故却待自己如此 莫非 不可能 清安下意识地否定了心中那一闪而过的猜测,手腕翻转,猛地收回手中刺出的利剑,握着剑的手却是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力的在抗拒着些什么。 翌日,又是夏日里的一个晴朗天,可是清安却在大清早就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师兄你怎么在这”清安看着坐在自己屋里的追命,惊得下巴好似都要掉下来最近她的警惕性是越来越差了吗,这么个大活人出现她竟一点都没觉察出来 追命双手环抱胸前,叹息一声,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出了京城竟就跟师兄不亲热了。” “师兄你大清早就这么闺怨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吧” 何止是没有睡好,压根就没睡话说其实早在昨夜追命就已入了平南王府,凭借着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在这后院里来去无影、畅通无阻,但他却是一直没有现身,因为他也在蹲墙角。 别问这师兄妹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爱蹲墙角,因为蹲墙角一直就是神侯府的光荣传统,墙角蹲得不好在神侯府里你都不好意思跟人主动打招呼 咳咳,言归正传。 话说昨夜追命蹲墙角,蹲的不是别的人墙角,正是自家师妹的,其结果是他决定在未来的一段日子不遗余力的与宸王斗智斗勇,开玩笑,挖白菜挖到神侯府了,当四大名捕摆看的啊 “师兄,说起来你现在该是在休假吧” 追命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道“我这不是心系六扇门放不下神侯府嘛。”见清安面露怀疑,又赶忙补充道“师妹,你可还记得半月前京城的失踪案吗” “怎么,有后续进展了”清安记得这案子虽然最后将主犯们都定罪判刑了,但幕后真正的主使者和买家的身份却依旧成谜。 “嗯。”追命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师妹又还记不记得假扮苟捕头将你重伤的那人” “怎么会忘记。”她差点就魂回现代了“怎么,这两桩案子间有联系” “当然有,这两桩案子现在都在我手上。”追命说着,颇为自豪地扬起下巴。 “哦原来如此”清安作出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么师兄,祝你好运,我再睡会儿,你怎么来的怎么走,好走不送。”说罢,一个翻身人又缩进了被子里。 “唉唉,师妹,师兄话还没说完呢。”生怕误了正事,追命赶忙起身上前想要将自家师妹叫起来,谁知一个粗心大意没留意床前设下的机关,咻一下被收起的暗网高高兜挂在了房梁上。 真是一个注定无法睡懒觉的早晨呢 “师兄,每次你都这样替我试机关,不能留个机会给别人吗”清安一面将追命放下来,一面不忘挖苦他。 追命哭笑不得“师妹,给我留点面子。” “又没外人。” “谁说的”追命眨眼。 清安立刻会意,一把拉起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追命“常叫我别疑心病太重,师兄你疑心病也不轻啊,这院子里还住着宸王,有几个暗卫算什么。” “有暗卫你还在自己床周围下机关” “我乐意。” “也是,你们非亲非故,倘若有人对你不利,他们不见得是会出手相助,还是自己谨慎些好。”追命一边拍拍身上的尘屑一边说道“还没告诉你,之前抓到的那个假扮苟捕头的人只是个替死鬼,不是先前出手伤你的那个。当时以真换假时我就发现那假货有点不对,而且他当时已经被人下了毒” “所以” “所以师妹你可能会很危险。” “右相都已经倒台了,树倒猢狲散,怎么还会找我的麻烦。” “所以说是可能,有些人的报复心可是很重的。” “说起来我前两天还真遇伏了”清安向追命娓娓说起了遇伏之事,更不吝溢美之辞的将宸王夸赞了一番“但愿宸王没事,否则我欠他的人情可就真不知道怎么还了。” “你一个弱女子,他保护你是应该的,就算是欠了人情,这债师兄替你背。”追命握拳捶捶左胸口“要钱没有,要还人情冲我来。”他堂堂南方总捕这点事还是摆得平的。 “弱女子师兄你确定说的是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宅斗自有强中手 阿嚏,阿嚏,阿嚏俗话说,一想,二骂,三感冒没错,有人感冒了。 虽说已入盛夏,不过任谁活生生被晾在外面一整夜,怕是都会染上风寒吧。 “主子,您知道昨夜里风有多大吗” 木九红着双眼,顶着一张白兮兮的小脸,苦情兮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奈何,纵然已是表现得惨到深处,却仍是没唤起某人的良知,倒是换来了一句 “白天风不大,要不要再上去晾会儿” 有的人要么不说话,一旦开口,多半不是威胁就是恐吓。 木九登时一个激灵,赶忙闭紧嘴巴,随即一个劲地冲边上的黑衣男子使眼色,男子瞥了他一眼,上前禀告道“主子,昨夜六扇门南方总捕追命” 且说另一边,此刻的追命已大摇大摆地进了平南王府的大门,由王府管事引路向后院去。 路经通向后院的回廊,假山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追命的注意,只见他身形一闪,一个潇潇洒洒的跃身,来到假山后挡住了鬼祟二人的去路。 他双手环抱胸前,眉峰一挑,瞥了眼正被眼前二人抬在手中的麻布袋,撇撇嘴。 当即,二人慌慌张张丢下手中的东西,扭头就跑,不过还没跑出几步远就被府中巡逻的卫士逮了个正着,只得认栽地磕头求饶。 “大爷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呀” 追命摸摸鼻子,显然对这二人所说并不感兴趣,倒是把探究的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些出现得及时且巧合的王府卫士身上,不禁心中生疑。 “这不是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吗”动手去解麻袋的王府管事惊呼,脸色骤然大变,大喝道“你们竟然敢动王府里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闻言,追命眼中忽地闪过一瞬悲伤,却又飞快消失不见,他走上前俯下身来,伸出两指探了探丫鬟颈侧的脉搏,又瞥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清安突然从墙头跳落下来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后只见她急急走到昏迷的丫鬟身边蹲下身为其检查伤势呼吸正常有力,脸色微白,脸上带着淤青,身上的衣裳破了许多处沾着血。 清安亦是摇摇头,紧跟着与追命对了个眼神,两人眼中的困惑不言而同。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清安倏地起身,拔剑抵在跪地其中一人的喉间。 “是是这丫鬟的主子,说说这丫鬟吃里扒外”被剑抵住喉咙的尖瘦男子战战兢兢答道。 “哦丫鬟吃里扒外拉出去杖毙就好,何必花钱让你们来处理”清安一脸不信,手腕稍稍用力剑尖即刻渗鲜血,正欲再追问下去,却听得追命忽然一声大喝,随即人似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真相往往就像那藏在黑夜里的影子,明明存在却难以捕捉其踪迹 两年前平南王府郡主被害成谜,两年后绣花大盗如入无人之境般潜入王府偷盗明珠,王妃膳食被下慢性毒药,厨房管事嬷嬷被灭口,昨夜给她传递消息的丫鬟遭毒手 一连串的案件,除了今早这起段数略低、纰漏太多、真相一眼即明,其他案子都是线索找到哪就断到哪,掐断线索的手法更是专业老辣,真真让清安是头疼不已。 从世子妃那回来的路上,清安尝试着作这样一个假设,假设这一系列案件会不会是为一人所作或是同一组织的所为,因为所有案件的真凶无疑都有同一个特征,那便是十分清楚捕快办案的思路,懂得逆推办案思路制造假伪真相。 就拿管事嬷嬷的死来说,明明是灭口,凶手却在制造火难时不忘在死者喉里塞上一把烟灰,通常捕快办案判定死者是否丧命于火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判断咽喉里的异物,而在这桩案子里如果不是管事嬷嬷当时已停止呼吸太久,这把干烟灰完全是可能变作糊状的,那么所呈现出的就是丧命于火难的确凿“事实”。 “清安姐,所有证据都指向府里的表小姐。” 清安刚进院门,大石便立即上前来向她回报,对于这样调查结果清安并不怀疑,却也并不完全认同。 “是她肯定没错,不过世子妃应该也没少出力。”见大石还没明白,清安解释道“对那丫鬟下毒手的是表小姐,但是世子妃一早就知道,丫鬟也知道,世子妃主仆联手演了一出戏。” 听清安这样说,大石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要将人转移不是该趁天没亮,怎么会选在大白天,这也确实太奇怪了。” “王府入夜和天亮前把守最为森严,所以趁早上进出王府的人多时更容易混入,奇怪的该是明明应当是鬼鬼祟祟进行的事,怎么偏在明目张胆的地方,不然哪里会一下子逮个正着。” “这是那两人身上搜出来的路线图。”大石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我问了府里的管事,这图上指的出府的路是错的。” “这图肯定是被掉包了,还有那些王府卫士”清安瞥一眼图纸并没有细看“周家女儿果然也是在后宅里斗争成长起来的对了,找到我师兄了吗” 这样问着,清安已推开了房门,只见上一秒她还在询问去向的人此刻正躺在她房中的榻上睡大觉,睡姿还极为不拘一格。 听见开门的声响,榻上的人蜷了蜷身子,迷糊糊张开了半只眼,懒懒道“师妹回来了啊” 清安见怪不怪,走上前,道“师兄你刚不是追人去了吗” “谁说我是追人,我是追一只猫,一只大黑猫”追命一个翻身从榻上坐起,揉揉眼,故作神秘道“师妹,我跟你说,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黑猫,因为” “因为什么” “它跑得特别快。” 清安白了追命一眼,扭头就要往外走,却被追命跳出来拦住。 “真的真的,它特别胖,脑袋和身子都是圆乎乎的,可跑起来一眨眼就不见了。”追命像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满脸欣喜地与人分享着自己的发现。 “师兄,你确定你刚才没喝酒” “我昨晚喝的酒早就醒了。”追命一时嘴快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被自家师妹像苍蝇盯肥肉似的给盯上“我没有跟师妹你说我昨晚和人一起喝酒了吗” 清安摇头。 “哈哈,那我一定也忘记说昨晚我到王府的宝库那儿走了一趟。” “师兄你去宝库做什么还有,你怎么靠近宝库的” 清安虽然一点都不怀疑自家师兄的本事,但这王府里除了高手如云更是守卫森严,尤其是夜晚,值夜时王府卫士会分成三班,每班两百人,又分成六队,这六队卫士,有的在四下巡逻,有的守在平南王爷、世子的寝室外,也有的埋伏在各个庭院里。 所以说想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这王府里搞点小动作那是比白天更困难,除非你的功夫已到达一定境界,又或是你无比熟悉这王府卫士的动向。 昨夜,她之所以能顺利地蹲到平南王爷的墙角,还得多谢世子妃派人告知了她如何避开这府中的卫士,加上她的功夫也不差,只可惜最后还是一脚滑成千古恨 “确切的说我是跟着某个人一起。” “谁” “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家伙。” 听到小胡子,清安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了陆小凤那张脸,这世上怕是再没有其他人的胡子像他的那样惹眼吧,更何况还同时有着一身厉害的本事“然后呢” “半道遇上了一个用剑很厉害的家伙,两个人打了起来。” 事件戏剧的发展让清安愈发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打起来不该是你们三个打起来吗” “你师兄我怎么会让他们发现。” “呵,这新上任的王府总管还真不够称职的,竟然任人在宝库重地打闹。”清安边说边摇头。 “是不称职得很,打架不拦也就算了,还和人在一边瞧热闹。”追命附和,说得像是自己压根没瞧热闹有出面劝架一样“而且根本就是他把人放进去的,就说宝库周围警戒怎么会这么差。” “那你也是他放进去的” “我是不请自来,只是他也没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金九龄跑这王府里当总管有些怪怪的。”自打听到这个消息起清安就总觉得有哪里怪森森的。 “没有人会将钱财拒之门外,师妹你是不知道这平南王府是多富庶,要是平南王爷愿意请我当总管”追命摸摸下巴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我一定拒绝不了,你知道的,我可以拒绝美人却拒绝不了美酒,这王府酒窖里的美酒实在是太多了。” “师兄,你可是捕快,偷酒可不该是捕快所为。” “怎么是偷呢明明是那金九龄非要请我们喝酒。” “我们” “嗯,还有小胡子、剑客和那花家七郎。” “师兄你莫非不知道那小胡子叫陆小凤” “知道,可我喜欢叫他小胡子。” “那你应该也知道薛冰喜欢这小胡子。”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薛冰” “不久前,她说如果更早遇见你,她一定会嫁给你。” “可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小胡子,小胡子也一直很喜欢她。”追命虽然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副不认同这个说法的表情。 “谁说的” “花家小七。” “没想到男人在一起也会这样八卦。”花男神竟然这么八卦 “何止八卦,他们还很扫兴,非在喝酒的时候讨论案子,说怀疑一个叫江轻霞的女人和绣花大盗是一伙的,那小胡子还嚷着一定要去找一个穿红鞋子的人。” “呀,这屋里什么时候进的猫”清安被门后突然蹿出了大黑猫吓得心头一跳,却也觉得这猫有些眼熟,身形大小像极了昨晚跳出来应景的那只。 “怎么样,是只不同凡响的猫吧。”见自家师妹盯着猫看得入神,追命赶忙也冲大黑猫招招手,谁知这大黑猫压根就不理他,屁股一扭一个纵身跳出了屋“唉唉,给点面子啊喂”不服气的追命拔腿追了出去。 “那么肥的猫,竟然如此身姿矫健” “咳清安姐,你好像抓错重点了吧” “重点是什么” “清安姐你不该是要找追命总捕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吗可现在他” “你怎么不早说” 事实上,有些事早说或晚说结果未必有差别,因为很多事的结果是从一开始就确定的,就像追命其实是故意追着猫跑出去的。 眼看着追命追着猫出去后足足半个时辰都不见回来,清安觉得不大对劲,正打算去找人却碰上府中管家带着两名小厮前来,小厮一人手上捧了一盆牡丹,品种正是昨晚她向平南王敲诈不,提议的景玉。 管家眯眯地将眼笑成一条缝,放下牡丹,说了一些客气话后,便带着人走了。 “还真是守信啊”清安动手拨拨雪白的花瓣,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在两盆盛开的景玉间打了个来回,伸手捧起其中一盆,转身往门口走去。 “清安姐你去哪” “分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真相将至险重重 关于昨晚的事,清安心里清楚若不是有宸王在平南王十有八丨九是要对自己发难,毕竟像平南王这样出身尊贵又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是绝不会允许别人触及自己的私隐的,就算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心中的怀疑,但对男人而言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是生根发芽疯狂滋长的开始。 所以尽管平南王守约送来了牡丹,但清安却并不觉得这意味着他打消了怀疑自己念头,怀疑依然存在,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想让场面好看一些,毕竟他可以不给她台阶下,却不能不给宸王面子。 久违了的抱大腿的感觉啊 这样好的资源不发展成为靠山简直就是暴,遣,天,物 什么,能不能有点节操 开玩笑,节操能给你在权贵面前撑腰,能在你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能在你缺智商的时候充当智囊团吗 古往今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清安表示至今为止她还是没想明白宸王为么对自己这么好,但有一点她必须承认不抱大腿的人生是不能轻易一帆风顺的。 虽然眼下她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可长远的想,这大树未必是一直能给自己遮荫,除非把这棵树跟自己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好吧,她其实也不是想要抱大腿啦,只是想想找个一起背黑锅的队友,宸王简直是不二人选。 别说她不厚道,要是当时他没出现她是绝对不会想到要拉他下水的,谁叫他偏出现了,还拉了自己一把,这说明什么,他一开始就是不拒绝的。 既然都不拒绝跟她扯上麻烦关系,又何妨麻烦关系再复杂一点呢 如此想着,清安举着分赃的小旗子,打着一肚子坏水的腹黑算盘,悠哉悠哉地走向了仅有一墙之隔的邻苑,不过等待她的却是现实迎面浇下的一瓢凉水。 “清安姑娘,主子有事出门去了。”留守在府中的黑衣卫之一,他看一眼清安手里捧着的牡丹“姑娘可是有要帮忙的地方” 顺利交接了牡丹,清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往回走,心里不住地在叹气,想她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想要拉一个人下水却偏偏出师不利啊。 还是先暂时当一个认真办案的女捕快吧清安转悠回了自己院中,站在院里她抬首望了眼头顶刺眼的阳光,脑中忽地闪现一刹灵光。 宝库被盗发生在几天前的晌午,江重威进入宝库时绣花大盗已在其中,也就是说绣花大盗在这之前已潜入,那么潜入的时间往前推算应该是在前一天的傍晚后到案发的晌午前,因为前一天的下午绣花大盗才打劫过华玉轩在玄北城的分号。 从傍晚到次日晌午,王府宝库的守卫一共会换班四次,分别在傍晚、午夜、黎明和晌午,而要想进入宝库除了从正门别无他法,因为宝库没有窗户屋瓦下是三层铁网,是就算有有宝刀利刃也未必能削断的铁网,将宝库网成了个密不通气的铁匣子。 绣花大盗怎么取得宝库钥匙这个问题暂且不论,因为要入宝库光有钥匙是不够的,他还必须避开王府的重重守卫,而王府守卫换班的具体时刻每天都在变化并非一成不变。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绣花大盗轻功太厉害,还是他对王府守卫的行踪了若指掌 清安觉得前者是肯定的但后者更重要,因为开锁是需要时间的,宝库的锁必须用三把钥匙开启,最匪夷所思的是人进去后还要将门再在外面上锁,这说明什么绣花大盗不仅对守卫动向了若指掌,能够掐准时间,还并非独自作案,他有同伙。 这个同伙极有可能就是王府里的人,还是个清楚王府守卫动向的人,世子妃之所以了解王府守卫的动向是因为王府守卫的队长之一就是她的陪嫁护卫,所以可以肯定王府守卫中有绣花大盗的内应为他守卫信息,且不是个小喽啰角色。 再说昨夜陆小凤潜入王府,虽然金九龄有故意放水的嫌疑,但陆小凤事先肯定是并不知道的,所以来之前他肯定也是打探好了王府守卫的情况,那么他的信息来源又是哪里 王府的守卫信息绝对是机密,陆小凤就算是交友满天下,也不见得一定会有知晓这样机密的人,既然说金九龄是故意放陆小凤进王府的,是不是信息就是他的,但他放陆小凤入王府又是为什么 清安记得陆小凤提过是金九龄主动找他,希望他协助侦破绣花大盗案,假设说昨夜陆小凤是为了探路弄清绣花大盗是如何潜入宝库的,那么为了避免出现安全事故,他应该是会提前知会金九龄一声,毕竟纵使本事再高也难免有失手,可昨晚的情况却是金九龄得知陆小凤的行动为他放水。 事情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啊 “大石,走,去宝库转转。” 清安门口一声吆喝,正在屋中翻阅王府资料的大石麻溜地放下手中的事,跟了上来。 两人抵达之时正逢宝库守卫换班,金九龄也在那里,面对六扇门的前辈,作为六扇门里后生晚辈,清安虽然对金九龄其人十分非好感,但面上仍是十分恭敬礼貌地主动同他打了招呼。 “想我离六扇门十余年间门内竟是这般才人辈出。”金九龄的言语中不乏赞赏,语气亦是平易近人,说话时他更会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在强调自己是多么真诚的一个人。 然而,这样的真诚却让清安由心地觉得古怪,但不是因为她原本对金九龄的印象并不好,而是眼前这双亮而真诚的眼睛透着一股让她觉得熟悉的不寒而栗,可是记忆里在这之前她与金九龄并没有打过照面。 强烈的直觉感让清安有些不安,她努力地深呼吸了几下本是想让自己镇静一些,谁知鼻尖竟嗅到一股淡淡的熟悉味道,登时她眸色惊丨变,为了不让金九龄看出异常,她主动开口与他谈起昨夜陆小凤潜入王府之事。 被问及此事,金九龄笑了笑,晌午夺目阳光在他的眼底晕开一层淡淡的琥珀色,只听他官方无比的解释道自己与陆小凤是好友,陆小凤是受自己所托协助调查绣花大盗案,并且强调陆小凤文武双全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 “误会什么” “陆少侠这样的本事怕是不比绣花大盗差多少,多亏是值得信赖的人,不然我都要担心他这一身本事若是用到旁门左道上,官府和六扇门可是都有的头疼了。”清安说着,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金九龄和他身边那名卫士的反应,接着说道“本来以为我三师兄在这里,既然他不在,我就先告辞了,打扰了。” 说罢,清安面上一派平静的带着大石离开了宝库,实际心里却已激起了千帆浪,为什么金九龄身上会有自己给薛冰的那毒丨药的味道,为什么金九龄会和假扮苟捕头之人有着一样的琥珀眼,为什么金九龄要引陆小凤夜潜王府 为什么,为什么 “清安姑娘” 清安正想得入迷,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一回神见花满楼正朝自己走来,神色中带着几分焦急“花公子” “清安姑娘,薛冰昨夜被绣花大盗掳走了。” “绣花大盗”清安心口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你是说昨夜在哪里” “五羊城。”花满楼答道,紧接着简单地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小凤现在找她都快找疯了” 人在跟前的时候不理不睬,这会儿人不见了就知道急了,活该清安压根就不关心陆小凤疯不疯,倒是心疼薛冰,薛冰能和绣花大盗扯上什么仇什么怨,肯定是冲着调查案子的陆小凤的。 “早知如此为什么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呢不在自己视线里才是最危险的,只愿薛冰现在还未出事,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罢,清安匆匆与花满楼道别离去,花满楼却是怔在原地久违离开,心思细腻的他开始反复琢磨方才清安所说。何为还未出事,被掳走本身不就是出事,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 “知道刚刚跟在金九龄身边的卫士是谁吗” “叫万莽,以前也做过捕快,应该是金九龄一系的。” “进王府当差多久” “快两年了,现在是王府卫士的队长之一。清安姐,那薛冰姑娘” 对,薛冰,当务之急要救出薛冰 现在虽然不能完全肯定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但薛冰失踪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花满楼说薛冰是昨夜在五羊城被掳走的,五羊城离这里对于轻功上乘的来说脚程不到一个时辰。 而师兄说昨晚金九龄和他们一起喝酒喝到了快天亮,早晨作为总管的金九龄是不能离开王府的,所以说从昨晚起到现在他还没有离开过王府,掳走薛冰的应该另有其人,但他身上却沾着她给薛冰的毒丨药的味道,洗澡换衣都除不掉的味道,这说明他一定接触过薛冰,并意图对她不轨。 这样说来,薛冰现在十有八九身在王府里,甚至就在金九龄的住处 古诗有云“山雨欲来风满楼”,六扇门有曰真相将至险重重。 闷雷蠢蠢响动,门窗被风吹得吱呀呀作响,眼下这场瓢泼的大雨来得急,来得汹。 清安刚进屋就注意到桌上多出了两样的东西,一方帕子和一张纸条,清安冷冷地看着桌上这两样,不去伸手触碰它们,但视线却在上面停留了许久“欲留薛冰性命戌时一刻携解药前往魑魅林” 清安念着纸条上的字,发出一声冷笑,好一个野兽出没的魑魅林,还是平南郡主丧命的地方,呵,一定是没有在这里找到解药吧,金九龄果然是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丨生 这一整个下午清安都在做一件事,心无旁骛地练字,待到她放下手中的笔已是傍晚,可却仍旧没有得到薛冰的下落。她曾侥幸地想如果在赴约前找到了薛冰,那么她就无须再去赴约,让什么毒丨药解药什么魑魅林都见鬼去。 可惜事实不如人愿,也没她想的那样简单,所以她还是得去赴约,明知凶险也必须去,因为没有人能替自己去,也没有人可以陪自己去。而她的三师兄果然一如既往的坑,这种时候竟闹起了失踪,真是不能好好的做师兄妹了。 “清安姐,你真要一个人去” “我都打不过他,别说是你了,放心吧,我有全身而退的法子,你只要留下来照我说的做。”清安把手搭在大石的肩上,拍拍他的肩示意其不用太过担心“唉,时间真是过得好快,记得你刚来六扇门的时候才和我一般高,现在竟然长得这样又高又结实喂,别哭,要哭等我走了再哭,我马上走,你忍一忍。” 大雨过后,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魑魅林里风影森动、光影斑驳,晚霞映得这片本该鬼魅无比的土地陡生几分美感,当然,前提是视线画面里没有那些骇人的白骨残骸。 清安牵着马匹直直地只朝一个方向走,回望身后,本该留下足印的泥泞土地上了无任何行走过的痕迹。这样的地方,两年前郡主究竟为什么只身前往,她真的是被野兽活生生撕咬而亡的吗 带着一连串疑问,不知走了多久,清安终于在一片宽阔的地方见到了传闻中绣花大盗,他如受害者们所描述的一样,一脸大胡子,大热天穿着件袄子,像个姑娘似的坐在那里绣花,模样还认真极了。 “我原以为绣花大盗是个女人假扮的,没想到也是,女人怎么会对一个姑娘意图不轨而染上那样的毒呢” 绣花大盗像是既没听到清安说的话,也看不见她的来到,仍旧低着头绣花不,拆绣线。 “薛冰在哪里”早已看穿这些伎俩的清安不想与他废话太多。 绣花大盗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清安,他的眼睛很亮带着琥珀光泽,粗声粗气道“你自然很快就会见到她。” 清安扫一眼四周围“你要带我去见她我以为你会把她带来” “解药呢”绣花大盗站起来。 “解药不就是薛冰的血吗,只要你不碰她不杀她,还怕没有血解毒吗” 绣花大盗没有接话,嘴角却是勾起一个恶毒的笑,手中的绣花针已反手刺出,针锋破空,像是强弩出匣一般刚猛锋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想太多自负后果 绣花大盗出手极快,可清安却也不慢,更是有备而来。 一双火红的精钢扇已在手中舞动得呼呼生风,紧接着只听得急促的“哒哒”声接连如麻的响起,扇面上满满的都是方才绣花大盗刺出的绣花针,一枚不差出的一手快狠准的绣花针又如何,统统给你收走去 从未失手过的绣花大盗看到这样一幕,既是惊讶又是愤怒,却是不信邪,他极快的再次出手,疯狂地将剩余的绣花针一次性全数刺出。 似乎早就料到绣花大盗会有这般动作,在他出手前一刻清安已远远向后滑开数丈之远,跃身倒勾,手中一双火红的扇在渐暗的天色里勾划出道道艳丽,又一次,绣花针全数被她一齐收下。 至此,清安手心里已满是冷汗,持扇的手亦是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心道她这哪里是在挡绣花针,简直就是在抵挡千万长矛利箭,还好当年物理学得好磁铁引力在手绣花针你莫想逃走。 “诸葛正我的徒弟还算有两下子,可凭你跟我斗,简直不自量力” “你已经没有绣花针了。” 太自负的人总喜欢孤注一掷,所以清安现在可以肯定绣花大盗不,是金九龄,她早就知道他们是同一人了不是吗,尽管他还戴着绣花大盗面具演得很投入,像极了个跳梁小丑。 “但我不仅仅只有绣花针。”说着,绣花大盗已腾空而起,身姿轻盈得仿佛少女一般,随即赤手空拳就朝清安袭来。 清安看得出这人是要动真格,心知贸然应对绝不明智,又见天色渐暗,立即打起了落跑的主意,反正薛冰又没有被带来,她也不会傻到跟他走,不开溜是傻蛋。 不过诚然想走的心十分强烈,现实却狠狠的拽住了她的后腿,绣花大盗来势汹汹的攻击如豹似虎,即使他赤手空拳,招招却都像是如有神兵利刃在手一般,毒辣狠绝,凶残至极。 强弱悬殊的交手面前,清安节节败退,无任何退路可言,最终被一招击中重穴,一时再无反击之力。 “这么美的人就这样死了未免也太可惜。”绣花大盗说话的嗓音不再粗糙,他走到苦撑着半跪在地上的清安面前半蹲下身子,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脸上笑容很是得意,得意的近乎有些扭曲变态“陆小凤快发疯了,不差再多一个要发疯的” “你是因为嫉妒陆小凤才掳走薛冰的吧” “嫉妒哈哈哈哈”绣花大盗无所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可是突然的,他的笑声停了,他低头,只见一股血正从自己身上汩汩地冒出“贱人” 他暴怒地破口大骂,抓起清安,一掌打在她的肩上将她整个人打飞了出去,然而此举却是正中清安下怀,因为她正愁不知怎么开溜远离这个疯子,这一掌尽管打得重却是助了她一臂之力。 “你是把几百个胆子都带在身上了吗” 冰冷的话音从耳旁滑过,清安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听,可是下一秒胸膛的温度却让她倍感真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的气息对她而言是这样的熟悉,甚至让她觉得安心。 不过这个人是在自己身上装gs了吗,怎么自己在哪他都知道 外援来得太意外,清安还来不及作出合适的回应就见才将自己从空中接下放稳的人,眨眼又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同绣花大盗交起手来,看得清安愣是比自己亲自上阵还紧张,过很快事实就告诉她,她的担心与紧张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此前从未见过宸王出手,所以清安并不太清楚他的身手究竟如何,以至于当她发现其竟能以游刃有余的姿态应付绣花大盗之时,眼中除了惊羡还是惊羡,同时深觉自己就是个弱渣,当真是放了几百个胆子在身上来冒险的。 有了如此直观的实力对比,清安不由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决定窝在角落里当个老老实实的看客不去添麻烦,然而这却不能阻挡麻烦来找她 绣花大盗虽瞧着是个十足的莽夫,可他内里却是阴险诡计的金九龄,见眼前的人不好对付,立即将主意打到了清安身上。 掌未至,掌风已出。 识破其想法的宸王飞快扑身过去抱住清安,这一瞬,清安只觉胸口突然有些疼,眉心一皱,眼泪便跟着流了下来。 这个人是疯了吗,自己跟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替自己挡,疯了,一定是疯了 清安僵硬地回抱着面前拥住自己的人,眼睛里的雨不听使唤地越来越大,不远处的绣花大盗却在笑,笑得狂妄肆意,但是很快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森森鬼影般从天而降的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了 “别怕,没事了。” 耳边的声音轻得好似风一般,清安却听得分外清晰,好似砸在她心上一般,不过却等不及她开口回应,怀里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气力一点点慢慢往下坠去。 这一刻,夜很静,静得仿佛只听得见紧靠着的两个人的心跳与呼吸,听不到兵刃的碰撞与血腥的弥漫,亦听不到兽群来临前的危险动响 且说另一边,平南王府里,失踪了一整天的追命此刻终于现身。 当得知自己的师妹只身去赴绣花大盗的约,追命悔得就差没把整个王府的房顶给掀翻,心想要是知道金九龄变装成绣花大盗是去见自己师妹,自己肯定不会先救出薛冰安置好才回来。 没错,追命在王府里失踪一天是因为薛冰。 如清安猜测的那般,薛冰确实就在王府之内。 话说昨夜薛冰被掳走后就被连夜偷运进了王府,途中稍稍恢复意识的她开始沿途丢下随身的绣花针,虽说薛冰是薛神针的后人但她根本不擅绣花,甚至拿起绣花针就打瞌睡,而如今之所以随身带着绣花针是因为她最近破天荒地在绣帕子。 她与自己有一个约定如果帕子绣完陆小凤还是对自己没有表示,那么她也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陆小凤。 薛家的绣花针并不是普通的绣花针,当然这必须是行家才看得出来的,还有聪明人。 追命和薛冰是旧友,也是酒友,两人一起说过的心事丑事家事加起来有好几箩筐,他几乎了解的薛冰的所有事,同时他也是个细心且聪明的人,他在王府里发现了薛家的绣花针,然后借由一只黑猫找到了薛冰所在,最后趁金九龄离开王府之机将其安全转移了出去。 百密一疏的是,他没有及时将这件事告知自己的师妹,害她走入了险境。 “清安姐说她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大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安慰的话,至少他是这样劝自己安心些的。 “我现在就去魑魅林。”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的追命迈腿就要出门去找人,却发现门口已站了一个人“花满楼” 紧接着,没过多久,追命和花满楼又一起迎来了另一位客人,然后他们开始互换消息,最终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当务之急是要揭开金九龄的真面目。 临阳城中一处四方宅院里,宅院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卧房里,气氛沉寂得犹如一潭死水,闷沉得如那大雨来临前的低气压,让人十分不自在。 “小姑娘,都和你说别担心了,他呀自小习的就是上乘的内功心法,这一下要不了他” 看着眼前这张都快皱成包子褶的小脸,身着青衫的老头儿忍不住劝说道,谁知却是被清安剜了一眼,害得他只得将没说完的话都吞进了肚,憋着一肚子的幽怨,背着手走出门去晒月光。 老头儿走出门便迎上门外木九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抬手一个暴栗赏了下去,疼得木九憋红了一张脸愣是没敢叫出半点声来。 “把门关了。” 木九老老实实去关门,一点不敢怠慢。 “哎呀呀,这年头的小姑娘脾气真是大,都快冲到那九重天上去了。”老头儿虽嘴上抱怨着但脸上怎么也藏不住笑容却是出卖了他的心。 此刻,一门之隔的屋内,清安仍是坐在床边,眸色深沉地看着躺在床上仍未苏醒的男人,满心里装着好多好多的疑问,好多好多的猜想,以及好多好多的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情愫。 “我该不会也像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清安移开目光,望着天花板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起来,眼下她感觉自己已耗尽了两世的智慧和阅历,但能想到的最靠谱的答案却只有这个。 “你也想太多了。” 闻声,清安登时一吓,窘迫不已地转过脸看去,只见自己才一会儿没盯着,就已神清气爽坐起来的宸王正表情玩味地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咧开一个露出八颗小白牙的笑容,且作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可是,突然的,对面的人抬起手来,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发,口吻戏谑却又神色认真地说道 “明明也没伤着脑袋,怎么就只会胡思乱想呢” 这话听着清安差点没当场呕出一口老血来姐心脏都快要被你吓痹了,你就给姐说这个 清安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却已被牢牢扼住了手腕,下一刻,她只觉眼前一花,唇上便是一片柔软袭来,温温凉凉,轻柔无比。 临阳城是座小城,却是座小而富足的城,这是这座城给清安的感觉。 晨间,穿梭行走在人声鼎沸的菜市场里,清安一手提着鸡笼子,一手挎着菜篮子,嘴上哼着小曲儿,看起来与人群里其他前来采买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同,若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手上着实不该拿这样多的东西呀 更何况她似乎身上还带着伤 逛了一会儿,清安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忽听见人群里有人呼救,即刻,周围一众买菜大军纷纷化身围观党一起伸长了脖子向声音的来向望去。 那是一位模样不善的壮汉,此时正抓着一个孩童的衣后领,孩童瘦小的身板被悬空拎了起来,一边呼救一边不住地扑腾挣扎,而壮汉却是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 “哎呀,一个大男人怎么欺负个孩子,瞧那孩子真可怜。” “觉得可怜你去救呀,光站在这里说有什么用。” “你有本事你去啊,在这里说我,这人之前可是进过牢子的,你敢去我家里的东西随你搬。” “你家那些个破玩意谁稀罕。” “都别说了,官府来人了。” 人群里,清安看着一行打着哈欠赶来的官差几人,见官差到场壮汉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壮汉正是不远处那猪肉摊上的老板,刚才这孩子趁他不注意,从他摊上偷走了两串铜钱。 “我没偷,是你冤枉我,几位差爷要给我做主啊”孩童红着一双眼,嘤嘤哭泣道“我身上确实有两串铜钱,可这铜钱是我要给我爹买药的救命钱,是我挨家挨户跟邻居磕头借来的,我自小跟我爹相依为命,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求大哥你行行好,放我走,我爹还等着我买药回去给他治病,你的钱真不是我偷的,呜呜” 想到这样小小年纪就要担负起如此生命之重,百姓不免同情泛滥起来,官差见势也顺从民意道“咳咳,我看这也许是个误会吧” “是啊,这样小的孩子”围观群众纷纷出言附和。 “这样小的孩子所以他就不会偷盗,不会说谎吗”壮汉厉声大喝,锐利目光扫向人群,看向官差,众人纷纷畏惧地闭了嘴。 “既然你一口咬定是这小娃偷的,可有证据” “是我亲眼看到的。” “一面之词不足为据。” “为什么我们不拿那两串铜钱验验呢”深为官差办案水平着急的清安忍不住站出来“如果说铜钱是肉摊老板的必然会沾上油渍,打一盆水来把铜钱放进去,看看水面上会不会有油浮起来不就清楚了,几位差爷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对,我一开始就想这么做的,一时竟忘了,多亏姑娘提醒。来人啊,还不快打盆水来” 很快,水来打了,铜钱丢进水里,水面浮起大片油渍。 真相不言而喻,可就在这时壮汉却放掉了手上的孩童,说道“这钱不是我的,这两串铜钱是我昨天从钱庄里刚换的新钱,根本不会沾上油渍。” 说完,壮汉头也不回地扒开人群走了,围观人群跟着渐渐散去,官差也不见了人影,但刚才孩童却是手里攥着那两串滴水的铜钱怔在原地,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拿这个跟你换这两串铜钱好不好”清安拿出一枚小碎银递到小孩面前。 孩童抬起头看了眼清安,摇了摇头道“这钱不是我的。” “那我帮你还回去,你收下我这个,我这个可是能买更多的东西。” “你好奇怪,跟刚刚那个大叔一样奇怪。”孩童一本正经的说道,清澈稚嫩的眼瞳里满是困惑。 “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怪人嘛,那你到底是换不换” 孩童看看清安又看看她手上的碎银,坚定地说道“换” “我知道这钱帮不了你太多,但我不会给你更多,我只是想告诉你困难不会比生命更长,不要放弃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肉摊前,清安将两串铜钱径直抛进了盛钱的瓦盆里,正在挥刀砍着猪骨的摊老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像对待寻常客人那样招呼道 “姑娘,要买什么” “两副猪骨。” “猪骨不卖,只送。”话间,已包好两副猪骨。 清安也不客气,动作利索地将猪骨放进了篮里,正准备准备离开,一个抬眼,只见视线里熙熙攘攘的街景中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立在那儿,风清云朗,俊雅之至。 喂,这是担心她会落跑吗,要不要盯这么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誓要翻身把歌唱 花木扶疏的小院,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光影斑驳,点点成趣。 毫无疑问,画面很美,画风很正,但是 “别跑站住哪里跑” 一刻钟后它是这样的咯咯叫的母鸡满院飞,牟足劲儿的小厮脚下生风在后追,场面不可谓不热闹。 飞着飞着,追着追着,突然,其中一只母鸡放慢了脚步,立在角落处左右张望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下蹲,又一个下蹲,竟是旁若无人的下起蛋来 当然,另一只母鸡也不甘示弱,只见它心急无比的紧随其后就地就是一蹲一蹲又一蹲,十分争气的一口气连下了三只蛋。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连下三蛋的母鸡在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成果后,姿态傲慢的伸长了脖挺起了胸,向着先前只下了两只蛋的母鸡咯咯叫起来,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所处的是何种境况。 母鸡尚且如此,何况女人呢 眼前一幕不由让清安联想起了深宅内院里的那些女人,她们被所谓的婚姻圈在后宅的牢笼,以夫为天,每日争妍斗艳,锱铢必较,自以为都是那捕蝉的螳螂,却不知时刻都有黄雀紧随她们身后伺机而动 眼见着下蛋过后两只母鸡又要开始活跃起来,清安捋起袖子决定过去搭把手,却听耳边一个幽幽的声音说道 “你是想坐实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事实吗” 清安随即愣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得着实有理,于是默默又将袖子放了下来咱不能伤害一个小孩子的自尊心啊 “早上为什么一个人跑出去,不怕这临阳城里也有金九龄的人” 别扭无比的语气 爱搭不理的的腔调 清安瞥一眼负手立在自己身侧打开话匣子的男人,忍不住腹诽这人到底是有多闷骚,刚刚回来路上压根不提这茬,憋现在又来问。 敢不敢直爽一点,明明别扭到这样醉人的程度,想起昨晚昨晚明明明明还非怪说是她一直太迟钝,真是都不能一起好好讲道理了。 鬼知道有个男人成天给你泼凉水是喜欢你。 真的只有鬼才知道有个男人经常阴森森吓唬你是喜欢你吧 除了鬼相信没人知道有个男人每次见面都跟你玩精分竟然是喜欢你 这种事一开始就大大方方讲出来不好吗,虽然她不一定相信,不一定当真,不一定不怀疑,但也并不表示她一定会拒绝他嘛。 尽管她之前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想过会喜欢怎样的人,但就像她和薛冰说的那样,也许遇到了就知道了。感情没那么复杂的,不见得是多刻骨铭心,不见得要有海誓山盟,如三师兄所说若有一人真心待你,你付之真心又何妨 问题是 “早上没什么事就出去走走咯咳”清安说着轻咳一声,抬手指指某人唇上的血痂,没错,伤在那种位置一看就是被咬的,很不巧,还就是被她咬的,刚才在路上她就想说来着“你就不能把那玩意给抠了吗,留着当纪念啊”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晚被咬了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咬他的人就是她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昨晚他们交换唾液了吗 清安着急上火,宸王却是一本正经“这不是怕有人一觉起来忘了吗” 什么叫一觉起来就忘了 说得好像她占了什么大便宜又要始乱终弃似的,这个男人真是够了 “我又不是鱼脑袋。”因为太清楚此人的恶趣味了,清安索性决定亲自证据毁灭,可是手才起手腕就已被人扼在手中,就连另一只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的手都被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见清安像只似要炸毛的小兔子瞪住自己,宸王唇畔微微勾起,似是挑衅般道“你呀是榆木脑袋。” 靠,仗着腿长个子高就算了,偏偏脸还长得好看,好看也就罢了还出生就自带皇族光环,最不得了的是会、打、架 喵了个咪的,先天的她愣是没一样是比得过的也就认了,这后天这后天怎么也不给她一点翻盘的余地,这连打架都没啥胜负悬念了,以后闹矛盾她就只能夹着尾巴了是吧 不行,她一定要农奴翻身把歌唱 “哎哟,瞧我这这都看见什么了呀。” 娇嗔阴柔的一声惊叫,凭空在两人跟前冒出的青衫老头儿双手捂着脸,宽大指缝间露出一双精亮的眼,成功囧坏了正疑似处在小俩口打情骂俏模式的二人偷看躲在边上偷偷看就算了,这种明目张胆站出来还偷着看算什么 “你那张老脸捂住了也是张老脸。” “喂,不要人身攻击,这顶多算是为老不尊。” 老脸为老不尊 青衫老头儿一张老脸唰的红了、绿了又白了,最后彻底黑成锅底了,心道这俩小没良心的,真是没良心到一起去了,也不知昨晚是谁救的他们,现在竟合起伙来挤兑他真是没天理了 老头儿拿下手来,气鼓鼓地瞪着两人,脸上一副“你们不给我道歉我就很生气”的表情。 喂喂,别学萝莉鼓脸瞪眼好吗,虽然您长得确实也挺老萌老萌的,可您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萌萝莉的待遇吗,太天真了清安真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吐槽得正欢之际,突然,一只大手覆上来蒙住了她的眼 又来了,他当她小孩呢,总捂她眼睛做什么。 “此人多半有病,咱离远些。” 轻柔的话音从耳畔滑过,本是恶劣的话经他一说却是满满的恶趣味,令清安忍俊不禁,可以想象现在有人的脸色必定是变得更加多彩了,只是都相处十几年还这样较真,你们对彼此到底是有多么深的恶意呀。 不错,眼前这二人相处少说已有十余年,但两人对彼此深深的“恶意”,清安作为一个局外人从昨晚便已深切地感受到了 话说昨晚作为泪腺极不发达的典型,咱们的清安妹子,在看到某王爷为自己受伤后便不能自控地哭成了狗,但在这样的时候有人却是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不是金九龄,而是一个带着人把金九龄暴揍了一顿却又故意将他放走的老头子。 没错,就眼前这个。 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竟能在那样的时候笑得那般发自真心的幸灾乐祸,且嘴里坚决不捡好听的话说。 “瞧老奴平时怎么说,您这不抓紧娶媳妇,突然这么一个翘辫子了,身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啊” “就说您功夫练得还不到家,不要随便出手,栽了吧,栽了吧” “英雄救美成了那才叫英雄,主子您怎么就偏要当狗熊呢” 如果不是当时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大内四大高手福、禄、寿、喜四位太监总管之一,还是当今太上皇当年大手一挥拨给某人的“福利”,清安表示她真的是要跟这人打起来,有在人受伤时候说这种话的吗,什么仇什么怨啊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清安估摸着昨晚的话有人也是听得八九不离十,就算不是用听的也绝对是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于是作为一个记忆力十分好且记忆力基本用来记仇的男人,是绝对不会沉默的,果不其然,毒舌了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不主仆情深也就算了,这么互相拆台究竟是结的哪门子的仇和怨啊,作为一个捕快,清安觉得这似乎很有必要调查一下。 阳光洒落到院中最偏僻的那处角落时,已是时近晌午,此时清安也已在灶房里忙活开来,还十分有先见之明的一早就将某些企图前来帮忙的人打发了出去。 开玩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大内总管,一群砍杀专业出身的暗卫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是来添乱的,保不齐凑一起能直接把这灶房给烧了,叶嬷嬷绝对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这厢灶房里清安哼着小曲儿切着菜,那厢灶房外院子里被清安委婉打发出来的一群人正苦大仇深大眼瞪小眼,不是他们自知技能不足还想去凑热闹而是他们不得不去,你家主子心仪的妹子在做菜你有胆只在旁边看着不去当苦力可悲的是就连当苦力他们都被嫌弃 “都是你,要不是你连只鸡都捉不住,怎么会害我们都被嫌弃。” “你们有本事刚又不帮忙,光知道在那瞧热闹,怪我咯” “哎呀,还真都是毛头小子,这点小事有什么难。” 不难刚刚是谁也和他们一样被赶出来了 “咳刚才是我们太贸然了,等一下我们要都愣在干嘛,都凑过来啊” 就在众人围成一个圈埋头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自他们身旁走过,却是没有引起任何一人注意的进了灶房。 看见自门口一路从容流水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清安眨眨眼,道“你是来监工的”一边问着,一边揭开火上煲汤的盅,用刀将方才切好的姜片组好一齐丢了进去。 “我看起来就只能这样”对于这样的定位,宸王明显不满地摇了摇头。 “我总归不该指望一王爷会围着灶台转吧” “嗯,确实不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宸王点点头,嘴上肯定着清安所说,手上却是开始挽起袖子来,看得清安很是莫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 “你这样看着我作什么” “你在挽袖子” “嗯,我怕你做不好。” 笑话说得好像你会做得很好似的,清安眉毛一拧“莫非你还真会做菜不成” “当然是不会,我不过是要洗手。” 要洗手叫人给你打盆水不就行了这才是正确的操作方式吧,跑灶房来打的哪门子酱油,该不是该不是找个借口来看她的吧 若是放在以前清安是断不会这样想,因为她有自知自明,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没证据啊 作为一个专业的捕快,没有足够的证据怎么能妄下推断,现在证据是有了,可她却觉得这推断下得着实让她别扭,说实话这这人到底是看上自己哪点了 她现在问还来得及吗 鉴于昨晚自己实在懵圈得太厉害,决定眼下找点场子回来的清安在肚里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正要来个刨根问底,谁知视线刚一转就被眼前的画面吓呆了。 她不过才走神了一小会儿,刚不是嚷着说来洗手的么,这人怎么洗着洗着把鱼都给捞起来宰了,现在刮鱼鳞还刮得这么上手 “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现学的。” “骗谁,怎么可能。” “会使刀的一般都会吧,难道还要特意学” 不秀天赋会变丑啊,有没有考虑过一个实战中历练的凡人的感受 这边灶房里有人正秀天赋秀得拉仇恨,那边灶房外一群把智商全给丢地上的人正在逗逼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告诉我们有一群人他们可能武功高强且智商不俗,但他们的情商却几乎没有,甚至还因此把智商和武功一起拉下了水。 “就这么说好了,等下都不准给我出纰漏。” 商量好计划的一群人开始向灶房门口移动,突然,打头的两人忽然身形一掠,闪电般的一左一右躲在了门两侧,紧接着极不动声色地在电光火石间将里面的情况打探了个大概。 见状,余下几人或是上房上瓦,或是亦闪身门侧,纷纷加入蹲墙角之列,然后一群人深深的为摆在自己眼前的事实所震惊了为了娶媳妇主子真的好拼呀。 好事将近,好事将近啊 诚然群众们的愿望是美好,但现实总是分外不给力的,此刻在众人眼中相处气氛已然和谐到可让人联想到好事将近的二人,实际上他们在谈公事。 “金九龄好像并不知道你已识破他就是绣花大盗的事,现在把你我失踪的事也都推到了绣花大盗头上,一定以为我们都被野兽拆食入腹了吧。” “果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引成群的野兽来。”如果不是她出发前就准备了应付野兽法子,就算他们这些人武功再高怕是也难全身而退“两年前平南郡主怕就是被刻意引来的野兽群攻击的。” “怎么说” “郡主前往魑魅林时有佩戴趋避野兽的香囊,这香囊是王妃亲手缝制,独一无二且性味辛烈,一般的野兽闻到气味是避之不及。”这是她调查郡主闺房比照物件清册得出的结果,这也说明郡主是明知危险且有所防备的“魑魅林里庞大的兽群都在丛林最深处,郡主遇害的地点却是距入口不远的地方,大兽群也不会无缘无故离开自己活动的区域,除非有什么吸引他们。之前调查的推测是有人故意引郡主去危险的魑魅林以致遇害,其实推测应该是有人引她去魑魅林然后引来了危险的大兽群以致她遇害。” “那孩子虽性子跋扈得罪不少人倒不至于得罪这样费心加害的人,看来你已有怀疑的对象了” “我打听过我易容成郡主入王府那天,王妃恰好不在府中。”清安说着,刻意地看了眼身旁男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但有人很心急求证,派了个小丫鬟夜里潜进我的卧房” “不是根本就问不出线索来么”这件事他自然知道,却是事发后才知道的,于是他不得不在这之后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年纪小小就练得一身好功夫却又只在王府里当个最不起眼的丫鬟,重要的是她跟金九龄生得一样的眸丨色,面皮下还是一张被人划伤的脸。” “你是怀疑跟金九龄有关系” “感觉他逃脱不了干系,但王府里也一定有人脱不了干系,这个人一定是知道郡主遇害真相的,却又是害怕郡主没有遇害,也许我们是时候让准备了很久的郡主回家了。” “嗯,到时一定有热闹可瞧,只不过我们好像会错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咱们有话好好说 人们总说天才是孤独的,无敌是寂寞的,那么一个无敌的天才呢他是无聊的。 追命并不觉得金九龄是个天才或是无敌,但他却觉得这人着实无聊,放着好好的六扇门捕快不当也罢,毕竟这差事的确累人,但跑去做强盗算什么,还是个嚣张的强盗,仿佛就怕别人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强盗存在一般。 不过他倒也佩服金九龄,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为过明明就是个贼却嚷着要去捉贼,还嚷嚷的那般认真。 他的心急,他的愤怒,他那被激起的一腔热情,看在旁人眼里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实际却是再虚伪不过的虚伪,若不是已知道他的真面目,追命觉得自己怕是也要被他这副模样唬得团团转。 所以当看到陆小凤对金九龄所表现出的一切是那样深信不疑时,追命并没有在心里笑话他,因为金九龄确实太老辣,也因眼前陆小凤所深信的、理智的与不理智的一切皆是为薛冰着的急。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追命乐于看陆小凤如此,自然是没有要向他透露薛冰情况的打算,更是嘱咐了花满楼配合,他倒要看看这陆小凤到底能为薛冰做到哪般。 当然,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因为他可以尽情地拿陆小凤撒气了。 谁叫是陆小凤这货害薛冰被掳走的,如果不是这货不好好待在薛冰身边,薛冰会被掳走吗,薛冰不被掳走他家师妹会去赴金九龄的约么,不去赴约会有危险么,没有危险指的上让宸王那小子出手相救吗,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把他家师妹拐哪去了他就拿这小胡子撒气,怎么了 所以追命打从见到陆小凤第一眼起就压根不给他好脸色,几天下来,随着金九龄一点点用其伪造的种种“蛛丝马迹”,编造了一个薛冰其实是为某擅长易容的女子掳走的“真相”以及薛冰仍旧下落不明的“事实”,唬得不知情的陆小凤是一天天神色愈发阴沉起来,而已完全入戏的追命则是一副仿佛随时要暴揍陆小凤的架势。 一个是真情流露,一个是演技爆发,这使得多疑的金九龄慢慢打消了顾虑,开始更加大胆地将脏水泼向他一早就为自己找好的“绣花大盗” 相比在一线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追命,这几天退居办案边缘线的清安是可谓悠哉,当然她并没有忘记远程指挥仍身在平南王府里的大石跑跑腿蹲蹲墙角,但更多的时间里,她是揣着一颗养伤的心在休假。 话说那晚虽然金九龄出手不轻,不过相比上次伤的都不是要害,加之清安最擅长的除了跑路便是如何在重击之下最大的减轻自身伤害,故而伤势并不算严重,再因当晚就一统调内养外的药嘴里喝进去身上抹均来,第二天自然是能扛能拿无压力。 但有人就没这么幸运的,背后那结结实实不掺假且内力深厚的一记掌风挨下来,当场那要翘辫子的即视感绝不是装的,虽然急救过后昏迷醒来思路清晰、智商没低、情商持平,还能简明扼要的向喜欢的妹子表白,第二天更是人前云淡风轻的该傲娇傲娇、该毒舌毒舌、该秀技能秀技能,可是事实上呢 有一种倔强叫硬撑,有一种硬撑叫因为怕你担心。 一般来说,女主角这种生物多半是要在最最最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男主角的良苦用心,但作为一个职业是捕快的女主角,觉察出蛛丝马迹对于清安来说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了,就连对付不积极配合的当事人也只需发出一招推。 往床上一推 不要误会,是推到床上休息。 而作为被推的对象,咱们的王爷,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拒绝的,毕竟是堂堂一介男儿,要面子无可厚非,更何况是在喜欢的妹子面前,且他本人真心觉得自己没有伤重到要躺平的程度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还有就是这有人要推啊推的推习惯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事实证明,推会推习惯,被推其实也是会习惯的逆来顺受也绝不只是小媳妇的专利。 是夜,月明星稀。 庭院里,一道纤巧的身影自灶房出来便一路直入落于院东头的屋内,途中不停片刻,待进到屋中人径直就往书桌旁去,将手上的托盘往桌上一放,端出托盘里汤盅,拍拍手,整个过程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娴熟。 “你这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在给你下毒。”清安对上宸王一脸抗拒的表情,笑吟吟道“今天这汤很好喝的,我已经试过了,你就算不相信它的效果也要相信它的味道嘛,嗯” 话说清安这绝对不是在吹嘘自己的手艺,她本就是能开家常菜馆的手艺,而这几天身旁又总蹲着个御膳房出身的大内总管,一个没留神,她的手艺突飞猛进到了能开私房菜馆的水准,这也就不难解释一向热衷于砍砍杀杀的她,为何画风一转变得如此贤良淑德了。 有动力啊 “今天这汤的主料是大土鸡,配上新鲜的香菇,而且我还在里面加了枸杞子、党参、玉竹、桂圆” 看清安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汤里的材料,大有稍后要将煲汤经过也娓娓道来的架势,宸王合上手里的折子,瞥一眼汤盅里的丰富内容,虽说心里在抗拒但身体还是决定要接受,扬扬眉道“今天这里面该是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我发誓昨晚真的是个误会”谁特么在安眠的汤里加补肾的玩意,都是那个想太多的大夫不好,害她昨晚差点没丢脸丢回京城去“今天这个我虽然不敢保证一定有用,但绝对安全,我以前就看师母常晚上煲给师父喝。” “听起来好像更不安全。” 呃这位爷您可以不要想偏么,这真就是纯洁的安眠汤,而且这组合绝对没有任何奇怪的功效呀 “那你到底喝是不喝”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拒绝的” “嘴上在拒绝,身体却一直很诚实地接受,今天也继续这样吧。” “我可以提个建议吗” “当然”洗耳恭听。 “明晚不妨给我在汤里下点蒙汗药,一定很有效。”宸王看着清安,半点不玩笑地说道。 “明知有蒙汗药你还会喝” 宸王苦叹一声,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我其谁的大无畏表情,道“你若实在煲不出安眠的汤,我也只好将就喝点蒙汗药,总归要让你成功一次。” 这话清安听着一时无言回应,她知道他说的出的事一定做得出,因为他认真同她说的事总会兑现,可是至于这么认真么,不行就不行,她是那么强求的人吗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有不眠症啊” 清安试探地提问,话说以前她总纳闷这人怎么能常半夜三更里冒出来,一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的样子,白天却又是常常不见踪影,直到前两天她才知道原来他晚上有严重的失眠症,晚上几乎不能入眠,白天倒是能睡却也睡不长。 宸王拿起汤匙轻轻拨了拨汤盅里的食材,唇角弯弯,道“你猜。” “我不猜。”清安撇撇嘴,扭头就走“等你想说了自然会说。”你就憋着吧,不信憋不坏你 望着视线里大步流星跨出门去的身影,宸王唇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舀起一匙汤尝了尝味呃,怎么会放姜 门外,清安走在廊上正要拐个弯回去睡觉,却见漆黑夜色里一团白影正朝她砸来,没错,是砸。说时迟那时快,她飞身上去,一个海底捞月,成功捞到了一只脂肪含量超标的大白鸽。 “大白,作为一只信鸽你要是再胖就真要上饭桌了,你说你是想当烤乳鸽呢,还是想做鸽子煲呢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一定好好送你最后一程。” 一席话听得大白直缩脖子,好似真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还当了真。 取掉信鸽脚上的信筒,从里拿出信笺,信笺上是密密麻麻的拼音,清安瞪大眼睛正要读音凑句,冷不防身后飘来一个幽灵音 “这鸽子用来炖汤未免太油腻了” 清安斜一眼身后冒出的男人,心道这人走路没声就算了,还非一身白兮兮的,不看脸整个就是闹鬼的节奏。 “怎么,莫非你是要拿来做烤乳鸽的”宸王说着,微微皱起眉来,仿佛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做法,却还是表示赞同道“嗯,你喜欢就好。” 喂喂,谁说要拿来做菜了别随便乱开脑洞 有的人认真起来总让你深信不疑,但他不认真起来时,让你更深信不疑,深信不疑他又开始抽风了。 好在如今对付抽风清安已是颇有心得你抽风,你抽啊,我不理你。 清安一个深呼吸,自动屏蔽无关人士,一口气将信看了下来,信的内容大致是说陆小凤顺着金九龄给的线索找到了一个叫公孙大娘的女人,所有证据指向大娘就是绣花大盗,眼下金九龄支开陆小凤带走了大娘,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这可不是六扇门的侦查水准啊 “你一定知道金九龄在哪吧aquot清安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宸王淡淡收回落在信笺上的目光,答道“你告诉我怎么认这些,我就告诉你人在哪。” 清安眼珠儿一转,似是在考虑这个提议,可是眨眼一阵风过,人竟是已经进了屋,眼明手快的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折子打开来看,内容却让她很失望竟是皇上抱怨最近京城天气太热,想要跟他家美人皇后去避暑,催促他家小皇叔快点回京替他照看朝政。 够了这侄子还真特么不孝顺,不知道你皇叔还打着光棍么,这么虐单身狗有没有点爱心了 “这样都还能拿错”宸王慢悠悠走进来,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仿佛是真心在替清安觉得可惜。 即刻,清安飞快将手上的折子一丢,瞬间把目光转向另一本,只是还未等她出手,有人已抢先一步将它拿在了手里,得意洋洋地看向她。 “六扇门的机密可是不能随便告诉人的。”清安一本正经地说道,话间身形一闪上前去夺,似是早就料到她要明抢,宸王身子一偏,极快的避了开来,一来二去,几个你抢我闪的回合下来,两人竟是交起了手来。 听到打斗声,哗啦啦一群黑影立即将屋子团团围了起来,打头的往里瞅了一眼,冲其余人作了个撤退的手势都散了散了,小俩口闹架呢,没咱啥事儿。 即刻,院子里又恢复了前一刻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同一时,屋中的战局也有了分晓,清安凭借着被放水的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折子夺在的手中,可是却因为胜利果实来得太突然,心里一个激动,警惕一个放松,竟被对方突然的一个以退为进的进攻逼到了墙边。 后背紧贴墙壁的她,面对迎面罩下的修长阴影,紧守着怀中的胜利果实,大有一副“有本事再来打一场”的架势。 “你想干嘛,愿打服输。” 宸王唇边绽开淡淡的弯度,抬起一只手抵在墙上,压低身子说道“你说呢” 呵呵,好像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这姿势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壁推,不,壁咚吧呃呵呵呵呵 话说要是眼下面前的对象换成其他男人,不管是谁,清安绝对是直接一脚就招呼上去了,但现在这这这不过他们也好像没发展为可以愉快壁咚的关系吧 “慢着”清安飞快的一手抵在宸王胸口上,道“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反击逆推拒壁咚 有人说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就是一瞬的事,就像生命里的某一程,身在其中时以为就是将要天长地久,身过回首时才发现不过一场经历,一场相逢,乃至一瞬回眸。 当然,有的人会也将这样的一瞬变成一生,但更多的人,一瞬只为一程,又或当真仅仅就是一瞬。 到底会是一瞬、一程还是一生呢 这些天,每每闲下来安都会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在被亲吻和告白时她就已经知道,其实她应该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因为她打从心里是坦然接受这个事实的,而不是反感或抗拒的。 她相信直觉,也相信自己的感受,尽管直到现在她好像还是没能完全消化好这个事实。 但是,这样的情绪感受究竟只是一瞬、还是一程又或者会变成一生呢 她既不清楚他,也不确定自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将与他的相遇当作一场寻常简单的相识。 毕竟当有一人闯进你的心时,无论他将停留多久,他来过的痕迹都会在你心里刻下不灭的记忆,更何况这个人他还曾与你朝夕相对过,与你剑拔弩张过,与你在一片星空下侃侃而谈过,与你一起经历过许多你们都再不会和其他人经历的事。 细细想来,这样一个人,就算如今他没有主动戳破那层窗户纸,时间再久一点,他们再相处多一些,她怕是也再不能将他视作平常的存在吧。 不过不是如此又该怎样呢 顺其自然、顺利成章的成为恋人吗但是那然后呢 他们要一起走一程然后分开走各自剩下的路吗,还是会一起走下去直到看尽人世繁华虽说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如果两个从人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些,是喜欢或是爱又如何,倒不如一开始就划清界限,也许会在各自的路上遇见更好的景色。 “说,说什么”宸王扫一眼抵在自己胸口的手,眸光淡淡。 清安深吸一口气,仰头望进他的眼底,道“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你打算要怎么办” 这一问将宸王当场给问住了,一种本是抱着八年抗战之心上的前线结果不到八天就全面抗战胜利的心情是怎样,他现在的心情就是怎样,片刻呆滞的沉默过后,他正想要回应,却是连嘴都没来得及张开就被清安一把推开。 “好啦好啦,当我没问。” 扔下这样一句,清安自顾自走了出去,留下一脸郁闷纳闷到极点的男人呆在原地他要说的,怎么就不给他说了,这算什么该不是嫌他说太晚生气了吧 事实证明,男人的智商在恋爱的时基本属于装饰品,纯粹锦上添花,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情商雪中送炭。 另一边,已回到自己房间的清安把门一关,一边扇着手里的折子,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怎么办,她刚刚的话是不是太直白有力了,好像还有种逼婚的即视感。 语文没学好真是吃亏啊清安懊恼着,手中扇风的频率愈发的加快了,可是突然,她停下了步子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手上一看她什么时候把折子给拿回来的还扇风扇得这么顺手。 一不做二不休,清安火速打开折子来看,不禁惊叹出了京城手上资源还这么好,这情报不要太详细啊。 她就知道以他有仇必报的性格绝对会找人盯着金九龄,只是他们现在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给金九龄定罪,不知道三师兄那里这几天有没有搜集到证据如此想着,清安飞快地放信鸽给追命回了信。 且说另一边,追命收到了信是火冒三丈哪个王八蛋走漏的消息 如清安所怀疑的那样,以六扇门的情报网虽说出了京城却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在眼皮底下溜掉的大活人,真相是 追命考虑到以自家师妹那种火砍火杀的性格,要是知道金九龄在哪,九成九是要找过去的,虽说不至于正面硬碰硬但两方交战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少一个人少一份危险,金九龄那种变态污了他家师妹的眼可怎么得了。 诚然追命的考虑和计划是周密的,但他却疏忽了一点,他家师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玩耍,身边还有个让他看不大顺眼的男人。对,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捣的乱 “报告总捕头,陆小凤已经出发往南海去了 。” “金九龄那里呢” “收到陆小凤离开的消息,似是放松了警惕。” “这陆小凤倒也不算特别笨嘛。” 两天前,陆小凤找到他,说怀疑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于是他也毫不吝啬地和盘托出一切,除了与薛冰有关的部分。随后,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对付金九龄,陆小凤负责引开金九龄的视线,而他则负责暗地调查金九龄的势力。 眼下将计就计以公孙大娘为诱饵就是陆小凤的计策,而他也已抓了金九龄的心腹爪牙严刑逼供,人证物证俱在,就差金九龄再往他们的圈套里跳一跳就大功告成了。 一想马上就可以拿沾盐水辣椒水的鞭子往金九龄那变态身上抽,追命都情不自禁想要喝上两壶酒,唱上两首曲儿。 对,喝着小酒儿唱着小曲儿看着金九龄被折磨,简直就最佳的消遣组合,还可以邀陆小凤一起,虽然他还是不太喜欢这小胡子不过念在他还算有觉悟的份上,勉强还是可以一起喝酒的。 憧憬着美好的明天,追命打了着哈欠,愉快地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清早,追命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在捏自己俊俏的脸,猛地一睁眼,直接抱着被子从床上谈了起来,惊恐道“师妹你怎么在这” 清安抱臂胸前,看着追命眨眨眼,道“该问师兄你怎么在这,六扇门的人马怎么在周围,这里怎么离金九龄的窝这么近” 他不过就撒个善意的谎,他容易么,追命摸摸鼻子,横一眼此刻正云淡风轻站在一边的某位王爷小子你完蛋了 迎上追命极为不悦的目光,宸王清冷的眸中却是一派温文友善,不过这却让追命更不爽了,你等着,拆穿大舅子的后果呸,谁是他大舅子了总之,后果很严重。 “报告总捕头,陆小凤回来了,直奔金九龄那去了。” 闻言,追命捞起衣架上的衣服,眨眼人已经掠了出去。 “我们怎么办”清安看向身旁的男人。 “不想去看热闹吗” “想啊,可是” “没有可是,再不去就看不到热闹了。”宸王说着,一把捞过清安的腰,屋中一阵风过,两人已不见了踪影。 一望无垠的园林,亭台楼阁,花木扶疏。 园中两个竞相追逐身影起起落落,不断拉近着距离,跑在前头的是金九龄,追在后面的是陆小凤,他们间的距离本至少有十丈,但很快竟已缩短成四五丈,这样距离只要一个起落就可赶上,但金九龄却似乎并不恐慌,突然,只听得他大喊道 “陆小凤才是绣花大盗,快来人挡他一挡” 呼声不绝,园中小阁里立即飞出了四条人影,四个年轻女子如燕子般飞来。 打头的女子挥着手中的长鞭,呼地一下卷住了陆小凤的腿,专心对付金九龄的陆小凤没有避开这一鞭,那人反手一抽,他人已将倒下,而这时金九龄已掠出数丈外,眼见就要逃得无影无踪。 “还没几人能从我追命眼皮子底下溜掉。”追命眼中寒光一凛,话音犹在,人却已瞬间掠至数丈之外,他抱臂,笑吟吟地看着被自己拦住去路的金九龄“我都还没动手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你跑什么。” 面对半路杀出的追命,以及他明目张胆的挑衅,金九龄脸上不复往日的友善仁厚,露出如豺狼般凶恶的嘴脸,他握紧手中的武器正欲出手,突然,他听到一声很奇怪的声音,一种以前他从未听过的声音。 然后,他觉得心里刺痛,就像伤心时那种刺痛,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一股血从自己的前心标出,穿胸而过的剑锋上沾着刺目的腥红。 这一剑来的太快,几乎在场的人都没看清陆小凤究竟是何时出的手,只知道这致命的一剑是出自他手,是他折断了向自己出手的青衣女尼的剑锋出的手。 金九龄倒下了,陆小凤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扶起他,大声质问道“薛冰呢薛冰在哪里” 金九龄看着他,目光恶毒而残酷,嘴角却是带着笑,他不说话,只看着陆小凤笑,看着陆小凤因自己的笑而变得恐慌畏惧,他的笑容愈发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 这时清安也过了来,她本是想来告诉陆小凤薛冰的下落,却被金九龄突然看向自己的目光吓得向后一个踉跄,好在身旁的人长臂一揽扶住了她,她正要道谢,却还未来得及张口,耳边登时一声痛苦的惨叫响破长空金九龄的一只眼瞎了。 这一次根本没有人看到是谁出的手,清安亦是没有看到,不过她却已经猜到了。 晴朗的天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陆小凤焦急地立在酒家门口,像个翘首以盼等候新娘子的新郎儿,他本是以为薛冰已遭金九龄毒手跑来买醉,醉得就将不省人事之时,追命跑来与他说薛冰没事,早些时候已经被他们救走,现花满楼正照看着她。 陆小凤觉得自己的生命中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样的兴奋,这样的感激,因为在这前一刻他经历的是从未有过的痛苦、悲伤以及绝望。 酒家里,追命坐在位子上,细细品着陈年的女儿红,时不时瞥一眼像个傻子似的等在门口的陆小凤,心情却远没有他原本预想的那么好,因为 追命目光探究地在自家师妹以及一直黏在她身边的某王爷身上打了个转,十分不悦地皱起了眉,正要开口打探几句,却被不远处公孙大娘一声大喝打断。 “二娘你现在既已知道奸细是谁了,你还不出手” 被唤作二娘的女子坐着没有动,可是银刀已在手,她突然反手一刀,刺向另一女子的腰。这是致命的一刀。可那女子却完全没有闪避,似已甘心情愿的要挨这一刀。 但就在这时,公孙大娘手里的筷子已飞出,一根击落了二娘的刀,一根打中了她的穴道。二娘全身突然僵硬,就像突然变成了个石人。 公孙大娘看着她,缓缓道“其实我早已知道是你了,你为了要供给金九龄挥霍,已亏空了很多,你知道我迟早总会发现的,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我,杀死我之后,也只有你才能接替我” 闻言,二娘石像般僵硬的脸上,已沁出一粒粒发亮的汗珠。 “但我们毕竟还是姐妹,只要你还有一点悔过的心,只要你肯承认自己的过错,我已准备忘记你以前的事”公孙大娘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但你却不该向老三下那种毒手的,可见你非但没有丝毫悔悟,还准备要老三来顶你的罪,替你死,你” 说到此公孙大娘不再说下去,挥手拍开了二娘的穴道,黯然道“你去吧,我让你走,只希望你走了以后,自己能给我个了断” 公孙大娘这样说,二娘却是没有走,她看看公孙大娘,目中充满一种绝望的恐惧之色,她拿起落在桌上的突然反手一刀,割向自己的咽喉。 然而她却没能如愿,刀割下前一刻被击落了,出手的人是追命。 “别在人家店里死,要老板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追命落落起身来,手上拎着酒壶走向她们“我劝你们好好珍惜现在相聚的时光,因为进了大牢你们可不见得关在一起。” “哼,就凭你”红衣少女跳出来,不忿道。 “七妹”一个长相娇媚的女子拉了拉红衣少女的衣袖,看向追命,道“追命,我七妹她尚且年幼,口无遮拦,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鬼,瞧这两人是认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没想到这般合拍 不得不说,清安的眼色不可谓不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追命与这娇媚女子是相识的。 自家三师兄相好多不,自家三师兄红颜知己多,清安虽早已是见怪不怪,问题是眼前这几人都是神秘组织“红鞋子”的核心成员,组织中光是这人称公孙大娘的公孙兰手上就沾着数百条无辜之人的鲜血,心比蛇蝎还毒,手段比厉鬼还可怕,说的就是她。 光说公孙大娘或是公孙兰,也许江湖上知道她的人并不多,但要说到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还有那卖糖炒栗子的熊姥姥,江湖上怕是没几人不知道她们恶毒的行径,而这些人也都是六扇门通缉名单上的头几号。 不巧,几日前清安得知这些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是同一个人易容改扮的角色,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公孙大娘。 如果不是一早就锁定绣花大盗是金九龄,说这样的人是绣花大盗,相信怕是任谁都不会怀疑太多,也难怪金九龄会盯上她作替死鬼,这样的人就算她当真是受冤的,又会有几人信 “小孩子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心上,我一个大人怎会与个孩子计较,不过进了牢子那里的人会不会计较我就不知道了,劝你这位七妹还是少说话为好。”追命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酒,紧接着目光落在了公孙大娘身上。 公孙大娘虽被唤大娘却不是个中年妇人,她看起来年纪虽已不轻但却长得十分美,显而易见的美,灿烂如朝霞,绰约如仙子,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愿意多看几眼,哪怕明知她心如蛇蝎。 见自家三师兄又开启了丧心病狂的看美人模式,清安无语不已地别开了眼,虽然她知道自家师兄并非什么好色之徒,但喜欢看美人这一爱好着实是太不看对象不分场合了。 不过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大多都这样吧 况且有的美人别说男人喜欢看,就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说来也算是人之常情,要说奇怪是倒是有些人面对美人总一贯无感得比遁入空门的出家人还清心寡欲,她家大师兄是一个,眼下她身边这位是一个。 “你觉得那公孙大娘不美吗” “美则美矣,心太丑陋。”端坐桌前,硬是将一把再粗制滥造不过的长凳坐出了一张金丝楠木椅气势的宸王,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 清安点点头,追问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美丽却内心虚伪造作的女子,与长相平凡却内心明朗柔韧的女子,若要择其一娶为妻,你会选哪一个” “虚伪造作并非大奸大恶,男子多数都是会选前者,美丽较之平凡总是更具吸引力,而若是女子,她们则多数会选一个平凡却内心明朗柔韧的男子作为伴侣,知道为什么吗” “嗯因为男子爱容颜,女子求安定。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嫁一个男人,男子可以在妻子不复年轻貌美时纳漂亮的小妾,甚至休妻再娶年轻美貌的妻子,但女子一生中年轻美貌的时光却只有那么几年,可以选择的也只有那么几年,所以女人一旦选择便是以一生相伴为考虑。” 所谓良人,即不是只在你年轻貌美时对你百般呵护,亦是要在你年老色衰时能陪你一起坐着摇椅慢慢聊。 一程的伴侣,一生的伴侣,男人与女人择偶的区别就在此。 “等等,明明是我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你到底会选哪一个” “自然是我喜欢的那个。”宸王眼风轻轻瞥一眼清安“我喜欢的,哪怕她既生得平凡又虚伪造作,我却明知如此亦是停不了对她的喜欢,唯有坦然接受,人若是连自己的心都接受不,又还有什么是能接受的。不过说来男子虽重女子皮相,可女子又何尝不重男子家世财富呢,所以得欢喜者是为幸也。” 一句话选喜欢的那个。 这个答案虽听来最有道理也十分机智,但在一个经验老道的捕快面前这样回答她的问题,无疑是在给自己挖坑。 “如果你是个犯人一定是我见过的最巧言善辩的犯人,因为你虽然说得有理却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 最巧言善辩的犯人她当现在是在审问么宸王无言一笑“难道你都是这样审犯人的” “当然不是,我通常都是直接用刑。” “屈打成招” “怕了”清安嘴角一扬,眸中带光,故意语气森森地凑近说道“我不只是会对犯人用刑而已,我还会杀人,我手上沾的血不比那十恶不赦的罪犯少,你别瞧我平时挺正常一人,拿刀砍起人来跟脱缰的马似的,拉都拉不住,连我师父师兄看了都怕。” “是吗那还真难得,没想到我们竟是这般合拍。”宸王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以他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八岁时便学着设计杀人,要杀的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他现在还活着,可已是半个废人。在皇宫里,我本是寄人篱下的角色,可所有的皇子公主最不敢招惹的孩子却是我,就连阿澈他们小时候都没少被我揍过。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我们很合拍么” 小样,故事说得挺逼真呀,这方面他们倒还真算是合拍。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 “那你信我说的么” “当然信,你瞧着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当街拎着棍子就跟人打起来,根本不管不顾对方的权势地位。”想起他们时隔多年的重逢一刻竟是他瞧见她在当街揍人,可那时他竟也觉得这样的她分外顺眼,也许那一瞬就已心动了吧,只怪他起初一直误以为是报恩的心在作祟。 提起当街拎棍打人那茬,清安至今仍记忆犹新,因为打得实在太憋屈了“其实也不是我愿意动手的,都是他们太嚣张了。” “偶尔打打架,活动活动筋骨,其实也是有利身心的”宸王说着,慢悠悠呷一口茶。 “对对对”清安点头如捣蒜,顿时觉得跟眼前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交换唾液和壁咚算什么,这种思想上的紧靠才是真正的亲近“打架从来都不是我的本意,实在是有些人太过猖狂了。” 宸王同是点点头,娓娓道“我也并非真心想杀我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他常三番四次陷害于我,一心想要取而代之,他的母亲更不惜重金找人取我性命,我若坐以待毙定是活不到今天。” 也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竟能萌生杀人的念头,必然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不过他的父母是都掉茅坑了吗,是有多无所谓这孩子啊 “没关系,都过去了”清安一掌拍在宸王肩上,豪气万丈道“人活着总会有不如意的事,再苦再难终归都会过去,过不去就让它停在过去,我们要向前看,要把现在” “师妹,去把那小胡子叫进来,让他别像傻子似的堵门口。”未等清安把嘴边的话说完,一个不悦的声音已陡然响起,本还在与红鞋子那群女人周旋的追命突然冒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拎起自家师妹那只搭错位置的小白爪。 感受到一股暴风雨气息的清安赶紧开溜。 打发走了清安,追命在她的位子上坐下,客气道“王爷,听说您跟扬州名妓阮盈盈可是旧相识啊” 另一边,已横穿大堂来到酒家门口的清安,正要叫陆小凤进门,忽然她目光一掠,只见对面街角一个娉婷如玉的身影正撑伞站在那儿,望着这边,犹如一株雨中含苞欲放的玉兰。 陆小凤亦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不顾下着雨,他一下子冲进雨里跑到她跟前,一把将眼前的人抱紧在怀里。 如此一幕看在眼里,清安虽是欣慰却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叹气,只觉眼前这画面虽是感人却又有些感伤,让她不能完全的欢喜起来。 突然,耳边又是一声叹息,清安扭头,只见自家师兄已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脸上的表情非喜非悲却有忧虑“金九龄喂了薛药,如果没有解药,她怕是时日不多了。” 清安怔住了,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很不畅快,担忧道“金九龄怕是不会交出解药。” “也没别的法子,总归要试试。准备一下,我们天黑前我们务必要回平南王府,刚刚收到飞鸽传讯,昨夜里平南王妃的外甥女误入魑魅林被野兽分食了。” “她怎么也会好端端也跑去魑魅林”清安不掩惊讶。 “郡主回府后她私下三番四次去试探,还试图在王爷王妃面前揭穿,看来她是很肯定真郡主不可能活着,所以也许是被吓疯了吧,现在这位郡主可是血卫出身,恐怖得很。”追命边说边应景地搓着胳膊。 “血卫还真是下了血本,多少年才训练得出一个,皇上还真舍得。” “平南王爷才是舍得,不知道他给了国库多少,为博红颜一笑,实在是” “有钱人”清安接话道,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群胖胖圆圆的金元宝正挨个排队进国库的画面,眼馋得她口水都要流下来“现在这样有钱又痴情的男人不多了啊。” “师妹,有个事和你说一声,今晚那宸王我借来用一用,你要有活找他干换个时候。” 这是什么表述,跟她打的哪门子招呼“师兄你什么意思” “我看他这模样十有八九是想给你当跟班,长得也算过得去,功夫该是也不差,再不济也是个王爷,你要收,我自然是不反对。” “师兄你没睡醒吧” “难不成他是想入赘神侯府” “师兄你一定昨晚被子没盖好,病得不轻。” 如追命所愿,天黑前一行人顺利抵达了平南王府,府中一切如常,半点没有悲伤的气氛以及要操办丧事的架势。 这让清安不由觉得诧异,虽说这平南王妃的外甥女王府里算是个外人,可好歹也在府里生活了十几年,又深得王爷王妃喜爱,出了事不该是这样啊。 “大石,怎么回事” 大石扫一眼左右,压根声音道“今早郡主向王爷王妃自首,说是她故意引表小姐去的魑魅林,所以事情被压下来了。” “谁吩咐她这么干的” “应该是将计就计吧,这些天郡主照我们计划的试探表小姐将唬她得心神不宁,几次三番下来她终于忍不住摊牌说郡主一定是假的,因为是她设计引郡主去的魑魅林并亲眼看着她被野兽分食的。” 闻言,清安脚下一滞,问道“她们结过什么大怨吗” “小过节肯定是有的,不过之所以被害是因为平南王妃太宠爱这个女儿了。” “嫉妒” “不是,是想让王妃难过,王妃本来身子就不好再痛失爱女” “她就可以替代姨母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串联起先前平南王爷的酒后失态,传讯丫鬟的遭报复,王妃被下慢性毒等一系列事件,清安不由得出这个结论。 “没错,她亲口承认自己爱慕姨夫多年,且她想报复,她觉得是王妃抢走了自己母亲的心上人,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更害她寄人篱下。” “难道就连勾丨引世子都是她的计划” “清安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女人的直觉。”清安骄傲满满竖起右手食指,又问道“这些话除了知情人,还有谁听了去” “本来只是王爷在暗处听着,后来谁知王妃、世子和世子妃竟也出现在那,所以” “被一口咬定不可能活着的女儿竟然活生生在眼前,王妃那里怕是不好糊弄过去吧” 大石摇摇头“情况和我们担心的恰恰相反,王府里有只黑猫,因是几年前是王妃和郡主接生的,只认她俩的气息,其他人碰一下都炸毛,但奇怪的是它却不排斥新回来的郡主,于是王妃格外肯定是自己的女儿大难不死。” “黑猫”清安想起了某只总在它查案时出没的黑猫,她蹲墙角被抓包时是它解的围,薛冰被掳是它的线索,假郡主险被拆穿是它化解的危机,这猫 “王妃食用的鱼有毒也是通过这猫才发现的。” 为什么她想到了黑猫警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是夜,弦月高悬。 古往今来月圆之夜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神话传说里神仙都会选择月圆夜来到人间福泽凡人,志怪故事里牛鬼蛇神总喜欢选在月圆夜偷鸡摸狗,武侠小说里月圆夜宜练神功,宜毒发 但人生经验告诉清安,该发生的事无论月亮圆不圆都要发生,就像毒发,不一定要等到月圆,可以是随时。 世上的毒虽分很多种,但相同的是都会让人感到痛苦,且最后都要夺人的生命。薛冰体内的毒发作时身边只有清安一人,这么些年,清安虽跟着无情学习也算略通岐黄之术,但碰着这样的状况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不起,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每天这个时辰毒都会发作”薛冰咬着牙说道,一张脸已惨白,额间满是细汗,床沿的扶手已经被她抓出深痕,仿佛再用力一些就要被掐裂出断横。 清安坐在床边,一边为她把脉,一边冷静镇定道“你忍着不要用内力,不要运气,不然你的内脏会移位。” “别担心,我”薛冰话还没说完,口中突地呕出一口黑血,跟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很久很久,咳声才停下,不过却不是因为症状稍稍缓解,而是在旁的清安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刀手把人给砍晕了,虽说法子是暴力了些,但也好过苦挨过去。 将已晕过去的薛冰轻轻放躺,为她换下沾血的衣衫,安顿好一切,清安正打算去找自家师兄商量对策,一抬头,只见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已立在门口,清安走出门去,转身轻轻合上门。 “我师兄呢”清安伸长了脖子向后面望,却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他和陆小凤已经喝糊涂了。” “这才什么时辰就喝高了”清安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紧接着打量起眼前的男人“那你呢” 宸王嘴角一弯,一个倾身,把脸凑到清安面前“你猜” 清安本能地双手一挡,身子向后微仰,直视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答道“都没有酒味,没喝。” “猜对了。”宸王视线下移落在清安抵在自己胸前的一双手上,声音一沉“你的手怎么了” 清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双手上竟都有淤紫的痕迹,后知后觉道“刚刚薛冰体内的毒发作,可能是不小心喂,去哪里,我要照顾薛冰” “自然会有人照顾她,你现在跟我去上药。” “唉唉,别拉拉扯扯的。” “难道是想让我抱,嗯” “” 有种气氛叫此时无声胜有声,即能不出声就闭紧嘴。 于是,在享受上药服务的那刻起,清安整个都人进入的静音模式,不发一言,只偶尔淡淡一瞥眼前人的侧脸,安静地感受着他每个细微动作中的温柔细致,心无旁骛,仿佛沉淀着此刻一切来自尘世的喧嚣。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似,就像当初他为自己覆上面纱的那一瞬,那一瞬他眼底的情绪她看不明,但那一瞬他给她的温和干净却十足清晰,让她足以放下戒备,卸下紧张。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是让她心动的 “痛就支个声,这里没有别人。” 温润的话语传入耳,清安一愣,心底有一丝怅然“已经很久没人和我说这样的话了,起初常听师兄们说,久了也就不说了” “所以到最后连你自己都忘了疼是可以发出声来的”宸王凝眸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清安,有些心疼也有些欣慰,心疼她的坚强,欣慰他知道这样一个她。 “也许是吧。”清安扯出一个苦笑,多年来心底里积攒埋藏的的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不吐不快“因为知道就算喊疼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就算疼到眼泪掉下来也不过是自己擦掉,何必可怜兮兮的哧,你干嘛”清安倒吸一口凉气,拧眉瞪着眼前往自己手上下狠劲的男人。 “你也是会喊疼的不是吗你没必要压抑自己,明明开心时会笑,为什么难过时却忍着不哭,你遇到别人的不平事都会忍不住大打出手,为什么偏偏对自己这样” 清安被问得语塞,对啊,明明开心时会表现出来,为什么难过时都会不自觉的克制住情绪。 “干嘛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 “能有多了解”清安自信地反问,不过转眼一想,以他手里的资源想知道什么怕是没什么不能查到的“我们又不是认识很久,除非你是特意派人调查了我。” 宸王并不否认这一点,却是义正词严解释道“毕竟那天如果不是我多事,把那马的穴给解了,吴家小恶霸也不会成废人,你也不会惹上杀身之祸,事因我起,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原来是你”清安惊讶之余有些豁然开朗“难怪自那以后你常常出现为我解围,原来是觉得对不住我啊” 话虽这么说也是没错,但绝对不是因为愧疚所以把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好吗 唯恐清安想茬了,宸王正声,格外一本正经地强调道“那只是一开始。” 难得见眼前男人这般严肃,清安努努嘴“哦,我知道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虽然随便起来很有可能压根就不是人“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王爷要什么有什么,我要家世没家世,既无才德也不温柔贤惠,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啊” 是啊,为什么会喜欢,难道就因为救命之恩吗若她是黄瑶那样的女子,纵使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未必会多看高看她一眼,于情他会回报恩情,但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其他瓜葛。 所以会喜欢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她这个人,一开始他就对她有诸多好奇,且愈尝试去了解却愈发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成长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她,既有着江湖儿女的血性,又兼具着小女儿家的性情,明明浸染在世间复杂黑暗的一面里,接触着争斗与血腥,却保持着一颗玲珑通透的心。 这样的她,在这样不早不晚他未娶她未嫁的时候重逢,为什么不喜欢呢 “像你说的我什么都有,既然我都有,你有没有就不重要了,那些世人眼里的标准不过是男女为从共同关系里汲取各自所需而开出的条件,我并未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所以那些你有自然好没有也没关系。” “那你就不担心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也许现在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 “最好是有,如果没有,才是真伤人。”宸王说着,语气里竟带了几分悲伤,活像是此刻当真有人伤了他的心“既像你说的,我拥有很多,但你却没有任何想从我这里得到的,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我果然是一个廉洁奉公的好捕快。”清安嘻嘻一笑“你段位高,我段位也不低,才不中你的计。” “女人有时候还是笨一点好。”宸王故作不悦地别过脸去。 清安脸上却是笑意不减,伸出食指一戳一戳,戳着某人的肩膀玩“喂,别这么小气嘛你不理我,那我走咯。” 清安这样的女汉子说走,那真的就是一阵风,走了,连犹豫一下都不带的,留一个傻眼看着空位的身影独自风中凌乱 且说这边清安已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院里,好巧不巧碰上自家师兄跟陆小凤勾肩搭背地喝酒归来,从两人走的完全不是直线来看,清安判断他们距离醉倒还差两坛子酒。 于是清安一不做二不休,弄了两桶水来,活生生把两人给浇清醒了。 “马上圆润地给我滚去换衣裳然后回到这里给我站好” 已被浇清醒的追命一个激灵,拉起还有些迷糊糊的陆小凤,飞似的就往屋里蹿,生怕晚一步自家师妹会向大师兄告状,到时候可真就不是浇水这么简单了。 一刻钟后,追命收拾得人模人样地回到原地,直挺挺地站好,陆小凤懒洋洋站在一旁看笑话。 “陆少侠,天色已晚,麻烦请回你自己院里。”清安既看不惯这陆小凤嬉皮笑脸的,更不乐意一个外人等着看自己师兄的笑话,面无表情地赶人道。 陆小凤摸摸鼻子,问道“薛冰歇了么” “谁跟你俩似的,大晚上不消停跑去喝酒,如果你等着薛冰等下来揪你耳朵,就好生站这儿别动。” 陆小凤如今自然是不介意被薛冰揪耳朵,咬耳朵,但也没厚脸皮到盼着受虐,在给了追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悻悻然笑眯眯地走了。 “三师兄,你当年怎么发誓来着” “办案不喝酒。”追命答得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那现在结案了么” “没有,还没有找到金九龄在王府的内应,金九龄的党羽也没有一网打尽。” “看来还算清醒啊,既然这么清醒今晚也就别睡了,去拷问金九龄,问问他到底给薛冰下的什么毒。”说到此清安严肃的神情染上了丝悲伤“今晚薛冰的毒发作了,很严重,我估计她应该也瞒着你她的情况,不然你也不见得会跑去喝酒。” “师妹,今晚喝酒这事真不是我挑起的,都是世子世子妃要跟他和离然后他” “你们又不熟,关你们什么事。” “宸王熟啊我俩也是被坑的。” “好啦好啦,喝酒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你现在赶紧去王府的地牢里审犯人。” 追命自认理亏,也不讨价还价,麻溜地就往地牢去。 地牢里,关押犯人的地方条件自然是能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唯有墙壁和铁栏杆总质量坚固得与其他设施严重画风不符,大石自天黑就一直待在牢里跟其他同仁一起审犯,见追命来连忙上前招呼。 “总捕头你怎么来了” “把金九龄提出来,我要审他。” “总捕头,现在宸王正在里头审金九龄,你看” “他怎么也大晚上不睡来审人”追命纳闷“我知道了,你去忙,我自己看着办。”随即大步流星就往监牢最里走去,远远的,他便看见守在金九龄牢外的黑衣侍卫。 追命眼珠一转,掠身闪进了金九龄隔壁的空牢里,偷听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你仇家的女儿,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没想到眼瞎了,脑子也不好使了,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其实本王来原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老老实实说真话,本王是不介意让你活久一点或死得痛快一点,却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 “你是信的,你是相信的对不对”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难道本王信了就真有人会来救你,金九龄你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也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想让你死的人并非本王,本王留你一只眼不过是让看清做了鬼该找谁报仇。” 隔着墙壁听着两人的对话,追命本能地推测起对话中所提到的“她”会是谁,待到宸王离开后,一刻也不耽误地出现在了金九龄面前。 这边追命的花式审犯才刚刚开始,另一边清安却已打好地铺准备会周公,可还没闭眼就听薛冰嚷起了惊恐的梦话,刚才给薛冰换衣裳时清安就发现她身上带了不少伤,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出自金九龄那个变态。 忆起第一次与薛冰相遇,那时的她神采飞扬,眉眼颦笑里尽是说不出的娇俏,不似现在。 “熬过了这场寒冬春天就真的一定会来吗,就算春天来了你还能绽放原本的姿态吗” 世上太多男人都是有眼无珠,平南世子看不到世子妃对他的真心,陆小凤看不到薛冰追随他的真情,待到幡然醒悟时,一个是去意已决,一个是美人命不久矣。 点了一块安神香,确定薛冰安稳入睡后清安才爬进被窝,可才闭眼,等待她的即是一场漫长的梦境,梦里她还是个孩子,置身古代,视线里黑夜火光漫天,她被一个中年妇人抱在怀里,妇人飞快地跑着,同行还有三两个家仆模样的男女。 很快,听到身后有人追来的响动,中年妇人飞快将她藏在了草木堆里,追来的人个个蒙面,他们一个接一个开始了残忍的杀害,为首的蒙面人一把揪起地上深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中年妇人,逼问她孩子下落,中年妇人一口唾沫淬在他的脸上,愤怒的蒙面人抽出佩刀一刀朝着妇人砍下。 妇人浑身是血面朝下倒在了地上,原本凶狠的眼神却一点点柔和起来,直至最后安详地闭上了眼。 “清安你醒醒,你怎么在哭啊。” 薛冰的声音将清安从梦中唤醒,此时天已大亮,清安支身坐起来,看了眼枕上哭湿的痕迹,抹抹眼角尚存的泪迹,摆摆手道“没事,做了个梦而已。”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清安觉得这并不像是个梦更像是记忆,她穿越来之前原身的记忆,原身被追杀,而追杀她的蒙面头目正是金九龄,那一双让她不寒而栗的琥珀色眼睛,源自原身记忆里的恐惧。 原身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金九龄追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男人守身靠自觉 有疑惑就一定要解开,这是清安多年来的毛病。 王府地牢里,正逢收押金九龄党羽家眷,一溜儿的妇孺孩童,哭哭啼啼。 说实话,清安一直不明白为何明明是男人在外做了坏事,男人跑了,就要逮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古往今来,女人和孩子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他们来承担男人犯下的过错。 正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话糙理不糙,择偶需谨慎,多半靠运气,富贵看天命。 走在通往尽头牢房的长道上,一路阴冷刺骨的寒气让清安胳膊发凉,且愈往里走愈有一股血腥味迎面扑鼻而来。 “师妹你怎么来了”听见有声响,追命从里出来,看见自家师妹好心劝道“师妹你还是别进去比较好。” “师兄你给他动什么刑了,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好像还有股”清安说着已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这味道着实太奇怪了,还奇怪得有些恶心,简直比义庄的那啥还那啥。 追命眨眨眼,道“没,没有啊。”说着边将清安往外推“师妹你还没早饭吧,先去把早饭吃了。” “喂师兄别推,我不进去行,但我有事要说。” “说”追命大手一挥。 “我昨晚做了个梦”清安将自己昨晚的梦告诉了追命听,追命听后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如果我梦到的都是以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那么金九龄很有可能还是我的杀家仇人。我当时那么小肯定是跟他无冤无仇,那么只有可能是跟我的家人族人有关,他连我一个小孩都要抓到灭口,可见其他人” “师妹你放心,师兄一定会替你找出答案的” 打发走了自家师妹,追命一转脸又鬼畜全开地跑去折磨金九龄那厮了话说别瞧这师兄妹几人男俊女俏平时一个个瞧着都挺正常的,可一旦审起人犯来,却是一个赛一个比那地府的索命厉鬼还可怕。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金九龄头发蓬乱,四肢被铁链横穿紧捆在布满铁钉的架子上,身上的衣衫在鞭子的抽打与烙铁的印烙下已是破烂不堪,其下是一片辨不明是黑是红的皮色,他的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已被剥得干干净净,伤口已渐溃烂流脓。 “别给小爷我装死”追命上来就给金九龄身下招呼了一脚,登时一声惨叫响彻牢房“这点都挨不住,哼,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竟敢藐视王法,当真以为朝廷没人了么还是说有人在给你撑腰,嗯” 狼狈不堪的金九龄咬紧下唇,费力地撇过脸去。 追命斜一眼金九龄,似笑非笑道“当真以为我想从里嘴里套出什么来其实我都知道,审你不过是找个由头折磨你罢了,等会儿我会送你去个好地方,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不是一向自诩风流吗,不是最爱抢别人的女人吗,我就让你享受享受被男人抢的滋味。” 金九龄什么人,自然明白追命这话的意思“崔略商你” “怎么,怕了”追命此刻脸上虽是笑着的可说话的语气却是阴冷得渗人“我可是第一次这么丧心病狂地对待犯人,你该感到荣幸。”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必,我什么都不想从你嘴里知道,我说过的我都知道。” 且说另一边,清安正要出地牢,却被大石叫住。 “清安姐,问出来了,如你推测,潘思敏跟金九龄早有勾结,她也是金九龄在王府里的同伙,金九龄承诺会助她当上王妃,她则为金九龄王府里的情报。” “就说她那脑子怎么会想到给鱼喂水银这种下毒的法子,对了,有查到潘思敏是怎么被引去魑魅林的么” “这事说来奇怪,那夜潘思敏和盘托出真相后便被软禁了,彻夜都由王府守卫看守,她没武功,软禁她的屋里也没有暗道,可第二天一早却被发现人不见了。” “哦,竟这般诡异对了,那夜郡主的行踪查清楚了么” “那夜听闻真相的王妃气急攻心称病在床,只留了郡主和心腹嬷嬷在身边,郡主是第二天一早才回的自己院子。” “哦”清安眼珠儿一转,极快在心里敲定了事件里两个至关重要的点一、人是如何不见;二、是否是郡主亲自作案。 首先,假设一切都是郡主设计的,那么替她执行的人是谁,要不动声色地在王府守卫眼皮底下把人转移绝非易事,如果没有同伙她又是何时自己动的手,以她的身手要不惊动王府守卫作案确实可行但却缺乏作案时间,除非王妃是她的同伙。 好,那么假设王妃与郡主是同伙,平南王妃作为一个母亲对待有心谋害自己和自己女儿的人,要将其千刀万剐的心虽不一定十分强烈,但要保护自己女儿的心却必定是强烈的,所以就算她要报仇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参与其中手上沾血,除非她清楚这并非自己原来的女儿,又或者她拗不过女儿要亲自复仇的决心。 再来,假设王妃并非同伙,那么郡主执行计划必有同伙,那么同伙会是谁 知情人都知道郡主是假的,故而她的言行是绝对受平南王控制的,加上她手上资源有限,要在平南王眼皮下翻出这样滔天的浪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平南王默许的。 这似乎可以很好的解释为何人能悄无声息的被转移,但是,作为一个有足够能力能将这件事做得不留痕迹的角色,平南王其实是不需要同任何人合作的,他有足够做这件事的动机,却没有任何与人合作的必要,因为他一个人就足以完成一切。 所以,郡主与王爷合谋的可能几乎为零,但不排除他是知情的。 “昨天人是怎么被发现的是王府的人找到的么” “不是,是有位一早入魑魅林采药的大夫发现的,报了官,事情才传到王府里的。” “所以如果不是被发现,这离奇的失踪怕是会被定为畏罪潜逃吧。”清安觉得这完全是事情本该演变成的另一版本。 “清安姐,我们为什么不能去问郡主,要在这里自己猜啊” “你觉得她凭什么跟我们说实话,明明可以撇清关系却主动承认自己是凶手的人,肯定藏了更不能说的事,我们贸然去问问不到没关系,就怕撞破不该知道的事。算了,反正这案子不归我们办,就随它去吧。” 自入夏,日头是一天比一天毒了起来,才出地牢大门清安就感受到了夏天深深的恶意。 没有雾霾,天这么蓝,却这么晒。 一路走,清安一路时不时愁眉苦脸望一眼天,一门心思苦恼着这出门在外的夏天要怎么过。 “这天连朵云都没有,怕是掉不了你要吃的棉花糖。” 闻声,清安落落看自绿荫下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的男子,伶牙俐齿地回道“谁说没有,我眼前不是刚好有,虽然此云非彼云但你也蛮降暑的。” 宸王温然一笑“日头毒还出来,你这是自找。” “你不也是一样。”清安撇撇嘴,心道半斤八两谁也别嫌谁“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一个麻烦的女人。” “嗯哼”清安扫一眼默默跟在几米开外的一小厮两侍卫,玩笑道“挺光明正大啊也是,像王爷这样的男子,身边没几个纠缠不清的女子才是奇怪,什么时候把人带来我见见,总藏着掖着不是个事儿啊。” “你当真想见”宸王眼色一沉。 果然果然,她也就随口一说他竟就这么当真,看来在外是有不少有瓜葛的女人呀。 都说男人对女人有情结,女人何尝对男人没点洁癖,如果双方是相互的你有我也有,你没我也没,事情倒也好说,关键是一旦不对等,势必有一方心里或多或少会觉不平衡或是委屈。 “难道你打心眼里想见和我一起谈过悲欢离合人生理想的男人”清安反问,接着说道“你之前和谁好过我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因为那是过去的事,那时我们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至于以后嘛你自己自觉吧,我知道我也管不住你。” “你知道这样话我还从谁那里听到过吗” “不重要,总之是个女人嘛。” “错了,是个男人,现在正坐在龙椅上的那个。” “这么惨”清安并不怀疑皇上妻管严的属性,却没想到他竟还说过这样丢节操的话,一个皇帝混成这样也是蛮辛酸的“你以后要对皇上好一些哎,干嘛敲我头” “看看你脑子是不是真是榆木做的。” “有颜任性” “你说什么” “我、不、理、你哼” 临水莲开的亭中,微风徐徐,夏意盎然。 一位身着妃色流裙的端庄妇人坐在主位之上,妇人面容秀丽,梳着一丝不苟的随云髻,髻上钗着红宝石步摇,鬓间微生白发。 “其实我一早便知道孩子在出世那夜就夭折了,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我也知道,那个我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也离而我去了我本该早些说出实情,不至让你们为我如此费心。” “你们当真是世上最怪的夫妻,相互隐瞒着彼此同一个秘密,却都把这个秘密与我说。”宸王说话的语气半点不带客气,因为他着实讨厌管闲事。 “大抵是我们都觉得阿尘你是这世上最能守住秘密的人罢。”妇人温婉一笑,拉起边上少女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接着道“所以还有个秘密我也想与你说。” “王妃莫非是想与我说,你那外甥女其实是你亲手送下地狱的”看着平南王妃眼里的平静,宸王心中了然,言简意赅道“对我而言这算不上秘密,不过我会把它变成秘密,王妃不必特别拜托我。” “你知道我担心的并非是那些小角色。” “我劝王妃还是多关心些郡主吧,切莫让她再到处乱跑,我可再不会费心去寻人,你知道的,我打小就不是个好脾气且有耐性的人。” 这年头,要想活得潇洒自在,就别给所有人都好脸色。人若要是没点脾气,别人总觉你这人好说话,麻烦的事也会跟着没完没了的找上来。 当然,有的人尽管常年不给人好脸色,麻烦事却还是一件接一件找上他,大抵是因为就算黑着脸他看起来也还是像个好人,长得俊的好人。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男人,我都给他放养了他还不满意,难不成还想我替他物色女人啊。” 打清安回来她就开始叨叨地数落某个男人,足足不带歇气的说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然而这期间却没有任何人劝说或是附和她一句,因为从头到尾她是对着只猫在说,且还是那只传闻中的大黑猫。 “你到底是黑猫警长转世还是一只猫妖” 大黑猫恹恹地看了眼清安,抬起前爪挠挠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愿不愿意跟我回六扇门混,我觉得你很有查案的天资。” 大黑猫尾巴一甩,身子一蜷,就地打起盹来。 “喂喂,跟你说正经的呢,考虑一下呀”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为难一只猫。” 为什么光听声就不想瞧这人的脸,嗯,一定是因为这人太讨厌了,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严厉拒绝师徒恋 人生经验告诉清安 与泼妇骂街,讲的是气势。 与贵妇撕逼,靠的是头脑。 但是,过去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没有告诉她,和一个气场很强的男人吵架要怎样才会显得比较有、底、气。 所以,她机智的选择了沉默,因为她觉得这样好像比较能唬人。 当然,好像也就是只是好像而已,唬人也要看被唬的人是谁 猫睡醒了,走了。 乌云来了,天阴了,下雨了。 仿佛一起历经了一场季节变迁的两人,坐在檐下的台阶上,男子白衣胜雪,女子红衣似霞,四目相视,雨幕里美得好似一幅画,只要不听他们的对话。 “别想对我使美男计,我可是在美男堆里长大的。” “别不讲理,明明是你使的美人计。” “呵咱俩没法一起聊天。” “那就一起用饭吧,这时辰正好。” “不约王爷,我们不约” “听说平南王爷那有一颗能解百毒的雪莲籽。” “哼,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理你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走,吃饭去” 从以上对话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立场是随利益倒戈的,女人是随心情变脸的。 饭后,一盏茗茶沁香心脾。 关于饭后宜不宜饮茶,现代砖家的统一口径是不宜,大不宜然而,在古代,长寿者却直言长寿的秘诀就在于饭后这悠悠闲闲的一盏茶。 清安对长寿没什么研究,对饮茶自然更是没什么研究,不过今天之后她倒是兴趣好好研究一下茶中生花,这技能要是t了,可够她玩好几年了呢。 “师承何处” “天赋异禀。” “收徒么” “我不喜欢师徒恋。” 清安磨牙你丫的挺能想啊。 “我发现你跟我待一起久了,变得越来越风趣了。” “这是我这月里听得最风趣的一句话。” 还能不能一起好好聊天了 “哎呀,这陆小凤该不是把我家薛冰给拐跑了吧”清安抿一口茶,若无其事道。 闻言,宸王有些吃味道“她何时成了你家的人” “三师兄总他家薛冰他家薛冰的说,他家的不就是我家的。” “关系可不是这么推出来的。” “你又开始说教了”清安撇撇嘴,单手支着脑袋,道“你一本正经起来还真像学堂里的夫子,要是我上学堂那会儿夫子有你这么好看,说不定我现在都是名扬京城的才女了。” “你对当才女有兴趣” “当然没有,但如果我成了才女,夫子脸上肯定有光呀,所以你应该教我泡茶才对。” “你最该学的是刺绣吧。”话间,宸王已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这帕子清安认得,是她住宸王府上那会儿在叶嬷嬷的撺掇下猪油蒙了心临走前给眼前这人送的“你也算会取巧,知道旁的绣不好,所以绣的字” “搁现在说这好歹也算是定情信物,你嫌它不好就还我。”这话一说出来别说听的人惊到了,就连说的人都觉吓到了“嗯那个我的意思是” “我懂,定情信物嘛。”宸王唇角微微上挑。 “呃”能不能别把气氛带得那么暧昧,清安错开目光,只见门外院中一道身影正撑伞而来。 没想到屋里除了清安还有其他人,更别提还是个非师兄系的男人,收了伞转身抬脚便往里面走的大石,在进屋抬首的一瞬怔住了,若是放在以前,像大石这般耿直向上绝不八卦的少年是绝不会把眼前的情况往除谈公事以外的方向上想,但现在 “出什么事了”见大石这反应,清安揉揉太阳穴,心道又一个好苗子被带歪了啊。 “公孙大娘被劫走了。” “被劫走的人是欧阳情,公孙兰早被掉包了,今天来劫人的应该就是公孙兰。” 离酒家时,清安便发现被押走公孙兰有些不对劲,虽身量容貌气势无异但胸腰臀的曲线比例完全不对好吗 话说公孙兰虽然身上该凸该翘的地方没短斤少两但曲线却算不上波澜起伏,而欧阳情则明显发育太好,女人对身材总是很敏感,清安也不例外,所以尽管这二人身形相仿却仍是没逃过她的眼睛。 当然,这也没逃过她家三师兄的眼,至于他是凭什么判断出来的,作为师妹的她就真不好去细究了反正她知道他是个轻度脸盲症患者。 言归正传,既然知道被掉包了那到底拆不拆穿呢,当然是不拆穿。 拆穿了还怎么让对方放松警惕,直捣老巢啊 于是乎,易容成公孙兰的欧阳情被押送入京了,有着比裹脚布还长的罪名的公孙兰被释放了,因为欧阳情这个身份虽然被证明是红鞋子成员但在官府却没有任何案底,至于其他几人虽不像公孙兰那般恶行昭著但案底也不少,一溜儿全被官府来的人给带了回去。 “押送的行动和路线都是机密,公孙兰又怎么会知道等在那里呢” “清安姐你的意思是有内贼” 清安再见到薛冰已是夜晚,身边跟着陆小凤。 关于陆小凤这个男人,清安不太想发表任何对他的看法或评价,一千个读者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旁观者眼中就有一千个陆小凤,但有一点她还是想特别严肃的提出来陆小凤你特么一个男人能别这么黏人吗 陆小凤走后。 “终于是走了,再不走我就拿剑劈他了。” “清安,其实他” “别误会,我不是讨厌他,是你的毒晚上随时会发作,要被他撞见就糟了。” “清安。”薛冰拉起清安手,轻声轻气道“他已经知道了,白天的时候” 陆小凤是怎么发现薛冰中毒的这并不重要,像他那样聪明的男人遇着薛冰这样不擅掩饰的女人,发现是早晚的,重要的是知道这件事的陆小凤突然想起自己有个好朋友叫欧阳明日,不错,就是那个绰号“不死不救赛华佗”的欧阳明日。 都叫赛华佗了,医术肯定不得了,但是这人现在在哪儿玩,谁知道 “我相信陆小凤,他说可以找到就一定可以,他虽然常爱说些哄人话,但我知道这一次他很认真。” “陆小凤认真起来确实是蛮可靠的,这一点不可否认。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嗯,这事也确实不能拖。对了,你有个东西在我这儿”清安拉着薛冰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她“喏,你给你家小胡子绣的,我就说,图案绣不好不代表字绣不好。” 看到帕子,薛冰不禁面上一喜“我还以为弄丢了,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绣成的东西。” “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它送出去了。”清安说着挑一眼窗上投下的阴影,紧接着随意找了个借口,离了房间,出了院子。 房中,薛冰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全然没料想到危险正向自己步步紧逼。 “八妹。” 且说另一边,清安才出院子就遇上了追命,话说下午她又去了一趟地牢却听说她家师兄把金九龄给带走了,她当然好奇他把人带哪去了,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 “师兄,你的美人鱼上钩了。” “不,是我们的。”追命纠正,俊俏的脸上神采飞扬。 “是只雄鱼我倒不客气了,是只雌鱼,你还是自己留着观赏吧。”清安话音才落,便听得屋中传出了打斗声,师兄妹二人当即对了个眼神组队揍人去 然而,组队揍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半路杀出个挡道的简直是再寻常不过的桥段,作为向来分工明确的团队,清安成了对付挡道的不二人选,原因很简单对象是个女人,还恰是她家师兄的老相好,交给师兄,她着实不放心。 “单挑还是群殴”清安并不急着动手,因为她没带武器。 欧阳情手持双剑,目光淡淡扫过周围,笑道“眼下明明只有我和你,何来群殴之说。” “谁说的。”清安打了个响指,隐在黑暗中的王府侍卫如数现身“你们总仗着武功好肆意宰割那些弱流,今天我就仗着人多对付你个单枪匹马的,你若敌得过是你的本事,你若敌不过就是命。” 单枪匹马对上王府的精锐侍卫,结果可想而知,欧阳情被擒意料之中。有意料之中便会有意料之外,意料之外的是一个六扇门总捕加一个陆小凤再外带两枚暗卫,竟然还是让公孙兰占了上风,挟持了薛冰做人质。 当然,这人质极有可能是薛冰心甘情愿做的,毕竟她也是“红鞋子”的成员。 “不要讨价还价,欧阳情换薛冰,换是不换”清安知道公孙兰原想要的绝不是这些,但既然她计划失败当然就该由他们说了算“薛冰身中剧毒,夜晚随时会发作,她要是出事了,我保证欧阳情马上抵命,你那些还在牢里姐妹也一个都逃不了。” “你以为这样可以威胁到我。” “武功好的人总是自负,还喜欢出门不带脑子,明明现在是你在威胁我们好吗” 公孙兰冷哼一声,正要回呛,突然感觉肩头一痛,紧接着只觉一道力生生将她与薛冰分了开来,并将她狠狠击出数丈之远。 当场,公孙兰中伤呕血,反观薛冰,因陆小凤身手着实敏捷竟好端端一点事没有,引得公孙兰一声苦笑,她勉强站起身来,看向夜色里那光风霁月的男子,艳丽的脸上扬起一抹绝美的笑。 然而男子却是连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目光只向着另一人“你这么话痨做什么” “谁话痨了,你干嘛随便出手,六扇门办案讲的是公平。”清安阴着脸地说道,说罢,眼神示意押解欧阳情的侍卫“既然你放了薛冰,那欧阳情你也带走。” “呵,幼稚”公孙兰失笑,不过倒也识形势,瞅准机会后一刻也不耽误地带着欧阳情消失在了夜色里,临走前还留下一句颇耐人寻味的我还会来找你的。 “你不该是你们吗”追命面上一派困惑心里是却乐开了花,叫你丫的多管闲事管出麻烦来了吧“师妹,是我听错了吗” “唉,她说会来找你的。”清安胳膊肘戳戳边上的男人。 “你觉得我会怕她” “她是看上你了,你没发现吗”公孙兰那炽热的眼神都快可以拿来烤肉串了,她不信他就没瞧出来“叫你管闲事”他们本来就打算把人放走的,他倒好,差点害他们演不下去了,这男人这毛病得好好改改。 “本小爷生得如此俊俏,她都没那般盯着我看过,显然,她是看上你了。”追命看热闹不嫌事大,捅刀子不带眨眼。 “依我陆某人多年”陆小凤本也打算来掺一脚,谁料薛冰在旁狠狠给他腰上来了一把,立即话锋一转“我觉得这事不能妄下定论,一定是公孙大娘的计谋,薛冰你说是吧” 薛冰不理他,一手挽过追命的胳膊“追命,我有事同你说。” “我也有事跟你说。” “啊”清安正等着看戏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人拉着走,却仍不忘本职工作“唉唉,陆小凤,剩下的事都交给你了,把队收一收啊。” 自此悲催的陆小凤踏上了一条百分百无辜收摊子的不归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赶路顺便办个案 都说离别是为了再相聚,这话不假,毕竟无离别又何来相聚之说。 不过,饶是有这样安慰人的话,清安仍是打心眼里不喜离别,因为这世上着实有太多难料之事,且在这车马慢书信远的古代,谁知再见是何年。 “等好了我就到京城去看你们。” “你来我们欢迎,那小胡子就算了。” “师兄,别嫉妒人家胡子留得好看,你俊俏的是整张脸,何必跟人家的胡子比。” “说得也是。” 边上,陆小凤摸摸胡子,委屈得很我和我的胡子哪里招惹你们师兄妹俩了 送走了薛冰与陆小凤,清安与追命并肩走在回王府的路上。 “师妹,你何时动身” “大石应该已经在前面路口等着我了。” “师妹,你该不是见那小子昨夜走了,怕触景伤情,一刻也不愿多待了吧” “师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是那么感情丰富的人吗” 话说清安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还得从昨晚说起且说昨夜,月黑风高,花木扶疏的庭院里静悄悄。 显然,这样夜,这样月,适合恋人独处、适合谈情说爱,如若风平浪静 、清水无澜简直辜负上天美意,于是他们还当真还就辜负了。 “把我拉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难道”宸王脸上神色无异却是突地一个倾身,清安条件反射地闪身避开,可是下一秒已被人拉着手腕向前带了一步,仰头之际只见一双墨玉般的眸中正映着自己的模样“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 清安怔了片刻,清清嗓道“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回京城去,明天白天不行吗,偏偏马上就要走。” “谁叫我有个不省心的侄儿。” 清安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本折子,一下子把事情给串了起来“你不理他不就行了,我瞧你也不怕他。” “毕竟他也是九五之尊,我还是需给他点面子。”宸王扬起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抬手摸摸清安的头,沉声道“等我回京,你也马上离开这里,千万不要久留。” “你怎么说得这里像是个” “这里就是。你不好奇为什么这王府里除了正王妃再不见其他平南王的女人吗那些女人去哪里了,她们生下的孩子又去哪里了大宅后院里的腌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有一个问题,平南王妃当年真的谋害了自己的姐姐么” “我只知道当年还是世子的平南王爷本来要娶的便是现在的王妃,是王妃的姐姐先抢走了自己妹妹的未婚夫,但是当王妃再抢回属于自己的婚事时,她却被世人误解,甚至被自己的未婚夫误解。” “听你这么说我已经忍不住脑洞大开想出了几个版本的黑暗故事好吧,我听你的,你离开之后,我也离这里远远的。还有”清安压低声音,道“王妃想隐瞒的事,我会一点不剩的都吞干净。” 闻言,宸王眼中闪过一瞬惊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本来我也只是猜测,但今天你说你去见她我就确定了。” 以上,便是清安为何要这样急着离开的原因,毕竟下月十八才是江南首富朱富贵千金的大喜之日,京城与江南之地虽一北一南,但她本就出发得早若走官道时间更是绰绰有余,尽管她已因调查绣花大盗案耽误了不少时日。 不过这样的原由清安自然不会同追命说,以至于追命又捧出了他那颗红果果的师兄心,关爱同门。 “师妹,师兄知道感情的事身不由己,但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轻易让自己陷得太深,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啊” 听着自家师兄那深沉到骨髓里的忧伤,清安忍住了想笑的冲动,道“没想到竟也有师兄你劝我的一天,明明以前都是我劝你。” “要不怎么总说师兄妹里我俩最像亲兄妹呢。”追命顽皮地冲清安眨眨眼,紧接着神秘兮兮道“偷偷告诉你一件事,那小子已被大师兄和师母他们盯上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们都很不看好他,说实话我也不太看好,但既然你喜欢,所以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的。要知道人生在世遇见一个真正让自己心动的、愿意放下顾虑去追寻的人真的不容易,因为人与生俱来都是没有勇气的,但却会因为爱变得无所畏惧。” 追命一席话,清安静静听着,由衷的觉得自家师兄一直情路坎坷绝逼只因运气太差“师兄,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尽管问”追命拍拍胸脯 给人解答感情困惑什么的他最在行了。 “师兄,黑蝴蝶是又把你给拒绝了吗” “” 师兄,你为什么总能百分百喜欢上绝不选你的姑娘呢 “咳师兄,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那个你刚给薛冰的是什么啊” “雪莲籽,抄金九龄家抄出来的,虽说是不能完全解毒,但好歹能给她争取些时间。” “我昨晚才给薛冰服了一颗。” “师妹你打哪弄来的”追命瞥一眼清安那表情立马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拍拍她的肩,意味深长道“师妹,你放心,这笔帐记大师兄那里,回京我让大师兄替你还,大师兄那宝贝药材可多了。” “师兄你还能再损点吗” 半月后,江南小镇,乌篷船上。 六月天里,泛舟湖上,不晒也热。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咱清安妹子思索案件时的任性,什么,怎么又纠结起案子来了,说好的吃喝玩乐,纵情山水呢 事情还得从几个时辰前说起,且说几个时辰前清安刚到此镇,便被此无名小镇的美景所吸引,正寻思着要在这里住上两天巧了,遇上熟人了。 陈锦途是前京兆尹府里的师爷,一年前辞官回乡养老,清安同他有些交情,也曾常听他说起自己的家乡风景如画,不想今天他们竟在这片土地上命运般的重逢了。 小镇酒楼,客似云来。 饭桌上,在两人熟络地畅谈了番彼此的近况后,陈锦途突然叹息出声,向清安说起了一件最近让他颇为头疼的事。 话说陈锦途有一发小,如今是这镇上的富贵员外,二人相识数十载,风风雨雨,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就在前两日,这位员外家中出了一件闹心事,早年员外在外经商时为自家幺女定了一门亲事,亲家公是个七品芝麻官,定亲没多久这亲家公却突然官运亨通起来,短短两年便升任从四品官,也便跟着瞧不上员外家的门第,遣人送来书信一封退了亲事。 事情到此,本该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就在今年年初这位前亲家公因贪污被斩首、家财一并被全数充公,而两日前有一自称是这前亲家公独子的年轻男人找上门来,并带着当年的婚书,要求履行婚约。 员外自然是不肯答应,那男子便天天在员外府门前大闹,还当众拿出绣着员外幺女闺名的肚兜,大肆宣扬其与员外千金乃是情投意合,更早已私定终身,员外棒打鸳鸯、背信弃义。 “清安姑娘,我那世侄女从小便温良懂礼,况且她早在去年就已与心仪之人订下婚约,本是等着今年中秋一过就办喜事,谁想如今竟闹出这样的事。” “可有证实那男子的身份” “男子手持婚书,且虽男子父亲被斩首,但母亲仍在,此行他母亲也一同前来,身份确是无误,且他们一口咬定当年并未有退婚之举,说来也怪我那好友当年处理退婚之事太过轻率,才落得如今这般。只可怜我那世侄女因此事终日以泪洗面,几欲寻短见” “问一句,那母子二人究竟求的是人还是财” “若是求财还好,他们偏偏要的是人,钱财尚有散尽之时,但只要攀上这亲事清安姑娘,今日有缘重逢,此事本不该劳你心神,但这着实攸关女子一生的幸福,姑娘你身出六扇门明断数案才智过人,还望念在你我共事的情谊上,帮上一把。” 时间拉回当下。 乌篷船内,清安曲膝而坐,手上摆弄着桌上的茶具,神态悠然且闲适,船尾上一位老翁戴着斗笠,不紧不慢地摇着船。 一路船行平稳。 突然,船身微有一丝晃动,清安瞥眼船头,只见方才还是空荡荡的船头此时已站赫然着三位身姿挺拔的年轻小伙,三人中一人着蓝衫,两人着青衣,模样皆是端正好看,气质却是既然不同的春冬两重天。 蓝衣小伙自来一身天然憨、亲切爆表,但两位青衣小哥却是一个模子刻出的生人勿近。蓝衣小伙不必多猜,自然是清安的贴心助手大石,至于青衣嘛,从这二人高冷的气质相信也不难猜出他们是出自何人手下。 说实话,一开始收到这么两只俊小伙时,清安是拒绝的,是想把他们打发回去的,因为你特么谁见过有哪个男人给自己心上人送男人打开方式有误的,最重要的是明知道她话痨,还给她拨了最沉默寡言的两个,这什么意思嘛,有点诚意好吗 好吧,吐槽归吐槽,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清安最终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因不忍见这般俊俏的脸庞终日隐藏于黑暗之中,大手一挥,一路带着仨俊小伙走上了拉姑娘仇恨的康庄大道。 “都进来吧,尝尝我泡的茶。” 三人一个接一个进了船篷,摇船的老翁见船上突然多了三人,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神色,只是继续认真的、慢悠悠地摇着他的船。 “说说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大石率先开口道“据查员外一家是前年才定居于此,此前一直因经商辗转迁徙南北多地,而那攀亲之人却是准确无误地找到此处,以其如今的家境,若是没有人给他准确的信息,仅凭着一路打听找到这里,这个说法怕是不可信。” “员外家中,一妻四妾,育有两男三女,眼下被逼婚的千金乃是二姨娘所出,二姨娘是员外家中最受宠的,因她曾是员外年轻时的贴身丫鬟。员外千金确如所闻,知书达礼,在这镇上的风评也是极好的。” “与员外千金定亲的乃是本镇镇长之子,据闻镇长之子素来品行端正且知书达礼,是镇上乃至周围方圆百里诸多女子心仪的郎君人选,员外府上出事后,镇长与其子非但没有避嫌反倒表示绝不会退亲,昨日镇长之子还因此事与攀亲男子起了争执险些大打出手。” 听着三人回报的调查结果,清安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现在只有一个重要的疑点没解开,就是那攀亲的是怎么拿到的肚兜,要知道那肚兜可确确实实是真的。” “姑娘,那咱们还接着查么” “刚刚想了一下,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对付这种小角色简单处理就好,都凑过来。”清安冲三人勾勾手指,压低声音道“你今晚潜进客栈你去把这城里你跟我去” 次日,员外府门前。 一个粗布衣衫的年轻男人又开始了骂骂咧咧,此人便是那攀亲的落魄官家子,不一会儿,员外府门前围满了来瞧热闹的百姓,比前两日更多,见状,攀亲男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正欲从怀中掏出肚兜再宣扬一番,谁知这一掏,怀中跟着掉出了好几个肚兜。 人群中有几个男子眼尖,一眼便瞧出了那是自家媳妇昨日晒在院里的肚兜,昨夜还嚷着说肚兜不见了。 “这是个偷肚兜的淫贼,专门偷别人家小娘子姑娘家的肚兜” 一声大喊,议论纷纷围观人群中又是好几个男子跟着变了脸色,因为他们也都认出了里面有自家媳妇的肚兜,紧跟着人群里冲出一个壮汉一拳就将攀亲男打倒在地。 “为民除害,不要放过这个淫丨贼。” 攀亲男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见一个又一个愤怒的身影已朝他扑了过来。 “哎呀,简直是个变丨态,竟还把偷来的肚兜穿在身上。” 不足一刻钟,攀亲男已被揍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由几个高大男子拖拽着离开,身后跟着一溜誓将瞧热闹进行到底的百姓。 “公子,需要去小的去查查那姑娘的来历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接生是个力气活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姑苏城,即苏州城,城外也当真有个寒山古寺。 武侠作品里,寺庙出场最多的用途不是烧香拜佛而是投宿,还多是免费投宿,尽管在现代看来这非常不可思议。是夜,清安一行人已在苏州城外的古寺内安顿妥当,正打算组队来个夜游古寺,一场暴雨骤然而至。 “真是天公不作美啊”清安对天一声长叹。 “姑娘,大门口好像有人在敲门。” “这里和大门隔了两个院子唉。”而且雨声已经这么大了,清安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搓搓胳膊道“不会是女鬼吧荒山野岭,风雨交加的夜,青葱水嫩的俊小伙,采阳补阴的绝色女鬼唉唉,我还没说完,等等我” 行至寺门前,大门紧闭,门外一侧果真传来急促的叩门声,混杂在雨声里几乎难辨。 大石离门最近,赶快将门打开来,门刚开一个身影便栽扑进来,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脚脖子已被牢牢抓住 “救救救救我家夫人,她快要生了” 寺里清一色的和尚,生理常识基本为负值的三个年轻小伙自然也指望不上,于是接生大任毫无疑问就落在了清安身上。 给人接生清安是头一回,给猪马牛羊她倒还算有点经验,不过好在常识和理论她都懂,还略通医理和疗伤,乐观点想,这种非常时刻,有个稍微靠谱点的人搭把手总比没有强。 “准备剪刀、热水和干净的布。” 清安交代完便把门一关,门外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寺庙上下顿时一片灯火通明。 然而,待到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生产却不如期望的那般进展顺利,产妇仍在声嘶力竭的叫喊,一声比一声痛苦,却一声比一声虚弱,一盆盆清水进一盆盆血水出,看得门外一众人触目惊心。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不知过了多久,厢房里终是传出了婴儿的啼哭,一众人悬着的心也终是跟着放了下来。 天边黑云犹在,雨却是已经停了,隐在云层后的月散着朦朦胧胧的光。 厢房里,清安抱臂站着床边,看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孩子,嘴角一弯,再瞥眼边上已度过危险安稳睡去的产妇,却是情不自禁的伤感起来。 明明是这样辛苦、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把孩子带到世上,为什么舍弃的时候可以那么不屑一顾就算有自己的人生要走,难道就不能再偶尔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吗,哪怕是一眼,都不可以吗 “清安姐你眼睛怎么红了” “困的。”清安镇定自若地吸吸鼻子,感叹道“生孩子还真特么不容易,可是男人呢,人影都看不见。” 闻声,守在门口的两人默契地对了个眼神,自以为抓住重点的他们,已在心中打好了今日向上汇报的草稿。 “那小红丫鬟呢,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不是又腿软跌倒在哪里了吧。” 清安正说着,就听得门外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只见刚才她嘴里还念叨着的丫鬟正领着一年轻男子进来,男子身材魁梧,漆黑的一对浓眉下生着一双似猫一般的眼,腰间别着只酒葫芦,三两步便来到了床前。 见男子径直从自己面前过,压根将他们二人当成了空气,清安本有些郁闷,但见男子对这母子二人流露出的温情关切不似假意,也便懒得吐槽,眼神示意大石准备撤退。 丫鬟见清安二人要走,正要开口说什么,清安先一步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产妇和孩子都需要安静,我们先走了,记得让你家主子快些换下身上那衣裳,以免得个伤风感冒把病气过给产妇和孩子。” 丫鬟连连点头,跟在后,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门口,清安扫一眼院中站满的佩刀护卫,没有在意,带着自己的人径直就往出院子的方向走,迎面一个小个子姑娘风风火火走来,身后跟着两名年轻男子,不一会儿,身后吵闹声起。 “小红你把门关了什么意思” “我家夫人和小少爷要静养,恕不见客。”小红双手环抱胸前,挡在门口。 小个子姑娘不忿,大声道“我家小姐好心好意让我” “呸如果不是你家小姐,我家夫人他们怎么会吵架,小少爷怎么会早产,少在这里假惺惺。” “小红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个意外。” “是啊,你也不该对小泥巴这样无礼。” 听到两人都在为自己说话,被唤作小泥巴的姑娘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小红横一眼出言维护的两人,怒道“你们平时爱跟在她屁股后面我小红管不着,可做人好歹得讲良心,扪心自问,夫人自小跟你们一起长大待你们哪点不好,你们就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简直狼心狗肺” “你凭什么骂他们” “那你又凭什么时常对他们呼来喝去,你以为你是谁,连我家爷平时都不这样对他们,你凭什么,就仗着他们喜欢你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怕选了这个丢了那个就索性吊着两个,你这样的人我看不起。” “你满嘴胡说,我跟你拼了” “这小红丫鬟瞧着低眉顺眼,柔柔弱弱,护起主吵起架来还蛮厉害的嘛,不过打起架来”远远看着已扭打起来的二人,清安摇摇头,道“大石,你英雄救美的时刻来了,上” 大石摸摸头,愣是副没明白过来的模样,呆呆看着清安。 “你应该听过这个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嘛有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同另外两个小和尚去打水”清安娓娓说着,趁大石听得晕乎,一把将他推出了老远去“加油我们是你坚实的后盾” 这姑娘好不厚道啊,不厚道起来跟他们主子一样一样的啊 扬州城,驿馆。 正午的阳光刺眼夺目,映得掩在茂树荫下的屋内也是一片亮亮堂堂,清安懒洋洋翻身下了床,照照镜子里已消褪的眼袋和黑眼圈,心满意足地转身洗漱去。 话说昨晚在寺中替人接生后,清安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早早的,天一亮就把其余三人敲醒,赶着最早一批进了城,钻进了驿馆睡大觉。 驿馆,最初是传递朝廷文书的人中途更换马匹或休息、住宿的地方,后渐渐发展成为的朝廷人士旅途下榻或临时办公、会客的地方,简言之就是古代公务员出差指定旅馆。 驿馆多建在繁华城镇,由官府出资请专人打理,据当地官府的财政实力营建,布局上大致分为前后院落,前院主要用于办理接待、通信、运输等事务,后院则为下榻院落,并配厨房、练武场等辅助建筑。 富庶之地驿馆还多建有楼台亭阁并植花栽林、凿池砌山,园林景色半点不逊色于京城官员宅邸,从苏州城驿馆的建设来看,这苏州城富得流油。 “嘿,正要去找你们呢,怎么样,睡得好不好”清安一脸神清气爽地冲走在院里的三人打招呼,招来了三人一致的无语眼神没见过有人赶着进城是为了困觉的。 “清安姐,这是朱府派人送来的帖子。” “什么鬼”清安接过帖子翻开来看,不由得皱起眉来“怎么才来就被盯上了算了,先吃午饭,吃饱了再说。” 说书是古代各大茶楼、酒楼的传统节目,刚穿越来那会儿清安就爱听,原因是说书先生几乎各个都是影帝、音帝还自带表情包,所说的内容也是丰富,什么志怪仙侠,什么市井传说,什么武林轶事,简直不能再精彩了。 而在来苏州的一路上,清安碰到的说书人无一不都在说一个故事,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男主角是江湖闻名的猎赏人沈浪,女主角一个是为恨而生为爱而死的幽灵宫主白飞飞,一个是为爱奔波千里敢爱敢恨的富贵千金朱七七。 故事很简单,沈浪与背负复仇使命的白飞飞相爱在先,却因误会反目成仇,朱七七与沈浪本是冤家却因同生共死渐生情愫,快活城一役,解开误会的白飞飞为救沈浪而死,沈浪以夫之名为她立碑,为她守孝,却最终还是选择了与朱七七携手一生。 清安不知道这故事是从打哪传出来的,但作为一个听书人,她只觉故事里对沈浪与白飞飞的爱情描绘太动人太无奈,以至于尽管朱七七被描绘得热情率真、勇敢可爱却也难招喜欢。 “一路上听惯了那个故事,忽然变成别的故事,怪不习惯的。” “清安姐,那故事我可都能倒背如流了,难道你还没听腻” “你就听一遍也能倒背如流。”清安恹恹地说着,转脸眺望向窗外“这苏州城的繁华可不逊色于京城呀,对了,这朱家小姐是那快活王柴玉关的义女” “嗯,怎么了” “柴玉关竟然允许市井江湖上流传着自家女婿和别的女人的故事,心胸比传闻中宽广嘛。”江湖传闻虽不可全信,但一个强势的父亲是绝不会容忍这样的流言散播的,更何况还是在女儿将出嫁之时“朱家老爷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事实证明,清安太小看自己了,也太小看她家师父诸葛正我坑徒弟的水平了。 朱府,富贵气派自不必多说,令人惊讶的是这府中下人的素质更是不一般的高,脸上那真诚到你心坎里的笑容当真是让人瞧不出半点虚伪。 见到朱富贵本人,清安有点惊讶,他比她想象中的慈眉善目许多,身上没有半点唯利是图的商人气,倒像个在家颐养天年的老人,整日含饴弄孙,悠闲度日,尽管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敢问阁下当真是朱富贵朱老爷本人” “哈哈,这话当真有趣,我若不是,这府上难不成要再冒出另一个老爷来。”朱富贵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捋着胡子,眼中带笑。 清安目光掠过朱富贵捋胡的手,莞尔一笑道“那朱老爷未免也保养得太好了,指腹上竟未生出半点茧来,从商多年的商人时常与算盘打交道,指腹上竟不生茧,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哈哈哈哈” 清安话音才落屏风后便有笑声传出,一个通身富贵的长者从里走出,虽亦是慈眉善目却是难掩眼底涌动着的精明与锐利。 “诸葛兄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一刻钟不到便识破了我朱某人这小把戏。” 清安挑挑眉,起身抱拳“见过朱老爷。”紧接着开门见山道“不知朱老爷邀我到府上所为何事” 见清安这般不拐弯抹角,朱富贵也不兜圈子“一个多月前小女婚宴的喜帖才发出我府上便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署名为幽灵宫的恐吓信,紧接着,婚礼筹办过程中事故接二连三,先是采办喜品的马车无故翻车,再是定制喜服的绣庄走水,再到却都追查不出半点人为的蛛丝马迹,好似真是幽灵作祟一般。 “朱小姐的义父是快活王,难道朱老爷都未曾与他提及此事” “与他提有何用”听到快活王,朱富贵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的不悦“若不是半年前他灭了幽灵宫满门,如今也不至于连累七七的婚事。” 幽灵宫被灭听到这个消息清安不免惊讶,但细想又觉这确实像是那快活王的作风“既是被灭,即使有侥幸活下来的,也不可能这样以卵击石,这样的做法更像是有人冒名而为。” “还有一事就发生在昨天,沈浪他失踪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偷王承包店伙计 成亲在即,情敌家属组团来捣乱,干爹不给力,亲爹心焦急,未婚夫还跟着闹失踪 人生何处不狗血,大宅院里最是非。 不过到底是先揪出捣乱分子,还是先找到新郎官呢很显然,当然是先撸两串羊腰子啦 “没想到江南夜市里烤串也这么火爆,简直了” 清安一手羊腰子一手牛板筋,从坐下起手里就没断过粮,反观与她同桌的三人,一人一杯清心下火的凉茶拒绝烧烤,关爱肠胃。 吃着吃着,清安突然停下动作,一本正经道“你们俩知道得太多回去不会被灭口吧”闻言,被其目光关爱的两人登时一怔,见此清安邪邪一笑,接着道“所以不要什么都和他说,嗯” 他们也不敢都说啊 组队去逛南风馆能说么半夜翻墙揍人能说么往官府放了把火能说么 真全照实说了后果简直不敢想好吗 “一个姑娘家吃得这样多当心嫁不出去。” 光听声儿就觉得说这话的必定是个欠揍的家伙,清安咬掉签上最后一块肉,拧眉看着面前正粗手粗脚摆放菜品的店伙计,回呛道“听说过开店成连锁的,没见过做店伙计也连锁的司空摘星,你到底承包了多少家店的店伙计” 一路上十几家店都有你,打零工赚外快也不带这么拼的呀。 “江湖上你跟陆小凤的绯闻真不是我传的,都说八百遍了,怎么就不信呢” “你个男人特么怎么可能怀孕,就算怀了你也该去找陆小凤啊,来找我干什么” “始乱终弃的事我管不了,但要是你和薛冰掐起来了尽管通知我,我一定帮你俩揍陆小凤。” “咦,你怎么不说话呢一定是觉得我说得太有道理无言以对了吧唉唉,别”看着一掠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清安深深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看到了吧,能好好说的咱就不动手。” 说着,清安已拿起筷子正要对刚上桌的那盘凉拌秋葵下手,却是突然目光一凛,从盘子下面摸出了一张小字条 苏州城外,城北的一面茂林丛生,老树参天,人迹罕至,传闻这里晚上闹鬼闹得十分厉害。 对于前世长在红旗下学着数理化长大的清安来说,闹鬼是什么个鬼,朝廷台深夜档新出的逗逼节目么 闹鬼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怕它,还得独自一个人面对它。 “我们非要这样吗”清安看着手上的粗麻绳,又一次被土生土长古代人的谨慎折服了“我还以为你是怕路上无聊买来跳绳玩的呢。” “清安姐,你不觉得这样比较不容易走散吗”大石一脸认真,试图劝说清安道“城门口卖麻绳的小贩说,城里人到这城北边来都会用绳子彼此拴住。” “城里人真会玩”清安摇摇头,转而问向另两人“你们也觉得这法子不错” 两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并不觉得。” “就是嘛” “不过这样好像确实不容易走散。” “不错,且就算被一锅端,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倒是比一个人落单强。” 喂喂,立场能不变这么快吗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清安撇撇嘴,径直就将绳子往腰上拴,却是一时手快下意识给自己打了个无比容易松开的活结。 有位探险家说过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当你不知该如何走时,只管壮着胆朝前走,因为一条道是绝不会走到黑的。 漆暗的树林里,微弱的月光洒进来,林间风萧萧而过,衬得这片地方格外清冷萧索。 清安打头,带着身后一溜人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可是走呀走,明明走了很久也似走了很远,但感觉却始终像是就在原地。 觉出异常的清安开始在周围的树木上标数字作记号,事实证明,不是他们在原地打转,而是周围这些树也在一路跟随着他们移动。 “看来要进到幽灵宫必须解开这里的某个机关或者阵法。”清安掏出先前在盘底摸出的字条看了看又看,抱怨道“这司空摘星还真是个坑货,光说入口在这里有什么用。” 没错,清安得到的这字条出自司空摘星,其上指明了经由此处可以抵达幽灵宫,而清安也确是正要寻找这幽灵宫的所在。 不过司空摘星又是如何得知清安在找幽灵宫,又为何会帮忙这还得从六扇门的内部构成说起。 众所周知,现今的六扇门里有四大名捕,早年这里还出过捕神、捕王等诸多传奇人物,但六扇门却不只出捕快,这里还有密探,有杀丨手。 密探是六扇门情报的来源,他们遍布各个州府,探查事无巨细,从市井传闻到江湖轶事,有他们的地方就有六扇门唾手可得的情报,可以说他们是六扇门里广泛的存在,却也是既神秘又平凡的存在,因为他们可能是终年潜伏在黑暗里的细作,也可能就是蹲在城门口兜售麻绳的小贩。 至于杀丨手,杀丨手就从来不是江湖才有的专利,只是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江湖上的杀丨手更厉害,事实上最厉害的杀丨手在大内,在六扇门里,时刻等候着执行君王下达的刺杀秘令。 简言之,六扇门里有三大主流人群,捕快、密探和杀手。不过除此之外六扇门里还有一群人,他们的身份是六扇门的机密,他们的名字亦不在六扇门名册之上,但是知情人都人称他们为“钩子”。 早年清安曾有幸见过这群人中的一位白三娘,飞贼业界赫赫有名的前辈人物,但她其实是六扇门的人,在入贼门前先入了六扇门,这个秘密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以至于她的儿子成了个真飞贼,正是那个喜欢隔三差五深更半夜来爬神侯府小楼的白玉汤,盗圣白玉汤。 由此可见,六扇门的保密工作做得那是相当不错,且六扇门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所以若要说司空摘星也是六扇门的人,清安觉得这完全有可能,只是目前她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言归正传,眼下该拿这不知名的机关阵法该怎么办。 “要是现在大师兄在就好了。” 作为六扇门的军师,师门里的头脑担当,每每需要用到高智商时无情总会成为众人最想念的对象,以至于一年四季无论寒冬还是酷暑无情打喷嚏的频率总是格外的高,好在也不是谁的想念都会被他感应。 “我知道了”智商不够经验来凑,清安思忖片刻后开始分析道“我们刚是按从左到右自前向后的顺序给周围树标记的号,但在移动的时候除了靠我们最近的一号、二号和九号的相对位置一直没变,其他树都被打乱了。所以要解开这个阵,不是从这些不动的树入手,就是从那些动的树入手。” 有了推测下一步就是证实,无论对与错,不去证实的都是毫无价值的。 时间一点点在摸索中过去,夜愈来愈深,林子里跟着起了雾,夜里起雾自然是不正常,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夏天里,不过好在雾很快便散去了,只是如同这雾一般诡异的事也跟着揭开了面纱。 本是空空如也的地上拔地而起一座刻着诗文的石碑,而清安却是不见了 “绳子没有被斩断的痕迹,是自然解开。” “我们就在左右侧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觉出来,真是见鬼了” “清安姐该不是又好端端的在吓唬人吧” 长不见尽头的地下通道里,墙壁两侧燃着照明的灯火,空气略有一丝混浊。 清安一边放慢脚步走着,一边谨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道如果司空摘星没有骗人,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幽灵宫,问题是神秘的幽灵宫为何会选建在繁华的苏州城外,且传闻已被快活王灭门的此地为何如今还点亮着灯火。 是幽灵宫与苏州城有着怎样的特别关系么 是快活王的人马如今还驻留此地仍未撤去么 亦或是侥幸存活的幽灵宫人仍在此流连,毕竟曾经最危险的地方确实不失为如今最安全的,不是么 带着重重疑惑,推测着前方可能存在的危险,清安决定折返,毕竟以她一人之力着实不宜涉险,然而,事实却不如她所愿,只因身后的路早已在她每向前走一步时便已堵死,她已无退路,唯有向前。 通道很长,曲曲折折,不知走了多久,清安终是见到了一座镌刻着“幽灵宫”三字的地标石碑,石碑落在一汪流水环绕的池子里,池水深不见底,面上冒着淡淡的雾气,手触冰寒无比。 建造地宫本就比建设地面上的建筑更困难,设下重重的机关已属不易,更别提还要引来这样一汪活水 进到宫里面,里面仍是四处点着灯,却是到处可见积尘,冷冷清清的,像是一个无人所至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表象,没有人这灯里油是谁添的,没有人这地面上积尘相较其他地方未免太浅了,没有人这些滥杀后残留的血迹又是谁来抹去的。 看着大厅布幔上残溅的血渍,清安可以想象这里曾回荡着多少难者的哀嚎,有多少生命在此一点点冷去,若她们都化成幽灵,这幽灵宫当真是要名副其实。 绕过大厅,径直沿着廊道往里走,愈往里走清安愈觉身后一抹森森阴气紧随自己,追赶着自己,仿佛只待一个时机要将自己一口吞噬。 为了缓解这种莫名袭来的恐惧情绪,清安想了个法子背贴着墙壁走,管它墙壁灰多厚,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背后一空,误打误撞开启了墙壁上的暗门,跌进了一间石室。 这是一间恐怖的石室,为什么呢,因为它里面别的没有,就放了一口石棺。 “何人” 陡然一声大喝,吓得清安胸腔里那颗小心脏差点没噗通出来哎呀吗,这真闹鬼啊 待清安惊魂未定尚未缓过神来之时,一个紫色身影已从石棺后走出,这是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着一身精工剪裁的紫色衣裳,腰佩宝玉,鼻如鹰钩,眼含戾气,一瞧便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这位前辈,不好意思,晚辈误入此地,叨扰了。”清安定定神,抱拳回道。 闻言,中年男人双眼微眯,轻轻转动着其左手指上那枚金指环,怀疑道“哦,是吗” 清安目光淡淡瞥过对方手上那枚金指环,确定它不会放出暗器后,回道“当然是啦,难不成这鬼森森的地方有什么宝贝等着我来寻。” “自然是有。”中年男人指着那口石棺,道“那里面便是宝贝。” 信你才有鬼清安心中暗啐,却是现出对此颇有兴趣的模样,紧接着恍然大悟道“原来这里是地墓啊啧啧,难怪阴森森的,我看我还是早点离开为好。”说着,已侧身去研究方才进来的那道暗门。 “没用的,这门的机关只能从外面触发。” 难道这石室还只能进不能出不成这话清安自然还是不信,她一面防备着这个充满戾气的中年男人,一面自顾自捣腾那暗门不再搭理他,谁知身外一侧突现一股强劲吸力,紧接着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地迅速朝那人滑去,不过一瞬,她已被其从后掐住了脖颈。 清安偏头看向那人,袖中已悄悄伸出了尖刺,她试图说话,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来。 “本想事成留你一命,奈何你自己偏偏不配合,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明明是自己想害人在先,却说得像是别人逼他去害人。 说罢,那人一掌推开石棺盖,拎起清安扔了进去,而后又将其迅速合上。 “哈哈,白静你以为这机关可以困得住我吗,哈哈哈哈” 听着外面传来丧心病狂的笑声,清安皱了皱眉,决定先好生躺会儿休息一下,反正从里面开这玩意她跟玩儿似的,只是她人还未躺平,石棺外竟突似地动山摇般的震晃起来,震感之强烈仿佛整个地宫随时都要塌陷一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8章 小别重逢遭调戏 枝头上的喜鹊喳喳叫,已没完没了的叫了一个早上,人都说喜鹊报喜,可清安却不觉如此,因为每每喜鹊在她耳边叫时一准都更像是在冲她幸灾乐祸。 就像现在,她喉咙里发不出音,而这群家伙却是叫得这般欢,不是幸灾乐祸是什么。 “清安姐,我听驿馆里的人说你这是打城北边染了阴邪之气,所以我一大早就去市场上买了点艾叶回来。”大石一左一右拎着两捆艾叶进屋来“这艾叶挂门口、熏房子、泡澡苏州城里的人都说好。” 清安双手托腮,看着那两大捆还滴着水珠的艾叶,双眸微眯这叫一点,你明明是去批发了呀。 “说到辟邪,桃木剑也是辟邪佳品。” “还有黄纸符” 你们仨这是要组队承包苏州城辟邪品市场一条街的节奏吗 看着平常画风挺正的三人突然这般神棍,清安内心是自责的都是她,是她害三个大好青年一夜之间走上了迷信缠身的不归路 且说昨夜清安误打误撞进了那幽灵宫,在那幽灵宫中遇着了个绝非善类的中年男子,而后与之初次谋面且无冤无仇的她被其丧心病狂的扔进了一口石棺里,厚厚的棺盖才合上来,石棺外便紧跟着似地动山摇般震晃起来。 一切来得太突然,清安当时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只觉这石棺里定是暗藏着某个机关,而她的进入恰似触动了这个机关,至于这机关的用途,十有八九该是与这石室的出口有关。 只是这开个门需要闹这般大的动静吗,这震感不要太销魂了哟。 清安不敢大意,决定开个缝探探外面的情况。 这样的石棺若说从外面打开,清安没有把握,毕竟这盖着实太沉,若无深厚的内力或天生神力,仅凭她一己之力是绝不可能徒手将其打开的,可要说从里面嘛她还当真是有练过的。 话说早年间为了捉盗墓贼,深知技多不压身的清安专门练就了一手从里开棺的技能,不曾想到,时隔多年,如今这竟成了她的保命技。 清安想着,若是靠此一技她能于此全身而退,来日待她名扬天下,她定是要将这段经历写入自传,小标题就叫论知识与技能在生存中的重要性。 说开就开,漆黑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里,清安迅速地捣弄起来,无意中她触碰到了石棺内侧壁上一块拇指大小的凸起,凭着一股直觉,她可劲了将其往下摁去,然后整个人毫无防备的便从突然中开的棺底坠了下去 重回地面。 望着头顶漆黑无月的夜空,清安深吸一口长气,赶紧自腰间取出一枚信号弹点燃,即刻,树林上空亮起一束白炽烟火。 不一会儿,三个身影倏倏穿过林间越过树端,来到她前面。 还好,还好这仨都没落进去看着眼前完完整整出现的三人,清安算是放了心,正要开口解释自己方才的行踪,却发现喉中竟还是发不出半点声来。 见清安嘴巴张张合合却没吐出半个音来,三人才刚落地的小心肝又跟着提了起来,先是离奇消失,再是出现后的不能说话,又发生在传闻经常闹鬼的地方啊啊啊,这一定是撞邪了,撞邪了啊 时间拉回当下。 清安依旧还是那个托腮坐在桌前的姿势,可屋里三个大小伙却早已捋起袖子忙起来,贴纸符,插艾叶,挂桃剑,还商量着待会儿是不是要再弄个火盆放门口,院里是不是该撒点雄黄朱砂,听得清安是哭笑不得。 你们这何止是辟邪,简直还防妖,白素贞都要怕你们了好吗 她怎么带了仨这么会搞笑的 打发走了不知是哪个道观里派来搞笑的三人,看着屋内甚是神棍诡异的画风,清安决定泡个艾叶澡压压惊,结果却是顺手把头也给洗了,只因驿馆做杂役的两个大婶太热情,生生给她备了六桶子热水。 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长发,清安着一身青绿软裙从屏风后走出,逐个打开窗户后,她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取出一只小纸袋,找来两只空茶杯,手法熟练地捣腾起来。 面膜,面膜粉,在现代很常见,但在古代也并非罕见,因为纯天然药妆的发源地就在中国。 早在唐代医书上就已有关于面膜的明确记载,其上详细记载了面膜的配方、用法与功效,只是它们尚无一个统称叫面膜,而是叫着如红玉膜、玉容散、朱颜膏等五花八门的名字,不过相同的是它们都是选用白芍、百合、茯苓、甘草等天然原材制作,绝对的安全无刺激、天然又温和。 不过,古代面膜也有着它一项极大的不足不便捷。 现代面膜独立成片包装、开袋即用,而古代面膜却多是碾磨成粉,需要加水调和成粘稠状才能往脸上敷,水加多了稀了放少干了都敷不住,这样一来不仅考验手艺更是费时间,不过难得的是在敷面膜这件事上清安异常的有耐性,还特别乐于研究各种面膜新品,例如眼下她正在调和的这款。 作为苏州城天字一号名店热销的新品,这款面膜虽其貌不扬,黑黑黏黏,但气味却十分清香,有理由相信这款面膜敷感和功效一定也如它的气味一般,能给这炎炎夏日带来一抹清润舒爽。 避开眼周,清安对着镜子将黑乎乎的面膜满满涂了一整脸,本是打算到床上眯眼躺会儿,但摸摸这头发想想还是作罢,只好跑到书架前取了本书,坐在桌前打发起时间来。 时间一晃,清安已将书看了大半,突然,门口有敲门声传来,她放下书本,起身前去开门。 这一开门便是一吓,惊吓。 且门里门外两人皆都是一副“你吓着我了”的表情,绝对的默契十足。 哇靠,这好端端青天白日,她怎的就有幻觉了,幻听出敲门声也就罢了,眼前竟还起了幻象,这明明该是身在京城的人,此刻怎会现身苏州出现她面前 “你这是关起门来在过中元节玩么” 熟悉的话音将清安从强烈的不真实感里一瞬震醒,忽然意识到什么的她,赶紧将脸上已经结成一片的面膜麻溜揭下大师兄说过,要随时随地注意神侯府和六扇门的形象。 什么叫反差美,明明敷着面膜像只皮蛋,揭了面膜却是枚剥了壳的水煮蛋,白嫩嫩,滑溜溜,瞧着就想来一口。 可以得见,该面膜果真如清安所预期的那般功效斐然,只是眼下她已无暇关心这些,因为要是让眼前这位知道她大晚上不睡觉跑去刷幽灵宫地图,还把自己喉咙给刷哑了,呵呵呵呵 “又闯祸了aquot 有这么明显 “看来是。” 哪里看出来的,别随便瞎猜还猜这么准好吗 咳,那什么其实这事她可以解释的,她可以好吧,她还是先老老实实挨会儿骂吧,稍作心理挣扎过后,清安最终还是决定坦然面对事实,面上不由显出几分悲壮来。 然而,良久良久,预想中的责骂却并未到来,倒是脸侧忽然抚上的温热让清安一瞬慌了神,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而他却是不言不语,只轻轻摩挲着她脸侧的肌肤,表情专注且深沉。 突然,他捏住她脸侧最富肉感的地方,一本正经道“方才吓是吓人了些不过倒是” 清安睁大了眼,静静等着他接着往下说,却只见他唇角一弯,手一松,径直绕过她就进了屋。 什么鬼,她是被调戏了吗 喂,把话说清楚,随随便便摸人家脸你洗手了吗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可清安觉得他们从来都是小别甚惊悚,纵观两人的小别重逢史,没几次不是刀光剑影、明枪暗箭,画风诡异得根本停不下来,哪怕今天难得和平主义了一回。 放下某人临场发挥洋洋洒洒足足写了两页纸的事件始末,宸王淡淡瞥眼边上小腰板挺得倍直的清安,气势颇足道“过来,我瞧瞧。” 闻声,清安傻不愣登将整张脸凑了上去。 “咳,我是说脖子。” 脸以下不就是脖子吗,几日不见,这人是越发挑剔了呀清安一边吐槽这人越来越难应付,一边伸过颈去,动手将该侧头发统统拨到另一边去。 清安本就肤色偏白,脖颈内侧常年覆于发丝之下更是比脸还要白上两分,加之线条修长,以及蜿蜒之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轮廓,莫名的给人一种十分诱人可口的暗示。 感受到颈间温温热热的气息,以及指尖轻轻滑过颈侧肌肤的微妙触感,清安不自觉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更觉身上每根神经都像是被点燃烧着了一样,好在这样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后颈突然而来的一瞬剧痛让她瞬间转移了注意。 “拜托,怜香惜玉点好不好” 挑一眼疼得炸毛的清安,宸王落落收手,冷淡回应“等你何时娇弱一点再说。” 清安被这话堵得语塞,却也在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自己已能正常发声,且还这般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紧接着仍觉气氛有些尴尬微妙的她,开口滔滔不绝道“你不知道我那师父有多会坑徒弟” 清安这一说,说了足足有一刻钟没歇气,但难得的是听得人竟也外的耐心十足,更是十分体贴的给她倒了一杯水,清安半点不客气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过后正要继续往下说却突然的哽住了。 别,别露出这种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眼神好吗,这让她怎么还侃得下去。 “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瞧你也听着无聊。” “无妨,接着说吧,左右我好久都没听你说话了。” 呃 都这样说了还让她怎么好意思说下去啊 “嗯你怎么会来苏州啊”清安酝酿了半晌,打起精神来,开口问道。 “跟你一样。” “你认识朱富贵” “不认识,但江南朱家曾在开国之时助过云家一臂之力,所以说来朱家与皇室也算渊源颇深,有传言说朱家现任家主朱富贵之嫡长女朱七七将在出嫁后接掌朱家家主之位,于情于理,于皇室于朝廷” “停请说民间版。” “我那侄儿太坑人。” 此时此刻,远在京城皇宫正头顶烈日的某皇上,突觉周身一冷,随即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谁又在拿朕当幌子。” 阿嚏另一个喷嚏紧随其后。 “肯定还有人在帮腔吐槽” 说着,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皇上揉揉鼻子,道“老福头,朕是不是昨夜睡地上着凉了” 闻言,立在一旁的福总管笑而不语,而在旁的其他小太监则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一起将头埋得低低的,唯恐被当成壮丁抓出列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9章 既然我也喜欢你 画面再次切回到气候风景皆宜人的苏州城。 且说清安现正哼着歌对着镜子梳发髻,古代发髻款式繁多,光是近年时兴的发髻款式就多达百种,刚穿越来那会儿,清安还有心研究了好一阵,不过十几年过去了,她最会梳的还是只有那几款,最初的那几款,最简单的那几款,打斗时最不容易走形散开的那几款。 这无疑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实用的,才是长久的。 梳好发,换好衣,清安脚下生风就往前院去。 问她为何如此心急,因为刚有人说中午要请她去苏州最有名鹊桥仙吃饭,像清安这等四勤五美的好青年岂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掉链子,更何况她是真的已经饿了。 穿过长廊,来到前院,看着眼前如流水般往偏院搬去的箱子以及那满庭英姿鹤立的佩刀侍卫,清安有些惊讶,目光一掠,却发现院中那棵参天老树上竟还倒挂着两个人,两个大活人。 清安赶忙来到树下,仰着脖子,好奇地望着双脚倒勾倒悬于树的二人,扯着嗓门道“喂,你俩不带这么刻苦练功的,这会儿太阳这么大,树又这么高,中暑掉下来头先着地啊。” 话说此刻倒挂在树上的正是先前一路跟在清安身边的那俩暗卫小伙,早前清安就见识过俩人各种挑战人体极限的练功方式,不得不说这年头当暗卫的都是苦孩子,一年三百六十几天没几天在阳光下,性命时刻拴在裤腰带上不说,平常做个啥还都学不会偷懒,唉 “清安姑娘。” 清安正瞅着不知该如何劝这二人下来,却听耳旁一声招呼,她撇头一瞧,只见一行着统一深色劲装的高个男子,正低首同她行礼,态度极为的恭敬。 呃这又演的哪出清安怔在原地,有点懵。 而待到几人抬首,看清了容貌,清安却是更懵了,才是半月多不见,这几人怎么竟同她如此生分起来,而且她又开始有点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 说实话,真不是清安脸盲,要说这十二个人分开来看,她还是能说出谁是谁的,可一旦随便选几个搁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跟瞧那菜地里的萝卜似的,怎么都分不清,加上他们又经常是排列组合出现,这次这个在,下次那个不在,下下次两个都不在 所以她还是不浪费脑细胞了吧。 “他俩这是怎么了”清安指着树上那两人问道。 “他们是在领罚。” 领罚不必他们再多说,清安大抵也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正寻思是不是该找某人谈谈下属福利待遇的问题,人却是已向她走来。 “我可没罚他们。” 一句话便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确实,清安也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他要真罚人才没这么简单好吗 “走吧。” “嗯。”清安听话的跟在后,却是三步一回头冲身后几人使眼色,会意的几人迅速以其各具特色眼神表达回应之,一来二去,几人活生生演绎了一版地下党眼神接头百科指南。 苏州驿馆选址在苏州城南,门前即是条宽阔无比的大道,平时此处更鲜有车马行人路过,所以交通可谓是十分畅通。 然而,此刻驿馆门前却是略显拥堵,只因这苏州知府不知打哪得了消息,已遣心腹师爷带着车队人马堵在了门口,名曰要为京城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贵客自然不是她,只是清安却不明这知府到底是何意图,要说是为巴结讨好皇亲贵胄,这人虽的确是个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正儿八经受封入册的王爷,但王爷这头衔知情的人都知道,听着是威风,身份地位有,钱财也是不缺,可就偏偏都是没啥实权的。 在清安看来,能坐上知府位子的人绝不会是个全然盲目跟风溜须拍马之辈,至少他会权衡轻重对待,面对一个并无绝对实权的王爷,他会选择与之打好关系,毕竟这之于他有利而无害,也会惶恐出现疏漏怠慢之处,却绝不会这样过分积极的主动出击,除非 清安眼珠一转,正欲看向某人求证些什么,却听他已开口拒绝邀约,三言两语便将来人给打发了走,然而遭到拒绝的知府师爷面上却是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 马车不徐不疾的行进在前往鹊桥仙必经的街道上,坐在车上的清安掀开半边帘子,望着车外相比昨日更为热闹街景,道“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嫁个女儿竟把整个城都给包了。” “哦” “听说眼下这苏州城里上好的客栈全都被朱家给包了,专门用来免费招待四面八方赶来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喏,这家招牌上悬了个朱家徽符就是,听说还包下了这全城的酒家食肆,准备婚礼当天免费宴请全城百姓。” “我似乎从里的话听出了些许羡慕。” “是心疼这得花多少钱啊,更别说为了这场婚礼翻修的的寺庙、桥梁、街道不过说起来倒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些事。” “若是你有这些钱,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嗯还是等我有这么多钱了再想吧。” “先想想也无妨,说不定哪天就真有这么多钱了呢。” “是啊,人还是要有梦想,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 鹊桥仙临苏州城中一渠溪流而建,溪流蜿蜒绵延,溪水清澈见底,其旁树木葱郁,近可闻鸟语花香,远可眺京城绿野苍茫,环境之优美宜人自不必多说。 站在窗前赏了一会儿景,清安这才回到位子上坐好,此时桌上布满丰富精致的菜品,配上这雅间里古朴韵味的装潢陈设,当真是逼格满满。 话说这已并非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同桌吃饭,只如此正式却还是第一次,不过这倒是并不影响什么,因为打从一起吃的第一顿饭起两人在饭桌的默契就已深深建立起来,尴尬是什么,能吃么 吃得半饱,清安放下筷子,清清嗓,看向坐在对面正在细嚼慢咽的男人。 “吃饱了” “先歇会儿,等下再吃。”清安面上闪过一瞬不自然,接着道“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语毕,整间屋子的气氛仿佛一瞬也跟着沉了下来。 “嗯,你说。”处变不惊,淡定应之。 在心里打了一会儿腹稿,清安郑重其事道“来苏州城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我很惊讶你会喜欢我,更惊讶你会对我这么好,毕竟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在这之前更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主动的说起这些,听的人一时也不知该接什么话好,只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接着往下说。 “不过我想过了,既然我也喜欢你,也就无所谓什么时间长不长,之前是什么关系,别人还有一见钟情的呢,我俩这算慢热了。”清安坦然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本就不是个扭捏的人,只是比较谨慎而已。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一见钟情” “别打断我思路,我还没说完。”清安一本正经的强调。 “好,你接着说。” “所以我想好啦,我们在一起不谈太长远的事,毕竟人世无常,没有谁能确保无误的许谁一个未来,况且我们之间的感情根基还太浅,未来却太沉重,用未来捆绑住现在没必要总之就是以后我也会对你好,当然,前提是你也得对我好。” “我以为你会想很久,且我其实已经做好了等的准备。”也做好了会被拒之千里之外的准备 “其实本来这些话你确实是会等很久的” 事实上,直到昨夜之前清安都还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并告诉他听,直到昨夜她误入了幽灵宫,孤零零一个人,身后没有退路前路凶险未知,那时她忽然很害怕,因为她随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丢掉性命。 尽管以前她也有过相似的经历,可却从未这样害怕过,但在这样极端感受下她却豁然开朗的许多事她不该犹豫,她应该告诉他她的想法她的决定,告诉他就算他们不会有未来也没有关系,毕竟两情相悦之于她而言已是一场美好的收获,而她亦从不是个贪心的人。 食足饭饱,清安心满意足地抚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只想回去困个懒觉,却是突然听得隔壁一声碎响,响声很大,瞬间将清安那些个瞌睡虫赶得一个不剩。 “这么家大酒楼隔音怎么就这么差。”清安皱起眉来不知道想睡觉的人不能被吓吗 话音才落,跟着是哗啦啦一片瓷物摔个稀巴烂的声音。 “这里的盘子很贵吧” “你若想摔上一桌示威,我还是赔得起的。” “我才没那么败家。”说着,清安已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来,正见一丫鬟打扮的姑娘正急匆匆从隔壁间跑出追下楼去“刚隔壁是怎么了”问向门口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的两人。 “回姑娘,刚隔壁间里的男女不知缘何争吵起来,男子要走,女子不许,二人争执,男子执意要走冲出房间,女子丫鬟追了出来。” “听力不错啊。”等等,连隔壁间里说了什么听得这么清楚,站这门口不是她刚说的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咳,那刚我跟你们主子说的,你们听到了吗”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他们该听的会一字不落,不该听的听了立即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你什么时候学会关爱手下了”清安故意露出副惊讶的表情,直盯面前的男人瞧,好似看到了铁树开花的奇观一般,正欲再揶揄两句,只见方才那丫鬟已又上了楼来。 一眼,清安便认出了这丫鬟就是前夜在寺庙里见过的那小个子丫鬟,名唤小泥巴,正感叹着这世界真小,小个子丫鬟突地甩了她一记横眼,紧接着顶着一张拽五八万的嫌弃脸进了隔壁间。 “呵她刚刚是瞪我们吗” “是瞪你,因为你看起来太像是瞧热闹的了。” “你” “去探探隔壁什么来头,过分的傲慢无礼是要付出代价的。” 得令,门口一侧的人儿已是一掠无了踪影。 “走吧,不是说要回去午睡吗” 清安努努嘴,决定不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迈腿往楼梯方向走去。 行到楼梯口,正逢一男子迎面上来,男子年约四十上下,一身地色华服,手持一把羽扇,他的皮肤极白,白得有些病态,眉心一点红,整个人给人一种绝非正派的感觉。 莫名的,清安感到有些不安,而就在这时身旁的人已握住了她的手,目不斜视地拉着她与之擦身而过,男子亦是目不斜视向上踏着梯阶,步子很轻很慢。 回程的路上,马车里很是安静,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主子,有人跟踪。” 车内两人即刻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出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0章 所谓长情的告白 马车临时改道,就近一路出了城北大门,烈日下,城北郊外萧索如斯,与昨夜所见相差无几。 显然,这样的地方极为的适合刀剑相向。 只是预料中的刀光剑影并未发生,一切来得突然,结束得亦十分干净利落。 掀开车帘,风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清安跳下马车,只见跟踪的三人,一人已身体僵硬横躺在地上,一双眼瞪大着,甚是骇人,而他的两名同伴眼下虽还活着却似已被吓去的半条命。 啧啧,就这心理素质怎么还好意思出来玩跟踪 清安摇摇头,三两步来到那具横躺前,目光一掠,锁定在了其喉那一抹伤痕之上,伤口乍看细细浅浅,却不偏不倚正中要害,一招致命。 清安挑了眼眼前这对恨不得抱在一起发抖的倒霉哥俩,拾起脚旁掉落在地的长剑,晃着手中的剑,一步步走近两人,道“说吧,是谁派来你们的” 话毕,好一会儿过去了,二人虽仍是一副惧怕的模样却始终不肯回答。 清安拿他们没法,正要开口威胁,却听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抢先道 “既是不说那便就地剐了吧。” 听着身后轻轻而来的脚步声,清安嘴角一翘,故作不耐烦道“剐了多费时间,我可没时间在这等着。” “那就挂城门上晒着,等着他们的主子来领,也不枉他们这般忠心护主。”话间,云尘已走到清安身旁站定,以绝对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已为砧板鱼肉的二人,那目光仿佛在盯着某个死物一般,冷得骇人。 “不行不行,多吓人呀,我倒是听说前面那林子里时有巨兽出没,我们不妨好人做到底,将他们捆了送一程搁那儿,你觉怎样” 这哪门子的好人了这般有商有量的,真当他们没意见是吗 “等等一下” “怎么你俩是要自己选,也成,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哦。” “” 是夜,月光满照大地,晚风中已带着些许秋意。 听着这本该是个有情怀的、适合谈情、适合说爱、适合谈情说爱的夜晚,但事实是,此时此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却在院子里露天烧烤,滋滋的香味儿更是都越过院墙飘到了那大街上去,引得不少路人那肚中的馋虫是嗷嗷大叫。 要问是谁组织了这样深夜报复社会的活动,毫无疑问,肯定是个想吃宵夜的人,只不过整件事的起因却得从中午一行人在京城郊外逮到了俩玩跟踪的倒霉哥俩说起。 且说威逼利诱外下,清安终是从这两人口中套出了幕后指使者,更是误打误撞的捞出了件冤案。 话说这倒霉哥俩确是一对兄弟,一对堂兄弟,姓伍,伍氏兄弟出生在一个偏僻无名的小村庄里,村庄很穷,一场瘟疫夺去了村中多数人的性命,而他们侥幸存活了下来却失去的亲人失去了家园,这迫使年幼的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生计。 好在他们是幸运的,一家镖局的主事见他们二人可怜便收留他们,还教了他们一些拳脚功夫,他们也跟着镖局开始了走南闯北的生活,可是没几年镖局解散了,解散后分得一些小钱的两人合伙做起了小生意,开了个烧烤摊。 因诚实经营,两人的生意很快便红火起来,却也因此得罪了当地的黑势力,黑势力遂勾结官府诬陷兄弟二人谋财害命,要将两人送上断头台,好在当年镖局里的兄弟得知此事,偷偷贿赂了狱卒,在行刑前日将二人偷偷救了出来,可是他们却从此成了逃犯。 清安一听这不得了,这哥俩不仅身上有案子有冤情,还会搞烧烤,一定要带走,带走 然后,瞧,此刻正在那院中烧烤架前煽着火、翻着肉、撒着调味料的俩人是谁,别瞧人家白天被吓得走不动路,张不开嘴,脑子里全是浆糊,这一干回老本行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再想到冤情不久也能被洗刷了,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 “啧啧,这要是收钱我俩荷包得大出血。” 不近不远,隔着园中一池荷塘一拱木桥,桥那端是人多且闹、烤肉飘香的市井画风,桥这端却是亭檐下台阶上花香叶绿、男俊女俏挨着坐的言情画风,两边合一起看这特么是场地不够么 “也不知这是谁的主意。” “怪我咯”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清安也是没想到,原本她不过是想打发下晚上的时间,顺便把宵夜的问题给落实了,谁知她连那炭火的边边都没摸着就被那哥俩给抢了场子,还抢的这么彻底。 当然,这哥俩绝对是出于好心,想着人家一姑娘家烟熏火燎的怎么行,且他俩还刚从人家姑娘手里捡了条命,更指着人家帮忙洗刷冤情呢,别说只是烤个串了,杀鸡宰牛都行的啊。 不得不说这哥俩着实是觉悟甚高,还精确的找准了该巴结的对象,不愧是走过南闯过北、进过牢子、当过反面教材的角色,就连心理素质都跟乘了那汗血宝马似的蹭蹭往上,这会儿瞅着白天那一流水线上的侍卫也不怕了,还有说有聊的。 “唉唉,这自带酒水的会不会太嚣张了”本就因为晚上吃得有点饱这会儿只能干瞅着而有点小郁闷的清安,看到那一条条抱着酒坛子闪过的身影,坐不住了,抗议了。 “是你方才叫他们别拘谨权当我们不存在。” 是她说的没错,可这也未免太当真了吧,清安真不知该说这伙人是心太宽还是太听话,只愿待会他们不会喝醉撒酒疯不然她这罪魁祸首还真是当的不要不要的。 显然,此刻的清安忘记了一件事,即眼前这是一群从地狱式训练里逃出生天的人,他们固然年轻,偶尔二缺呆逼,但绝不是那些用来填充画面空白的廉价炮灰龙套。 “你怎么一脸特别放心的样子。”瞧着身旁这人完全是赏花赏月赏美人状态,清安觉得不对劲得紧。 “你瞧错了,我也是担心得紧。” 果然就知道不是她一人搁这儿操心“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可能等下会撒酒疯” “不是,在他们喝醉前我怕酒窖会喝空。” “” 心知这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清安识趣地闭了嘴,望着天上那轮满月兀自发呆起来,回忆的思绪跟着飘回了十几年前她刚穿越到此不久后的某个夜晚。 那也是一个满月之夜,满天星斗,月亮很圆很亮,孤零零悬在天上,而她亦是孤零零的坐在树上仰头望着月亮,月光静静映照着她。 那时的她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的一切之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唯独这月亮,让她觉得像极了前世年幼时爷爷奶奶常陪她仰望的那个模样,其实无论到哪个世界月亮也许可能都是这个模样,因它永生永恒,就像那些被安放在心底的温存与念想,无论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始终如一。 时光一晃十几载,如今的她每每看到满月会不可抑止想起的,仍旧是那份虽再已不可触及却是早已安放心底的陪伴,而今日她的身边更多了一个真正意义上陪伴的人。 这样一个人,他们的相识并不长,可他对她的陪伴却贯穿着整场相识,有他在的地方,她几乎从不是一个人,只是他却几乎从未同她说过深情的话,就连那句喜欢的告白听着都十足的像句气话,不过她倒是不在意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不是么 况且要求一个又闷骚又傲娇还毒舌的人说那些大段大段肉麻兮兮的情话,他就是说得出口,她也未必受得了,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带她多搓几顿饭。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六月十五啊。”不提还好一提清安就犯愁,还有两天就是那朱家小姐出嫁的日子,偏幽灵宫那茬没弄清不算她还被快活城的人给盯上了“我想了一下午愣是没想明白我到底是哪招惹了快活城的人,犯得着要派人来跟踪我。” “枉你还是六扇门的人,快活王麾下的色使是做什么的你都不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专门给快活王找女人的呗。”清安脱口而出,目光闪了闪,又道“你该不会是怀疑虽然这个逻辑说得通但前提是你看着我的脸,你觉得有好看到让人特意派人跟踪打探的地步吗” “他若是敢直接强抢,那今日躺地上的就该是他了。” 清安知道他说得出便是一定能做得到,只是强抢这种情节都能想到,他对她的长相到底是有多不放心呀“我才发现你对我一定是真爱,都到了盲目的程度呀。” “才发现只能说明你确确实实是个榆木脑袋。” 这还能不能好好处对象了 夜一点点深了,清安说着说着话,打了个哈欠,头一偏,倚着身旁的人,去找周公了。 看着方才还絮絮叨叨一股子劲说着京城奇案的人,转眼这般安静乖巧,云尘不禁失笑,撇头看着她安然入睡的侧颜,轻声道“你一定不知道十五年前的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遇见” 清凉的风夹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吹来,将他本就放得很轻的声音吹散,半睡半醒中清安听得迷糊,只觉这轻轻柔柔滑过耳边的声音着实让她分外的安心,仿佛就算此刻危机四伏也不觉害怕担忧。 殊不知四伏的危机此刻当真已向她逼近 清安的睡眠一向都不算太好,每月能好好一觉睡到天亮的次数不多,在某人私宅养伤那会儿她倒是睡过一阵好觉,不过打从回了神侯府,睡眠质量也就跟着落了回去,出门在外更是别提。 可昨晚这一觉清安着实觉着睡得极好,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个还算不错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十几年前刚穿越来的那个月圆之夜,她先是救了那个浑身是伤的孩子,再是救了那一夜本该化作废墟的村庄,不过她还是成为了诸葛神侯的徒弟,当了四大名捕的师妹。 唯一不美好的是那个她救的孩子是个熊孩子,还是个京城户口,隔三差五就来缠着她,缠着缠着,长大了他竟然还对她表了个白 卧槽 虽然是梦可情节非要这样狗血吗,这梦要搁以前清安估计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思丨春了,但搁现在显然不是,她如今可是个正儿八经有对象的人呢。 起床后,洗了把脸,清安看着镜中的自己拍了拍脸,提醒自己醒醒神,突然只听门口传来敲门声,她连忙前去开门。 “清安姐,朱府来人传话说朱大小姐不见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1章 又不是你不见了 “不是说朱府小姐不见了吗”见清安吃了半笼蒸饺、又是一碗南瓜粥下肚,此刻却还在慢条斯理的咬春卷喝豆浆,云尘在旁瞧着不免好心提醒道。 清安夹了筷子拌菜放进嘴里,冷淡道“又不是你不见了。” 朱家小姐什么人啊,亲爹是江南首富,干爹是快活王,这又是在苏州城的地盘上,纵使是有仇家想打主意,也得有那本事,更别提人家还有个智勇双全、侠义满怀的未婚夫。 所以说她急什么,她有什么好急的,且还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呢 “这可不像你。” “为公为民也是要看对象的,我仇富不行吗” “依我看你是担心这其中有诈吧。” “阿尘,多亏你不是个反派,不然我非伤透脑筋不可。” 闻言,云尘莞尔,只道“应该是刚刚那来传话的人让你起了疑心,嗯” “都知道还一直问,有意思哦。” 朱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也是世家,世家小姐失踪,还是个待字闺中不日将要出嫁的世家小姐,不论她是离家出走,还是遭遇险情,消息一旦传扬开来,悠悠众口,无论事实是什么其结果最终都是不利当事人的。 朱家老爷纵横商场多年,这样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懂,所以若府上当真出了此事能知晓此事的绝是非亲即嫡,怎么会连一个区区三等家丁都知道,还被指派来传讯委实是不符世家门第的行事风格。 这种把戏骗骗不懂行的人也就算了,拿来骗她当她这么些年在后宅圈是白混的呀 只是如果这人不是朱家老爷派来的,那又会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清安愈想愈觉烧脑,手中的筷子已然伸向桌上那盘雪白可爱的银丝卷,津津有味吃起来。 “好吃吗” “啊嗯嗯,挺好的,尤其是这银丝卷,而且这味道跟你家厨子做得好像哦。” “我记得你说过他做的银丝卷是你吃过最好吃的。” “说起来这味道这形状还有这摆盘”分明就是同一人做的不会错。 “打京城来也没什么好给你带的。” 所以就带了个厨子这么会居家过日子,她以前怎就没发现他有这优点“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是个吃货吧。” “放心,他们就是知道也不敢多嘴。” 这听着怎么一点都不像是安慰人的话呢,没错,这压根就不是 “对了,待会我要去朱府,借我俩人。” 话说清安本就打算今日去趟朱府,她虽不爱管闲事,但答应了别人的事却绝不会敷衍,尽管前夜的幽灵宫之行她没能挖出什么可用的线索来,但这并不代表她没其他法子揪出这幕后主谋。 “你确定要去若是碰上快活城的人可是不妙。” 关于这点清安怎会没想过,朱家小姐成亲,快活王怎会不出现,搞不好这会儿快活城的人就在朱家大宅,所以她就要因此畏惧退缩或刻意回避吗 才没这必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若快活城的人有心找茬,她能回避到几时,还不如大方应对,她倒是想当面问问这帮人自己到底是哪碍了他们的眼,莫不是就因为她昨天在鹊桥仙看到了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不该看的 说起昨个儿在鹊桥仙的小插曲,清安只觉这世界真小,谁会想到昨天那位暴脾气小姐竟就是不日将要风光出嫁的朱家小姐,而同她起争吵的男子巧了,正是朱家老爷口中那失踪的准女婿,朱家小姐的准夫婿沈浪。 不过,更巧的是她才出鹊桥仙就被跟踪了,她虽不了解也未打探过这朱家小姐平日里为人如何、性情如何,可若只单看她那傲慢十足的丫鬟这盆脏水她还真有十足的理由往这朱家小姐身上泼。 作为常年跟富家、官家、世家小姐夫人打交道的京城后宅管理委员会六扇门的金牌调解员捕快,这些人那个花花肠子小心思她不要太清楚了哦。 富家千金不愿自己同未婚夫吵架的事传扬出去,她明白。 丫鬟献计献策为主分忧,她理解。 问题是随手点派这么几个还算有点身手的人,打着自家义父的旗号来搞威胁恐吓,这样的做法真的不幼稚吗 好吧,目前她无凭无据,这样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若有一天她证实了事情真相确是如此,她是一定不会放过这对主仆哒,尤其是那丫鬟,她最讨厌人家斜眼瞥她了。 “真可惜,昨中午杀了那带头的人,不然就可以问问到底是谁派他来的了。” “你莫非是不信那伍氏兄弟说的话” “看得出他们确实都是老实人,对我们也没有撒谎或者隐瞒,可你想想他俩压根就不是打快活城出来的人,是半路上捡漏冒名顶替的,还第一回出任务就被我们给逮了,我敢打赌就是色使站他们跟前他俩都不一定认得。” “你怀疑什么” “刚我又细想了一下,别说结梁子,我压根就没同快活城的人打过交道,六扇门、神侯府跟快活城更都是无仇无怨的。所以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凡事皆有因不是,难不成人家就大街上瞧了我俩一眼,觉得太登对,嫉妒的” 听着清安的分析,云尘若有其事地点点头,赞同道“嗯,有可能,听说那色使天生缺陷不阴不阳,估计最是见不得人家成双成对。” “你知道得也太多了吧。” 朱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朱红漆金大门缓缓打开,门里却是另一个更为繁盛荣茂的世界。 在家丁的引路下,清安一路直抵朱家老爷书房,朱富贵对清安的到访并不觉意外,正打算寒暄客套几句却听清安直奔主题今早有人来跟我说你那马上要出嫁的闺女不见了。 朱富贵一听,面色微僵,不过只是片刻便缓和过来,大大方方回应道“七七确是不在府中,且已有近两月之久。” “那眼下府中的这位大小姐” “自然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见朱富贵虽是不回避她的提问却是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清安也不再追问,在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和计划并征得了同意后,潇潇洒洒告辞离开。 走在出府的曲径小路上,清安走在前,大石跟在后,旁跟着一名领路的家丁,模样很是恭敬客气。 走着走着,只听清安突然一声大喝“司空摘星” 家丁脚下一滞,扭过头来,笑眯眯道“姑娘,您说什么” 在后跟着的大石同是疑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家丁。 “鞋的尺码大了半寸,不合脚。” “姑娘,小的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别老用同一个色的带子绑发,没、新、意” 司空摘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会动脑的女人简直都是他命中的大克星,看出鞋不合脚也就算了,竟还说他没新意,谁不知他在业界素来以创新闻名,他连扮店伙计都不会选做相同买卖的店。 看着对方脸上一点点崩坏的表情,清安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要知道司空摘星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创新偏执狂,最容忍不得人家说他老套,没新意。 什么,她打哪得的这么重要的情报因为她有个专业研究盗窃案的二师兄。 见司空摘星不再辩驳否认,思及前天他给自己的情报,清安正打算再从他这打探点别的讯息,就听院墙另一侧传来了三三两两的问候声,一声接一声,恭恭敬敬的喊着姑爷 姑爷沈浪 很快,清安见到了传闻中的沈浪,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这人她先前就见过,在幽灵宫里。 且说那晚她无意开启了隐藏在棺内的机关,棺底打开,她顺着连接棺底的滑道来到了另一间石室,石室里供奉着大大小小近百个牌位,其中供奉在最高位的是前幽灵宫宫主白静的牌位。 白静,方才那中年男人愤怒叫嚷着的名字正是白静,而接任白静幽灵宫宫主之位的白飞飞也正是白静的女儿,但这里却并没有白飞飞的牌位。 外界传闻白飞飞已故,幽灵宫里却没有她的牌位,这显然不合理。 白飞飞身故是在一年多以前,而幽灵宫被灭是在半年前,中间有近半年的时间,怎会没有人给她立牌位 最重要的是从木质来看这里最新制的牌位绝不超过半年,且是供奉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可见地位不高,饶是宫中地位不高者都有牌位供奉,为何堂堂一宫之主没有 除非这白飞飞还活着。 再看这石室里一尘不染,连香炉里的灰都是最近的,说明此处是常有人进出打扫上香,也说明这看似封闭的石室其实是有出口的。 毫无疑问,这里应该也隐藏着机关,触发即可打开出口,只是这次机关又会藏在哪里呢 她进去前一个石室的机关在墙上,来到这里的机关是石棺,打开前面那间石室出口的机关看似是在石棺里加载重物,实际上应该是个陷阱,进入石棺的人不会有危险反而留在外面的人 突然,清安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走到案前点燃了株香,拜了三拜,而后将香插丨进了香炉里。 不一会儿,有两堵墙上都分别显出门的轮廓,其中一道门上还显出一个小孔,清安来到这道门前,抽出袖里的帕子在孔前挥了挥,确定不会触发任何机关后,凑到孔前往外望去。 门外还是幽灵宫,就在清安犹豫着要不要从这门出去时,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男子侠士打扮,手持一柄长剑,模样很是英挺,兼之一身浩然正气。 如果这是个捕快,清安想给他打个九十分,这特么就天生当捕快的料,瞧着就一身正义,跟她二师兄似的。 当然,这打分仅局限于外表。 鉴于这道门外有个虽然长得挺正义但敌友不明的陌生人,清安果断放弃了这个风险极高的出口,转而选择了另一个,结果倒让她歪打正着一路通畅无阻回到了地面。 时间回到当下。 朱府里,清安与沈浪打了照面,司空摘星敬业的出面来介绍两人认识,简单问候过后两人各走各的路,一个往府里走,一个往府外去。 因朱府地处苏州繁华地带,马车不宜在门口停靠过久,故而清安下车便支会了驿馆的车夫赶着空车回去,不过她并不担心需要走回去,因为她才到门口便有守门的家丁询问她是否需要马车,如此贴心周到的待客真真的让人难以拒绝,但是,清安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为什么她心眼多。 热热闹闹的街道上,沿街尽是小摊小贩,街道却是异常的干净整洁,摊位更是一溜儿的整齐有致,比之京城那些个模范商业街也是不差,秩序瞧着也是不错,看来这苏州知府于此并没有少花心思。 “大石,你觉得这苏州城怎么样” “我觉得这里的百姓生活得并没有我们所看到的这么安乐。” “怎么说” “感觉吧,或者说是直觉,这里”大石组织着语言,试图想要将自己心底的感觉准确的表达出来,正要开口接着说,突觉一丝异常,他下意识拉着清安的胳膊飞快避到一边。 果不其然,在他们避开那一瞬,几步之外,一道身影重重坠落,他们仿佛还听见了骨骼当场碎裂的声音。 一不会儿,刚才坠人的楼里跑出一个年轻姑娘,挤出围观人群逃命似的往外跑去,紧跟着五、六个模样不善的男子从楼里冲出来,向着方才那姑娘逃跑的方向追去。 “大石,跟去看看。” “嗯。” 很快,官府来人了,比清安想象中的快一些,而她在这之前已不负捕快之职对死者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在围观百姓瞠目结舌的目光中。 不过很快这瞠目结舌的人变成了清安,因为这些官府的人竟是既不调查、保护案发现场,也不询问周围的目击者作笔录,而是一来就搬运死者、清理现场,围观百姓则是一副早已见怪不怪的表情。 难不成苏州官府一直都这么办案 “慢着,是谁教你们这样办案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2章 我喜欢你很久了 当官不为民做主,滚回老家卖红薯。 捕快不会查案子,特么特么是怎么当上捕快的 若说这样敷衍办案的情况是出现在那小城小镇里,清安觉得尚且是情有可原,毕竟小地方文化观念落后、办案知识普及不到位实属常见。 当然,要这是个案,同样也说得过去,毕竟任何行业都会出现从业人员素质良莠不齐的情况。 问题是这里是苏州城,是大都市,且她打听过了,自现任苏州知府走马上任以来,这苏州官府就是这样办案的,起初也是有人反对和质疑的,但最后这些声音都渐渐消失了 因为苏州城变得越来越繁华了,治安秩序越来越好了,就连路边乞讨的都少见了而这一切都得益于这位知府大人的治理。 遥想师兄妹几个还没入六扇门那会儿,师父就给他们上过一堂名为“百姓思维论”课,课如其名,讲的就是平民百姓的思维方式。 俗话说为éi官者,为èi民也。 官,是官员,是官府,亦是朝廷。 民,是人民,是民生,亦是民声。 所以,要想当个好官,要当个称职的官府人,必须学会走近人民,看民生,听民声。 多年以来,清安一直非常庆幸自己当年在这堂课上没开小差,以至于这些年她在许多问题上都能一眼豁然,就像现在,她仿佛已听到了苏州百姓看待这样一个现状的心声知府大人这些年来将苏州城治理得如此好,人无完人,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何必太过挑剔呢。 典型的放大优点、忽视本源 假如有个大夫,他为人忠厚善良,上孝敬父母,下善待妻儿,平日里和睦邻里、乐于助人、见义勇为总之,几乎浑身都是优点,但有一点他的医术不太好,虽然是个十分有医德的大夫却时常断错症、开错药方,试问这样的人算是个合格的好大夫吗 毫无疑问,苏州城的治理得宜为百姓们带去了诸多好处,以至于他们选择性的忽略一些在他们看来并不那么重要的问题,当然,反对质疑肯定还是存在着的,只是势单力薄且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势必愈来愈薄弱 这苏州知府到底怎么回事,明明都能把苏州城治理得这么好,怎么偏办案要走草率风莫不是另有隐情 “清安姐,这这官府的人是已经来过了吗”看着已复原貌的街道,大石不免惊讶,心道这办案的速度未免也是太快了吧。 清安看了眼大石以及他带回的姑娘,忍不住调侃道“嗯,在你英雄救美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像风一样来又风一样的去了,话说这次我可没叫你去英雄救美哦。” 面对调侃,大石一副无辜脸,心道这十次有九次也不知是谁把他推出去救人的“清安姐,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眼前这姑娘正是方才那命案的目击者,因目击真相而被刚刚那群人的追杀,幸得大石搭救,逃过一劫。 这么个明显的人证都能落下,这苏州官府办案还真是随便得不要不要的。 “清安姐,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啊,太阳这么大,你还让我在这儿晒着呀。” “我的意思是说这姑娘” 清安又瞧了眼这被带回的姑娘,且说这姑娘身量高挑,身姿仪态也是不差,面容却是极为的普通,完全是扔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长相,唯有一双眼睛生得十分出彩,圆圆大大,眼珠黑而亮,像那尚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有种讨人喜欢的力量。 “不知姑娘贵姓,家住何处” “我我姓牛,家中排行第八,不是本地人。”牛家姑娘简洁明快地答道,声音亦是十分的明朗。 清安点点头,心中却已生出了几分疑惑,只因这姑娘的爽朗应答太不符一个刚目睹了凶杀且死里逃生之人,心理素质好得爆棚呀,于是接着追问“那不知姑娘来苏州所为何事” “我其实是跟着我爹来的,我家是做买卖的,我爹要来苏州谈一桩生意,我就缠着他带我来,结果他不同意,我就偷偷跟着出了来,谁知道半路把人给跟丢了。”说着,牛家姑娘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像足了一个在家长面前坦白错误的孩子。 很好,是个坑爹技能满分的大熊孩子,清安听着差点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大石整个人直接囧懵了这姑娘好会玩啊。 “咳能给我说下今天这整件事的经过吗” 听完整个事件的经过后,清安确定了一点,这姑娘不是可疑,也不是心理素质太好,纯粹是心大 于是,在又问了这姑娘一些基本情况确定其并不具危险和威胁后,清安决定先把人带回去,毕竟就如今这苏州官府敷衍办案的风格,人若往官府送十有八九要出事,且她也想看看官府到底会怎么结这案子。 “牛姑娘,想起令尊要在苏州城落脚那客栈叫什么了吗” “我觉得我还是暂时不要找我爹吧,我现在惹上了麻烦,我怕连累他,你们行行好,收留我几天,我我虽然现在身上没有钱,但等这事过了我找到我爹,一定好好谢谢你们,拜托拜托,千万不要丢下我。” “你不下车的话,真的会把你丢下来。”清安掀开车帘,扭过头道,说罢,人已下了车。 牛家姑娘也赶紧慌忙忙跟着下了车,下车后,一看是停在驿馆门口,不由困惑“你们住这儿这里不该是” “刚刚忘记说了,我们是六扇门的。”大石在旁解释。 “是四大名捕的那个六扇门” “嗯。” “那”牛家姑娘指着清安大步流星进门去的背影,恍然大悟道“四大名捕的师妹” “啊。”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巧重名。” 牛家姑娘赶紧提起裙子,哒哒哒直追着往驿馆里去,一进去耳尖的她就听见了如下对话 “你们主子人呢” “主子他”吞吞吐吐。 “见相好去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就主子那样怎么可能有相好”义正辞严。 “有相好早娶上媳妇了。”千真万确。 “” 这就是所谓的爱到深处自然黑吗 清安已被这群专业黑主子的小青年们囧得接不上话,话说明明主子是辣么高冷贼精的一人儿,怎的手底下带的人画风总这么呆逼萌蠢,如果不是已见识过他们的专业技能,她真要怀疑这群段子手根本就是从学艺班里选的。 “你们是不是也都特想不通他没娶媳妇这事儿” 几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好啦,你们忙。”见几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清安拜拜手并不打算为难他们,迈腿便往偏院厢房去,还没走两步就见牛家姑娘蹿到了她面前,一脸小粉丝见偶像似的巴巴地直瞅着她看“牛姑娘” “我喜欢你很久了” 啥 闻言,边上的呆逼小青年们以及潜伏在周围的小伙伴们一齐惊懵了我嘞个乖乖,就猜到会有情敌,可特么怎么是个姑娘 相比之下清安反应十分淡定,只听她十分客气却真诚的回了句“谢谢啊。” 很好,就是要这么冷淡围观群众纷纷点赞。 “我关注你很久了。” “” “你破获的案子我都会背。” “” “我家还收藏你的画像。” 什么鬼 还还画像 听到这茬某群小青年集体彻彻底底的不淡定了,这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他们还能不明白吗,这就是要跟自家主子抢媳妇的节奏啊 什么,女的咋抢 肤浅要是个男的根本就连抢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自家主子也是不容易,人家二十出头孩子大的都会打酱油了,小的都能牙牙学语了,到他这才好不容易瞅上个喜欢的姑娘,一开始还只眼巴巴看着不行动,这会儿行动了吧,才起了个好头好家伙,情敌来了。 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画像牛姑娘,你画像打哪来的” 古代搞偶像崇拜不比现代,周边打哪都能买,画像或画扇算是古代最常见的周边,多是自绘或是请画师专绘,且前提都得是画者见过本尊,非形神皆备的画像不具收藏价值,非名人画像不具市场价值。 她们之前绝对没见过面,她也没接触过什么画师,且以她小小的知名度,就算有人绘有的她画像但倒卖到这江南来的可能却是微乎其微,不过这牛姑娘却也不像是在撒谎,估计是被骗了。 “一个画师手里。” 周围明里暗里一群人暗搓搓将这事惦记上了这事得严查,严查 “那你觉得我本人跟画像上像吗” “刚刚没细看不觉得,现在一看还真挺像。”牛家姑娘边说边点头,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肯定。 清安同是点点头,道“姑娘可以好好学画,今日你见过我本人,往后可以自己画,作品定是会比那画师更传神。” “嗯说得对”牛家姑娘若有所思,待她回神过来还想跟清安攀谈几句却见刚才还在面前的人已不见的踪影“人人呢” 人自然是跑得远远的啦。 不过清安也不是讨厌这牛家姑娘,而是上午发生的事太多,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整理整理思路,当然她也确实不太能招架太热情的人。 原本清安是寻思着窝到中午饭点再出去,却是没想到这官府突然来了人,要她将牛家姑娘交出去。 清安是纳闷了,眼下来的这拨人虽身份毋庸置疑却不是先前抵达案发现场的那批,一个案子两拨人,前一拨草率清理案发现场离去,后一拨找到这驿馆里来要人,前后相隔近一个时辰。 前一拨人并未作现场调查,所以并不存在知道有这样一位目击证人。 眼前这拨人知道存在这样一个人,但他们却并未在案发现场出现过,至少当他们还逗留在现场时这拨并未出现,那么又是从何而知这人的存在,且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来。 如果说这拨人是在他们走后抵达案发现场进行的调查,有这种可能,却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上门,她可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除非途中有人一直在跟踪他们。 但这种可能显然也是不存在的,她出门身边跟了暗卫,饶是她发现不了跟踪,他们却绝不会没察觉。 综上所述,这批官府人的出现可疑之处诸多。 但是,问题出在哪呢,在那牛家姑娘身上吗 清安一向自诩看人还算准,这牛家姑娘虽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却不像是个有害人之心的,亦看不出任何受人威胁的痕迹,若真与她有关,怕也是个不知情的。 “还请姑娘协助官府办案,将那位逃离案发现场的姑娘交出来。” 出面交涉的官差十分客气,比那些在案发现场面对清安提问露出鄙夷嘲讽之色的官差好上太多,大抵是事先已摸清当下这驿馆里下榻的都是什么人物,加之目睹这满庭的侍卫,哪里敢不客客气气。 “请问差爷是否有找到与那姑娘前后脚同是从那楼中跑出的一众男子” 闻言,交涉官差眼珠一转,胸有成竹道“不曾,不过相信很快便会追查到那群男子的下落。” “你们怀疑是那姑娘是行凶者所以要将她带回官府” “正是。” “那劳烦你们白跑这一趟了,她绝不是凶手,至多是人证。” “是不是凶手要待官府调查审讯方可得出结论,可不是姑娘您说了算。” “却也容不得你们现场草率处理,事后到处抓人,妄言凶手这个案子我接手。”清安亮出御赐腰牌,接着道“光意识到这里住着皇亲贵胄是不够的,抽空叫你们捕头来一趟,还有外面那些监视的都给撤了。” 眨眼的功夫,交涉官差带着跟班一溜烟的没了影。 “清安姐,你怎么肯定那牛姑娘一定不是凶手,你不是说过在找出真凶前任何人都是有嫌疑的。” “我随口说说打发他们的,不过我倒是已经确定外面还真有监视的,这些人来也绝不是为了办案唉,话说我们六扇门在苏州这片到底是多没存在感,不说人家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可能是的存在感太强了吧。” 在京城她可一点都没觉出这人的存在感,甚至前面十几年她压根就没怎么听过这人,怎么一到这片感觉整个画风都不对了 这些人该不是就冲着他来的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3章 司空摘星谈买卖 “我脸上是脏了么,这样盯着我看” 他前脚进门,她后脚关门。 他坐下,她立即在他对面坐下,然后端着张审犯的严肃脸,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刻钟有余。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言,云尘立即露出一脸的无辜无害,道“你问的是哪一件” 清安也不拐弯抹角,张口就问“你以前就来过这苏州城吧,还对这儿很熟悉” “路过几回,也算不上熟悉,左右算是不陌生罢了。” “那在这片有结仇吗” “明仇没有,暗仇”云尘思考了片刻,诚实道“一时半会儿数不过来。” 清安决定先倒杯水压压惊。 “少喝点水,等会儿可就用午饭了。” 呵说得她跟个吃货似的 “哇,这松子桂鱼竟比京城的珍馐阁做得还入味” “嗯嗯,这翡翠虾斗滑嫩又爽口。” “这炸茄盒蘸着梅子酱” 更是好吃得不要不要的 “还合胃口吧” “嗯嗯嗯嗯。”清安点头如捣蒜,又道“还好我先前没喝水。” 闻言,云尘那张本是清冷的脸上一瞬染上了无限柔和的暖色,看得清安有些不明所以这人好端端的突然笑这样好看作什么 纳闷归纳闷,清安却也懒得追究,倒是细究地盯着眼前这上热汤的伙计瞧了起来眼下这顿饭出自苏州得月楼大厨之手,中午厨房里外都换成了得月楼的人手,就连这上菜的都是得月楼的人。 苏州城里,鹊桥仙是百年名店,得月楼虽是近年的后起之秀,发展势头却是不容小觑,除菜色口味是其一大优势外,超前的经营服务理念更是其快速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 当别家酒楼还等着客人上门时,他们已主动将团队整整齐齐打包送到了客人家门口,从掌勺的,到切菜的,从生火的,到上菜的,贴心指数五颗星。 “姑娘,小的是有哪招呼不周吗”前来上热汤的伙计,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皆是一等一的小心翼翼,俨然已是十分努力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偏偏 “司空摘星,你总在人家吃饭的时候冒出来做什么” 没错,换汤不换药,这人又是司空摘星,又易容换了身行头的司空摘星。 “我我这一身没问题啊”今日已被二度被人拆穿的司空摘星格外郁闷,格外冒火。 清安白了他一眼,道“你见哪家店伙计内力深厚到端热砂煲不带隔热的”说罢,低头专心挑鱼刺。 桌上,云尘亦是淡淡挑了一眼司空摘星,没说话,只接着继续往对面人碗里夹菜。 显然,两人都不把这位不速之客当作一回事,更大有将其空气化的意思,如此一来司空摘星不乐意了喂喂,怎么说上门也是客,你们这么待客不对吧 “咦,你怎么还没走”挑完鱼刺的清安抬头一看还杵在原地的司空摘星,故意问道。 司空摘星冷哼一声,兀自坐了下来,嘴一撇,道“我没吃饭。” “来蹭饭就好生来蹭,扮成这样做什么。” “这扮店伙计的瘾未免太重了。” 司空摘星 很快,桌上添了一副碗筷,为了不白担这“蹭饭”罪名,司空摘星拿到碗筷便敞开了吃,活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灾民,看得桌上另两人都不好意思跟他抢食了。 食足饭饱,司空摘星摸摸撑得圆滚的肚皮,咧嘴一笑“承蒙招待。” 清安痛心疾首地看着桌上这吃得比洗得还干净的盘子,已经不想说话了。 “我刚看到厨房里好像还备了饭后甜点”司空摘星话音才落便招来了桌上另两人一致鄙视的目光“别别这样瞧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清安觉着跟司空摘星这一顿饭吃的,她把这一年要翻的白眼都给翻完了“有事说事上午朱府里你是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有人找我做个买卖,大买卖。”司空摘星也不弯弯绕绕,直奔主题。 “是偷盗的买卖吧” “不错,我本对这买卖没太多兴趣,可一听要偷的对象这买卖还非得我来不可,再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清安知道这司空摘星虽号称偷王之王但却是个没有案底的人,只因他所偷的皆是无法在官府立案的物件,令人匪夷所思的物件,例如某某人的内裤“你跑来同我说你要去偷东西,难不成是想让我抓你还是抓你的雇主” “错,我是想让你配合我拿到赏金。” “我没有听错吧” “你没听错,这是个买卖,我也和你做个买卖。” “既然是买卖,那你说说看我能从这买卖里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是我不会让其他人偷走你。” “你要偷的是我”清安立即便反应来过,接着道“难怪你这一路上总纠缠着我不放” 即刻,只见云尘意味不明的瞥了眼司空摘星,阴测测道“他纠缠你” 司空摘星当场一个激灵“唉唉,这话可别乱说,你你说我和陆小凤可以,但说我纠缠你,这简直简直就是天大冤枉” “你之前对他做过什么啊”这货都吓得口不择言了呀 迎上清安探究的眼神,云尘别过目光,看向司空摘星“还是先说说这买卖吧。” “对,谈买卖,我今天是来谈买卖的,这可是个好买卖。”司空摘星大力鼓吹。 “对你来说是好买卖,对我可不是,而且我已经被偷走了。” “怎么可能你骗不到我的。”司空摘星一脸不信,但见清安这副表情又觉她不像是在说谎,只道“就算是有人捷足先登,我也有法子。你当真不考虑这买卖” “不妨我同你做个买卖。” “什么买卖” “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我绑了你,带你去找他。” “这算什么买卖。” “你也可以拿到赏金的买卖,总之我同你一起都见了雇主不是吗” “这虽这么说但”司空摘星摸摸下巴,眼珠一转,道“不行你比你那些个师兄还精,我可不上当。既然谈不拢,那我只好使法子偷了,就今晚。” “能白天吗,我晚上要睡觉。” “说晚上就晚上,我司空摘星说一不二。” “我要睡觉,懒得理你。” “说好了,就晚上,天一黑。”说着,司空摘星忙不迭站起身来往门口蹦,边走还边回头一再强调“不许反悔,说好了天黑,多一个时辰少一个时辰都不行,谁反悔就是陆小鸡那光蛋子的二傻子。” “他最后说的那是什么玩意”看着司空摘星蹦哒哒消失不见的身影,清安真心觉得醉醉哒哪有人偷东西还跟人约好时间的。 “提到了陆小凤左右该不是什么好玩意吧。” 不在场也躺着中枪的陆小凤 俗语有云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饭后不想动,活该一身肉。 苏州城的天气不似京城,哪怕时值盛夏,晌午的日头也并不毒辣,却是夺目明媚,和着轻轻柔柔的风,十分的舒适宜人。 一句话适合散步。 驿馆园中,池塘里的莲花开得正好,红莲,白莲,绿莲叶,相映成趣,好不热闹。 “莲宴上你为什么会想到要送我并蒂莲” 看着眼前满池盛放的莲花,清安不禁想起了自己院中的那株并蒂莲,离京前她特意托了府中园丁好生照看,也不知现在长势如何,待她回京是否花期已过 “觉得你会喜欢。” “你当时不觉得给一位并不相熟的姑娘家送花太唐突了吗” 至今想起清安收到并蒂莲时那副惊讶惊吓到警惕无比的表情,云尘仍觉十分有有趣,笑道“你当时的反应才是唐突吧。” “你还笑我当时都吓懵了。”想起自己当时那曲折揪心的心路历程,搁现在清安都还是想掬上一把伤心泪,不过转念一想,不由得意道“这么说来你莲宴那会儿就暗恋我了” 太聪明了有没有,这么坑人的逻辑都让她给理顺了 “这都让我想出来了,快夸夸我。” 云尘这有什么好夸的 要换成别人,云尘这会儿肯定直接甩他一个高贵冷艳的白眼,然后慎重考虑一下以后要不要少跟这种人聊天,但眼前这位只见他微微一笑,鼓励道 “嗯,做得不错。” 纯粹路过绝对不是刻意在偷听只是听力太好所以偶然听到以上聊天的某群小伙伴们咆哮了这都什么对话,言情话本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同是挣扎在偶然路过战线上的某个同志掉队了,只见她一个不经意的身体前倾,紧接着一个圆润的翻滚,以脸朝下的姿势出现在了正在进行对话的两位当事人面前。 “哈哈哈哈太巧了,我先走了。” 牛家姑娘爬起身来大咧咧捂脸遁走,脚下跟蹬了风火轮似的,三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有没觉得这姑娘的背影有点眼熟” “不觉得。” “” “先前你猜多久来着” “一柱香都是你故意拖延时间,掐准了过了一炷香。” “你是非要同我打赌猜这不会功夫的姑娘多久会暴露行迹。” 仍在蹲墙角前线的小伙们默默地为方才扑倒在一线的那位姑娘点起了支同情蜡是有多无聊,打这种赌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江南的苏杭之地,有名的不只是美景美人,这里出产的绫罗丝缎亦是全国闻名,哪怕是在权贵扎堆的京城上流圈也颇受追捧,质料上乘、花色新颖的更是有市无价,所以来到苏州城,不买上几匹江南特色的绫罗丝缎回去作礼物怎么行。 更何况因朱家小姐大婚,眼下城中不少商铺都在搞优惠活动,尤其是朱家名下的精品商铺,那折扣打的跟挥泪大甩卖似的,清安觉着这会儿自己要还不出手,万一朱家婚事崩了,价涨起来了,她还真没地儿哭去。 打定主意,清安决定午觉起来便偷闲去趟苏州城布市,买买买。 苏州布市,街道宽阔,道两旁布庄、绣庄、裁衣铺、成衣店,应有尽有,沿街小摊小贩兜售的布艺手工品也是花样繁多。 马车停在布市入口,清安从车上下来,牛家姑娘紧跟其后,口中津津乐道着苏州布市的历史以及闻名苏州的布料绣品,如数家珍一般。 话说清安本是想当个独行侠,速战速决,谁知道这牛家姑娘不知打哪了得了她要去布市的消息,胸脯一拍,自信满满的嚷着要跟来当参谋,听到这个提议,清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然后边上某位男同胞不乐意了,表示也要同去。 “店里女客多。” “放心,我瞧不上她们。” “我怕她们瞧上你。” “” 就这样,有人因为女朋友觉得他颜值太高容易惹桃花故而表示出门坚决不要带他论高颜值在恋爱中的弊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4章 善良清正的错觉 关于女朋友撇下自己跟别人去逛街这件事,云尘到底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看来如果颜值太高都要成为娶媳妇路上的绊脚石,那么某个人注定孤独一生的形势绝对比他还要严峻些。传说中的某个人有本事出来打一架,拿脸说事算什么╰ 不过好像倒是可以理解了,为什么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家伙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个人里最先成家立室的胖胖哒的黄桑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对朕进行人身攻击\aquot▔▔ 言归正传,因为没有出门,也不打算出门,云尘决定接着上午再去一趟暗牢。 是的,他真的没有去会相好,更从来没有过相好,每次都被误会去会相好真的很冤 女朋友总怀疑我去会相好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阴暗,潮湿,森冷,几乎是所有监牢的标配,此处也不例外。 眼下这里关押着十余名男子,年纪不等却都已是遍体鳞伤。 昨晚之前他们都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狠辣角色,倘若没有执行昨晚的任务,他们兴许可以活得长久一些,尽管干着这样走在刀刃上的差事几乎无一例外的命短且不得善终,但专业技术过硬的终归是要稍好一些,不过前提必须得是运气不错。 没错,这些人运气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被一网打尽了谁特么说朝廷侍卫好对付了,滚出来,我们保证不往死里揍 不得不说,野生混江湖的总是喜欢低估朝廷的能力,无论是从武力方面还是从智力方面。 所有的事情还得再从昨天那乌龙的跟踪事件说起,出于严谨,清安和云尘二人虽未就那哥俩的说辞提出质疑,但鉴于整件事处处透着股奇葩的巧合,还是派了人去调查。 大内训练出来的人,办事效率向来极高,不到天黑就出了结果情况属实并无可疑。 这也让两人无比肯定了跟踪一事绝对闹了个大乌龙,因为据暗卫所述那当场见阎王的跟踪者其实轻功极好,若不是带了两个轻功平平的也不至一早就暴露了踪迹,更不会因拔尖被选中见了阎王。 如此一来,清安倒有点“同情”那派人来跟踪自己的色使了,折损了枚精锐也就罢了,竟还被另外两个混进队伍的路人甲乙给供出了身份 好吧,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清安却是没忘记自己这是惹上了祸,虽觉得一股子莫名其妙,但也极快的调整好了心态打起了精神以备应对时刻到来的麻烦快活城那一揽子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再有所动作是迟早的。 果不其然,中午的事儿才刚揭过页去,晚上这茬子跟着就冒了出来。 不同于中午的低调行事,夜晚的行动透着杀意十足的势在必行,他们躲在暗处窥伺多时只为在最佳的时刻掀起一场血腥杀戮,殊不知在他们的以为的暗处背后早有许多双眼睛盯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结果可想而知。 清安是怎么也没想到,昨晚就在她聊天打盹儿的功夫里,她刚上线的男朋友,不仅趁她不注意给她加持了个深度睡眠buff,还把来砸场子的人给齐端了 知道真相那一刻清安是懵逼的这么苏的男友力,请收下小女子的膝盖好吗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落针可闻的监牢里,只听一声令下 “把人一个不落的都给送回去。” 一瞬间,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位锦服玉冠的年轻男子,目光里是出奇一致的惊讶,如果他们都没听错的话刚刚说的是送 迎上一众目光,云尘负手而立,一脸云淡风轻,接着道“回去自有人处理他们。” 虚惊一场的小伙伴们就说刚才那么善良清正的画风一定是错觉。 反派os尔康手别别别,我们还没招供呢,别送我们回去 “主子,小的有个不情之请。”说话的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白净青年,一身暗系侍卫打扮,腰间别着一柄短刃,只听他毕恭毕敬的请求道“既然主子无心起杀戮不如索性放他们一条生路,属下家中也有老小baba此处省略瞎扯淡纯求情台词两百字” 一席话毕,在场同阵营的小伙伴们纷纷在心里冲其翻起了大白眼呸,你还家中有老有小,老鸭汤和小乌龟吗仗着长了张无辜脸尽睁着眼说瞎话,皇家暗卫都特么是孤儿好吗,这样欺负没文化的江湖人小心晚上睡觉踢被子着凉啊喂 看着自家属下如此淡定且真诚的扯谎,云尘扬扬唇,抛下一句“相信你自有分寸。”说罢,兀自离了这阴暗潮湿之地。 这这是同意了 这一刻,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汉子们心情很是复杂,他们坚守着职业的底线,即使生死在前也咬紧牙关不卖主,可是待他们平安复命等待他们却又是什么呢 虽说干他们这行人命最是轻贱,碰上个喜怒无常的主子动不动拍死个把弟兄更是寻常不过,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不过有时他们还是会想,饶是平民百姓都有捍卫自己生的权利,为什么常宰割他人性命的他们却偏没有 下午户外的阳光很足,照得人有些生热,云尘出来后在外阴凉处等了片刻,很快,方才那娃娃脸青年也跟着出了来,两人低语的了一阵后,青年点点头,折返回去。 就在这时,昨日那对哥俩正押着个小个子男人往这边来 另一边,布市里。 清安正同牛家姑娘一起逛着店铺,几乎每到一家店铺,牛家姑娘都能说出这家店的特色和优势,科普起某些布匹绣样的由来与工艺时那详尽全面的说辞简直让店掌柜都叹服,直说她是个行家。 对于这样的夸赞,牛家姑娘虽显得十分高兴却并不骄傲,反倒是更卖力的解说起来,几家店铺逛下来,清安觉得自己在布匹刺绣方面真真是涨了不少知识,但对这牛家姑娘身份的怀疑却也是愈来愈大。 虽说出身经营绫罗丝缎的商贾之家,对布匹刺绣有所了解并不奇怪,但这姑娘着实知悉得太多了,却又多而不杂十分有条有理,且对这苏州城布市商铺的情况更算得上是了若指掌。 除此之外,踏足商铺之地,这姑娘的气度明显与在别处时有所不同,由内散发着一股沉稳自信,更隐隐带着一种领主的气势,仿佛足下之地皆是她的领土。 这样的气度绝非是成长在一般商贾之家可以养成的,所以清安几乎可以肯定这牛家姑娘对自己的身份绝对有所隐瞒,不过倒也不像是怀了什么坏心思。 一路逛下来,得益于带了个好帮手,清安可谓是收获颇丰,既挑选到了质量上乘、逞心如意的商品,还少花了不少冤枉钱这牛家姑娘说价的本领又是一绝。 采买接近尾声,两人走进了这布市里最大的一家店铺,店铺足有三层,铺面装修得十分气派,里面的客人却是不多。 店铺里当值的店伙计是个极有眼色的人,见两人进门立即客客气气迎了上来,间或又细瞧了几眼两人身上所着衣裙,态度愈发的恭敬起来。 “姑娘身上这衣裳所用布匹可是海棠凌”店伙计一面敬业的向两人介绍店里新上的货品,一面试探着问道。 闻言,牛家姑娘眼睛一亮,忙不迭凑近来细瞧起这外裳轻纱下若隐若现的海棠花,确认道“还真是海棠凌,极好的料子呢” “可不是么。”店伙计点头赞同,却又接着道“姑娘身上这衣品天阁罗裙也是极好的,衣品天阁的用布、缝制手艺可都是这苏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就连这朱家小姐都爱穿这衣品天阁的衣裳。” 机灵的店伙计冲着两边都是好一番夸赞,暗暗为自己不俗的眼力点了个赞,要知道“海棠绫”可是年前江南上贡的布匹,而这“衣品天阁”的罗裙又是市价不菲,两样都不是不是一般人家姑娘穿得起的。 “店小哥,你所说的朱家小姐,可是朱富贵朱老爷的千金” “咱这苏州城里虽然姓朱的大户不少,可能提得上名儿的可不就姑娘您说的那位了,说起来这衣品天阁还是朱家的产业呢,这一行里放眼江南能与朱家比肩的怕也就只有花家了。” “原本只知道花家的地皮生意做得大,没想到其他生意也这般厉害。” 店伙计嘻嘻一笑,接着道“姑娘可能不知道这两家还是多年的世交呢,听说这朱家小姐的夫君本该是这花家” “唉你这伙计不好好给我们介绍货品怎倒是嚼起舌子根来了。”本是在旁安安静静听着的牛家姑娘突然出言打断店伙计的话。 店伙计一怔,面上有些尴尬,却又很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眯眯的接着向两人介绍店里的货品。 这时,店里又来了客人,一位打扮文秀的年轻小姐,身边带着一位长相娇媚的丫鬟。 “宛心姐姐”正从楼上下来的女客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带着身后一溜丫鬟婆子,满脸笑容地上前寒暄“姐姐你可有好些时日没到我府上做客了,莫不是又钻进了那书堆里” “妹妹又取笑我了。”年轻小姐脸上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连同声音也是淡淡的“妹妹可知近日城外数百亩田地闹了虫灾” “说起来都好些年没闹虫灾了,今年瞧着是个好年份怎会哦,原来姐姐是助孙伯父治虫灾去了,姐姐还真是不愧女中诸葛之名,竟连治虫之法都通晓。” “妹妹谬赞,我不过是略通皮毛而已。” “姐姐总这般谦虚又心系百姓” 这边,久别偶遇的“好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进行着客套又恭维的谈话,那边清安与牛家姑娘已由店伙计领着往上二楼的楼梯口去。 店铺二楼的面积与一楼相当,却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陈列布匹,其余地方则摆放着金边镶玉的圆桌凳椅以及郁郁葱茏的花卉盆栽,环境很是优美。 “方才那位进门的小姐你认识”清安问向身旁的牛家姑娘。 牛家姑娘乌黑的大眼珠一转,否认道“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人太过假惺惺,瞧着生厌罢了。” 假惺惺若是没有恩怨也不了解其为人,就刚才那短暂的观察,清安觉得就方才那位小姐所表现出的仪容气度说是大家闺秀的标杆也不为过,更难得的是明明对着不想谈话的对象却还是能一口一个“妹妹”喊得顺溜亲切,演技了得,素质难得。 “店小哥,刚进店的那位是哪家小姐” “是知府孙大人的千金。”店伙计瞥了眼牛家姑娘的脸色,言简意赅回答道。 “别人管她叫女中诸葛” “据说这位孙小姐两岁识字、三岁吟诗、五岁作文加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情过人且又足智多谋,多年来一直伴孙大人左右帮着处理过不少棘手的难题,故得此美名。” “听起来蛮厉害的。” 听到清安这句称赞,牛家姑娘不高兴道“我们到底是来买布的还是来听故事的啊” “当然是买买买,店小哥,还不快点给我们介绍介绍。” 店伙计连连点头称是,一点不拖泥带水地又开始说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5章 人美也要多读书 不一会儿,方才进店的那位知府小姐也由店另一名店伙计领着上了二楼,两方人马无可避免的打了照面。 知府小姐生得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其上五官单看也堪堪符合好看的标准,偏生凑在一起却显得有些毫无特色,好在会打扮,一身素色水波纹流裙,一柄精致的琉璃珠钗,简简单单大大方方,婉约文秀。 看到两人,知府小姐秉持着大家闺秀风范,微笑着向两人颔首,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清安与牛家姑娘亦是颔首回应,而后各看各的去。 话说这二楼陈列出的货品虽少,但品质比之一楼所见确道是“更上一层楼”,花样不多但胜在精美非常,让人移不开眼。 很快,清安看中了一匹淡湖色的料子,淡淡的蓝透着浅浅的绿,手感柔软丝滑,就是有点贵,不过清安最终还是决定买买买 “姑娘可真是好眼光,这料子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别说苏州城里就是放眼整个江南您都再找不出第二匹一模一样的了,独一份。”店伙计双手捧着被选定的布匹,正准备着待会儿拿去包装,耳边却是陡然响起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 “小姐,您看这料子可不正是您要找的吗” 知府丫鬟一嗓子立即把知府小姐给招了过来,知府小姐施施然走来,看过之后,决定道“这匹料子我要了。” “抱歉,这料子已经被这位姑娘定下了。” 知府小姐看向清安,客气道“不知姑娘可否割爱将这匹料子让给我” “不行”牛家姑娘抢先一步回道。 知府小姐面露难色,却未发难,只是娓娓诉说起自己所需这匹料子的用途是为给自己即将过寿的父亲亲手裁缝新衣,而为找寻合心意的布料她已跑遍了苏州城。 说罢,知府小姐一脸期待的看着清安,却只等来清安冷冷淡淡一句 “哦。” 知府小姐傻眼了,身旁的丫鬟立即跳了出来,不忿道“我家小姐说了这么多,你这不是耍人吗” 清安只笑不语。 见清安不说话,牛家姑娘挺身而出,仗义道“又没人让她说这些。” “你们” “不得无礼。”知府小姐呵斥丫鬟,声音却还是柔柔的,紧接着一副深明大义模样的说道“方才是我唐突了,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匹料子我还是让给姑娘好了。” 什么叫让明明就是她们先选中的牛家姑娘正欲开口争辩却被清安偷偷拉住,又听知府小姐道 “相逢即是缘,今日两位姑娘的单就记在我的账上好了,权当是我为丫鬟的无礼给二位赔礼了。” “孙小姐真是通情达理、大家风范。”知府小姐旁站着的店伙计忙出来拍马,在他看来知府小姐简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面对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她竟没有恼怒亦没有搬出身份来为难,试问这样通情达理又心地善良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 世间相信也再找不出这么不带脑的店伙计了 此话一出,清安二人边上那捧着布匹的店伙计立即默默向两人靠拢了些,立场很明显我跟这缺脑的家伙不熟,我是您二位这边的人。 “原以为姑娘会仗着知府千金的身份为难我等小百姓,没想到”清安不再沉默,按住边上恨不得要飞出来主持公理的牛家姑娘,说道。 喂喂,哪家小百姓的衣裳是拿进贡布匹裁的边上捧着布匹的店伙计听着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知府小姐却是听得舒心,方才她还担心店伙计那句引人歧义的拍马会惹不快,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细究果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心中那块大石也便放了下来,正琢磨顺着这话谦虚的回应几句,却被清安接下来说的话狠狠打了脸。 “君子不夺人所好,君子亦不颠倒是非,这料子本就是我选中的,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并非是姑娘你孝义感天占了情这料子就变成了归你所选,所以根本不存在姑娘你通情达理让了料子给我,这是其一。” “其二,姑娘若是有心赔礼为何不让丫鬟道歉,丫鬟何时金贵得需由主子代劳赔礼,当然不排除两位主仆情深、情同姐妹、不分你我这样说来,姑娘还真是位美丽大方、善良高贵、犹如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呢。” “其三,据我所知知府的年俸不过三百两有余,姑娘好阔气,这店里的料子动辄数十上百一匹,若我搬空了店,不知姑娘是否依然信守诺言,亦或是令尊每年的所得远超年俸之额” “其四,这料子姑娘方才只是看了看根本连触碰都未曾,就肯定这是你苦寻多时的,可知单单就是这料子颜色浅湖色就与令尊的年纪并不相配,既是有心为父裁衣却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未考虑周到,不知这孝心是做给谁看,说给谁听。” “孙姑娘,我从不屑与人逞口舌之快 ,却也容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装出一副伪善模样,想卖人情就好好卖,别还想着暗里踩人一头抹人一身黑,这把戏我早搁十年前就不爱玩了。” 夕阳西下。 本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结果却逛了整个下午的清安累趴趴的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院里的那个男人,以及放在他面前的那壶果茶。 清安径直在其对面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子,咕嘟咕嘟喝得很是酣畅。 “淡淡的甘甜味,真好喝。” 喝过一杯,清安意犹未尽,又倒了小半杯,边喝边观察起这茶壶来,茶壶通透无暇,拿在手上很有份量,壶中彩色的水果片混合着少许花瓣漂浮其中,映着傍晚昏黄的光线,十分好看。 “这茶你泡的” 云尘目光定定的落在自己手中那书本上,眼皮不抬一下,只道“茶里放了甘梅子,止渴生津,健脾开胃,你可以多喝些。” 清安砸吧砸吧嘴,嗯嗯,确实有甘梅的味道。 “你是不是生气我没带你一起去”瞧这副不搭理人的模样。 “你觉得我是会为这种小事生气的人吗” “你是。”清安手一伸抽走了他手上的书,一看,竟然是她看不懂的外族文“你是学霸吗” “是学习很厉害的意思吗” “你这这理解能力也不是盖的啊”看来她以后要更努力的读书才行,不然以他现在的双商再稍加发展一下将来分分钟碾压她呀人美更要多读书,大师兄说得没错“冒昧问一句,有什么是你特别特别不会的吗” “有。” “什么” “不会始乱终弃。” 明明聊的挺正经一个话题,这样突转虐狗画风真的好吗 “咳,问你个事儿,你认识现任苏州知府的女儿孙宛心吗” “不认识,不过这人倒是对我们挺感兴趣的。”云尘答道,顺带将那对哥俩抓到了个可疑人的事同清安说了“你的直觉很准,上午那官差分明是想引开院子里这些人的注意力,好让他的同伙乔装成得月楼的人混进来打探消息。” “我猜那知府小姐定是看上你了,昨个儿派那位师爷前来怕也是她的主意。” 听到这样的推测,云尘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道“无聊之人,何必在意。” “说无聊这人是真够无聊的”清安随即与其分享起了下午发生的抢料子事件,说罢,看一眼对面脸上笑容愈发明烈的男人,道“这孙小姐自视甚高怕是压根没将我当作对手,只不过她这一面在我跟前玩高贵善良的戏码,一面却又想着踩我一头怕是还有后招。” “以后与这样的人少费口舌。”说着,笑容不减的帮清安又满了半杯茶。 清安接过茶杯,眼中掠起一抹亮色“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直接扇她” “哪里需你动手,你只要稍不高兴自会有人替你出气,我想有人现在肯定倒霉得不行。”他手下的人没别的缺点,就是啊护短 清安会意,却一点也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好,她最讨厌那种自诩才智过人就把其他人当傻子的人了“你不怕我以后仗着有你撑腰变得争强好胜起来吗” “难得你还有需要我撑腰的地方。” 呵,这话里怎么还透着股闺怨味儿 清安正寻思着这人的画风怎么老变啊变的,牛家姑娘蹦蹦哒哒地来了,见人家小情侣正在聊天,识趣的她立马准备撤退,却被清安叫住,邀她一起进屋敷面膜。 听到这个提议,牛家姑娘很是心动,在偷偷瞥了眼在场某位王爷的脸色后,欢欢喜喜地应了。 清安起身走过云尘身边,拍拍他的肩,道“天暗了别瞧书了,小心看坏了眼睛。” 云尘扭头对上清安那双含笑的眼睛,只觉心底某个已空置许久的地方被一种不知名的柔软充盈得满满当当,不禁唇角一弯,柔声应道“嗯。” 边上,可怜的牛家姑娘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秀了一脸恩爱 不知不觉又到饭点。 敷了面膜,小脸蛋美美哒嫩嫩哒的清安拉着牛家姑娘来到了园子里,天已暗,园中的湖心亭里、湖水面上都点着银灿灿的灯,零落有致,整个画面美得不可思议。 湖心亭是座八角亭子,除一面连接水陆两岸其余几面皆是临水,眼下正逢莲开时节,最宜赏莲不过。 见清安带着牛家姑娘来,云尘并不意外,打量了牛家姑娘一眼,只道“无须拘谨。” 喂喂,人家本来没打算紧张的清安看向本来没啥紧张情绪结果现在倒却是一本正经、郑重其事行起礼来的牛家姑娘,琢磨着今晚是该抽个时间找自家刚上线的男朋友谈谈人生。 很快的,上菜的小厮鱼贯而入,一盘盘精美的菜品摆上桌来,皆是素菜。 饭桌上的气氛比想象中融洽,甚至到后面越来越有愉悦尽欢的氛围,不得不说这牛家姑娘真真是个心大的主儿,虽然开始发了会儿懵,但很快就被美食拯救得缓过劲来的她,立即自动自觉进入了美食解说员的角色。 清安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无论说着怎样再寻常不过的话,都给人一种乐观明达、积极向上感受有点像她认识的另一个人花满楼。 “朱姑娘,不知今晚这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这七福斋的斋菜自然是”牛家姑娘下意识答话,下半句却是哽在喉咙里,磕磕巴巴道“我” “我们好像没说过这斋菜是七福斋的吧”清安看一眼身旁的男人,转过脸来接着道“你说你姓牛家中排行第八,牛字和八字凑在一起是朱字。你精通绫罗丝缎行当,对布市各大商铺情况了若指掌,且心算本事一流,身上所着一品天阁罗裙裙摆比寻常罗裙放短了两寸,据说朱家小姐的衣裳都有个特点” “好啦好啦,我认就是。”想起白天清安揭穿知府小姐时那字字见针见血的分析,朱七七赶忙承认,道“我是朱七七,如假包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6章 青梅竹马自带CP 朱七七会这般大大方方的承认,清安并不意外,在她看来这姑娘虽瞧着大咧直肠子却也是个机灵鬼,聪明人,又有白天知府小姐那样的例子在前,怎会不懂怎么做。 当然,若抱着侥幸不肯承认也没关系,叶良辰是本地人有一百种方法让人混不下去,她虽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一百个法子,但她有的是证据让人作不得假。 “问一句,你偷偷跟着你爹出远门结果走丢这事儿是真的吧” “是真事,不过”朱七七说着下意识摸摸后脑勺,解释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多小” “十四、五岁吧” 你现在才多大啊 “所以严格来说你并没有对我说谎话。” 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要瞒过一个会看说谎特征的人去说谎话,最好的办法是说一些真实的事去诱导,这法子既高明又聪明,只不过能想到这样法子的人必定心思颇重,所以清安可以肯定自己与朱七七的这场相遇背后必是有他人提点。 “对啊对啊,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也真收藏了你的画像,不信我改天拿给你看” 清安这样毫不生硬的歪楼当真以为她听不出来吗 “朱小姐你一个姑娘家好端端收另一个姑娘的画像作什么” 云尘也是纳闷了,这年头小姑娘怎都不学好,闹闹小脾气玩玩离家出走也就罢了,可这明白白当着人家正牌男朋友的面表白示爱算什么,他不吭声就当他不存在吗 还有画像什么的别拿出来炫耀好吗,他虽然没有,但当他不能随手来一幅吗 话说如果此刻清安能听到身旁某人心里的这些声音,一定会站出来大吼一声 喂,脑洞开太大了,别放弃治疗啊年青人说好的高冷男神呢,高冷都被傲娇吃干抹净了么 咳咳,言归正传 关于“一个姑娘为么收藏另一个姑娘的画像”这种提问,朱七七果断是拒绝回答的,一个才从中二期走出没多久的少女才不屑和一个陌生男人解释这种简单的问题,倒是一脸希冀的看向清安问道 “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别,别用这种认亲戚的眼神看她,她没这么壕的亲戚“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易容以外的法子改变了容貌,既然不是本来的样子,就算我们之前见过也很难认出来吧” 更何况她压根没见过朱七七的真容,也就只远远瞧过背影,在昨天,在鹊桥仙门口,那时她已在车里准备离开,因为好奇才向外瞅了一眼,不过倒正是这一眼给了她今日许多提示和线索。 从背影来看,朱七七本人应是身量高挑且窈窕有致,窈窕的身姿在江南不少见但高挑的身量却少有,但巧的是她身边的虽容貌与传闻中美貌的朱七七相差甚大但两人的身量背影却是出奇的相似。 伪装容貌算不上难事,但隐匿原本的身高身材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在她认识的人里也就司空摘星能做到自如伪装高矮胖瘦。 说起来其实她也不是每次都真识破了司空摘星,多数只是试探,是二师兄、三师兄教她的法子,他们说司空摘星这人虽易容术一流又擅长模仿但却是个急性子沉不住气、聪明却不太会玩心眼、还有些粗心碰着稍觉不对劲的人你只管端出副揭穿的气势,只要你演得够像这人迟早破功。 果不其然,屡试不爽 “那你仔细想想,十一年前的春天,神侯府花园的大池子里,飘着一个喊救命的大胖妞”朱七七听着清安的话摸了把自己的脸,有些失落,却又接着说道。 听这描述,清安脑中顿时浮现这样一幅画面冒着热气的汤锅里有只大肉丸一边翻滚着一边呼喊着“快把我夹起来” “咳给我点时间我仔细想想。” 说着,清安一本正经的掰起手指数起年头来,云尘在旁瞧着只觉她这个模样分外可爱,不禁唇角上扬,眼底带着暖暖的光泽,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原来我媳妇算术不大好”的欣慰表情。 朱七七at︶︿︶不带这么秀恩爱的 很快,清安似想起了什么来却又否定道“不可能吧,你同我年纪相差不多,我记得我捞起的那小姑娘是又矮又圆,应该是比我年纪小许多。” 听清安形容自己当年是又矮又圆,朱七七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那个时候不懂事只知道吃嘛,后来为了瘦下来长高,我有天天练爬树。” 瘦下来和长高跟爬树有特么半个铜钱的关系吗这毫无逻辑的解释还真是醉人呀 “你这么瘦逞强跑去救个胖子作什么,万一劲儿不够大被带下去了怎么办。” 这男人的关注点怎么总跑偏啊看着突然绷着张严肃脸教育人的云尘,清安当真觉得自己很无辜“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搁现在说我作什么” “就是就是”朱七七帮腔。论一个好粉丝的基本素养 云尘当场一个冷森森眼神拽过去,朱七七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后脊背蹭蹭蹭一股凉意蹿了上来,缩了缩脖子闭紧嘴巴这男人好可怕,还是七郎哥哥最温柔了。 这一切落在清安眼里,让她不由想起了自己刚跟云尘认识那会儿,那时她可没少被这人冷森森的模样唬得又掉节操又掉智商的,眼下不免同情起这朱七七来。 “好了好了,既然这事都点破了,我待会儿就让人把你送回去。后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你也该归家了。” 清安出面来缓和场面,对于自己是否有救过朱七七这事她并不想细究,毕竟救人她从来都是顺手,再说这事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当年师父师母都没跟她提过这茬也就是不想她惦着这种小事。 “不行不行,我还不能回去且我现在这样也没法回去”曾经历过一次毁容的朱七七如今算是淡定,那是她人生里大起大落的一段时光,以为一无所有却看清了许多也收获了更多,也愈发坚定了她如今的决心“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清安看得出朱七七是个有主意也脾气倔的女孩子,只是样的决定却无疑让她犯难“忽然觉着这次师父交代的任务我怕是完成不了了,这贺礼送着有些悬” “无妨,若是不能当喜礼送咱们就当寿礼送,左右都能送出去。”云尘倒是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们若要送我礼物现在给我就好了,何必还特别挑时间。”说着,朱七七一双手已伸了过来,一副孩子向大人讨要礼物的模样。 “这离过年还远着怎就有熊孩子向我们讨礼物了你家亲戚”清安当即转过脸去问向身旁的男人。 云尘故作一副头疼伤脑的模样,叹了声气,道“大抵也许算是有点沾亲带故吧。” “哼,你们不给就不给嘛,还合着给我演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是一伙的呀。”朱七七悻悻然收回手,坐直了身子,又一次郑重其事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 “你该不是在离家出走吧而你爹为了逼你回来就和你心上人一起偷偷把你俩的婚事给定了,还刻意弄得声势浩大,生怕你在外面听不到风声但是你作为一个有主见有性格的人是断然不会屈服的,所以不到火烧眉毛的最后关头你根本不打算出现,你要给他们长个记性,告诉他们你朱七七不是好欺负的” 听着清安这一溜儿不带喘气的分析,旁边坐着的云尘有种无言以对的语塞媳妇脑洞开这么大,宵夜要不要炖点人参加猪脑补一补。 朱七七却是听出了一种错觉,仿佛清安所说都是有理有据的事实,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否认道“才才不是,我是被人掉包了” 此刻,清安只想怒赞自己的机智,可掉包又是个什么梗 见朱七七只否却不愿多说,清安也不勉强,她方才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才套的话,并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想法,只道“你不愿多说我们也不勉强,但如果有困难你可以同我们说,虽说非亲非故的断不可能为你赴汤蹈火,可力所能及的事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我以为你会说相识一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 “少看话本多读书”清安语重心长,话音才落就有人前来通报,说有位自称花满楼的年轻公子找她眼下正在驿馆门前等候。 来递消息的是驿馆的看守,并不认识花满楼,加之驿馆并非等闲之地,现今下榻的人更非等闲之辈,小小一个看守自然不能贸然决定是否放行拜访者,故而匆忙前来请示。 “七郎哥哥”听到这消息在场最惊讶的非朱七七莫属“七郎哥哥同你认识他可一直没跟我提过” “兴许是来不及吧,我们也是前不久才认识的。” “该不是该不是就是七郎哥哥邀请你来的苏州想给我一个惊喜吧” “真是没想到我还能成惊喜”听着这开足了脑洞的神推测,清安简直哭笑不得,却听云尘冷不防在她耳边意味深重、缓缓道了一句 “你的存在对很多人而言本身就是个惊喜。” 清安能说她有点听不懂吗,是情话吗不是吧 没多久,三人见到了花满楼,在前院的花厅里。 花满楼本以为只有清安一人前来,可一听这脚步声和气息,应是三人,一男两女。 既然能打探到清安在此处落脚,花满楼自然也是知道还有何人在此,至于还有一人花满楼在一先一后问候了清安二人过后,发现两人并未有介绍另一人的意思,也便没有追问,而是说起正事来。 花家与朱家是世交,朱家掌上明珠出嫁,花家自然在邀请之列,花老爷等人因从家中出发此刻还在路上,花满楼则今一早就抵达了苏州城,安顿稍作歇息后便前往朱府拜访。 虽说眼下朱府那位大小姐是个冒牌自然是少见人为妙,但因为朱七七与花满楼是打小就关系熟络的的青梅竹马,避而不见必定生疑,朱老爷更是不好搬出婚俗那套说辞,只好若无其事的安排两人见面聊上几句,然后问题来了。 花满楼虽看不见可其他感官却比正常人敏锐许多,加上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又心细如发,要说这世上有谁可以准确无误的识破司空摘星,定是花满楼无疑,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无论司空摘星怎样伪装都一样,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我发现七七有些不对劲,虽然连同说话的声音语气都跟以前很像,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我见到的人并不是她” 花满楼说这些话时,朱七七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手托腮,一双乌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满楼,一副饶有趣味的模样。 “所以花公子是想让我帮忙调查一下” “嗯,我的直觉鲜有出错,我担心七七有危险,毕竟幽灵宫的人”花满楼说到此处不由露出分外担忧的神色,花家虽不是武林世家但也从未远离过江湖,有些事多少是知道的。 “七郎哥哥。”朱七七在旁脆生生喊了一声。 “七七七七你怎么在这里”花满楼不免惊讶。 “不在这里怎么能听到你说我的坏话。”朱七七有心试探,她想知道她的七郎哥哥是不是真那么厉害,哪怕看不见也能一下子识破府中之人并非自己。 花满楼摇摇头,道“我何时说你坏话了” “你刚说今日白天见到的不是我,意思不就说我是假冒的,这不算坏话吗” 面对朱七七这般毫无逻辑可言的强加罪名,花满楼微微一笑“你怎会在这里,今日朱府里那个扮作你的人是谁,是你跟我提过的那个素秋姑娘吗” “什么啊,就是我” “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安全就好,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不然伯父该担心了。”花满楼说着人已起身离座,说话的语气还是温温和和的,脸上淡淡的笑容却已不见。 “唉唉唉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朱七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花满楼的胳膊,可怜兮兮道“七郎哥哥你别生气,我都说,都告诉你还不行吗。” 闻言,花满楼这才一副打消了离开念头的模样,重新坐回了位子,唇角扬起一丝淡淡不可察的弯度。 清安小菇凉你被骗了,你七郎哥哥辣么有礼数的男人,怎么会都不向他俩招呼一声就走,他分明就是诓你的 “我觉着这婚事要黄。”清安压低声音凑在云尘耳边说道。 “青梅竹马都这样吗” 此时此刻,远在京城的无情和冷血不约而同的在这艳阳高照的六月天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7章 实力助攻麻将局 说坦白就坦白。 众所周知朱七七的义父是快活王,放眼当今江湖敢惹快活王的没几人,一是他本人武功厉害手下亦是高手如云,二是此人心狠手辣,曾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虽说如今已有所收敛但恶名仍在。 作为快活王的义女,朱七七在江湖上可谓是横着走都没关系,但这姑娘是个好孩子,尽管中二期那会儿没少干调皮捣蛋、自以为是、不带脑的蠢事,可自打走出了中二期便是妥妥的朝着活泼可爱尊老爱幼的大家闺秀方向一点没跑偏。 只不过俗话说得好“你不惹事,事惹你”。 一个多月前,因着有个仇人满江湖的干爹,朱七七摊上事儿了,被人绑了,出出进进、明里暗里近十名高手保护还是被绑了,说来这到底是技不如人、人外有人或是旁有内贼呢 这个暂不细究。 值得一提的是,事出不久沈浪便单枪匹马救回了朱七七,不日两人传出婚讯。 “直到快要失去你我才知道你对我究竟有多么的重要这个梗还真搁哪儿哪能用。”清安边剥着荔枝边吐糟道。 “我也觉得这太俗气了。”同是剥着荔枝的朱七七附和,仿佛她正说着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接着又道“事实可比这复杂多了,当时沈大哥来救我却是没把我救着,反倒是把假冒我的人给救走了。” 话说沈浪来救人时,朱七七已被人调换,不过沈浪救人的过程她却也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亦清楚的听到当假冒自己的那个人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时,他的回答十分肯定。 听到心上人这样的回答任谁都该是高兴的,朱七七也曾以为某天当自己听到这个承诺时会是无比高兴的,可事实是她在那一瞬想到了许多事,庞大的家业,日渐年迈的父亲,尚且年幼的弟弟,视她如己出的姨娘,朱家那些虎视眈眈狼子野心的族人 朱七七这才发现,她虽然喜欢沈浪,非常非常的喜欢,却没有喜欢到能够为之抛下朱家长女这个身份的程度,也许换作两年前的她会义无反顾跟着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可如今的她却断然不会那样任性。 “怎么不说了” “就就救错人了嘛,我被掉包藏起来了,被救走的是别人。”朱七七还是决定隐瞒一些事,转移注意力道“那绑走我的幕后主使者其实是王怜花的娘,她跟我二爹的恩怨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简单来说就是王怜花是我二爹的儿子,可他们三个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你的脸” “是种奇怪的药丸,王大娘说如果我不吃就把我弟弟也抓来,不过她说这药效只有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一过我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她也会平安放我回去,我算了算,就是明天。” “七七,你知道王云梦为什么这么做吗” “应该是想对付我二爹吧,我成亲二爹一定会来,王大娘那么恨他。” “说来直接对你下毒手不是更简单为何那王云梦要这样大费周章”云尘适时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却引来桌上另三人侧目“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清安拍拍云尘的肩,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未必没有下毒手。”花满楼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好啦好啦,我没事还不好,真不懂你们怎么总关注些奇怪的地方。”朱七七说着,将手中剥好的荔枝放进花满楼面前那只空茶盏里,掏出帕子擦起手来。 看到帕子,清安顺利捕获了一个新疑点“帕子很漂亮,衣品天阁出的吧,你身上这身衣裳是上月衣品天阁的新款,你一月多前就被抓了,那王云梦还真是贴心,竟然还给人质置办这样好的新衣裳” “我没说我爹知道我被王大娘抓了吗”朱七七眼珠一转,反应飞快道。 “并没有。”清安摇摇头,瞥一眼强装淡定的朱七七,道“朱姑娘,方便再把方才说的事情经过再复述一遍给我们听吗” “好啊”朱七七大大方方应下,而后在原原本本将刚才所说重复一遍后,借口尿遁了。 “清安姑娘,七七说谎了吗”花满楼虽看不到却也能从声音里听出一些门道来,眼下他心中已有结论,却仍想要听听旁人之见。 “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应该还是有所隐瞒吧,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这个法子。” “这法子是我教她的。”花满楼主动坦白,跟着解释道“真话固然可贵,可这世间尔虞我诈,七七打小就不会说谎,所以我教了她这个法子,让她不必说谎话也可以避开那些有心之人的坏心思保护自己。” “花公子你倒是用心良苦可知现在苦了我们” 花满楼微微一笑,无比真诚道“我相信清安姑娘定有法子让七七诚实相告。” “我倒觉得花公子才是打开朱姑娘心扉的不二人选眼下天色已晚,不如花公子今晚就在这住下吧,我知道花公子担心朱姑娘的安危定是不会拒绝的,就住朱姑娘隔壁那间吧,我马上让人去收拾。” 说罢,风风火火夺门而去,生生是将花满楼那已到嘴边的拒绝给堵了回去。 “王爷” “本王不在。” “” 清安是一个非常有行动力的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打点妥了。 很快,朱七七也回来了,怀里抱着盒麻丨将,嚷嚷着说要开一桌打发时间。 中国的麻丨将文化最早可以追溯到夏商周时期,最初流行于宫廷贵族间,而有关麻丨将的记载则最早出现在宋代,那时麻丨将已走入寻常百姓家,成为了一项大众的消遣活动。 眼下的大云虽是清安所知正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但唐朝以前的历史却仍与正史相差无几,如今麻丨将虽还算不上走入寻常百姓家却已走出宫闱,小范围流行于民间。 清安在现代时并不会搓麻丨将,倒是一来古代就把这项技能给点亮了,不过因为技能点有限精力有限要分给智力、武力、脑力、体力、行动力这技能她是点得马马虎虎,不过打打消遣麻丨将还是不成问题。 开局前,看着对面默契一脸的青梅竹马二人组,清安觉得有些不妙,赶忙问向自家男友兼队友“你实力怎么样” “不好说,得看对手。” 果然她就知道看这范儿就不像是个会在麻丨将桌上有所建树的,不过花满楼瞧着也差不多吧 事实证明,差很多实力助攻,令人发指。 “哇,小四喜” “字一色” “又是小四喜” 看着朱七七和了一把又一把,简直跟开挂了一样,清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七七真厉害。” 花满楼你够了,当我们瞎啊,明明是你故意把和牌往人家手里送的来自对手的愤怒咆哮。 上半场结束,清安垫底垫得一塌糊涂。 见清安整个人一时间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云尘不免鼓励道“没关系,等下赢回来就好。” “别安慰我,我想静静”怎么赢,就他俩这水平睁大了眼都抵不过人家花满楼个看不见的,呜呜,不带这么欺负新人的。 “清安你是最后,我是第一,所以你要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当作惩罚。” “问吧。” “咳咳咳咳”朱七七清清嗓门,壮了壮胆,道“你刚认识王爷的时候对他印象怎么样啊” 朱家妹子,敬你是条汉子,这问题我答了 “印象啊” 清安深吸一口长气,rea耿直,道“说实话,很不好。” 闻言,朱七七登时一副要倒大霉表情其实不说实话也是可以啊 乌亮眼珠儿一转,朱七七赶忙向自家竹马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花满楼一副淡定非常的微妙表情,再见某位被说印象不好的当事人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云淡风轻,随即又壮了把胆追问道 “为什么啊” “说好一个问题不能再多。” “” 很快,下半场开局。 第一把,和了 第二把,又和了x 第三把,怎么还是和了#°Д° 一把接一把,本是抱着不要输太惨心态的清安,在下半局里意外的实现了华丽逆袭,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打过这么顺的牌,要什么来的,打什么和什么。 若不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清安真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麻丨将神童转世今日惨淡的牌局唤醒了她沉睡多年的灵力,解开了压制她实力多年的封印 很显然,事实肯定不是这样的,事实是她家那个刚上线的男朋友啊,别瞧他上半局搓麻丨将的水平那叫一个不温不火,可到了下半局画风神转,实力助攻得丧心病狂。 人家花满楼顶多帮着和点小牌,他随便一扔,张张逼得你和大牌,自己倒是在那温温吞吞玩小牌。 如此,下半局胜负可想而知,全局胜负不言而喻。 “说了赢回来了就好,你还不信” 谁知道你扮猪吃老虎啊你 “下半局你们输,整局你们也输了,所以你们俩不仅要回答我们一个问题,还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愿赌服输,王爷好牌技。”生生被人从次位虐到末位的花满楼并未有半点输者的颓态,更十分有风度的不吝赞美之辞。 朱七七却是在旁纠正道“七郎哥哥,应该是清安更厉害吧,清安和的牌数最多了,真没想到清安你连打麻丨将都这么厉害,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钻研,下次有空我们再约。” 妹子你还嫌被虐的不够厉害吗,如果不是花满楼主动垫底,垫底的就是你啊 “所以清安姑娘打算问我什么” “呃我今天听布庄的店伙计说朱姑娘在苏州城里是大红人,花公子能给我说说这红人是怎么红起来的吗” 闻言,花满楼不禁笑道“清安姑娘怕是不知道七七以前可是这苏州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 朱七七尔康手不 青梅竹马难成眷侣的血泪真相知道太多彼此的黑历史 夜渐深,在与朱七七和花满楼分别后,清安也回了自己落脚的院子,正巧碰上来送热水的粗使婆子从屋里出来,两人见到清安十分热情本想搭话聊上几句,但一瞧她身后跟着的人立马恭恭敬敬行礼告退。 “差不多行了,就这么点大间屋子” 看着一路将自己送到门口不算,还硬是跟进屋来地毯式检查的某人,清安忍不住要赶人了,他在这,她要怎么洗洗睡啊,她的洗澡水都要冷了。 不过很快清安还是如愿洗上了热水澡就是 “怎么不说话” “我泡澡时不爱说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8章 开枝散叶责任重 没错,此刻清安已舒服地泡上了热水澡,边上还陪了个在试图同她搭话的美男子。 你没有听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在泡澡,一个作陪,且两人之间就隔了那么一面绣花屏风。 要问两人的画风为何突然进展得这样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因为一个人,一个说好了夜黑风高来偷盗的人司空摘星,他还没出现,且随时可能在任何时候冒出来,故而不排除在有人洗澡的时候 “唉,刚认识那会儿我对我印象怎么样”随手鞠了捧水面上漂浮着的鲜茉莉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清安突然开口问道。 话说今晚麻将桌上朱七七的提问着实勾起了清安不少回忆,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一时也历历在目,虽都不是多久远的事,可一件件串联回想起来却竟让她有种恍然多年的感觉。 屏风另一边,云尘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不假思索道“糟糕透了。” “ˉ ̄切觉得糟糕透了你还喜欢” “所以像你说的,是真爱。” 云尘素来音色偏冷,一贯说话的腔调更是正经得不得了,不经意就给人一种高冷严苛的感觉,此刻这话更说得是一副就事论事的口吻,却听得清安心情为之莫名荡漾起来。 不过这荡漾的小心情却是没持续多久,便听清安不服道“也不过就是当街打架,怎么说我也是为正义而战,不至于就糟糕透了吧” “是你对我的态度让我觉得糟糕透了,跟防贼似的。”提起这茬云尘至今仍是一腔郁闷在心头。 敏锐如清安自然是感受到了某人这小小的不满情绪,却是叹了一声气,道“最终也还是没能防住啊” “”自认理亏的某人选择了保持沉默。 然而,话题很快又被清安挑了起来“那个我能问你点私密的问题吗” “没有相好。” “哎哟,都学会抢答了呀,不过我想问的才不是这个。”清安拿过搭在浴桶边沿的浴巾垫在自己的后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道“我先说问题,你可以拒绝回答,就当我从没问过。” “不是说泡澡时不爱说话吗” 年轻人,没听说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清安径直过滤耳边这不和谐的质疑之声,兀自开口道“我听说当年是你跪在御书房外求当今的太上皇下旨让你的父母和离的咳,我知道这个问题有点敏感,你不愿意回” “没错,是我。” 云尘并不回避这个话题,语气亦是豁然极致,仿佛他根本就不是这场联姻的最大牺牲品,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参与者。 “为什么啊”清安并不意外他的坦然,却是好奇。 那时的他左右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心智过人也是个孩子,一个孩子下这样的决定做这样的谋划甚至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若说当时背后有人为他谋划保他无虞也就罢了,若是没有,她简直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将他逼到了这样一条路上。 “他们担负不起和离的责任,所以这个罪名只有我来担。” 虽说和离在这个时代也已属常见,可于皇室而言仍几乎是不可能的,到底还是封建社会,一来是皇权至高的理念无可撼动,二来君臣联姻亦关乎朝堂稳定,因此若非不得已这样的姻亲关系是决不允许被破坏的,就算是当事人也没有自主结束这段婚姻的权利。 “可这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没胆子就把孩子推出来吗” “若他们有把我推出来的胆子也不至于这些年都不敢见我。” “所以是你自己当时你有想过一旦他们顺利和离你的处境是什么吗你是王府的嫡长子,你的母亲带不走你,你父亲若再娶,你就是新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会为自己打算的人吗” “那时你才多大的孩子能做多大的打算,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总之,虽然是孤注一掷却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嗯,你行你有理。” “” 很快,清安洗好了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通身裙衫皆是轻轻柔柔的选色,让人一瞧就觉得分外柔软。 听到声儿,云尘撇头看去,呆了呆,又泰然自若地转过了脸去。 “这司空摘星怎么还不来呀,该不是晚上吃坏肚子了吧”清安兀自挨着云尘旁坐了下来,倒了杯水。 云尘眼波淡淡看了一眼清安,道“乏了就歇着吧,左右这么多人守着,他司空摘星纵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冒出来” “嗯那你也回去休息吧。”清安着实觉得屋里没必要这样多杵着个人,说完立刻便收到了一个拒绝的眼神“你该不是还打算陪丨睡吧” “你倒是真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她还敢做呢。 等等,既然今晚没觉睡不如在云尘诧异的目光下,清安二话不说从柜子里抱了床薄被子出来,许是这被子前些天有搁太阳底下晒过,此刻依稀能闻到上面淡淡的阳光味。 盯着清安这一连串动作的云尘突然有种微妙的预感 “我不习惯同别人盖一床被子,所以你盖这床好了。”说话间清安已经将被子铺好在床,贤惠满分。 “你这是” “夜里你不睡我旁边怎么能完完全全保证我的安全。” 说得好有道理竟让人无言以对x可是 “你愣着干嘛过来,脱衣服,睡觉。” 说着,清安径直背过身,低头去解罩衫的带子。 然而,此时此刻,头一回处对象没啥经验的云尘却是整个人都懵逼了,不好了,然后他一脸正直的拒绝了。 “你睡吧,你知道的我有不眠症,晚上睡不了。” “那行,你把风。”面对拒绝,清安面上一派平淡,心中却已燃起了熊熊攻略之火。 话说方才清安灵机一动,心想着今晚左右没觉睡不如干点实事近距离观察下某人的不眠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对方竟然以此为由拒绝了她,还是这种搭配正直脸的拒绝太特么伤人了 真是衣服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很好,男人你成功的激活了我的攻略之魂 只见清安动作麻溜地爬上了床扯过被子盖好,紧接着侧过身子,侧卧着面朝着床外一侧,再接再厉道“你晚上真的一点都不会困吗” “别再琢磨什么奇怪的安神汤了。” 年轻人,别提黑历史咱还能好好谈恋爱 事实证明,黑历史的匣子一旦打开,甭说谈恋爱,就是好好聊天都不能。 “我就那一次失误了,你别总惦着行不行。” “真就那一次” “俩月前尚书府里夜半三更阻我查案还把我撂房顶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别比黑历史库存,谁也不比谁的少。 云尘不以为不然,理直气壮道“是我又如何,查案就非得要你去偷看男人洗澡吗” “你当我愿意看啊。”清安倏地在床上坐起,心道要不是当时大石去探亲了她才不会去“等等,那会儿咱俩不熟吧,也就就见过两回吧,而且我是去查案你大晚上爬尚书府墙头做什么” 当然你看你晚上不好好在神侯府待着还一身夜行衣不知道要去干嘛不过,云尘是绝不会把这种实话说出来,毕竟翻神侯府墙头去偷看个当时才见过几面的姑娘这种事说出来 话说俩月前自街头目睹了清安那气势如虹的群架实力,又获悉其就是自己幼时救命恩人的事实后,云尘开始总时不时想起清安与人打架时那潇洒利落的身姿,然后心情跟着也不自觉变好起来。 最先看出其端倪的是皇上,作为打小同吃同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好叔侄,以及三人中唯一娶上媳妇的,皇上一眼就瞧出自己的好兄弟兼小堂叔恋、爱、了 于是他开始了旁敲侧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他失败了,还差点被揍了。求当时皇上的心理阴影面积 不过,最终皇上还是知道一干事件的前因后果,因为他派人抓了自家小堂叔的暗卫。 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皇上表示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理,为皇室直系一脉的开枝散叶的责任辣么重,这不是多纳几个小妾就可以解决的,而是要先从根本上解决光棍问题,尤其这种万年老光棍。 抱着关爱长辈爱管闲事的念头,肩负着皇家开枝散叶的大担,皇上毅然决然将两位当事人都给忽悠进了皇宫,还拽上女方那毫不知情的师父,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两人压根没见上面他这媒人没当成不算还又差点被揍了没结婚的男人脾气果然比较暴躁。 孰不知那天两人在宫中私下已碰了面,男方更为此心绪微妙,晚上还跟着人家姑娘先后翻了神侯府、尚书府两个墙头,更在发现人家姑娘要看别的男人洗澡的第一时间冲出来捂眼拎人 其实当时云尘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比起头脑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决定,也一度为此困惑过,直到后来感情渐渐明晰才明白,原来他那时就已喜欢她却不自知。 “说说看,你半夜爬尚书府墙头干嘛” “不记得了,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云尘面无异色模棱两可地说道,又道“你若想知道,哪天我想起了再告诉你。” 呵呵男人说的哪一天,那就是根本没有那一天。 不过清安倒也懒得再追问,因为在今夜的黑历史较量上她已明显占了上风,扯扯被子准备继续躺下,却在这时听得房顶传来瓦片声响,没多久便听门外有人通传已活捉司空摘星。 “你别出去,我去看看。”说着,云尘已走到门边打开门,迈过门槛。 清安乖乖听话,取过罩衫穿好,觉得有些凉,又找了件外衫套上。 不一会儿,人回来了。 “你说得挺准,真吃坏肚子了。” “不是吧”她什么时候拥有乌鸦嘴这项技能了。 很快,被从净房一路押解的司空摘星也进了屋来,神色还算轻松,只是面色微有泛白,眼下带着乌青,额上冒着细汗,脚下的步子也有些虚浮。 “身体不好就别出活儿了,我们可以改天再约嘛。” 司空摘星坐在位上,摆了摆手,倔强道“说好了今晚就今晚,我司空摘星从不失信于人。” “可你这样确定能行” “怎么不能,只要你自愿跟我走一趟不就成了。” “我可不会自愿跟你走一趟。”别说其实清安还真打算跟司空摘星走一趟,她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不过一开始她就松口答应可就没意思了。 虽听清安这样说,可司空摘星却不觉自己会失败,他相信自己在说服人这方面有着不逊色于陆小凤泡妞的本事,一时平凡无奇的脸上闪动着成功在握的自信,可是很快这样的自信却被褶皱扭曲成一团难忍的不适,紧接着只见他身影一掠夺门而出。 没过多久,司空摘星拖着一身的疲惫虚弱回来了,可是才刚坐下肚子里又来了信号人,又不见了。 相似情况重复多次过后,清安做了个机智的决定去睡觉。 云尘也一改以往事不关己的风格发了回善心,让人给司空摘星找了止泻药,不过直到天亮之前司空摘星还是在一趟一趟挣扎在往返净房的路上。 当清安一觉睡醒天已是蒙蒙亮,掀开纱帐便看到云尘仍坐在外间,一丝不苟地取着手中九连环。 “起来了”听见声响,云尘偏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见清安仍是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温和道“再睡会儿吧,还早。” 清安摆摆手,人已经下了床“对了,司空摘星呢” “一刻钟前还见过,活着。” 又是一刻钟后,清安见到了云尘口中还活着的司空摘星面如菜色,佝着背,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扶着墙,走着路俩腿肚子还在打抖 “确实是活着,你形容得真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9章 乐于助人的回报 因昨天就见识过司空摘星饭桌上那饿鬼投胎的架势,所以今天当看到他光白粥就一口气喝了三碗时,两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也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何有人可以拉肚子拉上一整晚不带歇的 “都看着我做什么,吃啊,别客气”因不宜进食油腻,此刻摆在司空摘星面前的皆是清淡无味不见油腥的食物,可司空摘星却仍是左手馒头右手葱卷吃得津津有味“对了,你昨晚说的话还作数吗” 已经放下筷子许久的清安看着对面如此好胃口的司空摘星,点点头,道“作数,等你吃好了我就跟你去见雇主。” “我就知道你是个守信的人。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你怎么跟我去的我怎么把你好生送回来。” “希望你不要半路又闹肚子对了,你昨晚在房顶上干嘛呢,那么大响动”虽然她有让看守的人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这明显的搞法简直压根不给别人放水的机会呀。 “还不是因为你们把我凿狗洞给堵了。” “狗洞” 话说昨日白天司空摘星混入驿馆时就已为自己夜间即将展开的行动做足了准备凿了三个十分隐蔽的狗洞,还使了点小障眼法,乍看之下墙还是那堵完好无损的墙,可谁知晚上来一看墙真的变回了完好无损的墙,还刷了新漆。 无奈之下,明知翻墙飞檐走壁风险太高司空摘星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好不容易使尽浑身解数离目标任务越来越近了,突然,肚子痛了 “你们不知道当时痛得我呀差点就咬舌头了”回忆起昨晚的种种曲折与辛酸,司空摘星此刻可谓是百般滋味在心头,红着一双眼,眼里那打转的眼泪水儿更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原来是这样啊。”清安努力作出一副听懂了的表情,实际上她还是压根还是没理解为什么非要凿狗洞“说起来这狗洞你让人堵的”清安撇头看向云尘,问道。 “这种事用得着我亲自吩咐吗” “听到了吧,要怪就怪他手下的人,跟他没关系。” 司空摘星 清安是个守信的人,待司空摘星扫空了面前的吃食,她也做好出发准备。 抚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司空摘星晒着太阳在院中闲庭信步,时不时往一眼檐下那对还在说话的年轻男女,心情莫名的也跟着愉悦轻快起来。 话说与陆小凤相识多年,司空摘星表示自己可没少撞见过这小鸡崽与他那些个红颜知己的腻腻歪歪,每每都惹他一身鸡皮疙瘩,可眼前这对怎么就瞧着这么赏心悦目呢 司空摘星觉得纳闷,又瞧了二人一眼,恍然大悟是人,是人的问题陆小凤那厮太油腻了,整口锅都能炒菜了,哪有这小清新的画风,没救了没救了。 “你真信得过这司空摘星”云尘斜一眼院中总往这边探头探脑的司空摘星,伸手拨了拨清安散落耳际的碎发。 对于这样亲昵的举动清安如今并不觉别扭,却是一脸无奈道“这问题从刚刚起你都快问我八百遍了。” 虽说被人这样关心的感觉并不坏,可清安之前那么些年独来独往惯了,如今面对这样的牵绊当真是不太习惯,又见面前的男人抿着唇一副不太愉快的模样,只好退一步道 “好啦,你想怎么做怎么做,我不任何建议,这样行了吧我真得走了,你昨晚都没睡,待会好好休息一下,嗯” 说罢,一个大大熊抱扑了上去。 突然被动接受这样一个这样让人猝防不及的拥抱哦不,是熊抱,云尘实实在在愣了好半晌,待他完全回过神来哪里还见清安的人影,早走了论恋爱对应变能力的致命性摧毁 偏门,备好的马车稳稳当当停靠在路边,清安径直进了马车里,司空摘星接过车夫手上的鞭子,环顾了周围一眼,跳上马车挥动鞭子慢悠悠地赶着车出发。 清安掀开车帘固定好,人往靠外的位置挪了挪,问道“最近你跟陆小凤有联络吗” “你若想寻那陆小鸡只管往美人美酒多的地方打听,一准有他的信儿等等,你突然提他做什么,莫不是”司空摘星撇过头来看了眼清安,眉头皱成了疙瘩。 清安一瞧司空摘星这小眼神就知道他想茬了,忙不迭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薛冰现在怎么样了。” “薛冰啊成,我替你打听。对了,给你提个醒儿,看好你家那位王爷,这苏州城里可有位不得了的姑娘对其一直虎视眈眈呀。” “你说的是苏州知府家的大小姐吧是有点手段样子,心思也不干净。”一面倨傲地踩踏着别人一面却又作出仙女姿态给人抛橄榄枝,这样的把戏她再清楚不过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过知府后院无意中听到的。” 路过清安当然不会信,不过她也不会正直地去追问,因为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捕快和小偷。 可就当清安如此以为的时候,一抹冰凉突然横在了她的颈间看着马车里凭空冒出的蒙面人,清安下意识去看赶车的司空摘星,却发现赶车的在一瞬间换作了他人,而司空摘星也不见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方才毫无防备之下被人从马车上踹下的司空摘星狼狈地趴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身旁一个又一个行人路过绕过,却是没有一人停下问上一句至多是朝他投去一个或好奇或同情眼神而后匆匆走过,直到一双绣着海棠花的蓝色绣花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你没事吧,要不要扶你起来” 绣花鞋的主人是个梳着花苞头的小姑娘,一看打扮便知是哪家的丫鬟,若是此刻清安在场估计还会上演一场恩人重逢的戏码,好巧不巧,世界就是这么小,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庙中清安为其夫人接生的那位丫鬟。 这厢司空摘星在他极度狼狈的时刻遇见了一位善良的姑娘,那厢被挟持的清安也已被带抵城中一处宅邸,宅邸门面朴素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比之江南首富朱家宅邸也是毫不逊色。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顶着一身不怒自威气场,这个人清安还认得,幽灵宫里那个为了自己活命将她这个陌生人的命视为蝼蚁的男人,世界太小,司空摘星雇主,呵呵快活王柴玉关。 还有,他边上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就说那天在鹊桥仙怎么一眼就觉得这人不正派,果然压根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不知小女是哪里得罪了柴玉关柴前辈,竟劳前辈如此大费周章” 柴玉关冷哼一声,目光阴沉,道“本座这一身伤可都是拜你所赐。” “哦可是我怎么记得是前辈不顾我的死活将我丢进了那口封闭的石棺里”害人不成反被害事后倒还追究其受害者的责任来,可笑至极,无耻至极。 话音才落,同是在场的色使扇着他手上那把壕气十足的金扇子,语气不阴不阳道“能为主上死可是你的荣幸,没死那是你命硬。” “我命一向硬,不然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说着,清安冲色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可将本就对清安怨气极大的色使气得不行。 要说这怨气从何而来,还得从清安夜探幽灵宫那晚说起,遥想那晚机关触发时石棺外可谓是一派地动山摇的震感,柴玉关被困塌陷的石室可谓是伤的不轻,待色使前来救援又打开石棺一看空无一人。 很好,胆敢害我主上,这梁子咱们结下了。 为寻到谋害自家主上之人,色使据自家主上所述亲笔绘制了惊人还原的画像,并将画上之人的容貌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之中,于是在鹊桥仙里他一眼便认出了清安,即刻便派人跟踪打探,谁知三个一个都没回来。 很好,敢残害我手下之人,这梁子咱们结定了。 依照鹊桥仙这条线索,色使很快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驿馆,在得知两人的身份后他并未有半分退缩或从长计议的想法,而是大手一挥决意发动一场完美的夜袭,然而结果却又是一个都没回来。 痛定思痛,一直为主上重伤冲昏了头脑的色使终于找回了正常智商,散布消息找来了司空摘星,终于算是把人给抓来了,可是这丫头竟是这般无礼,还狂妄地冲自己翻白眼,不知道只有七七小姐可以冲他翻白眼吗 “阿音”见自家一向沉稳的下属竟被一个小丫头惹得动怒,柴玉关表示不能袖手旁观,虽说他如今已是慈父形象,但那是对女儿,旁的小丫头片子算个什么“你可知道本座如今要捏死你依旧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我这样大的蚂蚁怕是很难捏死吧。”清安一本正经地否定着这老套的威胁台词,又道“无须威胁也无须拐弯抹角,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这些把戏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既然将我带于此必是有事要说,不妨开门见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即刻,柴玉关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好,好极了本座问你可是你盗走了幽灵宫的秘籍” “那鬼森森的地方还有秘籍首先我不知道那里有秘籍,也没有在那见过什么秘籍,更没有从那里带走一尘一土。” “若是无所图你为何深夜只身潜入幽灵宫”色使自是不信清安这番明显撇清关系的说辞,也不顾自家主上就在旁,越矩抢话道。 不过柴玉关却是不介意,大家都认识二十几年了,谁还每个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虽说两人是上下属的关系但一起历经风风雨雨这么些年更多的是情谊,更何况他说的正是自己要说的,就是这样 “家师是诸葛正我,与朱老爷是故交,此行朱家老爷托我调查幽灵宫意图破坏朱小姐婚事一事,去幽灵宫我不过是调查取证,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去问朱老爷”清安说完看了一眼两人陷入思考的表情,接着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吃午饭呢。” “慢着” “我该说的都说了,要问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本座可并未答应过你说了便可以走。”柴玉关转动着指上的金指环,脸上表情深晦不明。 “莫非前辈是想留我一起用午饭” “哼,你这丫头倒是挺敢想的。”色使斜瞪了清安一眼,扇着扇施施然走到清安面前,绕着她周身走了一圈后,冷哼道“还以为长了个三头六臂呢。” 为什么她从这话里嗅出了一股子的酸臭味清安同是盯着色使打量了一番,近看果然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既然不留饭,那不如中午我请二位一起用个便饭,刚好朱小姐与我有约在先,难得这么巧我今天被前辈请来做客,前辈又是朱小姐的义父,这午饭不一起吃都有点说不过去。” 此提议一出,柴玉关二人皆是一脸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的表情好端端的为什么话题变成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饭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怎么会是六扇门的¬¬诸葛小花你这给徒弟走后门的痕迹也太重了 “咳,你说你和七七有约”提到自家宝贝女儿,柴玉关整个人都不由柔和了几分心里还当真琢磨着要不要中午出现给女儿一个惊喜。 女儿控鉴定完毕。 “我可是朱小姐幼年时候的救命恩人,她还收藏了我的画像呢,作为朱小姐嘴里常念叨的二爹前辈不会不知道这些吧” 废话,不知道早先砍上两刀再说了这回换色使冲清安翻了两个大白眼,清安别过脸,淡定无视之。 与此同时,因听到二爹这个亲切的称呼,柴玉关无比任性地决定对清安所说表示相信女儿控就是这么的任性 不过尽管如此柴玉关还是没有爽快的答应放清安走,倒是要拉着她一块去朱府,没别的,就为了去挑衅一下朱富贵,他可是七七经常念叨的二爹呢,在女儿心里的地位可不一般,还有人证。 当然,这样的打算柴玉关是绝对不会和清安说的,以至于清安以为他这是拉着自己去对质,至于色使跟在柴玉关身边那么些年自然知道自家主上打的什么盘算,邪兮兮地在清安耳边道了一句 “最好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这越发肯定了清安觉得自己是被拉去对质的猜测,一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要离开这个不知道是哪的地方了。 然而,还没走到大门口,便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抱拳唤了柴玉关一声“义父”。 这人到底是多爱认干儿子干女儿啊腹诽着,清安匆匆扫了男子一眼,毫无防备地对上了男子一双似猫一般的漆黑大眼,视线一转,落在其腰间别着的那只酒葫芦上,这人这葫芦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猫儿猫儿” 同是觉得清安面熟的熊猫儿也走了神,直到听到义父唤自己才回过神来“义父,这位姑娘是” “七七的朋友。” “哦,原来是七七朋友,怪不得觉得有些面善。”熊猫儿并没有多想,心道可能是在朱府里打过照面吧“在下熊猫儿,是七七的义兄,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恩人姑娘”未等清安开口自报家门,就见一只瘦小的身影从游廊那头一路小跑到了众人跟前,拉起清安的手便道“姑娘真的是你,小红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姑娘你那天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可害我们好找。” “小红丫鬟”清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庙中她接生的那位夫人的丫鬟,这也才反应过来为何她和熊猫儿都觉得彼此有些面熟,因为他们本就见过。 “这么冒冒失失做什么,没看到主上在这里吗”作为绝对的主上控,色使严厉地呵斥着丫鬟无视主子的行为,吓得小红膝盖一软索性被清安托住没往地上磕。 小红向清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紧接着在向三人问安后,解释道“爷,这就是那天在庙里帮夫人接生的那位的姑娘。” 此刻,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十足保障的清安无比庆幸自己是多么的技多不压身、胆大又心细,她现在可是快活王柴玉关义子义女的恩人呢,快活王不讲理没关系,朱七七和这熊猫儿可都瞧着是讲道理的人。 论日常乐于助人在关键时刻发挥的重要作用 与此同时,在场另三人在听闻此消息后的内心活动却是出奇一致的不在一个频道上。 熊猫儿是激动的可把人得找到了,百灵这下肯定能消气了。妻奴 柴玉关则是愈发信任了清安所说,顺带赞赏了一下自家闺女的眼光,嗯嗯,这看人的眼光随他。女儿控 色使却是脸黑得不行,一点都不愿承认眼前的现实。可能是只单身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0章 撺掇悔婚的岳父 得益于救命恩人这强大的光环,柴玉关并没有再为难清安,不过却也没有全然打消怀疑的意思,色使则仍是那副看不惯清安的模样,以至于清安都开始怀疑自己先前是否真有不小心得罪过这人。 “阿音,你绷着个脸吓唬小姑娘作什么” 对对对,有仇有怨咱说出来不成吗,再不济动手打起来也成,顶着这不阴不阳的表情作什么清安在旁听着,十足的赞同柴玉关这话可细一想不对,恩人光环虽不小可哪里及得上追随二十几年的忠犬基友来得分量重。 心思如发的清安一下子嗅出了阴谋的气息,果不其然 “先前你说你受托调查幽灵宫扰乱七七婚事” 柴玉关开口问及清安调查进展,清安面上一副据实以答的模样,私里却瞒下了幽灵宫石棺下藏有密室一事,因为她知道他们要找的秘籍其实就在那里,她见过。 柴玉关精明,清安却也不笨。 依照江湖上对这柴玉关行事风格的形容,他若有心寻秘籍,必是已将幽灵宫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遍,若还是没找到,要么是还未发现密室其所在,要么就是有人在她之后进入密室拿走了秘籍,以至于柴玉关就算找到了密室也仍一无所获,毕竟当时在幽灵宫里的可不只有他们二人。 柴玉关显然怀疑到了石棺下另有玄机,只是他已无法一探究竟,原因嘛因为清安在偶然发现密室藏有秘籍后临离开前好生将石棺与密室的连结处做了番的手脚,保证就算柴玉关猜到了石棺下另有玄机也再无法通过它抵达密室。 咳咳,有个搞破快小能手当师兄就是这么的调皮╮╰╭。 所以柴玉关要求证这石棺是否有玄机只能问她,若她不愿说实话,他也没辙。 “石棺下确有机关,是通向石室外面的,我在外面又转悠了一会儿,没多久找到了出口便出去了。” 清安把如何找到出口的过程说得很含糊,毕竟里面到处几乎都是一个样,她一个陌生人也只进去过一次要是能将找到出口的路线方向记得一清二楚反倒是引人猜疑。 毕竟是常年找他人错处的,清安编起谎话来也是滴水不漏,该详则详当略则略,说时也没去在意两人的反应如何,整个人一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的官方作派,反倒未让两人生疑。 要说清安为何故意隐瞒秘籍所在,原因很简单,这秘籍本就是幽灵宫的,且如今幽灵宫应是仍有人在,所以关他快活王什么事,除他快活王以外的人拿就是偷,他拿走就不是吗不,确实不是偷,是抢 说出秘籍所在固然能卖个大人情给快活王甚至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可是她为什么要卖人情取信于他呢这可是个初次见面就想着取她性命的人,她没想着法子整他就不错了。 听过清安这彻头彻尾的案情进展汇报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柴玉关略显失落,毕竟那秘籍他惦记了足有二十余年,当年若不是因这秘籍他又如何会与白静那女人有牵扯。 想到如今幽灵宫机关尽毁,眼下又再无其他线索,纵使那秘籍不是被人盗走却也再难寻出不对,既有自称幽灵宫找上门来挑事的人,若身份属实 柴玉关原是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的,身份是真是假于他更是无关痛痒,可这如今这些人的存在却可能成为他找寻秘籍的唯一线索,这让他不得不上心起来。 “意图挑衅滋事宵小之辈定是要尽快揪出” 柴玉关一语郑重兼之一脸凝重神色,清安以为他这是担心朱七七的婚事被破坏,正要开口说上几句场面上的安慰话可细一想不对,快活王什么本事呀,若是有心要找这些人的麻烦哪等得及她出手。 怎么想清安都觉得这整个事件都越来越透着股诡异来。 相比之下,此刻就在她边上的色使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主上是不想女儿嫁给沈浪啊。 话说起初听闻有幽灵宫人扬言要破坏自家闺女婚事时,柴玉关是愤怒的,江湖市井里开始流传自家闺女的三角恋爱情故事时,他是想把这些人都找来毒哑的,这特么都是在打他柴玉关的脸啊 可是最后他的决定是听之任之,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不足为虑,想要收拾是随时的,且这样小打小闹的破坏根本伤害不到自家闺女,他闺女那心大得 不过这些却都可以拿来给一心希望沈浪做女婿的朱富贵添堵,就算最后影响婚事办不成也没关系,这说明这婚事本身就不合适,他柴玉关的女儿真要嫁人哪天都是吉利日子。 好吧,说白了他柴玉关就是瞧这婚事格外不爽,首先新郎他不满意,其次朱富贵把婚事定了喜帖都发了才通知他定婚事那会儿他是不在快活城,可朱富贵他也压根就没考虑过和他商量 柴玉关深深的觉得自家闺女一向是孝顺的,成亲这种大事绝对不可能不找他商量就定下来,这婚事肯定有猫腻,要不是前月里快活城里出了大事故他怎么也不会这会儿才到苏州城,要不是在幽灵宫里受了伤他也不会直到今天还没见上闺女一面问个清楚。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明天要成亲了又怎么样,不乐意照样可以悔婚,有什么大不了的,谁敢说三道四他一掌劈了他。 若是此刻在旁的清安能听到柴玉关这番心声,估计要飞奔着去给准新郎官打包上一车的同情蜡听说过岳父不待见女婿的,没见过这么不待见的,成亲前一天还想着撺掇女儿悔婚 这一天清安最终还是去了朱家大宅,被快活王捎带的,因为救命恩人这种意外设定并不能改变她操劳的捕快日常没错,她是来办案哒。 此时已身在朱府的大石见清安与一群面色不善之人同来,不禁起了担心“清安姐,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看着柴玉关带着身后一行人向内院里去直至身影消失不见,清安这才答道“快活城的人。” “他们” “不要问,说来话长,简言之就是误会一场,改天有空再与你说。”清安不打算在这事上浪费口舌,只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话说昨日朱府之行清安便与朱富贵达成了共识朱七七如今是否身在家中是一回事,婚事不容他人扰乱是另一回事,她需要负责的只是确保婚事不会第三方破坏,其他无须插手。 有了主人家这样明确的任务范围限定,清安自不会去多揽活干,她没那个责任也没那个义务,说到底她的参与仅是遵从师命尽己所能、有力出力罢了,本质上来说与她在京城办案无异,不越线办案是基本职业操守,好奇办案则是绝对禁忌。 所以尽管昨天知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清安也没打算去多加探究,今日她也只准备循着原本的计划再做安排,确保明天的婚事不会被第三方破坏。 对,仅仅是第三方而已,当事人要悔婚她管不着。 “这是明日婚礼的宾客名单,这是朱府过去半年的人员流动名册,这是喜品采办人员名单、采办店铺人员名册,这是走水绣庄过去半年里的人员名册,这是”大石一股脑儿将连夜收集整理出来的资料全拿了出来“本还担心时间紧会找不齐,没想到昨个儿下午我一来管家便将这些交予我,可是清安姐你都只要这些名单名册做什么” “难不成你以为这些是真都是幽灵在作怪” “接二连三这么多事又不留半点蛛丝马迹,内应眼线必定是有的,不过只单单查人” “线索和证据是都可以被悄无声息抹去的,但人却不能,所以与其将有限的时间耗费在追查那些过去已久且数目庞大内容繁杂的事件上,不如将调查方向就单纯锁定在人,锁定在嫌疑最大的幽灵宫,锁定在内应上。” “所以打从一开始清安姐你想查的就是人而不是事”大石瞬间恍然大悟没错,若不是一开始就把方向锁定在人,他们要做的第一步该是梳理所有事件的细枝末节而不是去找幽灵宫,是由事推人而不是由人及事。 “时间紧迫嘛。”清安一面开始浏览手上做了各种标记的册子一面说道“如果我们是按原定时间抵达苏州,把事情一件件查过自然是最稳妥的法子,不过稳有稳的法子快也有快的捷径。” 大石也不是没听说过这种所谓的捷径,当出现案情太过复杂或无线索可供调查之时,调查者会抛开案件本身以人为新突破口进行调查,以作案的动机、时间、能力等方面迅速锁定嫌疑人,再回到案件本身寻证佐之将其定罪。 在上述情况下,这么做确实是既省时间也少走弯路,但也冒险,所以通常情况下是不主张这种调查方式的,只往往作为辅助调查的部分,结合案件本身的调查结果综合推理案情。 眼下案件信息量大又时间紧迫,一件件梳理找漏显然不现实,那么从容易找出破绽的人入手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要从数以百计的人里寻出那些可疑之人大石觉得这一点都不比一件件梳理案情找出疏漏简单。 “其实就算没有找出内应,没有抓到嫌疑人也没有关系。”清安瞥一眼边上眉头都快皱成山丘的大高个儿少年,无所谓道。 闻言,大石再生困惑“怎么会没关系” “其实朱老爷希望我们做的只是让明天的婚事不会被第三方破坏,所以我们既可以把这所谓的第三方提前揪出来,也可以在明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让他们得逞就是了。总言之,他放火我救火,他下毒我解毒,他砸场子我揍他” “所以清安姐你不会一开始就没打算查案吧 ” “是就好了。”要是早知道她哪里会大晚上跑幽灵宫差点把小命给折腾没了,这朱老爷也是蛮会坑人的。 要不是昨天一大清早有人给她透信儿,让她对朱七七的去向生了怀疑,又及时从朱老爷那得了证实,两人打开天窗说了会儿亮话,她这会儿指不定真还在为破案的事一门心思伤透脑筋,哪里那么好闲情吃吃喝喝逛街搓麻将啊。 只是到底会是谁在暗中给她消息 分析一下,得到这样的消息,无论是否识破有诈她都会前去朱府证实,而无论朱老爷坦承与否,一旦有了这样的怀疑,她势必会调查出真相,最终朱七七离家之事根本无法瞒她。 在清安看来,朱老爷之所以选择坦诚朱七七离家之事,一是不想坏了与自家师父的朋友感情,二是担心她若真调查兴许更多事也瞒不了,索性大方承认又一副深有苦衷不愿多言的模样,料定了她不会多问。 确实,清安没有多问,更在朱老爷委婉表示不需她插手朱七七离家之事时,果然迅速作出了与此事划清界限的声明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暗里清安还是就这件事有着自己的盘算。 话说清安一开始也是当真想尽心尽力帮人把事情办好的,毕竟是自家师父的朋友,不然也不会就幽灵宫这条线索二话没说就奔着幽灵宫去了,差点把命给舍里面就不说了,办案遇到点危险是正常的,可一扭头人家就给你说这事不要太较真,你也别管太多闲事。 到底是谁一开始较真的,把她叫到府里,又说幽灵宫怎么怎么破坏婚事了,又说准女婿闹失踪了逗她玩呢 最讨厌这种爱耍高深莫测的老狐狸了,好像就整得他一个人特聪明,其他人活该是傻蛋,拿着别人当幌子掩人耳目,瞧着像是对你信任得不得了委以重任,实际你也就是他局里锦上添花的棋子,让他的局看起来更真实合理罢了。 只是到底是谁在和朱老爷对着干,先是引她证实朱七七离家一事,使她对朱老爷起了提防,甚至还让她“恰巧”捡到了朱七七 路上随便捡个阿猫阿狗的不足为奇,可捡到个才被她认定为不知去向的富家千金且还跟着牵出一桩命案 那案子她让人偷偷去打探过,死者是这苏州城里某个大帮派的二当家,帮派里大当家前阵子过世了,眼下帮派里为了争夺那大当家的位子是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不出意外这案子应是帮派内的纷争。 既是帮派纷争自然就跟朱七七扯不上太大关系,可她们却在这桩案件下有了交集,若说是偶然也不牵强,但要说是刻意安排也不是没有道理,用一桩案子引她停下脚步,让她庇护案件里的重要证人,进而让朱七七待在了她的身边。 朱七七没有说清她是怎么从王云梦手下逃出来的,一般来说人们对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事总是印象深刻,可她却是记不清,这显然是可疑的,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性的怀疑朱七七是为人所救也是为人安排留在她的身边 如果是,那么安排朱七七来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给她透信儿的人,可又会是谁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1章 往事对错谁之过 想了许久,清安仍是想不出这幕后之人能是谁,眼下看去这整个事件里牵扯的关键角色无非就是快活王、王云梦、朱老爷、幽灵宫、朱七七还有沈浪 清安险些都要将这位新郎官给忽略了,沈浪其人江湖风评极好,唯一可勉强算作负面的也不过是如今那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他曾与幽灵宫主相恋的往事。 自古正邪不两立,幽灵宫虽不算上正统意义上作恶多端的邪派,但其对待负心男人的残忍事迹放眼江湖却是独一份的骇人听闻,前阵黑蝴蝶等人那些个小打小闹比之她们简直是弱、爆、了 然而命运却总是爱捉弄人,幽灵宫的创建人因被辜负从此对负心男人赶尽杀绝,可她的女儿却最终还是因爱上了一个辜负自己的人葬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当然,也许往事的真相并不如说书人讲述的那般,可终究不能被歪曲的是,恶名昭著的柴玉关曾辜负了白飞飞的母亲,而若干年后白飞飞爱上了侠义江湖的沈浪为他而死,如今沈浪要娶柴玉关的义女朱七七。 如此摆在眼前的事实怎叫那些听众不唏嘘那薄命美人,她那为爱生恨的母亲白飞飞的母亲带着恨走完了一生也把恨意传递给了女儿,白飞飞带着恨出生成长最终为爱而死,而她们曾爱过的男人们,一个将送爱女出嫁,一个将娶妻生子。 清安并不想去评论这整个故事里到底孰对孰错,谁情真谁假意,谁无辜谁活该,想来这样一段往事如今却这般流传于江湖市井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是谁所为尚不得知,可目的为何如今大抵也看得出来,是在针对沈浪。 快活王的事大半个江湖的人随口都能说上几段,形象早是坏得不能再坏,故事里的朱七七天真烂漫率性果敢这样的姑娘收获幸福也不惹人嫉妒,白飞飞的母亲可以说是悲剧的缔造者可她自身本就是个极大的悲剧,而白飞飞作为故事里最无辜的悲剧承受者自然不可能成为攻击对象,唯有沈浪。 其实他也并未做错什么,整个故事里也尽是他大义、侠义、有情有义的展现,可好像正是因为形象太正面了反而引人猜忌生厌,尤其是还身缠着这样两段感情纠葛。 于此,清安只想为这位少侠点个同情蜡,她虽与这沈浪不熟但这故事的目的性太明显,以至于她对受害者多少是同情的,至于事实是什么这跟她有关系吗 好吧,扯远了,再将话题给扯回来假若透她消息的人是沈浪,他救朱七七保护朱七七的所为都是合理的,可拉老丈人下水这真的说不通呀 “这这名册上面的钟素秋”看着突然映入眼帘且作了标记的女子名,清安一下子把脑中前一刻还在想的事全都拍飞了,如果没记错这人应该是花满楼昨夜提到的那位“钟素秋素秋这钟素秋是什么人啊你上面也做了标记。” 大家族里凡事讲个有依有据、有规有矩,朱家这样的富庶门第自然也是如此,哪怕是每日府中人员的进出、去留、病休都会有专人记录,月汇一次、半年一统、年底一结。 眼下这本流动名册上做了标记的,都是与事件有关联或是事发期内有异常或流动的人员,大石昨日花了一夜时间将这些人从名册里标记了出来,然后今日已挨个儿做了调查。 “这钟姑娘是苏州城慈幼局里教书的女先生,朱老爷热心慈善,朱小姐也常带着朱小少爷到慈幼局里帮忙,三个月前慈幼局走水烧毁了部分住舍,朱小姐就邀这钟姑娘来府中小住,半月后住舍重新建好这钟姑娘便搬了回去。” 走水三月前半月后清安挑出最为有用的三条信息琢磨起来,接着问道“朱小姐同这钟姑娘关系很好,所以请她小住” “听说是朱小少爷十分喜欢这位姑娘,央求朱小姐请这姑娘来府中小住,不过入府后朱小姐也十分喜欢这位钟姑娘常找她一起做伴,可这钟姑娘却是个少言寡语的孤冷性子的人并不太与朱小姐亲近” “有人说过这位钟姑娘和朱小姐长得很相像吗” “倒是没听说过这个说法不过听闻这钟姑娘身姿高挑身形上与朱小姐颇为肖似,朱小姐曾让裁缝按自己尺寸裁过新衣裳给这位姑娘作礼物。” 清安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位钟姑娘就是昨夜花满楼与朱七七谈及的那位,也完全符合冒充朱七七的条件,先天的身材优势,后天的模仿学习机会,只是昨夜朱七七却否认了 一般的否认有三种可能,一是确实不是,二是不知道是,三是是却不愿承认。 从目前所知的信息来看,清安觉得朱七七属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别看这朱七七瞧着心思粗得跟那棒槌似的可绝不是个愚钝的、好糊弄的主儿。 想来朱七七应是真心将这钟姑娘视为朋友相待,不然以她这样的天之骄女怎么会巴巴地跑去同一个性格冰冷的姑娘相处,而这钟姑娘也必是有哪点入了她的眼让她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哪怕这朋友性格不太好相与。 且以朱七七的说法,她之所以离家是因为她义父的旧情人兼仇人王云梦的阴谋计划,而若假冒她的就是这位钟姑娘,也就说明从慈幼局走水到入住朱府也可能是这计划的一环,为的是方便这位钟姑娘接近和假冒她。 当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摇身一变成为阴谋的棋子,被背叛的当事人心里无疑会出现两个对立面,一是不再信任这个朋友与之决裂,二是相信这个朋友并认同她的苦衷,甚至为其隐瞒。 假设冒充朱七七的人就是这位钟姑娘,清安虽不了解这钟姑娘可到底与朱七七相处过,看得出朱七七在面对背叛的问题上显然会倾向于第二种选择,故而她否认和隐瞒了假冒者的信息。 倘若以上的假设和推论统统成立,那么其实还可以根据朱七七现在身上那条衣品天阁的罗裙得出另外一个推论朱老爷也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首先,衣品天阁的罗裙是上月的新款,朱七七离家是两月前,据她本人所述这两月里她都被王云梦软禁,那么她换洗的衣物来源就只有两种,王云梦让人备的,王云梦让人从朱府取的。 昨日她让人查过,衣品天阁确实送过这样一条罗裙进朱府,同批还有其他新样式的衣裙,且都送到了朱老爷那里,结合朱七七嘴快的那句“我爹知道我被王大娘抓了”,显然朱老爷期间是知道朱七七的下落的甚至亲自探望过她确认过她的安危。 那么,问题来了,朱老爷有没有想过救女儿 会细心到为身在外的女儿置办衣物的父亲爱女之心毋庸置疑,定然是关心女儿安危的,可奇怪的是清安并未从他身上看出半点对女儿安危的担忧,甚至连假装都懒得假装给她这个外人看,不过这其实可以理解为为了不让她深查此事他在故作安定。 是担心她会卷进王云梦的计划,还是扰乱他的计划 “大石,如果你的孩子身处危险但是你一时没有任何办法救他出来,你会怎么怎么做” “如果一时真的无法救他出来那至少至少我先想办法保证他的安危吧”虽然没有为人父母的感同身受,但大石还是很快给出了答案。 “如果你是罪犯,你的人质和你的仇人有着亲密的关系,在你想要通过人质报复仇人的时候,人质的家人给了你承诺,你因此放弃了伤害人质的想法,这个承诺是会是什么” “嗯和我站在同一线对付仇人不过作为罪犯我未必会相信人质家人的话,有可能是他们在骗我啊,除非人质的家人本身和仇人就有仇,还是不小的仇,不然我是没法放心。” “再问最后一题,假如你的未婚妻被掉包了,你要多久才能发现” “清安姐,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大石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道“我连喜欢的姑娘都还没有” “也是,我不该问单身汪这种问题。”清安将手上的册子一合,随即向大石投去一道歉意的目光,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大石壮起胆子反击“这种问题清安姐你问自己不就好了。” “你觉得有人敢掉包那位爷吗” “”那是胆肥了。 “就算有,冒牌的敢往我面前站吗” “”那胆也忒肥了 “好啦,我好像已经很接近真相了。”清安把册子往大石怀里一抛,甩甩手道“走” “去哪” “见朱老爷。” “朱老爷不在府中。” 清安眨眨眼,诧异道“确定是明天办喜事吧” “没错,就明个儿。” 清安再扫一眼四周围,道“可府里好像一点都没布置啊” “我也觉得奇怪,昨天就多嘴问了一句府上的管事,管事说是夫人让他们别急着张罗,朱老爷也赞同。” 清安知道眼下朱老爷这位夫人并不是原配,而是继室,朱七七是原配所生,一般来说继室给原配子女穿小鞋是再正常不过的宅斗情节,可朱老爷竟然同意 “这位夫人不喜欢朱小姐”清安试探着询问。 大石也跟着清安处理过不少继室虐待甚至毒害的原配子女的案子,非常清楚所有表面呈现的都一定是事实,是以眼下也并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据实说起自己调查得来的信息。 “朱老爷原配李氏,名唤媚娘,两人是青梅竹马的表亲,而李氏在生下朱小姐没多久后便去世了。继室夫人郁氏,原是大家出身,后因家中遭难逃难途中为李氏所救,李氏弥留之际朱老爷因朱家生意出事不在家中,为恐族人觊觎家财谋害尚在襁褓之中的朱小姐,李氏临终前孩子托付给了郁氏,并替朱老爷将其收作妾室。” “如果这郁氏确是可信之人,这李氏确实走了步好棋后来呢” “如李氏所料朱小姐几番险遭加害所幸有郁氏庇护,朱老爷归家得知爱妻离世一心都扑在了生意上对朱小姐也并不亲近,倒是郁氏一手照料,多年过去朱小姐已长成幼童,郁氏便准备功成身退离开朱家” “看来这妾室之位是有名无实,纯粹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等等,这等陈年旧事的细节你找谁打听来的” 大石随即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反正可信就是了。” “翅膀硬了啊”清安揶揄地瞪了大石一眼,接着问道“然后呢怎么又成继夫人了” “自然是因为朱小姐,几年相处又生母早逝早就将照顾自己的姨娘视作了亲生母亲一般,定然是不肯她离开,后来两人为了孩子也就结成了真夫妻。” 避难,原配去世,客人变女主人呵呵,好浓的宅斗气息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不让布置府里” “因为朱夫人说瞧着家里喜气洋洋想着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要这么嫁出去心里不舒服得紧。” “”说得好有道理,以后她要是嫁女儿也这么干好吧,前提是她得先生个女儿,在这之前她得找对女儿她爹还是以后嫁师兄们的女儿时这么干好了,她真是太机智了有没有 “清安姐,既然朱老爷不在府里,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那就去见朱夫人。” “朱夫人今天也不在。” 明天要办喜事这事真没忽悠她吧,这一个个家长都不好好待家里怎么回事“朱小姐总该在吧” “在” 于是,清安决定先去会会那位假冒的朱小姐。 由大石带路走在前,清安走在后,一路上左瞧瞧右望望,越往前走越觉这周围安静的怪异,远远瞧着院子就在前面了,她拉了把还要往前走的大石,指指前面那处别致的院落,道 “就是那儿” “没错,今早还有人带我路过了这里。” “不对劲,别往前走先。”说罢,清安自腰间取出一枚信号弹砸向临近的一棵参天老树上,不过片刻两道身影一先一后现身于阳光之下,身姿挺拔,面容英挺,清安见人就招呼“嗨,早饭吃了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2章 色使阿音特别忙 闻言,被从暗处召至阳光下的两位小伙同时一囧刀都磨锋利了,姑娘您就和我们说这个 可看着眼前这张亲切好看的脸孔却都又不由得心中一暖,他们还记得上一个会问他们这些问题的人是他们家那位瞧着狂拽邪魅的爷好吧,不光是瞧着实际上这人也挺狂拽邪魅的,但对他们还真是蛮好哒。 所以,为了主子能顺利娶上媳妇开枝散叶三年抱俩五年抱仨,他们还是不要在这种小细节上纠结了。 “这等琐事不劳姑娘费心,不知姑娘唤我二人现身所为何事” “呃我就想问问昨日起这朱府可有何异常”这二人是她昨日出门前跟云尘借的,昨日与朱老爷谈话过后她便让这二人藏身朱府,一来预备防着被人再坑一手,二来暗里来的消息终究真实性更强一些。 “昨日起朱府加添了两道暗防,把守府邸与主院外围,今早撤走了守在朱家小姐别院里外周围的明暗府卫。” 在民间,像朱府这样有着在明在暗的两派守卫的府邸并不多,奈何朱家富名在外又有快活王这么个亲戚,不里外明暗重重设下防卫怕是一年里难得过上几天安静日子,可是防得这样紧先前朱七七还是被人抓走了,真的很难让人不去怀疑有内贼。 好吧,今天不是来调查朱七七先前是怎么被抓走的,不过倒是好运气的逮了个奇怪现场“所以说现在这周围除了我们就再没其他人了” 两人点点头,其一道“此事甚为怪异,可无指令我二人亦不敢轻举妄动靠近探查以防有诈,故尚不知眼下院中是何情形。” “方才快活王一行可是已入院中” “约是一刻钟前。” “待会儿我从正门进去,你们暗中潜入,我若一人可以应付你们不必现身,见机行事。” “那我”大石指指被忽略的自己求带上,求组队 清安当即拎起拳头往大石胸口重重捶了两下,而后语气中满是肯定道“挺结实的,是个当肉盾的好材料。” 大石┬_┬开玩笑的吧 简单部署计划过后,清安拖着一脸悲壮的大石大步流星地就往院里去,然而才进院门便呆住了,眼下这院子里倒了一地无法动弹亦发不出半点求救声的不都正是方才跟在快活王身边的人 这气味 “敛息屏气” 话音才落,不过一个扭头的功夫,清安人已三两下飞身悬上了不远处主室门外廊上那堪堪粗壮的横梁之上,独留大石一人立在院中看着倒了一地的汉子风中凌乱。 此刻,已悬在廊顶的清安因为角度问题并不能完全看清屋中的情况,视线里只有一位妙龄女子临桌而坐的侧影,屋内阳光充沛从这个角度看去恰恰映着女子朝向外面的半边侧脸,明媚得好似那夜色里亦能夺目的无暇明珠。 “柴玉关,怎么都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吧,哈哈哈哈” “王云梦,你以为这样的雕虫小技能够伤到本座” “王云梦你若敢伤主上一分,我阿音” “王云梦你有什么只管冲着本座来” “放心,今天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包括你和李媚娘那贱人生的女儿。” 李媚娘好像是朱老爷原配的名字吧同名朱七七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妹还是根本说的就是朱七七信息量好大,她简直都不敢推测了怎么办 “王云梦,我说过的,你不准伤害朱七七。” 如流水般柔和动听的嗓音语气里却透着刺人的冰寒,合着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让人不难听出她话中带着的警告,却是难让人辨出这话语下隐含的真实情绪。 清安一下便猜出这声音出自在场的那位妙龄女子却不曾想 “白飞飞,朱七七可是从你手中抢走沈浪的人,难道你就不恨她” 屋中,面对王云梦的挑拨,白飞飞仍是神色淡漠,而后只见她淡淡呷了口杯中的茶,缓缓道出一句“与你何干。” 这回应听得门外廊上的清安竭力忍笑,最喜欢这种啪啪啪打反派脸的情节了,只是这样让人愉快的情节并未进行太久,大事不妙朱七七来了。 虽说变了脸可这身形这身上的罗裙她都识得,清安狠狠剜了眼背身蹲在院子角落研究毒气来源的大石,眼睁睁看着朱七七一阵风似的向这边跑来。 没有办法,为了这位大小姐的安全清安只得主动现身,一个扭身从梁上滑下,挡在门口阻了朱七七进去的路。 看着从天落下这么个大活人还是熟人,朱七七是又惊又喜,而门口的动静自然也落入了屋中人的眼里,清安一面拦住朱七七一面也朝屋中看去。 柴玉关与色使一人在位上一人在地上,两人不知何故都是一身无法动弹的模样,眼下见朱七七突然出现皆是神色一变。 距离两人不远,立着位作粗使婆子打扮却气焰十足的妇人,不多猜想,此人应是王云梦,至于白飞飞即是方才清安梁上所见那位临桌而坐的妙龄女子。 清安看向白飞飞时,白飞飞亦正看向她,此时的白飞飞虽易容作朱七七却着一身分外素净的裙衫,人单单只是坐在那里便已见气质不俗气势颇盛,与此刻站在门外的朱七七仿佛是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两个人。 “你是何人”王云梦大喝,凤眼微眯,眼底杀意已起。 清安一手拦好一个劲要往里去的朱七七,一手从腰间摸出腰牌“六扇门六扇门素来不插手江湖恩怨,所以你们等会儿该如何如何,至于朱小姐应该跟你们的恩怨没什么关系,人我就带走了。” 听到清安说会带朱七七走,柴玉关二人自是再高兴不过,而王云梦自是不乐意这么个突然冒出的小丫头片子来坏自己好事“黄口小儿不自量力,看本夫人不给你一点教训” 话音才落,人已身动向二人攻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即刻在屋中炸开,浓茫的灰色烟雾迅速充斥了整间屋子,而清安已带着朱七七撤退到院中,可就在这时朱七七却突然呕出一口鲜血,紧跟着王云梦气势汹汹从里杀了出来 晌午的日头高挂头顶,一个时辰前满当当的院子眼下还是满满当当,只不过院子里的人从满地打滚的跑龙套甲乙丙变成了重要配角一二三等等等。 “呜呜我苦命的小姐你要是有事让小泥巴可怎么办啊,小姐” 院子角落里,小个子丫鬟正在嘤嘤哭泣,她的哭声并不大,奈何此刻院子里人虽多却安静得像夜里闹鬼无人踏足的荒院,这样惨戚戚的哭腔显得尤为的响亮不说还特别的晦气。 “我勒个去,哭了有三刻钟了吧,怎么还有力气哭。” “这有什么奇怪的,要说奇怪,院里其他人才更奇怪吧。” “司空摘星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是因为你能有这茬吗” 没错,此刻清安边上正被她训斥的人是司空摘星,早上摔一跤现在都晌午了还没来得及洗把脸的司空摘星。 要问司空摘星为何此时也在此地,那还得从一个时辰前朱七七突然呕血说起 话说当时朱七七突然呕血,王云梦又杀了出来,清安刚想喊帮手,花满楼就来了。 别瞧人家花满楼平时谦谦如玉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君子书生,可这打起架来实、力、非、凡,把清安都给看呆了,而就在花满楼只差几招便能把王云梦打趴之时,柴玉关二人健步如飞的登场了,打斗被迫中止。 紧接着,在柴玉关与王云梦二人进行了短暂且平静的谈话后,又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从天而降,只用了三言两语便成功救走了王云梦。 事后清安才知道这个人就是王怜花,也还活的好好的江湖中的生生死死真的玩儿似的。 那边王云梦虽受了重伤但好歹是被救走了,但这边朱七七的情况却是不妙,先前花满楼一来,清安便赶紧打发大石去找大夫,自己守着朱七七,谁知大夫没等来却把司空摘星给等来了。 司空摘星说朱七七这是发症了,跟之前她服用的改变容貌的药有关,清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这药是他卖给王云梦的。 “你别打我啊,我也不知道她买这药是害人的,我以为是她自己要用。” “有人会买给自己用吗” “这才不是,这是我精心研制的易容药丸,只不过只不过她没有内力,没有内力的人虽然用它也可以易容但效果没有会内力的人用起来好,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气血经脉逆流错乱。” “一句话,怎么救” “给她运气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她是姑娘得用姑娘的致阴内力,且得是足够深厚的内力才行。我可都跟你说实话了,待会儿你可别告诉他们这药是我卖给王云梦的,我可不想被快活城追杀” 清安也相信司空摘星不会是故意害人,所以当司空摘星当众避轻就重的将救治办法讲出来后,她也站出来表示了一下赞同,结果结果却被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了。 不一会儿,清安反应过来,他们这是指着她救人呐,问题是她没有内力啊,还是那种天生没法习内功的情况。好吧,就是传说中的废柴体质,所以说她能混到今天这份上造有多不容易吗,呜呜 咳咳,有点跑题了,简言之在救人这件事上清安这一次当真是爱莫能助,好在就在众人为无法立即找到一位内力深厚的女子救朱七七而焦急上火时,白飞飞站了出来,说她会救朱七七。 提议一出,柴玉关的心情是复杂得没边没际,一方面他希望有人能救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他又害怕白飞飞借此加害,毕竟白飞飞和沈浪的关系 “白姑娘,拜托了。”在柴玉关犹豫纠结得不要不要之时,花满楼站出来给这个提议定了调,对白飞飞表现出了高度的谜之信任。 白飞飞也爽快,二话没说救人去了,留下柴玉关急火火地瞪着花满楼,花满楼虽看不见却感受得到有人正向自己投来不悦的目光,不忙不急回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这倒是让柴玉关有种纵然心里有火却也没法再往这人身上发的感觉。 “主上关心则乱,花七公子打小跟七七小姐一起长大,定是不会害了小姐的。”色使见自家主上脸色不好,忙站出来缓和局面,又说了些吉利话方才把整个局面给控好。 但是,很快的,局面又乱了朱老爷回来了 看着朱老爷与柴玉关见面就开掐,红了眼,黑了脸,大有那仇人相见的架势一旁的清安非常纠结待会儿要是真打起来了,她是趁乱踹柴玉关两脚呢,还是借机揍朱老爷两拳呢 好在现实并没有让清安纠结太久,快活城金牌调解师色使山佐天音又发力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让两位父亲暂时放下了仇恨与偏见,共同约定秋后算账。 但是,但是,但是今天好像注定是一个无法安宁相处的日子。 这边柴玉关二人才暂时握手言和,那一边沈浪来了,与一名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同来,两人脸上都带了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刚打过架,且从两人脸上彼此互看不爽的表情不难得出彼此脸上的伤都出自对方之手。 柴玉关本就见沈浪不爽,眼下又见沈浪打伤自己的心腹,没错,他真的忍不住要教训人了,可是朱老爷哪里会允许柴玉关在自己的地盘教育自己的未来女婿,如此 色使很忙,色使好忙,色使忙晕了。 色使在劝架,色使还在劝架,色使没有办法不去劝架。 从头至尾,清安冷眼旁观着,直到整个情况都趋于平稳后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回去吃午饭哒。 “别,别跟着来,你都蹭好几顿了。”清安一语戳破司空摘星企图蹭饭的阴谋。 司空摘星苦着一张脸,道“你不知道我就吃个饭还得看你们秀恩爱心里是有多苦,何以解苦唯有饭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3章 灵光大师解签灵 摆脱掉司空摘星这个资深蹭饭者,清安一刻不耽误地策马回了驿馆,虽说朱府定是不会将她给饿着,可她却是念着有个人兴许在等她,或许为了等她把自己饿着了也说不定。 话说这样七七八八的想法,搁以前,那是绝不会在清安脑袋里存活超过三秒的,可今日却不知怎么的这些个想法竟是变着法的在她脑袋里刷存在感,惹她惦记。 清安也尝试用理智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可结果却是愈说服愈诡异的朝着反方向发展了 不过清安这人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心理建设能力一级棒,哪怕前一秒还在作心理挣扎,后一秒却已能坦坦然接受并付之行动,就像其实刚才在路上她还挣扎来着但这会儿却已经愉快快地蹦跶进了屋。 “我回来啦。”清安一进门便见云尘立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好奇的就往跟前凑,可当看清他在写什么,她却是傻了眼“这这不会圣旨吧” 没错,这规格,这款式,这防伪的祥云底纹。 乖乖嘞 云尘款款在绫布上落在最后一笔,看一眼身旁恨不得把眼睛瞪成铜铃的清安,轻笑道“回来啦” “嗯啊,这圣旨这玉玺印” “都是真的,今上午我发现从宫里带出来的圣旨不知怎么给弄脏了,就只好再写一份了。”云尘搁下笔,语气轻描淡写的同清安解释道。 “第一次听说这玩意还能带备用的”真是孤陋寡闻呀 “这又不是颁给朝廷官员的圣旨式样,你还怕我拟旨谋反不成” 清安其实也注意到了圣旨的式样,眼前这圣旨是颁给平民百姓的式样,历史上圣旨并不像现代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清一水的黄色,而是几种象征尊贵威严的颜色都有,款式和用料也根据颁给对象的不同而不同。 不过就算是颁给平民百姓这样等级的圣旨,也不该出现这种加盖玉玺印的空白版吧,很不谨慎呀,皇上当然,能手持这种空白圣旨的也特么绝对是皇上的真爱啊,真是一对相爱相厌的好叔基侄友呢。 “用过午饭了吗” “没你呢” “等你,走,吃饭去吧。” “嗯” 不是自作多情的感觉真特么圆满。 恋爱中的女人脑回路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司空摘星那个抢菜的,清安表示这顿饭她吃得特别安心,饭桌上还给云尘讲了讲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包括那些她不经意发现的秘密别人的秘密一定要跟男票分享,这样就算万一哪天被打击报复,男票也可以立即给报复回去。 云尘听得也挺认真,顺便坦白了一件事“其实前天晚上” “所以那些人你现在还关着难怪那色使今天瞪我瞪得厉害,是以为我把人都给灭口了吧。”清安这下算是全明白了,又道“我那天真睡那么熟” “你已经不止头一回在和我聊天的时候睡着了。”当然,无意识睡着是一回事,睡得特别沉是另一回事,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吗”清安故作一脸惊讶“我想可能是晚上你的声音特别催眠吧,你看,我白天和你聊天一点都没”说着说着哈欠止不住的跟着出来了。 好吧,她还是不解释了,太打脸了。 “走吧,到外面散散步先,别吃饱了就睡。”说着,云尘已起身来牵过清安的手,掌心里的手瘦瘦的却软软的,握在手里不由让人想要捏上几下。 以前是捏脸现在是捏手这是在变相的表达她很肉感的意思吗,清安瘪瘪嘴,另一只手摸了把吃得圆鼓鼓的胃,乖乖地跟着出门去散步。 说实话,相比北方清安还是更为喜欢南方,尤其是这气候,此时若是待在京城这六月天里别说大晌午的这样走在太阳底下,光是待在屋里不出门你都能感受到那透过屋顶墙壁渗进来的闷与热。 “过几日我们也该启程回京了吧”清安记得云尘提过说回去时他们一道儿走“也不知道明天这喜事还办不办了” 拖着慢悠悠的步子,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湖心的曲桥上,曲桥两侧是正值盛放之期的莲花,置身其中呼吸间都是淡淡的莲香味儿,让人很是心旷神怡。 “办与不办自有他们自己操心,放心吧,你那贺礼定是无论如何都能脱手。”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担心贺礼” 别说这婚事办不办了于清安而言还真是不打紧,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没了那股为别人的事瞎操心的劲,让她忧心的是那贺礼,若是办不成这贺礼她该如何处置,师父可是千叮万嘱过这贺礼的事。 “因为我知道你的贺礼是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贺礼是从京城一路由镖局押送来的苏州城,这会儿都没到我手上,我没见过你肯定更不可能见过,怎么会知道” 云尘轻叹一声,道“大抵是本王比较聪明吧。” 然后,清安很不客气地送了他一对白眼。 从园子回前院的半道上,有近卫前来禀告苏州知府方才遣人送来了帖子,说着双手奉上刚收来帖子,云尘只淡淡扫了那帖子的封面一眼,并没有去接。 “打开看看说了什么。” 近卫听令,打开帖子匆匆浏览过后,道“本月二十日是苏州府及辖下地区官员半年一次共聚商讨治理之策的日子,知府大人邀您赏光。” “别说我有偏见,我觉得这苏州知府极有可能跟他那女儿一样是个会装的”清安说着,言简意赅将那日遇见朱七七时府衙的办案作为以及她后来叫人打听的一些事说给了云尘听“为了营造苏州城富庶安乐的形象便将贫苦人往外赶不许他们在此生活,真不知这知府大人自己是何出身,何等贵不可言” 看着清安这似是要替百姓打抱不平的气势,云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道“这苏州知府孙远出身寒门原也是个正直不阿、体察百姓疾苦的好官员只可惜他生了个太聪明却偏偏心思长歪了的女儿。” “暴露了暴露了啊你还说你不认识孙宛心” “我只知道孙远有个不安分的女儿可不知道她叫什么,如果这也算是认识,那我还真是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你说不清啊那你说”清安一手指向边上立着的近卫。 被无辜点中的近卫小伙很心塞,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小激动,他老早就想说这些了,什么相好的,简直是大写的污蔑,他要说,谁都不许拦着他“主子,您看” “叫你说就说。” 事情还得从几年前新皇登基说起,新皇登基自是根基不稳,虽不是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登的皇位又是正宫嫡出的身份摆在那里,但因为原不在储君之位上又向来闲散低调惯了,以至民间声望平平。 前任皇上不是个靠谱的爹,刚把皇位甩到自家儿子手里就啥事不管玩失踪了,好在深知其尿性的新皇、他的兄弟、他的小堂叔早早的就做了谋划,当皇帝的就老实的在皇位上坐着,当兄弟的给你去前线杀敌,当叔叔的给你去民间刷声望。 声望这玩意听着虚但刷起来却是挺实在的,言简意赅的说就是体察民间、解民忧患,例如哪一片的地方官压榨百姓那就端了他,哪里基础设施不行就组织建起来,哪里要搞谋反咱先让他窝里反当然,一切都要打着新皇的旗号。 于是乎,作为刷声望小分队的队长,云尘在京城是没啥名气可言但在京城以外的地方,一些地方官员听到他的名儿真的是抖三抖,除了他确实基本不拿好脸色对外人这点以外,办起公事来更是果决杀伐、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如此,名声自然不会特别好,但是,但是身份、地位、权势摆在那里再加上一张俊脸不少官家小姐春心动了,孙宛心也是其中之一。 “王爷如此招人真是让我好生嫉妒啊。”不就一垂涎你美色地位的心机婊,多大的事儿还傲娇得懒得解释“可我这还真是第一回听你当年离京的原由,原来是这样啊,还好你在京城里没什么名气,不然京城选婿界又将是一阵腥风血雨。好啦,我去睡午觉了,你们慢慢聊。” 看着清安进了屋,云尘神色跟着沉了下来,道“看来孙远是把本王的话当作耳旁风了,那便也不再需要给他时间了,为父母官者竟对百姓区而待之,就让他从现在这个位子上下来吧。” “是,属下立刻去办只是属下以为后宅那些人是不是也可以” “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无须过问本王,你们看着办便是。” “是”得令的小伙子面上一喜,正想着马上跟好基友们分享消息却又被叫住 aquot王爷还有何事吩咐aquot “去把那些还关着的人都给送回远处吧。” 一场午觉,酣然无梦。 睡饱起来的清安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一下思路,正发愁待会儿去做点什么,司空摘星来了。 司空摘星这回打扮成了做杂扫的粗使婆子,圆圆的大脸盘,丰满的身子,走起路来有模有样的扭着水桶腰,清安表示这个易容她要给满分因为他真的把院子里里外外给打扫干净了,还给她讲了朱府的最新八卦。 “你知道吗,今天跟沈浪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宋离,气使宋离,差点和白飞飞成亲的宋离而且这宋离还被快活王查出来就是酒馆茶楼里散布当年故事的幕后人。” “原来这两个月里朱府里那位大小姐都是白飞飞假扮的。” “今天的事朱老爷竟然是帮凶,这是我亲耳听他和快活王吵架说出来的。” “明天的婚事还办吗” “不知道。” “沈浪先前知不知道白飞飞假扮的事” “没问。” “有偷听到朱小姐和白飞飞的谈话吗” “我是那种偷听姑娘家说私房话的人吗。” 典型的一问三不知。 “唉唉,你去哪里” “问你的你都不知道,我自己去打探了。” 然后,清安就又跑去朱府哒。 朱府同晌午离开时相比并没什么不同,依旧瞧着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模样,在家丁的带路下,清安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朱七七房中,见到了朱七七。 正坐在床上吃果子的朱七七见清安来很是高兴,连忙挥手让在旁伺候的丫鬟们下去,清安也因此又被某个小个子丫鬟斜了一眼。 “别客气,随便坐。”朱七七一边拍拍床沿,一边把怀里的果盆子递到清安面前“很好吃的,你也吃点。” 见朱七七这般不见外清安自然也没理由拘着,在床边坐下后也跟着吃起果子来“身体都没事了吧” “没事了,是爹他们太紧张了,都不让我下床。” “你和白姑娘你们谈了吗我已经知道她就是假扮你的人了,你应该也早就知道是她吧。” “也许我说出来大家都不信,其实我是真心希望她和沈大哥好的”朱七七说着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将已拿在手中的果子也放了回去“当初他们分开沈大哥有多难过多痛苦,我就在旁边,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并未成亲,沈大哥却为她立碑守孝,我也都看在眼里,我是不在乎这些可不代表我不明白。” “那你自己呢,只有一个沈浪呀,只有一个你喜欢的沈浪啊。” “不瞒你说,我曾经很希望白飞飞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彻彻底底消失,这样就不会有人总想着害我,跟我抢沈大哥了,可是当她真的快要在我眼前死掉的时候我却忍不住要去救她。其实我跟她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对自己爱的人求而不能,她是因为仇恨,而我是因为她。如今她的仇恨没有了,而她也又出现了” “你问过他们的想法吗,说不定他们根本都没有要重新在一起的意思啊。他们之间的错过确实令人唏嘘,可没有人是不能错过的,即使是曾经属于你的。” “就算是这样,我现在也不会和沈大哥成亲,不怕你笑话,我曾经真的很想很想嫁给沈大哥,想和他一起浪迹天涯行侠仗义,但经历这次的事我彻底想清楚了,朱家养我十九年至少现在我不能抛下我的亲人去过自己向往的那种自由生活,至于将来我朱七七向来是个注重眼前的人,将来的事就等将来再说吧”把心里话说出来后感觉浑身舒畅的朱七七又开始吃起果子来,一口一个。 “好吧,既然你自己能想得通就好,但有两个问题我还是没想通,一是为何如今白姑娘似乎对你并没有什么敌意,二是我们初次见面究竟是谁叫你等在那里的” “其实一开始察觉她隐瞒身份待在我身边,我也以为她是想像以前一样害我的,可是渐渐的确实感觉得到她并没有恶意,后来就算是在王大娘那里她也会让手下的人保护我,还有王怜花,是他帮我逃出来的还让我去那里等着你,说你一定会保护我,可是他根本没跟我说你是谁,这点太不够意思了” “王怜花怎么好像明明都该针对你的人都在保护你,是我理解有误吗” “嗯大概真的是我命中总有贵人相助吧,当年那个给我算命的大师说得还真是准。” “哪个大师这么准,改天我也去算算。” “嗯我记得是叫灵光大师。” “怎么这么耳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4章 说走就走的约会 一个女人若是决意放弃一个男人,那比男人不爱一个女人时更决绝,即使心有不舍。 清安虽没有丰富的感情经历却有着十足的后宅阅历,她看得出朱七七做下这样的决定其实还是心有不舍的,心境远不如她言语上那般豁然,可她也看得出这份不舍之外并没有半分违心这个姑娘是真心愿这二人好的。 与朱七七道了别,清安打院里出来准备出府回去,却是在朱府前院里与云尘遇了个正好,于此两人皆是颇感意外。 “例行公事,回访事主。” “受君之令,确事无虞。” 得都是来公办的 既然遇着了自然便没有再分开走的道理,况且云尘本就是打算回去接她出门的,眼下倒还省去了中间那趟,却是惹得清安感叹还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约会啊 江南秀美,任择一城一处皆是风景,苏州城是典型的水乡,河多桥多水巷多,而城中水巷里最富盛名的当属由唐代诗人白居易任苏州任刺史期间兴建的山塘街。 山塘街傍河,河道上游船画舫来来往往,街道上店肆林立,人头攒动,沿街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傍晚时分,最是此处热闹之时,随着露天大戏台上一声锣响,一场好戏拉开帷幕之时亦是街道热闹之夜的开始。 明明前世最讨厌的便是往人堆里凑,可如今清安却是愈发喜欢这样的热闹,仿佛很早以前便这样喜欢着了,哪怕只远远瞧着都觉得格外欢喜。 临河修建的高耸楼阁,低调古朴的外观与这朴实的街道市井颇为一致,日暮四合,高阁之上微风徐徐,霞光映照着栏边俯瞰街景的一双年轻男女,衬得他们本就出色的容貌愈泛光彩。 “我很久以前原是不喜欢这样吵吵嚷嚷的” “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嗯久远到前世吧。” “其实我前世也不喜欢。”云尘在旁似是自言自语般低语道。 “啊刚才风你说什么”清安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一双明澈的眸中流光潋滟。 “你你相信前世吗”云尘亦是收回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平淡无澜神色之下似是藏掖着某种不为外人道也的淡淡情愫。 “如果我说我信呢怎么啦,你该不是想和我聊佛法吧我可不懂,我俗人一个。”说着,清安作势要与身旁的人划清界限。 “谁要同你聊佛法了”云尘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又道“不过是这几日闲来读了本内容颇为新奇的话本子,里面提及了前世今生的因缘际会,今日偶然想起问问你的看法罢了。” “王爷您的阅读涉猎还是广泛,连话本子这么接地气的都看,其实我也爱看,这也有好一阵没看了,我刚看到这街上有好几家书肆,不如待会儿我们就去逛逛。”提起话本子一下就把清安肚里那些小虫虫给勾了起来,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话本子简直是她的最爱,没有之一“对了,你看的那话本子讲的是个什么故事啊” “是个讲述主人公重生的故事。” “哇塞,有品味”话说当朝文坛那真叫一个百花齐放,话本子界更是风骚得不行,重生文都开始流行了真是不得了呀“来来来,快给我说说是个什么情节” 云尘约莫思忖了片刻后娓娓道来“主人公出身矜贵前世却屡遭迫害,虽后遇上贵人度过一段顺遂的时光,可最后贵人也遭迫害家破人亡,主人公也难厄运,重生后他日日谋划终助贵人扫平障碍,可就在他欲退出纷争之时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也遇上了前世今生自己一直错过的那个姑娘” “不错不错,既有阴谋权术又有儿女情长,快告诉我这话本子什么名儿,我也找来看看”盼了多少年终于把重生话本子给盼来了 “名儿我好像给忘了,不过这话本子本就没写完,回头我再想想名儿,等写完了我再告诉你,免得你惦着。” “也成,不过这事你倒是想的挺周到嘛。”说着,清安已挽上云尘的胳膊,道“走,进去吃饭了,听说这楼里的小吃做得最地道了,什么酒酿圆子、生煎小笼包、酥皮豆沙卷还以为这趟下江南会瘦看现在这样子是没戏了。” 云尘被清安这又幸福又苦恼的模样给逗笑了,却是一本正经道“想瘦还不容易,回京城的路上我好生看着不让你敞开了吃,你定是能瘦的。” “”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嘴上嚷着要减肥可还是停不了爱吃的嘴。 男人更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让女票吃却还是一样样把吃的往人嘴边送。 恋爱中的男女就是都这么的不、诚、实 因为吃得比较饱饭后消食自然就成了重头戏,清安二话没说拉着自家男票去逛书肆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宅腐女;一入话本深似海,从此男票受冷落。 眼下来逛书肆的多是年轻的男女,因当朝风气开明故而纵使男男女女同在一店流连也并无有碍风化之说,反倒是成了时下不少未婚男女邂逅姻缘的契机。 然后,在进店不到一刻钟时间里,云尘感受到了来店中半数以上姑娘的咳咳 “我说了吧,你出门就是招人惦记,还怪我上回不带你出去吗”清安将又一本选好的话本子递给边上作侍从打扮的护卫,顺手拍了拍云尘的肩以示安慰。 云尘沉着脸,扬扬眉,道“买够了吗” “差不多了。咦还有一个人呢”清安话音才落,就见另一名作侍从打扮的护卫捧着厚厚一摞书回来了。 对于手下人的个人生活,云尘基本是无视政策,不过还是手一顺拿了最上面一本来看,然后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复杂了片刻,又把书默默放回了原位。 “小哥小哥,还有这本,还有这本,吐血推荐” 闻声,只见店伙计高举着一本书向他们这边跑来,封面上书名醒目且给力三十天俏媳妇娶回家。 什么鬼 当朝文坛真的是百、花、齐、放啊 “行啊,我记得十二个里你是老幺吧,竟然有这种成家立室的觉悟,非常好你也不错,这么体谅手下的人,许他们处对象。”清安不吝言辞的将主仆二人都好好夸了一番,又道“我也选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容貌出色的一双男女有说有聊的走在前,身后,还在原地的哥俩对看一眼,只见年长的对年幼的道“虽然你是小十一但为了主子能娶上媳妇这锅你也好好背。” “可三哥我明明跟十二长得不一个风格。” “放心吧,下会儿指不定就又认成别人了。” “” 一行人回到驿馆时天已经有些晚了,才进门清安便听留下的护卫说有镖局给她送了东西来,不多猜想,定是那贺礼。 下午从朱七七那清安便已确认了明日婚礼取消一事,朱府也已遣人逐一通知明日受邀的宾客,故而眼下这份贺礼真是怎么看怎么棘手。 “不若打开看看,也许看过之后你便觉得没这么难了。” “好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师父这么千叮万嘱。”清安伸手便去开那桌上的锦盒,只见里面是一对一分为二的圆形玉牌其上镌刻着四个字“云海亨通” 见清安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云尘好心提示道“没看我今日那圣旨上的内容吗” “还真没看。” “我手上的是圣旨,你手上的是通商的玉牌。” “这么说朱家以后能做海上生意了这可是头一份儿啊”要知道这海上生意不比陆地上,当朝对海商管控甚严未经朝堂许可与海外通商是大罪,海外通商这片儿也一直把持在朝廷自己手里“你下午就为这事去的朱府” “此事本就与朱家老爷通过气,本是想婚礼当日颁旨谁想到” “莫非朱家下一任家主定的真是朱小姐若是婚礼上颁旨那么这道圣旨在外人看来就是加注在新娘身上的重视,他日朱小姐继承家主之位也可算作有朝廷在背后,如此一来阻力也会变少,争取到如此朱老爷怕是在其中下了不少功夫吧。” “孺子可教,一点就通。”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玉会让我师父派我来送难道是我师父帮着朱老爷向圣上进言定的这颁旨的时间不对,还是不对这也和玉牌扯不上关系,该不是” “别瞎想了,早些睡,明日虽没有婚礼但仍是朱府的获海商身份的大喜之日,你我也要前去,与其费脑筋想这些不如为明天做准备。” 又聊了几句旁的闲话,两人道了晚安,分别后回到屋中的清安一边收拾贺礼一边嘴里碎碎念道“怎么总感觉这人今天有事瞒着我” 另一边,刚从朱府回来的大石急忙忙正往清安这边来,只因方才在朱府他无意中目睹了白飞飞的真容,竟是跟水伯的女儿水芙蓉长得一模一样。 清安闻此事也是惊讶得不行“当真长得有多像” “虽气质截然不同可五官简直是一模一样,年纪也对得上,且我原就听说这白姑娘根本不是前幽灵宫主的亲生女儿。” “我记得水伯说过当时替水伯母接生的是个戴金色面具的女人” “前幽灵宫主自毁容后便一直戴金色面具示人。” “我在幽灵宫见过那面具,这么看来”清安思忖了片刻,接着道“只是不知道这白飞飞有没有找亲人的想法,若是没有罢了,水伯一直待我们这般好,我们就当帮水伯,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再见到这姑娘,我去朱小姐那里使使力。” 如此,一夜转眼便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一大清早清安便带着人往朱府去了,云尘得到这消息时人早是跑得没影了,回想一下昨晚回来的路上他说今日要她同他一道去朱府时她那反应很好,还真跟他避嫌啊。 此时此刻,还在前往朱府途中的清安蓦地感觉后脊背一阵森凉一定是早晨寒气太重,一定是这样的 虽说本该于今日举行的朱家大小姐婚礼取消一事已在昨夜传遍了大半个苏州城,也将在今日为全苏州城的百姓所知,可今日的朱府却仍是喜气十足,朱府门前车水马龙,一水儿的都是前来道贺的宾客,更有无数前来瞧热闹的围观百姓。 “原来方才那便是江南花家的车队,素闻江南花家与朱家是几代世交,瞧瞧这挑贺礼的扁担都要压弯了,这里面怕是啧啧啧啧” “贺礼有什么好瞧,依我看花家那几位尚未娶妻的公子才是重头,尤其是这花七公子与朱小姐可是青梅竹马” “说来这婚事怎么说取消便取消了呢,既不是婚事今日这般大场面又是为的哪般”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七舅老爷的三叔公的侄儿子就在朱府当差,这事啊” “哎哟哟哟,这朱小姐还真是个娇纵的性子,婚姻大事岂能这般儿戏” “朱小姐幼时早就这苏州城里闻名的小霸王了,富贵千金多少是养得娇纵了些贵在这心眼不坏,况且这婚事本就听着不靠谱儿,好好的娇小姐怎会嫁侠客,大侠说起来威风凛凛可哪里比得上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看你是想说那花家郎儿罢你呀你呀,前一个话本子还吊着我们呢,这又想出新本子来讹我们荷包了呀。” “唉唉,你们快看,那边远远过来的车队怎么瞧着跟前面进去的那些不太一样” “那那可是宫中侍卫的装束” “没想到这京城都来人了,今个儿咱们这热闹瞧得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5章 月事来的有点巧 且说另一边,尚不知外面情况的清安此时正与朱七七一起窝在屋里聊天嗑瓜子,惹得守在屋外时不时朝里看上一眼的丫鬟们很是心情复杂千万不要被夫人发现才好啊。 没错,朱七七是偷偷跑来嗑瓜子的,其实她现在本是该乖乖待在花园里陪着朱夫人招待女眷的。 “那些假惺惺的女人,一个个面上喊着姐姐妹妹实际上背过身都快笑我笑掉门牙了,你说她们都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怎么招人讨厌呢”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小肚鸡肠,就有攀比,就有妒忌,就有幸灾乐祸我起初也觉着女人这样活着累,可想想人活世上有几个是不累的呢” “对了,说了这么久有件事我都忘记说出来给你乐呵乐呵了。”说着,朱七七冲门口喊了一嗓子“喜鹊,快进来,给清安姑娘说说昨夜里发生的趣事。” 话音才落,一名大眼圆脸模样乖巧的小丫鬟进门来,同清安行礼过后,绘声绘色道“话说那昨夜里知府夫人撞破了知府大人与知府小姐的贴身丫鬟在书房中” 事情大致说来是,昨夜知府夫人不知打哪得了消息去抓知府大人偷腥,去了却发现偷的是自家闺女身边的丫鬟,知府夫人愤怒之下下令杖责丫鬟,知府小姐闻讯而来劝说不能反倒惹知府夫人要将丫鬟卖给下等人牙子,无奈之下知府大人只好说出真相原来这丫鬟是他养的外室所生,前些年外室去世孩子无人看顾,他便动了心思将孩子带了回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外室生的再不济在府里也该是个庶出的小姐,还自诩书香门第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那孙宛言也是行啊,把外人糊弄的一愣一愣的也就罢了,竟还糊弄自己的爹把庶妹变成丫鬟入奴籍,明摆着就是不让这庶妹有翻身之日嘛。” “我倒是挺好奇这知府夫人是打哪得的消息,这丫鬟又是如何挣脱奴仆跑出府,又为何偏偏跑到这你这朱府来求救你不觉得可疑吗” 听清安这么说朱七七也觉得事情有些太过巧合,挥挥手让边上的丫鬟先下去,问道“所以你觉得呢” “我可没觉得什么”清安说着目光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只愿这位姑娘的好运能再长久些,久到她可以远离怯懦糊涂的父亲、嫉妒成性的嫡母、两面三刀的嫡姐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总觉着你这话里有话。” “对了,今天怎么没瞧见你身边那个小个子尖下巴的丫鬟” “你说的是小泥巴吧,我罚了她这几天都不许出屋。”朱七七说着面色很是平淡“清安,我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一开始真的很好很好,后来也明明没有经历什么特别的事,为什么就开始变得让人不认识了呢” “你指的是你那丫鬟吧。”清安本是不爱管别人的家事的,更别说提醒哪个主子留心自己身边的下人,可到朱七七这她却是忍不住多嘴几句“人都说仆似主,说实话还没认识你那会儿我就接触过你这丫鬟,因着她的种种作派我对当时素未谋面的你印象可是不怎么样。” 清安说得直,朱七七听着却也不意外,毕竟自己的丫鬟怎么样她也是清楚的“昨日她对你的态度我也看到了,所以才罚的她,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所以我真的拿她当家人一样看待,前些年家中出事她对我不离不弃又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正因为她知道你将她作家人看待所以才愈发的目无他人,我相信她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心眼肯定是不坏,只是这性子和礼数”清安瞥了眼朱七七的脸色,接着道“毕竟她不是这府里的主子,所以你纵使在情感上将她视作家人,也还是该用下人的规矩管束她,否则哪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当然,若你不愿如此也大可放她自由,凭你二人情谊和朱家的实力定是能保她出府后安稳顺遂。” 要是换了别人,清安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多管闲事说上这么一大段话,只因为是对着朱七七,她太久没见过这样心思纯净却并不愚钝的姑娘了,这样的人值得她费口舌去开解。 “你说的都有理可我” “不急着下决定,你好好想想也再看看。” 谈话听到此处,门外驻足许久的婆子冲守在门口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迈着匆匆的步子一路到了招待女眷的花园里,向着独自坐在亭中休息的贵夫人走去,行礼过后,将方才门口听到的一一陈述。 “到底是诸葛大人教养出来的,还真是有身能说服人的本事,我们在这丫头耳边叨念多少年了,她一点不往心里去,还总说最听我这个姨娘话里,爱骗人的小丫头” 没错,眼下说话的正是如今朱府的女主人,朱老爷的继室郁氏,郁氏生得五官英气,端着得是一副威严作派,可一说到这位她一手带大的便宜闺女时表情却是生动得不行。 “小姐还是最听夫人的话,只是夫人是长辈,小姐这般年龄自是同龄人的话更能听到心里去。” “是啊,夫人,小姐甭管在外怎么皮在家里在您面前可都是最乖的。” “乖她哪里乖了,瞒着我们那么大的事,先斩后” 眼瞧着郁氏说着说着就要拍桌而起,边上的默默赶忙提醒“主子,注意仪态,仪态” 郁氏赶忙缓下动作来,扫一眼这园里让她讨厌到不行的这家夫人那家小姐,扶了扶头上的宝石簪子,道“这女人当了十几年还真有点怀念咳,不说了,花夫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花家几位公子也都来了。” “花家七郎甚得我心,这次你们心思也都给我放亮堂点,务必多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知道吗” 同时间,还不知自家继母已给自己物色好新夫婿的朱七七还在有一茬没一茬地同清安闲聊,零嘴也从瓜子变成了各色精致小糕点,正聊得劲头上却被通知要去前院听圣旨。 朱七七也知道圣旨这回事,忙收拾了一下衣裙,跟清安一道往前院去。 两人抵达前院时,偌大的院里已黑压压满是等候听旨的人,不过仍能看见站在首位之下带着小儿子的朱老爷夫妇,见状朱七七也赶忙去跟家人汇合,清安则是任意择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 不过纵使选位低调她还是被人找到了,还被拽上了显眼位置跟个吉祥物似的捧着那对玉牌,以至于清安格外庆幸今日出门前自己有稍作打扮,不然众目睽睽之下同跟边上那位玉冠华服满身矜贵之气的爷同框还真是容易有些底气不足呢。 宣旨接旨,玉牌移交,固定流程走完之后,道贺的人群一窝蜂的向朱家老爷涌去,当然,也有人想趁机与这位年轻的王爷攀个交情,谁知人家办完公事扭身就走了,还拉走了身旁那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围观群众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怎么办 于是,在高度统一的道贺声中出现了为数不少打探清安身份的声音,只因有不少人看见方才她是与朱七七同来的,不禁隐隐猜测朱家该不是又要闷声发大迹的节奏吧 面对这个烂摊子,朱老爷终是顶不住群众压力,搬出了神侯府。 闻言,宾客们赶紧又把重点拉回道贺特么早说是神侯府嘛,刚刚他们压根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边上洞悉一切的花家诸位笑而不语 话分两头,被云尘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走的清安此刻已坐上了离开朱府的马车,外面是六月的天,马车里的气氛却冰冷诡异得像是六月飘雪。 清安自是从一开始便觉察出了这份不寻常,只是当她试图想从某人的脸上探寻出些些蛛丝马迹之时,对上的却始终是一张高冷得不能再高冷的脸,让她很是胃疼。 说到胃疼,清安也好像真隐隐感觉到了某些身体上的不适,不过却不是胃疼而是姨、妈、疼 “你怎么了”觉察到清安神色有异,云尘一秒甩掉高冷面具,一把抓过清安的手来把脉。 谁教你大姨妈能把脉把出来的,告诉我,我保证不上门揍他 “你别紧张,我好像是来月事了。” “” “可是我好像这次来江南没带月事带。” “” “能给我去买点月事带吗” “” 当朝文坛百花齐放,女性用品市场更是红红火火,早在几十年前月事带就已发展为与现代姨妈巾基本一致的形式,有换洗式,亦有一次性丢弃式,大街上但凡售卖女性用品的店铺也都能买到此物,可谓女性福音。 问题是爷,您真的要亲自去买姨妈巾这玩意吗 “你好生待着别乱动。” 临下车前云尘这一句交待,彻底掐灭清安想起身去拦住他的想法,乐观点想如果被当成变态应该就没有那么多姑娘窥伺他的美色了吧,是吧 多过多久,云尘冷着脸拎着一包东西回来了,顺手就往清安怀里一扔“这些够了吧” “够,足够了。”见云尘冷着一脸俊脸耳根上却泛着可疑的粉,清安十分良心发现的没有去打趣他,别脸看向别处道“没必要你亲自去买的” “难道你要别的男人去” 好吧,他手底下全是男的。 马车里既尴尬又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车停抵地,车刚停稳,清安便拎上东西准备起身谁知大姨妈作妖了迸流了,只见她一动不动保持着要起身不起身的姿势,直到身旁人拿出披风给她系好。 “这是” “等会儿下来我抱你。” 说着,不等清安回应,人已掀开帘子下了车。 清安坐在车里苦着脸,片刻心理挣扎过后,似蜗牛般朝着口子上移动,呆呆的伸手,被抱。 都发展成这样了,以后我还怎么带弟兄啊 一路上,被若干不明真相群众行注目礼的清安是尴尬到不行,只能一点点把脸埋进云尘怀里,越埋越深,一双勾着脖子的手也是越绷越紧,怎么看都像是整个人要贴在他身上生根似的。 见清安这般,云尘一时觉得方才自己去买月事带时遭遇的尴尬根本算不得什么至少方才那店里的人都不认得他,不是吗 如此想着,云尘莫名的觉得心情欢快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柔愉悦起来“这几天不要碰冷水也不要飞檐走壁,辣的重口的都给禁了。” 懂这些怎么说也得是过了生理知识八级吧,还敢说以前没相好,这下露出马脚了吧。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清安从怀里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与她不过咫尺的脸。 看清安这表情云尘便知道她又多想了,沉声道“别胡思乱想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清安瘪瘪嘴,道“懂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娶过媳妇呢。” “没吃过猪肉还不许见过猪跑啊。” “猪谁你说的该不是圣上吧” 此时此刻,远在京城顶着烈日的皇上又一次在艳阳天里打了个重重的喷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6章 选个日子谈婚事 换了姨妈巾果然感觉整个人都有安全感了呢 为招待大姨妈这位爱作妖的亲戚,清安一方面落实妥了姨妈巾的问题,一方面还细致的将身上着的裙裳都换了深色的╭′`奏是这么机智 眼看着拾掇得差不多了,再瞅着离饭点也不远了,清安驾轻就熟就往前院去,谁知才踏进前院便闻到了空气中那丝丝熟悉的味道补膳的味道,她曾在某人宅子里吃了快半个月的味道。 猪肝啊,菠菜啊,还有那些具体不知道叫什么的药材食材啊又要见面了啊喂 来到饭桌前,不出清安所料,真的是既补身又补血的菜谱,最重要的是半点重口味的都没有哦,辣椒也都给你去了哟。 大师傅别躲着,咱们出来谈谈,老早就想说了你这压根做的就是月子菜吧 好吧,有的吃还是别挑剔,好歹味道还是挺好的,没辣椒她也还是饭桌上一条好汉 出于身体原因,在接下来的半天里,清安如愿的当了回安静的美女子,安静静地窝在屋里看昨晚买回来的话本子,边上还陪了个刚被拉入话本子圈的美男子。 于此,群众们纷纷表示这年头要娶媳妇不容易,不看话本子的美男子特么注孤生啊。 眼瞧着一天就要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谁知到了晚边朱七七来了,抱着两大坛子酒来了。 只见朱七七神色平淡,来也不说什么事,只是先启了一坛子酒,酒香馥郁浓厚,光闻味儿便知是坛子好酒,可眼下清安也就能闻闻而已,大姨妈拜访她还是安分些为妙。 然而,她是安分了,可朱七七却是没有顾忌的喝开了。 第一杯下去的时候,朱七七挺清醒的,还在安慰她说不能陪着一起喝也没关系。 第二杯下去的时候,朱七七也瞧着挺清醒的,只是沉默着不说话了。 第三杯刚下去,朱七七喝倒了,趴桌上不动了。 虽然眼看着都三杯下去了还是没说为啥大晚上跑来找她喝酒,人还喝倒了,可清安却一点都没觉得事情这样的发展有何不好,至少比发酒疯强吧。 说实话,自从摊上了个经常情场失意撒酒疯的师兄,清安是巴不得所有在酒桌上见到的人都是一喝就倒、一倒就睡、一睡就到大天亮的体质,多好,多省事。 不过,就在清安为朱七七“三杯就倒”的体质庆幸不过片刻,朱七七悠悠转醒,摸着脑袋晃晃悠悠站起了身,然后只见她目光迷离地朝着院里那棵参天的老树望去,继而拔腿就向它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清安咻的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堪堪就要撞上树的朱七七。 “你别拦住我让我去让我去”朱七七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醉意,一副张牙舞爪要向老树扑去的架势,奈何清安在前阻挡,任她如何扑腾都是白费力气。 “没见过为情所困撞树的,这树哪招惹你了” “让我去,我要爬树我要爬树” hat清安片刻闪神,却是一个没留意让朱七七钻了空子,如那滑溜的泥鳅一般逃出了她的控制,眨眼的功夫,只见朱七七已身手利落的上了树妹子,你属猴的吧 虽然清安压根就没指望过朱七七会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可爬树爬得这等生猛看着一口气爬了足有五尺多高,眼下像个考拉似的紧紧抱着大粗树干子的朱七七,清安觉着头有些晕。 “这怎么回事”听闻朱七七深夜到访,云尘前来一看情况,谁知一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拧眉道“她是打算这样搁树上睡一宿吗” “我也想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这么就爬这么好抱这么稳呢”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看着” “我也想上去把她拎下来可你看我这身体状况” “身子弱就回屋躺着夜里跑这院子里吹什么风。”说着就要把人往屋里带,懒得再去管那树上的人如何,仿佛那树上根本不曾有人一般。 清安却是还记挂着有个随时可能从树上掉下来的熊姑娘“唉唉,这人还在树上呢。” “放心吧,那么多人瞧着不会让她摔着的。” “可是这夜里晾树上冷啊,还是先把人弄下来再说吧。” 云尘原就见清安待这朱七七与旁人不同有些吃味,眼下又见她这般关心,心情可谓非常不美好,只见他冲隐在暗处正要出手的暗卫使了眼色,道“既然都搁上面了不如醒醒酒再下来。” “她没哪得罪你吧”清安怎会看不出他这是故意的。 “你觉着我这是报复她”笑话,他报复人的手段比这狠多了。 清安当然不会觉得是报复,有这么吹个凉风就算报复的吗,太高看这人的心胸了“报复不至于啦”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前院来人通传,说朱家派了人来接朱大小姐回去。 不一会儿,一位模样方正的中年嬷嬷领着几名丫鬟进了院来,打头的嬷嬷一进来便先报了家门领着丫鬟行了礼,规矩规矩,礼数周全。 “给王爷同姑娘添麻烦了。”饶是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抱在那高树上,朱府嬷嬷也不敢轻易有所行动,只低眉顺目道“不知奴婢现在可否领奴婢家小姐回去” “去吧。”云尘挥挥手,心道不带走你难道还留下来过夜吗。 朱府嬷嬷点头称是,却在看见那高度时犯了难色,清安见状正想示意云尘让人搭把手,只见那嬷嬷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过,轻轻松松便将朱七七带了下来交予了丫鬟,而后带着一行人道别离开。 云尘随即也派了两人暗中跟上,确保一行人回程无虞。 “刚刚不还要晾着人醒酒这会儿这么担心起安全来”要换成是别的女人,清安觉得这会儿她该吃醋了“说起来那朱府嬷嬷的轻功好俊呀” “世家大院里有几个会拳脚的嬷嬷不足为奇。” “也是。” 晚上经历了朱七七这么个小插曲,清安回屋刚沾上枕头就睡熟了,一夜无梦至天明。 余下待在苏州的几天里,清安以招待大姨妈为主,游玩苏州城为辅,好好的刷了一番苏州城的地图,期间苏州城出了几件大事,一是苏州知府被革职了,二是江南朱、花两大商贾世家将联手经营海上贸易,三是苏州城外北边树林发生了一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某天饭桌上,清安收到了司空摘星的来信,信中道他已动身前往关外,相识一场本想亲自上门道别奈何近日她周身防守更甚以往只得无奈作罢,随信附上避毒珠一枚托转交铁手,愿他日有缘再见相请吃个便饭。 “说得好像咱们跟他很熟似的” “关外看来是要不太平了。” “那沈浪听说也去了关外。”醉酒次日朱七七便来与她吐了苦水说沈浪要去关外“关外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件吧” 收到司空摘星书信的当日,随伍氏兄弟返乡的大石回来了,经查伍氏兄弟二人已平冤昭雪、幕后黑手也已定罪发落,至此回京之事也提上了日程。 启程回京之日,朱七七同花满楼都亲自前来相送,朱七七吵嚷着说有空一定会去京城看她,花满楼则邀他们下次来江南去他的百花楼坐坐。 离别总是伤感的,与友人甚是,不过今日的离别又何尝不是为了他日更好的再相见。 马车队伍驶离了苏州城好一段,清安这才在车上拆开朱七七方才给她的礼物,一幅画,画中一片荷塘月色的美景,景中一对男女并肩而立仰望月色,虽是两个背影,清安却看得出画的是她和云尘。 “还以为她说会画画是画小鸡啄米图呢,没想到真画得这么好。” 坐在旁的云尘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朱七七的画作,道“尚可。” 清安收起画卷,重新放回盒中,又从桌下拿出一个食盒“这是熊猫儿的夫人托人送来的,是苏州城的特色点心,你要吃吗” “好像我们我们才用过早饭不久吧” “也是,待会儿再吃。”清安默默地又将食盒放了回去,回到位子上,突然有感而发道“你说爱一个人爱到要毁灭她,这样的爱算是爱吗” “不算,一旦有了故意恶意的伤害便不再算是爱,无论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什么。”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快活王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朱老爷不是被逼无奈下与王云梦合作,而是比王云梦更想杀掉他,他也再不会找到幽灵宫的秘籍。”这些都会随着她离开苏州城成为秘密,甚至是永远的秘密。 回京的路途比想象中的短暂,大抵是应了那句“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途中清安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度过了七夕,七夕节又名乞巧节,在现代因有着牛郎织女的传说变成了情人节,可在古代却还是姑娘月下祈祷心灵手巧的节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节,跟情侣什么的压根沾不上边。 往年的七夕清安都是在京城度过的,京城每年自七月初一便会开始办起乞巧市,专卖乞巧物品,七夕当日乞巧市上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而在这一天姑娘们更都可谓是被捧在尖尖上,能名正言顺的收到诸多家人好友的礼物不说,就是上街买东西砍价卖家都会爽快给你优惠。 朝堂上,这一天家有女眷的官员们上朝还会收到赏赐,当然,这些都是给女眷的,给的赏赐越重表示对官员及其家中未出阁女孩越重视。 话说咱诸葛大人虽家中仅有一位正妻,但这些年七夕拿的都是双份赏赐,没办法,谁叫整个京城都知道夫妇俩有个当闺女养的徒弟。 皇帝当然也乐于做这个人情,那么几百号人都发了多你一个不多呀,更何况官场地位摆在那了,怎么能给少了,人不够咱量上凑,不能让人小瞧了为国鞠躬尽瘁的诸葛大人。 所以今年七夕清安虽不在京中,可这朝廷的赏赐却还是照发不误,竟还比以往厚重许多,以至于在朝上听那单子时咱们诸葛大人的反应是这样的他都听到什么了,为什么都是这么贵重的,皇后娘娘这样搬国库皇上您不管管吗 旁的其他大臣听着瞧着却是既羡慕又嫉妒,这妥妥的就是来自帝王的重视,重视啊 说实话,皇上也确实是非常重视咱诸葛大人,但这跟今年七夕发多少赏赐压根没关系,要知道那些赏赐的物件最终会落到谁手里,诸葛夫人不不不,那可多是给年轻姑娘用的物件没错,为了讨好未来的小婶婶,咱皇上也真是拐了九曲十八弯的拼呀。 话分两头,小镇上的七夕虽比不得京城那般盛大却也热热闹闹,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节日氛围十足,值此佳节清安也终于收到了人生里第一份来自男票的礼物乞巧结。 乞巧结,顾名思义,是跟七夕有关,而且是个结 七夕节送乞巧结算是当朝的风俗之一,乞巧结以各色棉或丝线编织而成,所用线的品种越多数量越多代表的乞巧寓意越好,可谓是七夕馈赠之佳品,故每逢七夕此物可谓都说火爆乞巧市场。 虽说有卖但清安收到的却是某人亲手做的,外观美、手工好不算,所用线的数量品种更是惊人,巴掌大的结足足用了二十余种不同的线编织男票心灵手巧,自己却是个手残星人,想想也是蛮互补的。 七月中旬初,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刚进城门车队伍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路,到底是到了天子脚下,有些事还是低调为好。 “我回神侯府了,你路上也小心点。”清安说着倾身往云尘脸上嘬了一口,然后正要头也不回地就往车外去时却听身后人道 “你选个日子,我上门同诸葛大人他们谈谈我们的婚事。” 一场袭吻引发的见家长 没有一点点防备,男票忽然说要和我结婚 这个闪婚的节奏闪得我有点措手不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7章 别跟老子讲人情 都说古人命短,十几岁成亲生子,不惑之年抱上孙辈,运气好的年过半百就能四代同堂。 这似乎就注定了古代的婚姻多是一场说结就结的闪婚,虽说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考虑当事人双方的想法,但是却绝不会给双方太多婚前相处了解的机会。 时代在进步,现代人在恋爱上花的时间越来越长,可以相互了解相处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可婚姻的期限却开始变得越来越短是婚前其实就根本不该花费太多的时间去了解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而是了解并非一个单纯用时间累积就可以达成的目标,对一个人了解和信任的程度也并不完全建立在你们认识的时间长短上。 所以,尽管眼前这个提议来得有点突然但咱们的清安妹子却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哦,大抵是两人朝夕相处久了,哪怕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也能很快完美消化了。 好吧,这个说法不足以服众,其实就是当事人也有点将事件往这方向上发展的意向,当然,仅仅是意向而已,至于找长辈谈及婚嫁嘛对不住,闪婚民女做不到啊 “这个事容我好好想想,咱们过一阵再说,过一阵啊。再约,再约”说罢,清安看也不多看云尘一眼,扭头就走,生怕多待一会儿有人会变卦跟自己唱反调。 殊不知有人等的其实就是她这句“好好想想”,想一想说明准备把事情纳入考虑范畴而不是拒绝了,想一想早点想肯定比晚点想好,中间能省多少含含糊糊的时间呀。 不得不说,男主角一般只要智商、情商双上线基本离娶媳妇生包子也就不远了 就像明明才刚唬得女票考虑婚事,转头云尘就已经又开始琢磨上要这么刷未来岳家亲戚朋友的好感了别问他这么知道要刷亲戚朋友好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又突然开始打喷嚏的黄桑总有美人在想朕,好烦,好烦 回到神侯府,大石主动留在门口张罗卸货,清安乐得轻松径直就往后府去,远远就瞧见她家三师兄蹲在那里玩、泥、巴,她没看错,真的是玩泥巴,三师兄真是越来越童心未泯了。 听到脚步声,正蹲在那儿专心致志玩泥巴的追命突然撇过头朝清安看来,追命本就生的容貌俊俏,此刻睁着一双黝黑圆溜大眼睛诧异茫然地看着清安,皱着眉,鼓着脸,像极了一个打量陌生来客的萌娃娃。 “三师兄”清安觉着眼前自家师兄的反应有些怪卖萌卖得好走心呀 “三师兄”追命拧眉思索,片刻后,一脸天真烂漫道“是什么可以吃吗比糖葫芦好吃吗” 呃能来个人告诉她这是什么剧本吗 显然并没有 清安只好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刚刚我娘也在,可是咦怎么一下就不见人了呀” “娘”清安觉着这神侯府里能被追命称作娘的也就师母了,可谁知扭头就看见另一个被自家师兄喊作娘的年轻女子“芙蓉姐” 水芙蓉一见清安顿时眼泪汪汪,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她“清安,呜呜你可回来了” “芙蓉姐,我三师兄他这搞什么啊” “这个事说来呀可就话长了” 五月底清安刚离京不久,京城里便发生了一起连环毒杀案,案件受害者皆是朝堂大员,铁手受命办理此案,不久便将嫌犯五毒教的首领“毒女”独孤依人抓获,万万没想到,独孤依人却因铁手与已故的兄长容貌酷似对其芳心暗许。 经历种种波折,铁手终将此案查明,证明凶手并非独孤依人,两人也因在此案中同生共死、相知相惜深陷爱河,可是好景不长,独孤依人终因身中剧毒离开了人世,铁手为此深受情殇。 与此同时,此案中水芙蓉因卧底五毒教被发现,致使追命阴差阳错服下原本为毒害她而准备的毒药,追命因内功深厚逃过生死之劫,却因此失去了记忆,心智更似孩童。 “追命他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说着,水芙蓉摸摸边上追命的头,看着他一脸认真乖巧听自己说话的模样,忍不住又开了哭腔“要是以后他都这样可怎么办啊” “既然连御医都说没法子”清安怎么都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这样的变故,只道“吉人自有天相,至少他现在看起来还跟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结结实实,芙蓉姐你也别太自责了。对了,二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铁手大哥他”说到铁手,水芙蓉欲言又止。 清安自是知道水芙蓉这般为何,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另一个女人失魂落魄何止是虐心,忙接话道“放心吧,我二师兄他也会没事的,给他一点时间。芙蓉姐,你照顾下师兄,我去见见师母。” “嗯,追命就交给我好了。” “师兄,我去师母那儿了。” “嗯,记得带山楂最多的糖葫芦给我哟。” “” 见到诸葛夫人,诸葛夫人自是先将在外一个多月的清安打量了一遍,确定人瞧着没有变瘦,气色也不错,才安下心来唠家常。 先是说了说这些日子神侯府的近况,又聊了聊铁手和追命的事,重点强调了要慎重选择交往对象以及注意工作安全这两个大点,清安听着一一应下。 “铁手的事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能劝的就劝上几句,关键还得看他自己,就是追命我真的怕他以后就这样了。”诸葛夫人说着拿起帕子拭拭了泪,又道“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我求神拜佛,就盼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师母,您放心吧,以前那么难我们都一起挨过来了,现在这样根本算不得什么。” “是啊,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对了,这儿有个东西还得给你自个儿收着。”诸葛夫人起身走至梳妆台前取来一只红绣纹荷包交予清安“这是上回那来提亲的媒人留下的,说是要交到你手上,你当时去江南走的急,没来得及给你,就先替你收着了。” “师母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茬,查清楚是这么一回事了吗” “这事详细的你问你大师兄他们去,总之这事的热乎劲在京城已经过了,你也别太放心上,至于这东西”诸葛夫人含含糊糊把事情都推给了当徒弟当师兄的,倒是看到这荷包又犯了难,只道“你看过了爱这么处置这么处置吧。” 清安掂掂手上的荷包,并没有立即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但从手感和重量上她已大致猜出是什么。 回到绣楼小院,清安先去关注了一下院中小池里那株已然盛开的并蒂莲,确定两个小家伙长势颇好这才放心往楼里去,一进门却见满满当当堆的都是她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 真不是她败家啊,这里就小部分是她买的,真的 看着眼前这一时半会儿也整理不好的东西,清安果断选择了先上二楼歇会儿,可是才往床上一躺就想起了方才师母给的那荷包,顺手摸出荷包就给拆开了,里面是一枚深绿色圆状云纹玉佩。 且不说这玉佩手感质地如何光是这款式清安赶忙取下颈上系的那枚玉佩,两枚放在一起果然,除了玉石质地颜色不同、云纹方向相反,这两枚简直一模一样。 六扇门的七月,是忙碌的七月,随处即是来往匆匆的身影。 “哎呀,清安回来了回头聊,我这赶着去抓嫌犯呢。” “咦,清安大统领他们都在,不和你多说了,这个线索很重要我得马上去现场。” “回啦晚上接风洗尘叫人通知我一声,我在西街隔壁老王家。” “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拿去给无情总捕头。” “” 话说打进门来清安就收到了不少问候,可压根却没一人停下来同她进行一回合以上的对话,都一副“世界等着我去拯救,我没时间和你说太多”的奔走模式。 抱着厚厚一摞卷宗,清安腿脚轻快的上了二楼,二楼阁间里正端坐位上低头誊抄的无情听见脚步声,抬头便见多日不见的自家师妹正抱着卷宗进门来,清冷严肃的面容里不禁多了几分柔和。 “本想着这几日若是还不见师妹归来,我便该遣童子顺着往江南的路去寻你了,没想到你倒是自个儿先回来了。” “听大师兄这话说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那被外面花花世界迷惑得不愿归家的花心男人”清安兀自将手上的卷宗放在桌上,接着道“往年这时候也不曾见六扇门这般忙碌,今年这是这么了” 朝廷一年四季,当属春、秋两季最忙。 众所周知,春季有科举,在古代要想当官只有考科举,除非你是勋贵世家出身能不走寻常路,而当朝除春季科举取士外另开秋季吏考,形式上有些像现代的公务员考试。 科举文考四书五经、治国之策,武考马背拳脚、略及兵法;吏考则无文武之分,由取士单位负责组织考试,针对实务进行考察,偏重专业技能。拿六扇门来说,除了考文史拳脚之外,还要考察逻辑、侦查、谈判等等。 没错,在这个秋天里六扇门的队伍又要壮大了 除此之外,为了响应当朝太祖皇帝“朝堂和睦一家亲”的号召,在这个本就忙碌的秋天各单位还要持续开展你来我往的交流学习活动,例如今天我六扇门派几个人去你刑部学习一下犯人审问,明天你大理寺来几个人到我六扇门捕快岗位上办办案。 一句话属于农民的秋天是丰收的,属于朝廷的秋天是忙碌的。 “自古逢秋事多。”无情说着紧跟微叹一声,却又立即语气轻松道“好在师妹回来了,我这挑子撂了也算是有人接。” “别二师兄呢,这种事找二师兄才合适,失恋的人就是需要用工作来抚平伤口。” “你啊” 扯闲几句过后,打听了一下六扇门的近况,清安便去拜见了诸葛正我,简略汇报了江南此行的一些情况,诸葛正我听后只交待嘱咐了一些旁的事项,并未就江南之事说上太多。 走完固定拜访流程,清安正想要去寻自个儿手下的小伙伴接头,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颤颤巍巍互相扶持着正向她这走来,行动之缓慢与周遭的行色匆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算没她这个当头儿的在也至于混得这么惨吧 话分两头,且说现下另一边的京兆尹府里却是可谓清闲,当然,这份清闲不是白白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京兆尹薛大人上任以来花了三个月大刀阔斧整治出来的。 前任京兆尹是位八面玲珑的主儿,八面玲珑是坐上京兆尹这个位子不可或缺的条件,可过分的八面玲珑顾却会让人变得被动受制甚至于造成被牵着鼻子走的局面,前任京兆尹即是如此。 为了改变京兆尹府在京中被动尴尬的局面权贵们心目中任捏圆搓扁的面团子出气筒,咱们薛大人先是铁面无私树了威信,再是深入群众刷了民望,最后废旧制立新规,方有如此成效。 此刻,京兆尹府后堂之中,咱们刚看完家书的薛大人眼皮一抬,只见门口一道人影闪过,忙高声喊道“老二” 然后,只见薛二公子麻利地又折了回来,道“爹,你找我” “你这火急火燎地去哪里,还有半月多就是大理寺取士的日子,给我好生在家待着温习”薛大人在公堂上是个严苛的,在家中也是个严父,两个儿子都是被他揍着长大的,尤其是这次子。 “爹,神侯府来信儿说妹妹从江南回来了,我就去打声招呼明天天亮前一定回来,爹你别太想我,好好守着衙门啊。” “站住谁准你去了,老子没去你小的敢去。” 薛大人抬手冲着那厚实桌案就是一拍,倏然起身,指着房间角角落的位置道“去搁角落里给我站着,不许动” 闻言,薛二公子一张俊脸当场垮下来,道“爹,我都多大了,再说父子俩没必要这么不近人情吧,是吧” “你和你娘合伙瞒着我清儿的事的时候讲人情了吗” 薛二公子识趣地选择了闭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8章 抢占刷好感先机 话说作为这个小家庭乃至大家族里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咱们薛大人真是大写的苦逼,要不是神侯府上出了那桩几乎满城皆知的提亲,薛大人担心自家儿子看上的媳妇被人劫胡,他可能还会更晚知道。 为什么就因为咱薛夫人和薛二公子为了抢占刷闺女妹妹好感的先机,硬生生把他们的相公亲爹这个曾经公认最受闺女妹妹喜欢的人给排挤了,至于那些不在京城的祖父祖母、叔叔伯伯、堂兄堂弟反正隔得远,告诉又何妨。 没错,所以直到清安离京去了江南,咱们薛大人才知道他们一大家子找了十几年的人其实一直只就跟他隔了几条街咳咳,人艰不拆。 不过对此咱们的薛夫人和薛二公子却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好吧,其实如果薛大人平时有多多留心自家夫人的画作,或者多上心一点自家儿子的婚事,说不定会发现得更早一点。 总而言之就是之所以会有今天这劫难都是薛二公子他自找的。 苦逼的薛二公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半点挣扎意图的蹲到了墙角里面壁思过,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一会儿他蹲得脚麻了,于是他果断换了个姿势接、着、蹲,直到前堂有人通报六扇门送嫌犯来审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就是不许出府” 薛大人甩甩袖子去前堂审案了。 “唉,六扇门谁送来的犯人”重获自由的薛勉扶着墙边松松腿脚筋骨边问道。 “人小的也不认识,不过看送来的都是内宅的丫鬟婆子,估摸着应该是六扇门那清安姑娘让人捆了送来的吧。” 薛二公子╮╰╭妹妹真是旺我呢 前堂,得知嫌犯是自家闺女让人捆了送来的,薛大人那叫一个激动,女儿负责查案抓人当爹的负责审判定罪,妥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连带着审判都更严谨苛刻了呢。 一点一点,好不容易把这复杂的后宅案情给理顺了,将送来的人定罪收押了,刚想下去歇会儿,又是一串被捆来受审的宅案嫌犯,一拨接一拨,直到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没审完。 与此同时,由于太集中的审了一堆宅案犯人,咱们薛大人审着审着对家庭生活的要求都降低了虽然媳妇和儿子是小心眼妄图想跟自己争宠,但是他们竟然都没有想过陷害诋毁自己,真是娶到了贤惠媳妇,生了孝顺儿子啊。 另一边,身在许国公府的清安终于决定收工了。 “清安姐,你今天才回来,早些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们回去做就好了。” “是啊,今天下午咱们走了四户人家呢,清安姐你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和小六。” 小六与雀儿都劝说着清安早些回去休息,可清安哪里不知道他们是在劝自己早点离开这国公府,方才他们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了,现在怕是都在担心自己待在这里心里会膈应吧。 “剩下的肯定都归你们做,我也确实要回去歇着,不过也拜托你们不要瞎想,我走了。” 拜拜手,清安大步流星地往前院大门出去,留下同是面色凝重的二人目视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真是瞎眼了,放着我们清安姐这么好的女人不娶,非娶那么个女人,活该被坑” “咳虽然你说得对但你能不能小点声,这还在人家地盘上呢。”小六压低声音凑到雀儿耳边提醒道,又道“且还说不好到底怎么一回事呢,指不定是清安姐不乐意,那马氏胡言乱语” 从许国公府回神侯府的路上,清安这喷嚏打的真就压根没断过,隔一会儿就得来几个,其实早从决定今天要去许国公府办案起,清安就知道此行过后自己免不了要成为他人背后议论的对象。 为什么 因为许国公府庶出的三公子曾是师母为她相看的准夫婿人选,也是她被宣布告吹的第二任相亲对象好吧,其实他们压根还没来得及发展到相亲阶段这事儿就吹了。 事情具体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众所周知,诸葛夫人爱做媒,她不轻易做媒可但凡出手必成佳偶,唯独在清安这连番栽跟头。 那一年,清安还老实巴交地待在书院里念书,同时期许国公府的庶三公子与他现如今的妻子马氏也在这家书院,清安与马氏还是同班。 许三公子虽是庶出但因养在国公夫人名下,加之学问不错、品行也端正,在当时书院里也算小有名气,而清安虽然书念的一般般但交际手腕强,小伙伴多的不要不要的,上至勋贵继承人下至普通百姓家的娃,至于马氏,学问是挺拔尖的但人际就不怎么样了。 马氏这人怎么说呢清安也挺不喜欢她的,顶着尖子生的头衔却总爱干些小白花的勾当,还是朵老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的小白花。不,也不能叫小白花,得是美人才能叫花,马氏的长相至多只能算是端正有余秀美不足。 她承认马氏在学业上是努力的,她在玩的时候她在学习,她在睡觉的时候她在学习,她在偷懒的时候她还在学习。 不仅如此,这马氏还是个极有上进心的人,当她还认不全书院先生的时候她已经博得了所有先生的好感,当她还在为考试抓耳挠腮的时候她已经主动与书院里小有名气的才子搭上关系、讨论学问,顺便表达了爱慕之情。 说到这里相信有人已经猜出来了,马氏搭上的才子不是别人,正是许三公子。 当时也正值国公夫人为许三公子相看媳妇的时候,而许国公夫人看中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和许三公子一个书院念书的清安,许国公夫人与诸葛夫人相交多年,此提议一出两人一拍即合,分别私下向两个当事人透露了此想法。 许三公子闻此,特意在书院里偷偷留意了清安几回,瞧这姑娘隐瞒神侯府出身以普通姑娘家身份焉能在书院拥有这样的好人缘,对其印象自然是不错。 至于清安的态度嘛她是拒绝的,才十几岁怎么能早恋,但是她的好师母却压根没此讯息转达给对方。 不过,这并影响大局,影响大局的是许三公子那点有好感的小心思被当时的马氏看出来了,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金龟婿要被人抢走,还是个她看不上的人,这让马氏不得不牟足了劲往清安身上泼脏水。 许三公子这人确实挺好的,品行端正,温良谦让,就是书读多了,加之许国公府妻妾和睦,脑子不怎么通人情是非,更是看不透女人心计。 然后,这相亲也就吹了。 许三公子与马氏倒是愈发地情投意合了 终于,马氏说动了许三公子向家里提自己的事,许国公夫妇闻此立即遣人调查了马氏,结果让他们很不放心,马氏在书院虽学业名列前茅却十分受排挤,家中父亲是个八品官风评不好,母亲虚荣自私,姐姐是富商的外室,另有一幼弟。 在国公夫妇看来,八品官的门第没关系,只要有才学品性好结了亲家他们帮一把也不是不行,可这都给出了风评不好加上生母和长姐贪图富贵的品性,这样的家庭固然也是有可能出淤泥而不染的,可这马氏显然不是。 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有些了解的,而国公夫人几乎可以确定她这感情单纯的庶子定是被人给蒙骗了,又联想到先前与神侯府口头商议的相看告吹,心想怕也是被这马氏女在暗里使了绊子给搅黄的。 思及此,本着对家中庶务尽职尽责的主母态度,许国公夫人先是找到了清安详问当年之事,再是找到了马氏女让她识趣点别打许国公府的主意,谁料马氏女小白花上身来了个反扑,到许三公子面前来了段非君不嫁的寻死觅活,惹得许三公子与父母起了矛盾不算,还间接把脏水引到了清安身上。 那时清安已经出了书院入了六扇门初涉宅斗这个大染缸,一看平日里和和气气的许三公子竟凶神恶煞的来找自己,就知道国公夫人没把事搞定。 果不其然,许三公子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说她心肠恶毒抹黑马氏女有辱神侯府门风,总之就是他和马氏女之所以相爱不能在一起都是因为她从中作梗,还要求她到许国公夫妇面前解释清楚,否则就将此事告知她师父师母。 当时清安真的是呵呵那个呵呵这人读书读傻了吧这么敢想你咋不上天呢 话说清安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较真起来特别较真要解释是吧,姐就都解释给你听 “来,把你刚刚说的都给写下来你刚指责我那么多不清清楚楚一条条写下来,我怎么解释得全。” “你当真愿意解释” “你都找上门来了,我怎么的也得给你个说法吧。快写,免得我改变主意。” 虽说并不确信清安是否真的会去向国公夫妇说明情况,可许三公子最终还是将指责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清安看过之后二话没说带着他找到人证、物证一条条将纸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统统给推翻了。 许三公子这人辨是非的能力虽不强却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呢,这样明白白诬陷诽谤的事实摆在眼前,纵使他心底里不愿去相信可也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人,在同清安郑重道歉后便浑噩噩地离开了。 说实话,清安对这许三公子的印象一直不差,哪怕有马氏女的挑拨,在书院里偶尔碰面时他对她也并没有失礼的地方,就连拒绝相看都将原由归咎到了自己身上,并没有拿马氏泼的那些脏水挑她的不是,也正因这些清安才决意要彻底解开这些误会,以免因为这样一个女人伤了他们一家人的感情。 可以说,当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清安能做的都做了,不过最后许三公子还是娶了马氏女,着实让清安感慨了好一阵这特么必须是真爱啊 假如没有今天许国公府这一趟,清安说不定还会继续这样认为,谁能想到三公子养了这么些年的儿子竟不是他亲生的,就连现在马氏肚子里怀了两个月的也不是他的,他当年娶马氏更是因被马氏算计。 今天许国公府的故事得从许三公子良妾表妹说起,昨夜许三公子的良妾中毒并一口咬定是正妻马氏所为,经府中调查却发现这是良妾自导自演的陷害,良妾不服,执意要求官府来办,许国公夫妇自马氏进门对这一房是眼不见为净,索性应允,一纸递来六扇门。 清安一来良妾便要求与她私下谈话,谈话过后清安开始调查,果然证据都指向是良妾陷害,可是清安却让人从良妾贴身丫鬟的房里搜出了马氏的首饰,丫鬟立即下跪认罪,局面一下逆转成了马氏买通丫鬟下毒谋害良妾。 案情逆转之突然,让在场众人惊呼,同时也纳闷明明先前他们也有搜查为何就没搜出这样至关重要的证据来,不过却也都不会怀疑是清安命人栽赃。 别人不怀疑不代表马氏不怀疑,在她看来自己与清安本就有过节,方才清安一来又与良妾私下说了话,不禁大骇,正要大呼冤枉之时,良妾却抢先一步说出了马氏欲加害她的原因只因她不小心得知马氏所生三房长子并非许国公府血脉。 话音才落,马氏口口声大呼冤枉并与良妾撕打起来,国公夫人赶忙让屋中婆子将两人分开,才分开来马氏却因太过激动了过去,看了一眼边上刚听说儿子不亲生的现在整个人都还懵逼着的许三公子,忙吩咐让门外候着的大夫进来。 很快,大夫给马氏诊了脉,诊出的是喜脉,已有两月。 然而,原是懵逼状态的许三公子这下脸色却是更不好看了,国公夫人的更一副简直恨不得掐死马氏的模样,原来许三公子于半年前生了场大病,至今仍在服用汤药调理,汤药里有一味药材会致暂时不育,如今药未停,马氏却怀孕了。 “那女人也是醉了,当年处对象的时候不嫌人家不解风情,婚后拿这来作偷人的借口,还怪公婆不帮衬她娘家没把她当一家人,她坑别人一家子的时候当人家是家人了吗勺子,你以后找媳妇不光得自己喜欢,还得我看过考察过才行,知道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9章 基友约战大舅子 白天忙得没歇间,到了晚上清安也没能休息,抓紧时间收拾起堆放在绣楼里的物件来。 从江南带回的东西几乎都是要赠人的,清安率先从中收拾出了要给自家师父师母送去的,唤来一旁候命的丫鬟“你带人把这些都送去夫人院里。” 丫鬟脆声应下,又叫来院中另两名年纪稍小的丫鬟,带着东西离了屋。 丫鬟们前脚才走,后脚无情身边的金、银两童子来了被无情打发来做苦力的好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悔过书都不知帮写过多少回了,这算得了什么╮╰╭。 “来,这是给你们几个带的,苏州城里很出名的手工娘子做的剑穗。”两童子还未来得及说明来意,清安先给他们手里塞了几个盒子,又指着边上已做堆分离出来的物件,解释道“这些都是给大师兄的,那匹素色的缎子是我给他挑来裁秋裳的,那长锦盒里是湖州笔,还有那” 清安一溜儿将物件及用途介绍了一番,而后催促着两人赶紧把东西搬回去,从头至尾压根就没问两人是来干嘛的。 被清安说话不带停顿外加塞了一堆东西赶走的两童子真是好讨厌这对师兄妹的心有灵犀。 两童子走后没多久,丫鬟们也回来了,还带回了正院里几个手脚利落的丫鬟,说是夫人点名叫带回来搭把手的。 呃她真的没有买很多,真的 都是某个土豪王爷硬塞的 一番忙忙碌碌,很快便到了深夜,看着清安还梳妆台前磨叽的身影,丫鬟不免好声提醒道“姑娘,热水已经给您备好了,姑娘一路舟车劳顿,今日还是早些歇着吧。” “嗯,你们也都去歇着吧。” 丫鬟们应声称是,而后依次退了出去,走在末的轻手轻脚地合了门。 清安看着摆在台面上的首饰,不禁皱了皱眉,一套珠翠花枝鸟饰头面,外加一对白玉嵌珠双股钗,一对双色琉璃多宝手串。 都是最时兴的款,且都是清新可人的风格,尤其是这一套头面,不要太讨小姑娘喜欢哦,粉蕊淡翠叶栩栩白鸽鸟,工艺精细,惟妙惟肖。 “今年的赏赐也走心得太过头了吧” 往年清安也有受七夕赏的经验,感觉就是东西都挺贵的可日常里用得上合眼缘的也就那么尖尖点,哪像今年一样样都像是特意精心挑选过专门给她送礼的。 不对劲,不对劲得紧清安直觉这其中必有幺蛾,只是却也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得作罢,老老实实洗洗睡了。 另一边,同是累了一天的云尘却没有这么好运,夜半三更不能睡不算还要被个男人纠缠,还是个厚脸皮赶不走扔不远的男人,简直不能更心塞。 “别别这副表情嘛,反正你晚上也不睡觉,跟你相比我这是在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元宵顶着一张笑嘻嘻的俊俏小白脸,满脸讨好,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在哄媳妇的妻管严。 当然,事实决不是这样的,要知道在某个圈子里一把年纪没娶媳妇的绝不只有某王爷一人 “你不睡是你的事,我不睡是我的事,不要拿你不睡的事来搀和我不睡的时间。” 要不是还念着有点手足情,云尘觉得自己真会一巴掌糊过去把眼前这家伙给拍出几丈外,赖这不走抢空气也就算了,大晚上还缠着自己陪他解考题,谁要陪他个单身狗了,他现在可是有女票的人 遭受冷遇,元宵顿然眼中带泪泫然欲泣,忙作西子捧心状,道“阿尘,你变了当年看雪看月亮谈诗词歌赋聊人生理想的时候你都叫人家小、心、肝” “呵我还叫你小心胃呢。” 懒得再与这抽风的人对话,云尘霍然起身要走,岂料元宵突然一个扑身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片刻怔愣,强忍住蓦然涌上心头的那阵恶寒,云尘冷笑一声,眸光转暗,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直在用生命卖蠢的自家表弟,道“趁我还有心情听你解释” 这是马上要变脸的预警啊 元宵当场一个激灵,忙要赔笑收场,却是无意瞥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眼下那人更像是被定了身一般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唉,你家侍卫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好意思问云尘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将紧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对爪子掰了下来,这才出声让门口杵着的人进来。 闻声,唇红齿白的黑衣少年忙快步进来,目不斜视,双手恭恭敬敬呈上一封折子。 云尘接过折子,挥挥手让人下去,而后正要翻开折子却见从旁一道阴影靠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抬手就是一下,狠狠敲在了那伸长了颈张望的脑袋上。 霎时,一声的震天哀嚎响彻院内,惊得才走出门外没多远的小伙一个踉跄险些摔着,院中也跟着从天掉下两道黑影。 “小十,里面刚怎么了” 两道黑影一道向着少年走来,开口问道。 “哎呀吗刚可吓懵我啦”生得唇红齿白的少年开口却是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哪怕朝夕相处多年听着也还是让人心情挺复杂的。 “说官话”异口同声。 “咳咳,刚刚”东北腔少年清清嗓后字正腔圆地同两人分享了方才自己在门口目睹的一幕,不禁叹道“说来元公子对主子也可算是用情颇深了。” 深,深有什么用,说得好像谁深情谁有理似的。 黑影二人听着一人给他脑门上糊了一巴掌,小十少年很委屈“哥哥你们恁啥呢” 懒得再去较真他的口音问题,黑影之一严肃道“今日这问题十分棘手,你且好生在暗处盯着,务必提防元公子有何过激之举。” 此时此刻,身在屋中尚不知自己已被众侍卫列为一级警戒人物的元宵,正捂着脑袋老实巴交地坐在位上交待着自己今日为何如此的抽风哦不,是如此的迫切、急切、真真切切的想要向自家表哥讨教。 事情得从即将开始的大理寺取士说起,想进大理寺最中规中矩的途径就是考科举,不过通常科举生至少得有三、五年的资历才有可能被调到大理寺,且名额、机会极少。 另一种不太中规中矩的途径就是走后门,例如皇上特别看中的某某人才有意栽培特意将其放在大理寺历练,又例如某勋贵子弟确有几分看得过去的能力,拉关系求恩典将人送进大理寺,为其个人仕途或家族发展做铺垫。 当然,还有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吏考,吏考不像科举随机分配就业,考哪去哪,前提是考得上不,在这之前你还得先获得应试资格。 众所周知,科举生需经统一乡试、会试等层层考试,方可获得朝廷统一认证的科举应试资格,而吏考的门槛则相对人性化,均由取士的部门自定朝廷不作统一要求。 像六扇门几乎是没有门槛,只要以前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几乎都能获得应试资格,而相比之下报考大理寺的门槛就比较高了,你是平民就得有功名在身或者从四品以上官员的推荐,你是勋贵出身好过了下一个 综上所述,能获得大理寺应试资格的考生都是有点软硬实力的,咱们元家公子是如此,今天刚被自家父亲罚墙角面壁思过的薛二公子亦是如此。 话说为何在此会突然提到薛家那位资深妹控 因为咱们元家公子今日之所以抽得这门子风都是因的薛家那位妹控二哥 话说但凡朝廷取士甭管科举还是吏考,考生们都会自发的形成一个圈子,聚在一起讨论一下往年的考题顺带拓展一下人际,今年同考大理寺的一拨考生也促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然后,元家公子与薛家妹控正面交锋了。 同是世家出身,同是父亲在朝为官,同是翩翩佳公子,同是满腹文华却奈何互相看不顺眼。 薛家妹控哼想帮着偷薛家大白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元家公子呵敢拦我家表哥娶媳妇,我管你是谁家大舅子 就这样,明明没仇没怨的两个人杠上了,隔三差五见面就掐,斗完书画,比身法风风火火携手踏上了一条准同基僚友相爱相杀的不归路。 “我本也打算自己看着办,可谁想这些案例任我怎么瞧都瞧不出头绪来。” 大理寺取士同六扇门一样必考案情分析,题源多选自真实案件,考察考生的逻辑思维,用以排除那些空读四书五经不能灵活学以致用的考生。 在云尘看来,自家表弟虽然性格萌蠢了一点但脑袋瓜还是挺聪明机灵的,不同于那些只单单会舞文弄墨却不通俗务世故的公子哥,这样都没办法应付 “这说明你现在还不适合进大理寺。”在听元宵讲述事情原委的时间里云尘已看完手上的折子,顺带给了建议“不如考虑先进六部” “不,我跟那薛二约好了,等进了大理寺再战,若是我连大理寺都进不了不等于就是输了吗” “你又确信他一定进得了” “你忘了他妹子你媳妇儿可是六扇门的。” 云尘本是没打算太搭理自家表弟这档子幼稚事的,听一听就过,可听到这一句忽然觉得其实顺手帮一帮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这个表弟好像瞧着比前一刻顺眼多了。 见自家表哥态度有所松动,元宵再接再厉“阿尘,你想想我这可都是为的你呀,这么个大舅子挡在中间多碍事,我这是在为你清除障碍。” “扯,你就接着扯。” “这么就是扯了,你听我说啊这事” 金乌东升,弯月隐落。 京城又迎来了一个天朗气清的晴朗天。 步入初秋,清晨的空气里开始透起了几分微薄的凉意,沁凉心脾,睡饱睡足的清安早早出了被窝,走在往前院的小路上,远远的,清安就看见自家三师兄正在那水池子边一蹦一跳的遛着狗,一脸的天真无邪。 追命亦是瞧见了清安,激动地挥动着手臂冲她招呼。 紧跟着,清安只觉迎面突然一阵凉风袭来,不过眨眼,刚刚还离她数丈之远的人竟已站在她面前,手上还拎了只呃,看着好好一条品种血统挺威武的狗被拎出了一捆富贵皮草的感觉,作为狗主人,清安觉得心好累。 “师兄,这玩意挺重的,你放下来吧。” “哦。”追命意外的配合,吧唧一下就把狗给扔地上了。 清安0简直不能再熊孩子了,不能轻点吗,狗也知道疼的 事实证明,清安太爱大狗惊心小切怪了,作为被扔对象某只身形健硕如狼却脸蠢赛过二哈的生物,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儿,兀自捋捋了乱了的毛发,迈着小碎步往湖边臭美去了。 这是都成精了吧 清安摇摇头,再瞅一眼正冲自己笑着咧开两排大白牙的师兄,下意识向后退了小半步,道“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啊” “咦,师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因心智退化现下追命说话的语气里总带着几分小娃娃的奶声奶气,就连好奇起来歪着脑袋的模样都似小娃娃般天真可爱得紧。 师兄小时候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萌娃子,一定的 “嗯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聪明吧。”清安面上一本正经地解释,心里却是腹诽你丫的这模样一看就是有事求帮忙好吗,果然就算人的记忆心智会因变故改变但心性和习惯却轻易不会“所以说到底是要我帮什么忙啊” 追命抿了抿唇,低头对了一会儿小食指,犹豫过后凑到清安耳边娓娓低声道来。 踩着点进了六扇门,清安刚点完卯,一扭头就见呼啦一群捕快从楼上下来火急火燎地往门外去。 “今早城外出了桩大案子哟哎呀,这人都走了谁替我去兵马司衙门啊”人都走彻底了朱明月才想起这茬,眯着眼在大堂里寻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就在自个儿跟前的清安身上“清安啊,叔有个事儿找你帮忙。” 然后,清安被打发去兵马司衙门了,只为响应一年一度的“朝堂和睦一家亲”学习交流活动,而今年六扇门是与五城兵马司分在了同一组。 相比京兆尹府这位好基友,六扇门跟五城兵马司就只能算是默契搭档了,情谊是有的,但关系仅仅是搭档,颇有“友达以上基情未满”的意味。 言归正传,五城兵马司分东、西、南、北、中城兵马指挥司,主要负责日常里跟京城秩序安全有关的一切事宜,包括灭火、通渠、守城门等等,这也是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六扇门的绝大多数小伙伴都要经历的。 当然,这并不包括清安,好歹也是绿叶丛中一点红,所以往年甭管这活动怎么红红火火又促成了多少基友,清安一直都处在平常干嘛就干嘛的状态里,今年还是她第一回搀和进来。 所以,当清安出现在五城兵马司总衙时,衙门里的小青年们躁动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0章 不上床与不下堂 如果说大理寺是本朝文臣学子心之所向的殿堂,那么五城兵马司就是本朝入武将门的必经之路,如今朝堂之上身居要职的武将几乎皆从此走出。 所以说别看眼下这一个个都像猴似的闹闹躁躁,过不了几年,去了边关上了战场,一个个都是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 五城兵马司现任总指挥名唤褚万城,出身寒门,早年投身军中,曾是诸葛正我的部下,后经诸葛正我提拔举荐坐上了现如今五城兵马司的头把交椅。 再说褚万城其人,长得那叫一个颇有小儿止啼的风格详参三国名将张飞在现代影视剧中的形象,不过清安倒是从小到大瞧着这张脸都没怕过就是,因为她知道这大叔虽长得吓唬人却是个世间难寻好男人。 早年间京城广为流传过这样一句话结发之夫不上床,糟糠之妻不下堂。 后半句“糟糠之妻不下堂”引自后汉书,而整句话的意思是有妇之夫不该上除妻子以外别的女人的床,更不能在飞黄腾达后抛弃曾共同患难的妻子。 要问此金句出自何人之口 不是别人,正是这位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并且他不光只是说说还真这样做了成亲二十余载膝下无子,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观念根深蒂固的时代里,却始终坚持拒绝纳妾,且对其发妻一直不离不弃、相爱相敬。 相反,其妻魏氏却始终坚持要为夫纳妾,在遭到丈夫反对后,还多次拜访神侯府请求诸葛夫人当说客。 听到这里肯定有人想说,这女人是不是傻,丈夫不愿纳妾她还想着法子的劝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在封建教条吃人的古代,身为正妻无子且不为丈夫纳妾绵延子嗣不仅是为世俗所不容的,甚至还会影响丈夫的仕途。 作为少年夫妻又是患难夫妻,魏氏自然不愿因自己膝下无子既断了夫家的香火又阻碍了丈夫的仕途,故而她执意要为夫纳妾,哪怕此举无异于执刀自捅心窝,更有可能会闹得夫妻不睦。 话说这事搁当年听,清安只觉得这魏氏委实有些可怜和怯弱,可搁如今却是有些敬佩和羡慕她,毕竟所谓世间真情大抵不过就是他们夫妻这样吧,为了对方不受伤害,自己承受再多亦甘之如饴。 好在上天最终是怜悯这对夫妻的,在魏氏三番四次寻到神侯府找说客却反被劝说打消念头后不久,魏氏被诊出有了身孕,最后以年近四十的高龄平安诞下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儿子。 如今,那对双胞胎已长成活泼健壮的孩童,成为了年年春节必到神侯府找清安讨红包的熊孩子二人组。 清安一次要给俩,宝宝心里苦o︶︿︶o 咳,扯远了,言归正传。 兵马司衙门里,褚万城见清安到来惊讶之余脸色不由和蔼了几分,到底也算是瞧着长大的孩子,纵使平日里往来不多可也觉着比旁的人要亲切几分。 清安一来便开门见山阐明了来意,一听是替朱明月来跑腿洽商的,又想起自家发小朱明月那白胖白胖的面团身材,褚万城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都快胖成球了还好意思叫别人锻炼,是平常不照镜子吗 “年轻人多走动走动好,朱叔也上了点年纪,腿脚早没前些年利索了。”清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稳稳一副睁眼说瞎话雷劈也不怕的从容架势。 呵呵,辣么胖还辣么灵活的胖子,腿脚不利索个腿儿。 “前些天他在杏花庄抢我酒时可还是那胳膊是胳膊腿儿是腿儿的”褚万城不是不给清安面子,而是心底里对某人的鄙视与怨念已经都快要掀翻屋顶了,这几日没人在他跟前提这面团子还好,一提,他就气不顺得很。 “”我勒个去,朱叔你不来兵马司衙门敢情是因为这个。 见清安没应声,还俨然一副被人蒙骗并没有的表情,褚万城又暗暗在心里将自家发小给骂了一通,竟然骗小孩儿这脸皮也是忒厚了点。 然后,本着关爱小辈的原则,褚万城给清安宣传了朱明月从穿开裆裤时候起的黑历史 千防万防,发小难防。 褚万城说起自家发小的黑历史,那真真是张嘴就来,都不带打腹稿的,滔滔不绝之势堪比洪涝灾,而作为听众的清安表示今年朝廷开年会的演出节目有着落了。 临别时,褚万城亲自一送再送将清安送到了衙门口,还和蔼可亲地邀请清安有空多来串门。 “一定一定,我也会转告几位师兄有空一定要多来兵马司衙门走动走动。”开玩笑,黑历史怎么能光她一个人听,这样要找谁讨论啊“今年六扇门与兵马司同组日后也劳褚大人多费心了 。” 兵马司衙门门前的长街临近集市,远远就能听见从那边集市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离了兵马司衙门,沿着长街一路往回六扇门的方向走,没走几步,迎面飘来的香甜糖炒栗子味将清安带偏了路。 循着味儿,清安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卖糖炒栗的摊子,摊前已排了几人,见状清安忙不迭也加入其中,不一会儿便排到了她。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负责炒栗子妻子负责卖栗子,新鲜出锅的糖炒栗子还冒着热气儿,栗子颗颗饱满圆润、开口均匀。 掂了掂手上满满一袋份量十足的糖炒栗子,清安正要付钱,却有人抢先一步将钱放在了摊面上,扭头一看,瞬间懵逼昨天才说要减肥今天就被男票看见在买甜食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你你怎么在这” “天气好,出来走走。”云尘负手立在清安身后,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她手中揪紧的糖炒栗子,唇角带笑,道“要跟我一起走走吗” 咳为什么突然觉得脸好烧 “数刚刚好。”数好栗子钱的摊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两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在炒栗子的丈夫,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摊老板也突然回头看向妻子,四目相交,夫妻俩相视一笑。 清安为什么感觉有男票了还是准备狗粮 天天都要带狗粮来开摊周边小摊小贩习惯就好,狗粮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离了糖炒栗子摊,两人并肩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男俊女俏,实力打眼。 “嗯嗯,这个糖炒栗子又香又粉,壳还很好剥”清安一边吃着说着,一边两指轻轻一捏又剥了一颗,递给边上的人“喏,给你。” 云尘偏头瞥了一眼,顺势拉过清安的手腕,一口叼走她捏在指间的栗子肉。 感觉受到了千万吨惊吓的清安努力装作无事发生,轻轻抽回了手,继续埋头剥栗子吃栗子感觉自从找了个经常不按套路出牌的男票,无论发生什么突发状况都能淡定应付自如了呢。 “话说你怎么知道这糖炒栗子多少钱,给得刚刚好。” “招牌上有写。” “可你竟然身上带了铜板”原谅她吧,她这是第一次看他亲手拿钱出来,还不是炫富拉仇恨的银票,而是铜板这么接地气的货币,市井小民表示玛丽苏霸道王爷文里不是这么写的 “谁会在街边摊子上买东西用银票” 说的也是,只有玛丽苏霸道王爷文里的王爷才这么浮夸吧等等,他怎么知道她是想说银票来着 清安正诧异呢,突然,一个满脸激动的莽汉子冲到他们跟前,夸张道 “云兄弟云兄弟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没有认错” 清安赶紧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上回在同是在街上冲他们摆出这样一副拦路抢劫架势的某雷姓汉子,今日身后还带了两个小跟班,瞧模样也不太眼生,约莫是上次也在茶馆里的。 “云大哥,我们可又找着你了。” “自从上次匆匆一别,我们和老大可都盼着再和你见面。” 两位小跟班紧跟其后表达想念之情,目光也不由向在旁的清安身上瞅了瞅,这一瞅,不得了刚刚远远瞧着没觉着哪不对,搁近了一看,这姑娘六扇门的啊 然后,只见前一刻还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的三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心里已经开始祈祷希望今夜不要在六扇门大牢度过。 “你们怎么了” “呃那个”带头的雷姓汉子正要应承几句然后带人开溜,细一听这声音,再好生猛一看这人“云兄弟这你们这这” 发现这么大的秘密不只是蹲大牢是要被灭口了吧啊啊啊啊啊 暮色四合,落霞满天。 除去上午那一趟兵马司衙门之行着实插曲丛生,这一天过的还算平静,傍晚时分,清安像往常一样回了神侯府,才进门就碰上她院里当差的两个小丫鬟来告状。 两个小丫鬟一个叫金桃,一个叫金梨,两人年纪相当都不过十四、五岁,另有一名年长她们的丫鬟名唤榆叶,都是她院里当差的丫鬟,今日两个小丫鬟等在这里告状就是为那年长的榆叶来抱不平了。 话说今日府上来了客人,一对母女,母亲是她家师父的旧相识不排除是旧相好,女儿目前看来跟她家师父没什么关系。 出于待客之道,作为府上的女主人咱们的诸葛夫人象征性的带这对母女逛了逛神侯府的园子,途中这旧相识的女儿见那绣楼小院修建得极为精美,便嚷着要进去参观。 诸葛夫人自是没有答应,谁知这姑娘便仗着是客人耍无赖硬闯了进去,还与院里的丫鬟起了争执,最后更将榆叶给推下了池塘。 “这么嚣张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先回院子罢。”清安拜拜手让两个小丫鬟先回去,小丫鬟应声称是退了下去。 不多时,院中树上落下一名府卫打扮的男子,男子中等身材,小麦肤色,一双眼睛犹如那天际翱翔的雄鹰般明亮。 “刚刚她们说的可属实” “所言确凿并无夸大。” “那对母女现还在府上吗” “仍在,夫人正在花厅招待。” “我师父在哪儿” “大人此刻在书房。” 不在哼,不在最好了。 清安一刻也不耽误地就往花厅去,守在花厅外的丫鬟们见人纷纷福身问安,声音一下便传到了厅里去,厅中的伺候丫鬟嬷嬷本是都随着主母一起装木头不理门前犬吠,听到门口这声儿却是一个个心思都又活络了起来。 “听说有人把我的丫鬟推进了水池子里。” 清安眉眼含笑进屋来,一开口却是先声夺人。 然而,话音才落,厅中立即响起一声嬉笑,只见一个半老徐娘的妇人拧帕掩嘴作少女娇羞姿态,对身旁坐着的少女笑嫣嫣道“娇娘,还不快去给你姐姐赔个不是,你年纪小不懂事,你姐姐懂事明理定是不会为难与你的。” 呵,姐姐 呵呵,年纪小不懂事 呵呵呵,让犯错的人担责叫为难 清安很好,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被唤作娇娘的少女,个子小小,圆圆脸,却生得一双与其母极为肖似的妩媚凤眼,眼尾上扬,眼底是如何故作天真娇憨姿态都掩不去的精明与倨傲。 听到母亲的吩咐,少女压下心底的不屑,冲着清安乖巧一笑,施施然离座便往清安跟前来,清安却是懒得配合,径直一个扭身与之错开,迈腿径就往诸葛夫人身边去。 被人这般当众落了面子,少女脸上登时挂不住了,却不敢像往日在家中那般发作,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坐回了原位,心道待自己有朝一日成了这神侯府的主子小姐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些人。 “师母,你还未与我介绍这两位客人是谁呢,这一来是又唤我作姐姐,又要与我赔不是的可把我给弄糊涂了。”清安亲昵地坐到诸葛夫人身旁,与桌对面的母女俨然成分庭抗礼之势。 “哎哟,原来不相识呀,这一进来就姐姐妹妹的称呼,我还当是你打哪认了个姐妹没与我说,叫我心里怪吃味的。”诸葛夫人本是懒得应付这等角色,可见清安下场开撕,一下子也来了兴致,忙故作热情地介绍起这对母女来。 母女的身份与清安先前了解的一样,自家师父的旧相识和她的女儿,旧相识贺氏,她的女儿冯娇娘,某不知名小城人氏,此行进京探亲。 有了正式介绍,贺氏愈发脸大起来,张嘴闭嘴就要清安与她那女儿做姐妹“我瞧今日这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这缘份来日怕是成比亲姐妹还亲密的闺中姐妹,我家娇娘年纪小又打小被宠坏了,以后还请清儿你这个做姐姐多包容。” “是啊,姐姐。”冯娇娘小小年纪却也是个会顺着杆往上爬的,甭管别人愿意不愿意,一口一个姐姐叫得那叫一个甜。 不过,纵使叫得再甜清安却也是一概不应,学着诸葛夫人左耳进右耳出,更由着丫鬟簇拥在周围为她奉茶、净手、捏肩捶腿嗯,管事嬷嬷还问了下她晚上想吃什么菜。 没错,她们平常不这样,平常正常得很,这种伺候老祖宗的排场简直了 可当着看着对面那对母女越发难以掩藏的嫉妒因此一点点显露出来,又见自家师母扬起那坑人前必带的迷之微笑,清安觉得嗯,师母你高兴就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1章 脑补青年欢乐多 贺氏是个寡妇,不,准确的说她连个寡妇都算不上,她虽是冯娇娘的生母可却只是冯家老爷的妾室,本朝妾非妻故无夫之说,既无夫又何以成寡妇 然而贺氏却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哪怕只是个妾室这些年在冯家却都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作派,偏冯家老爷爱极了她这模样,觉得她与旁的那些唯唯诺诺的妾室格外不同,宠得她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其结果是冯家老爷前脚才翘辫子,后脚冯家主母就将这对母女给扔出了府。 当然,这些事眼下京城里除了贺氏前来投奔的那家亲戚知晓一二,也就贺氏母女,以及跟在她们身边同被赶出冯家的丫鬟婆子心知肚明了,旁的不知情的人则早已被贺氏误导,以为贺氏就是冯家老爷的正妻,是个虽从小地方来却也有着正经体面身份的妇人。 不过这些伎俩也就只能骗骗小门小户,放到神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里根本不够看,有哪家正妻主母到别家做客不大大方方言明身份,反倒是说一些暗示的话来表达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这样明显的破绽诸葛夫人看在眼里却无意点破,到底自家丈夫年轻时曾受过这贺氏父亲的照顾,虽不是什么大恩大惠,可既然至今还记得那如今几分薄面也还是要给的,当然,仅是薄面而已不把人赶出门去的薄面而已。 尚不知诸葛夫人早已存了逐人的心思,只觉这位夫人待客变得有些冷淡的贺氏暗暗有些庆幸,多亏自己没有隐瞒住了妾室身份,若让神侯府诸人都知她是妾室,还是个被赶出门的妾室,必然会被看轻不算,只怕此刻早就被请出府去了。 若是今日真被请出府去,她还如何再有机会与诸葛夫人交好,在神侯府立住好名声,进而凭借自己的魅力成为诸葛神侯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没错,贺氏今日登神侯府打的是有朝一日能入主神侯府后院的主意。 有那些为妾的过往又如何,只要等她有了诸葛夫人的好感,又在神侯府立住了好名声,加上诸葛神侯的另眼相待,这些过往只会为她招来怜惜,而不是鄙夷和轻视。 不得不说贺氏真的是一个很敢于为实现自己所想大胆出击的人 话说贺氏原本入京是存了借女儿攀高门的心思的,虽说她女儿出身不高可凭姿色嫁个高门作小妾还是使得的,这样一来她下半生也算是不用太发愁了,可当她无意中得知京中那大名鼎鼎的诸葛神侯,竟就是昔日那小衙门里名不见经传被她看不上眼却为她父亲大力称赞的小捕快时,瞬间变了想法。 贺氏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迂腐胆小没见识,在个小小衙门当师爷便满足的不得了,还一心想将自己许给寒门子弟,现在想想若自己当初听父亲的话,没有被冯家的富贵迷眼,以自己的魅力现在为京城贵妇们艳羡称赞的诸葛夫人可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些,贺氏除了后悔更多的是不甘心,于是她开始花心思打探神侯府的消息,并且在今日精心制造了一场偶遇,再是顺理成章地登门拜访。 本来按照贺氏所想,凭借着她的个人魅力与交际手腕,此时诸葛夫人与她该是应以姐妹亲密相称,而她嘴甜人俏的女儿更该是颇得诸葛夫妇喜爱,再由她从中使些动作,认个义女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样一来既是消除了诸葛夫人的戒心,又将她们母女与神侯府的关系拉近了,要知道京城都传诸葛夫妇育两子却一直为没有女儿而感到遗憾,甚至将收在门下的女徒弟作闺女养,可那舞刀弄枪的粗鄙女子怎比得上她女儿这般温软娇巧的大家闺秀贴心。 贺氏更是特意交待自家女儿不可显得太过恭顺乖巧要适当表现出一些真性情,然后把嚣张跋扈当真性情的冯娇娘把在自己家里那套作派搬了出来,直接刷爆了神侯府上上下下的厌恶感。 不过当事人母女如今仍是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做的好极了棒呆了,小姑娘耍小性子不是最能拉近和长辈的距离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发展都与她们的预期背道而驰呢,这愈发冷淡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开始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的贺氏有点着急了,心道如果今日不把这层关系给笼络好,日后怎么再频繁走动啊 冯娇娘也有些慌了,自被赶出家门她遭遇了太多的冷眼与苛难,今日见识到这神侯府的气派,想到以后可以做这里唯一的小姐主子,住最别致精美的小院,穿戴最时兴的珠宝衣饰,使唤如云的婢女婆子,甚至可能嫁入高门当主母不,她绝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就在母女俩暗戳戳算计着要如何扭转眼前局面走向人生第二春时,家丁来报,京兆尹二公子来访。 闻言,前一刻还愁云惨淡的母女俩登时眼睛一亮,忙整理仪容,尤其是那冯娇娘嫣嫣已然眉目含春眼波潋滟,生怕旁人瞧不出她存了什么心思。 见着两人这般反应,清安与自家师母颇为默契地对了个眼神,同是心道这人来得可真不巧。 不多时,薛勉步伐矫健入厅来,今日的他一袭湖蓝色云纹锦袍,一根蓝白玉带束发,衬得他本就斯文俊秀的容色愈加清朗俊逸,潇洒出众。 薛勉一来便含笑着与位上的诸葛夫人作揖问安,再是与清安打了个招呼,见旁还坐着两个生面孔,一个眼露贪婪,一个目光轻浮,只微微向两人颔首凑个礼数,至于询问身份什么的开玩笑,咱薛二公子是那么没事找事干的人吗 “师母,我这就领薛公子去见师父,免得师父久等了。”清安说着,冲薛勉递了个眼色。 薛勉会意,忙接话向诸葛夫人表了歉意,正要跟着自家妹子出门去,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 “姐姐,妹妹同你一起去吧。” 冯娇娘怎会错过这样一个与京官子弟结识的大好机会,更何况还是京兆尹家的公子,又生得这般俊秀,也得是这般条件的男人堪堪算配得上与她谈及婚嫁,之前那些个算什么东西 哼,也不知这诸葛夫人是不是故意的,作为女主人竟不知要向贵人介绍这府里的客人,就这点礼数,还敢说是什么世家出身的一品诰命夫人。 冯娇娘一边在心里骂着诸葛夫人,一边上前横在两人中间,挽紧清安的胳膊,一脸楚楚可怜道“姐姐都是娇娘的错,姐姐你不要生气了,这样让诸葛伯父知道了会很为难的。” 清安本是想学自家师母不去搭理这两人,随她们蹦跶,左右也就是个做客的,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可这努力刷存在感竟刷到神侯府以外的人身上了,还跟自家师父攀上亲戚了 “哦那冯姑娘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冯娇娘没想到清安会不按常理出牌,生怕她当着京兆尹公子的面把自己推人下水的事说出来,先发制人红了眼“姐姐这么说就是不肯原谅妹妹了妹妹是真心与姐姐做朋友,姐姐轻信他人谗言误会了妹妹,妹妹不怪姐姐。” 哟呵,谗言,误会,不怪反应挺快的嘛。 “谗言什么谗言冯姑娘知道怎不与我说,既是谗言所致的误会,冯姑娘你说出来,说出来才能把误会解开不是吗”清安说着微微一笑,指尖使力掐在冯娇娘挽着自己胳膊的小臂上,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却是疼哭了冯娇娘“冯姑娘莫哭,你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谗言也无妨,我不是个揪着别人错处不放的人,你这一哭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冯娇娘想要辩解,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想要求救,更发现自己不仅发不出声来就连身体都像是中了邪一样不能动弹,偏偏她现在又是背对着众人一定是这个贱女人搞的鬼,一定是 看着冯娇娘布满狰狞却泪流满面的脸,清安很是欣慰,口中安慰不停“别哭了,虽然你硬闯我的院子还把我的丫鬟推进水里,但看你诚心悔过,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若还有下一次不,我想一定不会有下一次了,对吗” “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 万万没想到自己突然又能出声的冯娇娘吼出堵在嗓子眼的恶毒谩骂,字字清晰无比,厅内门外听到这声的人脸色都变了,冯娇娘也呆住了。 虽觉事有蹊跷,贺氏还是当机立断冲上来给了冯娇娘狠狠一巴掌,冯娇娘当场被甩坐在地。 清安0唉哟,好像玩大了 清安忙不迭看了眼自家师母的眼色,见师母妥妥递来一个“哪凉快哪玩去”的眼神,清安麻利儿地拽上不知何时躲到了角落里看戏的薛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其实清儿你大可不必为了我出手,我一个大男人,被污物多瞧了几眼就算再觉着恶心回去吐一晚便好了,你这样大动肝火伤了身可就不好了。”被清安拉着袖子一路到了外廊上的薛勉突然开口道。 没错,薛家公子总是这样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总是让人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可偏见这一脸真挚又言辞恳切的模样,清安实在不忍打击脑补青年欢乐多,还是让他乐着吧。 见清安没有否认,薛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就知道,就知道是这样这事一定不能和爹说,爹知道了一定会嫉妒得眼红的。 “说吧,这一次又要我配合什么” “别说得这般生分好吗,就不能是特意来看你的吗”他可是通过抽签打败了爹娘以及一众远在京城之外的亲戚们,才得以名正言顺来神侯府刷好感的“好吧其实也是有事。” 话说自打那次在某茶楼里打开天窗说亮话后,两人自动点亮了默契技能,谁也没再主动提过认亲的事,就连薛夫人也一改初见时的过分热情,只偶尔像个寻常长辈那般对清安关心一二,不过三人的关系倒是越处越自然了。 尤其是清安和薛勉,在一起扛了几回喝得烂醉的追命之后,那革命友谊得不要不要的,什么打掩护逃相亲,什么惹了家里老子躲神侯府避难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 “这不是马上就吏考了我报了大理寺咳” “你想让我给你辅导”别问她为什么猜这么准,因为今天她上午才刚被塞了个也是要辅导考大理寺的“好啊,可是说好了我不包过,最后成与不成都是看你自己。” 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出口,清安就猜到了还答应了,再想到薛家那些欠揍又愚笨的弟弟们,薛勉只觉得这生妹妹就是比生弟弟强太多,忙道“当然”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些有关今年吏考取士的事,期间清安让人传话给她院里的丫鬟,叫她们把昨夜给薛家整理的礼物送了来。 收到清安从江南带回的手信,薛勉在一瞬激动过后陷入了忧思怎么办,都没有给他家老头子的,老头子会抢他的吧,哦不,有个嫉妒心太强的爹当儿砸的心好累 \。 送走一半喜悦一半忧伤的薛勉,清安就收到消息说那冯娇娘晕倒了“被我吓的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传讯的丫鬟虽不知清安所说的反射弧是什么,可听这嘲讽的语气也知这应不是什么好话,便笑着回道“奴婢觉着这该是心里有鬼犯了邪。” “甭怕,咱们咱们神侯府门第清明,纵使有邪也犯不到咱们身上,就怕是有人想赖上咱们。” “姑娘,夫人说在花厅等您呢,快些去吧。” “花厅”这种时候不该是待在厢房关怀客人吗 “嗯,来时我还瞧见嬷嬷从窖里取了瓜送去。” “什么瓜” “寒瓜。” “不早说” “奴婢说了夫人在花厅等您呢。” 可你没说那有瓜吃啊 寒瓜,也就是现代的西瓜,产自西域,唐代初年传入中原,因其性寒解热,故称寒瓜。 在现代,清安对西瓜是真爱,春夏秋冬都在吃。 到古代,清安对寒瓜也是真爱,春夏秋冬都想吃,可是这玩意在古代特别稀罕,只有当季有不算,还又贵又难买,除了王公贵族一般的有钱人就算是有钱也都难尝得到。 清安到花厅时丫鬟们已将瓜切开正在切块去籽,已被料理好的瓜块盛在翠色的盘里,一块块鲜红红水灵灵透着清香堆叠在一起,瞧着十分诱人。 “怎么才来” “师母你都不去厢房瞧瞧人”清安刚坐下便迫不及待拿银签插了一块瓜吃“嗯好甜” “管她们作什么,别误了我吃瓜。”诸葛夫人也拿起银签开吃起来,又道“左右她们是打算要赖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她们赖着想做什么,又要赖到几时。” “这事要与师父知会一声吗”到底是旧相识还是旧情人谁知道呢,万一是当年的白月光这事处理起来还真不能只顺了师母的意,师父的颜面也得顾好,初恋白月光是白莲花这种事实真的蛮拂男人脸面的。 “这事你别操心,这样的小事哪值得搁面上说,你若有心为我分忧,不如想想怎么劝你二师兄,这都过好些日子了还没消息,他当真是要为了那么个女人隐退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2章 以身相许先看脸 晚上,了无音讯多日的铁手回来了,带着灰头土脸的追命和水芙蓉。 得到消息时,清安正在小楼里与无情探讨今年六扇门的应试考题,作为六扇门里少有的知识分子代表,两人一个当年曾文采碾压新科状元,一个考入过京城数一数二名书院 六扇门同仁一致表示出考题这种事就得交给这种会念书的 至于其他考核项目不是还有另外仨吗 没错,六扇门就是这样一个民主友爱的团队秉承着把锻吃炼苦的机会让给有能力的人,尤其是以朱明月为代表的六扇门资深老人们,大事面前最有发言权和竞争力的他们,总是宠辱不惊的把一个又一个难特能别可麻贵烦的机会推到出色的年轻一辈面前。 “唉,这题还真是一年比一年难出”清安搁下笔伸了个懒腰,看着对面仍是姿仪端正的无情,道“大师兄,你也歇一会儿吧,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二师兄” 无情却是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回道“不必去,人等会儿便会来。” 也对像她家二师兄那么讲究礼仪尊长的人,离府这么久回来,肯定见完师父师母还会来找大师兄的,思及此,清安索性端来外间搁着的提子酥,窝回位子上像只小松鼠一样愉快地吃起来。 很快,无情也搁了笔,看着正埋头消灭提子酥的自家师妹,状似无意道“师妹这趟离京似乎不似以往那般略见几分清减” 拜托,吃得好睡得舒坦还不带操心的,怎么瘦 “大抵是江南水土真的比较养人吧。”清安挤出一个松快的笑容,对上一脸兄长慈爱的无情,默默将手上那碟提子酥推到了他面前经验告诉她,大师兄看起来特别像家长的时候,往往是要放大招。 无情扫一眼推到自己的面前的提子酥,取了一块,将碟子又推了回去,道“听闻此次圣上也有委人携礼前往江南朱家道贺,是宸王” “嗯,对啊。” “我记得师妹与宸王似乎”无情并不把话挑明,却是一脸我已洞察一切的精明表情,又意味深长道“求而不得最是刻骨铭心,得之惜之方是所幸。” 这种家长抓早恋预言早恋没结果的既视感真的不要太强烈了啊喂 “大师兄还真总是看穿一切啊”左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清安也不打算故意藏着掖着。 “看得清楚的又何止我一人,你觉着莫非师父不知右相一事过后师父可愁极了私里被皇上召去御书房” 清安这些日子可没少听自家男票吐槽宫里那位,国事以外不按常理出牌惯了,万一不带打商量忽然硬要做个媒什么的,怨不得她家师父想到单独面圣就发愁,更别提去江南前她对某人绝对是个敬而远之的态度,还有师母,要问神侯府谁最不待见某位王爷,她师母绝对是头号。 “可真是苦了师父了看来这几日我得寻个空与师父好好说道说道,免得他忧思过重伤了身。” 不过,主动跑到师父面前说自己正在和皇上的叔叔处对象会不会让他更头疼啊还有师母师母可是千叮万嘱过叫她不许与某人走得太近呀 “师妹可还记得上回有人来府上送聘的事” “别,别提”不提咱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妹。 “莫非师母还未将那荷包给你” 就是给了看了才不想提原本没看到玉佩时清安还有些好奇,可看到之后她只想撇清关系,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的也得看看对方乐意不乐意啊,光是看脸这惊喜和惊吓也就一线之差啊,更别提旁的了。 “听师母说师兄你们已经将事情处理妥了,妥了就好,我不想知道详细的,真的”她可没有集备胎的爱好,再说她现在可是个有对象的人,怎么能跟潜在备胎有瓜葛。 “师妹”无情觉着自家师妹这反应着实不对劲的紧,莫非无情沉了沉眸子,随即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道“既师妹这般坚持,那荷包中的物件不妨也尽早归还,若师妹觉得亲自出面不妥,不妨将玉佩交予我代为退还,不知如此可好” 许是此刻无情的笑容实在太无害,清安当真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叮咚,您的好亲友“添堵军团首席智囊大师兄无情”已上线。 与此同时,无情预言会出现的铁手已自外间迈入书房,一袭灰黑长衫,乌发简束,相比平日的劲装打扮多了几分文质少了几分的刚毅,身形也亦略见消瘦,不过精神头瞧着倒是不错。 “二师兄” “大师兄、师妹。”铁手浅笑着同两人问候,而后看向无情,目光坚定道“大师兄,我明日便回六扇门。” “嗯。”无情应下,看着铁手再次确认道“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久一点了” 铁手摇头。 “既然这样,也别明日了,今晚就去找冷血,今年六扇门的武考就交给你们俩了。”无情当即就给铁手派了任务,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收到任务的铁手也不带含糊,即刻告辞去找冷血了。 “大师兄,这种情况不是该先寒暄一下吗,你怎么直接给派活儿了” “不知是谁一直叨念说工作是治疗失恋的妙方” 清安 翌日,清晨。 明亮的阳光自窗外进来,映亮了古朴华美的厅室,琳琅满目的吃食整齐齐摆了一桌,桌边围坐着年轻男女皆是姿容不俗,然而看在正居主位的诸葛夫人眼里却是满心的感慨真真养自个儿亲儿子时都没这般操心过啊。 大徒弟,瞧着是个从不让她操心的,可是总有姑娘哭着喊着要嫁他然后都跑来烦她算什么 二徒弟,本以为是徒弟里最有成家可能的,但每回处的姑娘下回能处个出身寻常点的姑娘吗 三徒弟,她现在就只求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闯大祸就成。 四徒弟,每回都能吓跑相看的姑娘,可回头来人家姑娘却总对他念念不忘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所以越发不懂年轻人的感情了吗 还有,她最操心的幺宝 “清儿,前几日礼郡王妃提起她府上二房弟媳有一外甥” 一年三百多天里,有二百多天都在寻思着做媒的诸葛夫人又开始叨念了。 然后,作为大师兄的无情开始佯装仔细聆听了,作为二师兄的铁手开始刻意的眉头深锁了,作为三师兄的追命,一个现在只有孩童心智的熊青年,也抬起了他专注于美食的脑袋瓜,至于冷血作为一个具备s级补刀技能的少年,他还在面不改色地吃面。 此刻,同样面不改色还有清安,作为即将被相亲的当事人,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回遇着这样的事了,但清安却发觉自己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心境平和,因为有了底气。 不是因为麻木或释然,而是因为有了底气。 “师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当场,除少数知情者以外的其余人都懵了明明刚刚还在说相看,怎么这会儿就有心上人了。 尤其是诸葛夫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知道清安不会撒这样的谎,说有就是真的有,可是可是她竟然根本想不到会是谁,这真的太不妙了 “那人哪里人氏什么门第双亲可在有无兄弟姐妹” 京城人氏。 祖上辈辈是皇帝。 双亲和离有等于无。 嫡亲兄弟姐妹没有。 “师母,我又是哪里人氏,什么门第出身,双亲是否尚在,有无兄弟姐妹呢”清安反问,又道“如果我倚靠的不是神侯府,当朝重臣诸葛神侯不是我的师父,前途无量的四大名捕不是我的师兄我只是我,这样那些人还愿意吗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只是因为我是我所以才待我好,就像你们,而我也心仪他,这样的人难道不比那些人更值得我去相处相待吗” 说罢,厅中好一阵沉默。 “罢了罢了,女儿家都是喜欢大过天。” 平心静气下来,诸葛夫人决定还是大方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两情相悦的和条件适宜的她更乐于看到前者,更何况就算要棒打鸳鸯现在也不合适不是吗 没错,咱们的诸葛夫人虽然态度松动了,但还是很谨慎的,虽然她相信自家幺宝在看男人方面眼光肯定不会糟糕,但是有些狼崽子等等,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咳其实师母也不爱逼着你们相看,我又何尝不清楚那些人都是冲着神侯府来的,只是有时不去看看,又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呢见过之后觉得不喜欢的,我可就再未逼过你们去见了” “可是她们却总能变着法的来见我们” 清安冷血,这刀你补的我给满分不怕你骄傲。 无情aa铁手师弟,直言不讳真君子好样的 追命0今天这肉包子味道可好了。 “哎哟,瞧这大清早的我都说了些什么呀来来来,你们抓紧时间多用些吃食,待会儿到了六扇门忙起来指不定几时才用午饭呢。”说着,往身旁坐着的追命碗里又夹了一块松豆糕。 如此,饭桌上的主题方才回归了正轨。 然而这似乎注定是一顿无法平静享用的早饭,清安刚吃得半饱,就有家丁给她递来了永昌伯府的帖子,说是府中御赐之物被盗,让她即刻前往调查,十万火急。 “不懂规矩”诸葛夫人本就对永昌伯此人嗤之以鼻,今日又见他这般行事,不由得来了火气“他当六扇门是他家开的,还是当他永昌伯府高我神侯府一截,好大的威风” 要说是谁高谁一截,自然是侯府高伯府一截,更别提他们这是一等侯府,而他永昌伯府只是个三等伯府。 不过永昌伯府在京城也是蛮有名气的,尤其是在后宅圈里,活生生一个宠妾灭妻的典型。 而说起永昌伯其人,其年轻时的经历与他们的师父诸葛神侯还颇为相似,同是出身不显,同是少年成名,同是娶了名门之后不过时至今日两人的境遇却是差别甚大。 如今的永昌伯虽爵位在身却不受重用,宠妾灭妻的“美名”更是京城后宅“佳话”,反观他们的师父忠臣、重臣、权臣,后宅清明,夫妻和睦,安乐万事足。 要问差别为何如此大因为这永昌伯真特么是个人间罕见的极品、奇葩、渣男,一直将自己仕途不顺、不受重用归咎到自己娶了一个出身名门的妻子身上。 永昌伯不只一次在公开场合放言,若不是因为错娶了个名门闺秀作妻子,他的仕途将是一片坦荡,而不是被误解是个靠裙带关系的男人,能力受到轻视,失去被重用的机会,以致如今只能受着低爵、挂着闲职、碌碌无为等待老去。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是所有低嫁的女人都会被丈夫真心以待、感恩相敬,甚至这些男人还会自信膨胀的觉得其实她们只配嫁给他们这样的人,不然她们为什么不去选更好的 女人永远别以为找了一个条件不如你的男人低嫁就掌握的未来婚姻的主导权。 “除了会在老弱妇幼面前耍威风,永昌伯怕也是没其他出挑的本事了。”清安随手将帖子丢在一边“我是不是该找人给御史大人们送个信儿,丢失御赐之物可大可小啊。” 光听这说话的调调,无情便知自家师妹要使坏了,不禁笑道“真是人家怕什么,师妹你就做什么。” 人家大清早的将帖子往神侯府送,不往六扇门过明路,不就是怕事闹大吗永昌伯可是京城里最受御史们关注的对象了,没有之一 “真巧,今个儿我正好要约几位御史夫人打花牌。”说着,诸葛夫人冲边上的圆脸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我看这事怕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这永昌伯素来与咱们神侯府不睦,再者御赐之物失窃按理来说该是找京兆尹衙门才是吧” “二师兄,你不知道吗,现在但凡只要是发生在后宅的案子都已经被我给承包了,不过这事肯定也是没表面上这么简单,永昌伯多要面子的人啊,怎么会轻易找我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3章 心上人比我阴险 虽说御赐之物失窃非同小可,可冲着永昌伯字里行间里那颐指气使的调调,清安是打定了主意要晾着他,他永昌伯不是常对神侯府和六扇门横挑鼻子竖挑眼吗,有本事别来求啊 再说失窃罢了,又不是人命关天,还不许她分个轻重缓急来办吗 办案这么多年,后宅里能翻出多大的浪她还不清楚吗,再说当年圣上不,现在应该称一声太上皇了,当年太上皇召见她时可说了,她办后宅案啊只需谨记一点以人为先,其他靠两边。 没错,并不是叮嘱她要致力于从后宅抓官员权贵们的小辫子,而是告诫她行事要以人为先,不然和那些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鱼肉他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先有民才有国,人民都没有了哪来的国家,又谈什么朝堂治理。 “你怎么还不去”冷血面无表情的看着还在六扇门院里浇花弄草的清安,虽然他也厌恶极了那永昌伯,可不也得公私分明吗“小心永昌伯倒打你一耙。” “所以你是担心他会为难我”清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冰块脸少年“我还以为你同他何时成了真爱呢” 少年冷哼一声,撇过脸去“算我多管闲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再说我不是派了人去瞧情况了吗,这样若是有诈,也诈不到我不是吗” “这种话也就你说得出口。”人家耍心机的都把心机揣肚子里,她倒好,搁嘴上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肚里有多少坏水“作为师兄,劝你一句,这种话可别搁你心上人面前说,小心他厌恶了你。” “你放心,他可比我阴险多了。” “” 浇灌好了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又磨磨叽叽收拾了一阵案宗,眼见太阳都快升上头顶了,清安终于肯从六扇门出发了。 永昌伯府离六扇门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便到了,因着永昌伯不受重用,永昌伯府又只是个三等伯府,故而门面并不显气派,不过当真正进到其里清安只想说这永昌伯府的小日子其实过得也是蛮滋润的。 当清安到时,所谓失窃的御赐之物牡丹纹如意瓷瓶,已经找到了,在永昌伯府长子的正院里。 可以打道回府了当然不能 前院大厅里,永昌伯坐在主位上,冷着一张脸眼底带着怒气,下首坐着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美貌妇人,妩媚的眉眼里透着幸灾乐祸的兴奋,在其对面依次坐着的是府上三房的正室嫡妻,唯独不见永昌伯夫人的身影。 清安拎着那御赐瓷瓶左右打量,不言不语,好一会儿过去了,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大房正妻罗氏腆着脸上前说道。 “误会”清安放下瓷瓶,看向笑不达眼底的罗氏,又看看似乎并不打算附和自家大儿媳的永昌伯,道“大太太不妨先告诉我这瓷瓶是怎么跑到您大房的院子里去的” “这当真是个误会。”眼见事情发展至此,罗氏也只好咬着牙硬撑,解释道“这瓶子原先是摆在我那外甥女屋中,我瞧着这瓶子款式太过富贵了,与那姑娘家的闺房着实不相称,想着给她换几样清丽风雅的物件,又见这瓶子着实好看,索性就摆到了自己屋里,怎知怎知这竟是御赐之物。” “大太太所说的外甥女可是府上的表小姐余妙音,余姑娘” 余妙音,前羽林军左统领之女,几年前宫变,这位余左统领不幸在宫乱中身亡,留下病重的妻子与一双年幼的儿女,同年其妻病逝,永昌伯请旨将一双余家一双儿女接入府中抚养至今。 说是抚养,听着又费钱又费心,其实却是永昌伯府占了大便宜,因着抚养一双孤儿,永昌伯府接管了余家全部的财产,其中包括永昌伯夫人私人给女儿补贴的嫁妆,不仅如此,还有每年朝廷拨给这对孤儿的抚恤银两,怕是统统都充了伯府公中,一个子儿都没落到孩子手里罢。 顺便补一句,今年年初永昌伯府大房嫡女出嫁时那嫁妆可是丰厚了呢 “正是,正是妙音那丫头”罗氏一股子亲热劲地唤着自家外甥女,唯恐让人误会了她与外甥女关系不睦,又道“妙音丫头估计是昨日病糊涂了,根本没与我说这瓷瓶乃御赐之物,若是知道我哪敢往自个儿屋里摆,好生供起来都来不及。” “哦是这样啊”清安顺着罗氏的话应下,又扫了一遍厅中诸人的表情反应,道“并非我不信大太太所言,只是既然余姑娘是这瓷瓶的主人,这事恐怕我得再去见见余姑娘才能有个结论。” 虽然罗氏素来没将余妙音这个外甥女放在眼里,可今日这事都捅到六扇门去了,肯定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那个小蹄子算计她,想算计她,没门 “左右这御赐的瓷瓶也没有丢,以我之见如今妙音那丫头正病得糊涂,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若是姑娘还因此过了病气就更是不美了,倒不如过几日待妙音身体好些我再请姑娘来府上。” “听这意思是六扇门里都是些任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 闻言,罗氏大惊,忙道“误会,姑娘误会了,我可绝无半点” “大太太自方才起可是说了好几个误会,说得我像是那不辨是非的人一般。”清安一点不带含糊地往罗氏身上扣帽子,偏面上还一副笑吟吟的和善模样,越发衬得黑了脸的罗氏像是那混淆是非的丑角。 作为一个几乎日日宅斗的妇人,罗氏哪里看不出清安这是故意在找自己的麻烦,又想到自家公公与诸葛神侯一派不睦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下子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此时此刻,罗氏可谓是怨极了自家公公永昌伯,平常就宠着蒋姨娘这个贱人想找由头夺了她这个长房儿媳的掌家权,明明平日里都任着余家兄妹自生自灭、不管不顾,今天竟然想着给他们找公道,这是天上要下红雨了吗 这么些年蒋姨娘母女从余家兄妹那明抢的次数还少吗,蒋姨娘生的那小贱人欺负余妙音的次数还少吗,管过吗,当回事过吗,这次偏偏揪着她的事大做文章把六扇门的人给招来了,这不是要落她的脸面、要夺她的权根本就是想害死她 这御赐瓷瓶是她强拿的又如何,她是余家兄妹的亲舅母,现在又帮他们兄妹打理余家的产业,等余妙音及笄嫁给她儿子,到时甭管是不是御赐的物件还不早晚都是她大房的。 想到这些,罗氏底气顿时就足了,也不劝着清安了,反倒欢欢喜喜领着她往后院去,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把蒋姨娘母女的威风事迹给捅出来。 她蒋姨娘不过一个贱妾,却总仗着受宠在他们前面端长辈架子不算还总妄想着夺她的权,她早受够了贱妾欺辱忠良之后呵呵,这罪名可不是她一个贱妾担得起的。 此时的罗氏似乎忘记了,这些年欺辱忠良之后的事她也没有少做,贪墨余家产业,挪余家姑娘嫁妆贴补自己女儿风光出嫁,还盘算着毁人家余家姑娘的名声好使得她日后只能嫁给自己的儿子一件件哪件又是她担得起的呢 见罗氏突然转变了态度,本是坐等看好戏的蒋姨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忙道“老爷,不如咱们也去瞧瞧,妾身瞧着六扇门那姑娘不像是个善茬,大太太欺辱表姑娘虽然有错但但她毕竟是表姑娘的亲舅母啊,表姑娘年纪还小万一受了外人挑唆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蒋姨娘故意不将话说完全来,余下的扔给永昌伯自己去想,虽然她是巴不得此事闹大好让大房再不能翻身,要不她怎么会煽风点火撺掇着自家老爷出来给那余妙音主持公道,还往神侯府递帖子呢只不过刚刚大房的转变实在不容她忽略 听着蒋姨娘的话,作为一个非常好面子的男人,永昌伯心里很快有了自己的小九九,旁的同是听到这些话的另外两房心中也有了自己的一番思量。 且说另一边,清安已经进了余家姑娘的院子,很偏很冷清的院子,几乎一年中都难有阳光直照的院子,罗氏一边领路一边解释说自家外甥女一直身体羸弱所以才特意给她选个这么个偏僻处静养。 静养这种偏僻阴冷潮湿的地方静养没病不给养出病来就不错了 这话也就骗骗没常识的,清安听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却也没打算当场拆穿,只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拿着笔册的小六使了眼色,小六会意,立即动笔将方才罗氏的解释一字不落的记下。 待进到屋中,屋中的情况真真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泛着陈色的家具,几乎没有任何可称得上价值的物件,亦没任何鲜亮的色彩,若不是知道这屋里住着的是个姑娘,真的很难将这屋中景象与闺房联系在一起。 很快,里间的屏风后走出一位姿容端庄的中年妇人,一身天青色锦罗衣裙,头上插着几支式样朴素的木兰簪,气色瞧着并不十分好,不过见着清安还是露出了一个和善慈爱的笑容,此人正方才厅中不见身影的永昌伯夫人。 清安立即十分恭敬地同永昌伯夫人问了安,看得一旁素来没将这软弱婆婆放在眼里的罗氏愣了愣,要知道方才面对自家公公永昌伯这姑娘可是态度敷衍得很啊。 “怎么,大太太素来见面都不向伯夫人问安的吗”见罗氏挺直了腰杆跟没瞧见长辈似的杵在那,清安冷声说道。 罗氏忙态度亲热道“媳妇儿见过母亲。” 永昌伯夫人看着自家大儿媳的恭顺模样,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道“这里于你没什么事了,忙去吧。” “母亲,这怎么会没有儿媳的事呢,这妙音丫头屋里的御赐瓷瓶说是丢了却是在我房里找到了,要是不将这事说清楚来,传扬了出去日后儿媳在府中要京中还有何颜面”罗氏不管不顾当即嚷嚷了起来。 一时屋中鸦雀无声,丫鬟们都将头埋得低低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要颜面,这永昌伯府不要颜面了吗”永昌伯一声暴吼进屋来,身后跟着蒋姨娘以及另两房一众“罗氏你身为长房儿媳持掌府中中馈竟如此苛待府中姑奶奶留下的血脉,当真是反了” 这些年来永昌伯几乎没有踏足过这个外孙女的院子,更别提关心什么衣食住行了,罗氏又是个会粉饰太平的,明面上对外甥女那真是好得跟亲闺女似的,可私里呢看看这住的地方就知道了。 永昌伯当下是真的怒了,所谓耳听不如眼见,这院子哪里是主子住的地方甚至比不上稍有脸面的丫鬟婆子的住所,偏这些今天还让六扇门的人都瞧了去,万一捅到御史们那里他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外祖父,咳咳您可千万不要错怪了舅母,我的我的身子一直不好舅母这是为了我能好生静养,如今我又还在孝期,住宿吃食清寡些也没什么” 里屋屏风后断断续续传来余家姑娘细弱的声音,十分惹人怜惜,尤其是她还一直为罗氏说好话,更是衬得这女娃娃可怜得没边儿了。 永昌伯听了自然更是震怒,狠狠瞪住罗氏后又把矛头指向了伯夫人“这样的事你为何不与我说,眼睁睁看着孩子受苦” “你何时愿意听我说话了,偏问我为何不说,为何不问问那些日日在你跟前的人为何不说”永昌伯夫人一脸平静的反问,又道“更何况就算我说了,你会信吗,会信我搬弄是非吧” 永昌伯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怨气与嘲讽,却只一心揪着她的错处“你是堂堂伯夫人,就算不与我说,罗氏是你的儿媳你是她的亲婆婆难道还管束不得” “是,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的错。” “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4章 凑热闹不嫌事大 “咳咳咱们不如一件一件事情来,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没个章法的,叫我手下的人如何记录。”一点都不想听夫妻吵架的清安站出来“既然人都来了不如索性都当个见证,说不定这所有的事还真都是误会呢,是吧” 清安怎会瞧不出这些人就是来凑热闹不嫌事大的,赶他们走别天真了,倒不如顺势留他们下来,一来是当个见证,二来是若冒出几个想落井下石的,这还能给她多点线索呢,何乐而不为。 很快,永昌伯夫妇以及蒋姨娘一众都落了座,至于罗氏还是好生站着罢。 “昨日我正病得糊涂,只记得舅母曾来我屋中坐了一会儿,而后我便昏睡至今晨一早,醒来一瞧这本是摆在床边梳妆台上的牡丹纹如意瓷瓶不见了,顿时慌了神,这可是御赐之物,丢了可是要获罪的” 屏风后,余家姑娘言简意赅地叙述着事情经过。 “主子病的糊涂,丫鬟总没糊涂吧” 清安话音才落,屏风后从走出一个瘦瘦小小的丫鬟,行礼过后说起了昨日的事“昨日大太太来时奴婢正好在屋里伺候,来时太太带了一只野参,当下就打发奴婢去用那野参给小姐炖汤补身,待奴婢料理好回来,大太太已经走了,瓷瓶也不见了。” “发现屋中少了物件你可有与你家主子说” “昨日奴婢回来时小姐已经睡下,到了晚边也还一直昏睡着,奴婢便一直没来得及说,直到今日一早小姐发现瓷瓶不见,奴婢才与小姐说了昨日瓷瓶便不见的事,结果结果小姐还为此训斥了奴婢”说到此处丫鬟的话音里带了些许哭腔,俨然十分委屈。 “训斥你什么” “奴婢只是猜测说瓷瓶不见许是与大太太有关。”说罢,丫鬟将头埋得低低的。 “你猜的不错,有几分头脑,以后切记小姐糊涂时要寸步不离,免得哪日你家小姐被人搬走了你都不知道。” 闻言,丫鬟扬起脸,一双眼亮晶晶,道“谢姑娘提点,奴婢省得,日后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小姐” “春儿是我错怪了你”屏风后适时传来余家姑娘的声音,带着几分歉疚。 “小姐这么说才是折煞了奴婢,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愧对九泉下的老爷夫人啊”丫鬟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隐隐有要展示超强哭功的势头。 “好了,别哭了,快进去伺候你家主子。”清安看着永昌伯皱起了眉,忙打发了丫鬟进去,又看向罗氏“大太太,余姑娘说不记得有应下你可以搬走瓷瓶啊。” “妙音丫头,当时你可分明说了让我拿走,现在可不能一句不记得就将我打发了啊”听了方才主仆二人所说,罗氏原本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态度也跟着张狂了起来。 哼,一个不记得,一个不在场,不过就算记得和看到是她明抢的又怎样,她就不信这小蹄子敢和她作对,她就是故意趁这小蹄子病怏怏打劫的怎么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也没见去告状,这次难道敢了不成还想不想在这府里待了 “哦,我好像想起了,昨日舅母似乎有说这如意瓶别致得紧。” “是是是,丫头你可想起来了。”罗氏忙附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我还回了说这是我爹娘生前摆在他们房里的物件,看着它总让我想起当年恩爱的爹娘” “没错,没错。” “既然是双亲生前亲近的物件,我怎么会同意让舅母拿走呢既然舅母知道这是外甥女对双亲的念想,就算外甥女病糊涂了胡乱应承了,舅母可没糊涂呀,怎么能就那样不声不响拿走呢” 明晃晃的趁火打劫啊 这罗氏眼皮子浅的毛病可是出了名的 永昌伯虽不喜这名门出身的正妻,可对这正妻生下的女儿却尤为疼爱,对女婿也十分满意,听到外孙女提起当年女儿女婿在世时的伉俪情深,不免感伤,又见这明白白摆在眼前的事实,当场牟足了劲一声大喝 “罗氏” 看着永昌伯一副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架势,罗氏也知今日这事怕是没了回转的余地,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嚷道“儿媳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啊” 认错了认错有用,哪还要官府干嘛。 看着永昌伯扯开嗓门实力开骂,将罗氏骂得狗血淋头、畜生不如清安心里舒坦极了,又趁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抬腿就往里间走去。 屏风后,是一张陈旧的绣床,褥子和帐子已经被洗得发白,绣床旁是一张梳妆台、一个衣柜,还有几口大箱子,尽管收拾得干净利落却仍瞧着十分寒碜。 见清安进来,本在床前伺候的丫鬟退到了一边,露出了床上少女单薄的身影。 清安三两步走到了床前,一点不见外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抬手撩开少女额前的刘海露出里面缠裹的纱布,动手拆了纱布看了伤口,望着眼前少女故作坚强的柔弱面容,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道 “你终于肯找我了。” 没错,这并不是清安第一次接触余家姑娘,一直以来她也并不是不知道余家姑娘在永昌伯府的处境,相反这些年来她曾多次借着各种场合偷偷向余家姑娘递过橄榄枝,告诉她有困难可以尽管找她帮忙,只是个小姑娘却从未回应过,反倒是甘于现状默默承受着各种欺辱苛难。 久而久之,清安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挂心了,毕竟当事人都没有那个意愿,她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立场站出来为人家寻公道呢,况她也没欠着她什么,只不过是与她的父亲曾有着并肩作战的战友情,不忍瞧着他留下的一双儿女受人欺侮罢了。 今日到了这永昌伯府,若不是雀儿在她耳边给这余家姑娘偷偷传了句话,她当真都快要忘记这府里还住着位她曾一直想着要关照的小姑娘 虽然此刻外间吵嚷得厉害,可余家姑娘还是分外谨慎地没有说话,只拉过清安的手,在她掌心上写了两字,又写了两字。 清安会意,冲她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离开余家姑娘却突然拉住了她,从枕下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雕,木雕是个女娃娃的形象,虽美感有限却雕工不俗,不难猜出这出自何人之手。 余家姑娘犹豫了一下,将木雕娃娃塞到了清安手里,清安也没推拒,将木雕收进袖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体力跟不上骂功的永昌伯已经歇了,蒋姨娘一脸得意地在旁给其打着扇子,罗氏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永昌伯夫人依旧面无表情着,余下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依旧没有存在感。 “谁来告诉我,余姑娘这额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罗氏”永昌伯当即又吼了罗氏,顺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罗氏身上砸,罗氏下意识一躲,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看了眼地上碎成片的茶杯,罗氏扑地大喊“儿媳冤枉啊,这事当真同儿媳一点关系没有啊” “外祖父,外孙女儿这伤当真与舅母无关,是是外孙女儿自个儿” “老爷,老爷您今天一定要给我家小姐做主啊”不等余家姑娘将话说完,丫鬟春儿先冲了出来,跪在永昌伯面前狠狠磕了几个响头,硬是将额头都给磕红了“前几日蒋姨娘房中的四姑娘” 蒋姨娘虽为永昌伯府的头号宠妾,可多年以来只得了一女,不过因着老来得女,幼女又与孙辈几乎一般大,永昌伯对幺女可谓十分宠爱,这也就养成了幺女霸道蛮横的性子,还常喜欢冲人讨要的东西,说是讨要其实就是明抢,府里没几个院子没被她抢过。 这余家姑娘的院子虽偏了点穷酸了点但还是有些好东西的,这不前几天就遭抢了,被抢的是一幅字画,是余家姑娘今年生辰时从兄长那收到的礼物,且不仅是抢走了东西还将余家姑娘往桌角狠推了一把,见她磕晕了没有再反抗了才得意洋洋地走了。 “老爷,请念在奴婢家小姐故去的双亲的份上,给奴婢家小姐做主啊” 丫鬟一席话再次打开了永昌伯认知世界的新大门,她说口中的那个强盗是那个总爱在他面前撒娇的幺女吗,说这孩子娇纵了些他是信的,说她这般蛮横霸道 见永昌伯没有立即信了丫鬟的话,还在犹豫着,从这丫鬟开口就一直心口突突直跳的蒋姨娘忙道“老爷,这事不过也就是小孩子间的打闹罢了,四姑娘与表姑娘年岁相仿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小摩擦,这事妾身已经训斥过四姑娘了,还特意来同表小姐赔了礼,所谓家和万事兴,这事妾身瞒着是不对,可也是为了这个家的和睦啊倒是这丫鬟不知受了何人挑唆,胡言乱语,污蔑主子,唯恐家宅不宁,应是尽早发卖了才是” 听蒋姨娘这般解释,永昌伯愈发觉得蒋姨娘虽只是个妾室却十分的贤良知礼,懂得认错,知道顾全大局“发卖就算了,念在她对主子这一片忠心份上” “可笑”清安当真是听不下去这两人的胡言乱语了“堂堂永昌伯府一个两个都是强盗吗不,根本都是强盗,一窝子的强盗” 永昌伯最爱什么,最爱面子,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强盗,怎么能忍“你胡说什么” “不是强盗吗伤人,强夺他人财务,莫非不是强盗所为堂堂一家之主,纵容、偏帮行强盗之举的人,不是因为与强盗一窝又是因为什么一家之主尚且与强盗一窝,这阖府上下还有几人不是强盗” “姑娘,还请慎言,我永昌伯府乃堂堂三等伯府,姑娘切不可这般污我伯府门楣。”一直沉默不言永昌伯夫人突然开口说道,又道“这话要是传扬了出去,以讹传讹,累得是我府中良善之辈,日后他们要如何在京城立足。”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啊,夫人” “何为事实明明只是小孩子间闹了不愉快,到了姑娘这就成了强盗之论,我瞧着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蒋姨娘也是个惯会混淆黑白的,忙跳出来牙尖嘴利地倒打一耙。 贱妾就是贱妾啊,好一个妄自尊大的下贱胚子见蒋姨娘攻击清安,罗氏由心地发出一声冷笑,得罪谁不好偏得罪六扇门这姑奶奶,换了她就是得罪自家公公也不会去想着得罪这人。 “不愉快余姑娘确实是挺不愉快的,字画被抢,自个儿人被伤,回头一个贱妾跑来做做样子就说是赔礼了,你赔礼倒是将字画归还啊,还了吗” 字画还没还这事可把蒋姨娘给问住了,急忙忙胡诌了个理由“那字画确实还在我院里,四姑娘着实喜欢那字画,我想着请人临摹一副,待临摹好了再将原物归还。” “既然是要归还,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还了罢,也趁大家都在一起辨辨真假,免得他日错还了一副临摹本可就又闹误会了。”清安说着冲刚进屋来的雀儿使了个眼色,又唤了余家丫鬟起身,同时请屋里带了丫鬟婆子的主子都遣一人同去取字画,以示过程公正。 对此,永昌伯并无异议,哦不,是他也提不了什么异议。 很快,丫鬟婆子回来了,可是带回的却不止一幅字画,还有其他琳琅满目的物件,据说都是府上四姑娘这些年从余家姑娘这里拿的哦不,是抢的。 雀儿也为清安呈上了一本册子,册子登记了余家移至永昌伯府的财产物件明细,其上加盖着官府印戳,丫鬟春儿也跟着奉上余家姑娘私库册子一本,两本一对照,再比对眼前这堆从四姑娘院里搬出的物件,一件件都被证明本是归余家姑娘所有。 “别别说是送的,这是得多败家啊,把自己的库房都给送空了。”蒋姨娘刚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清安给打断了,继而看着面色发青无话可说的永昌伯,道“我记得当年可是永昌伯府主动请旨要求抚养余家兄妹的,这就是所谓的善待抚养吗他们是忠良遗孤,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欺上瞒下,这是在打皇上的脸,在打朝廷的脸世人要是知道为国为君到死的忠良,他的子女在他死后遭受的是这样的苛待,不会寒心吗,还有人愿意为国尽忠吗” 清安一点都不怕把事往大里说,往大里闹,她倒要看看这永昌伯脸有多大,敢跟皇上和朝廷作对。 很显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永昌伯并不敢,一向自大的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了 “既然今日官府的册子到了,不如索性就好好理一理余家当年移至永昌伯府代为管理的产业、财产现在都如何了。” 这话一出来,罗氏和蒋姨娘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她们一个掌家又代管余家产业,一个协理府上中馈,怎么可能没有挪用贪墨余家的财产,两人虽然一直不对盘可更多时候是狼狈为奸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5章 传播八卦哪家强 留了两个小的在永昌伯府处理剩下的事,不愿再瞧糟心事的清安躲回了六扇门,然而回六扇门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她好像觉着更闹心了。 明明她也就出去打了个转儿,怎么回来大家见着她都问她成亲定的哪天,啥时候带准夫婿来六扇门给大伙瞧瞧 清安一开始也是纳闷,要说这是搁前阵被提亲正闹得火热那会儿,她还能理解,这这这这是又闹哪样啊 当然,纳闷也就是一时的,很快清安就把情况给弄清了 昨天她从兵马司衙门出来不是在卖糖炒栗子的摊子上遇见了某王爷吗,后来俩人还走一块了,因着前阵传过她被提亲的事,然后昨天跟她走在一起的某王爷成功的被群众们脑补成了前阵提亲事件的男主角。 “所以说这些到底是打哪传出来的” 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才回来哐当一下又成了热门话题女主角的清安拖着自家最靠谱的手下,蹲到了六扇门最角角落的地方,开起了临时小会。 作为本次临时会议中,除当事人外唯一的参会者,向来十分靠谱、特别嘴严的大石深感自身使命重大“听说是从兵马司衙门那条街传起的,然后传到了集市,集市清安姐你知道的消息走得最快这不早市刚过六扇门就都传开了。” “没传什么不好的吧” “我听着是没有,都说你们瞧着般配极了。”作为这段姻缘的近距离见证者,如今的大石已不是最初那个不明真相的小伙伴了“清安姐,这没什么吧,传一传也就过了,上回提亲的事不也过一阵就淡了,我们回来都压根听不到这事的影儿了。” “唉,没这么简单”万一提亲那位冤家听说这消息找上门她真一点没有当三角恋故事女主角的想法啊 虽然临时小会最终并没有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不过清安也并没太纠结,扭头又专心致志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打发了大石去给御史台那些与永昌伯不对付的官员们送信,调查财产什么的,还是有监督人比较好不是吗 打发走了大石,清安在自家大师兄的办事间里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余家姑娘的木雕娃娃给放了好,还留了个字条作为师兄妹里唯一有独立办公间的,大师兄的地盘必须得给师弟师妹解决各种疑难不是 这厢清安才将东西收好,转身就有齐王府的人找上门来齐王府的小郡主,齐青瑶,又离家出走了。 齐王府,异姓王府,第一任齐王是当朝开国元勋之一,也是开国皇帝的异姓兄弟,所以齐王府可以说是当朝资历最老的贵族门第之一,只是承袭至今齐王府的发展愈发平平,故而如今也就在权贵宗亲里占了个资历深的名头,妥妥富贵闲散王府一个。 齐青瑶是现任齐王的嫡幺女,也是清安为数不多的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之一,两人结识于书院,都是念书的半调子,都更擅长舞刀弄枪,都有点男孩子性格,还同住一屋,久而久之感情也就深了。 虽说是交情不俗的朋友,可自打离了书院两人就很少见面了,一是清安进六扇门后特别忙,二是齐王府规矩特别严,还有,京城挺大的,她们一个活动在城这边一个住在城那边。 所以,近年来两人基本也就过年过节见一下聚一下,其次就是某位郡主离家出走的时候。 作为“京城贵族子弟离家出走圈”的两座大山之一,齐王小郡主齐青瑶,是京城许多尚处青春叛逆期的公子小姐世子郡主们争相学习效仿的对象,至于另一座大山则是这俩月都没来六扇门刷存在感的某侯府小公子。 前天刚回来时清安就听小六他们说了,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的好朋友真损友齐青瑶离家出走了两次,第一次直接奔六扇门来结果被王府的人逮了回去,第二次不知道去了哪儿不过天黑前自个儿回去了,起因都是她爹齐王给她定了门亲事。 见了齐王府的人,又送走了齐王府的人,正琢磨着齐青瑶这会儿人会在哪儿的工夫,清安瞅着大堂里那作堆聚在一处的几个小年轻,甚觉怪异。 “干嘛呢”清安走上前,目光他们身上打了个转儿,皱眉道“这畏缩缩的样子” 几个小年轻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默默从中间让开道,清安一眼就看到了几人身后那盆绿叶大植后隐隐露出的身影,喊道“齐青瑶” 话音才落,只见绿叶大植后奔出一抹鸢紫色的人影儿,不带招呼的就往清安身上扑去,清安当场一个向后踉跄,险些没一屁股坐地上,一脸懵逼的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会儿她脖子上沾的到底是泪水呢还是口水 “别哭了,不就是个骗子渣男吗,谁年轻的时候没遇见过几个渣啊。”知道自家大师兄今天出城办案去了,清安一点不带客气的关起门来占了他的地盘待客“早看清总比晚看清来得好吧。” “我就不明白了呜呜我到底哪不好了,怎么就寻不着个好男人”齐青瑶哭得一双眼红得跟那兔子似的,脸上的妆也花了,一张脸眼泪水鼻涕水齐全,瞧着真是既狼狈又邋遢。 “你先自个儿待会儿,我去给你打盆水。”实在看不下去这丑样子的清安起身出门打水去,不一会儿,水打回来了把盆往人边上一搁,命令口吻道“好生把脸洗了,麻利儿的” 听着清安这硬梆梆的语气,齐青瑶瞪了她一眼,道“都这么当朋友的吗,你不陪我哭,好歹也该安慰安慰我吧” “能说的我刚刚都说了,要听别的没有。”虽然齐青瑶性格有些男孩子气可作起来那跟公主病末期没差,清安不爱惯着她这些“多大的事啊,没什么值得伤心的,说起来也就是丢人罢了,别和我说你对个骗子爱到无法自拔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只是” “听着只要不是伤了心吃了亏,这就像是没留神摔了一跤一样,再不甘心也都已经摔了伤了,不可能回到没摔之前,只要以后走路注意着就是,难道你为了这摔的一跤以后都怕走路了,讨厌走路了,不再走路了” 倾诉过哭过之后心情本就平静许多了的齐青瑶,又听清安这么一番说,觉得分外顺耳又在理,也不钻牛角尖了,老老实实洗脸去了。 “我知道你想寻个真心实意待你的人,不想自己的婚姻成了交易,可你也不能为着这个就跑去跟个身份背景都不了解的平民处对象啊,你跟人说你是丫鬟你就当人家真信啊,有你这么十指纤纤的丫鬟吗,人家就瞧着你是富家官家小姐想骗你,市井贫贱里有真爱,也有低贱到骨子里的算计。” “高门里处处都是算计” “哪里都会有算计,哪里也都可能会有真爱,不要框定是贫是富,是权贵还是平民,有些男人不是因为出身寒微所以不骄奢淫逸,而是他没有这些的条件,一旦条件允许了他保不齐比那些纨绔子弟还劣迹斑斑。这些话我早先就和你说过,你不放在心上,这一回可千万要搁心上了。” 洗了把脸,重新坐回未上的齐青瑶整个人空落落的,看向正斟茶的清安,道“我听说你要成亲了”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这消息是传的有多快,在城那边的齐王府都知道了。 “我听路边几个妇人说的,那会儿刚听完他们算计我的那些话,浑噩噩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儿,恰好听到了她们在说你的事,才知道你回来了,才来的这里所以这次你是真的要成亲了” “什么叫这次,说得我有很多次似的。” “神侯夫人这些年可没少为你的婚事谋算,说起来也是没缘分,不然这会儿你早该是我表嫂了。” “咳”正喝茶的清安差点没被这话呛着,忙道“别胡说,我和你表哥可没什么,就见了几次面而已,而且每次你们都在好吧。” “也都怪我,当初非要当媒人撮合你们,我是真心觉着表哥人好学问也好,谁知道清安,你老实同我说,如果当初没出那事儿你会和我表哥在一起吗” “我和表哥当年也就算个点头之交,你这么问,问得好似我们有过什么感情纠葛似的” “表哥可至今都未娶妻呢。”齐青瑶颇具暗示地说道,又道“虽然我也不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夫君在我没进门前就先和别的女人有了庶子可” “可那人是你表哥,待你如亲妹妹一般,所以你觉得这种事作为妹妹是可以接受的。” “哎呀,我只是觉得可惜,我没别的意思,真的。”齐青瑶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岔开话题道“你那未婚夫婿到底什么人啊,听说生得极俊朗啊,我认识吗,是不是京城人啊” “咱们还是先吃午饭再说吧。” 膳堂里,因着过了饭点时间许久,此刻偌大的膳堂里仅有那午后的穿堂风在中来来回回,了不见其他踪像。 清安带着齐青瑶就近找了张干净桌子坐下,很快,掌勺的刘大娘端着托盘从堂后出来,托盘里是两盘热气腾腾的炒饭、两盅鲜鸡汤以及几小碟口味酱菜。 “辛苦刘大娘了。” “说什么辛苦,你俩慢点吃,不够喊我。” 放下饭菜,刘大娘闲扯了几句便走了,留下两个姑娘开启进食模式。 齐青瑶虽说是个郡主,打小过的就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可却真的一点都不挑食,典型的跟清安一样是既吃得了山珍海味也咽得下馒头咸菜的类型,特别好养。 “嗯没想到六扇门的饭菜这么好吃这汤好鲜”哭了一通也倾诉了一通的齐小郡主是真饿了,也是真的被六扇门的伙食给惊讶了,边吃边不忘称赞道。 “你今天也是运气好,能喝到这鸡汤,平常才没有呢。”得感谢瘦了的二师兄今天被掌勺刘大娘看到,成功的提升了师兄妹今天哦不,最近这些天的伙食。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压根就把饭前说着要聊的事给抛在了脑后,然而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齐小郡主不愿回家。 经过友好并不讨论,齐青瑶决定往神侯府住两天,清安拿她没法只好同意,赶巧铁手又正好要从六扇门回神侯府,刚好铁手就和齐青瑶一路了。 想着把人送走总该消停一会儿了,并没有,今天六扇门当值的陈捕头他媳妇儿突然提前要生了,高龄产妇啊,清安赶忙替了陈捕头当值的位,让他赶紧回去瞧媳妇,结果这一替晚上前半夜当值守夜的也变成了她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好吧,自己应的帮忙,顶着黑眼圈也要撑下去。 然而,就当清安以为要独自一人对着这空荡荡的六扇门熬到后半夜时,某位王爷出现了,青衣玉带,衣袂翩翩,惊得清安半晌没眨眼。 “你你怎么来了” 见清安一脸呆呆的惊讶模样,云尘勾勾唇,一脸理所当然道“想见你便来了。” “哦。”清安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更好,只下意识应了一声,而后细细打量了眼跟前的男人,又嗅了嗅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甘松香味这是为了见她特意沐浴打扮了一番真上心 “这就是你平素办公的地方”云尘四下环顾了一会儿,问道。 “嗯,那个位置。”清安指了指大堂靠角落里临窗那搁了张方桌、周围簇着许多绿叶盆植的地方“既僻静又能一目了然看到大半个厅的情况,位置特别好,我寻思着再弄个透光的屏风隔着就更好了。” 说罢,清安正要拉着自家男票参观六扇门,就听后院传来说话声,不过片刻,大堂多了两个年轻小捕快,瞧着清安身旁立了位风光霁月的年轻公子,皆是一愣传闻中的六扇门女婿 匆忙忙打了个招呼后,两个小年轻脚下似踩了风火轮般跑了,跑去跟六扇门其他同仁传播最新花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6章 爱得深才揭得短 因六扇门当差的小捕快、大捕头多住在六扇门附近,左右差不离几条巷,尤其是年轻的小捕快们,都扎堆住一个大院里,故而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大伙们都知道了这条最新的花边小道。 且更有好奇心重者如朱明月和李青山,还寻思着找个借口去六扇门打个转儿,亲眼瞧上一瞧,结果刚出门就遇上了对方,最终谁也没去成,还一起堵在了路口子,逮着一个要去瞧热闹的便教训一个 另一边的六扇门里,因未再冒出其他闲杂路人,清安已十分顺利的领着云尘将六扇门上下参观了一番,除却某些特殊的地方,顺带还穿插着说了些六扇门日常,揭了不少六扇门的短,当然,这一切都源自她对六扇门那深深的爱 爱得深才吐槽得欢不是吗 “还记得我曾问你是不是一定要当捕快,你却回答我说当捕快没有哪里不好。” “其实还是有不好啦,只是那些不好在我看来没多重要罢了。”清安没想到云尘竟把自己当时随口回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说心里没点小感动那是骗人的,不免就着这个话题打开了话匣子“说实话,一开始我不过是想着自己得有个立身之长,毕竟只有有用的人才不会被舍弃,才能在这世上活得更好不是吗” 是啊,只有有用的才会被允许一直存在着,只有存在了,才会有机会变得越来越好,他当初又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步步走到今天。 “谁说不是呢。”云尘应声赞同,同是袒露心扉道“其实我也一样,为了站稳脚跟,为了不被舍弃,所以努力把自己变得有用,别人不能的我能,别人不敢的我敢,才能活成今天这样。” “果然我们会凑在一起是有原由的,这么相像。” 云尘莞尔“合该说是缘分才对。” “也对,先得是有缘分才行,连碰见的缘分都没有,哪来旁的。”清安仰头望着夜空,忽然忆起上一回值夜她还在这院子里感慨明月星空无人共赏,没想到这一回竟然就有了喜欢的人陪在身旁“今晚的月亮怎么还没出来啊” 云尘同是仰看夜空,道“许是今夜此时云多吧,等云散一些该是能看到。” “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备副花牌了,现在离丑时交接还早着呢。” “不如再与我说些你办案的事” “你别委屈自己了,我都不爱讲那些妇人算计来算计去的事,你倒听得挺带劲,况且你这一路没听够吗” 话说,回京的路上,为加深两人彼此间的了解顺便打发时间,清安提议,一起聊聊自己在对方没参与的前面十几、二十年里都做了些什么,记起什么聊什么,不拘什么年份。 然后,清安一上来基本把能先抖的都给抖了,包括神侯府里其实她家师母地位排第一,以及她家二师兄其实比三师兄更受欢迎这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神侯府秘事。 到了云尘这儿,清安没指望他抖什么私隐,就指着他说点当今皇上的黑历史乐呵乐呵,谁知道这男人太实在了,一上来直接把他那对坑儿子的爹娘、坑外孙的外租家给抖干净了。 当时清安真的是一边听着一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哪有这么不拿她当外人的,这种家丑换她别说是跟陌生人就是和亲近的人都不太说的出口,他怎么能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不过当时懵归懵,可回过头来清安心里却是挺乐的,这愿意说出来不就代表一方面他是信任自己的,而另一方面他已经对这些事释怀了,多好啊 只是这情况着实来得太突然,尽管她之前也一直期待能听他亲口说这些,这些带着他悲喜的过往,却不曾想这一天来得这样突然,突然得有些让她觉得不真实,就像当初她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被告了个白 当然,来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另一场告白,用行动来告诉你我愿意相信你,愿意和你分享我的过去以及过去的悲喜喜欢一个人或许只要一瞬间,可信任一个人却需要一段甚至一辈子的时间。 咳咳,言归正传,扯回眼前。 眼前因着六扇门这个地点大大局限了两人打发时间的方式,于是,清安灵机一动拉着男票去帮自己加班了,攒了快两个月的案件总结没写啊她简直不能再机智了 女票这么机偷智懒,当男票的怎么能是个扯后腿的,虽说两辈子了头一回写什么案总,但架不住有的人真的是双商俱高,一学就上手,还顺手仿了自家女票的字,妥妥的一条龙帮衬到底。 清安选对了男票,师兄们再也不用担心我要熬夜加班啦╮╰╭ 此时此刻,皇宫里,得知自家小堂叔撇下自己竟是为了去陪心上人当值,向来关爱长辈的皇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边酝酿着一肚儿的坏水,边在心里感叹着他这当侄儿的摊上了这么个叔还真是操碎了心。 话分两头,皇宫外,六扇门里。 因着开了个优质外挂,这一晚清安攒了快两个月的活儿见底了,不过倒不是真全让云尘帮着给一手捋完了,而是见识到了自家男票这么狂拽的学霸体质,清安那个斗志也燃起来了先天优势不足还不许她勤能补拙吗 然后,意外超前超额完成任务的两人又开始闲着无聊,排排坐,琢磨起今晚那怎么都不露脸的月亮,而在多年以后他们才知晓多年前的今夜确实不可能看到月亮,至于为什么,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在此暂不作赘述。 两人扯着闲话的工夫,提前来接班的苟捕头迈腿进了六扇门,一眼就瞧见了院里那正坐一块说话的年轻男女,特别巧的是两个他都认得,都、认、得 如今的苟捕头已不是往日那个尖酸刻薄的苟捕头了,亲身经历了一回朝堂风波的他彻底灭了自个儿心底那些不切实际的抱负,更加兢兢业业在六扇门当着差不说,也不再对着清安师兄妹这些拔尖的年轻人摆谱了,加上前阵又二婚娶上了心心念念的之人不再打着光棍儿过日子,如今是巴不得瞅着周围一个个单着的都能赶紧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不瞅见两人在一块,又想起白天那传的热乎的消息,苟捕头忙不迭边作回避姿态边撒开腿往主楼里跑,边跑还边嚷“我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不会往外说,放心,放心”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得 不过苟捕头也确实是个诚信之人,第二日来六扇门,清安愣是没听到半点不该走漏的风声,鉴于此,她决定以后要稍微缓和一下对苟捕头的态度,毕竟对一个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已改过自新的人咱们还是要给点机会的不是吗 “清安姐,我们回来了。” 近晌午,小六与雀儿二人顶着黑眼圈从永昌伯府回来了,瞧着两人身上的衣裳都还是昨日那身,清安便知道两人当真是应了她的话,没把事儿捋清就昨个儿就真在永昌伯府住下了。 “你俩这是昨晚都没睡吗没必要这么拼,觉还是要好好睡。”清安说话间已顺走了小六手上的册子,翻阅起来。 手上一空,小六整个人都放松了,人刚挨桌边坐下就趴那不动弹了。 “哪里是我们不休息,这是防着被下黑手呢。”说着,雀儿也往桌边一坐,单手支着脑袋,十分疲惫道“真是不查不知道,没想到那罗氏的胆那么大,把余家的部分产业偷偷转作大房私产不说,还几乎挪干净了余夫人留给余小姐的嫁妆给自己的女儿作嫁妆。” “蒋姨娘胆也不小啊,一个贱妾出身的姨娘,欺辱姑奶奶留下的血脉不算,还纵女行凶,无法无天了这是”趴桌上已进入半睡状态的小六趁着还清醒也忙来补上一句。 “这些证据御史那边的人都拿到了吗” “嗯,也多亏了他们,这事才能清查得这么快。对了,余少爷的下落打听出来了,两年前给送到东林书院念书去了,一个打小习武的孩子被送着去念书考科举走文官仕途,这罗氏真是一手的好盘算。” “好了,你俩今天都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了。” “等等,清安姐还有个事” 打发了两小只回去休息,简单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资料,清安便去向自己师父禀明了永昌伯府之事。 因此事绝非寻常内宅私斗,关乎的不仅是当事者永昌伯府将来的命运,更关乎朝廷颜面,处理不当势必影响朝臣忠诚、军队士气以及当朝天子在民间的声望,使得初听此事的诸葛正我一时也觉情况棘手。 “此事怕是难以收场啊关于此事你如何想” “分家。” “分家” “是,永昌伯府本就是余家兄妹的外家并非本家,兄妹二人自当早日重立门户,振兴余家门楣。” “话是如此不错,可余家兄妹如今仍年岁尚幼,他们的父亲又是孤儿,余家再无其他族人,当年也是考虑到此才让应了永昌伯抚养他兄妹二人的请求,眼下提重立门户实在为时尚早,况也与礼法不合。” “礼法不外乎情理,况当年太上皇授命永昌伯府抚养余家兄妹本就全的是与余家兄妹父亲的君臣之情,是情理,若以礼法论,皇上乃是天子臣为君死何等殊荣,君子遗孤的抚恤抚养问题哪里犯得上天子费心过问当然,若非拿礼法说事,我这也有对策,所谓礼法不合,其实就是想说家中无成年者不足以立门户是吧” “你莫非还能找出个余家族人来” “谁说一定得是余家人了,我刚收到消息,永昌伯夫人段氏昨日已与永昌伯和离。” 听到这里,诸葛正我如何不知道自家小徒弟想打什么主意,捋捋胡须,提醒道“既是和离,那便也意味着余家兄妹与其外祖母的关系跟着断了,甚至还比不得与永昌伯府的关系。” “没错,世俗礼法之下,余家兄妹与段氏算是断了关系,可是至今仍与其兄妹维系着关系的永昌伯府这些年又都做了些什么当年太上皇念永昌伯诚意十足主动请旨,又是余家兄妹的外租,是血亲,故交余家兄妹与永昌伯府代为抚养。换句话说,若永昌伯非二人血亲,纵使表现得再诚意十足,太上皇也不一定会同意,对吗” “当年此事我也有参与商讨,血亲确实是促成此事的最大原因。” “可这些年永昌伯不贤不德、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晚辈苛待外孙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永昌伯府早已失了与余家兄妹论及血亲关系的资格,相反,如今脱离了永昌伯府且又是余家兄妹亲外祖母的段氏却有这个资格,虽说立门户以本族本家为本,可也没明说不允血亲长辈扶持。” 诸葛正我眯了眯眼,心中已有了决定,端起面前的茶盏,道“希望我明日在朝堂上重述你这一番言论,不会被那些主张礼法的大臣的唾沫星子给淹着。” “无妨,他们除了咬住礼法这点,其他的都站不住脚。” “哦接着说。” “若是他们反对,师父不妨反问他们有何应对之策,他们定会主张责罚永昌伯却暂维持现状不变,可维持现状不变恰恰却是最坏的办法。本来闹出此事就易让臣民对朝廷产生信任危机,若是还不痛不痒的处理,只会加重信任危机。反倒不如我提的法子,一来是圣上与朝廷敢于承认和纠正错误的表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想必大家都能理解;二来如今段氏和离,段氏一族又早已迁离京城,段氏可以说是老无所依,由其坐镇暂撑余家门户,一来是可避免将来余家兄妹将来为有心人诟病是不孝子孙,脏水什么都彻彻底留在了永昌伯府,二来是家中有长辈也方便日后余家大小事务以及在京城的交际,于余家兄妹将来说亲也是极有利的,待余家长子立业成家也可以顺理成章奉养段氏,既全了他兄妹二人的孝道,也显圣上仁德且深谋远虑,乃国家与人民之大幸。 ” “嗯,这回倒是想得挺全面,不过要是我说不成,你就自个儿进宫说,左右是你闹着要给他们分家。”这一大段不带停顿思考的话听下来,诸葛正我怎么会还瞧不出自家小徒弟的盘算。 “咳为了以防师父明日临场忘词儿,我已经给师父备好稿了。”说着,清安背手从身后拿出一张写得洋洋洒洒的小抄,搁到自家师父面前后,忙借口有急事,没等对方反应,一溜烟儿的开了溜。 “好家伙,一个个都是兔子转世啊” 世人常说儿女都是债,怎么到他这却是一身徒弟债夭寿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7章 我家师兄嗓门大 确如所料,永昌伯府之事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京城又历来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一时此事也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在不过短短几日事情便已尘埃落定。 余家兄妹迁离了永昌伯府,重立了余家门户,亦收回了当年移交至永昌伯府代管的大部分产业,至于余下的小部分来日方长,相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账永昌伯府赖不掉。 除此之外,余家兄妹还给了永昌伯府另一个惊喜。 余家长子,即余妙音的兄长,那个本该是被居心叵测的罗氏拘在东林书院的少年,半年前借助其父生前亲信的力量,成功从书院脱身并避过了永昌伯府的耳目入了金吾卫,如今已在金吾卫中担了个小小的头目,站稳了脚跟。 至于段氏据说和离当日其狠狠将永昌伯揍成了猪头不算,离府之时还将当年出嫁时带来的嫁妆一并带了走,致使如今永昌伯府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壳不算,几房还开始闹着要分家了 余家兄妹之事全然落妥后,清安翻出了余家姑娘给自己的木雕娃娃,差人送还给了她。 “清安姐,先前这余小姐给你这个现在你又还给她你们这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啊” “这是她父亲生前亲手雕刻的,当年还是我转交给她的,她把这个给我,一是希望我不负当初所言能助她于危难,二是表达她的诚意,愿以故去的双亲之名作保。如今事情尘埃落定,我履行了我的承诺,她的东西自然也该物归原主了。” “没想到这余小姐瞅着年纪小心思倒挺多。” “若不是家中出了那样大的变故,又落到了永昌伯府这么个吃人的地方,她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年纪确实该活得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才是。” “唉当年余统领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不过是寻了把匕首给你防身,你却把恩情记了这么些年,还还在了他的儿女身上。” 因为恩情吗这样说也没错,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当年这位统领大人的好父亲形象太深入她的脑海了,以致这些年让她总不由自主想要拂照余家兄妹一二。 “对了,听说京城茶楼里现在开始说永昌伯府的故事了” “可不是,哪家茶楼现在不说这个都没生意。” 因着永昌伯府后宅之事成了京城热门话题,使得本就因清安归来有所收敛的京城后宅变得更加老实了,这也让清安近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六扇门选拔事宜的筹备中。 另一边,赖在神侯府大有小住变常住架势的齐青瑶,齐小郡主,终于被她爹齐王亲自出马逮了回去,不过于此最开心的不是清安,也不是咱们的诸葛夫人,而是当真想赖在神侯府大有小住变常住的冯家母女。 起先因着懒得动手收拾这对母女,且也想看看她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故咱们的诸葛夫人对这二人一直采取表面无视、私下不放松监视的策略,头几日也算相安无事,直到齐小郡主一来 咱小郡主什么人啊,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况又与清安交好多年,怎么容得了这么两个玩意在自己跟前蹦跶,于是自小受宅斗文化熏陶的她一展身手了,什么当众扇耳刮子啊,什么抬腿就是一脚踹水里啊什么简单粗暴来什么,半点不带拐弯抹角的。 起初被整治的冯家母女还盘算着要找府上女主人做主,谁知这诸葛夫人在哪儿这郡主就在哪儿,她们也没那个胆敢当郡主的面告状,最后只好关起门来装病,而听闻齐青瑶被其父齐王带走,两人就差没手舞足蹈以庆重生了。 紧接着后脚贺氏就拉着自家女儿跑诸葛夫人跟前倒苦水,说这几日那小郡主怎么怎么欺负她们了,她们为了不给府上添麻烦是如何如何忍气吞声,尤其是她的女儿这么的善解人意却被欺负得整日以泪洗面总之就是一定要好生补偿她们母女。 就是这么厚颜无耻 “师妹,你不知今天那两个女人又在师母跟前哭得多吓人,那声儿跟叫魂似的,害我都没心情吃糕点了。”追命怀里抱着一篮子洗净的水果,一边大口大口咬着鲜桃子,一边将自家刚从六扇门回来的师妹堵在大门口听自己诉苦。 都说心智变回了小屁孩儿,一个小屁孩这么能吃,这么会吐槽,合该也是个天赋异禀的神童了吧 “师兄,你不能先让我进门再说吗” “不行,师妹你要跟我一起去串门子,你看,礼物我都备好了。”追命献宝似的将怀里篮子中那还沾着水珠儿的鲜桃子、甜荔枝、水晶提子展示给清安看。 抱这么大篮子市价不菲的新鲜水果,师兄你是多败家啊,咱不能自个儿留着吃吗 “师母说,去别人家一定不能空着手。”觉得自己这回特别有礼数的追命一脸骄傲,又见清安也是一脸赞无同语,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得意,伸手就往篮里又拎了串提子吃起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照你的吃法,感觉还没到人家家门口这篮子就会空啊你别说着是给人家的礼物还一直把手往篮里伸好吗 “所以说咱们是要去哪串门子” “我们一起去水伯家吧,我都好些天没有见着芙蓉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想到有可能是生病了,追命嘴里尝着甜甜的提子,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师母同意了” “师母说师妹你同意就行了。” 呵呵,这都堵大门口不让她往里走了,她能不同意吗 水家距离神侯府并不算远,仅仅隔了几条街和一个小市场,不过却是已经出了六扇门、京兆尹府辖区一带。水家小院建在城中河畔,毗邻商业街道,可谓是风景便利具有,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亦十分难得。 想当年第一次来水家串门子,见是这样的地段,清安可谓十分惊讶,虽说这院子修建得并不算好可光是这地段怎么瞧都不像是一个车夫能有的家底,难不成六扇门的车夫比别地儿的车夫容易致富 好吧,真相显然不是这样的,不过能进六扇门当车夫的显然是比着在别处儿的有所不同。 想一想,若是没有金盛煌那个的败类,水伯一家子现在应该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吧,水伯母不会过世,这十几年来水伯也不会活在仇恨里,水伯的另一个女儿更不会被人抱走作了别人复仇的棋子 关于白飞飞,回京之后清安又前思后想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将这事告诉水伯他们,虽说知道女儿姐妹尚在人世无疑是件喜事,可白飞飞从小被养母当作复仇棋子培养的这种真相,她真不忍心告诉他们,更何况白飞飞本人未必是愿意亲人知道她的存在的,更别提是相认了。 朱七七同她说过,白飞飞本性不坏,甚至是很善良的,只是扭曲的成长环境让她抗拒靠近和信任别人,行事也变得无情冷酷,可一旦有人对她付之真心,她也绝不会让那人吃亏,这也就是为什么王云梦要加害朱七七,身为同盟的白飞飞却为什么保护朱七七的原因。 一个抗拒靠近和信任别人的人,是不会在没有目的的情况下主动去和谁扯上关系的,哪怕是亲人。 “好累呀,师妹你怎么不早说要走这么长的路,到底还有多远啊”追命一边喊着累,一边大气不喘一下地往嘴里塞提子。 “师兄你又偷吃”这一路上要不是她看得紧这会儿篮子怕是都空了吧,清安忙夺过篮子,指着前方道“就那家,快去喊门。” “哦。”偷吃当场被抓包还被没收了水果监护权的追命,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篮里还没得及尝味的鲜荔枝,耷拉着脑袋,乖乖跑去喊门了。 清安走在后,掂了掂手里的篮子,正庆幸着份量还剩的挺足,就听自家三师兄中气十足一声吼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速速开门,顽固抵抗是没有用的” 我去 明明刚刚还是傻白甜大吃货的画风来着 清安来不及想太多,正要上前挽救一二,就见追命已大喇喇一把推开了人家的院门,紧跟着水家小院上空飞起一片咕咕叫唤的鸽群,仿佛都在抱怨这无礼的来客。 见状,清安赶忙上前,忍住了往自家师兄后脑勺呼一巴掌的冲动,正要迈腿进门却又被自家师兄抢先一步大长腿了不起啊 “师妹,这是什么”追命两指夹着一枚甘草片,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甘草啊哪来的” “刚刚飞过来的。” 飞清安随即从自家师兄身后探出身来,望向院里,只见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院里,摆着几个晾晒草药的架子,晾晒甘草的架子前 “师兄,那是芙蓉姐吗,我怎么瞅着有些” 虽然五官长得有九分像可整个人画风还真特么完全不一样,她的好闺蜜水芙蓉一脸的天然呆傻白甜,这位高冷白天鹅范儿啊 “清安你们怎么来了”听见院里有动静,水芙蓉忙出来看个究竟,却见某对师兄妹堵在自家院子门口直瞪着院子里的人瞧,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高兴过了头竟忘了某件头等大事,赶忙一拍大腿,欢欢喜喜拉着两边介绍起来。 原来早在几天前水伯一家就已相认,认亲过程也十分顺利,毕竟光看脸就已经足够有说服力了不是吗 从此清安的朋友圈里又多了一个妹控 “清安你知道吗,我的双生妹妹竟然还活着” “这个激动人心消息从你硬拉我来这墙根底下起,你已经说了第六遍了。” “哎呀,我这不是激动吗你知道吗我这些天忍得有多辛苦,生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会把人给吓跑。” “有时候太热情确实让人有点难以招架等等,你不会是怕人跑了,所以这几天都搁家里蹲着,六扇门也告假不去,我师兄也不管了” “可出门一回来发现人不见了,我不就是美梦变恶梦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养母都已经去世了,除了和我们一起生活她能去哪呢更何况我觉得啊那白氏这些年待她一定不怎么好,所以她应该不至于还要回去为她守个几年孝吧” 白氏,即幽灵宫前任宫主白静。 关于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去向,白飞飞并未完全照实了说,只说当年自己的养母是因痛失骨肉才起了心思将她偷走,十几年来她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直到养母去世。 清安觉得这种说法也就骗骗涉世未深的,像水伯这种混过江湖的,只怕是心里早就明白得很。 “你怎么就觉出那养母不好了” “总之我就觉得肯定是不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双生姐妹的心有灵犀吧。” “”别随便点亮双胞胎技能好吗 “清安,你说我这妹妹平时话很少,以后在京城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她不欺负别人就成了。 “清安,你有没有觉得虽然我们姐妹俩长得差不多,可她好像瞅着就是比我好看些” “”主要看气质。 “清安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突然想起师父说今晚有个重要的会要开,看这天也不早了,我就不久留了,有事飞鸽给我对了,刚刚那些被吓跑的鸽子应该知道自己回来吧” “爹,不好啦,鸽子全跑啦” 看着水芙蓉咋呼呼跑进屋的背影,作为罪魁祸首的师妹,清安下意识打量了一眼这后院围墙的高度,却见墙头一只神态倨傲的灰毛鸽盯着她咕咕咕地叫了一长串,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想逃跑也先看看本小爷答应不答应。 “水伯家养的鸽子怎么都跟成精了似的。” 想到自家那只傲娇又贪吃的大白,再看看眼前这只一身王八之气灰毛鸽,清安毫不客气的赏了这灰毛鸽一个华丽丽的白眼我家大白比你可爱多了,找什么存在感呢。 果断无视了这只很会给自己找戏的灰毛鸽,清安扭身就往屋里去,可是一进屋就见一个一脸二百五的俊俏青年正在跟一个全程高冷女神气场的美人大眼瞪小眼,中间还夹了个跟高冷美人眉眼九分像却俨然气质神韵更为娇俏活泼的可怜姑娘。 对了,边上还杵了个一脸置身之外的大叔 怎么她每每离个场回来总感觉世界就变了,就变了呢 感受到水芙蓉投来的求救目光,也懒得去好奇自己到底错过了些什么,清安走到自家师兄身边,道“师兄,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回去晚了冷血该把你喜欢吃的琵琶鱼都吃没了。” 闻言,追命倏地起身来,分外傲娇地冲对面坐的冷美人扬了扬下巴,然后兔急兔急地拽着自家师妹往门外走。 “我们先走了,有空记得来神侯府做客啊啊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8章 瞎说什么大实话 次日是休沐,是个难得的休息日,不过清安却没能落闲,因为因为某些原因她又接了私活给人补习的私活。 吏考在即,作为六扇门的资深出题人兼门面担当,近日来,清安手里的补习生名额那真叫一个非常抢手,什么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没错,考这些地方的她都帮不上忙,都赶紧去找什么资深乐师、医师、占卜师去吧,跟她专业不对口呀 至于跟她专业对口的,光是六扇门里嗷嗷等着转正的那群 昨天,王捕头找她唠嗑,说起手下那齐一水儿字都认不全的小年轻们,郁闷的嗑了小半斤瓜子,直到她说考前有空可以帮他们补补文化科,王捕头这才放过那剩下的小半斤瓜子,高兴兴出门去排买老婆饼的长队了嗯,回来时还给她安捎带了俩。 前天,赵捕头和燕捕头一起做东请她吃“耳朵眼”的花素水饺,桌上两位前辈你一言我一语吐槽着各自手下那些小青年的三流武力值,直到她问要不要把人都打包参加她手下的魔鬼训练,两人这才停了吐槽,顺便又多叫了两斤水饺。 大前天,李青山状似无意的同她提起了他家那位意气风发要进六扇门的表弟,顺便塞给了她一本皇室辛秘手卷。 大大前天,六扇门里长得最和善的朱明月朱叔找她打探今年的考题,结果很不巧的被她家大师兄抓了现场 以上事件充分说明了以下几点 一、六扇门同仁都十分关注即将到来的六扇门选拔 二、眼下六扇门临时抱佛脚等不正之风十分猖獗 三、大家都发现她最近比较闲 \ 综上所述,碍于同僚情面,原本只想着给自己手底下人开小灶的清安最终不得不开了大灶,不仅如此,记性一向很好的她还记得自己其实还有俩外灶要顾,俩大理寺的外灶。 这不,休沐了,外灶也该开了不是 初秋,最是京城气候宜人的时节,临湖清幽的水阁里,四面的窗开敞着,风起,湖面微波荡漾,水岸边绿叶掩映,繁花锦绣,美不胜收。 然而,再是顶好的天朗气清天,再是绝佳宜人的景,也抵不住此刻水阁里滔天的火药味。 说好的谦谦君子、世家风范呢,都拿去炖汤了吗 看着眼前一个是京兆尹家的公子,一个是德阳候府的少爷,谁能想到这么八竿子关系扯不到一起的俩人,今天会一见面就对上了 一边是六扇门好基友京兆尹府的娃子,一边是自家男票的表弟,妥妥的既是关系户又和她有交情在,这待会儿要真动手打起来 哦不,别吓宝宝,宝宝可是个和平主义者。 “看样子是早就认识啊,也好,那就不介绍了,我们直接进正题,让我们翻开资料第一页,看看这个案子啊” “清儿,为什么这个人也会在这里”薛勉指着边上那恨不能冲自己将脖子仰成大白鹅的白净青年,不忿道,要知道自己是多不容易才争取来这么一个既挣学习点又刷兄妹好感的机会啊。 清安为什么啊,因为是自家男票的表弟呀,还是忠犬表弟来着 “呵,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儿呢”元宵同是不忿,他还指望着趁这个机会一边答疑解惑,一边拉近跟未来表嫂的关系呢“觉着不爽快,索性今个儿我们再比一场,谁输了谁走人。” “笑话也不问问这府里上上下下,你我谁是这的常客,要说走人,怎么的也不是我吧” “哼,你我都是客人,常客又如何,常客就能欺生,主人家都没说话呢。” 主人家表示你们吵吵就好,别扯上我,我是无辜的。 “那什么所谓相逢即是缘,这回你们要都考进大理寺了,以后还是同僚呢,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处得这样不愉快呢依我看你们之前怕是有什么误会吧,索性不妨趁这个机会摊开了说,要不嫌我多管闲事,我今日在在这儿还能给你们辨个是非公道呢。” 哼,误会 两人几乎同时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 “绝对没有误会” 想偷他薛家菜园里的大白菜是误会 挡着他家表哥娶媳妇儿能是个误会 绝对不可能 “一般来说,两个人都说没有误会那就一定是有误会,不过既然你们不愿说我也不必勉强,但话说回来今天你们来为的不是在这儿置气吧,反正我不是为了见证你们的恩恩怨怨才待这里的,所以,既然你们都瞧彼此不顺眼,不妨就压根别瞧对方也别搭话,都看我,都听我说,听我说,成吗” 薛勉aa元宵不成也得成啊,不然还要不要刷好感了 没有对视就没有火花,没有对话就没有争吵,学堂气氛好了,也就再没旁的阻扰了。 清安办案水平杠杠的,讲个案情分析、作个实案推理自然不在话下,两个听讲的又难得都是高材生,头脑灵光,举一反三,加上旁边就坐着个竞争对手,什么打盹、开小差更都是没影儿的事。 “这桩案子发生在二十年前,翻案是在五年前,中间相隔了十五年,在大理寺里这样陈年的旧案冤案不在少数,而每年要求翻案的也不在少数,调查这种时隔久远的案件首先要把握的” “冯姑娘你不能进去” 远远的,只听外边丫鬟清脆脆的声儿还未完全落下,眼前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少女已然闯了进来,一脸的天真无害,开口却是恶人先告状 “姐姐,你身边的丫鬟可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我不过是想来给姐姐送些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她们竟拦着不许我进来。” 对这冯娇娘,清安打从第一回见面就没给过好脸色,如今更是如此“首先,我不是你姐姐,别再喊我姐姐,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冯姑娘。其次,因为有人拦着你,所以你就闯进来了是吗,这么爱闯,怎么不见你闯衙门闯皇宫啊,还是你觉得我好欺负特意找我这软柿子捏” 都没给好脸色了,话自然也不必拣客气的说,该说什么说什么。 冯娇娘本以为有贵客在,这次清安多少会卖自己点面子,谁想她竟还是这样,恨得冯娇娘牙根直痒,忙拧着手里的绣花帕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委屈模样,眼中带泪,仿佛恨不能当场往那桌角上一撞以证其一片丹心。 “姐姐,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些误会,可是可是可是姐姐你也不该当着两位公子的面这样为难我呀” 哟呵,好家伙,又来玩泼脏水的伎俩了 清安也就纳闷了,这人泼脏水咋就泼不厌呢,成天有这么多脏水可泼,这人私里得脏成什么样啊真不怪冯家主母要把这么个庶女连同她娘一起赶出来,这种庶女留下,别说碍眼,赔嫁妆,关键是得多坏家里其他女孩儿的教养名声啊。 没错,冯娇娘不是什么正经的嫡出,她娘贺氏也就是冯府里一个妾室,这些她们母女藏着掖着的事前几日统统被咱们齐小郡主给翻了个底朝天。 不过这对母女倒是挺有心眼,一直从未明说自己是正室和嫡出,只是误导别人往这方面想,所以这事就算被揭了还不能说她们骗人,可是旁的明眼人又怎么会瞧不清楚她们耍的这些伎俩。 诸葛夫人也是个明眼人,更其实早就看穿了两人有意隐瞒误导出身的把戏,只是不说破罢了,毕竟为妾为庶并不是什么光彩事,她也无心拿别人这种出身作文章,可谁知这对母女被齐小郡主戳穿伎俩后竟自个儿拿这作起文章来。 先是贺氏三不五时跑她跟前诉说自己当年为妾是多么的情非得已,与冯家老爷是如何的真心相爱,再是冯娇娘哭诉其主母是如何耍威风立规矩刁难她们母女,兄弟姐妹又是怎么孤立她排挤她 话说先前诸葛夫人瞅这俩人顶多也就只是觉着碍眼罢了,可一听她们这样编排正室嫡出,诸葛夫人真真是觉得这对母女恶心极了,好似为妾为庶是怎样的荣光一般,她们是弱势所以强者甭管占了多大的理对她们所做的都是欺压,都是出于嫉妒 诸葛夫人从未无端瞧不起过那些为妾的和庶出的,却实实在在恶心这种打着真爱幌子甘愿为妾、以庶自傲目无尊长、还妄图压过正室嫡出的妾庶之流,不禁让她想起了出嫁前家中那些爱搬弄是非、野心勃勃的妾庶,倒胃口 都觉得倒胃口了,那还有必要让这种人在跟前碍眼吗当然没有 可是这撵人操作起来却不个简单事,尤其是在还不能走旁门左道的情况下,要知道神侯府的头号门训就六个大字磊落磊落磊落 所以 至今人还没撵走 “师母其实您就是走了旁门左道,耍了阴谋诡计,师父也不敢说您,何必呢” “不行,绝不能为这种小事失了家族的风骨,绝对不行” 没错,年纪大了就是这么固执任性,当小辈的拿他们真没辙。 咳,言归正传,拉回眼前。 冯娇娘三句不离泼脏水的本事,清安已领教多次,十分懒得与她起冲突,眼下只想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好了,觉着委屈要哭回自个儿那院里哭,不知道自己哭起来的模样丑极了吗” “丑丑极了”正要哭不哭的冯娇娘听了这话,信以为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花了妆,忙慌张张展开手里的帕子遮去半张脸,道“姐姐竟这样眼睁睁看妹妹在两位公子面前出丑,如此心胸,简直让妹妹心寒” 说你胖你就喘,说你丑你还真就给遮上了 这么会脑补怎么不去出话本 为什么会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一个弱智0 “其实也没有特别丑啦。” “哼,姐姐还想骗我丢人,真是心思恶毒”冯娇娘剜了清安一眼,紧接着一跺脚,一抬腿,扭身跑了出去。 清安为什么明明成功把人赶走了却生出了某种挫败感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 “有坑” “何止有坑,坑里应该还养了鱼虾蟹,所以把脑子给堵坏了吧” “真是可惜了,就这模样去哪家大户里不能做个烧火丫头,可惜脑子不好使。” “虽然很高兴看到你们关系变好了,但是” “清儿,你瞎说什么呢,谁和他关系好了。” “就是,谁要和他关系好了。” “好好好,算我瞎说了大实话。”本姑娘就静静地看着你们哪天变基友“接着方才的案子我们继续,调查时隔久远的案件一是要确定还有什么线索证据可查,二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花了一个上午,清安终于将大理寺的办案套路普及给了两位考生,顺便给两人圈了圈重点,别问她一个六扇门的怎么好意思给人家考大理寺的圈重点,谁叫前几天大理寺的出题人才来找过她讨论工作 什么,泄题徇私舞弊对其他考生不公平 亲,知道什么叫内定名额吗,京兆尹的公子,德阳侯的小儿子,大理寺那么会来事儿的地方会让他俩落榜 进去了以后会不会被委以重任不知道,但就两人这身家背景,只要水平没有太差进去都是八九不离十的,更何况人家素质水平很高的好吧,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不怕别人家世好,智商高,就怕别人家世好、智商高还努力。 她这叫顺、水、推、舟 当然,所谓的重点里她还掺了很多其他不是重点的重点 “走吧,我们去吃饭。”清安给两人圈过重点后合上手里的本子,邀请两人去前院用午饭,又道“我家师母今早听说你们会来可高兴了,所以如果等下她太热情,你们千万不要见怪。” 薛勉知道自家妹子这话其实是说给元宵听的,又见元宵光听这就已有点愣了,忙幸灾乐祸道“听到没,好表表现,千万别丢了场子。” 太热情好好表现别丢场子元宵怎么听怎么觉着两人这话里别有深意,往深了一推敲,乖乖嘞,这是没法逮他家表哥所以要拿他这个送上门的小可怜开刀的节奏吗 表哥啊表哥,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这这分明就是扔他来刺探敌方态度的啊 不得不说,这年头脑子聪明的人就是爱多想,且不说某王爷把自家表弟打发来神侯府是打的什么主意,诸葛夫人之所以热情那绝对是因为看见了颜值高的小鲜肉啊,阴谋论什么的用在咱们深度颜控的诸葛夫人身上真的太冤了。 如清安所料,饭桌上见到元家小鲜肉,咱们诸葛夫人那眼睛都笑弯了,更别提那态度是多么的亲切和蔼,这让第一次上门就感受到浓浓长辈爱的元公子心里有点慌。 “我瞅着元家这小伙子挺不错的,德阳侯府门第也清明,侯老夫人算起来还是当今皇上的” 饭后,送走了两位客人,诸葛夫人拉着清安扯闲,嘴上一直夸着元宵,听语气跟那丈母娘看女婿似的,且仿佛是对女婿十分满意。 “确实人还挺好的。”清安附和,又道“师母您这是要给元公子做媒的意思” “好男儿好女儿自然是要配上段好姻缘才圆满,师母这是在积善德。” 诸葛夫人说着笑眯眯地拍了拍清安的手背,心中也好好将薛勉赞了一番,知道她们都紧张着清儿的婚事,二话没说就把这么合适的妹夫人选给提溜上门了,干得漂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9章 任性是要挨揍的 午后懒洋洋的太阳晒得人只犯困,清安陪着自家师母在园子扯了一会儿闲天,便回了自己院里困觉。 今日这午觉清安睡得极踏实,要不是窗子边那一大一小哦不,一胖一小两只鸽子聊天聊得太火热,这一觉怕是睡到太阳下山都不成问题。 翻身下床,清安来到窗边,看着窗边两只身材俨然形成鲜明对比的信鸽儿,不由一声叹息,真是不搁一起瞧没觉得,这搁一起还真是不瞧也罢 清安摇摇头,伸手抱起了大白胖鸽儿旁边那只娇小玲珑的小软鸽,顺了顺毛,取走了它脚上的字条。 以前没对象的时候,清安特不能理解那些整天要腻歪在一起,就算不能腻歪在一起也要隔空秀恩爱的情侣,但现在她能理解了,有对象都不腻歪在一起,不秀恩爱,那和当单身狗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跟之前当单身狗那会儿比还真没啥区别啊 不是因为京城太大他俩离得太远,不是因为他俩都给朝廷卖命所以挺忙,而是最近盯着他俩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人太多了。 话说打从清安自曝心有所属,又有那街头郎才女貌一双璧人的绯闻传出,咱们的诸葛夫人以及隔壁的京兆尹夫人双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发动起了周围一切可以发动起来的群众力量,誓要将清安所说的那位心上人给揪出来。 比如,四个当师兄的,都被诸葛夫人找到了谈话,包括现在只知道吃吃喝喝玩玩耍耍的追命。 当然,一个转头,四个人又都跑去给清安通风报信了。 再如,咱们的薛二公子,被爹娘双双找了谈话。 然后,父母面前装不知情的他,一个转头找某王爷的小表弟单挑去了。 综上所述,为了眼下的太平,清安找了自家王爷男票沟通,沟通结果是虽然男票表示不开心但还是爽快答应了最近不会搁她跟前晃悠,至于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一般来说宠妻的潜伏期症状都是这样的。 当然,也不排除咱们妹子是个有手段的姑娘,至于具体是什么手段,还是不要说出来虐狗了 不过这话说回来不见面不代表不联系,这不鸿雁传书,没通讯没关系,没网络没关系,咱俩都喂了鸽子不是吗,鸽子喂着不当口粮可不得就拿来跑腿吗。 虽说以往平时清安也会用信鸽传讯,加上无情他们几个也用,所以神侯府常有信鸽飞进飞出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最近神侯府的府卫却发现府里那只被喂得特别胖的信鸽儿最近飞得格外勤 府卫甲飞得这么勤还这么胖这到底是怎么喂的 府卫乙这么胖还能飞得这么灵活,好厉害 府卫丙油水足的鸽子拿来烤着吃最是美味不过了。 “大白,你再胖下去小心哪天飞着飞着就被人当口粮给打了下来,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你都只能喝水。” 抓了把鸽食撒在窗前,清安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冲着自家越养越胖的信鸽儿宣布道,大白听着缩了缩脖子,悲戚戚地叫了两声后,认命的垂下头啄食。 趁着鸽子进食的间隙,清安回了信,随后将信捆在了大白腿上,放飞了走,被留下的小软鸽立在窗子边一点点看着大白飞远后,扭过头顶着一双乌溜溜怯生生的眼直盯着清安瞧。 “走,我们去找三师兄玩。” 说着,捞起桌上的小软鸽,高高兴兴出门去。 两人的院子离不太远,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追命所住的院子名唤老楼,盖因其建造年份最为久远,属府中之最,传闻老楼里贮藏着无数美酒佳酿 美酒佳酿没错,确实有。 无数楼就这么大,院子也就这么大,再多也有限好吗 传闻嘛,就是这么个基本不能全信的意思。 “长顺长喜,你们俩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蹲门口啊” 追命的院子里只配了两个小厮,一个叫长顺,一个叫长喜,都是机灵又本分的人,见清安来,立即收起愁眉苦脸的表情,起身来给清安问好。 “我师兄在吗” “在,在的,张太医和顾大人也在。” “我记得张太医是每五天来看一次诊,这没五天吧” “可不是,这回才两天,姑娘你说是不是我们三爷的病”长喜说着说着话情不自禁红了眼眶,边上长顺跟着吸了吸鼻子,同是一副恨不能立即抱头痛哭一顿的模样。 清安这下算是知道俩人刚才为么愁眉苦脸了,忙道“别瞎猜,自己吓自己。等等,你们刚说顾大人也来了” 顾大人,即顾惜朝。 追命与顾惜朝虽身在不同阵营,还是彼此常有冲突的阵营,但自发展出了基友情那感情真叫一个杠杠的,一个洒脱不羁,一个不拘世俗,这种高匹配度不在一个阵营又如何,这种见面就只聊感情疑难、美酒美食的真基友关朝堂阵营个毛线事 加上诸葛正我又从不拘着自家徒弟交什么朋友,左相傅宋书又自从这个便宜义子得了圣眷一路发展成了御前红人,还时常替自己在圣上面前刷好感,是越发随他自由发挥了。 这使得如今两人的基友情是顺风顺水的从地下发展到了地上,并且这股风向还间接促成了朝堂上许多对不同阵营的好基友左相的义子和诸葛神侯的徒弟都相亲相爱了,这必须是大势所趋啊 这不有了正大光明的基友关系,自打追命中毒成了个熊孩子,作为好基友的顾惜朝真是隔三差五就来探望,绝不是因为他很闲,相反现在的顾惜朝很忙。 自在京城崭露头角,至今不过短短几月,顾惜朝却以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势头走着一条人生赢家之路,从籍籍无名出身低微的寒门学子,到权倾朝野的左相义子,再到如今的御前红人。 仿佛一个传说,一个寒门学子的传说,告诉莘莘学子,只要你足够优秀前面等着你的就是锦绣前程。 不过这年头红人都不好当,更别提什么御前红人,这不如今顾惜朝在御前当差,想来探探好基友,都只能趁着晚上那点空闲来,正所谓月黑风高夜偷鸡哦不,探望基友时,妥妥的大写的再忙再累也来看你的真基友爱。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平常都是晚上出现的顾惜朝今天会大白天出现 还和太医凑在了一起 有问题 带着探究,清安进门一探究竟,却见屋内她家三师兄竟正在和顾惜朝对弈,模样还挺认真明明上午是拿着薛家公子带来的什么七巧板什么鲁班锁玩得不亦乐乎,才一个中午画风就突转得这么高端合适吗 “张太医,这干什么呢”清安绕到一旁观看两人棋局的张太医身边,问道。 “怪,怪得很妙,妙极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张太医摸着小山羊胡自言自语。 “太医啊,我书读的少,您能简单点说吗” “清安姑娘,你难道没有发现追命总捕虽然心智方面变得如孩童一般,可在许多方面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天分吗”张太医格外兴奋的与清安分享着自己的发现“想来是那些沉积在体内的毒素刺激到了他的某些神经,进而激发了他体内从前并未被开发的潜能。” “潜能太医您都懂,好厉害。”潜能这么西方这么现代前卫的词竟然从一个中医嘴里说出来,该不是起源其实也在华夏吧,就像直到穿越过来她才知道原来微整在唐朝就有。 面对夸奖,张太医捋着小山羊胡,十分谦虚道“姑娘谬赞,本朝有关神经脉络的医籍中早有关于潜能的论述,我也不过是突然忆起罢了。” “所以太医是想到了彻底解毒的法子” “这个事实上” “张太医,借一步说话。” 与清安谈话过后,张太医便走了,带着随行的两名医童。 顾惜朝则是留了下来,与追命继续着未完的棋局,清安也搬了张凳子在旁围观,然后眼睁睁看着顾惜朝被自家师兄杀了个片甲不留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算得上是的呢 “这棋太简单了,一点都不好玩。”吃掉最后一颗黑子,看着一片白子的棋盘,追命撇了撇嘴,道“小顾,咱们不能玩点有意思的吗” “顾大人你让得也太过了吧” “不,是他太厉害了。”顾惜朝盯着棋盘,斯文俊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竟然清空了我所有的棋子。” “真这么邪”清安不信,一面叫人准备笔墨纸砚,一面将自家三师兄拉到了书桌前“师兄,来来来,咱们来练练大字,我写什么你就照着写。” 说罢,清安立即提笔在白纸上落下一行花簪小楷字。 追命一脸懵懂却也有样学样,提笔落字,写下一行与清安所书有九分相似的小字。 “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师妹你说照着你的写吗你看,没有不一样啊。” “我也来试试。”顾惜朝在旁看了一会儿,也上前来在提笔落字,追命紧随其后,结果这次竟也有七八分像。 “这次是真不得不信了,我师兄以前那字写得可可抽象了。”可像狗爬出来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字写这么好,是不是也就可以在某些方面给他们师兄妹几个分担一下了 当晚,追命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抄写工 恍恍惚惚,时间又过去了几日,平静了好些时日的京城迎来了两个重磅消息,一是有关于江湖的,八月十五日顶尖剑客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相约于秣陵紫金山上一决高下,二是关于朝堂的,帝后不日离京出巡,设监国代理朝政。 关于第一条,清安没啥感觉,因为跟她没啥关系,她既没打算收拾包袱去现场也没打算去赌坊下注,至于第二条谁来告诉她为么监国的差事会落到她家男票身上 皇上这特么故意的吧 没错,皇上还真特么是故意的,只可惜两个当事人都不领情,一个在宫外咒他越长越像球也就算了,另一个竟直接冲进宫来揍他了。 “阿尘你听我解释,啊,救命啊来人啊救驾救驾” 御前第一红人兼大内金牌总管福公公皇上叫您别任性,挨揍了不是 御前新晋红人顾惜朝我只是个文臣,文臣。 羽林卫aa千牛卫aa暗卫长辈教训小辈,我们还是不搀和了。 神侯府里,并不知自家男票已进宫揍人去的清安,正在小楼里一边帮自家师兄整理书柜,一边怨气满满的继续咒皇上越长越像个球、越来越妻管严。 “师妹心情不好” “大师兄你看我这样,像是心情好的样子吗”清安绷着脸,扭头看向自家眉眼含笑如沐春风的大师兄。 “那让大师兄猜猜,你是为了宸王任监国的事不高兴” “大师兄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这样的好事多少人都求不来,可我竟然不为他高兴。” “这样的事于他而言也未必就是高兴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只是我确实不明白师妹你为什么会因此不高兴。” 清安叹了声气,搬了张凳子坐到自家大师兄跟前,道“师兄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你偶然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个地方只有你知道,可突然有一天这个地方被公诸于世,它变得美名远扬了却变得不属于你一个人了,哪怕它还是属于你的,却被越来越多的人窥伺觊觎,你变得时时刻刻像要在防贼一样。”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是希望这个世外桃源永远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或者说只被那些为你所认可信赖的人知晓” “大师兄我这样想是不是很自私啊” “与其说是自私,不如说你害怕失去,又或者说或者说你心里其实觉得自己并未真正拥有它。” “并未真正拥有” “这样说吧,若今日这监国人选是我或是铁手他们,你高兴吗” “当然是高兴啊。” “那你不担忧,因此我们会与你渐行渐远吗” “不会啊。” “为什么不会呢因为你心里清楚,你不会失去我们,可换另一个人你却觉得可能会失去,会与你渐行渐远,会让你承受不安,是为什么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0章 捡便宜也要看人 乌云沉沉的夜空,弯月堪堪露出一角。 夜色深沉,宫墙高筑,冗长的宫道好似怎样都望不到尽头,即使已有率先前行的宫人挑灯将前路照得一片通明,道两旁也皆是挑灯照行的宫人。 云尘不紧不慢地行在道上,一身玄色蟒袍,端得他气势非凡,身后紧跟着的小太监,低眉顺目,恭恭顺顺的模样仿佛与旁的其他宫人并未有何不同。 人都说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如今这位如日中天的年轻王爷,会是当年那个被双亲厌弃,为母族折辱的孩子,若知他来日会有这般造化是不是是不是 跟在云尘身后的小太监垂着头,默默在心里叹了声气,祈祷着当年那些无情的人儿如今不要起什么恬不知耻的心思,否则否则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宫里谁人不知御前福大总管身边的全德小公公最是个善良不过人儿了。 “小德子,临走前老福头都交代你什么了” 老福头,即御前大总管福公公,名副其实的宫廷老人,大内高手,金牌太监总管,甭管是皇亲贵胄还是权贵重臣,见了没一个不客客气气叫一声总管大人的,敢这么随意不羁直呼“老福头”的 好吧,他们都还活着。 为什么因为这其实是个爱称来着。 作为御前大总管带出来的徒弟,咱们的全德小公公自然不会不知这些,然后他纠结了,心道这前脚才离开师父独立后脚就要卖师父表忠心,这命运这命运咋这么弄人呢 然后,咱们深觉自身娇弱如小白花抗争不过命运的全德小公公屈服了,十分专业娴熟的卖了自家师父,临了还不忘给自己洗个白“爷您要相信,甭管是奴才还是奴才的师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着心里眼里装得都是主子你们呀” 红彤彤一颗忠心啊 宫外,打更人刚打过三更,蹲守在院里伸长了脖儿的木九,可算是把自家主子给盼回来了,顶着一双亮灿灿的眼一张热切切的脸正要 不,他还没来及,就见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回来的还有还有一个太监 看到只是个小太监,还是个熟脸,刚刚差点想岔了跑偏了的木九捂着心口松了一口大气,可连带着那方才已到嘴边的话似乎也随着这一口松气儿散了个一干二净,直到瞅着人都进屋了没了影儿,方才顿然惊觉。 嗯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当作是个惊喜吧,总归是不会变成惊吓罢 事实是,惊吓虽不至于,可惊喜 好吧,确实挺惊,喜嘛也有 试问哪个打光棍儿的,回家发现自个儿里屋床上躺着熟睡的姑娘不惊,定睛一看,发现这姑娘还不是别人恰是自己多日没见的准媳妇儿说不喜,这还是真爱吗 必须得是啊 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 见清安睡得十分踏实,云尘也不打算叫醒她,只轻轻走到那香毬前拨灭了里面熏香上好的安神助眠的熏香,所以真不怪有人每每晚边挨他身边待着就犯困睡成了猪崽儿,实在是情有可原呀。 不过这话说回来云尘也是好奇,这大晚上的人怎么跑他这儿来了,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清安 \可不是出事了吗,男票眼瞅着就要被那么多人盯上了 话说自受了无情一番点拨,清安可谓茅塞顿开,一下找到了自己郁郁寡欢、惴惴不安的症结所在她对这段感情不自信,也缺乏安全感,还有她其实比自己所以为的更在乎某个人。 所以她必须更努力,变得更好 对不起,这口陈年老鸡汤,她不喝。 谁说不自信,缺乏安全感就一定是得只从自身找原因,谈恋爱可不是一个人就能成的事,总把问题责任往一人身上堆的那特么都不是真爱好吗 况纵观古往今来无数爱情故事,清安总结了一下,恋人间没什么问题是坦诚沟通解决不了的,两个人在一起处得好不好、处得长不长全看沟通,要真解决不了先反思一下还是真爱吗 若不是,该掰就掰吧。 所以像今天这事儿,静下心来想想,清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自家男票聊聊,她都被闹得这么烦心了他又怎么能舒心,是真爱就得彼此分担着不是 这不,趁着夜色,冒着可能被抓包的风险,杀上门来了。 只是特别不巧,人不在,进宫了。 进宫了没关系,总归是要回来的。 然后清安就那个等啊等,等着等着,陪她说话的叶嬷嬷犯困了,没多久她也顶不住犯了困,眼瞅着这人也不知几时回来,索性爬床上先睡了,左右搁以前他俩没处对象那会儿,她就霸过这床好一阵 大抵是因为白天也确实忙了一天,加上这里屋弥漫的熏香味儿着实安神助眠,清安很快睡了熟,直到等的人回来了也还睡得实实的,好眠一直持续到了四、五更天的时候。 睡梦中清安迷蒙蒙睁了个眼,赫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猛一个激灵,下意识正要一个刀手砍下去 等等 这人 借着窗柩透下的几缕光线,清安努力睁大了眼,终于一点点在黑暗里看清了那因朝自己侧躺着而陷在阴影的脸,慢慢收回了那险要落下的刀手,顺带蜷着自己的小身板一点点地往床里的方向退,以防挨太近再出个误伤什么的。 清安的动作很小,声音更是轻得不能再轻,可身旁的人却似还是有所察觉,长臂一伸,径直将她的脑袋瓜按进了怀里,下巴更堪堪抵着她的头顶,两人一下竟是比之前挨得更近了。 这人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啊清安狐疑着,细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均匀平稳,一时睡意也跟着袭了上来,不多时又入了睡。 待清安再醒来已是天亮,屋外透进来的阳光,明晃晃的带着几许刺眼。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清安也没在意,起身下了床,想当然就往浴间里去,然后 清安其实她应该在意一下这大清早的人去哪儿了的 。 说起来,清安觉着无论是搁现代还是搁古代,自己都算是个见过世面的姑娘了,美男出浴什么的她也是瞧过的,可是这这这那个 “那个那个早上凉,你还是搭条巾子吧。” 说罢,清安一脸平静的转身退了出去,然而退出去之后她是扶着墙的乖乖嘞,她刚都看见什么了喂 这厢清安可谓是努力人前装淡定,而那厢身为苦主,云尘的反应却真心大气淡定得不像话,好吧,其实事发那一刻他也是懵逼了来着,但回过神后一想又不是被旁的什么野女人瞧了去,瞧了就瞧了呗,不给她看,他是要给谁看啊。 不得不说咱们王爷其实是个很脸乐皮观厚的人呢 咳 因着早晨小小的插曲,虽然当事人两个一个不怎么在意,一个努力不怎么在意,但两人间相处的气氛还是变得有那么微尴妙尴起来,直到到了饭桌上才趋见缓和寻常起来。 为什么是饭桌上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什么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两顿还不行那就一顿接一顿 布早饭桌的时候,全德也跟着来伺候了,进屋瞅见清安也在,那因惊讶张大的小嘴差点就没能及时合拢来,这姑娘最近在御前不要太有名哦。 待布置好了早饭桌子,也不用云尘开口,旁的人都一个个的主动退了出去,全德看在眼里一下便明白了这是用饭时不用人在边上伺候的规矩,照理他也是不该再待着的,可是可是不待着他怎探得出王爷娶媳妇儿的进展如何,又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全德身旁站着的是木九,瞧着全德那一脸鸡婆,木九二话没说就把人给拖了出去,别看人长得小小少年模样,做起事来也是蛮霸道的。 “那个之前是大总管身边跟着的”清安瞅着全德那张小方脸觉得眼熟,不免问了一句。 “嗯,暂时派我身边来了,说是说是什么不重要,其实就是闲着无聊打发来盯着我的。” “你昨天进宫干嘛去了谢恩” “谢什么恩,给我闹这么大麻烦。”虽然昨日胖揍了一顿自家侄儿,可眼下云尘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这小子也是越发出息了,坑人都坑我头上来了。” “监国啊,多少人盼着这么个麻烦来坑自己呢。”清安拿起筷子,夹了只水晶包子吃起来。 云尘却是不急着动筷,看着吃得小脸鼓鼓的清安,道“哦可听你这语气也不像是觉得这事件喜庆事呀” “搁你身上这事我喜庆不起来。”话说打从确定心意起,但凡两人之间能开口说的事,清安绝不闷心里矫情,眼下更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你说离京这么些年本来大伙就快忘了有你这个人,先前偶尔露个脸也就意思意思,那些夫人小姐也就没把主意打你头上,现在可好了,你就等着那些贵女们可劲儿了的往你身边凑吧。” “你昨夜就为了这事儿来找我”云尘偏头看着清安越说脸吃得越鼓,脸上不自觉的一点点浮起笑意,却又语气郑重道“你不必觉得不安,也没什么可不自信的,虽然我们相识得短相处也不久,但于我而言再不会有人让我觉得比你更好了。” “王爷,你这么会撩姑娘怎么就打光棍到了如今让我捡了个便宜” “主要是这便宜换了别人我不让捡。” “啧啧啧啧你要是身后长了尾巴这会儿尾巴肯定翘天上去了。好啦,总之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想到你会变成那些女人打主意的对象,我这心里就不爽快。” “好,我知道了。”云尘微笑着应了,又道“这下说出来总爽快些了吧” “并没有,只要一想到她们会把那些阴损的法子往你身上用我就”那些个下作的手段这些年她算是见识全了,这京城里就没几个夫人小姐手里是干净的,要真干净了她也就早转岗办其他案子去了。 “我待宫里这么些年什么阴损的法子没见识过。”见清安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沉,还都不往嘴里塞东西了,云尘忙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开胃的鲜拌笋丝“这心你就别操了,有工夫不如想想我何时上门拜访的事。” “你倒是先让我师母欢喜你啊,我师母那么一喜欢美男子的人,竟然瞅你不喜欢这我也是真想不明白,莫不是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劣迹传她耳朵里了” 云尘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风流韵事什么的也没有” 提到风流韵事,云尘倒是忽然想起了在平南王府时追命说的那些话,怕是 “真有啊”看这发愣出神的反应,审了好些年犯人的清安怎会瞧不出端倪来“好吧好吧,有也不奇怪,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拿这种事跟你闹。” “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有” “王爷,刚刚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你确实想到了什么。不要妄图在一个女捕快面前撒谎掩饰,尤其这个女捕快还是我,别不信,以后你要偷腥,我也一定一抓一个准。” 找了个当捕快的媳妇儿以后基本也就告别撒谎了 多一点实话,少一点谎言 话题突然转到偷腥上感觉也是醉醉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1章 狐狸最是老的贼 近几日,六扇门开始迎来了每年里在线人数最多的时期,学习氛围最浓的时期,当然,也是最吵的时期。 拜托,人多了,能不吵吗 要问这人怎么突然就多起来了,一句话都是考试闹的。 这几日,那些常年在京外办案的大捕头们几乎都带着手下的人回来了,没回来的也把手下要应考的打发了回来,就算手下没有要考试的一样也打发了心腹回来。 不考试的回来干嘛抢新人啊 新人选拔的秋季又称招兵买马的秋季,不亲自回来,不派个得力的人回来,怎么知道新人里哪些好哪些棒那些能给自己添翅膀这样一来,人可不就多了。 当然,人多也是有好处的。 这不,今天清安妥妥的来晚了,可因为人多,轻轻松松就给混过去了关键时刻还得是战友们靠得住呀 回了六扇门,清安一路上了二楼去找朱明月,朱明月因着资历老,在六扇门里也有个自己的小间,只不过平常没事的时候他更爱整个六扇门的上下走,像个奶妈子似的这说道说道那掰扯掰扯。 不过最近他这大婶心可算是收起来了,人也窝自个儿地盘不动了为什么作为一个胖子,最近六扇门人太多,他他走着费劲啊。 清安来时,朱明月正在瞧今年的考生名册,巧了,清安也是为这名册来的。 “今年报考捕快的人里我瞧不出什么出彩的,倒是报仵作里有个” “宋慈”说明来意,清安从朱明月手里接过名册,刚刚好翻到了这人,心道这到底是同名呢还真是那著了洗冤集录的宋慈呢,眼下虽是没了宋朝可宋朝以前的历史可都还好好的“还是个进士啊进士跑来当仵作” “可不是,他父亲既是地方掌管刑狱的官员,说什么他也该入我手下掌刑狱啊。” “朱叔你想挖人不用跟我说,反正你挖的不是想到我手下的人。” 说着,清安翻过了手上那一页,大致将册子看了一遍后,有些失望道“姑娘们怎么都冲着我几个师兄去,这司马昭之心也不怕太明显了。” 凡报考六扇门的考生皆可选填志愿,通过考核后,优先考虑本人的志愿进行分配。 “左右都是因为对自己没自信或是太自信了。”朱明月端得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紧跟着却又带着几分忧愁道“也不知今年是我们自个儿培养的人厉害些还是外边那些想进来的更强些” 关于用人取士,六扇门里一直以来都有个争议,这人到底是用自己一手培养的好,还是从市井江湖招纳的更见出色。 这个争议在六扇门里持续了近十年没断过,捕快出身进六扇门的自然赞同自选培养好,而从市井或江湖走出的则是坚持高手能人在民间在江湖,于是从几年前起六扇门一面每年向外广招一面也着内培养。 别听那些大捕头们总吐槽自己手底下的人怎么个文化水平不高了,怎么个武力值太渣了,事实上能进六扇门里见习候补的都是有几分本事,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不说水平高哪里去,至少不是良莠不齐、插科打诨之辈,他们也就搁自己人面前才这么损,外人面前,那绝对是吹得自己手底下人是哪哪都好。 “今年我押自己人。”清安说着掏出了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 朱明月眯起眼来,笑嘻嘻将银子收了起来,而后从桌下摸出一本小册子,道“往年可都不见你参与,今年怎么想着要搀和了” “往年我手下可没人要参选,今年仨都要,怎么的我也得表示一番信心不是” “我瞅瞅,今年可也就差大统领和你几个师兄没押注了,还有还有” “还有咱家”尖细细的声儿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身着内监服挥着拂尘的人儿扭着腰肢进屋来,一进来就翘着那兰花小指从袖里掏了一小锭银子,道“老样子,朱刑总你懂的。” 朱明月怎会不懂,翘着喜悦的小嘴角,赶紧在小册子上又添一笔。 这两人 话说眼下朝廷明面上虽没有设什么东厂、西厂,但私里却有着一个庞大的与明朝东、西厂性质相同的组织,名谓缉事处,他们无孔不入,活跃在黑暗里,直属天子掌控,也是六扇门情报网的重要组成。 总而言之,这组织挺厉害挺有手段的,也和明朝的东、西厂一样挺让人闻风丧胆的,而眼前这位千娇百媚得仿佛那娇花儿一般的人儿,不是别人,正是这组织的首领,魏沧海。 别听魏沧海这名儿挺爷们,一看人好吧,反正就是这人心眼挺小的,跟沧海什么的扯不上边,且一旦触及他的痛恶,别瞧这人平时总微笑拂面、说话也都轻声细语跟那三月春暖天似的,要变脸一秒就能成魔鬼,嗜人血啃人骨的魔鬼。 当然,将其视为魔鬼的只是少数,且都是心里有鬼的,尤其以京城后宅那些手上血债累累的女眷为众。 什么,要说京城后宅圈里闻风丧胆的存在,不该是咱妹子吗 非也非也,和这位魏总管一比,咱妹子简直就是可爱的小天使。 就从当年轰动京城的捋了永贞大长公主府的案子来说吧,此案是清安的成名案,也是此案之后京城后宅里那些个夫人小姐都收敛了,甭管之前自诩身份多高贵都不再敢明着叫板了,而在这之前什么耍横耍狠简直不要太日常了。 为么人家大长公主一家都能给捋干净,永贞大长公主什么人,皇上的亲姑母啊,身份再尊贵不过的皇亲国戚了,她们再自诩身份尊贵更尊贵过天家的子女去 当年此案的引子是永贞大长公主府上闹鬼,说句大实话,京城高门后宅里谁家没几个冤魂啊,偏生这大长公主府上这鬼闹得京城皆知,跟着一堆不好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然后,抵不住漫天的流言,自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坏事屁股擦得很干净的永贞大长公主自请要求六扇门介入调查,以还大长公主府一个清白。 六扇门在京城百姓心目中最是威信了不是 因着扯上了后宅,当年这差事毫无疑问的落在了清安身上了,同时这也是永贞大长公主极力促成的,不过倒不是因为这大长公主多看好清安的实力,亦不是因为考虑到外男进出后院的不便,而是她觉得小姑娘好拿捏罢了。 然后,清安往公主府上办案的第一天,就被从大长公主到她的几房儿媳再到她的几位亲孙女挨个儿的敲打了,这说明什么做贼心虚啊。 清安暗暗记下了那些敲打自己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没受影响,循着京城里那些流言不出数日便查出了大长公主府后院里腌臜不堪、血债累累的阴私,而那些敲打自己的人更是一个没落的都牵扯其中。 因着事情牵连有些大,部分还牵扯到了朝堂之事,清安虽面上不显但私下却很快将情况报给了自家师父,诸葛正我听后也觉棘手,于是带着清安一起进宫面圣了。 当时的皇上,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在听清安简明扼要的上报了大长公主府种种罪行后,并不惊讶,只淡淡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是啊,鬼神之说能闹得满京皆知流言漫天,连大长公主都坐不住要出面自证清白,当皇上的心中岂会没有几分明白,不过是碍于大长公主在宗室里的影响以及皇室的颜面,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 “太傅,你说此事该如何决断为好” 处置在宗室里颇有影响力的皇亲,又是自己的亲姑母,皇上自己开口,和听取了朝堂上声望颇高且素有刚正不阿之名的诸葛大人所说之后再开口,那可是很不一样的。 “回陛下,臣以为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永贞大长公主虽出身高贵可其行其德已再难为命妇典范” 早就料到顶头上司会来这一手,来的路上早把草稿打好的诸葛大人一张嘴就是滔滔不绝,严厉斥责依附皇室权威瞒天过海、草菅人命的大长公主府之余,更表示此事定要从严处置决不可放纵姑息,否则他日只会让更多的无辜者受害,且将引发民心不稳,动摇朝政国本。 “太傅所言甚是,朕也甚为赞同,只是宗亲势力向来盘根错节,永贞大长公主在宗亲中素来颇有势力,纵使他们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过,宗室们也定会” “陛下,若是大长公主犯上呢 ” “犯上” “若大长公主府上知晓六扇门调查的捕快已掌握了他们犯下重罪的证据,怕是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出手谋害陛下亲定调查之人” “是啊,这可是朕认定的人选,胆敢谋害可不就是犯上吗” “只不过” “太傅但说无妨。” “回陛下,此事牵连皇族,臣之幺徒不似她几位师兄得陛下垂青赏识获封御前名捕,本因女儿身被委以查办京城后宅要案之任在京中已遭非议树敌颇多,此番若再开罪宗亲日后怕是再难立足京中更甚恐有性命之危,为师者父母心也,臣恳请陛下此事还是另指他人调查” “太傅所言差矣,太傅之徒虽生得女儿身却胆识才干不输男儿,既是六扇门历来第一位女捕,也堪当得第一女捕之名。” 君臣都是一般黑,狐狸最是老的贼,可最贼的还是坐皇位上那个人。 就这样,君臣俩有商有量定了计划,谈了赏赐,圆圆满满达成了一致共识,至于清安这个计划当事人没错,她没有任何发言权,只有劳动权。 然后,前脚才出宫,后脚清安就去行使她的劳动权去了。 几天后,趁着永贞大长公主出城,清安在公主府上放出了风声,很快,有人坐不住了不对,是有很多人坐不住了,平日里向来不睦的妯娌姑嫂在这个时候联合了起来,使出了她们平日惯用的下三流的宅斗手段,企图真正拿捏住她。 所幸的是清安早有准备,也料到了没有了永贞大长公主这个主心骨在,她们一时不敢做得太过,因为她们知道,依她背靠六扇门和神侯府的身份,若真直截了当要了她的命,这个锅除了永贞大长公主还真没谁能背得平安无事,偏事发在永贞大长公主不在京中之时,可她们却等不得。 不过就算她们没有这么做,清安也做足了要把这锅给她们强行背上的准备,事情一发,大长公主府就被早先埋伏的官兵给包抄了,而清安一口咬定险被大长公主府上谋害的消息一时也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得满京皆知。 都满京皆知了必须得弄个清楚给个说法啊 隔天朝堂之上此事成了重议话题,清安也被自家师父给拎了去,待该她出场,清安也不说话只先把手里的卷轴一摊,被摊开的卷轴自她脚下伸展至大殿门口,其上密密麻麻都是红字,像血一样,都是人名,是这些年被大长公主府势力残害的人员名单。 从大长公主府上身份低微的奴婢、到风光一时的宠妾、备受期待的庶出,再到府外出身市井的平民百姓,权势低微的朝廷命官及其家眷等等。 牵扯出的是大长公主府上正妻不贤嫡出不善谋害妾室庶出,肆意打杀奴婢之行成风,以及在外倚仗大长公主府之势欺辱良善百姓,谋害设计与之有过节的官员及其家眷,更有借夫人交际行买官卖官交易 点着卷轴一个个血红色的人名,清安娓娓将其背后是非一一道来,且俱言出人证物证,直至再无人站出来为大长公主府辩驳。 其实这些年永贞大长公主府上的所作所为朝堂上多数大臣都是心里有数的,宗室亦是如此,只是碍于利益关系与利害关系知道也装不知道罢了。 最终,皇上下旨将大长公主府给捋了干净,除了永贞大长公主这个正儿八经的皇亲只被判了软禁终身,余下的她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但凡沾了人命的,该杀的杀,该砍的砍,该贬籍的贬籍,该流放的流放一个都没放过,连同大长公主府的姻亲牵扯其中的一个也没逃过。 “想不到皇上还真一点没手软。” “师妹你怕是不知道,当年先皇后母家落难里面就有永贞大长公主府的手笔,永贞大长公主也一直不喜先皇后,仗着圣上亲姑母的身份屡次与先皇后为难。” “皇上这是在给先皇后报仇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永贞大长公主府是支持太子的太子的生母是永贞大长公主夫家的大房嫡出太子” “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2章 会不会是恶作剧 总而言之,当年永贞大长公主府上的事闹得很大,事情背后的水也挺深,更几乎就是后来太子意图弑君上位的导火索 当然,前太子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弑君上位的心思存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这锅还是不给永贞大长公主府背了,毕竟人家已经罪有应得落得够惨了不是 不过这事光是明面上的发落还没完,还有个后续,也正是这个后续让京城后宅里那些原本肆无忌惮的女人们开始真正有所收敛自己的行径了,说到此也就不得不提咱们人比花娇的缉事处扛把子魏公公了。 众所周知,太监这个职业因为身体上的缺陷,无论混得如何如何好都还是为人看低的,所以历来会入宫当太监的几乎都是迫于生计、贫苦人家的孩子。 魏沧海出生在一个农户家,家境虽然贫寒却还是不到需要卖儿卖女的程度,不过他还是被卖了,还是被卖进了皇宫当太监,被他的亲生父亲,只为了给他继母即将出生的孩子让道。 且更心狠的是为了彻底断了他的后路,断了他日后跟继母所出争夺财产的可能,在还未入宫前他的生父和继母就早早痛下毒手断了他的子孙根也正是这样非人的经历,致使魏沧海特别痛恨那些恶毒不仁、残害弱小无辜的男女,在权势日渐坐大更生出了某些扭曲的癖好。 大家都知道,太监虽不能和正常男人一样传宗接代,但有一些有权势的太监仍是可以在宫外置宅娶妻纳妾的,想特别点也可以养点男宠什么的,总之有了权有了势甭管旁人怎么瞧,太监这小日子跟那些寻常的达官贵人没什么两样。 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太监,魏沧海在宫外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宅,宅子后院里更是装了不少人,有女有男,而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征渣,令人发指的渣。 而魏沧海把这些人圈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发泄多年来他心底的痛苦与仇恨,至于用的什么手段这些人以什么身份收的就用什么手段往生不如死里弄,话说前阵追命还特意偷偷把金九龄也塞魏沧海那里让其好好招待了一番,等人重新提出来的时候咳,那画面太重口就不细说了。 好了,再把话题扯回当年。 话说当年永贞大长公主府落罪,后院里那些带血债的女眷本都该是要杀人偿命的,可偏一个个娘家外家都是有背景的,更都一窝蜂哭到跪到了御前求网开一面。 一开始皇上态度还挺坚定的,坚决不给面子,但后来除了极个别的其他的都从轻判了流放,至于那极个别倒霉的,据可靠内幕据说是因为皇上觉得她们的娘家外家诚意不够 当然,诚意够了也没见好太多,流放什么的虽说是暂时把命给保住了,可能保多久还真难说,毕竟流放途中什么可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例如明明打点好了路上的一切却半路被带回京城进了太监的后院。 一句话,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如果说在整个事件里清安是那个把他们推向死路的人,那么魏沧海就是让他们求死不能的人,对比之下,咱们清安妹子可不就是小天使吗 且据说打从这事之后,魏沧海魏公公后院里但凡要进新人,那都优先从清安办的案子里挑久而久之,两人的辣手摧渣之名响彻京城后宅圈,更成了圈里十分为某些女眷忌惮的角色,只不过一个是搁在明面上的,另一个是藏在某些人深深的恐惧里罢了。 其实吧,甭说那些心里有鬼的,就是清安这内心坦荡荡的对这位魏总管也是有些忌惮的,不过这是今天之前,毕竟之前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更别提什么交情了,但在今天之后 “送就不必了,只烦请姑娘代咱家给王爷问个好。” 出了朱明月的办事间,清安本是想客气客气把魏沧海给送到六扇门门口,谁知魏沧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春风满面的模样更似是见着金元宝一般,可把清安给整懵逼了。 “姑娘可能不知道咱家的干爹便是御前四总管之一的禄大总管。” 哟呵,她还真不知道,那毒舌又傲娇的老头子竟然有认干儿子的爱好 等等,那傲娇老头是太上皇拨给她男票的“奶妈子”,这人又是“奶妈子”的干儿子就说他怎么情报网怎么那么强,敢情管情报的是他“奶妈子”的干儿子,世界真小。 所以刚那话也不是在试探威胁她 谈个地下恋她容易么,别都跑来吓唬她行吗 魏沧海走后,清安也没在六扇门久待,跑城南替自家因公受伤搁家里蹲的师兄办公去了。 追命在六扇门的职衔是总捕,全称是御前南方总捕,顾名思义京城南边那片的大案要案都被他承包了,不过眼下追命的情况显然也就适合家里蹲,所以这差事也就落清安这个当师妹的身上了。 话说要按资排辈来这差事其实是落不到清安身上的,奈何京城人实在是太会看人办事了,尤其是这龙蛇混杂的城南一带,单说资历什么的还不行还得名声够镇得住场,怎么的也得个捕神、捕王什么的才服管,可是不好意思,这些啊都不在京城。 于是乎,这人选扒拉来扒拉去,得,也别选了,师兄不行师妹上,嫩是嫩了点可好歹也是个在御前刷过脸得过封赏的,背后还有另外仨师兄呢,想找茬也先掂量掂量不是 总之,极力促成清安出这任务的几位主谋绝对不承认他们是怕了这烫手山芋般的差事 话分两头。 头顶着快正当午的太阳,清安已然来到了城南街头,因着近来这城南着实太平得很,并无异常上报,所以今天清安也就纯碎是来走走看看,确认一下情况。 然而,走着走着,突然的被人挡了道,挡道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手里攥着一只信封,挡了道后也不说话,只怯生生的递出了手里的信封。 清安凝眉盯着小男孩瞧了一会儿,紧接着示意身旁的小六去接信封,小六一脸困惑伸手去接信,信刚到手,便见那小男孩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清安姐,你干嘛叫我接啊” “要是有诈先诈你啊。” “” “你要是被暗算了我还能救你,我要是被暗算了你能救我吗拆了吧” “万一万一是情书怎么办”小六先前也不是没替清安收过情书什么的,心道这套路还真是似曾相识呢。 “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是可以考虑考虑成家的问题了。” “清安姐你当我刚什么都没说,我现在就给你拆信。” 小六不啰嗦的时候是个做事特别麻利的人,三两下就取出了信纸展开来给清安看,这是一封救助信,希望清安前往不远的某处寻到某位姑娘并安顿,落款是江承炎。 “清安姐,这不会是江大公子在搞什么恶作剧吧” 江承炎,江国公府的大公子,吃喝玩乐、溜猫逗狗无一不通,狐朋狗友、三教九流尽数结交的纨绔子弟一枚,所以是经常被他爹揍,有次因为这江大公子当街揍了某位御史大人,结果回家就被他亲爹差点给揍出了内伤,多亏清安及时赶到述清了事情原委,这才救得江大公子逃过一劫。 都说这人和人之间要是有缘分,那真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那日因为清安突然特别想吃火烧驴肉所以在回六扇门的路上绕了个路,结果就碰见了某御史欺压百姓,也碰见了一身王八之气哦不,一身正义之气的江大公子跑出来揍了某御史。 免费看了个武打戏,又买了火烧驴肉,清安心满意足的回了六扇门,刚回六扇门没多久就听到消息说某御史把江大公子给告到了京兆尹府,殴打朝廷命官还是个御史官权衡了一下,清安决定帮这江大公子一把。 到底是御史官欺压百姓在先,这江大公子殴打朝廷命官固然有错有罪,可整个事件升级起来重点只会落在殴打朝廷命官这个点上,毕竟这御史敢告官肯定已经料理好了情况,到时纵使背后有个国公府这江大公子怕也要脱层皮。 总之,因为清安的作证,江大公子除了没被自家老爹打出内伤,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把这御史官给扳倒了,不过因为殴打朝廷命官江大公子还是挨了官府的板子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当然伤好了又继续出来蹦跶了。 而在这事了了之后,清安却似乎被江大公子和她娘白氏给赖上了,只要江家老大爷要开揍,清安一准要被拽过去劝,劝不了不被打,被少打几下也行啊这对母子果然是亲母子。 总之,清安和这江承炎江大少虽然关系不是特别熟却也算不陌生,而现如今这位江大少于清安而言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男票的表弟,江国公府就是她男票那恶心人的外家。 缘分啊,真是缘分 “他要是有胆跟我恶作剧就等着被他爹揍得躺半年吧,这信封信纸都是市面上最普通的,信上的字迹有点潦草,落款处的字还有点晕开,说明两点,一写信的人很着急没等墨干就让人送来,二写信用的墨跟信纸信封一样是普通货色,干得慢。”说着,清安望一眼道两旁的建筑,又道“他应该也在这街上可能正看着我们,可是不能露面,看来情况不太简单走吧,去看看,晚了说不定人都不在那儿了。” 依据信上所述,没走多远,清安便寻到了信上所说的那人,熙熙攘攘的街道那头,街边角落里坐着一个形只影单的身影,一身杏色蝴蝶纹裙衫,怀里抱着一个包袱,耷拉着脑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清安姐,就是那个姑娘了吧” “应该是吧。”清安愣了片刻回道,正要穿过人群上前处理情况,只见一名打扮富贵的妇人带着两个婆子先她一步来到了那姑娘面前,不由分说就指挥着那两个婆子拖走那姑娘“你去找巡街的过来,我去看看。” 原本无人注意的街边角落里,一时因为妇人婆子与年轻姑娘的冲突,围了许多人。 “哎呀,瞧这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怎么就去给人当了小妾。” “瞧她那模样等过几年再长些指定是个祸害,现在就知道背主偷人了,以后指不定多下贱呢。” “虽说这位姑娘是有错可这位夫人仗着人多欺负个弱女子实在是” “你可别多管闲事,做下这等事你帮着出头还要脸不要了,知道的明白你是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她是一路货色呢。” 总之,在围观群众眼里,这就是一场正室带人捉拿私奔小妾的大戏。 另一边,被周围一窝蜂拥过来围观的路人堵在人群里的清安,真是举步维艰,想走个捷径用轻功都施展不开,不过倒是从耳边三言两语里讨论里把情况听了个大概。 “住手”好不容易终于挤到最前面清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吼了一声,正要将人强行拖走的两个婆子愣了愣“叫你住手没听见啊,把手松了” “这位姑娘,这是我的家事,劝姑娘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生得容长脸的妇人挡在清安面前,凶神恶煞的瞪住清安威胁道。 清安对上妇人的眼睛,扫一眼她袖下握紧拳头的手,道“既然是家事就该在家中处理,这大街上可不是拿来给你们处理家事的。” “就是官府也管不得我教训买来的贱妾。” “贱妾就凭你的一面之词”清安说着一把抓起妇人的手腕,将其粗糙长茧的手展示给众人“这位夫人瞧你这通身的富贵打扮可这手未免太糙了些吧倒是你口中的贱妾,生得倒是一双大家闺秀的手。” “这又如何”妇人一个用力重重甩开了清安的手,却紧跟着一个踉跄狠狠摔在了地上,当即嚷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 清安懒得理她,手脚俐落的把另外两个婆子也放倒了,从两个婆子手里得了自由,年轻姑娘忙取下塞在自己嘴里的布帕,向着清安道“这位姑娘,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也不是什么小妾。” “我知道你不是,陆姑娘。” “姑娘你怎么” “清安姐,我把人带来了。”小六气吁吁地挤出人群,看着倒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情况的三人,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倒是他带来的人十分机灵,二话没说先把三个妇人给控制住了。 “好好审审这三个人,为什么冤枉一个良家姑娘是小妾还要强抢,处理好了去街口那家医馆找我。”清安交代好事情,扭头看向仍是惊魂未定的陆阿秀“陆姑娘你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馆,有话我们那里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3章 套路啊都是套路 江国公府共有两房,皆为嫡出,尤以二房风头独盛。 二房共有两子三女,其中长女长子皆为嫡出,然而二房长子先天体弱,太医曾断言二房长子活不过总角之年。 为此,格外偏爱二房且十分看重二房嫡孙的江国公夫人吴氏,费尽千辛万苦寻到了某得道高僧为孙批命,高僧言江二公子需娶一位八字助其的妻子方能度过生死难关。 几经辗转,死马当活马医的江国公府买来一名八字全然符合高僧所言的女童,名唤陆阿秀,作了江二公子童养媳,果不其然江二公子身体日渐康健如今已成长至适婚之龄,且品行才学皆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可是堂堂国公府的公子真的要娶一个乡野出身毫无身份背景的女子作正妻吗 江国公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又见孙子与准孙媳青梅竹马确实感情深厚,故十分赞同此婚事。 可相反的,江国公夫人吴氏与二房夫人小吴氏却极力反对,她们认为自己的孙子儿子出身国公府又才学过人将来必定前途无可限量,娶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作正妻为人耻笑不说,将来还无法在仕途上给他们的孙子儿子助力。 于是乎,婆媳二人一面暗暗为孙子儿子物色出身高门的妻子,一面盘算着如何将这个曾助她们孙子儿子逃过鬼门关的童养媳赶走,就算赶不走也要将她从准正妻的位子上拉下来,小小农家民女作个国公府公子的妾室不就已是天大的荣耀了吗 总之,这对婆媳是哪哪觉得自己的孙子儿子好,是这出身乡野的童养媳怎么都配不上的,如今的她们似乎早已忘记当年若不是这个乡野出身的童养媳,她们孙子儿子这会儿早不知去哪儿投胎了呢。 不过这陆阿秀虽出身乡野,可因幼年便来了京城,入国公府后又一直受的是标准大家闺秀的教导,所以除了出身,从样貌到品行这姑娘其实是堪当得起这国公府二房长媳身份的。 且不说江国公府到如今这位国公爷已是承袭的最后一代,就算得了恩典降等承袭下来这爵位也是传给长房,待国公夫妇过世两房一分家,二房不过也就是比普通官员稍好一点的门第。 清安常在京城后宅圈里走,这些事自然都是清楚得很,今日看到陆阿秀这般出现,又有江家大公子的书信,想也不用想,这陆阿秀定是已被赶了出来。 “陆姑娘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清安姑娘唤我阿秀便好。”陆阿秀生得十分秀丽,鹅蛋小脸柳叶眉,妥妥的古典美人标配,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今日之事多亏了姑娘,若不是姑娘及时出现恐怕” 陆阿秀虽这些年都生活在国公府,可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一无所知,对后宅更是她知道以自己的出身若不是有国公爷主持大局,自己怕是连今日都撑不到,而今日 陆阿秀盯着手里的包袱,陷入了沉默。 清安见陆阿秀并不愿说太多也不勉强,只道“古语有云,车到山前必有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阿秀姑娘先处理伤势吧。”说罢,起身往医馆门口去。 医馆门口,小六等在那里,见清安来便迫不及待道“清安姐,你说咱这都什么运气,这回又让咱给撞上大事了。” 原来方才要强行带走陆阿秀的不是什么来寻仇的,也不是什么滑稽可笑的认错了人,这仨是人贩子。 没错,又是人贩子,天子脚下人贩子尚且如此猖獗,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阔别几月,贩卖人口的集团又出新招数了,继上一次利用他人的好心与善意,这一次利用起了百姓的世俗眼光玩起了明目张胆的当街抢人,什么抓小妾抓小三抓闺女侄女,围观群众一听,家事啊,爱莫能助呀。 “好好的天子脚下都不安生,还有哪安生啊。” “看来姑娘们都得练几招才能出门了。” “你一个男的练几年都还打不过几个壮实的婆子,你还指望着人家姑娘练几招就能化险为夷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趁风声没走漏看能不能再抓几个同伙,然后去京兆尹府说说这事,看看怎么处理。” “这这都我一人做” “当然啦,选拔在即,你武功那么差武考肯定排末等,可要是你案子要办得好加分啊,尤其是在这当口上,还不快去” 当新人的勤奋、天分固然重要,可有一个靠谱的上司更重要,所谓大腿抱得好风来雨打都不倒。 “清安姐你对我真好” “别,别和我说肉麻话,赶紧麻溜儿地滚去干活。” “好,我这就滚哦不,我这就去干活。” 陆阿秀受的只是轻微的擦伤,医馆的药童很快便为她处理好的伤势,清安顺势与她说了方才街上那三个妇人婆子的事,听得陆阿秀心有馀悸。 “目前情况大致是这样不过”不过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吴氏婆媳绝不会就这么简单把人赶了出来就算“总之近几日会由我来安排阿秀姑娘的去处,以便此事的调查,不知道阿秀姑娘可有异议” 正愁找不到理由干涉人家的私事呢,这么好一个理由送上来,不用简直浪费,她太机智了有没有 然而,顺利拿下任务对象后,问题又紧接着来了,这人得往哪安顿啊 ,随便找个客栈什么的肯定不行,先不说会不会再有什么安全隐患,怎么的也得能防住吴氏婆媳啊。 就在清安不知该拿这人怎么安顿时,水芙蓉出现了,恰好在这边办案的水芙蓉看见清安那叫一个高兴,看见清安身边跟着姑娘她也认识,就更高兴了。 “清安、阿秀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芙蓉姐你们你们认识” 清安也没兴趣听这两人的相识故事,麻利儿地把人交给了水芙蓉哦不,准确的说是交给了水伯。 “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想让她在你那住几天,你帮我跟水伯说一声,麻烦他照看一下。” “没问题,我爹可喜欢阿秀了,这阵我爹不是在准备那跌打铺子开张的事吗,阿秀的爹是郎中,她也懂医,说不定还能给我爹当帮手呢,这事就包我身上了”水芙蓉拍着胸口保证。 “别介,你好好办案,这事就包给水伯吧,千万记得别管什么人来找她,都不要让她单独一个人去见。” “知道了知道了飞飞这阵不在家我正愁晚上没人跟我说话会无聊呢,这下可好了。” “不在家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说是去见个朋友过阵子就回来,我今早刚送她出的城。”水芙蓉大喇喇地说道。 “你们就不怕她走了就不回来了” “搁刚开始那会儿我还真有点担心,不过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我觉得吧她肯定是舍不得我的。”水芙蓉说着自信极了,却见清安一脸怀疑,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我们感情可好了,你不信我下回证明给你看。” “好啊,我等着。” 水芙蓉带走了陆阿秀,清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落了下来,随即开始推敲起整个事情来,推敲着推敲着事情的关键人物出现了。 江国公府大公子江承炎出身大房,年十七,长相继承了容貌俊朗的父亲与风姿美艳的母亲,生得十分风流俊美,若不是有个纨绔子弟的名声在,那说亲的媒人估计早把江国公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说吧,怎么回事儿”清安也不拐弯抹角,刚进包间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今天这顿我做东,别客气,就当是谢谢你出手相助。”江承炎生得好皮相却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哪怕是同人道谢的时候。 “不说我就走了,吃饭就免了。”清安作势起身要走。 江承炎忙忙喊住“唉唉唉,我这不还没想好怎么说吗,看你这风风火火的,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慢慢说吗” “成小二点菜”清安朝着门口一招呼,立即有小二笑盈盈递上菜单来,清安一面看菜单一面煞有其事的叨念起坐对面的江承炎来“江大公子啊,我这阵够忙的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吃了这饭就回去老老实实给江大人认个错,这父子没有隔夜仇的,你闹离家出走得让江夫人多担心啊,再说了” 什么,主题怎么突然跳到父子隔夜仇和离家出走上了 没办法啊,那么多双眼睛瞅着他们一起来吃饭,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放出去还不得引得一堆人好奇打听,与其防着被打听不如先发制人,套路啊,都是套路 至于找什么理由,江国公府大公子可是隔三差五就跟自家老爹上演全武行,京城人都知道,这么现成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江承炎自然也懂这些套路,为了配合清安,全程一脸叛逆少年不服管的表情,直到小二离开“这京城里还真是哪哪都没有秘密。” “谁叫你非要请我吃饭的。”清安瞥一眼敞开的包厢门和门外守着的小厮随从“说吧,到底遇什么事了你要没事见我可都绕着走。” “依你的判断你觉得她们会对她赶尽杀绝吗” “先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分析分析。”清安知道江承炎这人虽爱溜猫逗狗又总没个正形却是个实打实爱打抱不平的“话说这事不是一直都有江国公主持大局吗,怎么会” “是她自己要走的,不过也算是被逼走的吧。” “怎么说” “你知道二房的江琳琅吗” “嗯,风头过了,以她的年纪再不回来婚事可就没什么搞头了。” 江琳琅,江国公府二房长女,因生得容貌出众又有才女之名早年曾是京城贵女圈里的头几号人物,先后曾是太子妃的大热人选、新皇后宫的大热人选,不过虽是两度被推上炙手可热的位置却一次都没捞着实。 清安虽对江琳琅其人并不熟悉,可早年其完美无瑕的名声却是曾让清安听得耳朵长茧,其所在的二房名声亦是纯洁得犹如那白莲花一般。 当然,这些名声什么的也就骗骗外人和外行人,懂门道的一看就知道二房这是把宝都押在了这个嫡女身上,费心经营名声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只可惜盘算都落了空不算还差点把小命给搭进去,不得不以为家族祈福为名离京避祸。 不过就在这前几日啊这江琳琅回来了,一回来便中邪似的忽然重病而后昏迷不醒,心急如焚之下二房夫人小吴氏请来了道士做法,道士直言府上有人八字与江琳琅相冲,经查这八字相冲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阿秀。 小吴氏爱女心切,下令让陆阿秀即刻搬离府上,陆阿秀的未婚夫江二公子也出来相劝,直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劝她到府外的宅子上暂住,陆阿秀没有同意,倒是求江国公爷取消了她与江二公子的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阿秀姑娘比我想象中明白许多,她知道若是顺了她们的意搬到府外的宅子去,就算事情平息也难再回国公府,甚至还会成为永远抬不起头来的外室。” “你说什么”江承炎远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一层。 见对面坐的少年突然情绪激动,清安两手一摊,十分无辜道“我是就事论事,如果你跟我说得都没错,那么她们就是存了想让她以后作外室的心,当然也有可能更狠一点想要了她的命。” “江承许那个混蛋” “你喜欢阿秀姑娘” “我我是喜欢阿秀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既然你这么坦白,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4章 难得的假公济私 提问请问这世上最让你难以拒绝的是什么 清安at ̄︶ ̄a好吃哒和美男纸 追问比这还难以让你拒绝的呢 清安′`有很多好吃哒的美男纸。 再问那么,让你根本就不拒绝的呢 清安o〃o男票说准备了好吃哒让我去他那吃晚饭。 作者¬¬敢不敢不这么简单粗暴的秀恩爱。 清安文艺腔咳咳,世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才不是为了什么东海府进贡的大虾呢。 以上就是清安为么今晚也没回家的非主要原因,至于主要原因当然是有人告诉了她东海大虾这回事,由此可见此人用心之险恶,光自己出卖美色不说还出卖了无辜的东海大虾的肉体。 相比之下,把肥美的大虾做成了花式十八吃的大厨都显得不那么残忍了呢 好吧,提议花式十八吃的人也是挺阴险的,好好的做什么花式十八吃,十八吃由厨艺精湛的大厨烹调得多好吃啊,吃完这顿可不得还想下一顿吗。 所以,这个提议花式十八吃的人也遭报应了,御膳房里进贡的虾遭抢了近一半不说,还被顺走了很多其他食材,不过咱们皇上还是很乐观的,心想着虽然口粮被抢了可自家小堂叔的婚事显然是有戏了啊。 要知道以前这人可实际了,挑赏赐只要钱只要地其他的都嫌没用,现在不一样了,什么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一个不落不算,就连进贡的水果都能按筐顺,妥妥的是要成家立室的节奏。 皇上什么,朕怎么会知道这些因为朕以前也这样。 咳,言归正传。 古语有云温饱思思进取。 对,思进取 大晚上的没打算出去瞎混那就待屋里看看书吧,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俩月不待京城都不知道眼下京城流行什么话本子了,可不得好好补补,不然出门排队买包子都不知道跟人聊什么打发时间多尴尬啊。 总而言之就是什么都没能阻挡咱妹子要看话本的心,当然也没人想反对这点小爱好,比起打架什么的,看话本子这爱好简直不要太积极向上了哦。 弯月细细,微风习习,古朴致简的阁楼之上点着灯,映得其内一派通明。 这是清安第二次登上此楼,回想起第一次误入时差点被人掐断气的经历,不由感叹人生啊真真是难料呀室内的陈设一如记忆中的那样,除了占据两面墙壁的书架以及必备的桌椅灯盏等,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干净利落。 因着上一次来比较拘谨,都没能到处细琢磨,今日为了满足好奇心,清安好生得将这里外都细瞧了个遍,尤其将重点放在了这占了两面墙的书架上。 “你就这么大喇喇的把官员资料搁这架子上,还贴标签分得清清楚楚,就不怕被人盗走机密吗” 晚一步上来的云尘手里拿着一沓话本,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那也得进得来也出得去的本事,不是”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会玩阵法了不起哦。”鬼知道到了这楼周围绕不出去是因为设了机关阵法,她初来乍到犯点错怎么了,清安斜了云尘一眼,夺过他手中话本子,圆润的滚去塌上看话本去了。 云尘失笑,摇摇头,随她自个儿玩去。 “你猜我今天在城南遇着谁了”清安将一沓话本子在面前摊开,一面纠结着先看哪本,一面与云尘扯起闲话来。 正在书架前找资料的云尘俨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特别敷衍的接了句“谁啊” “你那江家大表弟。” “他又闯祸了” “不是,是国公府里那对吴氏婆媳又作妖了。”说着,清安简明扼要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包括她和江大少一起吃饭的事“跟你说,我可是因为听你说你大舅舅当年对你多有照拂,我才决定插手这闲事的。” “所谓闲事,你指的是预备帮江承炎那小子娶媳妇儿,还是准备帮着他把二房给端了”活了两辈子云尘怎会瞧不出清安打的什么盘算“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如今是他们不招惹我我也便不会再去理会他们,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去搀和江家的事。” “喂,我难得假公济私一次,还是看你面子上,你这样拆我的台合适吗” “是不合适,可她们也根本不值得你动手,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能把这事做得滴水不漏,可是没有这个必要。”云尘将从架子上取下的资料搁桌上放好,十分心平气和道“不过如果你只是把整治她们当作消遣,顺便匡扶一下正义,我倒是赞同,这些人可不配被我们当作正事来办。” “呵呵你这么毒舌好吧,我一直知道你这么毒舌。”清安绝口不再提江国公府的事,顺手捻了簇葡萄来吃“唉,你先前是不是派人到神侯府送过水果啊” “嗯,点名说了是给你的。” “我就说,这卖相和口感怎么都这么熟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其中一大篮子全都被她的好三师兄给拎去送礼了哦不,是在送礼的路上都吃得差不多了“对了,关于皇后娘娘的医术医术到底怎么样啊” 已在书桌前坐下专心致志查资料的云尘,缓缓抬头,看向清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三师兄不是中毒了吗,前几天那个张太医稀奇古怪的来了一趟后,这几天在神侯府里使人在院里架了口大锅,天天把我师兄扔锅里煮,有天我回去正好撞上我师兄在锅里哇哇大叫,然后我实在看不下去就问太医,太医说这是皇后娘娘提的法子。” “我想起来了,说这事的时候我也在。” 话说那日云尘又被他那致力坑叔二十年的皇帝侄儿给召进了宫,巧了,美人皇后也在,美人皇后出身武林医学世家却对毒丨药研究爱得深沉,原因为何此处暂不详述。 听闻六扇门南方总捕追命身中奇毒,难倒了太医院以擅长解毒闻名的的张太医,故而作为太医院隐形大boss的美人皇后意图捋袖子亲自下场看诊,皇上一听不乐意,自家媳妇哪能给别的男人看诊,成亲时说好的以后只看他一个人呢,况堂堂皇后给臣子看诊合适吗,合适吗 好在最后两人各退一步,美人皇后坐镇幕后指导张太医跑腿,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决定不吃醋,圆满结束了这场由夫妻意见不合引发的宫廷虐狗日常。 “还好我现在不是单身狗,不然我得被他俩这日常虐几炷香。” 一声感慨,清安暂时搁下了对自家三师兄恐有性命之忧的忧虑,低头专心钻研话本子去了,一室安静,两人各自圈地做着自己的事,偶搭上几句话,气氛倒也和谐。 直到 习武之人的五感较之常人本就大多要敏锐上许多,而作为一个打小就跟着大内高手练武,且刻意在耳力上下过苦工夫的人,云尘的耳力自然更是不一般。 所以清安不过是看到话本情节动人之处,一个没留神,一个感同身受,红了眼,酸了鼻,就被云尘一个扭头画面捕捉了个正好果然还是看话本这个爱好值得长期培养。 “你干嘛”清安一个抬头,就见云尘正双手撑在自己身两侧弯身朝自己俯看下来,吸吸鼻子,清安努力想把眼泪水和鼻涕水给逼回去却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只是好奇到底写得什么竟把你感动成这样。” “谁说我是感动啦,这故事啊俗气得很,才没有很感人呢。”清安说着合上手里的话本“只不过有些引我想起自己的身世罢了。” “你不是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我没有跟你说我梦里记忆起了自己小时候曾被金九龄追杀吗”清安一脸纳闷的看向一脸毫不知情的云尘“好吧,我可能忘了唉唉,别走啊,我现在说也不晚啊,跟你说我这故事可比话本什么的精彩曲折多了,你不听你亏本的哦。” 眼疾手快的清安一把拽住说翻脸就翻脸,大长腿说迈就迈的某人。 “这事儿我选择亏本。” “不我怎么能让你亏本。” “” 来龙去脉讲清后,清安一脸轻松,云尘一脸沉重。 “回来之后你见过金九龄吗” “没有,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关在哪,照理说金九龄应该是被关在六扇门,可我打听过了,根本不在。他是我三师兄押回来,怕是只有三师兄知道,可师兄现在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你三师兄中毒的事可能根本没这么简单。” “我三师兄虽然平时粗心了点可也确实从没出过这样的纰漏。”清安自诩还是比较了解追命的,自家这三师兄虽然经常性不靠谱但却从没误过事伤过自己“我记得我记得听人说他是他是误服的毒丨药” “这整个中毒的经过都没有调查过吗” “应该是没有。”说了半天决定剥个荔枝润润喉的清安拎起一挂荔枝来,左看右瞧从中折了小串出来,道“该不会又是和金九龄有关吧” “还记得我们回平南王府路上的埋伏吗” “怎么不记得,那会儿我觉得你可爷们了,就是跟家住海边似的管太宽。” “” “我早该想到的,你那会儿管我那么紧可不就是稀罕我吗。” “” “你这么闷骚皇上和楚王他们知道吗”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在和女朋友独处的时候插播聊正事,什么,是女朋友先动的手哦不,先开的口 呵,管谁先开的口,你先闭嘴不就行了。 对了,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不会聊天的男人真的基本也就告别娶媳妇了。 当然,长得好看的例外,不会撩妹,至少有被妹子撩的资本,不过前提也得是有个你愿意被她撩的妹子。 帝后出行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不过几日,云尘上岗了。 上岗第一件事就是把早朝给取消了,有事上奏折咱们御书房见,没事平日里该干嘛干嘛,此举措深得满朝文武欢喜终于可以睡上好几个早觉了,感觉像是在过年啊。 满朝文武心情好了,又免了上下朝的奔波,大大的把精力放在了本职工作上,朝堂之上顿时迎来一片风平浪静。 不过,相比朝堂上男人们的暂时偃旗息鼓,朝堂下后宅后宫里女人却是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新一场的谋算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翰林学士杨大人家的千金也就是舒太嫔的外甥女,昨个儿进了趟宫出来回到家就疯了。” “没错没错,这事我也听说了,我三舅妈的大外甥的堂哥就在宫里当差,这事儿真真的。” “不光是这杨小姐,我听说还有前几日那潘太妃的侄女那个” “汝南伯府的三小姐” “对对,汝南伯府的三小姐,人好端端的进宫,出宫时却是奄奄一息,就连潘太妃也跟着病倒了。” “看来这宫里还真离不得真龙天子坐镇。” “可不是嘛,瞧这皇上离宫才几日宫里就出了这样邪门的事。” 听着不远处七嘴八舌的议论,小六一时也起了好奇“清安姐你说” “三人成虎,不过肯定也是无风不起浪。”清安坐在位上伸了个懒腰,松了松手关节,起身道“我去趟兵马司衙门那边,你俩就搁这待着别乱跑。” “清安姐,能给带个糖炒栗子回来吗”正埋头背书的雀儿突然抬起头来“就胖老板瘦老板娘那家的,那家的可好吃了。” “好,如果开摊了,我给你带。” 说罢,清安提上剑,出门去。 兵马司衙门街边,原来卖糖炒栗子的摊位上换了人,摊子也变成了糕点摊,清安就近找了街边一个老摊子的老板询问,才知道卖糖炒栗子那对夫妇家中出了事。 卖糖炒栗子的胖老板与其妻张氏均非京城人士,夫妻俩都是距离京城十多公里外一个小村里出来的,几年前夫妻俩来到京城做糖炒栗子的买卖,几年下来,夫妻俩凭借着诚实经营在街面上做出了口碑,也攒下了一些钱准备在京城正式生根落户。 然而,就在前几日,张氏的父亲找上门来,要求夫妻俩拿出一大笔钱来给张氏那游手好闲的弟弟娶妻,夫妻俩不同意,张氏父亲怀恨在心冲着两人连砍数刀,并叫嚣着女儿白养了,自己的儿子没钱娶媳妇家里断了香火,女儿女婿也别想好好活。 “张娘子真真是个苦命的人儿,我家那口就跟张娘子夫妻就一个村的,这张娘子那爹娘眼里就只有儿子,儿子就算是坨烂泥也是个宝,女儿再好连根草都不如,这些年没少管张娘子夫妻要钱。” “可不是,几乎没隔几月来一次,前俩月张娘子的弟弟跟人打架把人给打伤了,夫妻俩还带着钱回去平事呢。” “得亏张娘子遇着了个好夫君,换了别的男人摊上这种亲家,这张娘子不知得被休多少回了。” 都常年是在一条街上做买卖的,摊主间多少都有几分交情,听到清安打听这对夫妻的事,周围不少好不平的摊贩都了围过来说道是非。 “那现在他们夫妻还好吗” “说好也好不到哪去,说坏得亏老天还是开眼,张娘子怀着身孕只受了些轻伤,她家那口虽被砍了几刀可好都没伤及要害,也就躺上个把月的事。” “那砍伤人的罪犯呢” “官府大牢里呢,可这案不好判呀,行凶是大罪,可张娘子要是就此告了自己的亲爹这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清安姑娘不如你给出个主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5章 七侠镇同福客栈 出主意不不不,这种百姓事还是交给真京城街道办负责人京兆尹大人比较合适,六扇门的手没那么长,她也没那么爱管别人的家事。 从外回来,没买到糖炒栗子,清安却是顺路捎带了些糖耳朵,现炸的糖耳朵松软绵密,浸透了蜂蜜饴糖后,色泽愈见棕黄油亮,十足诱人,一口咬下,那舌尖味蕾上蔓延开的甜蜜滋味呀 总之,要说贴秋膘吃什么好,糖耳朵绝对是当季京城百姓的心头好 这不,清安前脚才带着糖耳朵进门,后脚糖耳朵就被群众们瓜分了个一干二净,看着一群大男人这么哄抢甜食清安深深觉得自己进门前私藏了一包糖耳朵的举动简直不能再机智。 仗着组队作战的优势,清安手下三人成功夺下了五只糖耳朵的食用权,同时三人不免也想起了那同样味好的糖炒栗子没错,典型的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六扇门里养的不仅是一群捕快还是一堆吃货啊。 “清安姐,今天糖炒栗子没有开摊吗” “嗯啊,老板家里出事了,事件可以入选本年度京城街头百姓热门。”本着八卦不能一人独享的原则,清安语气沉重的与小伙伴们分享了今日所见所闻“所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吃不到那条街上的糖炒栗子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出嫁了就是夫家人,娘家怎么还能这样讹人。” “世道就这样,多的是出嫁的女人拿夫家钱补贴娘家的。” “补贴那是自愿,这分明就是抢劫。” “抢劫是不对,可要说出嫁了就不管娘家了,这话说出去得遭多少唾沫星子啊。” 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七嘴八舌。 闻此身边事,六扇门一众热心八卦的小伙伴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说开来,俨然都把自己当作了事件中的人物,代入情境,抒发着自己的见解。 唯有一人阴沉着脸,至始至终抿着唇,沉默着。 “清安姐。”小六轻轻扯了扯在旁清安的衣袖,附耳小声道“雀儿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 “雀儿,你现在去趟京兆尹府,打听打听这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一瞬惊讶,雀儿缓过神来,拢了拢桌上的东西,起身道“那清安姐我去了哦。” “去吧。” 雀儿走后,早也觉出异常的大石跟着发问“清安姐,这” “心结。”清安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接着道“雀儿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个女娃,寒冬腊月天被她的奶奶扔在雪地里,多亏她父母发现得早才捡回了一条命。” “不不会吧,就算是女娃也是自己的亲孙女,也是条人命,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们是男娃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体会这世道对女子究竟有多不公平”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哪怕是在高举男女平等的大旗的现代,社会对女子总是更苛刻,动不动就拿女子的婚恋生育说事“世俗对香火传承的迷恋一日不变,对女子的苛求就会存在一天。” “清安姐说得没错,女子养在闺中时于我们男子而言芝麻大点的事,放在女子身上就成了话柄,稍落话柄议亲时就落了下成,落了下成婚事定然鲜有如意的,婚事不如意的女子后半生等同入了泥沼说到底都是因为女子不被视为可继承家业、传承香火的人。” “嗯,不愧是家里有妹子的人,大石,我很看好你哦。小六啊你能不一脸懵逼吗” 懵逼脸的小六更懵逼了。 “就你这懵逼脸可千万别在考试的时候亮出来,小心考官觉得你不机灵给你打鸭蛋。” 懵逼脸的小六秒变惊吓懵逼脸。 “甭管你平时在我们面前是傻白甜还是傻白甜,外人面前一定要精英脸,让别人觉得我们六扇门都是精英精英” “精英”持续懵逼的小六陷入了思考。 “就你这样还教人家精英。” “冷血总捕。” 见冷血又跟那幽灵似的突然冒出来拆台,十分有规避风险经验的大石与小六纷纷起身让座这对师兄妹每次拌嘴受伤的永远是路人,珍爱生命,远离神侯府师门恩怨。 “干嘛今天穿了新衣裳所以特意到我跟前遛遛”清安瞥一眼径直就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冷血,调侃道。 冷血绷着冰块脸,四下环视了一眼,故作冷漠的低声问道“你昨晚又去哪了” 清安同是四下环顾,压低声,道“你该不是最近都在监视我吧”一次叫巧合,两次是她运气不好,三次那一定是对方蓄谋已久 “你想太多了,你还不至于重要到让我监视。” “那你又知道。” “你那楼就正对着我那楼,你人在不在,看一眼就知道了。” “你没事盯着我那楼干嘛。” “我告诉你,最近师母就等着逮你呢,你还这么明目张胆。” “我又没偷没抢的至于吗” “你们师兄妹说什么呢,怎么声儿跟蚊子叫似的。” 身后突然响起的低沉的男音打断了师兄妹二人的窃窃私语,两人顿时警觉,表情、动作神同步地扭头看向猫着身子躲在他们身后的中年男子,见两人回头看来,中年男子冲两人挥挥小手,笑容灿烂道 “好久不见啊,两个小朋友。” “郭郭巨捕” 郭巨捕,本名不详,因其身材魁梧高大又为早年六扇门大捕头中的领头人,人称大捕头中的大捕头,故现今六扇门中后生都尊称其一声巨捕。 据传郭巨捕其人武功深不可测,极善察言观色,入六扇门二十载办案诸多,近年游走于江湖之间,缉办江湖要案总而言之,妥妥的是一位十分值得六扇门后生学习和尊敬的前辈。 不过,作为一个有四个至今单身的师兄的姑娘,清安对这位前辈除了应有的尊敬更多的是防备,为什么呢,因为咱们郭巨捕多年来一直立志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捕快中的青年翘楚,且至今未能如愿。 “郭巨捕,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清安一面同郭巨捕招呼,一面在桌下掐了把冷血的大腿。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被掐了大腿的冷血内心是懵逼的这什么暗示 “就昨个儿回来的。”郭巨捕脸上笑容不减,兀自在两人对面坐下,开口便道“那个冷血还没说亲呢吧” 呵呵 郭巨捕您家闺女也还没说亲呢吧 “可不,我四个师兄都还没说亲呢。”清安说着,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呼在了冷血肩上,震得本就一脸懵逼的冷血更使不上脑子了。 “那敢情好”郭巨捕大喜。 “啊”敢不敢不这么简单粗暴。 “我我是说都这么好条件怎么就都还没说亲呢” “这不是六扇门忙吗,年头忙到年尾,哪里有空谈情说爱。” “这可不行,再忙也不能误了终身大事呀。那个你二师兄他也真还没说亲” “没,就我二师兄最忙,再说了他要定了亲事,我这当师妹的能不知道” “咳你们忙”郭巨捕敛了敛眼底的喜色,一脸若无其事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你们忙,甭管我,好久没回六扇门了,我再四处转转,转转。” 见着郭巨捕走了远,俩人这才一齐松了口气。 “我这位置这么角落旮旯的,说是遛弯路过我真不信。” “你刚干嘛把大师兄他们都扯出来” “你笨啊,范围一下扩大到四个,肯定就得慢慢斟酌了,不会只盯着你啊。”清安解释道,见冷血还是有些懵,白眼一翻,道“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后来就单单只问了二师兄啊” “你不觉得奇怪吗”冷血一脸认真。 “你这样竟然也能成四大名捕,我真觉得奇怪,不如把你的缺补给我好吗事实明摆着嘛,大师兄那样的不是女神就别肖想了,三师兄红颜知己满地不是什么特别的姑娘拿不下,而你只是刚好看见你所以才问问。” “听你这么分析我也就放心了。” “说真的,我真心讨厌这种见个面上来就要给你做媒的,也不问问你愿意不愿意,见着你单着就非要给你介绍,你不乐意不答应还得罪人郭姑娘摊上这么个爹难怪隔三差五闹着要离家出走闯江湖。” 话分两头。 此时此刻,远离京城,一个名叫七侠镇的地方,咱们郭巨捕家的闺女郭姑娘郭芙蓉正在一个名叫同福客栈的客栈里打杂,因为离家出走闯江湖结果闯了祸,被扣在了这客栈当杂役,至今已有数月。 这一日,向来气候就不太宜人的七侠镇刮突然起了漫天风沙,镇上临街铺面皆是闭门闭户歇了业,唯有这同福客栈大门敞开照常营业,不过这生意嘛冲着老板娘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咱还是厚道些不点破了说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如果我不嫁过来,我的夫君也不会死,如果我的夫君不死,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如果我不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我也就不用面对这惨淡的生意” “又来了又来了,掌柜的,这话你从今早上起都说快八百遍了,我这扫沙子都快扫八十回了。”郭芙蓉一面掏掏耳朵,一面对着一边埋头擦桌的白展堂道“老白你快劝劝掌柜的,关了门算了,免得看着伤心。” “展堂,点小郭儿,生意不好我心情不好还不许我念啦。” 闻言,白展堂手上帕子一扔,正要出手点人,郭芙蓉一个激灵,扔下扫帚拔腿就往后院跑。 “小样儿,跑越来越快了呀。” “展堂”佟湘玉坐在大堂里眼巴巴看着门口,操着一口西安方言又开始哀哀叨念起来“我觉得我真的是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客栈,如果不开客栈” “掌柜的,打住,打住。” 白展堂也听不下去了,忙坐下来握起佟湘玉的手,深情款款地安慰道“多大的事儿啊,不就一天不做生意吗,咱们不做生意,别人不也没做吗掌柜的,钱财乃身外之物啊。” “身外物没有身外物咱喝西北风去啊” “咱这位置刮不到西北风,可这门要再不关晚点咱可就都要埋沙堆里了。” “掌柜的,谁说没生意,咱楼上不还住着位客人吗”一直在站在柜台后默默拨算盘充当背景的吕秀才突然开口说道“这风沙天少不得还得再在我们这儿住上几天。” “没错,咱们有客人。”经吕秀才这一提醒,佟湘玉顿时双眼放光,豁开嗓子向着后厨嚷道“大嘴李大嘴” “掌柜的,你听我说,咱们可是正经合法的商户。”每每看到佟湘玉两眼发光,白展堂总隐隐觉着不妙“昨天楼上住的那姑娘” “我知道,美得很,美得很,昨天看得我的那个小心肝那” “掌柜的,我说认真的,昨天那姑娘武功可不一般。” “你俩昨晚交手啦” “高手看高手用得着交手吗”白展堂自信满满。 “高手就高手,咱们这客栈也不是没来过高手,大惊小怪。” “所以掌柜的你可千万别打宰客的主意。” “展堂,你说什么呢,咱们可是正经合法的商户,我可也”佟湘玉看一眼被白展堂握紧的双手,含羞道“也是个正经的良家女子呢。” 白展堂一吓,赶紧缩回自己的爪子,清清嗓道“掌柜的,这门到底关是不关了” “关吧,你现在就去关了吧,反正这风沙天再等也不会再有新客人来了。”虽是不太情愿可佟湘玉还是下了决定,说罢,起身往后厨去“大嘴,李大嘴,快点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招待我们尊贵的客人。” 白展堂也起身往门口去,准备关店,蹲在后院躲了好一会儿懒的郭芙蓉也出来帮忙,而就在这时一位眉目俊朗的青年人牵着马儿出现在了客栈门口,看清来人的长相,正要关门的两人一齐呆住了。 佟湘玉房中。 佟湘玉与郭芙蓉坐在桌边,看着从进屋起就像那陀螺似的满屋子转的白展堂,一个一脸茫然,一个快要奔溃。 “老白你别再走来走去了,你都快把我的头给弄晕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展堂你倒是先把话说清楚啊。” “一定是,一定是来抓我的,他一定是来抓我的。小郭你刚看到了没有,那是六扇门的追命,你说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来这小镇,一定是为了来抓我的不行,我得走,我得马上走” 说着,白展堂人已经到了窗户边,刚开窗,迎面一把风沙糊了他一脸。 “展堂你说你要走,你说说你能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你答应过我的,你会留下来,和我和我们一起的。”佟湘玉走过来塞给白展堂一块手帕,把窗关好,道“小郭,那人真是六扇门的你们没认错人” “我也是几年前见过一次,那时候他还不是四大名捕,模样嘛倒是好像比以前更俊俏了。”郭芙蓉双手捧脸犯起了小花痴,又道“老白,我看他刚刚连我都没认出来,估计也没认出你,指不定就是要去哪办案偶然路过咱们这里呢。” “他怎么可能会没认出我,我们可一起喝过酒。”被风沙糊了一脸的白展堂拿帕子胡乱抹着脸,反驳道。 “你都说是喝酒,酒醒了怎么会记得” “小郭说得没错,展堂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咱们先探探情况再说,要真是” “要真是怎么办” “要真是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 “掌柜的,那可是六扇门的人。” “掌柜的,一步错步步错啊。” “你们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一不做二不休,谈谈交情。小郭,到时先放你出马搬出你爹来,然后展堂你再出马聊聊你们的往事,如果还不行展堂你就跪下来认错,谁还没个无知的过去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6章 一律回答不知道 风沙漫天的七侠镇上,同福客栈上下因为一位来自京城的客人,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远在京城,六扇门因为城中上空突然绽放的一串信号焰火,进入了随时出动干架哦不,随时准备执行维护安定团结使命的待命状态。 “这是出了多紧急的情况,连放了五个信号弹唉。” “该不是又有外邦人混进京城在街头袭击老百姓吧” “搞不好是又出了踩踏事故,你们不记得去年办那什么年货市集,一群大娘大婶为了抢年货把市集弄得一通乱,一百来号人都受伤了。” “看信号发出的方向应该是在城西,城西都是权贵扎堆的地方,我看是哪家宅邸出了什么大事。” “多大的事能值得上五城兵马司求援” “不记得年初鲁国公家的大爷和荣阳侯各带了自家一百多号府兵当街开打吗,把兵马司那伙人吓得” 顶着一头烈日被发配到练武场上训练的一众小青年,因着五城兵马司发出的信号,停下了训练,一面拾掇着准备随时出动,一面脑洞大开的七嘴八舌。 “干嘛呢,别偷懒,没你们什么事,都该干嘛接着干嘛。”清安风风火火从前院来,路过练武场扔下话,一路就奔着马厩去。 马厩里,马夫老祝已经从栏里牵出了一匹精气神十足的高头骏马,正在给马脖子上系铃串。 “祝伯,这新打的铃串吧” “可不是嘛,今个儿还第一回用,这次用的材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不仅轻巧,你再听听这声”老祝随手一抖那铃串,醒人又响亮的声儿立马出了来“这声儿你细听跟那普通的不一样,甭管你在多吵多闹的地方,别人一准都能听出这声来,一听就知道咱们六扇门要办急事,得让道。” 系好了铃串,老祝把马交予清安,又顺嘴问了句清安要往哪去。 “城西,不过具体位置得到了那儿才知道。” “去城西啊,这会儿去城西出了门上北朝街过了双茶巷子再向西去,这样走人少。” 依照老祝所说,清安出门就上了北朝街而后直奔双茶巷子方向去,果不其然路况好得惊人,加上这新铃串开道效果当真不是吹的,从出发起一路都是畅行无阻,直到快过双茶巷时碰上了一行车马队伍,将清安堵在了岔路口。 车马队伍浩浩荡荡,车皆是上等木料打造的双骏马车,拉车的马匹匹高大壮硕,更可见打扮统一的佩刀府卫们驭马穿行其中,如此出行的派头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 清安等在街边稍作歇息,本以为很快就能再出发,可当看到队伍里那一串专门押运货品的马车时清安赶忙伸长脖眺了一眼,不看不知道这是哪家大户搬家啊,知会京城路管局一声了吗 一不做二不休,不打算绕路的清安拉紧手里的缰绳,驭马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一个纵马起跃,径直从车马队伍上空横跃了过去,完美落地后不带回头看一眼的,潇潇洒洒策马而去。 “这京城里的姑娘就是跟别处的不同,这马术绝了。”车马队伍之中,一个稳坐在骏马之上的美貌青年见此一幕,不由出声称赞。 “瞧刚刚那马儿前肢有力、后肢健硕,劲力十足,关键是那临危不惧的气势,实乃良驹,如雪良驹配美人,京城果真是个有品味的地方。”另一名美貌青年在旁紧跟着说道。 “四哥、五哥,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因方才动静被前方打发来询问情况的少年郎调转马头来到两人面前。 “我才是你四哥。” “我是五哥。” “不可能虽然四哥、五哥生得一模一样,连三婶婶有时都会认错,可我才不会认错。”少年郎自信满满,一点都不被两位兄长的小把戏所迷惑。 “他怎么这么聪明” “咱家哪有笨的。” “怎么没有,大哥啊” “大哥那是你亲哥啊,老幺。” “所以就算他不够聪明我也不会嫌弃他,以后我也会保护他的。” “好一个手足情深啊,说得我都有些感动得想落泪了呢。” “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是的呢” 话分两头,且说另一边清安还未到城西一带,远远就瞧见了城西那头升起的通天浓烟,不多迟疑,清安循着浓烟源头一路快马加鞭,终是顺利寻得了浓烟的源头,位于城西的萧国公府。 清安抵时只见大批羽林卫包围了萧国公府,国公府大门紧闭,门前的挤满了闻讯赶来瞧热闹的百姓,西城兵马司衙门的人正在现场筑起人墙维持秩序。 “六扇门” 清安向负责现场秩序的卫兵出示令牌后,顺利进入了内围,国公府门口,顶着西方总捕头衔负责京城城西一带案件的冷血正抱剑一身玉树临风地站在那儿。 “怎么回事,搞这么大阵仗,叛国还是谋反啊”见着冷血,清安凑上前去小声问道。 冷血绷着脸,回道“不知道。” 羽林卫皇上出京了现在可以调动羽林卫的人调动羽林卫来围国公府这么霸道的事除了她家那位王爷在这当口上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羽林卫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杵这干嘛” “镇场。” 有道理羽林卫是皇宫禁卫,有权指挥国公府的府兵,当然前提是府兵愿意配合,可像国公府这种级别府邸里的府兵少不了那些个来头不小的,谈不拢就是说开打就开打的节奏,兵马司衙门这个负责京城治安的这事儿 可不就得六扇门的门面担当出来镇镇场子嘛。 “羽林卫来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羽林卫来了没多久里面就走水了,我到这两刻钟了,没瞧见里面有一个人出来,潜进去打探情况的人到现在也没出来。” “羽林卫也不让你进去” “不让,有宸王的手令。” 有个很会给自己惹事的男票,可是长得帅又有钱貌似还挺专一哒,哦对了,他还总是会准备很多好吃哒说到这里楼主好像忘记原本要问什么了,算了,纯粹只是发个牢骚而已 “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站这儿干看着吧” “是啊,坐着看吧,站久了挺累的。” “冷血,我以前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的有幽默感。” 一脸“我不知道你是在说什么”的冷血少年。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围观人群里突然传来的吵嚷打断了师兄妹俩的对话,两人一起朝门口看去,只见国公府大门已从里打开,羽林卫们抬着大箱大箱的物件从门内鱼贯而出,紧随其后走出的是一位华服美钗的年轻女子,美丽端庄。 清安认得她韶华郡主,曾是京城无数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去年嫁予萧国公府二房长孙,可是如果她没有看错,此刻这位郡主梳得并非妇人髻,一捧青丝似未出阁前那般放了下来。 “你又要办案了。”清安能观察到的,自然也是一点不落的入了冷血的眼。 “乌鸦嘴,说不定好吧,都放火了,肯定不是好聚好散,你说我这会儿闪人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她瞅见咱们了,正往咱们这儿来呢。” 如果我有一项特异功能,我希望是隐身术 “参见郡主,郡主千岁。” “二位不必多礼。”此刻韶华郡主脸上并不见半点失婚女子的悲伤抑或憔悴,一如往昔众人视野里那般美丽大方宛若明珠,紧接着只听她道“既然清安姑娘在此,那便正好,即刻随本郡主入宫一趟吧。” “站住,你给我站住”韶华郡主话音刚落,一个白发老妇拄着拐杖不顾在旁女眷的阻拦,冲出来举着拐杖破口大骂“云韶华你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容不得别的女人为我萧家开枝散叶,都是我当初瞎了眼要绅儿娶你进门,害了绅儿不算,还残害我萧家血脉” “母亲您别说了,别说了。”老妇身旁的中年妇人急忙忙出声来打断老妇,继而着看向韶华郡主,义愤填膺道“郡主,今日绅儿已经受了教训,你们至此也已再无瓜葛,日后还请郡主高抬贵手休莫再来祸害我府上。” 呵呵,好大两缸脏水,就这么大庭广众往皇亲国戚身上泼不怕遭打击报复啊。 两个蠢货 清安当即鄙视的小白眼就是那朝天一翻,抬腿跟上压根不带搭理两人已然登上马车的韶华郡主,临上车前清安不忘给冷血使了个眼神刚刚他俩可都注意到了大门后面躲着个人呢,一身热孝打扮挺着个大肚子,为了看个八卦这么拼,他们不好好关注关注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穿越前清安是个爱听故事的人,尤其是错综复杂的故事,然而穿越后尤其是摊上了这么个差事后清安特别怕听故事,尤其是跟宅斗有关的故事,因为每次她都要忍住不带入情感去听以免想要揍人。 韶华郡主遇人不淑的故事得从萧国公的原配去世说起,萧国公的原配留下一子,为如今萧国公府大房老爷,后萧国公娶继室杨氏也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两人又育一子,为如今萧国公府二房老爷,也就是韶华郡主前夫君的亲爹。 俗话说不想亲儿子继承爵位的继室不是有理想的填房,萧杨氏也不例外。 在一面打压大房一脉的同时,萧杨氏也一面处心积虑的为自己儿子所在的二房一脉将来能继承国公府谋划,多年下来,萧杨氏与二房均默契的将希望放在了二房长孙萧君绅身上。 萧君绅其人,一表人材,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子,身后有个当国公的祖父在京中娶上一名贵女为妻自然不是难事,然而他却与杨氏那父母双亡的外甥孙女沈秀玉两情相悦。 萧杨氏与二房夫妇知晓此事,忙将寄住在府中多年的沈氏送走,萧君绅为此一蹶不振,恰逢此时韶华郡主与萧君绅阴错阳差相识,萧杨氏与二房夫妇立便将主意打到了韶华郡主身上。 经三人运作韶华郡主倾心于萧君绅,为使萧君绅亦接受郡主,萧杨氏与二房夫妇假意同意萧君绅与郡主成婚后可纳沈氏为妾,萧君绅无奈却也只得同意,且在大婚前先与沈氏有了首尾。 一边是自以为纯洁而美好的真爱,一边是无法抗拒的长辈命令,萧君绅没有违抗世俗的勇气,可也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于是他选择了冷落自己的新婚妻子,坚持不与其圆房,以捍卫自己那伟大的爱情。 韶华郡主一早也知晓萧君绅与其表妹之事,但陷入爱情里的女人都是盲目,私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就可以换来心上人的真心,谁知真相却像晴天霹雳狠狠打醒了她。 原来早在成亲前,自己的未婚夫就已与别的女人珠胎暗结,长辈们知晓此事非但没有清理门户还帮着遮掩,匆匆将沈氏嫁给了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病秧子过世后又将沈氏接了回来 “我觉得自己由始至终就像个傻瓜,被这群人骗得团团转,还愚蠢的希望有一日能真心换真心。”韶华郡主一番前因后果说下来不自觉已泪流满面“清安姑娘,让你见笑了。” “有什么好见笑的,人活着,谁还没遇见过几个人渣啊。”说着,不屑的小白眼又是生动灵活的一翻。 瞧清安这白眼翻的,韶华郡主忍不住破涕为笑,道“这么说清安姑娘也遇着过” “也算是吧,我师母特别爱给我说亲,遇着过好些人渣,不过多亏我几个师兄特别爱掀人老底,我师母前脚才起了心思走动起来,后脚他们就能拿着证据把事儿给搅和黄了。就拿那个藏了个怀了孕的通房的男人来说吧” 为了安慰人,清安真觉得自己蛮拼的,都挖自己的说亲糗事了,要不是看在这韶华郡主真心是个人美心善的主儿还是她家那位带了点血亲的侄女,她才不要安慰呢。 “所以说没关系的,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不会再被他们利用,若是等到将来他们利用完你又将你舍弃你才知道真相那才是真真的悲惨呢。” “知道真相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置身火海,沈君绅在我面前亲手掐死了我刚出生的孩子,沈秀玉就站在门外手里牵着一个已经会走路的孩子,看着我抱着孩子哭,大笑着梦里火一点点咬噬我的感觉好真实,好像我真的经历过那样一场灾难,就连梦里那心痛的感觉都” “是梦也好,是真的曾历经过也罢,最重要的是当下,当下郡主你烧了梦中置身火海的屋子,和那群人渣断了关系,所以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原本我并未想要纵火的。” “纵个火怎么了,比起他们的恶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想恨的人就去恨,不要用宽容劝说自己,想放把火尽量在不伤及无辜性命的情况下,想放就放,贵为郡主难道连像平常人那样发泄情绪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不要总对自己太严苛,偶尔放纵一下才是真人生嘛。” “清安姑娘” “怎么了” “你这话和皇叔说得一模一样。” “哪个皇叔” “监国宸王。” “呵呵,是吗巧合,巧合。” 拜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人生观都不一样怎么在一起处对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7章 一言不合就开撩 自古宫廷是非多,若非没的选,清安还真不愿走这趟,哪怕眼下皇宫里正是她家那位王爷说了算。 两仪殿外,眼瞅着郡主被单独叫了进去,等在外的清安正盘算着要寻个好角落纳凉,就见殿内蹿出一个猴哦不,是人影。 定睛一看,真巧,这猴哦不,这人,这人她认识呀,最近还常打照面呢。 这张小方脸在不鸡婆的时候瞧着嗯,还是蛮讨喜的。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虽说清安此行不是来办事的纯粹是运气不好被拉来陪同的,要是事出的当口上她人没在那儿,指不定也就没这事了,不过话说回来虽不办事可有熟人的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 例如,纳凉的地儿有了。 两仪殿分为主殿与偏殿,偏殿自主殿侧边入,殿内装潢陈设风格与主殿一般无二,一概的华丽富贵,清安进来刚坐下,就有端着茶点的太监鱼贯而入,像是能掐会算一般来得不早不晚。 其实一开始对于在皇宫这种地方来个下午茶什么的,清安是拒绝的,但是瞧着人家连试毒的银针都拿出来了,这诚意拒绝可不就太不给面儿了吗 真不是因为前几日有人同她说起过这两仪殿小厨房做的糕点味道挺好,真不是 “全德公公” 虽说宫廷茶点从卖相到味道那真都是上乘得没得说,可纵是再好味的东西,有人总在旁盯着你吃,端着一本的恭恭敬敬,表情却像极了那盯着猪吃食的屠夫,那一脸子的欢喜劲儿哟 能不以这样的方式阻止她多吃吗 “姑娘可是还要再尝尝其他口味” 清安可、以、吗 “小全子你先下去” 清越的男声兀地在偏殿响起,清安下意识偏头看去,不由愣了愣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换了地方,换了打扮,真的会让亲近的人都觉得有些陌生。 其实在一起处久了,清安几乎也就不拿云尘当什么皇亲国戚看了,整个就当一普通青年对待,可冷不防来这么一下但但还是好喜欢怎么破论一个理智淡定的姑娘是如何走上迷妹之路的 见清安整个一脸迷妹,云尘不免纳闷“你这是又怎么了” 清安仰起脸,看着他,满眼认真道“我想我这些年一定是跟着师母烧香拜佛够虔诚感动了各路神仙。” “” “你穿亲王朝服好好看。” “” 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的全德小公公心满意足地默默退下。 “我说真的” “是吗我倒觉得王妃朝服更好看。” 传说中的一言不合就谈婚论嫁。 “坐啊,干嘛不坐下来。郡主呢,你俩刚刚都说什么了啊” 传说中的不想接茬就强行转移话题。 没错,就是相处的这么斗智斗勇。 云尘苦笑,并不与清安较真。 当然,若是换了别人,肯定就没这么好待遇啦,到底是别人嘛,哪比得上准媳妇儿这种自家人。 不过不较真归不较真,但在谈及婚嫁上云尘却一直是认真的,毕竟拿婚事撩人家姑娘却又不是真心实意想娶人家姑娘,这种无耻事他做不出,俗话说得好“不娶何撩”嘛。 云尘自认自身并不是个行事全然光明磊落的人,耍过阴,玩过损,沾过血,曾一度内心阴暗得连他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怵,可在感情上却当真是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的人了。 所以说要娶人家姑娘那是真要娶,不是玩玩套路,更不是撩撩就算,就是这过程吧有点老不往目标方向走。 先不说这事女方还没点头答应呢,女方背后的亲友团倒是先集体反对上了,原来这拨还没料理好呢,眼瞅着又要来一拨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还是先说说别家的糟心事轻松轻松吧。 “说到底当初就是她自己一意孤行,不听父母长辈之言,明知那人旧情难忘还偏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打动他,落得如今这样的结局又能怪得了谁。” “听你这话的语气是觉得她自作自受哪你干嘛还支羽林卫给她撑腰,还同她说想发泄就发泄不必忍着,我还以为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学会关爱小辈了呢。”装吧,你丫的就装吧“就真单纯只为了皇家的颜面” “如果是关爱小辈,我会直接让人捆了萧家那小子吊在宫门口暴晒。” “这方法我喜欢,不过不适合你来做,倒是可以考虑怂恿郡主的父亲荣广王,你觉得怎么样”作为一个打小就跟自家很会耍心眼的大师兄一起玩耍的妹子,清安这算计起人来,也是蛮熟练的。 “等到人被整得快没命的时候,我再出面来禁足荣广王十天半个月” 是不是一路人,将来能不能进一家门,这种盘算着阴人的时候最能看出来了。 “现在前朝就你老大,能压过荣广王的其他宗亲谁没个女儿孙女外孙女的,妥妥的都不会出面。” “那御史和百姓呢” “这是私人恩怨御史管不着,老百姓的舆论就更简单了,把萧家做的那些好事都散出去,你就等着百姓们拿烂菜叶烂鸡蛋跑宫门口来砸人吧。”整个计划,完美 看清安这暗搓搓算计人的兴奋劲儿,云尘心里是大写的服,更是服了自己看女人的眼光“你只在六扇门当个普通的捕快当真是屈才了。” “什么叫普通的捕快啊,你见哪个普通的捕快像我这样,人家孩子离家出走我得管,人家大老婆小老婆闹架我得去你再看今天,明明没我什么事吧偏把我一起拉来,他们有拿我当普通捕快看吗不瞒你说,我的理想就是当个普通捕快,查查案子,吃吃包子,打打群架。” “打打群架”你敢再说一次试试。 “呵呵,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勤练武艺,争取争取打败冷血。” 此时此刻,六扇门门前,正从城西回来的还未进门的冷血冷不防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的,他扭头望了一眼身后,街道上行人穿梭、车马慢行一切如常,并无异常。 私以为是自己太敏感的缘故,冷血并没有太在意,兀自迈腿进了六扇门。 另一面,临街胡同的拐角里,某对生得貌美如花却偏偏一身逗逼气生生白瞎了这颜值的双生兄弟,和一个从懂事起就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少年郎,以及一个全程鄙视脸的青年,正在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夭寿哦” “四哥、五哥,我们又不是做贼,你们这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明明比双胞胎哥俩年纪小上许多,比起咋咋呼呼的两位堂兄,少年郎一脸沉稳,大气十足。 当然,同样十分稳重的还有咱们近来以为备考一直窝在家里长草的,咱们的薛家二少哦不,马上就是薛三少了,谁叫大薛家里兄弟多,偏除了他亲哥哥上面还有个大堂哥。 好吧,排行什么其实都是小事,妥妥的守稳了在自家妹子心目中的排位才是大事。 “我说老四老五啊,那是我妹子你们哥俩激动个什么劲” “一家姓不说两家话,阿勉你这话说得就生分了,这种事情上分什么你我,你家我家还不都是咱薛家的妹子不是” “就是就是。” 薛勉呵呵,天真 作为一国之都天子脚下,京城是个汇集了三六九等的地方,更是个极为喜欢划分三六九等的地方,靠近皇城的北面一带,繁华却不喧扰,是京城众所周知的聚集着当朝真正的高门贵族的地方。 数月前,这里一处闲置了十余年的大宅重新开启,翻新修葺,今日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经停此处,整个下午阖宅上下一片忙碌,直至此刻日暮时分仍未停歇。 “怎么还在搬,你们是带了多少东西来”薛勉跳下车马,看着还在鱼贯而入的大箱小箱,十分怀疑这群人是把那边宅子里东西都给搬空来的。 “光我娘的衣裳首饰就有二十几箱,还有这家伙的书装了满满三车。” “五哥,你马都牵了十几匹,怎么就光说我三车书的事。”好学少年郎不乐意了。 “我那些马都是宝马,我多辛苦才寻得它们,怎能将它们撇下,要我说老四才奇怪呢,带什么不好,带一车的花花草草,京城没花花草草卖吗” “说多少次了,我那不是普通的花花草草。” 说着说着,哥仨吵起来了。 边上,薛勉扶着自家门口那大石狮子,眺望天边,欣赏着天边那美丽的云霞吵吧,随你们吵,我安静的当我的美男子就好。 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的默契,此刻身居宫廷的清安也只单纯的想当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事情得从一刻钟前说起太阳要落山啦,晚霞出来啦,我们也该吃完饭了吧 监国这差事搁那朝堂风起云涌的背景里,妥妥是个狂拽邪魅的存在,可搁眼下纯粹就是噱头很大、摆着好看、做着费劲却不带给加俸禄的,所以打从上岗第一天云尘就坚持不加班。 能上午溜的,绝不等到下午闪,当皇帝的是因为就搁这皇宫里住着所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不一样,他凭什么跟坐牢似的在这里巴巴的等这那些老头儿来给他找事做。 就是这么任性 不过谁叫人家有这任性的资本呢 清安对此虽说并不十分赞同,却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留在宫里多危险啊,后宫那些女人心思不要太活络了,这几天什么嫡妹庶妹表妹堂妹侄女外甥女全扎堆进宫来探亲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对皇上很有意见。 这么说吧,要换云尘是给无情代班,清安那绝对是要大义灭亲、严厉督促,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呵呵。 所以男票要溜班早退什么的,支持啊,一起去吃饭多好啊。 可是,非常不巧的是,这时间点上咱们的诸葛大人来了,还特别不巧的撞见了两人相处得分外和谐美好的画面。 什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合理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情形得怎么往下发展。 首先清安这个当徒弟的是懵的,且有一种早恋被抓现场的做贼心虚之感,而咱们的诸葛大人除了在最初那几秒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余下的时间里脑袋里只回响着这么一句话这是专门候在这儿要给他放大招吗 别瞧咱诸葛大人平时总不着家,除了公事也不怎么主动找自家徒弟,但事实上对各个徒弟的情况那都是了若指掌,尤其是对清安这个小徒弟的情况,当然啦,主要也是因为另外四个都没啥情况好关注的。 其实打从今年莲宴之后咱混迹朝堂二十余年的诸葛大人就觉出来了,皇上有意要做媒啊,想给他家小徒弟和宸王做媒啊 这事儿要搁别的大臣身上估计麻利儿地就下跪叩谢皇恩了,但搁咱诸葛大人这儿对不住,徒弟的婚事,徒弟自个儿说了算。 于是乎,为了不让自家徒弟卷入这场没来由的是非,诸葛大人果断寻了由头把自家小徒弟下派去了江南避风头,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正是这场江南之行把两个青年男女的原本疏离的关系一二再而三拉近,拉近,再拉近。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当了媒人的诸葛大人表示很忧伤,虽说两情相悦没什么不好的,可他的本意真不是这样,最重要的是自家夫人特别反对这事,要让她知道是自己间接促成了这桩姻缘 所以他还是坚持装着不知情比较好。 但是,有人就是非不让他好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傅大人,本王是真心诚意想娶令徒为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8章 做戏一定要做全 要说这京城里上至皇亲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不缺的是什么,那一定是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不,昨个儿韶华郡主和离纵火的事儿刚传开,今日就有韶华郡主的父亲荣广王带着一队亲兵杀进萧国公府,捆了郡主的前夫,麻利儿地给吊在了宫门口。 虽说眼下已经立了秋,偏巧今年京城不是顺秋,这秋老虎发起威来,夜里尚且还算好过,可白天呢,真跟那刚翻过篇儿的炎炎火炉天没差。 再说萧君绅这人啊,说得好听些那叫学富五车的才子,可说直白点这丫的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白面书生,别说捆起来搁宫门口吊着了,单是平日里吹了点凉风都能整个风寒出来,可想而知这秋老虎天往那宫门口一晾 对了,为了能让自己的前女婿深深感受到秋老虎的热情,荣广王还特意给他挑了块晾挂的好地儿,白天头顶烈日,夜晚正当风口,还命人把周围能遮阴能挡风的树都给拔了个干净彻底。 荣广王什么人,宗室里颇有脸面的皇亲贵胄,年轻时更是战场上一员威风八面的猛将,铁铮铮的血性汉子,得罪这么个人物,得亏只是捆了搁宫门口上吊着,要真用上军中那套,那画面可就真不是心理素质一般的百姓能好生围观的了。 此时此刻,萧国公府上,本以为平安过了昨日这事儿算定了调的一伙人,万万没想到今个儿一大请早,荣广王会带着亲兵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门来,捆了人就走。 当然,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荣广王会当众把人给吊在了宫门口,一点脸面都不带给他们留。 闻此消息,萧家老太太当场气得捶胸顿足,且口沫横飞地将荣广王府上上下下一并问候了一遍,而萧君绅的母亲杨氏也没歇着,指着一旁挺着大肚的沈秀玉狠狠骂了个狗血淋头。 平心而论,对韶华郡主这么个出身高贵又会为人处事的儿媳妇,杨氏是真心十分满意,虽说进门后肚子一直没动静,可这不才一年不到吗 一个沾着皇家血脉的孙辈,甭管男孩女孩,都是多大的倚仗啊,就算二房将来不能继承爵位,有了这倚仗还能差到哪去,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被这沈秀玉给毁了,都毁了 老实说若不是家里这老太太护着,杨氏当真是杀了这沈秀玉的心都有,有身孕怎么了,是不是她儿子的种还不一定呢,嫁到别的男人家怀上的,也就她那傻儿子信这女人冰清玉洁无辜无害,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会勾引一个马上成亲的男人上床,一个无辜无害的女人会坑一个病秧子当相公 别傻了,这些把戏也就骗骗爱怜香惜玉的男人。 事到如今,杨氏只恨自己没早早给这沈秀玉灌药,若她当时心狠一点、利索一点不对,现在还来得及,来得及 这厢,京城里萧家内宅命妇人又要作妖,那厢身在城外驻军营里的萧国公却只想装着压根没收到了这气人的消息,若是时光能倒流,国公爷觉着自己就是选择把大儿子拴在裤腰带上带上战场,也不会选择续弦。 作为一个平民出身,全靠着战场上奋勇杀敌才有今时今日地位的男人,萧国公是一个有勇也同样有谋的聪明男人,可他偏偏却是个太心软太重感情的男人。 对于陪自己同甘共苦却无缘与自己共富贵,甚至临终前为了等着见自己最后一面都最终都没合上眼的发妻,萧国公对其除了歉疚,更多的是两人在艰苦岁月里相互扶持的真情实意。 而对继室,也就是如今萧国公夫人,从其想要迫害发妻的血脉想让自己所出的次子继承爵位之时起,若不是念在子子孙孙的面上,国公爷觉着晚年休妻这种事他当真做得出。 可是谁想他的顾念亲情竟铸成了如今这样的大错,这使得原本想着只待时机成熟将爵位传给长子就安详晚年的萧国公,不得不决定亲自出面收拾这烂摊子。 这不,得了消息,在城外驻军营待了数月都未归家的萧国公,忙不迭捯饬了番,准备回城进宫,卖个老脸,求个情。 谁知刚到城门口,他便收到了一封信,看过信后,萧国公使人回国公府递了个口信,自个儿却是调转马头回了驻军营,临城门而不入。 国公府中,收到国公老爷口信的萧家老太太当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后直骂公国爷偏心不顾二房血脉死活,又骂大房老爷狼心狗肺,不顾她多年教养恩情,挑唆国公爷与二房关系,残害手足血脉 什么,这关大房老爷什么事 没错,大房老爷冤得很,这会儿他还压根不知道这事儿呢,可谁叫有些人平日里坏事做太多一到自己碰着点什么事就成了被迫害妄想症,逮谁咬谁,萧国公夫人萧家老太太就是这种人。 总之,事情发展到这儿,原本还仗着家里的主心骨不会坐视不理此事的二房一伙彻底蔫了,而萧国公这边虽差人使了口信说自己不会出面处理此事,可要说真全然坐视不理,他还真做不到。 “好一个宸王呀” 不错,萧国公在城门口收到的信不是出自别人,正是出自云尘之手,信上言明他今日不在宫中建议萧国公不要白跑一趟。 甭管是真不在还是假不在,萧国公不傻,宸王这是算准了他会进宫为孙子求情也拒绝了他的求情,若是他硬着头皮上,别说不能救人,毕竟这事往大了清算,祸及一大家子都是有可能的。 “国公爷,此事您当真不管了吗”一直跟随萧国公左右的心腹随从十分担忧地问道。 “守在城门就是连城都不许我进的意思,荣广王敢如此作为恐也是宸王默许的,偏他这一默许朝中竟也就再没人能阻得了荣广王所为了。” 虽说还未到门前就先吃了闭门羹无功而返,心里挺憋屈的,可萧国公却也不得不认,谁叫如今满朝文武囊括皇室宗亲在内,再寻不出第二个能越过这宸王去的人。 不单单因为他是圣上钦定的监国,更因为他的出身,根正苗红的嫡系,光是摆出这血统就足以服众,更妙的是在年岁上虽与当今皇上相仿但辈分上两人却是叔侄,与现今的宗室里主事的王亲们是同辈,这辈分摆出来,别人眼里再难搞的宗亲在他这儿都不是事儿。 所以,尽管被驳了面子可萧国公也还是服气,谁叫在这事儿上人家既占情又占理,还名正言顺居高位呢,况静下心来想想,这不还没到生死攸关不是吗,做下这样的事也活该受些教训,不然都该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另一边,作为今日给京城百姓了最新最热谈资的幕后策划人,作为把整个萧国公府推至水深火热边缘的幕后推手,咱们的清安妹子和她家那位这会儿正在京郊畅游山林。 好吧,说畅游山林什么的有点太文艺了,其实就是本着做戏要做全的原则,咱王爷说自个儿不在宫里他还就真不在宫里,约着心上人一起来京郊看风景了,还搁着搁着好好的马车不坐坦坦的大道不走,非循着林间小道遛。 什么,咱妹子越来越会玩了 不不不,这么说可就真冤枉她了,作为一个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偷懒主义者,清安真不是这种会自找苦吃的人,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咱们王爷也是挺能来事的。 “我说虽然我是个练武的但是爬山我你搭把手啊你” 没错,除了开头那小前半截路是清安自力更生走上去的,后半段基本是被人拽哦不,是被人牵着小手带上去的。 与此同时,全程中作为整支爬山小分队里,唯一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咱们的全德小公公,凭借着前方两人持续喂投的高甜狗粮,紧跟队伍不带歇、不靠外援一鼓作气爬上了山顶,创造了感人的奇迹。 当然,在抵达山顶后的若干个时辰里,他是意识模糊的。 比之同行的一个个神清气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要太大哦。 故事发展到这里,一定有人想问,好端端的来爬什么山,约会不能轻松一点吗 轻松一点自然不是不可以,可这爬的山也不是一般的山,山顶可是落有一座风景极好的寺庙,名唤白马寺。 是的,就是几个月前清安随自家师母一道来上香,顺便还求了支姻缘签的那个白马寺。 虽说这白马寺跟京中那大名鼎鼎的相国寺相比,无论从庙宇的规格、寺庙的名气、寺中的香火都和大相国寺差了不止零星半点,但是本寺常年不见其踪影的住持灵光大师却是百年名寺大相国寺名誉住持、大云第一圣僧普涂大师的首席大弟子。 听着很厉害有没有 事实上,早年这里香火也还是挺旺的,但因为主持灵光大师太过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太打理寺中庶务,久而久之本就是冲着名气而来的香客们都选择路途更为便捷、名声更大的寺庙礼佛去了。 不过却也是有不少慧眼独具的施主,多年来一直坚持来此礼佛,例如咱们的诸葛夫人。 “你知道吗,几个月前,师母带我来这求了支姻缘签,灵光大师给我解签说,说我会遇到一个种花种草的男人,还说我们是跨世姻缘。” 如今想想,清安真是后悔当时没多向大师提上几个问题,例如姻缘归姻缘可他俩成亲到底合不合适,成亲后感情好不好长不长,孩子会有几个,晚年安稳不安稳 什么,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能想,就算是只搁心里想,能不能也稍稍矜持些 抱歉,不能。 事实上,就在刚才清安已经开始考虑,万一真有个什么前世今生轮回之说,这灵光大师又真这么灵,自己是不是该找大师提前作个法,把他俩下辈子的事也给先定定 脑洞开得就是这么任性 什么,好像通过妹子这脑洞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没关系,反正只要当事人还糊涂着就够了。 “跨世姻缘你信吗” 相比突然间脑洞开得停不下来的清安,云尘听到这话,在一瞬讶然过后,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淡定本色,只因他早就透过今生一些事推断出了前世今生诸多事情的因果缘由。 “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信了不亏,不信嘛,也” “师妹” 呃这声儿,是好几天没瞅见大师兄所以幻听了吗 这一刻,清安是怀疑自己的听力的,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她的听力其实挺好,只是今天这事又发生的太凑巧。 没有一点点防备,继昨天之后,今天的清安又被家长抓了恋爱现场,不过清安还比较庆幸,毕竟出现的不是自家师母,不然的话再说这事大师兄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应该没有昨天那么了吧 呃这俩人为么都突然一脸官方,之前答应她的碰面了会友好相处的话,都是欺骗她单纯无知吗 这俩人是又背着她发生了什么吗 男票和大师兄似乎背着我有了小秘密,我该当场揭穿他们吗,事儿挺急的,留言区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9章 大师兄实力搅和 常言道长兄如父,作为一片师父经常不在线,徒弟们打小就散养的神奇土地,神侯府里当师兄的履行师职早不是一天、两天了,特别说明一下,这里所说的师兄特指排名靠前的某两位,至于另外两个 一个是典型反面教材,一个是掉线专业户。 不扯后腿就不错了 总而言之,师兄妹几个里,无情和铁手是当之无愧的家长担当,至于追命等人,一个是爱惹祸的大龄熊孩子,一个是一言不合就拆台的中二少年,对了,还有一个嗯,应该是个女孩子没错。 话说这带孩子甭说搁谁身上,那都是不是个轻松活,俩家长要管好仨孩子,还是仨都不太省心的,想也知道要没点真本事那是根本镇不住场的。 要说这真本事无情和铁手肯定是有的,但在管孩子这方面两人还真没使上啥真本事,全靠的是同门的默契和职责到位的明确分工。 例如半夜扛人、督促练武、打掩护、劝架等等都归铁手负责,而像闯祸扫尾、实力帮架、出谋划策,搅和相亲等等则被无情实力包揽。 简言之就是一个抓日常,一个反正只要不是体力活、辛苦活的统统都能包圆,真正做到了一个操劳、一个操心,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默契搭配干活不累。 所以像抓孩子谈恋爱这种事那必须得是咱们从一开始就实力看穿一切的无情大师兄出马 要说这无情这人呀,除了长得好看点,武功厉害点,脑子聪明点,几乎没什么短板以外,也确实再找不出什么其他优点了,倒是这缺点数起来够师弟师妹们聚一起嗑瓜子唠一晚上的。 据不完全统计,师弟师妹们最不满无情这个当大师兄的一点就是,大师兄他不合群在智商上特别不合群,就爱一个人偷偷的聪明,不爱主动跟他们分享,都要他们问了才说。 对此追命曾放言,倘若大师兄一直乐于主动分享自己的智慧,那么四大名捕的出道至少能提早十年,尽管十年前他们四个人还都没凑齐。 别问追命怎么敢这么大口气,就算他是夸张有余,可也从侧面说明了两点,一是无情这人确实聪明着呢,二是这人心里太能藏住事儿了。 要说换了旁的人,甭管洞悉破解了什么隐秘,那是巴不得说出来得瑟,偏他都是等着别人问才娓娓道出自己的见解分析,是个不吝啬分享人,却也从来不主动当那个点破迷雾的。 就拿清安这事来说,无情其实是最早瞧出端倪的,早在莲宴那会儿,比清安这个当事人觉悟得早得多,然而他却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自个儿藏心里细琢磨,时不时看个戏、使个绊子、误导误导、搅和搅和。 要说清安处对象这事儿为啥待京城时基本没进展,一出京城就跟那开了外挂似的蹿,这功臣必须得是无情,这殊荣啊别人还压根分不了。 话说那会儿自与某位王爷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过一阵后,清安这心里啊其实啊还是荡漾起了那么点少女情怀,少女情怀总是诗,这样的诗该和谁说呢,当然是跟自己最亲近信任并且能给自己点拨的人啦。 于是乎,清安非常委婉地向自家大师兄表达了一下,要说咱妹子委婉起来那是真委婉,换个别的心思不怎么细的例如追命这种那是压根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可是这无情啊心细不算他还心里明白得透透的,一听,果断的他就使坏了 要说这头脑好的人语言天赋一般不会太差,无情这忽悠人的技能更是满点,忽悠起人来全程毫无破绽,对着清安三言两语就把某王爷辛辛苦苦刷的男女好感掰扯不,是美化上升到了品格道义的高度,反正就是不沾儿女私情。 那会儿本就有点怀疑自身直觉的清安一听,茅塞顿开,麻利儿地就把自个儿那点少女心给拍成了灰,并且对自家大师兄的崇拜又盲目了些许。 这也就使得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清安面对某位王爷的额外关照,都只觉得是因为这个人他人好,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绝对不自作多情的往别的方面想。 好啦,说到这里肯定有人要问,无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是不是对咱妹子有超越师兄妹情谊以外的儿女私情,所以腹黑得这么给力 虽说这师兄师妹历来是诸多故事里的不二官配,就算不是官配也必须来点暧昧,但搁这对师兄妹身上不,是搁这一伙师兄妹身上真的,说他们师兄妹有暧昧,还不如说他们师兄弟卖腐搞基有说服力呢。 可是既然不是想竞争上位,这这瞎搅和什么呢,来自盛世美颜单身狗的嫉妒吗 这就更不是了 无情什么人啊,京城里哭着喊着要给他生猴子的年轻漂亮姑娘那都能围着六扇门绕好几个圈,说嫉妒那真的是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啊,他就是纯粹想搅和这事。 什么,这么往混里搅和自家师妹的姻缘,这还是亲师兄吗 怎么不是了,不是亲师兄有这么冒着风险坑哦不,有这么冒着风险操心的吗,再说了人家平时很忙的,要不是真把事搁心上了往细里琢磨了现如今哪能做到深藏功与名,不沾一点黑。 总之,无情在这事上出发点和动机那绝对是好的,是为了自家师妹好的,至于别的人好不好那就真恕他压根没考虑了,况无情一直觉着相比之前一些意图勾搭自家师妹的男人,自己对某位王爷算是客气了,至少这回他没有叫上另外仨一起上。 是的,以前遇着这种情况,那都是师兄弟四个合伙背地里搞小动作说真的清安能单身至今、远离渣男得亏是配了四个这么实很力爱搅坑和人的师兄。 众所周知,六扇门主打破案,破案是件特别费脑而且容易积攒压力的事,尤其是落到这师兄弟四个手里的通常都不是什么简单案子,这也就使得四个人破案之余特别需要一些业余活动舒缓一下神经、释放一下压力,以免变成蛇精病。 所以别瞅着四大名捕在外一个个都人五人六的,一身的精英王八气场,私底下就是一群苦逼,以前这群苦逼的业余日常是切磋武艺,可是近几年画风变了,因为师母把做媒的中心转移到了内部。 第一个受灾的就是清安。 本着师门友爱,团结互助的原则,当师兄的出马了,但凡妄图想跟自家师妹处对象的一个个底细都被掀了底朝天,然后有黑料的爆黑料,居心叵测的往狠里整,几个人背地里暗搓搓地把基本能给搅和的都给搅和黄了。 一时间清安被解救了,同时当师兄的几个也发现这项活动特别适合他们解压,搞破坏什么简直不要太舒缓压力哟,至此这项活动便流传了下来,以至于近几年大家的武功好像都没什么大长进。 今年这事儿无情本也打算召集师弟们干一票的,但细一想,不行,这次对手段位太高了,别搅和不成反倒把自己人给折里面做了人家内应。 不得不说,无情这个当大师兄的对师弟们简直不要太了解了哦,在他看来这事要四个人一早就知情,铁手妥妥是要倒戈,追命九成九会是个双面卧底,冷血虽然绝对是站定大师兄这边不动摇的人但是他也站清安一边,毕竟平时互黑归互黑革命友谊还是非常坚挺的。 什么,没凭没据的,虽然是大师兄也不带这么瞎说大实话的 哪里需要什么凭据,如今事实跟这也差不离多少了。 除去最早知情的无情,以及因为在外最后被告知的追命,铁手和冷血是在清安离京出发去江南不久后知晓的,因为追查那一堆来得异常的聘礼的源头。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周密的计划碰上心思缜密的人一样能给凿出缝隙来,铁手和冷血联手,没几日事情就有了眉目,然后两人一脸懵的去找大师兄为什么明明查出了眉目却感觉情况更复杂了 话说事出的时候无情就已隐隐猜到是谁的手笔,所以当猜测得以佐证时无情并不意外,倒是铁手与冷血从自家大师兄那听过一番解说后均是倍感意外,毕竟自家师妹那画风明显的跟不是太搭界吧 紧接着,师兄弟仨凑一起分析了下聘礼这事,虽说那日阵仗乍一看像足了送聘,但追究细节,无论从规格到内容再到其他一些明面可见的,走的都是送嫁添妆的仪式。 女子出嫁素来就有添妆的说法,添妆多在出嫁当日,由至亲好友相赠寓意美好的小物,但也有在出嫁前的,多是来自家族长辈远房亲友,以礼队的形式送至新嫁娘家中充入新娘嫁妆,一些富贵显赫人家的送嫁添妆阵仗往往远甚寻常人家的聘礼队伍。 不过虽说添妆与下聘的礼队相似,但只要稍微留心也不难区分,甚至大多人都能区分,而在清安这儿之所以被误会是下聘,主要是先前没有任何她定亲的消息,一看这阵仗群众下意识就认为是下聘。 可以说这其实就是个误会,只要有心解释,轻而易举就能澄清。 只是这到底确确实实是一个由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引发的误会,还是有人刻意借此打了一个巧妙的擦边球呢 答案显然是后者。 不是刻意的有预谋的没事添什么妆,钱多没地方使吗可不就是为了让人误会人家姑娘已经名花有主,这主儿还不是个寒碜人,让旁的想松土的男人别肖想。 虽说这招听着是损了点,不过压根来说也并没损着谁,尤其是清安这儿,有心澄清一句话的事就能利索索翻篇,毕竟当日那么多在场围观的人,是下聘还是添妆群众眼睛雪亮的,况有这么丰厚的添妆在身于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说绝不是坏事。 可以说云尘这事做得吧,阴是阴了点,但真是有利无害、可进可退,光是放了个大大的假信号唬住那些对自己心上人虎视眈眈的男人这点就够本了,添妆什么更是让人听着有一股用心良苦的味道,苦情十足。 所以 一向重情重义的铁手被圈粉了,倒戈指日可待。 专注拆台放冷箭的冷血好心了一回,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有无情立场站得定定的,还琢磨着怎么给人下绊子,毕竟自家师妹没说喜欢这人不是,不是两情相悦只一人再深情也不过是另一人的负担,当师兄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妹有这种困扰呢,女孩子就是容易想得多,可不就得他出马搅和搅和。 论一个合格大师兄的自我修养 有一个靠谱的大师兄是一种怎样的人生赢家体验 师兄在手,天下我有 有了大师兄,家里人再也不用担心我早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0章 如何怒刷存在感 说了这么多,总结一下,无情的这些所作所为真是干得漂亮 嫁妹子前可不就得多给准妹夫下绊子,正所谓来之不易才方显珍贵,没有一点磨难怎么能看出此人值不值得托付,遇到些许困难就退缩就移情别恋的,滚回家玩自个儿去吧,别挡着后面排队求娶的。 就目前看来,无情对这个准妹夫还是比较满意的,主要是心够诚对自家师妹也够上心,最重要的是还被自家师妹吃得死死的,是个宠妻的好苗子,这也是仅次于自家师妹喜欢这个原因以外无情不反对两人来往的原因。 不过,尽管无情不像咱诸葛夫人那样明着表示反对两人来往,但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支持的,若非说是支持,无情觉得自己支持的也只是自家师妹的决定,跟是哪个男人没关系,要是转头自家师妹移情别恋别的人,他的态度也只会跟现在一样。 所以,绊子什么的,今天 要说今天无情为何会出现在这白马寺,那真真是个巧合,话说这几日无情去到京城辖下的某州府办案,今日结案回京,因出行受师母所托,故绕经白马寺来取自家师母此前供奉在此的观音像,谁知运气这般不俗。 今日的无情不似往日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那样乘着轮椅,行走自如,步伐稳健得与常人无异,身形挺拔容颜俊美,出场便自带两米八开外的大舅子气场。 当然,云尘这边也不弱,云淡风轻间一个官方又深邃的微笑,俨然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师兄,一边是迟了几十年才到位的男朋友,此时此刻夹在两人中间的清安心情之复杂程度不亚于被问及某个千古难题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虽说此前两人在清安面前谈及对方时都未显出半分敌意,但出于女人的直觉,清安感觉得出这两人对彼此都绝非友善,所以她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师妹。” 无情突然一声轻唤,清安下意识抖了个激灵,看向无情,道“大师兄你叫我” 无情柔和一笑,道“师妹你走神了。” “是吗”一个迟疑,清安转头望向云尘。 云尘面上淡淡却是轻轻点头你何止是走神,简直快要走魂。 “呵呵,今天真是太巧了,大师兄你怎么也在这” 对于这样生硬的转梗,无情早已是见怪不怪,娓娓道来事由原委,末了来了句“师妹既然有空就替我跑一趟吧” 清安我有空 好的,大师兄说有空,这个空可以有 另一边,京城里。 相比今日突然置身水深火热、风口浪尖的萧国公府,平日里一直活跃在京城话题界的神侯府今日可谓一派平静,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这样的。 话说近日里每隔两、三日就来一趟神侯府的张太医今天又准时上门了,带着他手下最得力的学徒,来了就张罗着人生火添水抓羊哦不,抓人,下锅。 所以,如果最近你来神侯府串门子,串到老楼附近,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浓郁的肉哦不,是药香,带着好奇心偷偷往那院里一瞧哇塞,水煮美男,口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喂 对于被搁在一大堆药材里小火慢炖,一开始追命其实是拒绝的,哪怕他现在只有孩童心智,毕竟这阵仗说起来是救命可瞧起来更像是要命啊,寻常大夫干不出这种把病人搁锅里煮的事吧,一个不慎把他给煮熟了怎么办 当然,最后事实显然证明追命的担忧完全是多虑的,太医署里那些学徒别的本事不说煽火的本事那都是一流的。 清安有幸全程围观了一次,那水温从头至尾稳定得也就只有温泉能与之一较高下了,心说有这本事就算在太医署混得不好以后出去当个煲汤的大师傅也是蛮有前途的,就像神侯府最近就在高薪招聘煲汤的厨子年轻人,有兴趣吗 总之,得益于舒适的用户体验,追命除了头一回拒绝得厉害,之后那都是越来越享受其中,连带着张太医脸上那表情都愈显明快了,不过这倒是跟追命配合不配合没啥关系,而是几次下来眼瞅着这药汤的颜色竟是一点点起了明显的变化。 张太医出身太医世家,是个根正苗红的医三代,然而和其他同样出身的人不同的是,这十几年来比起跟草药打交道他更常跟毒丨药打交道,盖因二十多年前他家中险因一桩因毒而起的宫廷秘事祸及满门。 为此,张太医弃医从毒,潜心研究解毒,并渐渐热爱上了这份事业,所以在接到为追命解毒的任务时张太医是兴奋的五毒教的毒啊,多么有难度的挑战 然而紧跟兴奋而来的却是失落与焦虑,要说这五毒教既然敢叫五毒教这研制出的毒丨药自然是非同一般,要解这五毒教的毒自然也不是易事,张太医一开始也意识到了这些,只不过情况比他预想得更复杂,不单单是这毒还有这中毒的人 “脉象稳而有力,是康健之像。”张太医两指轻轻搭在追命的手腕上,看向眉眼间一派天真的追命,眼底多了几分探究,而后也未多说旁的,只是同照料起居的小厮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张太医带着人才走,铁手后脚就来了,还拎了一小坛子陈年花雕。 花雕老酒是追命的最爱,若是搁以前,铁手拎这么坛子酒往这院里往并不稀奇,可搁现如今咱追命大捕头可是个滴酒不沾的好宝宝呢。 花雕酒二师兄,咱不约,不约。 拎着酒坛子,铁手大步流星进屋来,一进来便盘腿往追命跟前一坐,正盘坐在地上专心敲木块的追命突然吸了吸鼻子,继而目光的定定落在了那酒坛子上,歪着脑袋,分明黑白的眼眸中流转着不谙世事的好奇。 “昨日发现你楼里少了一坛陈年花雕,今日我给你带了一坛子补上。” 铁手是个喜欢开门见山的人,行事从不带一点弯弯绕绕,正因为如此大家都爱与他交朋友,当然也因为他豁达的为人与侠义的气概。 既是对外人如此,对自己人自然更是如此。 “二师兄,我喝的明明是桃花酒。” 铁手话音才落,前一刻还一脸稚气模样的追命一瞬变了脸,嘴角弯弯,眉眼带笑,狡黠十足,紧跟着长臂一伸便是要夺酒,谁料铁手出手比他更快,一个利落的提手,轻而易举便让追命落了空。 “二师兄”追命话音里带着几分撒娇。 铁手却是端着一张一本正经脸,拎紧手里的酒坛子,道“追命你还是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吧” 追命吐吐舌,并不十分心甘情愿地诉说起事情的原委来。 事情最早还得从追命押解金九龄回京说起,要说追命对金九龄有多厌恶单从金九龄在牢里被折磨的模样就可以看出,不过却不单单只是如此,一想到金九龄差点祸害了薛冰还企图染指自己师妹,追命只想把这人扔到那最下等的倌馆里。 追命是个敢想就敢做的人,所以他还真就这么做了,且做得滴水不漏。 要说这金九龄也是恶有恶报,先甭说他用绣花大盗这个身份害了多少性命,单是他这些年用或卑劣或下作的手段祸害了多少女子,罪行累起来说是罄竹难书也是一点都不为过,而这些罪行都是追命从金九龄心腹那实打实严刑拷打问出来的。 要说追命平生最恨什么男人,莫过于伤害无辜女流的男人,像之前那金盛煌要落他手里,追命觉得他能把人玩出百种以上生不如死却求死不能的花样,所以这回金九龄落他手里,实实在在是把他人格里那最阴暗的一面给引了出来。 光是在未回京前折腾金九龄不算,刚回京城,就只把金九龄往官府大牢溜了一圈的工夫,追命就秘密联系上了京城圈里以虐渣和重口味闻名的魏沧海魏公公,两人一拍即合, 友谊小酒说喝就喝,金九龄的花式玩法说升级就升级。 至于具体是个怎么升级玩法,追命表示这种细节从来不是他这种做大事的人要关注的,他要做的只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从官府大牢里提溜出来,又怎么不动声色的扔回去。 然而,就在扔回去的路上,出事了。 在拷问金九龄一众党羽之时,追命便隐隐觉察出了这金九龄背后必然是有靠山的,至于这靠山是何方神圣,追命则是牟足了劲都没能撬出来半点线索。 回京之前追命也一直防着会有人来营救金九龄,谁想一路相安无事,反倒是回京后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好在追命也不是全无准备之人,虽是经历了一番苦战却也还是没让对方得逞将人劫走,并警觉的将金九龄转移到了隐蔽之所。 “那之后我便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潜入五毒教之时,我看穿独孤伊人的丫鬟想要下毒杀害芙蓉,便做了场戏假装误服了那毒药” “你该还是服了那毒药,你初发毒症时不似有假。”听到独孤伊人的名字,铁手眼神暗了暗,又道“避而不战不是你的风格,这一次” “我以为一点点不会有事,况我当时催动了内力解毒,谁想那五毒教的毒还真是毒啊”追命趁着铁手走神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坛子,笑嘻嘻接着道“要不是那些人逼得紧,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况我也想瞧瞧在他们背后到底是谁。” “现如今有眉目了吗” “虽然交过手但我瞧不出他们的武功路数,不过我倒是确定他们去过皇宫。” “怎么说” “那晚将他们击退后,我查探现场,发现地上落了些紫云色的浅印,像是土屑,还带着几分湿润,可是那一天京城分明没有下过雨。” “紫土只有皇宫里几处地方有,没有下雨,土里却带湿也不外乎几种情况。”说话间,铁手已将几种推测在心里分析了个大概“师妹说记忆里自己幼时曾被金九龄追杀,追杀皇宫薛家” “二师兄,你该不是真发现我这楼里少了酒吧”虽然确实是少了可追命自认为这事自己做得绝对是滴水不漏,绝对的 “是大师兄前几日出门前与我说你的病该好了,说起来你到底何时好的” 作为一个哪怕不在场也能怒刷存在感的人物,这厢无情已告别了自家师妹,行在了回京的路上,至于清安约会嘛,大师兄走了不是正好适合约会嘛。 白马寺后山是一片银杏林,此逢初秋,繁茂的枝头绿叶已渐泛黄,虽是还未达深秋金黄盛美之势却也别有一番美感,和着林间温温柔柔的拂面轻风更添几分惬意。 清安与云尘两人并肩慢悠悠地走在林中,清安缠着云尘一个劲的追问方才他和自家大师兄说了什么,云尘只笑不语,却是惹得清安愈发好奇了。 “还是真爱吗这都不告诉我。”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有了什么故事” “虽然你不说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追问,追问,再追问 清安追问了一路,不过直至两人都晃晃悠悠走出了林子,到了林子外另一端,都没能问出什么。 说好的真爱呢 说好的坦诚呢 之前怕不是都在做梦吧 心有不满的清安麻利儿地给云尘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掐我作什么” “我掐自己会痛啊。” 云尘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 “这这里是” 清安懒得理会云尘那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眺望而去,不禁一愣,眼下这山脚处那片废址不正是她当年穿越时醒来的村落吗,两年前出京办案时她还曾路过,没想到竟就是在这白马寺山头的背面。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被火烧成废墟的村落如今还是一片废墟,一片更为苍凉的废墟,未再重建村庄,只因当年那场灾难使得全村上下除她之外无一生还,而此案也成了一桩悬案。 “你还记得这里吗” “嗯,当年我就是被这村里的人救起的。” “我也记得。” “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1章 关于撩妹的技巧 “我记得此处向下是个陡坡,坡下是片树林子,林子里还藏着所极为隐蔽的洞穴我没说错吧” 没错是没错,可是 清安一瞬不瞬盯着云尘,心里犯起了嘀咕。 见清安这般神情,云尘嘴角翘了翘,不紧不慢地自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荷包,递给她。 清安盯着这荷包看了一会儿,觉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打哪见过,直到拿过荷包拆开一看,不由惊讶道“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刚刚清安还纳闷怎么就瞅着这荷包那么眼熟,一个毫不起眼的不带花样子的素色荷包她怎么会瞅着这么眼熟,敢情之前就在她手过了一趟,荷包里的东西更是不得了,可不就是当年那倒霉孩子的玉佩。 惊讶之余,清安暗道不好,这玉佩带荷包她先前可都交给了自家大师兄处理,这会儿又这么回到她手里,就两种可能,一是大师兄给的,二是大师兄帮她物归原主了可眼前这人却不知打哪得了消息又从那倒霉孩子手里给抢了来。 很显然,她家大师兄绝不是那种会挑起情侣矛盾的不厚道之人,所以真相就只有一个了再瞅瞅刚才他说的那话 “你应该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清安固然清楚云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不讲道理起来,她都想装作压根不认识这人。 “你猜”清安这反应全然都在云尘意料之中,不禁同她玩笑起来“你说我是把人给拘起来了,将人给揍了一顿,还是” 清安是个不太爱跟人有不明不白牵扯的人,所以在处理这个物件乃至整个事件时,她都选择了全权交给自己信任的师兄,自己并不出面,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能冷眼旁观别人因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所以此刻她是要站出来伸张正义 呵呵 能不能再有点想象力了 “那人长得俊不俊” “” “习文还是练武” “” “家世怎么样” “” “家里几个兄弟姐妹” “” “有没有纳妾” “” “生没生庶子女” “” 清安张嘴即是一连串查户口似的提问,成功地将云尘给哽住了实在是见过不按常理出牌的,可没见过不按常理出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当他不会生气是吧。 当着他的面这样打听别的男人这样真的好吗虽然但是可 “怎么,这些难道你都没打听清楚好歹是你的情敌,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太不尊重对手了”看着云尘脸上露出的匪夷所思,清安很肯定,这人肯定没背着自己干啥坏事。 要干坏事了,绝不是这反应,别问她怎么知道的,等谈对象了你们就知道了。 “对手”云尘挑眉,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服气的意味,要说对手,云尘觉得能称得上自己对手的绝不是什么尚书公子、将军幼子、侯府世子而是根本就近在眼前。 “哦哦,我说错了,压根就不具备竞争资格,差远了。”眼瞅着这又要傲娇起来,清安忙安抚道,同时一面将玉佩重新装回荷包,一面摸了摸脖子道“另一片我今天没带,改天我带了给你你一起替我还了吧,之前是我想岔了,这成双的玉佩多半是传家的,要还该是一起还才对。” 如果说先前清安让无情代为处理此事纯粹是怕有牵扯,那么这会儿又把事推给云尘,还打算着将陪了自己十几年的玉佩一并归还,便是彻彻底底要把事摘干净的意思。 什么,这样会不会太伤某位痴情备胎路人的心了,叫正牌男友出马可是绝杀啊,搞不好会恩人变仇人 这样就恩转仇了,那断个干净简直太有必要了,况谁是谁的备胎还不一定呢,更别提痴情不痴情这茬,光瞅着就这么不光明磊落的行事清安就觉得这事猫腻的很,这也是她不愿意出面处理另一个原因。 所以,既然身为男友这么在意这种事,那就让他去处理好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的通情达理,为人坦荡 然而 “不用还。”云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拒绝了。 清安不乐意了,心道拿着东西来挑事儿的是你,这会儿想撂挑子不干的也是你,没那么容易的事“不行,你一定要拿去还。” “我说不用就不用。” “凭什么你说不用就不用。”你强盗啊,拿人东西不还的。 “听着”云尘忽然双手落在清安肩上,俯身下来,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十分郑重道“我其实有件事瞒了你很久,之前不跟你说是怕你想岔” “哦。”清安一脸呆,下意识有点想回避,别问为什么,才不会告诉你们是因为害羞呢。 要说一直以来清安这心理素质啊那是杠杠的,哪怕是在曾经怀疑某王爷是谋反之流时也毫不生怯失场子,他冷着脸时她从容不迫,他傲娇闷骚时她应对自如,唯独这人认真起来时好苏,好撩,感觉完全没法好好相处呢。 “其实我就是这玉佩的主人。”道出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云尘一瞬整个人如释重负,可看清安好似还没转过弯来,一脸呆呆萌萌的,不免又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让人往神侯府抬东西的人是我,当年你救的人也是我。” 这么老的言情梗会不会有点俗 没有一点点防备,我竟成了男友失散多年的救命恩人 此时此刻,清安整个脑子都是短路的,待整个脑路通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才跟我在一起的” 完全意料之中的疑问。 云尘在心里叹了声该来的还是得来。 要说云尘为什么把这事一直瞒着,也就是担心清安会觉得自己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左右了感情,尽管最初他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沉下心来想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原本云尘是打算等两人确定了关系就说,可等关系确定了又想着还是等感情稳定了再谈,可真等稳定了又寻思不妨把婚嫁定了再说,当然等婚嫁定了好像似乎等到有孩子了再提也不是不可以 总之云尘觉得这事不太重要,尽管这事算是促成了两人姻缘的开端,可摊到面上来说若是选错了时机,倒还不如不说,不过今天云尘还是捡了个这么不算最好的时候说了,主要是因为没错,因为玉佩。 云尘这玉佩是从无情手里拿到的,可却不是在今天,是在更早一些时候,因着摸不准无情打算玩什么花样云尘只好自己先自曝了,毕竟自曝显得诚意足些不是吗 嗯好像再添点往事回忆会更好。 摸准清安脾性的云尘开始拽苦情童年了 。 “那一年我还是安王府的世子,可是父王母妃的感情并不好,父王专宠妾室,母妃惦念年少爱恋,两人都鲜少理会我以至于诞下庶子野心作大的妾室对我起了谋害之心” 话说那一年咱们如今的高冷皇叔霸道王爷宸王还是安王世子,年幼的他随着安王妃到白马寺祈福,白天一切相安无事,直到夜里一伙黑衣人潜入他的厢房,将当时尚且年幼且头脑昏沉的他掳了走。 说来也巧,那晚正是他重生归来之时,刚重生回来,刚意识到自己重生回来就遇到这事儿,云尘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过前世十几年的宫廷不是白混的,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以及遭劫后将面对的险恶,云尘开动脑筋自救起来。 要说当时那自救,云尘就是现在想想都觉得是自己运气好,谁能想到小小的身板豁出去从那么陡的坡上滚下来最后只受了些许轻伤,还那么准确的滚到了未来媳妇脚下,更被她救下躲过危险,这运气简直了。 “当时我没想太多只想着不能被他们带走,就豁出去从大抵也就是这附近滚了下去,然后恰恰好被你救走了,多亏你当时留下来陪我,否则出去遇上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清安姐当时是背你背得没力气走不动路了好吗,才不是要陪着你呢 “后来天未亮时我便醒了,想着救命之恩来日要报便将身上的玉佩留给了你,趁着未亮的天色返了回去,待我回去想要派人寻你却听闻后山村落一夜覆灭、村中无一生还,我不信执意要找,母妃却匆匆带了我走只留了些人下来查探,后来他们回来复命都道村中无一生还,我便以为你同那些村民一样因我无辜丧命。” “所以当年村里的人都是因为”哪怕时隔十几年可如今回想起来清安仍是心里发紧,这么多年每每她整理案宗看到这桩案子时没有一次不想找出凶手,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早年间,梦里她曾不只一次梦到那场大火,梦到她就在现场,她一直努力的想要看清凶手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梦过醒来整个人的气力都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又无助。 “你放心,他们欠的人命债我一个也没让他们落下。”云尘拍拍清安的肩,适时地安慰道。 山上也适时的起了大风,京郊本就比城中凉爽一些,入秋之后更是如此,见清安脸色有些泛白,云尘不免歉疚,拉起她的手道 “风大,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清安回握着云尘的手,自掌心传来的微薄汗意让她瞬间有了决心,这人刚刚一定很紧张吧,觉得无关紧要的又怎么会让他紧张呢,想到这些清安立即拿出当家正室应有的气度,严肃道“这个问题我只问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再问了,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要说清安一本正经起来,虽然瞅着不多么吓唬人,有时脸鼓鼓的瞅着还挺可爱,可搁旁人眼里那就是六扇门的威严气势,当然,也说是搁旁人眼里了,搁身边人眼里嗯,好像是要说正事了。 “嗯,你问。”云尘当即换上了一脸老实巴交得不能再老实巴交的良民表情,认真而饱含情感的看向清安,没错,这种时候还不忘仗着美色耍点小手段。 当然,在清安这确实很受用就是了 捕获一枚耿直的颜狗,请求上交官府 这厢城外山好水好风景独好还虐狗,那厢城里又晒又热还麻烦事儿多。 话说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酝酿,萧国公府的闹剧可谓愈演愈烈,眼瞅着这日头愈升愈高,被吊晒在烈日下的萧家公子越来越不成人形,以萧老太太为首的萧国公府一众主子坐不住了。 只可惜少了萧国公的支援,他们既没有那个实力去跟荣广王对着干,更没那个智谋能智取,最后只得无奈之下把事告到了京兆尹府。 什么,怎么就无奈了 百姓有困难找父母官怎么就无奈了 是有多瞧不起咱正四品的京兆尹大人啊 没错,一向眼高于顶的萧国公府还真没把这京兆尹放眼里,谁叫京城是个高官遍地走的地方,四品真的不够看的,要不是手里权力足够又是天子直臣,光瞧品级真的是要被埋汰到天边边去了。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瞧不上人家,人家还指不定多嫌弃你呢。 而咱们京兆尹薛大人恰恰特嫌弃萧国公府这一窝子人,毕竟身为京兆尹咱薛大人的消息也是十分灵通的,昨个儿听说这事他都想整那萧家小子了,多不知廉耻一小白脸啊呸呸呸,他怎么能咒自家闺女呢,他们一大家子也不会瞎眼到看上这种攀高枝的,晦气,晦气得很,呸呸呸。 总之,虽然萧国公府有心“屈尊纡贵”,奈何咱高冷的薛大人不接受,所以纵然这状都告到了跟前,咱薛大人还是装作没瞧见,在后堂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带乱了节奏的。 直到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2章 一言不合就投食 “韶华郡主的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轻轻掀开车帘一角,见马车畅通无阻过了城门,一点点向着城中繁华靠近,清安略有不舍的收起了白天那闲云野鹤的心思,重拾日常。 见这才进城就托着腮帮子开始忧国忧民的架势,云尘不由庆幸,这人得亏是在六扇门待着,这上头的师父师兄还都是有能耐能顶半边天的人,不然 爱操心也是病,得治 “要不要再去吃些什么,索性这会儿时辰也还不晚。” “我们好像才吃过晚饭不久吧” 而且还是在城外有名的饭庄,对着好山好水好花好月吃了好大一桌子的菜,嗯虽然每盘菜的量都挺像是大厨子抖锅铲漏下的,但是架不住人家盘子多啊。 “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人在饱腹时体内的血会集中在胃部流动,流动在脑部的血则会变少,变得疲于思考。” “所以” “我觉得你可能晚饭都消化了,需要再添点食。” 这特么是拐着弯说她操心太多吗 还用投食这么这么深得她心的方法,简直不要太了解她 不过,作为一个对身材有要求的捕快,面对这样的诱惑,清安最终还是十动然拒。 “我才不是爱瞎操心呢,都是你,我昨天不过随口说说你怎么就真让荣广王那么做了呢,解气是解气,可你让那些尚了公主郡主的人家怎么想” “可不是我让他这样做的,而是他自己选的,至于那些尚公主郡主的人家要怎么想更是与我无关。”云尘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反驳道。 “你说得好有道理,小女真的无言以对呢。” “所以吃吗” “咳,我觉得我最近飞檐走壁稍稍有点不太轻盈,你也知道,轻功不好很吃亏的” “嗯,我明白,以后我会敦促你练功的。” 一言不合就开撩,你好看你任性。 一言不合就投食,你有钱你随意。 可这一言不合就就开课 清安心好累,感觉一生谈这场恋爱就足够了。 刚入秋的京城白日与盛夏无异,入夜以后却是寒凉入骨,饶是待在马车里仍能觉出几分浓浓秋夜意。 马车不徐不疾地在城中行进着,慢悠悠的节奏不禁让清安犯起困来,索性抱着靠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往身旁坐着的人身上一歪,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待清安从迷迷糊糊的打盹中醒神,马车已然恰好抵停。 拍拍脸,清安十分谨慎地掀开车帘往外瞧了瞧,一瞧便瞧见了不远处坐在神侯府大门口台阶上的两个身影,两个在大红烛火灯笼映照下身影尤显萧瑟寂寥的男子身影。 见清安一动不动盯着外边瞧,云尘亦是凑过身来,接着便道“我陪你下去。” 虽说有些担心周围保不齐暗中有哪家的眼线,不过这会儿清安却是没拒绝,主要是这事太特么诡异了,江家大少和平南王世子竟然这么大晚上的一起往他们这神侯府大门口这么蹲着 江国公府大少与平南王世子深夜蹲守神侯府大门为哪般,到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纯粹无聊想吹风,敬请关注今晚的京城热门直播神侯府门口的男人 且说两位门口蹲的贵公子这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辆距离他们不远的停靠在阴影里的马车,正疑惑又警惕之时,只见车上下来一对年轻男女,客观的说,男俊女俏十分养眼,但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还是掩藏不住那一脸好似被雷劈中的惊讶。 小手拉的这么自然别告诉他们就是这几天的事,他们不信 “你们一个两个的大晚上杵在这里做什么” 云尘淡淡一瞥,瞅着两人这大惊小怪的模样,心里简直不能更嫌弃了都多大的人了,娶不到媳妇不知道自己动动脑子啊 没错,清安不知道这俩人这点搁这儿蹲着为什么,可云尘都知道。 江家大少江承炎,暗恋二房堂弟未婚妻多年,本以为现如今心上人婚约作废自己有机会备胎转正,谁知却遭对方无情拒绝,作为一个有颜有钱有闲的贵公子江大少至此一蹶不振了好几个时辰,是的,好几个时辰。 因为在好几个时辰后,有位因为要备考大理寺特别不想被自家表弟纠缠着倒苦水的元姓考生,以其出色的口才以及忽悠人的本事,三言两语就将自家表弟从失恋的泥潭里给拉扒了出来,不过为了避免因此被自家表弟视为情感导师继续纠缠,他毅然决然把包袱甩给了清安。 要问这包袱为什么是甩给清安,没别的,某位元姓考生原来是想把自家那位王爷表哥给推出来的,毕竟都是亲戚嘛,可是想想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不久后他能不能顺利走近大理寺考场这个问题就很值得深思了。 但是,这包袱始终是要甩出去的,甩生不如甩熟,毕竟还是要对自个儿亲表弟负责的,所以要具备信得过、有实力且还被自家表弟认可的人选,你们说还能是谁 如果还能顺带坑了自家表哥,简直就是买一送一,超值啊 “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我就这样被坑了,一定是元公子的习题太少,改天我得让人给他再多送点去。” 虽说先前咱江大少有再三向自家元表哥保证,绝不会出卖自家兄弟,可是骗人终归是不好的,尤其是骗另一个自家兄弟他真的做不出这么不仗要义命的事。 所以,江大少一点没藏私的把给自己出谋划策的表哥卖了,顺便 “嫂子” “打住”正喝梨汁的清安差点没被这声儿给呛着,偏过脸去,向着身旁绷着一张俊脸很是唬外人的自家男友,低声道“你家表弟怎么画风都这么清奇” 云尘悠悠侧过脸来,目光测测,回道“你可以揍他,我保证他不敢还手。” 当事人江大少 旁观者平南王世子 “打人你说这么大声干嘛,这样我还怎么打他个出其不意。” 当事人江大少你这声儿也不小啊 旁观者平南王世子 “所以,世子你又是为了什么” 放下手里的梨汁碗,清安一面把手伸向吉祥果,一面接着问向对面坐的平南王世子。 清安跟平南王世子不太熟,虽说先前因为绣花大盗的案子在平南王府的庄子上待过一阵,不过也就匆匆见过这位世子几面,印象都不深,倒是世子妃不对,现在该说是前世子妃周氏才是。 打江南回京清安才知原来他们前脚才离开王府的庄子,后脚平南王世子夫妇便和离了,是平南王夫妇做主同意的,周氏父母并家中兄长也都亲自到场作见证,两家算是散得和和气气。 周氏回京后,因着周家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桃李满园,在京城又一向风评颇好,所以尽管一开始有些诋讽的周氏的酸言酸语,但很快也就随风散去了,毕竟周家虽不在勋贵之列却也实打实的根基不浅,不容小觑。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待到事情再淡去一些,周家便会再为周氏说一门亲事,毕竟本朝女子和离再嫁已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二嫁能选择得范围自然是小了许多,再加上前夫是世子,哪怕周氏条件优秀其实也很难再寻到好亲事。 可以说若无变故周氏迟早是要二嫁的,但是没等到周家开始为她重新物色亲事,先是周氏瞒着家里人报了女官考试,再是身为周氏前夫的平南王世子竟然上京来求、复、合。 没错,求复合,且在经历了几次拒绝是的,平南王世子破镜重圆的请求不仅被自己的前娘子拒绝了,还拒绝了很多次,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灰心,早做好了蹲京城打持久战的准备,同时还获得了父母的全力支持。 例如某王爷不久前就收到了某世子的爹夹在奏折里的信,信中请他出手帮自家儿子追回媳妇 想也不用想某王爷看过之后就把信扔了内容忘了,直到今天某王爷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某世子的爹肯定还交待了自家儿子如果你那个关系不是很亲的皇叔不帮你或者你根本找不到他人,那你就去找他心上人。 别问他是怎么猜出来的,这种事儿还用猜吗 这群坑货 “世子你都这样了她还不乐意肯定是对你死心了,你也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浪子回头你有本事早点回啊,早干嘛去了,要我说你当初要不乐意就不该娶人家,你知道现在二嫁要嫁好有多难吗,尤其是有你这种前夫咳,抱歉,我一时有感而发,世子你不要介意。” “没事,婶婶你说得都对。”平南王世子与江家大少年纪相仿,五官清秀端正,一脸诚恳起来莫名的让人信任其所言不假。 但是 要不要认错认这么快 还有,别乱认亲戚,你叔都没认你这个关系有点远的侄子。 “咳虽然你俩都说得挺动人的,可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大晚上往神侯府大门口蹲着,不能进去坐着吗” “” “” 其实这事儿要放早些年,清安或许会尽己所能帮着促成这样两段姻缘,但如今她只想尊重两个当事女子的本心,不想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去做一些自以为带着乐于助人的光环所做的一切就是善良美好的事。 因为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在你看来是好,事实也确实是好,可于当事人却是如今并不想要的,那么强加就是一种坏,哪怕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在清安看来,周氏和陆阿秀虽然身份悬殊但却有着极为相似的心路,她们都曾为某个男人付出真心却被辜负,经历悲伤后都不再依附男人而活,成为了独立的自己,周氏想要成为女官一展抱负,陆阿秀想要当个女大夫治病救人,她们都明确了自己方向并为之在努力。 这样的时候,倘若她拿着她们如今抗拒的儿女私情去劝说,那么她和那些以过来人自居、不管熟悉不熟悉张嘴就要给人介绍对象以寻找自身成就感的无聊妇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立场和身份,就不要做越过立场和身份的事,再好的出发点也自己你自以为的好,别人好不好从不归你说了算。 况且 总觉得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处理呢。 嗯,这种感觉很强烈 翌日,六扇门。 大堂里,清安正窝位子上抓耳挠腮憋结案陈述,一抬头,就见冷血抱着剑坐在对面。 “你干嘛”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的。” “你很快就不用写这个了。” “坏的呢” “又有案子要交给你办了。” “为什么是你来通知我” “因为我也要一起。” “明明这个才是坏消息。” “” “多大的案子啊,要我们俩一起。” “案子不大,就是两边来头有点大。” 就在一个时辰前,荣广王府的马车冲撞了一位孕妇,孕妇当场动了胎气,最终孕妇腹中孩子没有保住,说来也巧,这孕妇不是别人正是与荣广王府前女婿萧君绅珠胎暗结的沈氏,而当时车内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韶华郡主与齐王家的小郡主齐青瑶。 事发之后,萧国公府的萧老太太一纸诉状将韶华郡主告到了官府,告她纵奴行凶谋害人命,又一纸罪状将韶华郡主的父亲荣广王也告上公堂,告他强闯民宅强掳良民滥用私刑。 “城会玩,我能去城外躲躲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3章 天热不适合办案 有种热,叫你刚走到门口就决定了不出门。 “哇塞,太阳这么毒我看我们还是” 清安才走到门边便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再瞧院子里那落了一地的白晃晃的光,果断收回了那要迈出的腿权贵圈里的腌臜事嚷嚷得再急也及不上她的牛奶皮肤重要啊 没错,在古代,作为一个要经常日晒雨淋、日夜颠倒、熬夜加班的捕快,要养出牛奶皮肤是多么的不容易,且白且珍惜啊 要说回到古代生活了这么多年,现代有什么是清安最惦念的,防晒霜必须得排前三,虽然古代一直也有防晒的方子和产品,也在不断的更新升级,但功效还是远不能和现代的防晒产品相提并论。 所以,本着能拖就拖的原则清安决定拖到日头没那么晒了再出门,毕竟她不光是靠实力吃饭,还得靠颜值吃更多好吃哒呢,作为穿越事件的主角这点志向她还是要有的。 可是 有种倔强,叫你的队友拉着你一起倔强。 “你拿着伞干嘛你一手拿剑一手拿伞不觉得累吗” 方才清安并没留意,这会儿扭头就看见冷血手里拿着把伞,还是把十分好看的画纸伞时,清安整个人都不好了少年,放下伞,咱们还是好同门,这不只是晒的问题关键是还很热啊 “你不觉得现在这会儿外边特别热吗” “你不常说我是移动冰山吗,有冰山在旁边还会热” “真是已经感受了丝丝清凉了呢” 少年机智满分,同门师妹无言以对不会拆台的补刀少年不是一个完美的冷笑话段子手。 因为事发地点距离六扇门隔了五条街,所以两人是实打实在太阳下走了半个多时辰,得亏两人都是打小练武底子好,夏天扛热冬天扛冷,除了晒当然今天晒的问题也解决了。 两人抵达时,京兆尹府的捕快和兵马司衙门的人都还在现场,头顶烈日,不可谓不敬业。 至于事件的两方当事人则早已不在此停留,唯留肇事的马车被官府扣下眼下正停靠在路边,距离马车不远的路中央是一大滩已干涸的血渍印迹,虽已干涸但瞧着仍是十分骇人。 “我都说了咱们早来晚来没什么区别,你还非不信。”清安摸着下巴盯着地面,一面估算着出血量,一面数落着在旁撑着伞一本正经脸的冷血“早来一个时辰和晚来一个时辰都只剩这么滩印迹” “这血似乎多得有些不正常。”无视清安的抱怨,冷血只捡公事说。 “没错,虽然只剩下干涸的印迹但单单从血滩开的面积看就不正常,孕妇在非自然条件下突然发动,有大量失血是合理的,但是绝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形成这样面积的血迹印,不像是将要临盆时的见红,倒像是滑胎时候的血崩。” 虽说什么见红什么滑胎这些词儿冷血听着是都不陌生,可冷不防听着一个姑娘面色淡定的和自己说这些好吧,他从没刻意把这人当姑娘看,但这种事儿他一个汉子听得当真有些莫名的尴尬呀。 “你会不会知道得太多了” “你还知道怎么给人放血放三天三夜却不带要命的法子呢,这叫术业有专攻,我在京城宅案界的地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走,去前面那家医馆,不是说人之后是抬那医馆里去了吗,去找找看还有什么线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躲凉。” “呵,得亏你脸长得好看否则注定是孤独一生的节奏。” “谢你吉言。” 在现场打个转儿,又与在场的官府同僚聊了几句,终是受不住这火炉般天气的清安,招呼着一伙人去了冰摊冷血请客。 冰摊,顾名思义是卖冰的摊子。 史书有载,冰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不过因为当时制冰技术有限,冰是仅供权贵阶层的奢侈物,直到发展到宋代冰品在才市面上普及,冰食也在夏季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眼下清安所处的朝代虽是教科书中从未出现过的,但从已知的年份推算当下正值宋朝时间轴上,正是冰食普及于市且花样种类毫不逊色于现代的时期,毕竟这会儿色素、防腐剂这些的始祖都还不知在哪儿飘着呢。 在来古代前,作为一枚藏得很深的吃货,清安就知道古代有种消暑冷饮叫冰碗子,来古代的第一个夏天清安就曾跃跃欲试想要尝试下这传说中的冰碗子到底是什么味道,一尝不得了,这玩意看着这么朴素咋这么好吃呢。 到底是原材料好商家又不黑心的古代啊 从此,清安一入古代冰食大门深似海,这么些年来几乎吃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冰摊,且不错过每年京城新出的冰食,神侯府厨房的三把手更因此练得一手冰食手艺,每年夏天都趁着空档出来开冰摊搞副业,荷包赚得鼓鼓的。 因着京城的秋老虎天,这些天城中的冰摊延续着夏日里的好生意,不过这会儿这家摊上吃冰的客人却并不多,毕竟没几个会为了吃冰挑这日头最毒的时候出门来。 摊子设在路边,搭着遮阳的棚子,摆了五、六张方桌及相配的长凳,清安一行人一下便占去了三张空桌,清安与冷血两人一桌,其余人则都坐在另外两张桌上。 点了单,没等多久,就见摊伙计一个接一个将冰食端上了桌,清安点的是一碗名作“山楂杏仁雪珍珠”的热销单品,靛蓝色的托碗,碗底铺着细细的碎冰,其上覆着晶莹的山楂冻、珍珠大小的糯米丸子,浇上冰镇的杏仁汁,再洒上脆脆的咸味坚果粒 “大户请客,味道就是比平常还好吃。”清安将碗中内容搅拌一通后,挖了满满一勺子送进嘴里,从口腔蔓延至全身的清凉之感,顿时让她觉得对面坐着人比寻常那是好看了不止零星半点。 “你这吃相多亏背对着外人。”冷血端出一副嫌弃脸。 “像我这样吃相有福的女子现在可不多了。”说着,又是一勺。 “别想拿这当借口多叫一碗。” “不这么说实话咱们还是好同门老板,给我来节竹凉水” “” “待会儿吃完我们就回去吧。” 冷血冷漠脸你特么是在逗我吗你都现在都这么办案吗,你确定你手底下没出过冤假错案 “这么热的天我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办,要是师母知道是你非拉着我查案,你觉得师母会把你怎么样”清安故作一副为冷血着想而十分苦恼的模样,在冷血看来真是要多欠扁有多欠扁“咱们是十几年的同门,我可不能陷你于不义啊。” “行了,你回去,我一个人总去行了吧。”师弟和师妹同是老么可待遇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不行,你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算你还有点良心” “就是啦,我多为你着想。” 冷血为什么这话听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最终冷血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被清安说服了一起回去偷懒哦不,是避暑,毕竟这种天气要说哪儿待着舒服,除了有天然地理优势夏天凉快冬天冷得让人心拔凉的六扇门,也就剩下神侯府这个窝点了。 回神侯府就不带用走的了,路边伸手一拦就是车。 史书有载,在现代普及的租车行当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甚至再往前,流通的车分驴车、牛车、马车,计费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按距离事先谈妥价格,另一种则是根据车上的计算里程的装置以实际路程收费。 前一种方式收费的多是业余赚取补贴外快的车辆,后一种则是专门从事雇车行当的车辆,背后组织管理车辆的车队或车行。 不过,无论是哪种方式所有经营这行当的车辆都必须在官府备案登记,发放有识别编号的标牌,悬在马车上方能上路,官府也会随时抽查在路上行驶的雇车,避免有安全隐患的黑车危及百姓性命财产。 那么,怎么才能雇到车呢 古代雇车的方式跟现代有些相像,一种是在路边等车,一种是约车。 有时等车不一定会等到空车,但如果车上的乘客顺路且愿意和你同乘,那么恭喜你,你可以拼车了。约车可以是提前和车队或车行约定时间、地点以及价钱,也可以临时到附近的车队和车行雇车,就是现代的古装影视剧里常见的小厮跑去为家中公子小姐雇马车的桥段。 那么,问题来了,俩人去的时候为么不雇车 对此两位当事人一致觉得,也许是当时脑子短路了,也或许是觉得既然拿了伞不用走的很浪费,当然还有一个外在原因,当时路上并没有任何雇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也是,这种天气谁要顶着日头最毒的时辰出门啊,没生意出什么车。 总而言之,这车钱也是冷血付的,别问为什么。 回到神侯府,两人一进门就听说家里有客人这天儿出门来做客的也是蛮有心的,不过当听说来做客的是平南王世子和江家大少的时候,清安觉得这俩人不只是有心,心思绝对还挺复杂的。 话说昨晚在清安十分明确且直白的拒绝了两人的请求后,平南王世子本是准备打退堂鼓的,毕竟虽说出发前自家亲爹拍着胸口保证说只要赖着宸王事儿一定能办成,可是关系也不亲,这样真的好吗 平南王世子脸皮薄,可架不住江大少脸皮厚啊,深觉自己与世子爷的同命相怜的江大少说什么也要拉着人家共进不同退,还一股子劲的跟人家分析形势。 “你往日不在京城待可不知我这嫂嫂啊你这婶婶啊厉害得很” 要说这江大少除了脸长得比女人好看还皮面特厚以外还有什么优点,那必须是这脑子还猴精猴精的,要不是心思不在读书上专心当纨绔,考科举什么的不在话下。 最了不得的是因为脑子好,当纨绔子弟都当得特别受欢迎,从边城回京不过几年,跟京城里那些公子哥甭管什么风格的,甭管是不是纨绔子弟,只要相处过的几乎都是打得一片熟络,交际手腕一流。 这也就使得他在京中消息特别灵通,知道一些不足为外人所知的事,例如有关神侯府的。 “我跟你说神侯府里那都是诸葛夫人说了算,就连诸葛大人都得听她的,咱们只要去诸葛夫人面前还有啊,这会儿诸葛夫人怕是还不知道他们的事,我们啊刚好可以以此” 所以,这不,顶着烈日带着礼物,两人组队到神侯府登门拜访来了,打着来探病的幌子。 说是探病,探的自然只能是追命了。 眼下追命体内毒素已清,心智早已恢复,不过仍是装着尚未恢复的模样,一脸天真的听着江大少在那瞎侃三人的友情故事,又见世子爷全程微笑脸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心中已有几分明白。 “师母,我们回来了。” 清安一进门就见自家师母笑得春风满面,也是,最喜欢美男子了呢,这会儿能不开心吗 见清安回来,追命一脸欢快地上前来,拉着清安的胳膊道“师妹师妹,他们说是我的朋友,今个儿来还给我带了好多礼物。” “朋友”先前自家师兄在平南王府的时候跟世子成没成朋友她不知道,可自家师兄跟江大少绝对没有到朋友的关系,更何况还是这种携礼登门探病的程度,你俩这谎编得挺好圆的呀。 见清安今日提早回来,江大少便知要坏事,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便不继续叨扰了。” 平南王世子也立即反应过来,跟着起身道别。 两人要走,诸葛夫人也不作挽留,毕竟两人都是外男以往与府上关系也不亲近,加上这会儿离饭点还早,于是连留饭的客套话都省了,只亲切客气的邀请两人以后有空多来府上玩。 “师母,我送送世子和江公子。” 见恨不能立即插着翅膀飞出门去的平南王世子与江大少,在听到清安这话后瞬间歇菜的倒霉表情,全程静音加冷漠脸的冷血心情忽然的愉快了起来,在旁的追命亦跟着心思豁然开朗起来。 唯有诸葛夫人还沉浸在平南王世子的温文尔雅、江家大少的风趣幽默言谈之中,以致十分怨念自己为什么没能生出一打女儿来,这么多好男儿,合该都是她的女婿才是啊。 这边屋中三人心思各异,那边出了屋的三人气氛甚是诡异,从花厅到正门的一路上清安都没有说话,另外两人自然也是不敢吭声,直到将两人送到门口清安才别有深意的道了句 “注意安全。” 这天夜里,各回各家的平南王世子与江家大少,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家中突然造访的黑衣人请去了做客,至于去哪里做客,去做谁的客,嗯敬请关注小黑屋谈话录有个霸道亲戚是种怎样的体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4章 胖子的降温秘诀 “这是要变天啊 。” “再不落雨这京城边边上可就要闹旱啰。” “朱叔,咱嗑瓜子的时候能不这么忧国忧民吗” “成昨个儿你那案子办怎么样了” “” 要说这老天爷的脸那真是说变就变,早上出门时清安瞅着那一派阳光明媚的天还抱怨今日又是个毒日头的天,谁知才到六扇门就成了个阴沉天,还又闷又热起来。 可怜了清安昨晚大姨妈造访,眼下又遇上这么个销魂天,整个人都不好了,索性搬了个小板凳搁后院廊子上坐着,借着后院那丝丝带着余凉气的风透透气。 然而,人才坐下,朱明月收拾着一溜儿歇凉装备也来了,作为一个怕热胖子一到热天朱明月的命那都是八卦给的。 何以解忧,唯有八卦。 何以降暑,唯有八卦。 怀揣着一颗大婶心,只要八卦,再热的天那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我昨个儿去买菜听了一耳朵,听说那位前郡马爷背着郡主养了好几房外室,庶子最大的都能打酱油了。” “朱叔这年头造谣可是要蹲大牢的。” “啧,你说的叔能不知道,这事儿啊”朱明月四下望了望,神秘兮兮道“是不是有好几房外室我不敢乱说,但他和那早年丽香院的头牌张可伶绝对不清楚。” “朱叔你怎么知道”清安拍拍手上的瓜子壳,呷一口茶,慢条斯理道。 “能怎么知道,我一双眼瞧得真真的,张可伶挺着个足有八、九个月大的肚子,那位前郡马爷陪着她进了长富胡同一处宅子里,我能看错” “什么时候的事” “少说得有估摸着是和郡主成亲前早一、两年的事吧。” “等等,朱叔你怎么会认得丽香院的头牌,莫非你背着朱婶去喝花酒了” 八卦不成反抖了自个儿隐私,朱明月不禁胖脸一红,赶忙正色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咳,这事儿叔只跟你说你可别告诉你婶子,要不以后我啥也不跟你说了,哼” “好啦,天知地知,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就我俩。”深知朱明月拥有惧内这一远近驰名好品质的清安完全不担心他有胆做其他的。 “还有我。” 清安保证声才落,身后紧跟着又是一个的声音响起,吓得唠嗑二人组猛地齐齐回头,只见冷血抱剑身姿笔挺地站在两人身后,稳稳一副现场抓获案犯的架势。 “冷血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声儿,你这是要吓死你叔呢还是吓死你叔呢”朱明月捂着小心脏,作出一副恨不能当场翻白眼晕倒在地的架势。 冷血面无表情,道“从你们说喝花酒那时来的。” “对,前阵我酿了上好的荷花酒,等酿好了我给你们带两坛。”朱明月反应极快,边说还边冲清安一顿挤眉弄眼你这师兄太耿直藏不住事的啊。 接收到来自组织的暗号,清安忙接话道“还是背着朱婶偷偷酿的,所以这事儿得保密,知道吗” “哎呀,不和你们聊了,叔还好多事没做呢,你们慢慢聊。” 不等冷血作出回应反应,朱明月起身拔腿就走,肥胖的身躯顷刻间灵活得仿佛一只逃出栅栏的肥硕的 清安挑一眼直盯着朱明月背影的冷血,道“坐,喝口茶歇会儿。” 冷血拧眉,看着这一溜儿齐全的茶水瓜子,道“你很闲” “一点也不,你没看到这茶都没喝完这瓜子也才嗑了一点吗” “你这样办案真不会出问题”冷血虽总表现得对亲近的人都冷冷淡淡的样子,但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厮闷骚得很,冷淡只是他的保护色,冷淡的外表下一颗红果果滚烫烫的大婶心。 对着眼前冷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较真表情,清安不得不认服,摆出一个空杯满上茶“后宅案的套路不是你们那种办大案要案的套路,来,坐下喝口茶先。”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分我跟你一起。”冷血嘴上在抱怨身体倒是很诚实的选择了坐下。 “当然是让你跟我学习一下什么叫人、情、世、故。” “是你太散漫了,叫我来督促你勤勉才对吧。” “那就算是互相促进吧。我跟你说这案子不要急,这会儿就可劲了休息吧,偷得浮生半日闲,你说你都多久没休假了。” “休假被师母逮住我还不如当差呢。” 嗯,这确实是实话。 “虽然不太厚道可我这会儿有点想笑” 冷血一脸冷漠加嫌弃“有什么好笑的。” “咳,咱们说正事,说正事。”清安嬉笑笑揭过话茬去,接着道“昨天现场你也在,疑点很多,就连医馆的人都说瞧着沈氏与寻常产妇不太一样,不过这些吧都只是推断没有切实的证据佐证。 所以我们不妨先假设,假设整个事件都是萧家二房有意为之,还赔上一条尚未出生的生命,你觉得他们是为的什么” “荣广王势大,萧国公在这件事上又摆明了不偏帮的态度,再任由情况发展下去萧家二房绝落不了什么好下场,若事情是他们设计的,无非是想佐证郡主是个恶毒的女子,甚至大肆宣扬惊动官府,要的就是所有人把他们都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这样一来荣广王若是再想有所动作也得先掂量掂量了。”虽不督办后宅案子但这些人的心思冷血也是看得透透的,分析案情更是难不倒他。 “没错,不过我觉得应该还不只这么简单,你想想沈氏肚里的孩子若当真是萧君绅的,还是在萧君绅与郡主成婚前怀的,郡主的婚事是赐婚,那他们就是欺君是能杀头的罪,可现在孩子没了,证明他们珠胎暗结的证据没了,但郡主和离又是纵火又是捆人,现在又加这么一出,就算事实是郡主是受害者现在再出来说什么都晚了,大家都会先入为主觉得是王府势大欺人。” “你说得有理,可这样与皇室作对会不会太大胆了” “最坏还能坏过欺君杀头吗况且这事闹大了,以后萧家二房随便出点什么事,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 “都会先怀疑是荣广王府的手笔。” “宗亲是势大可倚仗的是皇室,皇室最是不能失民心又素来是个薄情的地方,难保不会为了大局牺牲一个宗亲郡主,一时之间萧家二房反倒是最安稳的,所以真相是什么对这个案子来说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 “利用弱势,变弱势为优势,若说是为了自保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我觉得这招还是走得太险了 。”冷血对清安的分析也是赞同,但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光是自保这个理由不够有说服力。” “所以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毕竟萧国公虽然眼下选择了回避可也不会当真不管不顾他们,除非” “除非他们真的到了需要奋力一搏的处境。” “亦或是萧国公的回避只是表象,实际却是在支持他们” 对于清安这个推断冷血并不赞同,出言反驳道“我与萧国公打过交道,是个磊落大义之人,师父也说过萧国公是位纯臣。” “这些并不代表他不会被蒙蔽,我知晓萧国公的风评与为人,在军中亦是个十分有魄力的将领,只不过在家事上他的的确确是个懦弱逃兵。” 京城权贵圈子只有这么大,关于萧国公府的家事冷血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他素来心性耿直最不喜弯弯绕绕,尤其对女人们那些掐尖要强厌烦至极“女人就是麻烦。” “是懦弱的男人纵容了女人的野心,滥情的男人推波助澜了女人的争斗,所以你这样的男人其实最好了。” 冷不防被清安这么一夸,冷血有点受宠若惊,剑眉一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这样的人” “不全是,但也并不完全不是。” “这瓜子挺香的,你不磕一把”一言不合先吃再说,对上这样一枚耿直坦荡荡的青年,清安只想点吃点什么缓缓心情“总而言之吧这事儿水深,这些年我走过最远的路就是这群人的套路,咱们先按兵不动免得被他们带沟里去了。” “听你的。”冷血拿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说会不会是萧国公府里变天了” “你是说夺爵”冷血向来直白惯了。 “假设这件事让萧国公决定舍弃二房,没有了倚仗也不能继承爵位的二房会怎样,坐等荣广王府报复吗萧家老太和二房的心思在京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一直碍于萧国公不敢做得太过,可是如果知道自己要被舍弃,他们还会顾忌那么多吗” “可他们如今这样做也未必能达到目的。” “所以说应该还有后招,这个后招不仅要把郡主给定罪,还得断了原配大房的继承,最好让萧国公”清安向着冷血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一石三鸟,你猜猜恶毒继室会怎么做” 想到要去探究那些女人弯弯绕绕的恶毒心思,冷血心底的厌恶完完全全一下都写在了脸上,一点也不想参与下去了“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等等”清安叫住已然起身要走的冷血,扶着腰慢腾腾地起身来,道“走,我们去长富胡同。” “你这是” “干嘛,没见过坐久了腰酸的呀” “是没见过。” “那是你见识少。” 清安拖拽着冷血的胳膊就往大堂走。 大堂里,选拔在即,今日又是满堂热闹,丝毫不为恶劣的天气所影响,真真印证了那句励志警言不怕别人有背景,就怕别人有背景还比你努力。 看着这样一群年轻人,清安走出六扇门时那叫一个斗志昂扬,但回的时候蔫得跟那脱水的咸菜没差别,最终还十分不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床上躺的病患。 “得亏是没有发热症,啧啧,瞧这小脸白的”大夫刚走,诸葛夫人就坐在床边开始碎碎念“萧家那老太婆我早瞧她不顺眼了,这么大热的天不哪凉快哪待着非惹这么多事出来” 清安听着,只觉自个儿脑仁里都是嗡嗡的响声,眼皮更是沉得快要撑不开,不一会儿,昏沉沉睡了熟。 这一觉清安睡得十分瓷实,实在在的雷打不动,任外边疾风暴雨她只顾在被窝里睡得像个猪崽,待到雨过天青时近夜暮才慢悠悠转醒。 睡了个饱觉又出了一身汗,清安感觉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不过身上汗黏黏的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好在丫鬟早就做好了一应沐浴的准备。 沐浴更衣过后,清安终是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正想着等会儿再吃得饱饱的心情就更美了,谁知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就被吓了一跳王爷,别说您是从正门进来的,买门票了吗 话说清安向来都是很自信神侯府的安保工作的,可这会儿看着这跟游客似的在她屋里晃悠的男人喂喂,看见她就立马把脸撇过去又是几个意思,把话说清楚啊 “你把衣裳穿好来。” 十分清晰的吐字且带着命令的口吻把,衣裳,穿好来。 闻言,清安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装束,心道自个儿不就稍微穿清凉了点,露了点胳膊露了点腿嘛,在自个儿屋里短袖短裤的穿怎么了,别说得像是有碍风化好吗,是谁先不打一声招呼就出现的 清安正要出声理论两句,突然,叩门声抢先一步响起,紧接着只听门外道 “姑娘洗好了吗,夫人听说您起了遣了王嬷嬷来看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5章 那些年遇见的渣 “等会儿” 清安的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听见屋里应了声儿,门外丫鬟婆子自然是耐下心来候着,不一会儿,门开了。 因为匆忙,清安只随手从架子上捞了件衣裳,头发也没来得梳,眼下一身湖绿色的衫子十分随意地合在身上,腰部打着松松垮垮的结,及腰的长发挽着一个瞧不出花样子的半髻。 乍一看随意归随意,倒是十分符合刚沐浴更衣的形象,加上那浑身透出的偷懒劲儿,简直不要太走写实主义的风格了。 “瞧姑娘这气色,奴婢也便安心回去向夫人复命了。” 见清安虽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可气色比照白日俨然已是好上许多,带着任务来的王嬷嬷算是安了心,寒暄了几句,指挥着带来的丫鬟将滋补的炖品放下后,带着人利索索地走了。 自家师母派来的人都走了,可自个儿院里的丫鬟却是留了下来收拾屋子,眼瞅着估计还得待上一会儿,清安索性坐位上开吃起来,正吃着呢,红红火火一个人影闯进门来,身后紧跟着她院里负责看守的小丫鬟。 “姑娘,郡主” 清安没有责问丫鬟的打算,摆摆手示意她下去,继而看向招呼不打一声就来、一进来就坐下还一脸怒意的齐小郡主“这么晚了是什么风把咱们青瑶郡主给吹来了” 说着,又挑一眼在场丫鬟,丫鬟们都是极有眼色的人,瞧这情形,纷纷加快手脚,行过礼后识趣的退了下去。 “你说曹镇他什么意思” 曹镇,定远侯长子,现任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哦,对了,曹镇现在还有个新身份齐小郡主齐青瑶的未婚夫。 话说前阵子齐青瑶被她爹齐王逮回去之后,火速安排了她与准未婚夫曹镇见面,这一见面不得了,同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分抵触的两人当场吵起来了。 然而两家父母却是越看越对眼,齐王夫妇觉得曹镇年纪轻轻就有这番作为又是侯府长子是个难得的佳婿人选,定远侯夫妇则觉得齐青瑶性格活泼又是郡主十分相配他们性子老成的长子。 于是,继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后,两人又被双方父母安排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多次见面,最终,两人成了一对欢喜冤家,两家也正式拍板定了亲。 这才多久,缘分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古代人也就在婚嫁上这么有效率 “前几天你才春风满面的跑来跟我说你定亲了,今天就来倒苦水,是不是变太快了”清安单纯以为这小俩口是又闹架了,不免调侃道,却见本是怒意都在脸上的齐青瑶突然神情失落起来“怎么了” “曹镇的通房怀孕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清安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声,瞥了眼情绪低落的齐青瑶,道“这事定远侯他们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齐青瑶双手抱头,像个鸵鸟似的把脑袋埋在了桌子上。 这是她不愿面对事实时惯用的法子,以前在书院时考前她总这副模样,清安早已看惯了。 “这种事我没法安慰你,因为这种事安慰不了,但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现在你必须弄清两件事,一是定远侯他们是事先知情还是跟你一样,二是曹镇的态度。” “清安”齐青瑶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清安,犹豫了一下,道“我怕。” “怕什么” “我怕他们像当年姨夫姨母和表哥一样选择了孩子。” 齐青瑶人生里第一堂有关婚嫁的现实课是透过清安学到的,那一年她们还都在书院念书,十五、六岁青春正好的年纪,书院里许多同龄的姑娘都陆陆续续开始说亲了。 大云的勋贵高门推崇晚婚,多十八、九岁才言婚嫁,男子有些甚至还晚一些,所以那时齐青瑶对婚嫁之事基本不关注,直到从齐王妃那听说姨母有意要撮合自家表哥徐灏和自己的同窗好友。 对于这个表哥,齐青瑶是十分喜欢的,人长得一表人材、才学出众又平易近人不说,品行更是挑不出半点不好来,姨夫姨母一家在她看来也都是十分好的人,所以齐青瑶是十分支持清安和自家表哥凑成一对儿的,更是多次出手撮合。 然而,谁知眼瞧着一段好姻缘毁掉却生生被个通房毁了,她表哥的通房,被查出有身孕的通房。 高门大户里亦或是稍有底子的人家,几乎都有给未娶妻的儿孙备上几个通房的风气,至于收不收用则是孩子自己的事,长辈不会横加干涉,收了长辈们安个心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孙有隐疾,不收则是可以作为将来说亲的加分项,毕竟有些门第才貌皆优的姑娘是不接受夫君婚前有通房小妾的。 自家表哥有通房,这个情况齐青瑶是知道的,以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通房不就是多个项暖床职责的奴婢嘛,本质还是跟奴婢一样,随随便便发卖那都不是事儿,有心想撵走,哪怕孕育过子嗣又怎样。 没错,理儿是这个理儿,虽然残酷无情了些但却是现实,甭管是奴婢是通房还是小妾在古代都拧不过被律法保护的正妻,不像到了现代,明面上纳妾被废止了可从明转暗的小三小四却摇身一变也成了被律法保护的对象,美其名曰捍卫人权、一视同仁。 总之,初听自家表哥通房怀孕的消息,齐青瑶虽有些不快但也并不担心,毕竟但凡有脸面的人家是都不会允许在正妻进门前先有庶出,这不明晃晃打正妻的脸吗,这样的人家又有几家愿意把姑娘嫁进去 通房可以忍,抢在正妻前面生了庶出的通房不能忍 退一步说,若真万不得已有了庶出在前,是个庶女倒也勉强能接受,毕竟长大了打发一份嫁妆就完事了,可要是庶子问题麻烦可就多得不是零星半点了。 所以,若是在正妻进门前有妾室通房怀孕,几乎是没有能生下的,除非是故意要给正妻难堪或是压根就不懂规矩的,一般有脸面的人家是做不出的。 齐青瑶虽自小被保护得很好,但有些腌臜事还是清楚的,就当她以为姨母会灌了那通房落胎汤药时,却得知他们决定让通房生下孩子,只因为徐家历来子嗣不丰几代都是单传。 “别怕,我相信他们会选你。”回忆往事,清安心里有点酸酸的,倒不是她对那徐公子有点什么,而是又一次为古今女人的地位感到可悲“通房生下的庶出,和郡主身份的正妻生下嫡出的能比吗,他们不傻,况且据说所知定远侯府的子嗣可是挺丰的。” 齐青却是瑶摇摇头,不自信道“不只是这个,还有我” 哽哽咽咽说哭就哭,豆大的眼泪说流就流,清安还没措辞好再说些什么就已被抱住,紧跟着耳边响起了嚎啕大哭,像极了个被同龄人抢去了玩具却还被大人指责不懂友爱的孩子,充满了委屈与无助。 这下清安更是无从安慰,只能由着她哭。 “清安我我觉得好委屈” 是啊,委屈,当年遇上徐家的事她又何尝不觉得委屈呢,倒不是她对这婚事曾抱有怎样的期待,而是凭什么明明是别人做错了事到头来却都来指责她不懂宽容。 话说早年在清安的教育问题上,诸葛夫妇有着十分不一的意见,咱们诸葛大人偏向人才培养希望清安出师为朝廷效力,诸葛夫人则希望清安择个佳婿风光出嫁从此安乐一生。 知情人都知道神侯府里那都是诸葛夫人说了算,孩子的教育问题更历来是男孩归男人说了算,女孩归女人说了算,不过咱们诸葛大人虽面上听自家夫人的,心里却是个有成算的,一面由着自家夫人对清安实施闺秀教育,一面带着清安舞刀弄剑灌输经世理义。 一开始诸葛夫人没在意,可当她发现不妥时清安已然风格已经跑偏了,当机立断,诸葛夫人开始给清安相看人家。 关于清安的婚事,诸葛夫人早许多年就有谋算了,身份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打小养在神侯府这样的门第,不说嫁个如何显贵的门第,找户清正殷实的人家身份绝对不会配不上。 然后,咱们诸葛夫人就找啊找啊找,扒拉出一个合适的黄一个,深深见识了一番京城里那些个瞧着人模狗样却是满肚子腌臜的贱人,例如那许三公子和马氏总之,诸葛夫人挺受挫的,可就在她快要丧失希望的时候徐家主母上门了。 徐家是名副其实的清流一派,不过祖上几代在京为官也算有些底子,诸葛夫人与这徐夫人素来也就是面子情,不太相熟,那日见徐夫人上门又言谈里都透着想为自家儿子说亲的意思,诸葛夫人整个人一开始都是懵的。 徐家在京城是中等人家,但架不住人家儿子有出息,年纪轻轻就是举人了,听说还长得一表人材人品也是正派,原本诸葛夫人是打算将这人放在首选考虑之列的,可细一想书香门第娶妻文采要求肯定很高,就自家幺徒那水平还是先不勉强了。 谁知道这一定是缘分,缘分啊 又听得这徐公子既是青瑶郡主的表哥,还是自家徒弟就读书院的师兄,甚至是因为对自家徒弟有好感所以托母亲上门探个一二的,这么正式,这么郑重,长辈都出面了,必须是缘分 不过惊喜归惊喜,诸葛夫人也没头脑一热当即就把事给定了调,反而是态度模糊的先应付了过去,但这一扭头就高兴兴地找清安说去了,清安听得兴致缺缺,俨然对婚嫁之事并无兴趣,对这位学院师兄兼好友表哥的徐公子也并无太多情愫。 诸葛夫人一瞧,不行,得培养培养感情才是,这么好的夫婿人选错过了多可惜啊。 几日后,偶然又在某个聚会上碰着徐夫人的诸葛夫人主动出击,没有明说议亲的事,只当众抛了个话题说这一辈的年轻人都该多出来走动相处,又说了些儿女亲事要尊重孩子意愿的话。 徐夫人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听便知诸葛夫人这是在暗示自己,自诩是个通情达理母亲的她对此提议十分赞同,紧跟着也出言附和起来。 一时两家就儿女亲事达成了默契约定,只有她们知道的约定。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清安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每天在府里要面对自家师母的安利,到书院了还得接受齐小郡主的安利,还有当事者本人的时不时冒出来的示好。 这一切都让清安十分苦恼,毕竟这人除了她对他实在没啥感觉这点,旁的还真没什么可挑刺的地方,爱情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明明哪里都好就偏勾不起你想对他好。 不过这一切的苦恼来得快,也结束得突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6章 这回你先动的手 当诸葛夫人从徐夫人口中得知徐家公子的通房有了身孕时,真的,她差点一口气堵在胸口没提上来,可偏偏徐夫人亲自登门致歉,逼得她纵使心里有气也只能生吞了。 不过,最终咱们诸葛夫人还是忍无可忍的与徐夫人撕破了脸面,因为这徐家的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一面态度强硬的说为了香火必须留下通房肚里的孩子,一面却还腆着脸继续想和神侯府结亲,特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当我家孩子多下作,她做错什么了要赶着趟嫁进你家给你儿子养庶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好端端一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私隐,她不是我生的也是我一手养大的,你儿子是本事,你儿子可本事了,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一个却跟另一个一起滚床上去了。”诸葛夫人拍着桌子,指着徐夫人就是一通骂。 来之前徐夫人本是想的美美的,自家儿子这么优秀哪家姑娘不想嫁,就算添个庶出也没什么,反正这姑娘身份也不高这亲事本就是她高攀了,就算添了庶子在前也是这丫头捡便宜了,却不想引得对方如此大反应,还指责自个儿引以为豪的儿子,一时也来气了。 “有些话我本是不想说,可今日夫人您既然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我也不妨敞开了说,我本以为夫人您是个明理的,我徐家几代单传您不体谅我们的处境也就罢了,还真当您养的姑娘多金贵了,说实话我本是瞧不上她的,六艺不精不说也没个正经的出身,我徐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书香门第,若不是我儿喜欢,我才懒得这般费功夫。” “呵,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难怪起了这般作践人的念头,你也别说什么你儿子喜欢,你压根就是冲着神侯府的牌匾来的。”诸葛夫人也是出身高门的贵女,心思通透得很,当场毫不客气的扯了这所谓书香门第的遮羞布,又是一个狠手砸了茶杯,持着碎片,威胁道“刚刚那些话你要是敢对着我家孩子说,你看我敢不敢对你夫君儿子下手,滚,给我滚出去” 徐夫人哪里见过这架势,当场被吓住了,腿肚子打抖,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本以为出了门便获救了,谁知刚打开门一个抬头就撞见了候在门口的清安,再扫一眼四周围的丫鬟婆子皆是纷纷埋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包括她带来的。 要说刚刚屋里的对话,门外的丫鬟婆子可能听得不甚清楚,大抵是听出里面起了争吵,毕竟门关得紧实,可耳力惊人的清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看着徐夫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忍不住再添一把火,阴森森道 “徐夫人,今日侯府的事要是从您这儿走漏了半个字,徐大人和令公子的前程也就都别要了罢。” 不知是当真受了大惊讶还是真真的恶人有恶报,据说这徐夫人回府就病倒了,梦靥缠身,足足好几月没有踏出房门。 诸葛夫人也因此气急攻心卧床休息了好些时日,更为此消沉了小半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就此原本将成喜事的两家人变成了彼此的禁忌。 直到某日,不知缘何,一直因此事耿耿于怀的诸葛夫人突然开窍了, “师母本瞧着徐家门第清正徐家子为人正派有心想为你牵个良缘,未料徐家这般执念子嗣,为了香火竟可如此不顾礼法,这样的人家怕定是只将女子看作生育的工具,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在我看来你就是你,在有别的身份之前你就是你自己,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我知道你一直想像你的师兄那样进六扇门也有那本事,那便去做吧,让那些曾看轻你的人以后都只能躲在角落里仰视你。” 如诸葛夫人所愿,如今这徐夫人每每见到清安都只有在人群里仰视的份,谁让她们每次同场几乎都是宫宴这级别的活动,都是六扇门四大名捕镇的场子,比照着一切都要小心翼翼的官员女眷们,清安当真是威风自在得不要不要的。 “喂,你发什么呆啊”哭累的齐青瑶趴在桌上看着突然神游的清安,轻轻推了她一把。 清安一怔,看着双眼哭肿得跟核桃似的齐青瑶,收起回忆的思绪,道“这事没严重到天塌下来的地步,哭过这回之后就别哭了,就算真闹到那个地步大不了我替你上门找公道。” 听清安这么说,齐青瑶这才收干净的眼泪又要往外冒了,不过这回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委屈,而是因为清安的话,她知道她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哪怕是不折手段。 清安一脸奇了怪的看着又抱着自己哭起来的齐青瑶,完全不懂她的哭点在哪儿,果然她内心条铮铮的铁汉子啊 这一场哭齐青瑶倒是没哭多久,清安也吸取了经验不再跟她提那些糟心事,说起了别的“听说韶华郡主马车出事那天你也在车上” “嗯。”大哭过后胃口大开的齐青瑶专心致志地瓜分着清安的口粮,一勺一口地往嘴里塞汤圆。 “你觉得那天的事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吗” 齐青瑶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好像没有,你知道的我不太会注意这些事,不过如果昨天不是我临时说要出去散心应该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太倒霉了” 清安当即冲齐青瑶翻了个大白眼“闭嘴,把东西吃完了麻利儿地滚去洗漱。” “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你不能一个人好好静静吗” “不要,一个人我会想哭。” 不管怎样,清安最终还是成功打发走了齐青瑶,让丫鬟领了她先去厢房洗漱,再拖拉下去真的楼下那位爷怕是都要拆屋子了吧。 之前就说过,清安住的这楼叫绣楼,绣楼共有两层,一楼布置成了书房会客所用,二楼则是寝居,两层是相互独立的也是相通的。 话说先前丫鬟嬷嬷堵在二楼门外,清安想也没想就把云尘给赶楼下去了,这会儿人都走干净了她赶忙起身寻人去,未料才走到楼梯口就瞧见了那安静静坐在末端梯阶上的身影。 清安随即走下楼梯去,在云尘身旁坐下,道“干嘛坐这儿啊” 云尘缓缓转过脸来沉默着看了清安片刻,嘴角微翘,理所当然道“因为听得比较清楚。” 清安从没打算隐瞒些什么,故而是一脸的无所谓,道“你不是要吃醋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京城这样地方,只要手里有足够的实力哪怕是藏得再深的事都能被翻个一干二净,更何况是这种曾在京城有过流言的事。 “当时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云尘早在许久前就知道这些,要说男人对这种事多少都是有些小气的,不小气的那都不是真爱,不过小气归小气这种事搁真爱眼里也压根就不算个事儿,所谓真爱嘛,那就是你的过往虽然我都曾不参与但我都愿意欣然接受。 “说实话特别不好受,那感觉就像是明明是对方犯错却来打我一巴掌,还叫我咽下这份羞辱,甚至可笑的承诺将来这巴掌我可以朝他打回去。当我是傻子,还当我是个卑贱可欺的傻子,你说他们可笑不可笑” 云尘没有回答,只是目光蓦地温柔了几分,抬手摸了摸清安的头,好似在以行动安慰她一般。 清安懵苏气满满的摸头杀说来就来,嗯好像昨天洗头了吧,洗了吧 “以后谁再给你不痛快,你告诉我,我会给你出气。” “” “不相信吗” 清安赶忙摇头,拿下云尘的手握在手里,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突然认真且严肃起来“答应我,不要随便杀生。” “嗯,你放心,我不会那么便宜他们的。” 要不要这么曲解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在意那些小角色的,毕竟我都不是很在意的。” 见清安面上故作大方可手上的动作却已全然出卖了她那点小心思 ,云尘不自觉笑意渐深“当真” “你别笑这么犯规好吗”每次笑这么人畜无害又苏又撩的总让人感觉背后有什么阴谋啊。 “这回可是你先动的手。”云尘垂眼看着被清安握紧的手,缓缓吐字,语气里透着再明显不过的愉悦。 呵呵清安立马撒手。 然而然而这根本就是个套路,套路啊 话说清安这才撒手,下一秒就被人捞了一把腰,整个人都被往前带了一把,使得本就挨得很近的两人,靠得更近了。 秋雨夜凉,细细的风透过半掩的窗隙拂进屋内,夹杂着院中泥土青草味,月光温柔缱绻 “我什么都没看到”突然折返回来的齐青瑶无意撞见眼前一幕,惊慌着捂着脸背过身去,好一会儿才又转过身来,一点点打开指缝间隙,见两人都正齐看着自己,保证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你们忙,这位公子我们下次见面再介绍,我先走了。” 说完,齐青瑶匆忙忙撒腿就跑,临了还不忘帮忙把门关严实,倒是全然忘了自己折返的目的。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我们偷情被发现了啊”虽说方才这小郡主的反应再是正常不过了,可那话听着真的好让人误会啊,尤其是都不听下解释就跑了,这这这 “莫非你觉得我们是正大光明” “你说得有理,所以我们不能再这样不正大光明下去了”清安手起手落一掌拍在云尘大腿上,豪气万丈道“走,时辰不早了,我带你找窗子翻出去。” 有个从不走我套路的女朋友感觉心好累 我人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反套路 “你都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会来” “难道不是来看我的”清安故作诧异地反问,然而话音才落就听到楼上又传来叩门声响“嘘,你在这待着,我先上去处理一下。” “” 清安重新上楼去,开了门,叩门的是先前领齐青瑶去厢房的丫鬟。 “郡主让我告诉姑娘一声,她今个儿太累了不想挪地了就在厢房歇着了。” 什么太累了,这家伙也也想太多了吧 传过话丫鬟进屋将桌子收拾了干净才离开。 丫鬟走后,清安将门落了栓,启了门外设下的机关,正打算再下楼去就见人已经自己先上来了,玉冠华服长身玉立,十足十好看得紧,搁哪儿都是一道风景。 “左瞧右看什么呢” “原来闺房是这个样子。” “这其实不完全算是我的喜好啦,不过我向来也不是很爱琢磨这些,就都让师母做主了,这每隔几个月还换一茬呢,有时候没提前通知我,害我回来以为自己进错屋子了。”说话的功夫,清安又启了屋里又一处机关,封闭了连接上下楼的楼梯口,严严实实将楼上隔绝成了独立的空间。 “这都是你大师兄设计的”云尘以前就听说过御前四大名捕之首无情不良于行却擅长计谋、精通机关,是六扇门里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物,如今几番接触了解下来倒是比传言还神秘几分。 “嗯,你进来的时候没有被外面的机关伤到吧,我这外面机关陷阱比较多,我三师兄经常中招。” “咳你明天让人检查下外面的机关。” “你” “好像不小心弄坏了几处。” “你说我到底是该高兴你没受伤呢,还是该担心大师兄最近可能会找你麻烦”就自家大师兄那头脑从机关坏了能推理出她今晚吃的什么,更别提谁来过这种小疑团。 “自然应该是高兴,高兴是因为我,可担心是因为别的男人,你觉得这样合适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7章 如今也就是想想 一场秋雨一场寒。 历经了昨日傍晚那场忽然而至的疾风骤雨,又有自深夜里淅沥沥绵延至黎明清晨的秋夜细雨,今日的京城晴空万里,伴着丝丝秋凉,一扫前几日秋老虎天的酷热难当。 天气好睡眠就好。 今日院里枝头上叽喳喳的小鸟足足比平日多叫唤了一刻钟,赖在被窝里的清安才缓缓把眼睁开一条小缝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 很好,撤退技能满点。 话说昨夜清安正要催云尘回去的,谁知话才到嘴边外面就下起了雨来,雨不大可也不算小,又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架势,眼瞅着就是转凉的天气再淋个雨什么的 “这雨还真是要留你过夜的架势。”清安支开窗子看了眼外面的雨势,又道“要不是你不会预测天气我会怀疑你是故意拖到这时候的。” 有的人聪明起来是真腹黑呢。 说着,清安扭头瞥了眼负手立在身侧的人,正想再揶揄两句,却是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抱腰提起搁在了靠窗的台子上。 云尘双手撑在清安身两侧,端着一本正经的俊脸,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 感觉,好像,要发生点什么。 “你个子太矮了。” 什么鬼 特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太久会脖子酸。” 呃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样刚刚好。” “这货套路真的太深了”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清安迷糊糊想起昨晚的事,一下子什么都清醒了,扯着被子边一脸的怨念纠结“制止力越来越差了,不行不行,一定要找机会反撩回去” 就是这么的不认输 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感觉浑身充满斗志的清安元气满满地起床了,洗漱捯饬一番后出了自个儿的院子往前院去,半道上,远远就瞅见了某个托腮蹲在溪水池边上的身影。 本着关爱同门的原则,清安毫不迟疑地走上前去,结果 三师兄你这么熊不怕被揍吗 原本清安还以为是自家三师兄又怎么的有了小烦恼咳,话说自打追命化身成追宝宝后每天的烦恼那不是一点半点的多,大到思考这世界的尽头到底在哪儿,小到纠结午饭是该吃脆皮鸭还是吃香酥鸡,活脱脱一个有纠结症的好奇宝宝。 “师兄你这样捞锦鲤会被揍的。” 没错,追命在撒网捞锦鲤,溪水池子里胖胖的大锦鲤,传说中转发一下它的美图就有会好运的锦鲤,这样的锦鲤岂是熊孩子可以捞的 更重要的是这是师母非常宝贝的镇宅胖锦鲤,你捞,你欠揍是吧 无视清安的吓唬,追命扭头一脸天真烂漫地看向清安,道“师妹,你说女孩子都喜欢什么礼物啊” “师兄你要送我礼物” “不是” 忽然觉得好尴尬怎么破 “咳那你是要送给谁” 追命努努嘴,犹豫了片刻,答道“芙蓉她她快要过生辰了。” 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知道撩妹子,难怪长大了撩遍男女老少无敌手 “师妹,你说芙蓉会喜欢什么啊” 古往今来困扰群众的几大难题之一礼物送什么仅次于今天吃什么。 “这个礼物嘛,有心就好。我们我们先去吃早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把锦鲤都放了吧,它们也要回家吃早饭了。” “可上回芙蓉说这锦鲤很漂亮”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知道了捞锦鲤真相的清安十分庆幸自己现在是个有对象的人,不然这疑似狗粮真特么撒得好腻啊 如果不是知道自家师兄成了大孩子,清安真想怀疑他是不是又陷入了恋爱,就是这对象等等,谁说不可以早恋啊 感觉一个不小心又知晓某个真相的清安突然很想吃碗面压压惊。 于是,她真的这么做了,当然还吃了些别的,毕竟压惊光是一碗面哪够啊。 相比清安的专心致志当吃货,早饭桌上的齐青瑶那叫一个心不在焉,不过却不是为的自个儿那点感而是 “唉,那对讨人厌的母女去哪儿了” 话说自打上回在神侯府小住虐了某对母女,咱们的齐小郡主似乎就此爱上了刷宅斗,虽然对手比较弱也没什么背景加持,可架不住咱们小郡主骨子里就是爱欺负弱咖的邪恶分子。 哪怕是被抓回王府后,逮着空了还常跑上门来闹腾了,跟以往比那叫来得一个勤,还净挑主人不在的时候,谁叫她在神侯府脸熟到随时想吃想住跟在自个儿家似的。 这不,今日一大清早,看着天气这么好自个儿心情却不太好的齐青瑶又决定开工了,谁知却得知这对母女早在几天前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不知道。”清安哪里知道这些,她每天回来除了睡觉哦不,最近还都不怎么在家睡,哪里有空关注那种小角色。 眼见清安这里得不到答案,齐青瑶立即把目光转向了咱们端庄和蔼的诸葛夫人,感受到齐小郡主的目光,正在进食的诸葛夫人会意一笑,到底也是瞧着长大的孩子在怎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走了,走前还来我这儿露了个脸,瞧着挺高兴的,估计是有了好去处。” “好去处”彼时的齐青瑶还不知道那对冯家母女虽是离了神侯府,却是与她离得更近了。 食足饭饱,今日决意借着身体不适之机好好窝里蹲的清安正盘算待会儿要做点什么,就听丫鬟来报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来访,咳,其实也就是齐小郡主的未婚夫曹镇。 “见吗”清安胳膊肘捅捅坐在自己身旁的齐青瑶。 只听齐小郡主一声冷哼,十分傲娇道“又没说是来见我的,问我干嘛” 呵呵,不是来找你的,他丫的来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神侯府干嘛 “咳,没说是来找谁的吗”清安边问边给传话的丫鬟使眼色。 传话的丫鬟也是个机灵人,不过眼下这份机灵却使不上用处了,拧着手里的帕子,试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回道“回姑娘,说是说是找您的。” “你确定没听错” 当场,比齐青瑶还惊讶的,那绝对是清安本人。 “没有,指名说是找姑娘您的。” “一个人来的” “还带了两名手下。” “公事,公事”清安忙拍拍齐青瑶的肩安抚,又道“估计是压根不知道你在这儿。” 齐青瑶也不傻,心道这京城虽大可自个儿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自己不回王府是不想让他轻易找到,可他要真去了王府就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他要真不知道说明什么 忽然之间,齐青瑶觉得自己昨天的行为太可笑了,可笑得可怜。 “师母,我出去一趟。” “嗯,去吧。” 神侯府门口,宽敞空阔的道路上行人寥寥可数。 清安一眼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曹镇及其下属,本还纳闷府上门房为何会将人晾在门外,眼下瞧三人皆是公服在身的打扮倒是明白了,正当值时间上门依照拜访的礼数招待确实不妥。 话说在这之前清安也是识得曹镇的,印象里是个生得五官秀气却一身武将英气的男子,尤是公服在身腰佩宝剑执行公务之时,今日近距照面这印象更是深了几分。 “不知曹副指挥使今日登门所为何事”清安秉持着一贯开门见山的说话风格,询问对方来意。 曹镇做了个手势,示意身后两名下属回避,两人得令迅速撤至数十步之外。 而后,只见曹镇面色不虞,亦是开门见山道“听说她在你们府上” “她曹副指挥使指的是谁” “明人不说暗话。” 哟呵,摆脸色给谁看呢,你不高兴你就有理啦 清安才不爱惯着这种臭脾气又没礼貌的公子哥,一瞬收起方才那客气的态度,爱搭不理道“如果曹副指挥使指没有其他话要说了,那我就先进去了” “等一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暂且不说今日的京城是如何的秋高气爽,京城里神侯府门前又将发生怎样的故事,远在关中的七侠镇这一日仍是漫天风沙,而这样的天气已足足持续了好几日。 七侠镇上,同福客栈大门紧闭,门前除却那时不时卷起的风沙尘土,冷清得没有一丝儿人气,不过客栈里却是 “话说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醒木一拍,老白,白展堂白玉汤金盆洗手的盗圣化身说书先生气场两米八,开说自己多年来行走江湖的事迹以及市井流传的盗圣传说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辛秘。 一时间,引得在场众人纷纷化身小粉丝深陷其中,除却某位画风明显与众不符的住客,以及默默在旁拨着算盘为生意惨淡操碎了心的某掌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两盏茶过后,红红火火的说书告一段落。 “老白不带这样儿的,咋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就没了。” “就是,老白你忒不厚道了。” “白大哥你就再说一段,再说一段嘛” “老白,子曾经曰过” 大伙听得意犹未尽,牟足了劲想让白展堂再说上几段,心想着左右客栈也没生意,与其大眼瞪小眼、数芝麻数绿豆不如抱团来听书,无聊不如听书,发呆不如听书。 不过最终大伙还是没能如愿,倒不是白展堂这个说书的不乐意,而是怕了自家掌柜的那张生无可恋脸哎哟喂,刚刚听书听得太入迷都没注意掌柜的,这脸色如此一来,大伙当即就地解散,坚决不搁原地待着。 很快,大堂里除了还在一脸生无可恋拨算盘的佟湘玉,就只剩下不担心被扣工钱的白展堂,以及某位跟扣工钱扯不上半文钱关系的住客。 “顾老弟你这该不是药力还没退吧” 眼瞅着其他人都散了,唯独某位画风与众不符的住客还杵在这儿,白展堂忍不住笑眯眯上前调侃一把。 是的,这位住客姓顾,还是位眉目俊朗的年轻公子,且与六扇门大名鼎鼎的四大名捕之一追命长得极为相像,所以若是不相熟的把这两人认错认混什么的也不奇怪吧 反正一开始白展堂是真认错了,把顾惜朝错认成了追命,还紧张兮兮的自己吓自己,好在这个误会很快就解开了,毕竟除了脸,两人的画风当真是截然不同,更甭提武功身手这些标配了。 话说这白展堂虽与追命并不十分相熟,可两人却曾一起喝过酒交过手,喝酒不算什么,毕竟追命逮谁都能喝上一壶,早年更是喝酒办案两不误,可这交手几招就能解决的那不叫交手叫活动筋骨,水平相当的才能称之为交手。 白展堂与追命真真正正交过手,还输给了追命三招,不过对此白展堂并不介怀反倒成了追命的忠实迷弟,尽管一个是兵一个是贼,还挺怕对方某天突然出现抓自己进六扇门大牢的论一个忠实迷弟对爱豆的迷之崇拜 总之,尽管与追命交手已是好几年前的事,可白展堂依旧借此解开了对顾惜朝的身份误解解除了安全警报内力都没有特么绝对不是我爱豆,且一个没留神又被清朗俊逸的顾惜朝给圈粉了。 你没听错,作为一个曾立于盗窃行当顶尖、盗圣之名在外的男人,继成为一个捕快的迷弟之后,白展堂又粉上了一个读书人。 这耿直又清奇的品味是不是很让人好奇他的人生特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作为一代盗圣白展堂的人生经历自然是传奇的,只不过在他心底更向往的却是朴实而简单的人生,一如他曾经的梦想是希望成为一名官差。 没错,盗圣曾经的梦想是当个小官差,每天巡巡街、扶扶老人、跟商贩唠唠嗑的那种,然后娶房贤惠的媳妇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一直平平淡淡到老,朴朴实实一生。 当然这些如今也就是想想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8章 好在平时不上街 “顾老弟你最近很不对头啊。” 江湖人与人交往不外乎两种风格,一种是瞧谁都不顺眼,一种是瞅准的人都想混个熟。 白展堂显然属于后者,瞧,这才几日,就亲兄热弟的唤上了顾惜朝,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打小一起穿裆裤的交情呢,好在对此顾惜朝也不反感,只是 能不这么冲他挤眉弄眼吗 何止是挤眉弄眼,还勾肩搭背呢 “老弟。”白展堂紧挨着顾惜朝坐下大喇喇就把手往人肩上一搭,稳稳一副江湖老大哥要指引新人小弟的架势“别瞒哥,有事就跟哥说,这片儿还没哥解决不了的事。” 当然,出了这片地方就不行了。 “白兄,你多虑了。” “哟,还跟哥见外了不是你放心,哥绝不跟外人说。”白展堂拍着胸脯保证道。 “白兄真的是你多虑了。” “啧啧啧啧,你咋这么闷呢,啥事说出来不好非搁心里闷着。” “白兄”男人鸡婆起来果真一点不比妇人逊色长期冷眼旁观当今天子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顾惜朝如是总结。 “你就说我刚才那书说得精彩不精彩” “” “你看你说不上来是吧,我刚说得那么精彩,那么精彩,你都没搁心思听,你还敢说你没心事,老弟你这么糊弄人可不对啊”拍桌 “”桌上有瓜仁壳拍着不疼 “老实跟哥说,你是不是在想楼上住着的那位白姑娘”说着,冲顾惜朝又是一个调皮的挑眉。 “”江湖人真的好鸡婆,皇上,臣想回京城。 “啧啧,救命之恩,老弟你要是想以身相许,哥帮你一把。” “” 要说起以身相许哦不,救命之恩这茬,事情得追溯到两天前。 两天前的七侠镇依旧是个风沙天,因着天气的缘故同福客栈被迫处于半歇业状态,更在掌柜佟湘玉的感染下气氛惨淡得比那刚过去的中元节还感伤几分。 然而值得安慰的是这风沙天给客栈留住了两位客人,尽管其中一位初登场就给客栈某位资深老伙计带来了极大的恐慌,不过待静下心来审视嗯,一切都是个美丽的误会。 若说白展堂之所以十分欣赏追命,除了是因为追命这人确实十分具有能力和魅力之外,更因为白展堂那个一直深藏于心的少年正义梦,俗话说越是缺什么越是向往崇拜什么,故而对顾惜朝的欣赏则是因为他读书少所以特别敬佩读书人。 白展堂十几岁就误入了偏门,对此他从未后悔过,因为他清楚选择其他的路未必一定就会比这好,不过有件事他这十几年来都一直很后悔,那就是年轻时没有多读书。 不过,不是像吕秀才那样整天文绉绉、之乎者也的读书,而是增长知识、开阔眼界、历练心智的读书,所以一度白展堂很爱与江湖上那些智者相交,例如某某和尚、某某某居士。 是的,白展堂,一个被盗窃事业耽误了的上进青年啊 然而近几年自打在这七侠镇安定下来,虽说这平淡的小日子让白展堂深感安逸舒适,却再难像以往那样接触到一些博闻强识之人,直到顾惜朝的出现。 白展堂本是怀着试探之意与顾惜朝攀谈,谁知谈着谈着,误会解除之余却是越谈越投机。 白展堂行走江湖多年见识颇丰且风趣健谈,而顾惜朝虽不似白展堂那般亲身去到过许多地方却广读各地风土人情游记,又饱读经世义理,加之言谈风姿不俗,一来二去,白展堂只觉对顾惜朝是相见恨晚。 这是白展堂一开始没想到的,也是顾惜朝不曾预料到的。 其实打从一开始顾惜朝便已觉察到白展堂将自己错认成了追命,谁叫在京城时他就隔三差五遇上这种事呢,没想到这出了京城还能撞上,要说碰上的是朋友熟人也就罢了这碰上仇家对头 顾惜朝算是明白了追命为何苦追着要给自个儿指点轻功了,这碰上仇家对头要是解释不了又打不过至少还可以跑啊 对了,追命还指点了他如何防毒以及如何应对像在街上被姑娘告白这种突发事件,好在他平时一般不上街,呵呵。 自从认识追命感觉上了条下不去的贼船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换了脸再来京城 总之,面对白展堂的误认顾惜朝并不意外,反之十分淡定,毕竟假的真不了真相迟早是会揭开的,只是没料到真相之后对方竟对自己如此熟络起来,而自己好像也挺适应的。 一定是被追命传染了,以前他不这么人来熟的。 没错,以前的顾惜朝是个内心孤僻的人,尽管在与人交往的多数时候他表现得平易近人,可实际上他却从未与谁真心相交过,盖因他的出身带给他的敏感多疑。 顾惜朝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生父不详,故而他出生便随母入了最下等的贱籍,盖上了低贱的印戳,不过自幼懂事聪慧的他从未抱怨过,直到母亲抛弃他的那一天。 其实准确的说那一天本是顾惜朝的母亲计划带着孩子逃离青楼,只是不幸计划暴露,幸得一批蒙面女子突然出现打退了紧追不舍的打手,且为首的蒙面女子表示愿意收留顾惜朝的母亲保她平安,只是却拒绝收留尚且年幼的顾惜朝。 在苦苦哀求无果之后,顾惜朝的母亲舍弃了自己的孩子,毅然跟着蒙面女子离去,至此也从顾惜朝的生命里彻底离去。 年幼的顾惜朝又被抓回了青楼,好在幸运的是他并未因此遭受磨难,青楼的龟公收养了他,几年后龟公以年迈为由请辞回乡养老并花了几两银子从青楼老鸨那买回了他的户籍身契,带着他一同返乡。 龟公返乡后改名换姓,随同一并改了顾惜朝的身份,新的地方,新的身份,新的生活,顾惜朝开始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不过此后他并未继续考取功名而是入了地方衙门做了一名师爷,这一做就是好几年,直到去年。 去年,他所在的衙门出了麻烦,准确的说是周遭几个地方衙门都遇上了麻烦,其结果是几个地方衙门里的人几乎都被连根拔起,而顾惜朝所在的衙门除去他及极个别无关紧要的人也皆是一个不落。 风波过后,衙门新官老爷才上任,顾惜朝紧跟着就递了请辞,理由还特别合理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这让本是有心重用他的新官老爷也无从劝说,毕竟稍微打听下就知道这顾惜朝是个有能耐的,当师爷什么的多半是攒经验为着将来奔着大前程去,如此一来也就爽快应允了,半点没往前任官老爷落马的事情上想。 孰不知正正是顾惜朝暗地里把自个儿上峰同僚拉下马不算,还把周围几个衙门的也都给生拽了下来,谁叫他们为官不仁、鱼肉百姓,谁叫他们倒霉碰上了宸王,不然至少还可以再蹦跶个几年不是,毕竟顾惜朝本是打算准备更充分些再动手的。 总之,都是宸王来得太巧,时机实在太好,让顾惜朝不得不选择提前动手。 嗯,黑锅都是宸王的,谁叫他在江南一带官员心目中简直是活阎王一样的存在,黑锅多背一个不算背。 所以,请辞了的顾惜朝究竟有没有好好在家读书备考呢 并没有,他上京城一边毛遂自荐一边卖艺来了。 卖艺的第一天,他遇见左相傅宋书之女傅晚晴。 隔天,他被请进了左相府。 再然后,他被左相认作了义子,从一介前途渺茫的寒门子弟跻身进了京城新贵之列。 是巧合 是运道 还是别有隐情 隐情对,隐情 京城里稍微八卦点百姓都知道,左相傅宋书无子,别说嫡出的连个庶出的儿子都没有,位高权重又无子,后继无人怎么办,是招赘婿呢还是过继呢,就在百姓猜测纷纷连京城赌坊都忍不住开庄下注的时候,傅宋书认了个义子。 傅宋书这么个老狐狸怎么会随随便便认义子呢,有问题,有大问题。 对此八卦的京城百姓以及朝堂上的左相派、左相对立派、八卦的中立派都纷纷发挥了各自的想象力,更有甚者还派出人马特地去调查了顾惜朝的出身,最终全民结论很一致这家伙特么肯定是傅老贼的私生子。 为什么 先说顾惜朝这人,长得那叫一个俊朗不凡,虽然跟六扇门的追命撞脸得跟那双生兄弟似的,可俩人的画风完全不一样,追命是落拓不羁,这顾惜朝却是沉稳潇洒且颇有大族风范,哪里像寒门子弟了 再说傅宋书这人,年轻时那叫一个风流,最巧的是二十几年前他当真去过顾惜朝出生的地方,至于有没有和某位青楼女子发生过不可描述的事这个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最后再说说私生子和义子的不同。 私生子在当朝律法中属低贱,比之庶出还要身份低下,甚至不具继承财产的权利,除非认祖归宗上族谱,不过就算上了族谱这样的人明面上想在官场有大作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出身不清白乃是取仕任官的大禁。 相反,义子虽无继承权,但身份上却比私生子乃至认祖归宗的私生子都要高,毕竟人家来路清白,哪怕实际也不那么清白,可至少明面上比盖上低贱印戳的私生子强。 综上所述,群众们得出的结论似乎十分的立得住呢。 所以顾惜朝真的是傅相的私生子吗 呵呵,那就得问问当今圣上的小皇叔了,毕竟人家可是重生的还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推手呢。 啥,所以顾惜朝其实是 嘘 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两天前发生在同福客栈的事吧。 那一天,同福客栈又来了一批客人,一行五、六人,风尘仆仆,自称是游商,被困在风沙里好几日这才寻到路到了镇上,客栈上下不疑有他,忙热乎乎招待起来,谁知这伙人竟就是关中赫赫有名的风沙盗匪,专趁风沙天进城镇作案。 “你们以前不都是明抢吗,这怎么还使上计策了”一时大意,随大流误中迷香的白展堂四肢无力背靠着柜台瘫坐在地上,扫一眼大堂里倒得歪七扭八的众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年头强盗生意不好做啊,时代在变思路也要跟着变嘛。” “你们倒是挺有想法的。”紧挨着白展堂歪倒的佟湘玉恨恨地瞪着自己那被抢走的钱匣子,咬牙切齿道。 “你们,去后院去楼上接着搜。”为首的盗贼一面指挥着手下继续搜索钱财,一面指着坐在位上堪堪能稳住身形不倒的顾惜朝,道“你们两个把他捆了带走。” “唉唉,你们不是只抢劫不伤人的吗”离顾惜朝最近的吕秀才忙出声道。 “谁要伤他了,长这么俊,带回去给我们少当家当压寨相公。” “放下他,有事冲我来”白展堂当即豪气云天一声吼。 为首的盗匪挑一眼白展堂,颇为惋惜道“也是俊,就是老了点。” “你”什么叫老了点,这话听得白展堂那叫一个气不顺,恨不能立即跳起来点人。 不过,虽然白展堂没能有机会一展身手,但是,有人替他出手了。 只见那去到楼上搜索钱财的盗匪喽啰才上楼,楼上就传来了惨叫声、求饶声,声声入耳,不过片刻一个个都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哟呵,差点忘了楼上还有个战斗力 就这样同福客栈众人被解救了,当然,被解救的还有佟掌柜的财物,与此同时横行作案多年的风沙盗匪也落网了,而十分记仇的白展堂还特地在他们落网后去牢里套取了他们的迷香配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民除害,当仁不让。 当下,白展堂摸了摸兜里揣着的配方,脸上一瞬笑开了花。 顾惜朝不知白展堂背后这些小动作,还以为他是又想茬了,忙出言解释道“白兄,此事不可妄言,于我一介男子无碍,可于女子却似利刃。” 顾惜朝是个素来言行谨慎的人,亦是个十分重视礼数的人,他倒是不在乎自己被误会,却是不想让对自己有施救之恩的人因自己枉受口舌是非,这与忘恩负义又有何异 “瞧我这张嘴误会,都是误会。”白展堂也是个伶俐人,瞧这维护架势麻利儿地圆了场,不过心里的八卦之火倒是越烧越旺起来“哟,白姑娘您怎么出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9章 大抵是被感动了 京城里,神侯府。 见过曹镇,清安慢悠悠回了自个儿的小院,不出其所料绣楼大门敞开,齐青瑶人已经等在里面了。 绣楼一层布置得极为简单,除却几样十分撑场面的富贵摆件与几丛点缀生机的绿叶植被,桌椅之外一应皆是推理破案的古籍与卷宗,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喜欢把工作带回家的工作狂。 见清安回来,齐青瑶也不先主动说话,只仍直挺挺坐在那儿。 当然,清安也一副跟没瞧她似的迈腿就往书架前去,翻翻找找了一会儿,从书架上取了两本书并一册卷宗。 齐青瑶终是沉不住气了,道“你没看见我在这儿吗” “啊,你不说话,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 “”每年总有那么几次想和这个人绝交 “有话说话,没话可以找我三师兄玩,他现在可比以前还会玩。” 此刻正在花园里又打算熊折腾的追命忽然感觉后脑勺一凉是谁,是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曹镇他他找你干嘛”心知嘴皮子上斗不过清安,齐青瑶只能乖乖认服,一脸不情愿地问道。 “公事。” “你一句公事就想打发我啊” “要不两句”清安冲她眨眨眼。 齐青瑶当即一瞬变脸,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呜呜,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你们欺人太甚” “想要关心回你王府去,保准王爷王妃世子他们排着队来安慰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他们会说什么我想想”说话间清安已拿着书册来到齐青瑶边上坐下 “男人嘛有几个不沾花惹草的,通房算个什么,你是明媒正娶她通房就算是有身孕了一辈子也都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你跟她置什么气,掉了你郡主正妻的身份。你是怕听到这些才躲我这儿的吧” 齐青瑶抿了抿唇,默认。 “既然是躲就躲得彻底一点,压根就不要去想,要知道你这会儿还没嫁呢,反悔随时都来得及,就算是嫁了要真忍不了,忍得心里难受,和离也没什么。人都是实在在活着的,而不是活在谁谁谁说的话里,好不好和能不能你自己有感觉,不是别人说没关系你就真的没关系了。” “你说得倒是容易” “我说得才不容易,你觉得我这番话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说出来的吗比起最终能不能这么去做,会不会先这么想其实更重要,像你这样一直消极的抵抗回避,根本不去想怎么解决,事情怎么会出现积极的结果” 虽不愿承认可清安这话这理却是实实在在说到了齐青瑶的心坎里,也不免让其心生感慨“为什么明明咱俩差不多年纪怎么总觉着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 “我口味才没那么重。” “其实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别说出去其实我想过要嫁给你师兄的。” “二师兄”对此清安真的是一点都不惊讶。 相反,当事人是震惊的“你怎么知道” “大师兄太腹黑,三师兄太调皮,冷血你们见过几次不奇怪,只要不是完全看脸,都是选我二师兄。”想想,作为师妹还真有点小骄傲呢“怎么,你不是移情别恋这么快吧,虽然是朋友但不得不说你太有眼光了真的” 听满心满意不掺假的夸赞,齐青瑶好似瞧怪物似的盯了清安一会儿,道“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样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你也就只是想想,再说你也没嫁人怎么就不准思春呢,可男人不单单是想还十有八九都行动了呢,甭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始终如一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惦着外边楼子里的。” “你家那个也这样”想起昨晚撞见的,又听清安叨叨了这么一大段,齐青瑶开始对清安的这位传闻中的对象格外好奇起来“昨晚没太瞧仔细,下回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给我介绍介绍” 关于齐青瑶没认出人来,清安一点不觉得奇怪,谁叫自家那位时隔多年回京也就莲宴上在公开露了个脸,此后就没再公开出现在京城大众视线里,而莲宴齐青瑶压根没去,不识得当真不奇怪。 “有机会吧,不过你绝不能和任何人说在府里见过他。” “懂的懂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和你师母摊开说。”关于市井流传的提亲传闻齐青瑶是从当事人这里弄清了,可旁的她真始终是一头雾水得厉害“昨晚虽没瞧仔细可我瞅着不像是个拿不出手的人啊。” “别提了,我头疼。” “你刚不说叫我别逃避,这会儿你自己逃避上了怎么说” “我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而且我一点不消极,你是吗” “我反正我说不过你对了,刚飞了只信鸽子来,信我给你取下来了。” 清安从齐青瑶手中接过纸条,展开看过后将纸条大大方方摆在了桌面上“韶华郡主今晨受召入宫罚跪于两仪殿外。” 齐青瑶凑上前,证实清安所说不假后,不禁惊呼“怎么会这样” 罚跪代表什么代表犯错,代表认定了韶华郡主是有错的,至于错是什么 “宸王他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罚人” “他想他就可以,以他的身份辈分和现在身处的位置,你该庆幸不是昨天跪,而是选在今天这样的天气。” “你这是什么话” “就事论事的话,看来我得加紧了。”不能扯自家对象的后腿啊。 “我我怎么听不懂啊”齐青瑶一脸懵地看着自家好友风风火火往书桌边去,忙起身跟过去,追着问道“给我解释解释,加紧什么啊” 齐青瑶是典型无忧无虑长大的贵女,虽然生长在齐王府这样后院里小妾庶出一大堆的地方,但因为有个强势厉害的娘,所以齐青瑶至今仍旧心思单纯思维简单,这也就是她之前为什么会被个市井贱民骗得团团转的缘故。 相识多年,清安也不指望她哪天突然开窍变聪明了,但有些能说该说的她还是会知无不言。 “这是个信号,要撕架的信号。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马车事故打破了一开始荣广王府的强势局面,舆论朝着弱势的萧家二房偏斜,使得局面趋于平衡,王府势大但被诸多因素牵制,萧家二房势弱却占据舆论高点,但局面平衡就形同于僵局,难以有论断,除非再出现一个突破口。” “所以罚跪就是突破口” “是突破口,也激化了整个事件,对此荣广王府不会坐视不理肯定加紧以证清白,萧家二房肯定会趁势再补上几刀甚至是让对方无法翻身,只是” 只是为什么是今天 莫非真是因为今天天气好,某王爷体谅小辈呵呵,不可能 等等,从躲萧国公那天起某位王爷好像就一直没干活在躲懒吧,所以只是因为今天是他复工的第一天可昨晚也没听他说啊,昨晚他们各盖一条被子纯睡觉的时候她还抱怨了一下呢,该不会 “姑娘,齐王府李管事求见。” 丫鬟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即刻,清安看向齐青瑶,齐青瑶亦看向她,显然是希望她能给自己拿个主意。 “先回去吧,探探风向,觉得累就再回我这里当乌龟。” 说着,清安还鼓励式地拍拍齐青瑶的肩,岂料竟惹得齐青瑶当场一瞬泪目,什么是友情,这特么就是啊你先往前冲,冲不动了就到我这儿,我罩着你 “喂,我只不过叫你回家又不是叫你” 清安话还未说完迎面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扑来,待她还未完全缓过神来,只见齐青瑶已活像逃命般的夺门而去。 “金桃,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清安一脸诧异,扭头看向一旁的丫鬟。 丫鬟抿嘴轻笑,道“大抵是姑娘的话感动到郡主了吧。” “有吗” 撩得一手好妹可惜自己就是个妹子 若我男儿身必定是情圣 齐青瑶走后,清安专心投入到了工作中,期间有追命前来串门,碎碎念之余顺嘴消灭了两拨炖品厨房特意准备的补气养血的炖品,上午一次下午一次,除此插曲之外这一天清安过得十分平淡充实。 晚边,冷血回来,给清安带来了外边的消息。 “自传出了罚跪的消息,现如今外边的流言一致的倒向攻击郡主,不过因为没有传出准确的惩罚缘由,所以流言还是集中在攻击郡主不德不贤、嫉妒成性、心思歹毒,倚仗郡主身份罔顾王法纵奴行凶这些上面。” “总之就是毒妇一个,不得夫君喜爱也是理所应当” “大体是这个么意思吧。我记得你先前说这事还有后招,今天这出就是后招” 清安摇摇头,解释道“是萧家二房的后招,现在郡主这边被挖出这么大个窟窿,他们肯定会借机疯狂的想把这窟窿越挖越大,大到没办法弥补直至郡主彻底无法翻身,这样他们才能踩踏着她存活,若是他们之前还有隐藏的筹码没有爆出那么就看这一次了,若是没有惯会算计造势的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了,萧国公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还在城外军营,一切如常。” “不愧是三朝元老,真是坐得住。” “我很好奇你这次到底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吐槽归吐槽,冷血对清安以往的办事章法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次堪称反常。 “充门面。” “呵,难怪了。”冷血也不是愚笨之人当即一点就透,不过待回过味来“等等这么说我也是跟你一起充门面的” “不然呢这事哪点扯得上六扇门了,犯得着动用你我两个,先别说这萧家二房的把戏拙劣得不堪,单说荣广王府的本事,你觉得会搞不定不受荣国公待见的二房之所以掰扯上六扇门,决计是想把萧家二房往绝路上逼,先在我们这挂个号,等真要我们出手时也不突兀,到底来说京城舆论这块要想把控好少不得要我们出面。” “权贵果真是无一不黑啊。” “可不是,最不厚道的就是师父了,这水多浑啊,就这么把我俩给推进去了。” “我果然是被你连累的。” “嘿,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你得怪三师兄,要不是他病着没你什么事。” 冷血说得有理,就说这搭配有问题,忽然好想每天找三师兄比比剑助他早日康复。 清安祸水东引技能t 追命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不就是想装病多放几天假吗一定是铁手 无辜躺枪的铁手 无情师弟师妹心理活动这么丰富一定是闲的,感觉可以甩点事情给他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0章 不近人情是遗传 第二天,不出清安所料,不利韶华郡主的流言愈传愈烈,甚至添油加醋起来,什么苛责下人、不敬长辈等等传言都出来了。 与此同时,昨日才罚跪了整整一日的韶华郡主这一日又被召进宫中长跪,这一跪又是跪到了天黑,无形中催动着流言与矛盾朝着愈加激化的方向发展。 第三日,流言渐渐从原本的指责韶华郡主嫉妒成性、狂妄恶毒之云,又给她扣上了婚内私通、放荡不贞的罪名,且传得更是有板有眼,就差指名道姓奸夫为何人。 此后,短短两日,京城坊间茶楼皆是议论争辩不休,最终,有关韶华郡主的不堪流言齐齐将皇室的公主、郡主都给拉下水,整个皇室女眷成了丑闻风波的主角。 这下萧家二房慌了。 他们本只是想趁着韶华郡主受罚之际加码散播流言让其再难翻身,谁料流言却不受他们控制的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污浊,牵连也越来越广,现如今更是将整个皇室的公主、郡主都牵扯了进来 他们就是自持理再正,再有理,也没胆子敢拖整个皇室下水啊,这还要命不要了 “母亲,大事不妙,现在六扇门并五城兵马司正满京的逮捕这散布谣言之人,光是城西这头就已抓了十几人。”刚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萧二老爷神色慌张进门来。 话音才落,还未待屋中众人缓过神来,一家丁急忙忙前来通报。 “禀老夫人,六扇门来人了,说是说是来拿二老爷的。”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萧家老太一瞬急火攻心,白眼一翻 话分两头,且说这边由府中家丁引路,清安领着身后乌泱泱一群兵马司卫,一路畅行无阻、气势汹汹,不一会儿就杀到了萧家老太并萧二老爷所在的院子。 刚入院子,远远就听见那厅里传出震天的哭嚎之声,厅中萧家二老爷抱着晕厥过去萧家老太一个劲地干嚎,二房太太扑倒在老太太脚边哭得悲痛欲绝,屋中丫鬟家丁跪了一地要哭不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这是去了呢。 清安自然是知道这老太太还好着呢,瞧,那手不还抖着吗 “奉命捉拿散布谣言、污蔑皇族、不敬皇室、扰乱京城治安的嫌犯,请萧二老爷即刻与我们走一趟衙门吧。”清安亮出腰牌,一脸秉公执法的说明来意后示意身后可以拿人。 得令,兵马司衙门打头的几个小年轻迅速上前然后犯了难这厮紧扒着这老太太是故意的吧,这抱老太太腿的女人也是故意的吧,这老太太要闹个什么不好他们是不是要被反咬一口啊 几个小年轻齐齐看向清安求助。 清安为什么跟着我抓人的都是小愣头青,求解 无奈之余,清安十分干脆地拿起桌上的水壶,大步上前,手臂一扬,水壶里的水尽数从萧老太头顶一路浇了下去。 拿杯子泼脸什么的弱爆了,有水壶拿什么杯子,矫情 “妨碍执法,按律收押三日,萧老夫人可有兴趣,若是有就跟二老爷一并了吧,也好在牢中做个伴。” 清晨,秋意风凉,天也还是灰蒙蒙的。 可是,眼下京兆尹府门前却早已是人潮涌动,沿街的店铺商贩早早做起了生意,此时已赚得荷包满满,而自昨日起就未歇业的商贩此刻摸着腰间鼓鼓的钱袋子,乐呵得半点不见疲惫之色。 且说前一日满京抓捕散布皇室丑闻谣言之人,最终抓了足足近百人,这厢抓人的热闹戏还没瞧够,那厢就有消息传出监国宸王下令,着京兆尹衙门次日开审此案,京兆尹并三法司同审,特许百姓近堂听审。 此消息一出,整个京城登时炸开了锅。 京城里不是没出过这种权贵撕逼撕得全城皆知的事,其中也有闹上过京兆尹衙门的,可这当真开审的却是少之又少,更别提什么三法司会审,允许百姓在旁听审了。 三司代表什么,代表着法制权威。 百姓代表什么,代表着最公正的民意、民声。 两者结合,代表什么,代表不容置疑。 乍一看,此举以严谨、公正、公开的方式还大众一个真相,态度不偏不倚,没有因当事者一方出身皇室而有半分偏颇之意,可细究起来此举未尝不有破釜沉舟的意味。 皇室只容赢不许败。 且要赢得毫无争议。 毕竟此案牵涉的已不是某个郡主的名誉,而是整个皇室女眷的名誉,虽说绝大多数人都懂不可以偏概全的道理,可架不住他日有人以此作筏再掀事端,长此以往,皇室的名声要不要了,朝廷的脸面要不要了 老祖宗都要被气得从皇陵里蹦跶出来了哦。 要知道大云皇室自开国以来,那叫百年如一日的好口碑,历代君王治理得宜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得益于开国皇帝对皇室子弟的严苛管教。 数代传承下来,皇室子弟至多是纨绔一些、挥霍一些、特立独行一些,违反乱纪什么的那是绝对躲远远的,当然,也还是出现过个别胆大的害群之马,怎么办,大义灭亲的旗子举起来。 就是这么不谈感情 这下知道某位王爷为什么对他那胖侄子总一脸的不近人情了吗,没错,都是祖上遗传的。 总而言之,在绝大多数百姓心中当朝皇室的形象那是很正面的,至少人家管教起孩子来是真从没有下不去手过,这搁一般人家里还真做不到,所以一听这事要开堂审理,有钱有闲的京城群众纷纷行动起来了。 这不,从消息传出起,京兆尹府门前就跟那菜市场似的,昨夜里门前那压根就成了夜市,好事的京城群众带着铺盖呼朋引伴相约于此,其中不乏京中有名的讼师、才子之流相聚于此谈论案情。 “此案以林某之见纵是郡主胜也似虽胜尤败。” “林兄此言差矣,胜即是胜,即是公理所向,公理所在岂会是败” “王兄所言亦是在理,可此案事主乃是女子又是皇族,此案又关乎女子声誉,女子声誉如此摊于公众审论即是一种质疑,既是有了指责便有了折损,清白固然可证可折损的名誉却不可恢复。” “如此说来,若非十全的把握,此案” “此案易断难审。” “宋兄所言甚是,易断难审,流言肆虐可公理在你我心中自有一杆秤,孰是孰非心中早已有了偏颇,断案不难,就是这审罢了罢了,我们也不是那京兆尹,只不过是瞧个热闹何苦在此费神。” “说得也是,有几人不是为瞧热闹而来,我刚瞧着墨香社和白鹭轩可都来人了,估摸着是又要出新本子了。” “论探案话本我只服未名阁。” “未名阁确实本本精品,可就是出得太少了。” “莫说话本了,我刚瞅见京野市井和皇城根下的人也来了。” “要说这花边小道消息,我这还带了本皇城护卫队,里面可有宫里的第一手消息。” “于兄不愧是于兄,皇城护卫队每次只发一百本竟都让你抢到了,定是有门路吧” “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罢了,不瞒各位,这回里面可真有猛料,原来那日拦下郡主马车的女子竟就是那萧家郎的旧相好,而她那肚里怀的正是她与萧家郎珠胎暗结的孽种。” “竟有此事我记得郡主下嫁萧家也不过是年前之事,可据说那位有孕在身的女子却是不日将临盆的身怀,莫非” “这事要是坐实了可就是欺君的大罪。” “没想到那萧君绅面上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私里竟是这般不堪,当真是辱了才子之名,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怕不只是如此,前几日我听闻六扇门的人去了长富胡同,我一个好奇便遣人去打听了一耳朵,你们猜我打听到什么了” “莫不是那萧君绅还养了外室”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那丽香院的头牌张可伶被赎身后成了外室就养在那长富胡同,当年萧君绅与这张可伶” “当年是当年,这公子哥的有几个没点年少风流事,问题是” “问题是什么罗兄你可别卖关子了。” “这张可伶生了个儿子,都能走路了。” “快凑过来,都快凑过来,刚我听了个大件儿的,原来这萧家郎不仅婚前与相好的珠胎暗结,还养了外室。” “真的假的” “皇城护卫队爆出的至少有七成可信,而且六扇门都出动了,你说可信不” “皇城护卫队我不信,六扇门我信” “夭寿哦,豢养外室骗婚皇家郡主,这种人怎配称得上读书人。” “这种人就该遭天谴啊”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我就搁这等着开堂” “爹,你说咱要不要先回去备上点烂鸡蛋烂菜叶带过来” “狗蛋家的,也给我们备点。” “我们这边也要,我们出钱买。” “还有我们我们,要最臭的烂鸡蛋,最陈的烂菜叶。” 时间拉回当下。 因着事出轰动影响甚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兆尹府门前的人是越集越多,临街的铺面甭管原本是经营什么的,这会儿都临时的做起了茶肆的行当,供应起茶水点心来。 巳时刚过,京兆尹府门从里打开,数十名官差从里鱼贯而出纵分两列排在门前两侧,不一会儿,门前街道两头紧跟着来了长长两队五城兵马司卫,手持佩刀,清出一道路来,将群众阻隔在了道两侧。 就此,前一刻还喧闹非常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很快,一辆刻有荣广王府徽志的华丽马车驶至京兆尹府门前停下,马车上相携下来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夫妇,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十分貌美的年轻女子与一名气宇轩扬的少年郎,一行正是荣广王夫妇、韶华郡主及荣广王世子一家四口。 事主啊,事主得见当事人及其家属现身,围观百姓不免跟着进入角色激动起来。 荣广王一家到场后,不一会儿,又是三辆马车先后驶入众人视线。 当朝对马车的规格有着严格的要求,百姓与官员所能乘的马车规格不同,不同品级官员所能乘的马车亦又不同,故而从马车外观便知三辆马车里载的皆是当朝大员。 果不其然,待车上人下来一看那身着的官服,赫然就是三法司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长官,同来的还有三位长官的夫人,皆身着诰命服,端得一派端庄大方。 要说这三法司长官的三位夫人也各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她们之中两人出身刑律世家,一人乃是前太傅大人的外孙女,出身名门不说,如今更是京中权贵女眷圈里的颇有信望的人物,与神侯府的诸葛夫人并称“四夫人”,是圈中几乎无人不服、说一不二的角色。 眼下四夫人一下来了仨,事儿很大啊。 不仅如此,昨日早已放出消息称今日京城里各厢坊中德高望重的族长老者亦将携妻列席听审,加之今日这番俨然是铁了心要将这“公正”二字给彻底坐实。 看到此处本还有些疑心这是作秀的百姓是真信了,这阵仗要真坐实了流言那必须是要大义灭亲的节奏啊 此刻的围观群众尚不知这更大阵仗的还在后面呢,不多时荣阳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嫡亲姑母来了,带着几位已出嫁未出嫁的公主郡主来砸哦不,来听审了,尽管瞧着是整一个要砸场子的气势可人家当真是来听审加撑腰的。 想想也是,污水都往整个皇族女眷身上泼了,甭管真相如何,身为皇室女眷的领头哪里能坐得住,坐得住还是当年那个辅佐自个儿亲弟弟登基的荣阳公主吗 “今个儿这搁这儿蹲得值,这才多久,瞅见的达官贵人比以往几年看到的都多。” “可不是,瞧这架势,估摸着还有人来。” “这阵势再往上得是皇上亲临了吧” 见识了荣阳大长公主登场的大阵仗后,围观群众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接下来出现的会是谁,最终呼声最高的是正任职监国的某位王爷,这种一直只在传闻里出现的人物见到就是赚到啊。 约莫一刻钟后,一辆规格与方才荣阳大长公主所乘相差无几的华丽马车出现了,车周羽林卫军环绕,阵仗虽不及方才大长公主那般声势浩荡,可单是羽林卫护行这点却已足够说明来者身份。 如群众所料,来的正是某位正任监国的王爷,可是让群众们没有料到的是说好的皇叔呢,这么年轻,还这么俊,惊喜太大也是种惊吓啊 还能不能按常理出牌了 话说原本今日云尘是不打算来的,因为懒,可偏偏清安今日会在,咳好吧,不瞎扯那么多,这人特么就是来看自家媳妇的,发现谁给自家媳妇添堵他回头就去恁谁。 就是这么真爱。 说巧也巧,咱王爷前脚才下车,以一张冷漠脸及自带两米八开外的王八气场勾得围观群众那小心肝是不要不要的,后脚清安策着一匹雪白骏马说出现就出现,两人堪堪好当众同了个框。 鲜衣白马的少女。 华服玉冠的青年。 且正是在那哒哒马蹄声戛然而止的一刻,本该持着高冷范儿径直一路往衙门里走的某位王爷停住了,他扭头,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向清安,短短一眼,就此两人承包了未来几月京城的热门头条,更稳稳奠定了两人未来若干年在京城话本圈的一哥一姐地位。 清安为何我又嗅到了套路的气息 群众不,是狗粮的香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1章 当众要一个允诺 眼瞅着这该来的都来差不多了,是该开审了吧 啥,还有人没来 对了,这萧家二房的人呢,人呢 且不说这荣广王一家子早早就到了,论尊贵论地位荣阳大长公主和宸王都到了,这萧家二房竟然还没到这特么是在挑衅吗 等了一宿,守一了上午,目睹着大人物一个接一个的登场,可正戏却因为某些人的缺席而迟迟未能开场,傲娇的京城百姓不高兴了,其结果是待姗姗来迟的萧家二房现身即深深感受到了来自群众的“热情”。 臭鸡蛋与烂菜叶齐飞的热情。 势不可挡。 所以,当这萧老太太杨氏与这萧家二房太太小杨氏一同现身公堂时,尽管已略略收拾了一番,可那模样仍是犹见狼狈,使得堂上诸人有惊讶亦有幸灾乐祸者,比如那裕王府的湘湘小郡主抱着肚子笑得差点没从那椅子上摔下来。 萧老太太素来是个极重面子的人,方才衙门口那一遭已近乎是让她颜面尽失,眼下这般自是更臊得她恨不能当场昏厥过去,哪里还是今日临出门时那个斗志昂扬、放言要匡扶当朝风气的国公夫人。 二房太太杨氏低头跟在老太太身后,微微佝着背,束手束脚的模样与她往日在后宅中那精明刻薄的形象相去甚远,与同是一身狼狈却仍挺直腰杆的萧老太太更仿佛不是一个门里走出的婆媳。 这样的萧老太太,这样的杨氏,云韶华看在眼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曾以多大的善意与宽容去看待这些人,如今便觉着有多可笑,多嘲讽。 笑容落在萧老太太眼里,私以为这是对方在公然挑衅的老太太勃然大怒,攥紧手里的拐杖,陡然扬声喝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信这天地之间邪不胜正” 这一瞬,老太太只觉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一身浩然正气,是那为世间真理、公义而战的伟大勇士。 只是未等得及这老太太的美梦再做久一些 啪 公堂之上,乍然一声惊堂木响,主审位上京兆尹薛大人一脸肃容“大胆萧杨氏咆哮公堂你可知该当何罪” 突然来个咆哮公堂什么的,清安真心是要给这位老太太服跪了,这不是在您府里,瞅谁不顺眼就带吼,啥事不顺意就耍威风,这是公堂啊,还是皇室宗亲、三法司长官都在场的公堂啊 话说昨个儿到萧家拿人 ,清安可是见识了回这位传说中没有诰命的国公夫人,那张嘴闭嘴的仁义道德,三句话离不开的女戒妇德,那凌人的气势,那话里夹棍带棒的语言艺术,听得她都想揍人了。 经昨日一役清安算是深切领会到了萧国公的深谋远虑,这样的妇人多亏只占个国公夫人的空名,要真请了诰命回来,能翻天啊 智商感人,情商更感人,难怪萧家二房没一个脑子正常的,真是娶妻不贤祸三代,三代,三代啊 咳再说回这咆哮公堂。 要说这咆哮公堂按规矩几个板子是跑不掉了,甭管你什么岁数,当然,如果你有品级有诰命在身当然是可以酌情减免的,前提是,你有。 虽说这老太太方才那咆哮绝对是有脑抽犯浑之嫌,但是真咆哮了呀,没瞧那湘湘小郡主都被吓得不笑了吗 所以这板子是逃不了了 作为一个原告,还没开审就先被判打了板子,这出人意料之余也是易落人口实,毕竟这原告本就势弱刚登场就又来这么一出 尽管连堂外院子里那一伙被特许近堂听审的吃瓜百姓都知道,就这老太的行为丫的挨打纯属活该,但是,这种会为人诟病的把柄咱们追求完美的薛大人是绝不同意留下的。 不过,面对这老太太猛然清醒过来的诚恳认错,薛大人仍是权衡着犹豫着不好下决断毕竟这事儿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呀,最重要的是不能他一人唱独角戏啊,虽说他是主审,可在场还有三法司的长官呢,喂喂,给点配合啊 能坐到三法司头把交椅上的那都是极有能耐与眼色的,眼前这般情况三人自是心中也有一杆秤,只是这事儿他们也不好开口啊 就在四个人眼角余光你瞟我我瞟你,眼神交流得如何如荼之时,清安站了出来,给萧家老太太求了个情,理由还挺大众年事已高,爱子心切。 嗯,年纪摆在那,确实挺老的。 爱子心切这能成为咆哮公堂的借口吗能吗 能闺女你说能特么就能好不容易有人出面来打破僵局,还是自个儿闺女,薛大人麻利儿地顺着这梯子,说下来就下来老话说得没错生闺女就是比生儿子强 就此,萧家老太只被警告了一番,并未受皮肉责罚。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却是一点不落的传到了衙门外百姓的耳朵里,一时间京城民众又开始对他们爱戴的六扇门与京兆府尹赞不绝口起来,审判的公正也不想再去质疑了,只不过对萧家这位老太太 狂妄之徒啊 家里长辈这样,难怪教出了无法无天的儿孙,娶妻不贤祸三代,三代啊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吐槽或发自真心同情萧国公的声音。 小小一个插曲使得外边的舆论风向又发生了何种变化眼下暂不详述,且说这插曲过后公堂之上的气氛更诡异且压抑了,诸人心绪各异,萧老太太则是还懵着神儿,盖因方才为她说情的不是别人而是清安。 是那个昨日浇了自己一身水的丫头片子 萧老太太懵圈之余,细细回味了一下昨日之事,登时豁然开朗莫不是被自己昨日的那些道理给感化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好好的姑娘家不待在深闺学女红,不老老实实出嫁相夫教子,这般出来抛头露脸混在男人堆里可不就是伤风败俗吗 一定是自己昨日的话让这丫头片子醒悟了,一定是,这些理儿以往那诸葛侯夫人铁定没与她好好说道过。 也是,那诸葛侯夫人哪能教好姑娘,自个儿本身就是个没规矩的,当年二十好几了还拖着不嫁人,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又成了有名的妒妇悍妻,还撺掇别人家休夫改嫁,常言道好女不侍二夫,要她说改嫁的都该抓去浸猪笼,还知不知廉耻了 什么,朝廷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将全国上下的牌坊一一拆除 ,还鼓励丧夫被休和离的女子再嫁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并且明文规定逼迫女子守寡者,无论是其父母还是公婆,一律严惩不贷 那又如何 要说这萧家老太太又如何会不知这些,可她骨子里就是认定了男尊女卑才是正统,而当今沿袭唐制的开化多元风气是异类是歪风邪气 且在她看来这韶华郡主也正是被这风气给带歪了,身为妻子受夫君冷落却不知反思改进,夫君另有他爱不懂成全反生嫉妒,稍不顺意便要和离这是反了呀 没错,她今日就是为肃清当朝风气而来,绝不单单是为了私家恩怨。 肃清当朝风气,多么伟大而神圣的行为,今日之后,朝廷少不得还要嘉奖于她,到时荣广王府就再难轻易动她萧家二房,国公府的爵位便更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谁叫她站在了公理与正义的一方呢。 想到这些,捋清了思路,萧老太太一瞬恢复了底气,心道方才衙门口那些百姓无知愚昧她不怪他们,不过日后他们定是能明白她的苦心,子孙后代也一定会记得她今日为正义、公理所经历的一切。 倘若眼下清安知道萧家老太此刻心中所想,估计是要躲到角落里笑上一刻钟,咋有人这么不要脸呢,不过倘若她还知道促使这老太太重新焕发斗志的人就是自己对不起,容她告个假去街口吃碗馄饨面压压惊,这事实真特么太吓人了。 当然,更吓人的永远在后面。 本以为插曲过后紧跟着就该入正题了,审案了,谁知这萧老太太又有新动作,只见老太太整了整衣冠继而上前几步十分郑重地叩拜在了咱们一脸高冷的王爷跟前,紧跟着言语恳切道 “宸王殿下,请相信老身绝无不敬皇室、藐视皇权之意,状告郡主实乃臣妇逼不得已,老身虽未读过什么书不懂太多大道理,却也懂得为臣民自当遵从律法、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道理。” 萧老太太说话时把头垂得很低,恭恭敬敬,全然一副十分敬畏皇权的模样。 要问老太太此举何意 在她看来虽说今日这公堂设得是无处不透着大公无私之意,可这又何尝不是做给百姓看的,什么京兆尹、什么三法司一个个是都素有公正之名,没错,可有哪个不是指着皇室过活的。 皆是依附皇室而立足,又如何能真正做到大公无私 所以她要一个允诺。 她要这位现如今代表着当今圣上的监国王爷当众给她一个允诺,一个保证真正公平、公正的允诺。 瞥了一眼这巴巴往自个儿跟前跪的萧家老太,云尘自是不想搭理她的,无他,别瞧这老太婆面上服服帖帖私里可是个狠毒的老虔婆,前世若不是她暗里给萧君绅和沈氏拉皮条,云韶华一介皇家郡主何故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呵,没有不敬皇室、藐视皇权,这话也就骗骗她自个儿吧。 虽说是真心不想搭理可要真不搭理这众目睽睽的还真不行,故而云尘还是慢条斯理地接了这话茬“说得对,这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呢,所以呢” 这温温吞吞的语气好似在哪儿听过呢刑部尚书与御史大夫不约而同相看一眼,所想一致可不就是前些日子捋户部左侍郎下大狱时那调调吗 啧啧,这是要恁人啊。 “所以所以老身恳请王爷允诺此案定当公正判决,绝不徇私偏帮。”萧家老太本盘算着以为云尘会爽快给出允诺,却不想对方竟就这么把皮球踢回给了她,使得她只好硬着头皮表明意图。 “哦,你的意思是你不信任京兆尹” “并非,老身只是” “那你是信不过三法司的长官” “不不不” “原来你是质疑京中各厢坊的长者啊 。” “老身” “罢了罢了,本王保证此案绝不允徇私,亦不许特赦,任何形式的抵罪都不行,哪怕是拿着世袭的爵位来求情也不可以,一切秉公依法处置。”云尘一脸拿老人家没办法的宽容模样,爽爽快快给了允诺。 也不知这宸王怎么就将自己的意思曲解成了不信任朝廷命官、质疑京城厢坊族长老,她甚至根本来不及辩解就被夺了话去,可最终又还是给了允诺一时之间,萧家老太又觉得有些懵了。 清安幼稚,公堂上溜人玩儿。 云尘你昨个儿不是说这老货当你面说了些有的没的吗 清安哼,这个锅我不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2章 忠臣要从娃娃起 尽管过程有些让人懵圈不过终究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萧家老太也不纠结,叩谢过后,安心心退回原位抬头、挺胸、收腹更自信了。 紧接着,只见这老太太向着堂上一拜,一脸无所畏惧,道 “几位大人在上,妇臣萧杨氏,状告韶华郡主当街纵奴行凶,谋害他人腹中胎儿” “萧杨氏你可有证据” “回大人,老身没有证据。”萧家老太摇摇头,却又道“不过事发之时街道上皆是百姓,在场百姓均能证明老身所言,还请大人传唤当时在场的百姓上堂来一问究竟。” “传,案发现场目击者” 不一会儿,三名现场目击者被带上堂来,分别是事发街面上当铺店的伙计、街道旁摆摊的小贩以及当时路上的行人。 “草民孙顺才,是永福当铺负责杂扫的伙计,那日草民在铺中听得街上传来闹声,心下好奇便往门口去瞧了一眼,只见一辆马车横停在道中央,周围围好些人,透过人群马车旁隐隐可见有一滩血渍,见此,草民怕惹上是非便没出去凑热闹了。” “草民王二,是案发街上摆摊的小贩,那日王府马车打草民摊前过,突然不知打哪冒出来一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妇人到那路中央拦那马车,得亏那车夫手脚快、车行的也不快,那妇人才堪堪没有受伤,跟着车下一位姑娘,模样挺俏的再然后的事草民就不知道了,那会儿摊上来了客人草民就顾着生意去,等客人走了草民再得闲瞧上一眼时,只见妇人已然坐在了地上,身下还起了一滩血。” “民妇舍翠莲,那日上街采买,事发前民妇就瞧那沈氏一直等在路边,见她贸贸然就往车前冲当时民妇还惊了一下,后来车上下来一姑娘,与这沈氏起了争执,似是拦着这沈氏不让其靠近马车,再后来也不知是不是两人起了推搡,那沈氏突然摔坐在了地上说来也是可怜,瞧那肚子月份也挺大了,真是作孽呀” 要说这三位目击者选得可谓十分巧妙,一人只瞧见了事情的结果,一人目睹了大部分过程却错过了关键,还有一人关注了事件始末并对不甚确定的地方作了最大众的猜测,也引出了几个疑点。 三人的陈述堂上诸人皆是听得认真,内容大体与他们先前所了解的并无太大出入,困惑亦是相同的,就是这沈氏为何好端端地去拦那王府的马车,还是以这样危险方式 她是不要自己的命了,还是不要腹中胎儿的命,亦或是两者都不想要了 堂外,特许近堂的百姓们同是听得投入,且一个个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不过有的人无论外界的声音怎样,她听到的始终只是她愿意听到的那部分,对她有利的部分,其他的那都是揣测的、捏造的、虚假的、绝对不足为信的 萧家老太便是这种人。 “大人,事实就在眼前,当时便只有那丫鬟在旁,莫不是那丫鬟下的毒手,还能是谁,她一个丫鬟有这般大的胆子又能是依仗的谁,还请大人一定为苦主做主,还那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公道啊” 话说这事儿要发生在偏僻落后的地方,不等官府审理,所谓的被告多半就已被大众以舆论定了罪,哪怕最后事实证明无罪,也会因此蒙受虚罪冤屈,可发生在天子脚下哪怕多数人都是同情沈氏遭遇的,却也不会因为这份同情蒙蔽了双眼 嫌疑最大就一定是真凶都这么来那官府不用开了。 大门大户的看不好一个孕妇,出事了自己撇挺干净,全赖人家头上,要脸不 也可以是陷害栽赃啊,你咋避开不说 “云韶华你可有何要说的” 不同于萧家老太在堂上的极力表现,身为被告的韶华郡主似乎像个隐形人,纵使依旧珠玉华服却是早已失了往日明睐神采,此刻只见她面色沉静,道“回大人,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回应,莫说旁观的人懵了,就连萧家婆媳都摸不清头脑了。 “当日沈氏确是在我马车旁发生的意外,也确与我的丫鬟有过争执,于此我脱不开干系,也无意辩驳。”提及此事韶华郡主神情一派坦然,又道“只是仅仅因沈氏与我有这样的关联就将我定罪,我深感不公。” “巧舌如簧民妇知晓郡主您对我萧家颇有怨怒,您将怒气撒在我孙儿身上害他遭受皮肉之苦颜面尽失也就罢了,可委实不该为难旁人,沈氏与她腹中胎儿何其无辜大人明鉴啊” “照老夫人这般说,若是换了老夫人您,您不是旁人,我为难是便是在情理之中”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身身为祖母未尽长辈之责为子孙择娶贤妻,而今促成一对怨偶,酿成如今之祸,郡主若执意要为难老身,老身无话可说。”萧老太太爽快接下话茬,以退为进,活脱脱树起来一个为了子孙什么苦难都可以扛的好祖母形象。 “哦,这么说来,若沈氏并非并旁人,更称不上无辜甚至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郡主慎言”萧老太陡然喝道,义愤填膺道“沈氏乃是秀才之妻,郡主这般出言不逊,乃是侮辱读书子弟门楣” “哦是吗可这远远还及不上尔等强加于我身上的污言秽语啊,萧杨氏”说到此处云韶华猛然变了脸色“几位大人在上,臣女状告萧国公夫人萧杨氏并萧家二房欺君罔上、骗婚皇家郡主,萧家次孙萧君绅婚前与沈氏有染珠胎暗结,萧杨氏知情隐瞒,匆忙出嫁沈氏为其二人遮掩,又指使沈氏谋害夫君,残害国之未来栋梁。” 条条罪状,条条都是能要命的罪。 瞬间,公堂内外沸腾了。 “一派胡言”萧家老太绷紧了脸上的垂肉,攥紧手中的拐杖,当堂大呼“大人,这是诬告,诬告啊” “肃静”薛大人连拍两下惊堂木,下意识皱起眉头来,蓦地瞥见一边上清安也是一脸不看好这情况的表情,心道莫不是他们父女俩想一块去了 都说生女肖父,说得太对了,俩儿砸都太蠢了,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他的聪慧。 薛家二少啥,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清。 薛家大哥当爹的年纪大了,有些话当儿子的不拆穿就当是尽孝了。 所以,公堂上俩人到底一起想到哪块去了这节奏不对,反扑得太早。 在清安看来,韶华郡主这料爆得未免太早,毕竟依照着审案的规矩这诉状是不能立即受理、审理的,至少得是在眼下这案子了结之后,故而这底牌亮得太早难免打草惊蛇。 更重要的是这打乱了她预先安排好的人证顺序,要知道人证一样可改变了出场的次序、方式效用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关于这点她还特意让齐青瑶带了个消息,眼下这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这郡主瞧着也不像是个爱临场发挥的主儿啊 清安想了一会儿,愣是没想出会是哪环出了问题,索性放宽了心,要说先前她还有些压力想着争取尽量要把负面效果压到最低,这下好了,啥也别想了,就安心尽好自己的本责吧,至于这案子最终会审成什么样她又不是审案的,管那么多干嘛 反正这事儿玩崩了倒霉的一准不是她 话说如果此时咱薛大人能听见清安的心声,估计是要心塞的大呼儿女都是债、一样都坑爹,不过哪怕这会儿听不见其实他也挺心塞的,忍不住不动声色地向荣广王扔个白眼你女儿好坑。 荣广王一脸坦荡欣然收下我知道。 要说这俩人咋就忽然在公堂上眉来眼去了 说没个十几年的基情谁信啊 事实是,何止十几年,是几十年,年份久到得从俩人一起穿开裆裤时说起。 别瞧如今一个是一句话能让宗室抖三抖的王爷,一个是铁面无私、拿谁恁谁管你爹是谁的京兆尹,可往前推几十年,一个是没头脑加不高兴,一个是耿直到曾把深陷中二期的太子吐槽得成功走出中二。 对了,那太子就是如今的太上皇。 如果互坑不足以代表真爱,那么还有什么称得上是呢 忠臣要从娃娃抓起 总而言之,尽管云韶华这场反击在清安等人看来并不够稳妥,不过却是将先前公堂上的沉闷与压抑一扫而空,更是引得衙门里外一片哗然,流言舆论随之而起。 可以肯定的说,无论最终这些罪名是否都会被证实,哪怕只有十之一二被定论,又或者根本没有一项能被证实,这所有的罪名也都会成为加注在萧家二房身上无证之罪,这便是流言与舆论的力量,一如之前他们对别人所做的。 一瞬之间,清安忽然想通了为何在这之前荣广王府都不曾放出任何萧家二房的丑闻,不是他们不想或不能,而是以往何时、以何种方式都不及此刻在这公堂上的这般影响力。 不过,尽管影响甚大,如清安所料堂上并未立即受理韶华郡主的诉状,而是继续着原本案件的审理,并召了被指行凶的郡主丫鬟与苦主沈氏上堂。 沈氏是被担架抬着上来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堪堪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孔,面上双目紧闭着,整个人瞧着仿若已去了大半条命。 关于沈氏出事后的情况,清安有派人去打探过,自己也亲自去探过,结果皆是一样,这沈氏血气俱亏还伤了根本,少不得要精心养上好几年,可萧老太会如此待她吗,未必吧。 且不说这沈氏并非她亲外孙女,再说若不是因沈氏这萧老太费些心思未必不能将萧家郎与郡主撮合成对儿,像萧家老太这等面慈心恶的人若不是盯上了沈氏肚里那块肉,估摸着早早就将沈氏打发干净了,眼下沈氏没了孩子今后能不能生养还两说,萧家老太又怎会长留这祸患,难不成还真让自家孙儿娶这么个破落户 只怕是待风头一过,这沈氏也挨不了多久,纵使萧家老太不对其下毒手,估摸着眼下若不是沈氏还有些用处,怕是早就被萧家老太草草弃之一旁了。 什么,沈氏的情郎不管吗 想管也得有拿本事啊说来如今这悲剧最该担责的何尝不是萧家郎,若不是他太过懦弱又没担当事情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步,这样的人或许本性不坏却也真心不值得任何女子托付终身,即便是与其自诩两情相悦的沈氏。 “奴婢雪柳见过几位大人。” 因着沈氏昏迷不醒,不过上来走了过场便被抬到后堂,故而堂上当事者只剩下了郡主的丫鬟雪柳,雪柳人如其名,肤白赛雪、柳叶腰,打扮亦是体面。 “本官问你,当日你是否当街与沈氏起了争执” “回大人,那日奴婢跟着自家主子与齐王府的青瑶郡主乘车一道往城外去,谁知半道上有人拦车,主子便使奴婢下车去处理,拦车的是萧国公府的表姑奶奶沈氏,沈氏要见奴婢家主子,主子却不欲见她,奴婢便拦着沈氏不让她上车叨扰主子,大人问是否起了争执,那自然是有的,奴婢不敢隐瞒。”雪柳应答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内容有度。 “那你可有推搡身怀有孕的沈氏” “这断断是没有的啊,大人。那沈氏乃是孕妇又是新寡,虽说奴婢家主子与萧家有怨,可奴婢断做不出那等出手伤害孕妇之事,奴婢不过是只身阻拦沈氏罢了,还请大人明鉴。” “哦,既你未推搡沈氏,那沈氏又为何会摔于地失了腹中胎儿” “奴婢也不知,奴婢只记得当时沈氏突然面露难色,抱着肚子,口里似乎是还喃喃着什么,似乎是说” 听到雪柳说沈氏出事前似是说了些什么,萧家老太脸色猛然一变,抢话道“大人,这丫鬟分明就是仗着如今沈氏昏迷在为自己开脱,那日沈氏被送回府后分明与臣妇说是这丫鬟推搡她害她失的孩子,要老身为她和未出世的孩子讨个公道啊 “老夫人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公正了,既沈氏昏迷不能证明奴婢所说全然属实,那便也不能证明老夫人您所说。” “你的意思是老身是捏造谎话诬陷于你不成”一向自诩女子楷模的萧家老太最听不得人家说她德行有亏,那怕事实确实如此。 “清者自清,奴婢虽不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却更不屑于诬陷他人作替罪羔羊。” “你你你” “肃静” 审理进展至此,毫无疑问出现了公堂上最常见的情况双方各执一词,难辨孰是孰非。 所以也该是六扇门出场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3章 京城办案哪家强 要问京城办案哪家强,百姓首推六扇门 什么,刑部和大理寺表示不服 刑部和大理寺表示我们的破案率也是很高哒 哦,那你们也去处理下世家勋贵的家长里短、恩怨情仇。 刑部aa大理寺 要说再往前推个五、六年那会儿,六扇门是远没有如今这般影响力的,尽管那会儿六扇门也是个兢兢业业干活有实力、有资源的部门,可奈何摊上了个不争气的老大,存在感弱不说还总被刑部、大理寺这些老资历排挤。 什么六扇门前脚拿了犯人大理寺后脚就来截胡抢人这种事不要太平常哦,搁现在,哼,你敢试试京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砸不晕你。 贡献了京城话题流量担当四大名捕,承包了京城几乎全年茶余饭后的谈资八卦,还打入当朝文坛占据一席之地,这样的六扇门,这么高颜值、不做作、没有距离感,才不是你们刑部、大理寺这种官腔派可以比得上的呢 所以别瞧今个儿来的人这么多,实际关心案子本身的还真没几个,几乎都是冲着六扇门这话题担当来的,毕竟这可是京城未来好长一段时间的谈资,这热闹不凑一份子得后悔到明年去。 故而为了不辜负群众的期待,为了今日这公堂清安真心也是下了功夫准备,该她出场也不废话卖关子,干脆脆一溜儿把证人都给备齐了带了上来,第一拨证人一共三人,皆是大夫。 “萧老夫人,请问可否识得这位大夫”清安请三位大夫中年纪最长者出列,问向萧家老太。 老太太看向大夫,微微颌首,道“自是识得,周大夫为老身府上看诊二十余年,老身岂会不识得。” “哦那再请问老夫人,您觉得周大夫的医术如何为人是否诚信值得信赖” “周大夫行医多年亦是京中颇有名声的大夫,医术自是精湛,老身自也是信得过周大夫的医术与为人才这么多年来一直请得他每月为我府上看诊。” “好。”问过萧家老太,清安转而问向周大夫“那么请问周大夫近来可曾到国公府上为沈氏看诊过如有,最近一次是在何时当时沈氏脉象如何,孕相如何” “老夫上一次到国公府上请平安脉是上月的十九,当时确为沈氏诊过脉,只是这具体脉象如何”周大夫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皱起眉头,道“老夫年事已高,平日里看诊的病人也多,沈氏的情况确实记不大清了,不过大抵应是无碍,若是有,老夫定是有些印象的。” “那可有为沈氏开方” “有,老夫查阅了处方记录,当时老夫是为沈氏开了两剂温补的方子,药方用量均记录在册。” 周大夫应答之时已有官差将证物呈上公堂给几位审官过目,证物是两本册子,一本上有载上月周大夫为沈氏所开药方详细,另一本则是其近年来的看诊记录。 两相对照确,与周大夫方才所说并无出入。 “周大夫,敢问您可否能保证这两项证物所载内容均真实详尽,绝无错漏虚假之处” “老夫敢以自身行医多年的声誉作保,册上所载皆出自我手绝无虚假,至于错漏,虽说老夫年事已高但也还未及老眼昏花的地步。” “好,假若周大夫手中的记录并无问题,那么我有个疑问,以往每月都会按时让周大夫为其诊平安脉的沈氏,为何突然在出嫁前的两个月停了诊脉”清安接过官差从审官手中传来的册子,递给周大夫。 周大夫接过记录看诊的册子,细细核对过后,肯定道“这过了大半年的事老夫是记不清了,不过既是这册子上未有记录,那定是老夫当时并未为沈氏诊脉。” “是否可能是漏记了” “老夫年纪大了,若说偶尔有个疏忽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连着两次还是同一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为了确认这是否是周大夫一时疏忽漏记,我特意逐个核实了这册上去年十一月至今年二月间的记录,结果证实册上所载确如周大夫所言详尽真实,所以若非有意为之这样的巧合是不存在的。如此,没有遗漏,那沈氏为何这两月突然断了以往都准时的诊脉呢,周大夫不觉奇怪吗” 要说这周大夫能在这京城里安稳行医几十年也是个会观事儿的,这么多年京城高门贵府宅邸里那些个腌臜事也知道得不少,该说什么什么该藏着,心里透透的。 “这每月会雷打不动等着号平安脉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难免有失耐心,偶尔缺个几次实属常见。” “嗯,说得也有理。”见周大夫回避清安也不打算为难,转而问向萧家婆媳“不知萧老夫人可否知道当时沈氏为何缺诊,还一连缺了两个月,就连出阁前都未让大夫为其号上一回平安脉” 萧家老太迎上清安质询的目光,故作轻松挤出一个笑容,道“清安姑娘这问题当真是将老身给问倒了,素来只听闻晚辈关心长辈是否康健,哪有问长辈是否知晓晚辈琐碎的,姑娘若当真想知道不妨传沈氏身边伺候的人上来问问,她们定是比老身更清楚一二。” “老夫人不知,那请问萧夫人可知” 从上堂起就努力自身存在感的杨氏,听到清安点自己的名身子不禁抖了个颤,颤颤巍巍迎上清安的目光,回道“此事我也不太清楚。” “既两位都不知如今怕也只有沈氏本人可以说清了。”清安并不打算继续耗在这个问题上,说罢,请周大夫退到一旁唤了另一位大夫到堂中央来。 “小民天和医馆陈慕禅拜见几位大人。” “天和医馆与此案有何关联”刑部尚书盯着这位陈大夫看了一会儿,问道。 “回大人,案发之地恰巧就在小民医馆所在的街面上,故而沈氏是就近被送到小民的医馆进行救治的。” “那你便说说当时的情形吧。” “是,那日沈氏送来之时脉象息弱,小民观其孕相推断其腹中胎儿应已有七、八个月大” “抱歉,打断一下。”清安突然出声打断陈大夫的话,问道“陈大夫可否能肯定当时沈氏腹中胎儿确有七、八个月大” “若说只是观孕相陈某不敢肯定,毕竟孕妇进补过盛致使孕相明显的情况不是没有的,可陈某却亲自核对过沈氏产下的胎儿。” “哦,那胎儿生下了” “是,贱内是一名女科大夫,那日沈氏送来她也在场,胎儿未足月动了胎气见红的情况并不少见,及时接生并救治得宜胎儿和孕妇是均能平安的。” “所以尊夫人就为沈氏接生了” “是的,只是” “很遗憾,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并非如此,而是沈氏腹中胎儿早已被人谋害,诞下之时血肉模糊已不成形”说到此处,陈大夫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悲悯。 紧跟着是公堂上一阵短暂的沉默,人性使然,众人仿佛都在为这个从未来过人世的生命奉上一分旁观者的悲伤,哪怕这生命的由来可能是为人所不齿的。 “据我所知受外力所伤以致胎儿早产的,就算胎儿不幸夭折也应是成形的,陈大夫所说的血肉模糊听起来倒像是落胎的之相”清安说着自己的推断,目光毫不避忌地对上神色冷漠的萧家老太。 “是否是落胎陈某不敢下定论,可是观沈氏所诞胎儿确是已有七、八月。” “这位大夫切莫信口雌黄”萧家老太冷着脸喝道“你既说胎儿诞下血肉模糊又如何判断其月份,这前后矛盾的说辞,还请大人明断,切莫听信其无凭无据的一面之辞,此事事关女子名节啊大人” “陈慕禅,你既说胎儿已不成形又如何断定其月份” “回大人,从骨骼,七、八月份的胎儿骨骼已成形,与小月份的相比有着明显的不同,关于这点医书上有据可查。” “医书已备,皆是名家大作,有关胎儿生长的描述部分已标注,还请几位大人及在座各位核对。”清安挥挥手,官差抬上一箱贴了签条的医书,分发给在场诸人。 不一会儿,堂上便有人出言附和。 “对,这书上说了。” “这本上也有。” “原来胎儿七、八月是这样的,真是长了见识。” “就算书上所说虽能证明七、八月胎儿已形成骨骼,可如何证明沈氏所诞胎儿骨骼确是七、八月的模样”萧家老太气势十足地继续反驳。 “沈氏生产不久贵府便派人来将其带走,陈某询问是否将胎儿一同带走,来者嫌晦气便叫我医馆自行处理罢了,贱内心慈不忍这孩子成了孤魂野鬼便差人将其好生安葬。” 陈大夫说话间,又一官差上堂来,手捧一具木盒,盒上还沾着泥土,俨然是刚从土中新刨出不久,在这般时候呈上这样一件其中为何物不言而喻。 “我既身在公门便有职责为不平之人鸣不白,这孩子若真是为他人谋害含冤而去,我即有为其追讨公道的责任,其若在天有灵想必也能理解我的叨扰,萧老夫人您说我说的对吗”清安眼底带笑,迎上萧家老太那恨不能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目光,心底蓦生一股快意。 “阿弥陀佛,你这么做会有报应的。” “老夫人的意思是我为这孩子找寻公道会积攒阴德有福报老夫人言重了,这些啊都是我该做的,老夫人只需好好受着便可。” “事到如今,老身便不再隐瞒了吧。”老太突然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般表情十分郑重起来,嗓音苍迈而沉重道“沈氏出嫁前确已怀有身孕而这孩子父亲正是沈氏的亡夫王秀才。” 萧家老太所言一石激起千层浪。 吃瓜群众瞧热闹,明眼人看门道萧家老太太这是铁了心要弃沈氏于不顾,把自个儿一家摘干净。 女子未婚先孕甭说是搁古代,哪怕是搁现代也不是为多数大众所认可和接受的,眼下萧家老太这话要是坐实了无疑是要将沈氏又逼上另一条绝路。 “沈氏身世凄苦幼年家道中落,寄住老身府中十余载,老身早已将她看作半个亲孙女,一直想着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谁知她竟与府中的教书先生王秀才私定终身,老身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人便成全了二人,正月刚出便匆匆出嫁了沈氏,岂料天意弄人” “这么说来沈氏也是苦命,幼年寄人篱下,出嫁先失夫后失子,只是老夫人可有曾在沈氏出嫁前派人打听清王秀才的情况,要知王秀才那时可已是病入膏肓了啊” “老身如何不知,可沈氏竟是以命相逼,终究说来也怪老身当初一时糊涂,若老沈早早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不将王秀才赶出府,王秀才又如何会思郁成疾重病不起,年纪轻轻就去了,老身有罪啊。”萧家老太说着眼角潸然落下两行老泪,俨然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依我看此事恐怕怨不得老夫人,据调查王秀才本就身体羸弱,请辞离府之时身体状况已十分堪忧。” “老身终究是做了恶人,害了一对有情人。” “老夫人这般结论还下得太早,不妨听听为王秀才看诊的大夫如何说。”清安示意陈大夫可到一边休息,请了最后一名大夫上堂来。 “草民李志春拜见几位大人。” “李大夫可曾听清方才萧老夫人所说,沈氏与王秀才婚前有夫妻之实以致沈氏怀有身孕。” “李某听得十分清楚。” “敢问李大夫对此有何想说的” “一派胡言,侮辱逝者清白” “哦”清安故作惊讶,追问道“为何这么说” “为医者本应保护病人私隐不得与旁论其病情,现王秀才已去本更该护其声誉不论其事,可方才这位老夫人所说实实在在是对逝者的侮辱,故李某不得不在这公堂上公开王秀才的病情为其正名。” “何病情” “李某与王秀才乃是同乡,经营着从祖辈传下的医馆,故多年来一直为王秀才看诊,王秀才所患乃先天不足之症。” “如何个先天不足” “身为男子娶妻却只能空有夫妻之名无法有夫妻之实。” “所以” “所以沈氏所怀绝非王秀才血脉,还请几位大人为王秀才正名” “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草民有药方可作证据,上面还留有王秀才的笔迹。” “可还有其他人证物证” “这” “药铺伙计及铺中记录可以证明王秀才确实每月采买药方上的药材,与王秀才同住者可以证明其确经常服用汤药,至于这药方用于何症,在场的周大夫和陈大夫行医多年想必十分清楚。几位大人,请允传第二批证人及物证上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4章 在京城心态要好 不多时人证、物证尽数到齐,无一不指向李大夫所说,当然仅仅是指向而不是证实,毕竟无法证明其真实性的物证和不具有说服力的人证是均不能作为判定依据的。 药方可以捏造,字迹可以模仿,药材记录可以篡改,证人可以被收买这些证据拼凑起来虽乍一看似乎还原了某个事实,可细究起来这些证据本身却没有一样是完全立得住的,根本经不起推敲。 不过清安却还是一样样将其列了出来,无他,实在是因为因为也真再挖不出什么其他证据了,左右凑个数罢,动真格的还得往当事人身上。 堂上,剩着最后一位证人还在陈述,清安却早已不知在何时不动声色地绕到了萧家老太身后侧,只见她动了动唇,不知是说了什么,萧家老太忽然一瞬变了脸色而后陷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直至证人退下也仍未归过神来。 “萧杨氏你可有要反驳的” 见萧家老太久久伫立不语,堂上不禁发问。 闻声,萧家老太回过神来,咬了咬牙,道“回几位大人,是老身识人不清。” “识何人不清说清楚来。” “回大人,老身万万没想到沈氏竟是这般不知廉耻之人。”萧家一脸羞愤又兼带几分惭愧之色,言语亦跟着颇为激动起来“沈氏闺中与人私通有染不说还蒙骗老身为其遮掩,坑蒙无辜之人,还请几位大人为老身做主” 三言两语就将自个儿摘了干净,还以受害者自居要求官方为其做主 见过见风使舵倒戈的,没见过倒戈得这么无耻不要老脸的。 若说先前萧家老太因为沈氏争辩而言行有失妥当是仍能让旁观者抱以宽容的,那么眼下萧家老太这全然变了嘴脸的模样则是让在场者无一不对其表以鄙夷,莫说这事实究竟如何还未有定论,便是有也容不得她在这喊冤叫屈。 “萧杨氏你的意思是关于沈氏所怀并非王秀才骨肉这一点你毫不知情” “老身若是知道又如何会为沈氏遮掩促成其与王秀才的婚事,这等坑人阴损事老身怎会做”萧家老太说得气理直气壮,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老身本是念沈氏她身世凄苦又少不经事,做下这等错事老身身为长辈自是不能坐视不理,才为她筹谋婚事,不想她竟蒙骗算计于我,枉我一片苦心为她打算。” “所以说萧杨氏你也并不知沈氏腹中胎儿的父亲究竟是谁” 尽管萧家老太一再强调受了沈氏蒙骗自己也是受害者,可堂上几位大人却都并不为萧家老太的话带了去,更似突然达成默契一般,一个接一个层序递进地向萧家老太发问。 “老身不知。” “那可有怀疑的对象” “老身无凭无据不平白无故冤屈他人。” “沈氏终究是在你府上出的这等事萧杨氏你可清楚你也有责任” “大人,老身府上素来门第清正,子孙不说出皆是类拔萃也绝无这等伤风败德之辈,然沈氏仍如此不自爱,老身以为这就如同树的根,若本身根苗不正然则土壤养分充足也长不成茂盛的参天大树,又如何能怪它所扎根的土壤” 面对几位审官的连番提问,萧家老太坚持咬定自己是不知情的是无辜的,将罪责一概推到了沈氏身上,几番下来审理再次陷入了僵局。 “萧老夫人,敢问沈氏若当真如你所言犯下这等累累过错罪名,你以为该如何处置沈氏”清安站出来接替几位审官继续向萧家老太发问。 “沈氏与人私通闺中失贞,败露后仍不思悔改蒙骗长辈,坑害他人,实乃不知廉耻、伤风败德,若姑息放纵不加严惩长此以往势必对当朝风气造成恶劣的影响,故老身以为应当沈氏施以封阴之刑以警世人,肃清当朝不正之风” 自以为正义无比的萧家老太说得一派振振有辞,然在旁人看来她这般嘴脸却是丑恶无比,封阴之刑在当朝虽是传闻中的存在不过却因其手段之残忍如今仍为大众所知,亦让大众闻之惊颤。 毕竟该刑罚若说提出用以惩治罪大恶极之人,尚且还说得过去的,可以沈氏就算坐实罪名也不致到罪大恶极的程度,只能说这萧家老太当真冷血残忍,莫说二人还是沾亲带故,就算是陌生人也做不到这般残忍吧。 “老夫人你可知封阴这等酷刑在我朝开朝之时就已废除,并着令此后永不复用” “这老身便不清楚了,不过老身以为沈氏所为若不施以重刑难正我朝风气,至于究竟该如何处置老身相信几位大人自有明断,老身也不过是说说自己的看法。” “是吗”清安莞尔,一息停顿后蓦然向着后堂扬声道“沈氏,你可听清萧老夫人所说,出来说几句吧” 众人顺着清安的目光望去,只见后堂由医女搀扶着缓缓走出一个消瘦羸弱的身影不是沈氏是谁。 眼下,沈氏虽仍是一副虚弱之态但细观其双目有神乃有元气之像,紧接着,几乎是毫无征兆的,沈氏脱开医女的搀扶猛地冲向堂中,重重将萧家老太扑到在地与其扭打起来,在旁的小杨氏见状想要上前却被清安先一步封了穴位。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里,沈氏与萧家老太当堂扭打起来,且是看似虚弱的沈氏占了上风,萧家老太大声呼救可官差们却都像是没听到似的直愣愣杵在原地,盖因沈氏口中声声喊着要萧家老太为她孩子偿命的话,以及堂上几位大人的无视默许。 得亏她先前考察过地形,这公堂地方够大,不然这打起来伤到其他人可就不好了作为一手促成此一幕闹剧的推手,清安站在距两人最近的安全范围里,冷眼旁观着两人的战局,直到萧家老太快被打得没了声气,清安才腾出另一只空手冲官差作了个手势让其将两人分开,顺带解了小杨氏的穴。 被分开后,萧家老太身形一歪无力瘫坐在了地上,一身狼狈之态,反观沈氏虽同是狼狈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仿佛更好了,紧接着只见她就下跪地向着堂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嘶声道 “几位大人,请为民女做主啊。” 紧接着,沈氏娓娓道来其与萧家二房的种种恩怨,因幼年家道中落又逢双亲离世,沈氏自幼寄养于萧国公府中,与萧君绅乃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然而萧家老太与二房夫妻却嫌沈氏出身不好,一心要为萧家郎求娶高门贵女。 最终,老太太与二房夫妻得偿所愿,为萧家郎攀上了与郡主的亲事,唯恐沈氏从中作梗也为了让萧家郎配合婚事,长辈答应郡主过门后允许萧家郎纳沈氏为妾。 萧家郎同意了,沈氏却是心有不甘但也知自身势单力薄改变不了大局,为了给即将进门的郡主添堵,沈氏勾引萧家郎在成亲前与其有了首尾,不料在郡主未进门前就有了身孕。 天真的沈氏以为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谁知萧家老太得知后竟勃然大怒甚至对其起了杀心正妻未进门就先有了庶子,不是在打正妻的脸是什么。 事实上,萧家老太从未有过让自家孙子纳沈氏为妾的念头,也不过是做做面子安自家孙子的心,待他与郡主完婚,这府里压根不会再有有关沈氏的一切,只是未曾想沈氏竟这般会算计。 为打消萧家老太的杀意,沈氏百般苦求,最终换得被打发嫁予命不久矣的王秀才,王秀才过世没多久萧家老太又将她接回府中,且一改出嫁她时的冷漠对其关爱有加,只因一向自视甚高的老太太几番想对新进门的郡主立威却频遭打脸,吞不下这口气的萧家老太便想着利用沈氏给郡主添堵。 最终沈氏也当真不负老太太所望,几番挑起冲突使得夫妻关系本就僵硬的郡主与萧家郎矛盾愈加激化之余,也让郡主发现了她与萧家郎做下的丑事,愤然提出和离。 郡主纵火和离的那一天,沈氏得意极了,然而不过一夜之间,先是萧家郎被抓走,再是萧家老太逼她用腹中孩子的命陷害郡主,再到她当街拦车萌生惧意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想向郡主投诚求情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下了落胎药。 “请为民女和民女的孩子做主啊” “几位大人,切莫听信这毒妇的话啊,这毒妇恨老身不徇私情揭穿她的罪行,刻意污蔑要将老身一家逼上死路啊大人” “秀玉,你怀的孩子是我的” 萧家老太喊冤之声的未绝,听审席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形不稳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袭灰白长衫,俊秀憔悴的脸上是一片复杂痛苦的神情原来,原来一切是这样的啊。 “绅儿你为什么来,为什么来啊”小杨氏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心知一切已成定局的她忙冲上前不停地向外推搡自己的儿子“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 萧君绅红着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看自己的祖母与同自己青梅竹马的沈氏,一直以来他是那么的信任他们,哪怕他们总妄图掌控自己的人生“娘,你们到底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绅儿你快走不要留在这里。”看着自己儿子痛苦的神情,小杨氏已不可抑止地泪流满面“几位大人,都是我做的,落胎药是我派人下的,也是我让人散布谣言诬陷郡主的,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是不知情的,他是被我们害的啊。” 看着本该待在家中的自家孙儿出现在公堂,萧家老太先是震惊,再是极快地作出了决断“绅儿这里没你的事,快下去” 扭头看了一眼多年来一直对自己真心相待的男人,沈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几位大人,民女罪孽深重愿承担一切责罚,但民女的表哥当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还请大人网开一面从轻” 话还未完,沈氏却已昏厥在地,见状在旁待命的医女赶忙上前,本该避嫌撇清关系的萧家郎也不顾自己母亲的阻拦冲上堂来。 这人刚不还一副受打击都走不稳路的样子这不挺矫健的 虽说是段孽缘可这情终究不算是假,瞧着萧家郎这心系沈氏的架势,清安不免有些担心同在堂上的韶华郡主,见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二人忙出来转移重点。 “既然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不如索性再凑齐一些如何” 不一会儿,官差将身着囚服披头散发萧家二爷押了上来。 清安拿过官差呈上的认罪书,朗声道“嫌犯昨日俱已认罪,承认受其母萧杨氏唆使在京城中散布诬陷、折辱、中伤韶华郡主及皇室女眷名誉的种种谣言,这是嫌犯签字画押的认罪书。” “孽子”万万没想到儿子会将自己供出的萧家老太气得浑身打抖,举起拐杖就往其身上打,一下一下,咬牙切齿,俨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起初几下,萧家二爷还是闷声受着,可是很快他便还手,一把拽过打向自己的拐杖将萧家老太撂倒在地。 “我受够了都是你,说要绅儿娶郡主的是你,郡主进门摆谱耍威风的是你,看不惯郡主把沈氏招回来祸害的也是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其实你都是为了你自己,把持全家恨不得所有人都” “孽畜”被撂倒在地的萧家老太重新拾起拐杖,再次打向自己的亲儿子,这一下正正好打中了萧家二爷的头,不过片刻萧家二爷满脸是血,甚是怖人。 “相公”见状小杨氏不管不顾冲上去抢走萧家老太手上的拐杖,紧接着攥紧拐杖对着老太太就是一通乱打,势有要把这多年来所受的怨气委屈统统讨要回来的架势。 如果说先前见沈氏与萧杨氏当堂扭打众人是震惊的,那么这会儿三观基本碎成渣的群众们已经是百毒不侵了,打吧,随你们打,反正这家子已经把好好的公堂搅和得不成样子,再乱点真没什么,当看猴戏了。 不得不说,京城民众一旦心态好起来,那都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要说这群众的看戏心态清安是万分能理解,可这这几个审案的一个个也跟看戏入了迷似的,再看看这压根就快成斗殴现场的公堂,清安忽然有些想上去抢惊堂木了这样下去她到底还能不能准时吃上午饭了有人可为了约饭都堵到这公堂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5章 这个月里宜登门 金灿灿的牌匾高高挂,位于城北头的某百年老店,今日一如往常那般客似云来。 不过,该店虽被唤作是老店可实际上除了年份老了点,店里从装潢到菜色一概都是当下京城最时兴的,包括店里客人们谈论的话题。 都说京城人有三好好吃,好玩,好事。 哪儿有好吃的一准是大排长龙,哪地儿好玩保准乌泱泱人群里能碰着好几个熟脸,哪哪有什么闲事甭管是烈日还是寒雪都赶着趟儿的扎堆凑,生怕落了后尘。 所以要问这京城什么地儿最不愁没人气,答案只有一个能集聚一堆人有吃又能聊的地方,例如茶馆,例如酒楼,尤其是那些常年坐拥京城一手消息且紧紧跟随京城热点的。 比如眼下这家老店。 最时令的菜,最当季的花,最流行的段子,最热门的话。 这不,上午轰动了小半个的京城的案子,这才堪堪结案,眼下店中食客却已是抱团组队神侃得红红火火,甭管有没有亲临现场,甭管彼此认识不认识。 “要说今个儿这案子还真是九曲十八弯的曲折。” “听说今天堂上打起来的架势比那斗鸡还精彩。” “告诉你们,今个儿清安姑娘那衣裳的料子可是我越宝斋的,就那么几匹,要买回去哄媳妇送心上人的赶紧了,下批有没有货还不一定。” “不过是宿醉了两日怎么醒来感觉这京城都变了” 总而言之,热点与八卦面前京城百姓空前一致,一团和气,平日里那些过节什么的,尽数都成了浮云。 若说这会儿还有什么能敌过八卦的魅力牵动他们的心弦,除非得是八卦中的人物这会儿就打他们跟前过,当然这这其实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这会儿咱清安妹子恰好也在这家店里等着菜上桌。 古色古韵的雅间里。 清安临桌而坐单手支着脑袋,脑袋微微偏着,一双水润润的杏子眼眨啊眨地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个儿对面的某人,看啊,看啊,看也不说话,生生逼得对方先开了口。 “你从进来就这样盯着我看,到底还要看多久” “公堂上你故意的吧”清安开口即是单刀直入不玩虚式。 云尘却是不紧不慢,呷一口茶才道“你指的哪一件” “你本事,我服” “真服气才好,光嘴上说说没意思。” 清安旋即瞪了云尘一眼,没好声气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大长公主临走时看我那别有深意的眼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放心,她不吃人。” “是,她不吃荤,吃素。”一言不合怼起来“你还笑要不是你你说你说话就说话吧你站起来干嘛,你站着就好好站走什么走,还不打弯地朝我走” 要说清安抱怨的这茬具体的还得从公堂上说起。 因着沈氏的指控与萧家二爷的认罪,矛头可谓无一不都指向了萧家老太,不仅如此,跟随萧家老太多年的心腹嬷嬷也来到堂上作证,将这几十年来萧家老太所做的阴损事一一抖了出来,一并还将证据证人都带齐全了。 要说这好好的心腹嬷嬷怎么说倒戈就倒戈,只因这嬷嬷压根就从不是这萧家老太的心腹,而是萧国公发妻留下的暗桩,为的就是防着将来续弦苛待自己留下的孩子,而这么多年萧家老太越发变本加厉恶迹其中也不无这位嬷嬷的功劳,包括在韶华郡主的事情上。 故而今日这位嬷嬷既是来作证的也是来认罪的。 至此,萧家老太并萧家二房的欺君的罪名算是坐实了,毕竟当年这桩婚事是赐婚,还是萧家老太要求着萧国公向圣上求来的,本是想有个体面也为将来二房夺爵铺路,不想如今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不仅如此,开堂前萧家老太所求的不予特赦,硬生生又是将自己最后且唯一的活路给断了干净。 连番遭遇背叛打击一时承受不住的萧家老太当堂翻白眼晕了过去,然而堂上唯一的医女却在为沈氏救治无暇顾及其他,清安当机立断让人端来后堂剩下的汤药传闻中吊命又要人命的汤药,尽数给萧家老太灌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堪堪转醒。 案件进展于此算是进入了尾声,孰是孰非已然再清晰不过,最后会如何判罪亦无太大悬念,不过就在诸人等待最后判决之时,全程堪称毫无存在感的云尘站了出来,一看就是朝廷领导要发言的架势。 确如群众所料,云尘当真有话要说,先是当众解释了今日为何要大张旗鼓审理此案的原由 “自古流言猛于虎,三人成虎可颠黑白,若不如此般当众解开真相难悠悠平口舌是非,今日此举一则是为韶华郡主并整个皇室女眷的清誉正名;二则是想告知诸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若获罪的是皇家郡主,律法同样绝不姑息不予特赦;三则今后若再有胡乱散播流言中伤他人毁坏他人名誉者,勿论是源头还是受人唆使,情节重者皆处抽舌之刑,今日之后此条将被写入律法,罪行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再是着重强调了最后一条“佛教有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死后将被打入拔舌地狱,由小鬼掰开来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本王并不知这世间是否当真有地狱存在,是否亦有这拔舌地狱,但若此后再有如萧杨氏这等散布恶意流言混淆是非黑白之人,不用等死后,本王先送他入这人间的拔舌地狱。” 说罢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清安。 说话这在之前两人在公堂上可谓全程无交流,眼神都不带对一个的,俨然一副彼此不熟的模样,谁想好不容易要收场了冷不防来这么一出,打从云尘不带拐弯走往自个儿边上来时就有点懵的清安是更懵了,且本能的直觉告诉她此举必有套路。 果不其然,散堂时她被大长公主好好用眼神关注了一番 “以后在外边儿不跟你同框。” “你高兴就好。”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啊 “对了,你是真的想好了要将惩处流言纳入律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太宗之时宽待流言本意是宽仁,可如今他的这份宽仁却已成了一些人作恶钻空逃脱罪责的便利,韶华因为是皇家郡主所以有人为她撑腰讨公道,可要换作是平民百姓呢,无权无势的他们可能将背负莫须有的骂名度过一生,甚至延续到他们的子子孙孙。” “阿尘,我觉得你有点变了。” 云尘诧异“怎么变了” “你不觉得我们好像越来越像了吗,你的这番话特别像是我才会说出来的。”清安说着顿了顿,又道“或者说其实我并不太了解你。” “你这话是反省的意思” “并不是,是觉得你心思藏得很深的意思。” 关于心思深沉什么的于此云尘并不太想回应,索性岔开了话题“你这厢结案了过几日有空吗” “你要约我” “这么明显吗” “诚实地说,特别明显。”问有没有空不是约难不成是想错开日子劈腿不成“等会儿,你又想撂挑子” “你好像经常忘记你和我才是一边的。” “不,身为六扇门捕快我始终是同百姓站在一边的。” “你果然很喜欢” “喜欢什么” “像今天这样。” “不不,你说错了,我最讨厌今天这样了,你没觉得今个儿在公堂上我像只猴子似的。” “猴子不长你这样。” “我是说像猴子一样被围观。”清安说着瞪了一眼云尘。 “其他的就是像猴子也没有被围观的价值,这样说你没有开心一点” “并没有。” “那就待会儿多吃点。” 看着云尘这孜孜不倦劝食的架势,清安深深有种危机感“我总觉得你给我挖了个大坑。” “哦,什么坑”云尘故作困惑。 “一个劲地带我吃吃吃。” “放心,我没觉得你吃得多,你不用每隔一阵自个儿主动提一次。” “可是吃多了会胖,胖了会丑,丑了会被嫌不是吗” “是啊,所以你也悠着点。”云尘应声赞同,同时一副颇为清安着想模样的建议道。 “这种时候男人不是该说就算你胖了也是好看吗” “这种骗人的话你会上当” “” “能说实话为什么骗人” “” 你丫的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 “我找钦天监算了算,接下来这个月里日子都不错,宜登门。” 话都说到这份上清安要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对象是打算要干嘛,基本也就告别恋爱圈了“你没吓着钦天监吧” “不如就明天吧。” “你很急” “眼见这中秋马上要到了,想一想我这都有好些年没过中秋了呢。” 叮咚您的男友卖惨小能手上线。 一般来说,云尘只要一拿他家那对自私爹娘的破事卖惨,清安一准毫无招架之力,然而这回尽管不太忍心叫醒一个做美梦的人,清安还是好言提醒“你好像太久没回京都忘记了每年这个时候要秋狩,今年我可没听说要取消。” 秋狩,夏有莲宴相亲大会,秋有秋狩相亲活动,一年四季为了朝臣贵族子弟的婚事,帝后可是一直都很费心呢。 眼下帝后离京瞧这架势也不像是会赶着点回来给自个儿找麻烦的样子,所以有人又被坑了。 “你说这个跟我有关系吗” “也许你不愿意承认,可是你好像又被某对夫妻坑了。”比起总爱坑叔的胖皇上,清安觉得自个儿对男朋友简直不要太贴心了“没事,百密总有一疏,君子报仇等他们回来也不晚,开心点,毕竟我们今天终于把这麻烦案子给了了。” 明明这顿饭的主题是慰劳近日为案子奔波的她,为么这会儿成了她在开导他有个熊侄子当个没过门的婶婶都感觉心好累,这种侄子能直接家法伺候吗。 “你说这里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啊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几代皇上的私产,你该不是想皇上会哭的。” “他现在哭和笑眼睛都眯得只剩一条线,有差吗” 皇上,小的也只能帮您到这里了,自己坑的人含着泪也要认栽呀。 “你说得好有道理,这里的竹笋包子很好吃你点了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6章 不就是为了等你 偷偷出去约会回家最怕什么 最怕看到一大家子都在,就差自个儿。 怕什么来什么,不过是在外约了个饭,一回来,好家伙这齐聚一堂的画风,这是要提前过中秋的节奏吗 常言道做贼心虚是啊,所以当捕快的没啥好心虚的哪怕怀里正揣着对象送的礼物,也还是要淡定的微笑,微笑嘛。 “师妹怎么才回来” 呵呵,吃过饭不就是这个点,大师兄你不要脸上是看穿一切表情,嘴上还明知故问好吧 “师父师母师兄们都在,好齐呀。” 今个儿这日子碰得好休沐,真再没有这样巧的了。 “师妹快过来坐。”坐在位子上的追命冲清安招呼。 清安没多想,一脸乖巧地在追命边上落座,一并将手中的东西搁上了桌还好是吃的,要是别的可就真不好混过去了。 “师妹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清安才刚坐妥,就听追命在旁问道,不禁腹诽何止有点不太一样,简直特别多点。 首先,平常以工作狂称霸六扇门的一伙人今天竟然大白天的一起在家里扎堆,不正常。 其次,气氛还好似有些沉重。 最后,三师兄你今天话有点多。 对,话很多 “三师兄你”清安仔细端详了片刻一个劲冲自个儿挤眉弄眼的追命,而后看向斜对面坐着的无情,道“大师兄,三师兄他这是好了” 话说后期追命装病这事儿清安也是知情的,毕竟同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留意点绝不会瞧不出猫腻来,哦,除了冷血这种天生缺根筋的。 “可不是好了,好全了,全须全尾儿的。”追命拍着胸脯抢着答道,似是有意不让无情在这个问题上发表言论。 清安旋即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心下顿时明朗如果不是被大师兄逮了这会儿怕还是装着病吧,一切歪门邪道在大师兄面前都是纸糊的啊。 “师妹。”铁手突然出声唤道,只见他神情严肃,望着清安踌躇了一会儿,才道“师妹,有件事我们还是决定要同你说。” “二师兄你又抽签输了吗” “” “” “” “”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神侯府里最坑人的活动抽签 扒一扒那些年被同门坑得心累的六扇门总捕头铁手 “我又瞎说了大实话吗” “师妹待会儿你就安静听,别说话,答应师兄”追命说着,匆忙给清安手里塞了只大鸭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用吃的堵住她的嘴。 诸葛正我我徒弟这技能真不怕别人偷学。 诸葛夫人突然觉得担心都是多余的,这孩子好像比冷血还缺心眼。 无情果然这种事还是要抽签决定。 追命铁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冷血感觉一个梨子不太够。 铁手 这厢神侯府里师徒一堂关起门开大会,那厢才在公堂上有了论断的案子,转眼又出幺蛾子荣广王府里韶华郡主寻短见了,当然,她没能成事。 话说这一开始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京城民众那都是不信的,丫的再明显不过的苦肉计了呀有没有,天子脚下的臣民可没这么好骗的。 果不其然,消息传出没多久就有人出来辟谣了,只不过这前脚才辟谣完后脚荣广王府就被宗室组团拜访了,这是组团慰问的节奏不,是组团骂上门的节奏。 据市面上流传的小道消息,皇室各位大叔大婶大娘大伯齐一水儿都是去训斥韶华郡主的,斥责她为了自个儿那点破事寻短见丢皇室脸面,有本事别寻短见直接除籍以后爱咋咋地。 吃瓜群众这一听,顿时正义感爆棚咋了,人家姑娘家年纪轻轻遇着点事儿难免想不开,不帮着开解说啥除籍,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还是一族的呢,这成心见不得人家家里好啊 要说原本出了这么个事儿,尽管罪责不在这人家韶华郡主身上,却也免不了要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好些年,扯闲有之,幸灾乐祸有之,直到来了宗亲落井下石这么一出儿,反倒是激发了大众没来由、出奇一致的正义维护之心。 一句话总结皇室里个个是戏骨,一旦团结起来基本也就没黑子啥事了。 对了,为了加重情节的效果,咱们正在监国位置上的某位王爷也搭了把手,继续扮演他不近人情的长辈角色又把韶华郡主罚去跪列祖列宗了,反正就一副不待见这晚辈的样子就是了。 不仅如此,还特别令人费解的给萧家郎和沈氏定了婚,是的,拿着监国的大印干了给人做媒这种事,还是给如今世人眼里的狗男女 听到这个消息,大牢里的萧家老太当场破口大骂,小杨氏在旁看着一脸麻木却是也为自己儿子的未来担忧起来,萧家父子闻讯同是震惊与深深的后怕,唯有沈氏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沉浸在喜悦里久久不能自拔。 当然,沈氏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紧随而来的是她与萧家郎双双被贬为贱籍的消息。 可以肯定在欺君这样的大罪名之下,这对狗哦不,有情人肯定是无性命之忧,只是未来等待他们的却是漫漫看不到尽头的无望煎熬,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的噩梦才正要真正的开始。 至于萧家老太等人最终会如何,罪名不是欺君吗,君不在,这事就先搁着吧,反正说好了没有特赦,不在乎这几天,几顿牢饭钱国库还是出得起的。 “婚前无心相待,婚后也就别盼有心可言。” “做着自以为感人的事,到头来被感动的其实只有自己罢了。” 正是秋日好时节,温煦的光,轻悠的风,敞开着的窗。 清安背对阳光坐在窗沿边上,与云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案子的后续“其实萧国公与你们是一伙的吧” “哦,怎么说” “我一直就奇怪,萧家那位老太太虽说自视甚高、刚愎自用,却也不是不识时务不懂以卵击石这等道理的人,所以我一直是猜测他们手里应该还有隐藏的大筹码。” “是他们太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区区一介继室妄想抢夺属于原配嫡出的东西,我不过是先让他们以为彻底被弃之不顾了,又递给了他们萧国公的弱点和把柄。” “所以说其实从我们一起出城那天你就老实说,是真爱吗,你为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你不是说过喜欢找寻真相的过程吗,我没有记错吧” “我好像又找到了一个你一直没娶上媳妇儿的理由了。” “不就是为了等你吗” “呵,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没有用” “不要一起吃大闸蟹了吗” “你”这种时候搬出大闸蟹来也真真是阴险极了。 “肥美的闸蟹,进献的,位上那个胖墩子和他媳妇儿都不在,所以你愿意的话,根本没其他人的事。” 好一个大闸蟹都随你承包的诱惑 还用这么低沉的嗓音说出来 “你也是多亏遇上了我这么大度的人,不用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就这样翻篇了吧。”大闸蟹前面别人家的事儿算事儿吗“这点度量我还是有的。” 云尘在侧,听着清安这番煞有其事的自言自语,眼底带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一下一下,轻轻的,缓缓的。 别苏,别撩,咱们还能稳重地处对象 “说好的不随便摸头。” “是你说,我可没应。” “咳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清安正色将某人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 云尘瞥一眼自己被清安抓着的手,道 “嗯,你说。” “或许会不会你其实知道我的身世”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还记得我说过我突然有小时候被金盛煌追杀的记忆吗前两天,我三师兄恢复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因为五毒教中的毒而是因为押解金盛煌可能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而金盛煌背后应该是跟宫里某个人物有关。” 有关穿越后的身世其实清安一直都没有在意过,哪怕记忆里突然涌现了曾深陷险境的记忆,她急于了解也不过是出于职业的本能想要弄清真相,至于旁的她真从没分心或期待或担忧过,直到被告知那些记忆里的危险是和宫廷扯上关联的。 “你说我们其实会不会可能是近亲啊”按照穿越的套路,皇室遗珠什么的可能性不要太大哟。 “” “或者我的故土是领国”两国交战的敌国公主也是有可能的。 “” “还是说我们俩中间隔着血海深仇”被皇家追杀的臣子之后听起来好虐。 “” “你怎么不说话” “以后别看话本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没再跟你说点别的了” 清安想了想,摇摇头,道“就这事,师父师母也知道了,这会儿他们估计比我还头疼。” “我可没瞧出你有多头疼。”前一刻还惦记着大闸蟹呢,不说还真瞧不出心里藏了这么个事儿“诸葛大人他们没说什么” “就瞧着挺严肃的,没说什么,难道他们还知道其他内情就不告诉我不带这么玩儿的。” 是啊,不带这么玩儿的,也不是会这样玩的人,可为什么只说了一半 皇宫里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前世到底发生过什么 重生的疑团好像也就在这里 “你干嘛又走神,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饿了吗想吃什么”云尘问着,手腕稍稍用劲顺势将坐在窗沿上的清安给带了下来。 “你真是一言不合就投食。” “这个时令的鲈鱼应该不错。” “唉唉,聊正事呢,谈什么吃饭。” “鲈鱼是清蒸好还是干烧好” “当然是清蒸啦,呀呀,又被你带跑了” 论一定要找个吃货媳妇儿的一百个理由 爱吃的女孩子脾气通常不会太差 聊吃的时候别插播说正事,这是人与人交往的基本礼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7章 因为你长得好看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 “自己人都打不过,以后怎么出去打别人” “你们看看人家兵马司衙门,拎出来个个能打能扛,再看看你们,我都不忍心说下去了。” “你们以为你们这是在为我努力吗,都是为你们自己啊” 乖乖嘞,每每这么睁眼说胡话的时候总觉着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可是,这特么就是成人长生啊 话说这一日,承蒙近来六扇门里各位前辈的信任,今年又一揽子承包了六扇门集训的清安,天没亮就把一帮子应考在即的小年轻们都给拉到了京郊,没别的意思,就怕他们嚎起来扰民,毕竟六扇门的脸面还是要的。 当然,也因为六扇门着实地理条件有限,哪里来得京城郊外这么好山好水好视野,有悬崖有激流有野兽,更别提她还贴心的带上了自家爱宠的好基友们,一大波威风凛凛训练有素指谁逮谁的猎犬专治各种偷懒懈怠。 所谓集训,画风就是这么的积凶极残向无上比 “知足吧,听说去年是放蛇。” “前年是狼,野狼啊我的娘亲嘞于哥就是当年被狼追的那一拨。” “难怪了,那身手” 说实话,清安可真不是故意刁难这群小年轻,而是本着一种认真负责的态度告诉他们,六扇门这行很危险,甭瞧平日里扎堆唠嗑贫嘴挺欢乐的,可危险一旦来往往是你想都想不到的情形。 还有,这只是演习。 眼前这群小年轻虽说都是在六扇门里受过历练的,从一年到几年不等该见识的见识过了,可是也就仅限于京城,有四大名捕坐镇的安生地界,京城之外,每年六扇门的名册里都有近百人的失踪,失踪是尚且委婉的说法,实则是无从可知的何时何地长眠于何处的消逝。 他们未来的路要走还很长,而此时此刻她可以做的,是训练他们一身可以应急保命的方法,只愿哪怕有朝一日失了音讯,也不过是隐姓埋名回归普罗之众罢了。 从天色灰蒙到午日偏斜,伴随着全程不绝于耳的嗷叫,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是过去了,当然,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还有若干个这样的上午等待着他们,嗯,也有可能是下午或者晚上,毕竟六扇门的事从来就没有定数这一说。 略略收拾了一番,一行人快马加鞭踏上了回程的路要知道这午饭可是绝不能耽搁的。 然而一行人还是稍在途中耽搁了一会儿工夫,盖因半道上遇着了一行因马车轮子深陷泥沼而不得不暂靠路边的车马队伍,本着人民公仆为人民的自觉,小年轻们一个个二话没说纷纷捋起袖子去帮忙。 拜托,人家不过是车轮子陷泥里了,你们去这么一堆人干嘛,再看人家这有护卫有侍从非富即贵的配置,不用你们去也是可以搞得定的啊喂 吐槽归吐槽,清安到底还是随他们去了,还自个儿亲自上阵指导了一番,最终得益于人多又极有章法,不过一会儿便将事情处理妥了,紧接着一个个深藏功与名策马离去再耽搁一会儿这午饭怕是真玄乎了。 留下还未来得及奉上谢礼的老者这年轻人啊就是性子急。 “薛管家。” 老者闻声回首,只见自家面如冠玉的少爷已然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脸上那温温柔柔的笑容看得他忍不住有些开始为京城里的姑娘们担心了“二少爷,都处理妥当了。” “方才是何人援手” “是京中六扇门的人。” “哦竟是这样巧。” “二少爷,老夫人可还好” “无碍,不过是又嘴馋了,寻了个由头。” “老夫人还真是” 京城里,回到六扇门,清安在马厩打了转儿就往前院去,然后十分巧合的看到了让她略略担忧的一幕自个儿的好闺蜜正和自家三师兄抱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自家师兄的表情还很娇羞 如果没记错今天是自家三师兄回六扇门的第一天。 如果没记错自家好闺蜜应该是才知道这个可喜可贺的消息。 所以喜极而泣抱一抱可以理解,可是三师兄你娇羞个什么,还摸头,还拍背,你谈恋爱啊你 “三师兄” 沉浸在美妙氛围里的追命冷不防被唤了一声,当场抖了个激灵,看向自家师妹,只觉此刻自家师妹的眼神分外别有深意,不禁尴尬一笑“师妹” 水芙蓉倏地抬起埋在追命胸前的脑袋瓜,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清安你怎么不和我说追命他病好了” 清安旋即瞪了追命一眼,道“师兄说他要给你一个惊喜,他还说”未等清安把话说完,追命眼疾手快将她拖了走。 “芙蓉,我们待会儿聊,待会儿聊。” 待到了角落里才松开了手。 “师兄” 追命摸摸鼻子,面上是掩藏不住的心虚“师妹” “师兄,你应该知道芙蓉姐她喜欢的是二师兄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也就铁手那个笨蛋不明白。”追命说着颇有些忿忿不平的意味。 “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芙蓉姐的” “师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你别后悔。”清安扭头说走就走。 “唉,师妹你别走,我后悔了” 俗话说得好,吃饱就犯困。 没错,饱食之后清安开始犯困了,正想找个地方打个盹儿,就见大堂里又在扎堆扯闲话六扇门里一群大老爷们儿这么鸡婆也是醉人,一时禁不住诱惑也加入了讨论组。 故事最开始发生在一个月前,也就是她离京那会儿,外城出现了一桩近乎轰动京城的事情,一名年轻女子在其未婚夫家大门口悬梁自尽了,并留下长长一封血书。 原来该女子与其未婚夫订亲已有数年,本该今年完婚,然而就在不久前女子发现其未婚夫竟与旁的女子有染,其未婚夫夫家、四邻皆知此事却无一人相告,女子痴劝未婚夫婿回头却遭冷漠相待,心有不甘的她最终选择了以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私以为能让欺骗她的人心怀愧疚、终身悔恨。 然而就在她离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先是其未婚夫一家搬离了原来的宅子,住进了新置的大宅,再是就在昨天其未婚夫风风光光办了婚事。 而今日京城最新的八卦也就在昨日那场婚宴上,婚宴上那名负心汉被女子家仆一刀斩断了子孙跟,几代单传的香火一瞬断得干净彻底。 “干得好”如此大快人心的结局听得清安不禁大力鼓掌,却见其他人一致沉默“怎么了,难道不大快人心吗” “清安姐,我们是公门,这样赞扬好像不太对。” “那负心汉本就是有罪,只是律法暂未言明的罪名,就像流言谣言致人轻生一样,既是有罪受罚便是理所应当,女子家人做法欠妥亦是触犯刑律这点不错,可负心汉有罪受惩亦是理所应当 ,所以我为恶人受罚鼓掌有何不妥” “这段话得记下来背一背感觉考试时用得上。” “感觉清安姐你不当捕快可以去做讼师,什么都能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有道理,你们啊要多读书知道吗,不说了,我得去趟书肆,我这一天不读书都觉着怪打不起精神来的。”说着大步流星出了六扇门。 好久没逛京城书肆了,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新话本 要不要顺带寻本字帖练练字呢感觉自家对象的字特好看呢。 戏说四大名捕之会京师不知道上架了没,听说这本她戏份挺重的 在京城,书肆大多分两种,一种是临街的商铺式样,一种则是开在街道巷子里的院落式样,临街书肆多出售一些热门书籍,如应试的题集、畅销的话本、经典诗词集等等,深藏在街道巷子里的书肆院落则是无论热门冷门皆有品种包罗万象。 例如眼下清安来到的这家位于幽静深巷之中的书肆,进门就瞧见院里坐着许多捧书埋读之人,有老有少皆是神情专注,清安轻手轻脚走过前院熟门熟路找到了专门摆放话本的屋子,挑选起来。 这本,书名很俗但文笔不错。 这本,畅销作者的新作,值得一看。 咦,这本都快被翻坏了,一定很独特之处,买本新的回去。 “这位姑娘” 听见似乎有人在喊自己,清安倏地转过脸去,只见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叫我” “嗯。”男子腼腆地点点头,询问道“能劳烦姑娘帮个忙吗” 搭讪 被搭讪了 似乎是个非常有套路的搭讪 “公子你说。” 男子略显忐忑地从身后拿出一卷手稿来,十分诚恳地拜托道“能给在下看看这个吗” 清安狐疑地接过手稿,粗略地浏览了一下,道“你是要我看过之后给你建议” 男子点头。 哇塞,逛书肆遇见了个还没出道的作者喂 看话本什么的她很在行的好吗 清安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约莫一刻钟后合上了手稿,表情却有些不太明朗“怎么说呢” “有话姑娘尽管直说。” “文笔流畅,情节挺有新意也有趣,但感觉不怎么有悬念,不会很吸引人往下看。”清安将手稿归还给男子,简单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顺带不忘补充道“对了,男女主人公的相识桥段我很喜欢。” “因为一盘糖醋鱼相识不会让人觉得太俗气了吗” “不会啊,因为诗词歌赋相识才俗套呢,而且糖醋鱼真的很好吃,这样故事完全可能就发生在身边,既接地气又有代入感,特别好” 走出书肆大院,清安两手空空,不是一本都没买而是买得有点多老板决定派人送货上门,当然,不排除老板是六扇门的忠实迷叔,毕竟这推荐书架上一年四季总摆着四大名捕系列,也太明显了不是 走出书肆巷子,想起对面街上就是京城里那久负盛名的百年糕点老铺,清安毫不犹豫拔腿就往那店里去,要知道这家的糕点可走俏了呢,每天就那么多卖完就关门,难得遇见开门的时候。 “掌柜的,还有什么糕点” “姑娘您可是真赶得不巧,今天这最后一些都被刚刚那位客人订走了,喏,都包好了,等会儿就来取,我们也正准备歇业呢。”掌柜十分抱歉地说道,然而话音才落那位客人便现身了“就是那位老夫人了。” 清安扭头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见被几个年轻丫鬟簇拥着走进店来一位的眉目慈和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身丁香色仙鹤云纹锦绣褙子,头发花白,发间插着一支红宝石赤金簪子,手上一对白玉镯子通透无瑕。 清安看着来人,一时愣在了那里。 待清安回过神来,那位老夫人已然站在她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朝她递来一包糕点,道“小姑娘这个送给你吃。” “为为什么给我”眼下清安觉着自个儿的脑筋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因为你长得好看呀。” “” 一旁的丫鬟看着清安呆呆的模样,以为她是被这贸然的举动给惊怪到了,忙笑嘻嘻解释道“姑娘您别见怪,我们家老夫人最喜欢长得好看的晚辈了。” 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丫鬟这话俨然是在委婉的提醒清安不要推辞,这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啊清安自然不是那等听不懂弦外之音的愚笨人,爽爽快快接受了老太太的好意,老太太也因此格外高兴,好似得了大人夸奖的孩童一样。 “也许就真的就只是人有相似吧”目送着老太太一行人,清安喃喃自语,心里蓦地跟着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似是遗落遗忘了什么却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糕点铺外,老太太由着丫鬟搀扶登上了停靠在路边胡同口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一名模样清秀却显文弱清瘦的年轻男子,正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稿,见老太太回来不禁抱怨起来。 “祖母您可不能再这样了,才进家门就瞒着大家偷溜出来买甜食。”还拉他当同伙。 老太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那些买来的好吃的,哪里理会自家孙子的抱怨,自顾自道“刚祖母碰着一个可好看的小姑娘啦,跟我年轻时候似的那么好看。” “”不带这么夸人还带上自己的。 “游哥儿,家里兄弟几个就数你和你们大哥模样磕碜了些,祖母真愁你们寻不着媳妇儿。” “”哪里是他磕碜明明是其他兄弟太作弊了。 “你那新话本子写得怎么样了,照祖母的意思,别整什么情书诗词,就叫男主人公一个劲给女主人公送她爱吃的东西,俩人一准能成事儿。” “祖母您别说了,我想静静。” “静静是哪家姑娘,好看吗”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8章 试菜要找胃大的 六扇门里。 话说打从这外边回来清安就跟那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安静静坐在位上,双手托腮,一双眼紧盯着桌上那包糕点,默不吭声。 先前就说过,咱诸葛大人统领下的六扇门啊真真是个十分有爱的集体,尤其是在鸡婆好事这点上,简直将人文关怀发挥到了惹人嫌的地步,这不,好好一群年轻小伙真是说鸡婆就鸡婆了喂 “我要这会儿上前说个公事不会被拍飞吧” “有事啊,绝对有事” “有什么线索吗瞧着就是桩悬案呀。” “是啊,那可是荣福斋的糕点,竟然没有拆了吃。”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六扇门大喇叭李青山,看着那纸包上印着的花样子,李青山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瞧你这出息”边上朱明月扬手往那李青山脑袋瓜上就是一掌,咂巴咂巴嘴自言自语“这怎么买到的,我这月都跑好几趟了都没买上” 李青山斜一眼圆胖圆胖的朱明月到底谁瞧着更没出息一点 所以说,到底是不是胖就一定是贪嘴的缘故呢 还是说只盯着看不吃就会饱所以容易瘦 都不是 尽管表面上众人所见是一个平日素来就食量惊人的姑娘,在眼巴巴盯着一包享誉盛名的美味糕点可丫的就是不下手,可事实上当事人盯着的不是糕点而是糕点背后的回忆,回忆 有句话说的没错,秋天啊就是容易勾人回忆,这不,把咱妹子上辈子小时候的回忆给勾起来了。 话说方才在那糕点铺里清安是真心被惊着了,都说人有相似不足为奇,可要那人像极了你曾经的至亲,你奇不奇,不奇简直就是不孝了喂,况那位老太太跟她前世的祖母长得像不说,那爱给人塞吃食的举动简直差点没暖哭她。 前世她就是这么一口一口被喂成小胖妞的 要说前世里那些记忆,这都过去了那么十几年,清安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还留有印象的都是与她幼时有关的那些,大抵是那些时光着实温情珍贵,也当真简单纯粹。 犹记得那时甭管开心不开心她都在吃,花式把自己吃成了个胖妞,当然后来她还是瘦下来了的,或许是因为青春期,也或许是因为给她塞吃食的人都不在了罢。 前世自家祖母去世后,祖父整天念叨着担心祖母一个人吃不好吃不饱,没多久也跟着去了,毕竟她那祖母是最不爱一个人吃饭了,在世时也总说一个人不叫吃饭叫填肚,饭要和人一起吃,和家人爱人友人一起吃最好。 约莫也就是从那时起清安明白一个理儿,若是有一个人总不遗余力、变着法地追着要给你递吃的,别胡思乱想了,这人一准是喜欢你,可喜欢可喜欢你了挑对象就得挑这样的。 这不,她就是照这标准定的对象,所以说还是赶紧拆了这糕点吃,晚了,铁定是要遭抢的。 什么,那回忆怎么办 回忆就是用来念想的,念想了就够了,甭管人有相似的渊源是什么,如今她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是吗,何必执意要跟那些早已遥不可及的过往攀扯纠缠。 “清安姐,案审会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 况且她也是很忙的。 今日这案审会一开便是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结束时外边已是黑压压一片,不过倒不是因为时辰当真很晚,而是这京城上空说变就变了天黑云沉沉,暴雨也跟着说来就来。 瞧着突如其来的暴雨,清安有些无奈,特么最讨厌收工时候下雨了,耽误晚饭不是。 “清安姐,外边有位公子在等你哦。”见清安走出议事厅,有位小捕快忙忙上前,顶着一脸鸡婆欠揍的嬉笑表情说道。 清安听着愣了愣,心道莫不是自家那位又出来闹腾了 “说起来这时辰可是掐得准,不早不晚正是清安姐你要回去的时候,莫不是见这天气不好专程来接人的”小捕快自说自话,说完还冲清安一顿挤眉弄眼,瞧着是更欠揍了。 清安当即白了一眼小捕快,回道“你们老大那时辰才是掐得准,每次开会都掐着收工的点。” 说罢,清安接过边上另一个小捕快递来的油纸伞,准备出门去一看究竟,殊不知她前脚才出了门口,后脚就有一众小捕快一窝蜂地涌向门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试图一睹传闻中六扇门女婿的真容。 迎着雨势撑伞行在雨里,密集的雨滴啪嗒啪嗒砸在伞上声声分明,风吹在脸上冷飕飕的,清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加快了脚下步伐。 不过片刻的工夫,清安已穿过前院来到大门前,隔着蒙蒙雨雾远远打量了一眼那抹雨中等候的身影,心下觉着有些陌生,再走近些细一瞧这人竟是比自家王爷和大师兄还长得好看些。 嗯,边上撑伞那小哥也挺耐看的。 “这位公子你找我” 见人,清安便落落大方开门见山地问道,年轻公子旋即温尔一笑,俊美无铸的脸上目光愈发柔和起来,直教清安有种遇上对手的感觉别苏,别撩,本姑娘已心有所属。 “公子这称呼太生分了,唤我一声大哥便好。”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人咋都好像挺有套路的。 这套路还似乎挺耳熟 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马车里,云尘正掀开车帘一角,透过车窗静静观望着眼下六扇门门前发生的这一切,直至见清安跟随那人一起登上马车离开方才收回目光,神情中隐隐透着几分黯然与落寞。 这可心疼坏了咱们尽忠职守的德全小公公这眼瞧着天气不好就急燎燎地出宫往这六扇门来,当主子的虽嘴上不说可凭他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会瞧不出来,这架势分明是来接心上人的 碰着了截胡的也不上去撕架就怕心上人为难,只远远瞧着,这隐忍这苦楚,说不是情深似海的真爱,他不信啊他不信 “王爷,要不要跟上瞧瞧” 胆肥了吼,敢跟皇家抢媳妇儿,不想在京城混了吗务必要弄清是哪家的 “不必了,回罢。” 得王爷不急太监急。 晚边突来的大雨并未持续太久,却应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大雨停歇,京城迎来了今年里第一场秋寒。 看着自家院邸里不请自来的客人,今日的云尘格外的没有什么好脸色,然而咱们的元公子却是并不在意,毕竟这位大表哥何时对着自己有过好脸色了 做人啊还是要心宽到底是来求人的。 “阿尘,常言说得好,打虎不离亲兄弟,咱们虽是表兄弟可情谊却是比那亲兄弟还亲啊。” “你哪里来的自信”这货脸皮这么厚一定是像他爹。 “咳一句话,兄弟有难,你帮不帮” “不帮。” “” “说完了” “没”元宵大呼,随即弯身从脚下捧上一大摞卷册“阿尘,你看,这是今年大理寺应试的押题。” “所以” “我与那薛二相约八月十五庙会斗题。” “接着说。”云尘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呷了一口茶,不禁微微皱眉今日这茶怎么有些苦。 “你能让你家媳妇儿再给我开个小灶吗” “你来晚了一步,她今日被薛家人接走了。” 悲伤来得太突然,元宵当场垮了脸,良久过后才重振精神,拍拍胸脯道“没事儿,我还有你。” “不,你想多了。” “我可是你的亲表弟啊” “她可是我未来孩儿的娘亲。” 你都搬出了我那尚未出世的大表侄我还能再说什么 说好的面对秀恩爱要坚强一些,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听壁脚的德全小公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丰盛到令元家公子傻眼的饭桌上。 自我感觉农奴翻身的元公子阿尘一定是担心我因为刚才的事太难过所以让人准备了这么丰盛的饭菜,太感人了 一定不能浪费,吃掉,都吃掉 云尘试菜果然要找个胃大的。 一顿饱食过后,元宵看着自家面冷心热的表哥,一面美美地饮着促消化的山楂水,一面忍不住在心底感叹啧啧,果然是有对象了,不一样了,有人情味了,都知道担心他消化不良了。 当然,很快的,他就被打脸了。 “你该走了。” “我再歇会儿。” “来人啊,送元公子。” 元宵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然而人已经被两名孔武有力的架到了院子里,堪堪好与正往里走的清安打了个照面他未来大表侄子的娘亲 元宵顿时明白了什么,匆匆与清安打了个招呼后,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个眨眼不见了人影。 “元公子他是赶着去哪儿,我瞧他一脸猴急的样子。” “他府里规矩严。” “哦。”清安也便没再多问,倒是瞥见桌上还未来得及撤走的山楂水,抚了抚撑饱的胃问了句“还有山楂吗感觉今晚吃积食了。” “去把消食丸拿来。”云尘当即命人去拿药,表弟是别人的孩子,媳妇儿是自己的媳妇儿,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家“太医局制的,吃了就好,只是你怎么将自己给吃积食了” 莫不是薛家的厨子饭菜手艺格外好 说到今晚的事儿,清安颇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我啊今晚认亲去了。” 意料之中的事,云尘并不惊讶,只安静听着清安娓娓道来始末。 话说今日晚边清安在六扇门门口见着的那年轻公子,是她亲哥,亲大哥不错,一开始清安是压根就不信的,毕竟不说旁的,就凭对方这足以动荡京城美男榜的美貌,说他俩是兄妹,从遗传学上来说就不科学。 但是,清安后来还是将信将疑了,因为对方扬言手中有证据。 这特么就值得好好讨论了,到底是证据有误,还是推断有错 为了揭开真相,本着一颗探案心,清安跟着对方一道回了薛家,也就是现任京兆尹薛大人的本家。而她,不错,据闻是薛家二房薛大人夫妇失散多年的女儿,故而薛家老二薛勉是她二哥,这位风光霁月的公子则是她大哥薛翊。 其实这个身世版本早在几个月前清安就已有所耳闻,从薛勉那儿,只是那时并未有何切实的证据佐证这一说法,加之薛夫人后来待她与寻常晚辈无异,薛勉也未再提此事,清安便权当是薛夫人思女心切的闹下的一场误会,不再深究。 嗯,她就是这么的对飞上枝头当贵女没兴趣 今日再闻此身世说法,清安仍是不太信服,之所以跟随前往也不过是想看看那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若仍是误会一场不妨趁着这次好好说清避免无谓的情感牵绊,若是证实无误 原身认亲避得过一时避不过一世,最好莫过于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没错,清安并未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想得太深,不过纯粹想着为真相走一趟,却不料薛家满门套路深,一个没留神她把亲戚都给认了。 不过说来也是极有缘分,这薛家老太太,哦,也就是她的祖母,竟就是今日她在糕点铺遇见的那位与她前世祖母颇为肖似的老太太,而她在书肆碰着的青年竟是她四叔的儿子。 巧合的都有些让她生疑一些都是满满的套路。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一天不见我都有爹有娘有身世了。” 云尘怎会不惊讶,不过惊讶的不是清安的身世,而是她会如此快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世,这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你先前就同我说过薛夫人的事,况且此刻你也平静得太过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说别人家的故事。” “我也不过是顺势认了亲,到底没有记忆,十几年来也没有一起相处过更何况你知道的,我对家人亲情这些从来都没抱过什么期待。” “薛家人要听你这么说怕是要伤心了。” “看得出薛家是个重亲情的门第,不然不会十几年了还这般惦念着,那股子感情不似作假。”这会儿忆起认亲时薛家人的笑颜与眼泪,清安心里还是蛮感动的,不过感动之余那尴尬也是蛮真切的,这一家子真亲切得让她有些无法招架“今日多亏师母也在,不然今晚我是困在那儿出不来了。” “往后你打算如何” 清安长长叹了声气,指着自己的脸,道“你没看我都愁成这样了吗” 云尘佯装着认真盯着清安看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这样也好看。” “说起来我其实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 “总觉着他们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9章 辣么剽悍怎么美 秋寒的第一天,冷,冷,冷。 一大清早,清安哆哆嗦嗦从被窝里爬出来,又哆哆嗦嗦钻了回去,无他,谁叫她猛然想起了今个儿自己是休息的真真是可喜可贺啊。 故而,清安又蜷在被窝里眯了一小会儿,待到清醒战胜了对寒冷的畏惧,方才离了温暖暖的被窝。 意识到今日的气温着实不太友好,清安十分机智地从柜子里翻出了深秋时节的外裳,不过出门时还是被那迎面的大北风冻了个措手不及。 好吧,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毕竟每年秋寒也就那么几天,虽然日子往后了走只有更冷但是那时候她有火炉有汤婆子啊,还可以裹上一圈貂,只能说这秋天冷起来有时还真蛮尴尬的。 听着耳边呼呼的大北风,清安一路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进了屋,一抬头,好家伙,昨个儿她刚认的亲二哥、小堂弟都搁那儿坐等着呢。 嗯似乎她昨天有说今天要上门然后今晚要在薛家住来着可是这样大清早来逮人会不会有点太过了她不会跑路的,真不会。 “大姐姐早”见着清安终于露脸,正被诸葛夫人拉着话家常的少年郎如获大赦,急忙起身招呼,恨不能振臂高呼以表激动。 为何三句不离做媒,诸葛夫人是也。 作为纵横京城媒人圈所向披靡却唯独在自家徒儿身上连番栽跟斗的诸葛夫人,近来暗下决心誓要牵一段举京瞩目的好姻缘以重振其在媒人圈的声望,很不巧,今个儿薛家小弟入了她的眼。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儿正是相看的最佳年纪呀,年纪轻有可为,唇红齿白模样好,可不就等着她来做媒了不是 “妹妹早啊。”相比一个不慎就被媒人盯上的悲催薛小弟,有计划有预谋坑了自家小弟的薛勉可谓眼里心里都是乐,要知道以前诸葛夫人可都是盯着自个儿做媒的,可惜了三房那对兄弟没来,来了他一准也不让他们好过。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薛勉如此心心念念要坑自己那一双堂弟呢,不急不急,谜底就在细节中。 用过早饭,清安被薛家兄弟逮哦不,带上了回薛家的马车。 天子脚下对马车的规格有着极为严格的管制,皇族与勋贵不同,勋贵与朝臣有别,官员与平民更是大不相同,故而单看一个人所乘马车的规格便可瞧出该人乃至他家族的根基底蕴如何。 身在京城这个大染缸多年,尽管昨日薛家人并未对家中情况介绍太多,清安却也早从这两趟所乘的马车中瞧出了不少门道。 一路上,三人同乘,因着先前就与薛勉有着的革命情谊,如今革命战友升级成了亲兄长,清安倒也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倒是这位小弟这么一直萌萌地看着她,让她好不适应哦。 薛家小弟,名唤薛玹,乃是薛家四房中的长房次子,也就是清安她大伯父的小儿子,年十五,小小年纪就长了张讨小姑娘喜欢的脸,虽然对着小姑娘们从来就都是绷着个脸,可架不住现如今小姑娘们就是爱爱爱这口。 所以说这会儿甭说清安被薛家小弟这萌萌的小眼神瞧着不适应,就是薛勉这个没被自个儿堂弟放在眼里的,也有点不适应了,说好的招牌臭脸呢,要不要这样一个个都来跟他抢妹子,他有个亲妹子他容易嘛 不得不说,咱们薛二公子又想多了,难道就不能单纯的觉得是因为你妹子长得好看吗 诚实地说,放眼美人如云的京城,咱妹子也妥妥的颜值不输,但搁薛家就有点不够看了,并且在见到真人以前,薛家众人对清安想象是一个壮实黝黑的姑娘。 虽说传闻中六扇门的女捕姑娘是个美人,但薛家众人比较理智传闻嘛都是美化的,辣么剽悍怎么美得起来。 所以啊在进京前这薛小弟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这个从小就听说但从没见过面的姐姐长得不好看没关系,既然是一家人,谁敢说他姐姐长得不好看他们兄弟几个就恁得那人连亲爹娘都认不出。 谁知见了真人一看,一点都不壮一点都不黑,还挺好看的,所以直到现在薛家小弟在还沉浸在“我大姐姐是美人”这个令人骄傲的事实中,以后见着朋友说出来感觉还有点小骄傲呢。 总而言之,虽然仨人凑一起关系没到达那熟稔的程度,可气氛也并不尴尬,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时间过得很快,加上今日天气冷出行的人不多,京城里的道路颇为通畅,不多时三人便抵了薛府。 昨日因下着大雨,走时又已经天黑,清安并未来得及好生留意这薛府的建地规格,今日再来略略打量嗯,气派,非常气派,位置还在皇城边上,真的不会被御史们列为重点调查对象吗 进了府,一路进去,目光所及山峦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那流水潺潺的声音,很快,由薛家兄弟引路,清安来到了一所位于花苑旁的院落前。 薛家兄弟示意清安进去瞧瞧,清安没有多疑,独自移步入内,然后她真心被感动到了。 该院中种种布置几乎与她在神侯府所住的小院一般无二,若说有何不同,大抵是这院子更大一些,种的花更多一些,楼宇也更气派一些,俨然都是用了心的。 大抵是心有灵犀,这边清安才进院子,那边就见薛夫人欢欢喜喜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上来就拉着清安往屋里去。 到了里面,如清安所料,整个屋里的陈设也与自己现下所住的屋子也是相差无几,只不过都是焕然一新的,也更为奢华气派罢了,单单是临窗摆着的那一架古琴就已是罕有的名家珍品,她在某某千金的宴会上见过,可贵可贵了呢。 “清儿,娘怕你住着不习惯,就照着你现在住地方随便准备了一下。”薛夫人说着,眼睛里隐隐有一丝忐忑,生怕自己这样的做法会让女儿有负担。 看着薛夫人这般,清安心中不禁微微发酸,虽说是昨天才认下娘,不过这会儿感受到这份母爱倒是发自心底的不想拒绝“嗯,我挺喜欢的,娘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薛夫人握着自己女儿的手拍了拍,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 见状,边上的嬷嬷忙出来劝说“夫人,如今啊那些苦难都过去了,这么喜庆日子的您可不能哭。”却是劝着劝着自己也跟着流起眼泪来。 “对,喜庆日子,不哭,咱都不哭。” 然而,好不容易这对主仆互相劝着不哭了,一屋子的丫鬟倒是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别过脸去擦眼泪了。 唯有清安一直着,一再压下自己的眼泪水儿,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哭了估摸着一屋子人都得哭翻天忍住,你是条汉子,你不能哭 “清儿,你看这匣子里的首饰都是娘这些年来为你准备的,娘一直在想等你哪天回来了,戴着一定都很好看。” “大姑娘,这是夫人这些年来亲手给您做的衣裳鞋袜,每年春夏秋冬各四套,不知不觉这都装了满满几口的大箱子了。” “姑娘,这是这些年老爷夫人少爷他们给您准备的生辰礼物,一年年的都在这里一样没少,今年孙少爷会画画了还给您画了一幅画,大家就怕你哪天回来怪我们忘了您的生辰,这些年我们都惦记着呢。” 这群人是不把人逼哭不罢休的节奏吗 这么煽情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二婶婶等了这么多年,这下是终于得偿所愿了,三哥你往后可是真失宠了。” “七弟你怎么就误会我受宠过呢” 好好熟悉了一下自己今后的地盘,且欣然接收了一大堆物件后,清安被薛夫人带着往薛老太太的院子去,显而易见,去给长辈清安,虽然这时辰好像有点不太早了。 “没我俩什么事儿了吗” “三哥你不是失宠而是压根就当没你这个人了。” 薛老太太的院子离清安的院子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好在一路景色宜人,间或遇上几路丫鬟婢女也都恭恭敬敬、礼数周全,并未发生一些高门宅院里心机情节,俨然府中管教甚严。 一行人来到薛老太太的院里时,老太太正在用茶点,见着儿媳孙子孙女都来了,忙招呼他们坐下来一起吃,还让丫鬟再多上一些点心来。 “母亲,大夫说了这甜食您每日可不能多用。”薛夫人出言劝道,要说自家这婆婆哪哪都好,就有一点,太贪嘴了,都当曾祖母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贪嘴,每每都要费好大一番口舌才能劝住。 闻言,薛老太太瘪了瘪嘴,一双仍旧明亮的大眼珠子转了转,讨价还价道“那就只再多一盘海棠酥和松子穰” “今日清儿回来,二嫂就让母亲贪嘴一回罢。” 薛夫人还未有所回应,一个温柔娇媚的声音抢先道,随后只见有丫鬟打起珠帘子,珠帘后施施然走出一位眉眼妩媚的美貌妇人,通身打扮得珠光宝气却是一点都不显俗,反倒更衬得她愈加妩媚动人。 此人正是在场晚辈们的三婶金氏。 “三婶婶好。” 金氏微微颌首,目光慈爱地扫过一众晚辈,先后与老太太和薛夫人问好过后方才落座,道“方才远远的在外边就听见这屋里头的热闹劲儿了,如今清儿回来了,往后这家里可是要愈发热闹了。” “热闹好,我啊最喜欢热闹了,就你们祖父喜欢安静的唉,你家老四和老五呢” “磨家伙呢。”金氏说着笑眯眯地拉起清安的手,道“清儿以后有什么辛苦活儿尽管叫他们,他们大老爷们儿的糙得很,可劲儿了叫他们多干活。” 呃如果没记错的话,她那对双胞胎堂哥长得跟花儿似的,那叫糙 “四哥五哥的狼牙棒都磨好几天了,还没磨好吗” 狼狼牙棒好像听到了比她那大砍刀还要威武的兵器。 “可不是,平日里那饭都白吃了,养猪还长肉了呢。” “为什么好端端的磨狼牙棒啊”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清安问出了口。 金氏表情突然深沉起来,道“听闻京城登徒浪子多,你那两位哥哥也是担心你啊。” “嗯,不愧是我薛家郎儿,有担当”薛老太太出言赞赏,说着顺手往自个儿嘴里塞了一块新上桌的海棠酥,继而看向桌上另外两个孙子语重心长道“你们也当如此啊。” 好一本正经的偷吃,您真当所有人都没察觉吗 真的一点都不想揭穿了。 好想捂脸 想捂脸1 “对了,说着说着话都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金氏突然一拍桌子一下把一屋人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来。 母亲,儿媳也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清儿,三婶给你备的见面礼都差点忘记给你了。”金氏才说着就有丫鬟捧上一个沉甸甸的梨花木匣子,匣子虽小可打开来里面都是玉石珠宝“三婶我没读多少书不懂那些个什么古玩字画,也没那些个玩意,这些你收下,不够再问三婶要。” 鸽子蛋那么大的玉石可值钱了呢。 那珍珠也好圆好润好大一颗。 清安不太确定这么贵重的礼物能不能收,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只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收下礼物“谢谢三婶。” “哎呀,说起礼物我好似也想起个什么事儿了。”薛老太太忽然开口说道,闻言边上的老嬷嬷赶紧凑上前耳语“对对对,快把我那匣子拿出来。” 不一会儿,又一个小匣子登场了,匣子里是两张房契。 “薛家子孙年满十六都会收到两个铺面作你们的私产,这是清儿你的,前面几年你不在家这铺子都是跟着府里的产业一起打理的,如今你回来往后就自己打理吧。” 没有什么经商头脑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吧 “二哥,你的铺面怎么样了” “我的一个在青楼边上,一个在外城,你说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0章 实力卖萌求抱抱 扯闲话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下了这桌,又上那桌用午饭啦。 饭桌上,清安终于见着了家中那两位致力于磨狼牙棒的美人堂兄,嗯,这么美确实有必要把狼牙棒磨锋利些,毕竟京城里好男风的登徒子可也不少呀。 想想也是不容易,年少时因为长得像太漂亮而被人当作姑娘调戏,为了显得男子气概一点,打那以后出门忘啥不能忘了拎狼牙棒,哪怕习武之后单手就能把人撂倒在地了,也仍不能割舍了这年少的心头爱。 啧啧,这个被误会是姑娘的黑历史掌握得很有力啊 因着午饭,上午没能来得及问候的其他人,这会儿也都在饭桌上碰到了面,除了清安那亲大哥对,就昨天往六扇门逮人的那位,昨天才回京今天就陪着媳妇儿带着孩子去他媳妇儿外祖家了。 是的,那位成亲了,而且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昨个儿听说这事儿,清安真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就这一家男青年的颜值,媳妇儿娶回一个算一个,她这当妹子的可不想刚认亲就卷入京城风起云涌的选婿风波京城贵女的小姑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尽管人没凑齐,今日这午饭桌上也还是很热闹的,尤其是咱妹子的亲爹京兆尹薛大人以及她三叔,存在感与活跃度十分之强烈,两人还隐隐有种互相争抢出风头的架势。 没想到公堂上铁面无私的薛大人私下是这样活泼的爹。 万万想不到三叔长得这么风流俊俏实际竟然是个话唠体质。 好吧,到底是一家人,她还是不吐槽了,吃菜吃菜,菜好吃。 晌午过后多数人都有午休的习惯,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不,薛家老太太下了饭桌子才说没几句话这哈欠就来了,服侍的嬷嬷丫鬟赶忙就扶着老太太回去休息了。 见着老太太走了,三房夫妻俩也不多留,俩人腻歪歪相携着一块儿也回自个儿那地盘了,留下一双特别像外人的儿子苦巴巴的作伴。 薛大人是趁着晌午特意从衙门回来用午饭的,这会儿也该回去了,在一脸慈父的与清安扯了些闲话后,由着自家夫人送出了门。 送走了自家夫君,薛夫人也开始有些犯困了,尽管现下她这心情还是激动得很,但也抵不住昨夜里因为兴奋几乎彻夜未眠带来的疲倦。 清安见自家娘亲强撑着打起精神,约莫也猜到她的一些心思,不免开口劝道“娘,您去休息吧,有二哥他们陪我就行了。” “是了,二婶婶,你们一上午都霸着妹妹,我们都没有一起玩儿呢。”薛家老五薛谨开口帮腔。 “下午该我们兄妹几个一起玩儿了。”薛家老四薛恪紧随其后,完全无视了在冲他们兄弟俩翻白眼的薛勉。 “二婶婶去休息吧,有我们呢。” 最终,薛夫人抵不过晚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回院午睡去了。 清安等人也很快转移了活动场地,去到了三房双胞胎的院里,三房双胞胎在薛家排行老四、老五,因为是双生子颇有祥瑞之兆的意思,故而打小兄弟俩比旁的兄弟养的精细一些,几乎是跟养姑娘似的。 还好俩人性格随他们娘亲,不拘小节得很,还是不打不老实的皮实型,不然指不定清安如今就多了一对“姐妹”了。 因着是双生子,薛四、薛五兄弟俩打小就是形影不离,哪怕到如今这该娶媳妇儿的年纪了还是腻在一起,故而住的院子都是连在一起打通的,特别的大,也是薛家一伙兄弟平日扎堆的固定地点。 “哇,他们也是双生子呀。”看着薛四、薛五各自身旁站着的近身小厮,清安不免惊讶。 古代双胞胎之所以被认为是吉兆,双胎怀上的几率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存活的几率也很低,所以如果哪家有双胞胎并且存活,那么这家人就会被认为是有福之人,这双胞胎也是天生带福的。 像一些大户人家生下的孩子若是生来体弱或八字轻,就会去寻穷苦人家的双胞胎放一起养,长大了让他们作自己孩子的贴身丫鬟书童,借双胞胎的天生福气助运自己的孩子,双胞胎也比一般的家仆待遇好前途光明,甚至不入奴籍。 当然,能寻来双胞胎作家仆的人家也不是寻常门第。 “奴才瑞欢、瑞喜见过大小姐,大小姐金安。” “”自家府第讲起礼节来让她怪不习惯的。 当然,让清安更不习惯的事,还在后头。 毕竟是十几年没有一起相处过,说是堂兄妹一时还真难找到什么共同语言,但是薛家老四、老五什么人啊,完美继承他们亲爹的话唠和他们娘亲的热情,逮着清安就给她普及他们的日常爱好。 然后,清安看到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哦不,是绿色小植物,据传这都是她薛家四哥精心培育的稀罕物,从祖宅拉了整整两车进京,一路上可费心了呢。 恕她知识浅薄,这些玩意她真一个都不认识,确定里面没有毒草吗有几株她光瞧着就觉得不是啥好货呢。 再然后,清安参观了府里马厩边上的另一个马厩,嗯,好干净的马厩,里面还匹匹是良驹。 穿越前清安不太懂马在古代的地位,以为一匹马随随便便也就摩托车那档次,来了才知道这丫的是小汽车,好马就是高档小汽车,此刻她正置身在一个停满高档小汽车的停车场里啊。 而她薛家五哥的爱好是,常来跟良驹聊聊天。 什么要送她一辆哦不,一匹啊 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你谈心的朋友呀 嗯,就那匹枣红的吧,瞧着可好看可精神了。 前有两位堂哥凭借着出色的个人展示刷足了存在感,薛家小弟看着也是不甘示弱,破天荒的邀请哥哥姐姐们一起去他院里,这可激动坏了三房双胞胎,要知道他们家七弟可高冷高冷了,平常都不让他俩进他院子。 薛小弟还不是因为你俩破坏力太强。 作为一个学霸少年是的,又来了一个学霸,所以说祖上基因这玩意真不是骗人的,当然,也是看人的。 比方说,看到书就双眼发晕两脸懵逼的某对双胞胎,眼下只想立即拔腿离开这都是书、全是书、满满都是书的地方以前真是误会自家七弟了,他不让咱们进来都是为了咱们好啊 无形中三房兄弟对大房小弟的兄弟之情更深了 好在有不会读书的,也有读书的,比方咱们文武双全掩不住的薛二公子以及存在感几乎没有的薛六,就对七小弟的藏书都比较感兴趣。 什么,组团游薛府的成员里还有个薛六 好的,没有留意到很正常,别指望一个古代宅男刷出什么惊人的存在感,更何况他一直被薛家老太太担心因为容貌不出众会找不到媳妇儿。 其实客观的说人家薛六长得不差,虽瞧着弱不禁风了些可也五官端正斯斯文文,只不过在薛家这一辈里确实是不够看,加上少言寡语又宅得很,若不是还有个大房老大长得不符当今审美大流还性格木讷垫着底,真是难逃垫底的命运。 所以说到底薛家这一辈里谁长得最好看呢 虽说薛家二房有妹子和她亲二哥这两个在颜值上拉后腿的,是的,他俩在家是颜值的中流砥柱长得都不咋惊艳,但是他们的亲大哥很给力啊,公认的薛家第一美,连自小就是美人胚子的三房兄弟都服气。 为何长得确实好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家有传说。 据说当年咱们薛大人每到一处上任啊,那地方上的姑娘十有八九都要被薛家大公子的风采迷得不要不要的,实打实的从小到大是男神,从小到大被表白,读书也厉害解元、会元都中过,还差个状元就完成了读书人的梦想三元及第。 当然,后来之所以没中状元是因为压根就没去考,而是跑到当朝民办书院扛把子鸿鹄书院里教书育人去了。 如此这般这让看见书就犯困的三房兄弟哪里不服,这位堂兄专治各种不服呀 咳,言归正传。 前有三位堂兄弟都大方方介绍了他们各自的地盘,薛六自然也不好不加入这个行列,只不过相比几位堂兄弟,薛六着实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却不料清安对他那新话本的创作却是十分有兴趣。 “这个是人物关系图吗” 薛六发了话说屋子里随便瞧,清安很不客气地拿起了书桌上的手稿,然后除了薛六本人,其他人全都一窝蜂似的凑了过去。 “六哥你这次写的什么故事啊” “看名字就知道,爱情故事。” “我记得之前那本写盗墓的就很有意思,怎么不继续写了” 盗墓清安看一眼自家文弱弱的堂兄,这么霸道的题材,感觉可以火,咋不写了 “盗墓者,按律当斩。”备考大理寺的薛二现在脑子里都是律法,张嘴就来。 “可以结局让主人公被斩嘛,弘扬国法。” “”完全不想和一群不懂创作的人探讨这些问题的薛六决定保持沉默。 “糖醋缘因为糖醋鱼相识所以叫糖醋缘吗” “啥因为糖醋鱼老六,说实话,是祖母逼你的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写一些身边的故事,我觉得祖父祖母的故事挺好的。”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带着糖醋鱼味道的八卦。 “也就祖母会因为一条糖醋鱼就想着把自己给嫁了。” “才不是,我听说是因为祖父年轻时生得好看,祖母一眼就看上了 。” “不对不对,祖父祖母本来就是娃娃亲。” “等会儿,我怎么听说是祖父心悦祖母,听说祖母喜欢糖醋鱼然后” 四兄弟四个版本,祖辈的爱情故事感觉藏很深啊。 “妹妹,得空你再去问一遍。” “没错没错,这可是关乎老六的话本子呀。” 你们八卦就八卦别扯什么话本子好吗 “可万一我听到的还不一样呢” 那就再找下一个去问 就这样,被带着几乎是把薛府都给游了一圈,在薛家兄弟此起彼伏的吐槽声中,清安在充实中度过了一个下午,转眼也迎来了她亲大哥一家三口的归来。 远远的,清安就见一只小小的身影,哒哒踩着虎头鞋迈着小短腿,像只小企鹅一样扑到她膝边,张开小手,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着“姑姑抱抱,好辛苦,要抱抱。” 没错,这就是她亲大哥的儿子,薛家小宝。 侄子都有了,真感觉自己有点老了呢 清安蹲下身,伸出食指恶作剧地戳了戳薛小宝那白嫩嫩的小肉脸,见他非但不避开反倒咯咯笑起来,只好认命的一把将他抱起瞧着个头小可一点都不轻啊。 不一会儿,小娃娃的父母也露脸了,夫妻俩相携而来,皆是姿容出众,实力养眼。 就是她这嫂子孟氏着实瞧着软萌水嫩了一点,她们姑嫂同岁啊,孟氏换个发髻衣裳喊她姐姐都毫无违和感,可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真真是厉害了我的大哥啊,这么软萌的姑娘你当年怎么下得去手叼回窝的。 总觉得这是一个大灰狼吃了小白兔的爱情故事 腹黑公子爱上软萌小千金,这个脑洞我给自己满分 以后情敌都要从小屁孩防起了吗心好累 夜里。 感觉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就这样充实过了一天的清安,躺在被窝里久久不能平静入睡激动的,明明昨晚还纠结的拉着自家对象唠嗑,没想到今天才过一天自己竟然就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身世设定。 想想还真有点对不住昨天听自个儿唠叨还开解自己的那位呢。 可不能告诉他自己适应得这么快,会伤心的,他有爹娘跟没爹娘似的虽然面上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多少肯定还是在意的,这种心理她最了解不过了,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一点,嗯 想清了心里的事清安很快就睡着了,不过却没有睡沉,迷迷糊糊中她能感觉得到有人悄悄来给她掖了掖被角,一次是她娘,还在屋里抹了一会儿眼泪,然后被他爹拉了走,另一次 咳,薛府的护卫还是嫩了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1章 约会难难于翻墙 认亲之后清安的活动范围从以前中规中矩的三点一线,拓展成了京城遍地开花,三不五时哪儿都有她的一点踪迹,每天奔走赶场,比如早上在神侯府醒来,中午得在京兆尹府后宅吃饭,晚上要回薛府彩衣娱亲。 养她十几年的师父师母要顾,寻她十几载的薛家亲人要顾,其结果是她完全顾不上自家那位还在监国位子上卖苦力的王爷了,为此清安只好特地向其转达了一下歉意,结果反倒是被他给安慰了。 什么亲人重逢实乃大喜,自当欢聚,一堂喜乐。 什么生恩养恩皆是善恩,报得一时恩,难还一世情。 什么,都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跟他们在一起是应该的,不用顾虑我 好一个任劳任怨任冷落的高大形象。 得此对象,夫复何求 当然,咱王爷善解人意的形象也就高大了那么几天,几天后秋猎的行程一下来,清安就看穿了此人深深的套路。 你丫的不说不去搞啥秋猎吗 你丫的自己要去就不能让我不去吗 这季节你不知道那疙瘩风大啊 秋猎,顾名思义,秋天去狩猎,乃是每年君臣同乐的固定活动之一,也是历来帝后每年都要组织的相亲活动之一,咳,尽管明面上跟相亲什么大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可每年什么莲宴秋猎之后朝堂上总会多出几对亲家。 相信今年的秋猎势必也会是一场争妍斗艳、摩拳擦掌的大舞台 “师妹今年又要辛苦啦。”无情微微笑着说道,语气轻快而愉悦,一听就知道现下心情特别好。 同是心情很好的还有冷血,简直走路带风“师父果然知道我不适合去。” “可惜我有案子在身,不然也去帮你们看顾一下。” “二师兄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先忍着不偷笑吗” “我下次尽量注意。” “师妹” “师兄” “走,我们不理他们仨。” “嗯” 六扇门的苦差事分为很多种,例如奔赴宫变前线砍砍杀杀这种非常危险的,再如同礼部、吏部这些老狐狸打交道这种需要肠子弯弯绕绕的,以及暗箭难防、面上和谐实际风起云涌的宫廷活动。 尤其是宫廷活动,真真是既烧脑又费力还容易惹一身腥,有多远躲多远才是上上策,反正他们去也不是干啥正经事儿。 真的,他们一身高强武艺竟然不是去干架的 就拿秋猎来说,大内侍卫和城中兵马司卫到场是最基本的安保配置,再配金吾卫、千牛卫一系,加上暗卫,这规格,行刺什么的基本也就跟小打小闹似的,而今年帝后不在行刺更是压根就没有可玩性,但是 京城有人的地方就有撕逼啊,京城有权贵扎堆地方就有掐架啊,撕逼掐架总是不好看啊,要管啊,必要的时候要动武呀,所以大内侍卫什么的面子不够,王爷世子什么的面子太大了,折中就六扇门来吧 六扇门就是这么微妙的存在 “以前我的梦想是当个大侠锄强扶弱。” “可惜被师父忽悠当了捕快。” “我曾以为当捕快很不错,可以匡扶正义、为民请命。” “师兄,其实你做到了。” “但我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捕快。” “我的梦想也是当个平凡的捕快,吃吃包子,打打架。” “师妹” “师兄” “够了你们俩,要抱怨找别地儿去,别碍着我干活。”看着这对呱噪出奇的师兄妹,李青山一脸不耐烦地赶人“让让让,我这卷宗室不是你们俩喝茶聊天的地儿。” “师兄,这个人脾气好差哦。” “就是,难怪没姑娘喜欢。” 李青山我招谁惹谁了 随着秋猎活动的启动,京城各大一、二线高门院府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尤其是年轻小姑娘小伙子们,那热情如无例外皆是十分高涨,不仅仅是因为有了一个出外游玩的机会,更因为也许会邂逅携手一生的姻缘呢。 薛府,清一水儿的汉子排排坐。 “大哥,你带这小不点来干嘛”薛勉指着自家大哥腿上乖巧坐着的薛家小宝,诧异道。 只见薛翊神色不变,淡淡瞥一眼自家弟弟,道“不似你三岁了还往我身上尿。” “”不就惊讶了一下你至于这样揭黑历史吗,是亲哥吗,亲哥不带这样的“好,我们说正事,今天我要说的这个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事儿有多么严重。” “哦,会比老六开始长白头发了还严重” “四哥,我也就长了那么几根。” “再多长几根你就不止是在模样上拖我们后腿了,祖母得更担心你找不着媳妇儿了。” 感觉总是说不过堂兄们的薛六选择了闭嘴。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男子汉的直觉告诉薛家小弟这事儿绝对比自家六哥长白头发严重许多,毕竟思虑过多长白发并不是什么奇怪事,也就那两位不读书的哥哥不懂。 “我说你们啊你们老六长几根白头发怎么了,拔了不就成了,他还能秃啊,他就是秃了也比京城好些公子哥模样好。” 感觉并没有被安慰到薛六决定把嘴闭得更紧一些。 “那你说,到底多严重。” “你们都做好准备啊,我要说了,事情得从几个月前我刚到京城那会儿说起” 作为一个追求细节的人,薛勉十分仔细地把事儿说回了几个月前,与企图偷自家白菜的某位王爷的初次交锋,以及在那之后他为守护薛家大白菜所付出的种种努力,以栩栩如生的描绘其自身一个伟大的菜园看守工形象。 “好女百家求,实属常事。”薛翊听后十分淡定地接受了自家妹子被人追求这个事实。 “我薛家姑娘就是厉害” “以后我就是王爷的舅子了,听起来挺威风的。” “好像话本子。” 薛勉特么我是有一群假兄弟吗 “此事的确严重。” 一片淡定和谐声中薛家小弟第一个提出了异议。 “严重” 奶声奶气的薛小宝皱着包子脸附和。 薛勉家里还是小的懂事,大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诸位哥哥难道都将薛家祖上的事忘了吗” 薛勉懵逼脸好好的跟祖宗什么关系。 薛四、薛五、薛六更懵逼。 “啊,小弟说的是”作为在场最年长的薛翊似是想起了什么。 “嗯” “嗯嗯嗯嗯嗯”薛家小宝实力附和。 余下四人感觉不是一家的兄弟。 秋猎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因着人数众多,出行的队伍不得不分批从京城出发,清安与追命是最早的那批,天没亮的就拿着腰牌带着人出城了,无他,因为没那些权贵家的少爷小姐金贵,活该的大清早。 不过两人对此都并没有什么抱怨的,毕竟都是吃过苦挨过累过来的,何况还有比他们更辛苦的早早几天就在那里候着的,那些做着的才真真是苦差事,吃住的条件更是不提也罢。 秋猎的地点同往年一样,选在城外的皇家林苑,有山有水有树林,珍奇野兽、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兼之风景宜人、地势开阔,实在是狩猎郊游的不二之地。 清安和追命来得早,一来就把住的地方给选好了,虽说都是野外营帐除了某几顶特别好还不能选之外,其他都一样的是朝廷制造差不多哪里去,但是位置可是有讲究啦。 不信你们等着瞧 上午的时间一点点过去,陆陆续续有车马队伍来,很快,清安就看见了她家那三位兄长,亲二哥一枚外加美人堂兄一双,哦,还帮她把贴身丫鬟都给带来了。 是的,清安最近有了贴身丫鬟,一对长得圆圆脸的双胞胎姐妹,名字也顺溜称心、如意。 甭管清安晚上打哪儿住,这对姐妹一准比她先一步在那儿候着打点好了一切,也因此清安好久晚上没有翻过墙了 她不就想偷摸着约个会吗咋就这么难 得你们赢了。 约莫晌午时候,人几乎是来得差不多了,据不完全统计,京城里叫得上名的权贵人家几乎是都来了人,什么这家的世子、那家的国公孙子、这边的将军之女,那边的侯府小姐妥妥的来的齐齐的。 不过最引清安关注的还是女眷中的某两位,重回京城贵女圈的江国公府大小姐江琳琅,以及如今京城贵女圈炙手可热的才女工部尚书之女杜若溪。 过气贵女与当红贵女,可是有的撕了呢。 只是让清安未曾想到的是,在这二人尚未开撕之前,这其中一位先找她开撕了,因为她有一对双胞胎丫鬟。 事情得从这对丫鬟姐妹为自家小姐倒持营帐说起,非常不巧,清安的营帐离那位杜小姐的隔得不太远,话说这杜小姐一瞧见咱这对双胞胎姐妹便是挪不开眼了,双胞胎可是有福之兆,这样的祥兆她集万千宠爱的于一身的杜若溪怎么可以没有。 然而,这杜若溪是个自诩十分讲道理的人,在打听到这双胞胎是清安的丫鬟后,便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清安将丫鬟让给自己,当然,她也不打算让清安吃亏,重金礼谢是一定的,她杜家可不缺钱。 与此同时,作为如今京中的当红贵女,杜若溪身边自然不乏一些陪衬的官家小姐,许多出身低微的还是因着她今日才能来这里,有这么多追随者在旁杜若溪自然是放过任何展现自己真善美的机会。 故而,杜若溪大大方方将自己的心思计划当着一众官小姐说了出来,不出所料,博得诸多官家小姐赞美,享受着被赞美之辞捧在云端的感觉,杜若溪是愈发觉得自己魅力十足了,不仅是京中公子哥们追捧她,连京中官小姐们也是。 “呵呵,还真是可笑了,神侯府那位小姑奶奶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另一营帐中,江国公府二太太小吴氏听着打听来的消息,是怎么也压不下那嘴角的笑意“琳琅啊,要我说那杜若溪就是个草包的,压根算不上你的对手。” 江琳琅嗤笑一声,扶了扶头上的八宝琉璃钗,道“是母亲你关心则乱吧。”俨然一副没将对方看在眼里的模样,继续享受着丫鬟为她梳头。 “你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叫娘如何不关心你。”小吴氏看着眼前自己年轻貌美的女儿,是满心的骄傲与勃勃的野心“琳琅,祖母与你所说你自己可有打算” “琳琅是江国公府的嫡女,自当是愿为振兴家族尽自己的一份力况”想到自己那位气质矜贵的王爷表哥,江琳琅脸上不由出几分少女的羞涩。 “好好好,你那表哥血统尊贵又年纪轻轻就封王,也不算是辱没了我儿。” 小吴氏话音才落,就正见给自家女儿梳头的丫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看,竟是这丫鬟粗心扯掉了自家宝贝女儿一搓头发,看着发梳上的头发小吴氏不由心痛。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丫鬟磕头求饶。 江琳琅缓缓从位上起身,居高临下,道“抬起头来” 丫鬟浑身发抖,战战兢兢抬起头来,紧接着,迎面一个巴掌狠狠朝她脸上打了过来,瞬间一阵血腥味自口腔鼻尖蔓延开来,然而丫鬟却是顾不得伤势继续磕着响头“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求大小姐网开一面,奴婢知” 小吴氏上来一脚踹在丫鬟胸口,重重将丫鬟踹翻在地,恶狠狠道“叫这么大声生怕外边听不见吗” 面上光鲜内里脏污纳垢,这便是京城后宅,无数权贵家眷凶相毕露的地方。 好在这京城从未有不透风的墙,在吴氏母女并不所知的时候,她们恶行与贪婪早已被藏在暗处的眼与耳,看去听去,并以最准确的表达迅速传达至掌控局面者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那般颜色不过尔尔俗不可耐还真当自己是绝世美人了,就连那出身满京一抓一大把真难为她自欺欺人了,糟糕,我听了这话怎么这么想吐啊” 瞥一眼身旁笑弯了腰的江家大少,云尘面色不善,要知道他最是厌恶拎不清自己斤两痴心妄想的人了,真真是恶心透顶“江承炎,你若是真心想娶那陆家女就好好把国公府先给清理干净了。” “放心吧我的大表哥,我爹老早就想把二房那些不要脸的赶走了还有,我说多少遍了,她叫阿秀。” “以后这等污耳的事不必与我汇报,通通都报给他听。” “啊大表哥,我可是你的小表弟呀。” “皇上还是我侄儿呢。” “放心吧像这样的脏活累活就交给我,你跟表嫂吃好玩好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2章 自恋千金来找碴 既然是来平事端的,若是没事自然是哪儿舒服哪儿待着,这不,清安就老实实窝自个儿营帐里,吃吃糕点看看话本。 什么,哪来的糕点,哪来的话本 丫鬟不是来了么,不捎带上这些的丫鬟那是合格的好丫鬟吗,不仔细叮嘱着丫鬟带这带那薛家一门子家长能放心吗 不错,薛家三兄弟此行也没别的任务,就是紧密围绕在自家妹子周围,顺便打打猎放放风就是这么单纯的没杂念 相比之下其他人可就杂念多多啦。 这不,薛家三兄弟这厢安顿好了,刚想着要去自家妹子那儿刷刷存在感,半道上就被人给拦了路几个名声不显的京官子弟。 什么,找碴 当然不是 薛勉这京兆尹公子的身份摆在这儿,要说找碴那不是一般没脑子的人干得出的,别瞧人家京兆尹搁这儿权贵满地走的京城里不打眼,可人家好歹是京城一方的父母官,找人家不愉快你丫的是有多不想在京城混呀 不是找碴,也不相熟,那自然是来攀关系的。 薛勉这人虽说对内是个妥妥的逗逼,可对外那一律是逼格满满,那平易近人的谦谦君子范儿,外加能文能武的,这不,才来京城个把月就把京城这公子圈里的存在感、好感刷得棒棒的名副其实的社交技能满点。 而对于这样被攀交情,薛勉虽不说多享受却也谈不上讨厌,当然也不会多当真,毕竟真正的交情建立起来绝不是如此,比方说还得看看人品,瞧瞧性情,比比才气 其实如果不是元家那小子总帮着别人挖他家白菜,他还是蛮想跟他做朋友的。 不知道这次元家那小子会不会来 咳 总而言之,薛勉并未推拒这突如其来的攀谈,倒是借着机会一并把自家两位堂弟给介绍了出去。 身为京城官员子弟,哪怕并非出身高门也都是有眼力劲的,尽管他们都未听说过这京兆尹大人的家中兄弟如何如何,可瞧瞧这对双生兄弟就知道,这气派和富贵一看就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薛四、薛五虽是才进京没多久,但对这般套路却也是通透,没办法,打小耳濡目染了,他们的老爹虽不在官场,但商场上的套路可是一点不比官场浅,最重要的是兄弟俩完美继承了他们爹娘人美还会社交的天赋基因。 这不,明明是来找薛勉攀交情的一群人,攀着攀着攀三房兄弟俩那儿去了,更是打得一片火热,俨然一派相见恨晚、以后要常约的架势。 这边薛家三兄弟被人拦着刷交情,那边追命已经被一伙热情的迷弟包围了。 没办法,人长得俊俏,为人风趣洒脱,还一身的传奇故事,受欢迎理所应当嘛,要知道就连当今圣上的弟弟礼郡王都是追命的资深迷弟呢。 遥想当年,礼郡王妃也是追命的资深迷妹来着,夫妻俩完完全全是因为追命而走到一起的,不过近年来为了夫妻感情和谐,郡王妃摇身一变成了清安的大迷妹。 据说这对夫妻有个梦想,就是希望有一天追命和清安能凑成一对儿,如果这事儿成了,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和俩人做亲家西皮粉的人生就是这么有规划。 今天这对夫妻也一路撒狗粮一路谈人偶生像理八想卦的来了呢。 于是乎,这一天清安的喷嚏就没怎么断过,搞得两个丫鬟很紧张。 “小姐,您要不加件衣裳吧,这地方怪凉快的。” “奴婢还是去熬些驱寒汤吧。” “慢着总感觉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清安吸吸鼻子,放下手里的话本,搓了搓手“这狩猎的日子谁定的,太史局这天气怎么预测得跟开玩笑似的。” 太史局,朝廷官方预测天气的部门,预测的天气由城中报晓人传达给百姓。 小姐妹俩见自家小姐只叨叨着吐槽天凉却半点没有顾忌的意思,当下交换了个眼神还是赶紧地去熬些驱寒汤灌上两碗比较稳妥 意见达成一致,姐姐称心正要起身去准备,就听营帐外有人自报门第,并询问是否方便进来。 清安听着,不禁诧异杜家千金找她干嘛,她俩可没交情,莫非此处应当有宅斗任务 思忖片刻,清安示意丫鬟去迎人。 小姐妹俩也是大宅院里受过训练的,得了指令,立刻起身手脚麻利前去打起门帘,而后垂首肃手恭敬地立在门边。 打头进来的是杜家千金杜若溪,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些眼生的官家小姐,小小的营帐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这阵仗着实是清安没有想到的,且怎么瞧怎么像是来找她干架的。 “清安姑娘,好久不见啊。”杜若溪主动与清安招呼,美貌的脸上盈盈微笑着,看上去十分友善可亲。 清安对这位杜小姐并没有什么喜恶情绪,不过却是记得京中曾传出过自家大师兄爱慕这位杜小姐的传闻,当然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似乎却是因为这杜小姐当众称赞她和她家大师兄师出同门才是般配云云 呵呵 果然大师兄有她这个师妹就可以扫平一切绯闻,但是,为么从这杜家小姐嘴里说出来特别像是她坏了他俩一段姻缘 “杜小姐有礼了,不知杜小姐找我何事”还带这么多人,是壮胆呢,还是壮胆呢“其他诸位小姐瞧着有些面生,不知同来是否可也有事” 清安的行事风格从来就是开门见山不绕弯,干脆利落。 本是为着讨好杜若溪跟来却被清安说是面生,诸位官小姐们不禁有些尴尬,虽说面生这话表面意思挺单纯,可细究起来不就是说她们不如杜家千金身份高名气大嘛。 杜若溪倒是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出身不显不怪人家没见过不知道,同样的也并不为清安这直接的态度感到不快,反倒觉着这样说起来话更轻松。 “清安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爽利呀,既然如此我便也不绕弯子了,不知姑娘可否割爱将这对双生丫鬟让予我” 呵,宅斗名单都拓展到她身上来了 “承蒙杜小姐抬爱,这话我权当杜小姐您没说过。” 话委婉,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杜若溪倒也不生气,只道“光你说了可不算,也听听人家丫鬟的意思吧,若是丫鬟愿意跟我走,你可愿意放人” 这货该不是也穿越来的吧难道等下准备在古代跟她聊人权清安看向杜若溪的目光里不禁多了几丝探究。 杜若溪却以为清安这是被自己的想法惊艳到了,就像许多公子常为她与众不同的思想所打动一样,不由自信满满地继续说道“丫鬟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人可以代替她们说话。” 清安并不想把话题扯上什么人权上,不免敷衍道“那杜小姐便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跟随服侍你吧,若是不愿” “若是不愿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杜若溪信誓旦旦接话道。 旋即,清安唤了两个丫鬟过来。 “奴婢称心如意见过杜小姐,杜小姐万福” 杜若溪近一看这对姐妹是更喜欢了,姐妹二人生得并不算貌美却是十分讨喜,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还有这礼仪一看就是已经受过良好的训练。 “你们姐妹二人可愿意进尚书府做我的大丫鬟”杜若溪并不是在画大饼而是已经考虑好了,有这样带福气的双生姐妹作大丫鬟也才堪堪配得上她的身份不是吗 杜若溪觉得理所当然,可她身边的丫鬟与在场的官小姐们却皆是惊讶了,大丫鬟可从来都是小姐们的心腹和左膀右臂,一个个堪比府里半个小姐,比那不受宠的庶出小姐们过得还滋润一些。 “承蒙杜小姐抬爱,我们姐妹二人只伺一主并无二心。”姐妹二人异口同声,用词造句、语速语调如出一人。 丫鬟也拒绝了没关系,太轻而易举的事她杜若溪还觉着无趣呢,就像京城的公子小姐总轻易的就为她的才华思想折服,推崇她,追随她,这样的事多了可是真没意思。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尚书府虽比不得神侯府,但我可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小姐。” 杜若溪说着摸了摸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又拨了拨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试图以自己身上穿戴的珠宝告诉姐妹二人自己在府里是何等受宠,是她们如今这个侯府假主子小姐远远比不上的。 称心、如意姐妹俩看着杜若溪这般动作,一起怔了一下这杜家千金可真穷酸,这样的首饰都拿出来显摆,不说是嫡小姐吗,难道尚书府没什么钱 看着丫鬟姐妹同是为自己的富贵受宠惊讶,杜若溪很满意,再接再厉继续说道“你们这般大也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只不过这主子未嫁断没有这丫鬟先出嫁的道理,可我与那些寻常小姐不一样,你们若是有情投意合之人,我愿意做主让你们先出嫁。” 杜若溪已不是第一次这般当众语出新意了,这番丫鬟婚配的言论,在场的官小姐们虽听着觉着有些不妥可也已是不惊怪了,就是这样当着当事人的面暗示人家是个婚嫁老大难真的好吗 一些官小姐已经开始后悔来凑这个热闹了。 清安不得不承认这杜若溪的才女之名确有一些符实,毕竟也就是那些所谓的才女才爱这样端出要以理服人的姿态,还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条理清晰、利弊分明,就是俨然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了一些。 她是觉得她心大不会计较 还是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她无从反驳,若是因此记仇便是心胸狭小 又或者说她觉得她压根听不懂,而她的丫鬟比较聪明能参透 清安看着在场其他官小姐一个个脸色都变了,唯有杜若溪不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妥,反还有些神色得意,俨然觉着自己刚才那话说服力十足且巧妙的顾及了他人颜面,傻瓜才会不选当自己的丫鬟呢。 “如何,还是要拒绝吗” 拒绝不拒绝留着晚饭啊 说实话,若不是要顾及主子的脸面,姐妹俩都想齐齐冲这杜家千金翻白眼了,什么人啊,还想做主她们姐妹的婚事,做梦去吧 “回杜小姐的话,我们姐妹不愿意。” 这一回小姐妹俩不单是拒绝,还拒绝得很干脆。 “你们可别不识抬举”从进来一直都是一副好好脾气模样的杜若溪这下终是变了脸。 “是啊,你们太不识抬举了。”清安见势不妙忙站出来,冷着脸佯装着训斥二人“我拒绝是因长辈所赐不可易人,这儿没有你们说话的余地,退下罢。” 姐妹俩垂下头乖乖退到角落里。 拂了自己面子的丫鬟受了训斥,可杜若溪却是一点都不觉解气,她不笨,这明摆着就是作作样子给她看嘛,故而这会儿杜若溪是连带着将清安都讨厌上了。 “杜小姐说过的不强人所难请问杜小姐还有别的事吗” “你刚刚是故意的,故意让两个丫鬟折我的脸面。”被拒绝没关系丢脸了没关系,只要把自己的失误归咎到别人对自己的嫉妒和恶意上,那么什么都解决了深谙此道理的杜若溪当即劈头盖脸指责起别人来。 若不是还想给这杜小姐留点脸,清安真想回她句自取其辱人必辱之啊 “杜小姐为什么觉得我是故意的呢” “是” “是因为杜小姐先前与我龃龉” “我” “可我并不记得与杜小姐有何过节啊” “” “莫非是杜小姐对我有何误会,今日寻我要丫鬟也不过只是个由头,实则是为了宣泄旧怨” “” 一向自诩能言善辩、才思敏捷的杜若溪碰上清安这一串话,忽然发现自己竟想不出任何合适的话反驳,似乎怎么说都不对,越说越错不如不说,索性闭嘴,一双美目似怨似怒的瞪着清安,一时竟是红了眼眶。 “杜小姐最好不要在我这儿哭,别忘了你能我也能,虽说哭得不一定有杜小姐你这梨花带雨的美感,可是今日毕竟是杜小姐你先找上门来的。” “你休要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今日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公道自在人心”杜若溪迫不及待地嚷道,哼,这些官小姐可都是为她马首是瞻的。 清安淡淡扫过在场诸位官小姐,毫不客气道“我记忆力很好,尤其对人过目不忘,今日在场的诸位他日我要听见谁颠倒黑白的说辞” “你身为公门之人竟然出言威胁弱女子,你这样的人在六扇门里简直就是害群之马,我要将你的恶行公诸于众,让京城百姓看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恶毒的女子。”杜若溪仿佛自己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一般,整个人都突然神气了起来,放声嚷道。 “是谁在这乱喊乱叫空白无凭污蔑他人恶毒啊” 杜若溪话音堪堪落下,紧接着响起一道洪亮的女声,随音而来,营帐里走进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两名宫装婢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清安的大迷妹礼郡王妃。 一些识人的官家小姐赶忙行礼,其他不识得的也跟着行礼,杜若溪虽是颇有怨气却也随众行了礼,毕竟这礼郡王府她还是没必要无端去得罪。 礼郡王妃瞥一眼满脸不情不愿的杜若溪,懒得理会,朗朗声道“刚刚本郡王妃在外可是将前后因果听得一清二楚,墨竹,等会儿在门口登记下诸位小姐的名字,他日若在外听到有关今日的混淆黑白的言论,就循着这名册一个个找上门这本朝官员治家不严一般会得个什么处罚来着” “官员治家不严轻则停俸查看,重责连降数级或罢免官职。”清安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吓唬人不好玩。 “禀郡王妃,臣女身体不适想先行离开。”官家小姐中有人壮起胆子说道。 礼郡王妃扫一眼那女子,大手一挥“走吧。还有谁要走的,一并都走吧,待这儿难道是等着用晚饭吗” 即刻,官家小姐们一个个跟着告退,最后只剩下杜若溪硬撑着不走且还想争个高低,多亏丫鬟拉着,待缓过了那一阵心气,也随着大流离开了,只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多谢郡王妃。” “你我何须这般客套,倒是那杜若溪真是越来越不懂京城公子哥的品味了,还是我家郡王识人。” 不要这么随时随地秀恩爱好吗,全京城都知道你们恩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3章 嫁别人我不放心 “没事了,你们往后见着那些官家小姐绕着点就行了。” 在古代对待丫鬟小厮这个群体,清安并没有像其他穿越前辈们一样,热衷提倡人人平等,当然,也没有轻贱他们的意思,毕竟人和人之间尊重还是要有的,不过前提得是彼此都拎得清自己的身份,至于谈人权什么的 恕她直言,这真特么是上纲上线了。 “另外,你们也瞧见了,那杜小姐并不如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所以这几日你们且小心着些,凡事自保为上。”清安自诩应对官家小姐有些经验,不免提点两人几句。 “小姐,您刚刚就不担心我们被那些花言巧语哄走吗” “小姐您方才也是想考验考验我们吧” 然而,这对小姐妹俨然都是脑路清奇的,满心满眼的关注点都不在会不会被杜家千金记仇上,只顾扬着一脸的骄傲求表扬,心心念念等着被组织肯定。 “我不太喜欢考验别人,相信的就是最牢靠的,去考验的都是因为不信任。” 金句 好有道理 “小姐,那些官小姐是不是经常来找您麻烦啊” “偶尔吧,所以以后你们还是少跟我出来。” 莫名被感动到的小姐妹俩回去一定要告诉老爷夫人们,小姐在外边总被一些穷酸官小姐欺负。 为什么我的丫鬟总一言不合就泪目 总感觉她们脑补了些奇怪事儿 一定是我有两个假丫鬟,感觉跟标配的不太一样 这厢清安正陷入思考自家丫鬟属性的迷思之中,那厢外边儿咱青瑶郡主正红红火火带着丫鬟和家当往这边来,说时迟那时快,掀开门帘就往里迈。 一进去,眼尖的齐青瑶一下就瞅准了称心、如意这对小姐妹,惊讶道“你丫鬟”这打扮绝对丫鬟没错 “难不成是你的”清安反问,瞥了眼往里搬箱子的王府丫鬟,道“你这儿干嘛,给我送礼啊” “这几天我要和你一起住哦,有没有很惊喜” “有,很惊吓。” “让你丫鬟和我丫鬟住隔壁去,我俩一起住这儿。”齐青瑶说着,麻溜儿地挨上前抱紧清安的胳膊,一副赖定了的模样。 清安盯着自家好友看了片刻,道“你在躲人” “没错”反正早晚要被拆穿,早坦白早好,这门路齐青瑶驾轻就熟得很。 “让我想想曹镇”清安一猜一个准“你俩还没把事儿理好” “你非要说些惹我不开心的话吗” “拂冬,曹公子又怎么得罪你家郡主了”问不到主子,问丫鬟。 拂冬瞧了眼自家郡主的眼色,垂首恭恭敬敬道“回姑娘,奴婢也不清楚。” “我跟你说个事儿啊,你绝对想不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齐青瑶陡然话锋一转“先前赖在你们侯府的那对母女,你知道她们如今在哪儿吗,就在我齐王府里” 话说齐青瑶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事儿的,若不是碰巧撞见了,齐青瑶觉着怕是再过一阵自个儿都不见得知晓这事儿,毕竟她堂堂郡主没事哪会盯着个庶出兄长的院子。 不错,冯娇娘是入了齐王府,只不过入的是齐青瑶那庶出兄长的院子,说起这位庶兄,好听了说是王府的大公子,难听了说也就是个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说起这位姨娘,就是清安也有所耳闻,能在齐王妃眼皮子底下抢先生下儿子,入府二十几年仍宠爱不减,身在姨娘位风头却时常压过府里两位侧妃没错,俨然就是齐王府后院女人的头号公敌。 “我记得那阵子王妃好像来神侯府做过客”感觉这事儿和她家师母一准是脱不开关系,这计谋得叫祸水东引吗,师母到底还是出手了,且还挺懂废物利用的。 “你说女人嫁人了以后就只能这么活了吗”斗来斗去,使尽手段斗来斗去,跟婆婆斗,跟通房小妾斗,跟庶子庶女斗。 “看你嫁什么人了,高门贵府里免不了会有这些事,不过也不能说寒门里就没有糟心事了,主要还是看你喜不喜欢那个人,而他又待你如何。说起来你跟那曹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都问这个,我就是为了躲这我才躲到这里的,你还问” 没想到齐青瑶会如此反感提及曹镇,清安不免有些意外,忙忙改口“好好好,不问,以后你不提我不问对了,那冯氏入了你王府你就没偶尔闲来去找找碴” “哼,我什么身份,以前啊我那是” 有些日子没见的两人开始扯起了闲话。 一边上,丫鬟们也没闲着,忙活活地收拾着行装,待一切收拾妥当时辰已经不早了,眼瞅着距离晚上的宴会还有一会儿,两家丫鬟旋即分了两拨,一拨去留下来去收拾隔壁营帐,一拨则去给主子准备一些吃食垫垫肚子。 毕竟像秋猎这样的活动,除了官方行程上的宴会菜肴以及正餐会有供应,旁的想吃个花样、想来个茶点什么的都得自己解决,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特权阶级,想吃什么请随时打招呼,御膳房小分队竭诚为您服务。 不是特权怎么办,说了,自己解决,能有资格来参加狩猎的,谁身边还缺个会打点吃食的丫鬟小厮啊。 这不,这会儿称心、如意姐妹俩就与郡主丫鬟拂冬一道准备吃食去了。 因着与供应炉火的帐子有一些距离,同行的三人一路上不免有说有聊起来,行走穿梭在营帐间,伴着京郊林苑清爽的风与天边绚丽的晚霞,真真像极了一段忙里偷闲的好时光。 然而,随着越走越远,加之天色渐暗,藏身在黑暗里的危险也跟着一点点原相毕露,想要伺机作恶 首先觉察到不对劲的是王府的丫鬟拂冬,她赶紧与小姐妹俩使了眼色,只见称心麻溜儿地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如意摸了摸发上的簪花嗯,似乎摘下什么藏进袖子里 拂冬 紧接着,不等对方有所行动,小姐妹俩率先瞅准时机拉着拂冬躲到一处营帐后,揣着家伙静观其变,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有声响传来,只是却迟迟再未有其他动静。 这使得打头阵的称心不得不壮起胆来,小心翼翼朝外一瞥,这一瞥,不得了,赶忙把匕首收起来,整理一下仪容,撒开腿就往某个高大英俊的年轻身影怀里扑,且小鸟依人道“卫哥哥你可来了,刚刚可把我吓坏了。” 紧跟着走出来的如意看到这一幕,重重汗水了一把,而后果断无视了自家公然秀恩爱的姐姐,与一脸迷惑的拂冬解释道“拂冬姐姐不用怕,是自己人。” “吓着你们了,我们见这二人鬼鬼祟祟跟了你们一路,索性方才出手解决了他们。”同是无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秀恩爱,在旁的另一高大小伙指着地上四仰八叉的两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杜绝狗粮,认真当差,从我做起。 听了解释,拂冬误以为这两名高高大大的男子也是神侯府的人,忙忙道谢“多谢两位大哥出手,拂冬感激不尽。” “这这谁啊”如意走上前,狠狠地就给地上两人脸上赏了几个红印子。 拂冬亦是上前,却是一下认出了两人“这不是杜尚书家的护卫吗” “拂冬姐姐你认得” “嗯,他们经常跟在杜小姐身边,我陪着郡主外出的时候遇见过好几回,不会认错。” “那杜小姐可就是杜若溪” “是啊,你们也知道杜小姐啊杜小姐的兄长还是羽林卫副指挥使呢。” 拂冬说着,下意识看一下周围,赫然发现这一片的营帐虽都是点亮的,可里外太过安静不说,竟是连驻守巡视的守卫都没有,来过多次秋猎的拂冬一下就觉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同时间,营帐里。 尚不知外边一概情况的清安正与好友分享着自个儿下午与杜家千金的交锋,听得齐青瑶连连拍手称快。 “没看出来那杜若溪挺能装的,我还以为她和那些贵女不一样呢。” 齐青瑶寻常在京城贵女圈子里也有些交际,与这杜若溪亦有过不少接触,当然也就泛泛之交,印象里这姑娘模样好待人也亲切,且总是自自信信神采飞扬的,没想到 “也许是与我有冲突才这样吧,寻常应该是个不错的姑娘,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追捧她。” “未必什么追捧,都是附庸权势的一伙人。就说如今那宸王吧,没封王以前也是个世子,可因为安王并不喜这个儿子,外家也弃了他,当年京中贵女压根就没将他看在眼里,现在好了,权势在手,巴巴的不知多少要倒贴上去。” “或许以前长得不够好看”记忆里小时候是个瘦巴巴的小身板呢。 “才不是,好多年前我在宫里见过他一次,好看呢,个子也高。” “是哦,那真是她们不识货了。”想想也真是好险,要有一堆陈年情敌,她简直要心累到哭。 “哼,这些女人只希望他一个都瞧不上” “莫非你对他也有兴趣” “才不是,就是觉得话怎么说来着这么说吧,如果他喜欢的是你,我绝对头一个赞成。” “” “唉,你知不知道最近京城还真有传言说宸王心悦你呢。” “啊”他们明面上这么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还能被群众脑补成一对儿“我很想知道最近京城百姓是有多闲。” “说是审萧家案的时候,宸王在衙门外碰见你,专门停下来看你” 清安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嗯,确实符合传统一见钟情发生的所有条件,所以群众们就脑补了 “还有传言说不止一次看到你们走在一起。” “是吗眼力真好。” “有一回你们是不是还在卖炒栗子的摊子上遇见了” “最近京城是没别的谈资了吗,还有你都打哪儿听来的这些” “放心放心,也就我这么关心你,才会特意寻你的小道来听。” “你还能再有点别的消遣吗” 齐青瑶淡淡叹了声气,道“若不是生在王府,我一定去当个女侠闯荡江湖,或者做个悬壶济世的女大夫。” “如果你生在寻常百姓家,早几年就会被父母做主匆匆嫁人,如今柴米油盐酱醋茶,围着夫君孩子灶火转,哪能过得像如今这般自在,未来夫婿还由着你挑拣” “你还是不说实话的时候比较讨喜欢,你对着你那心上人也这样说大实话吗” “他怼起人来比我可厉害多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看来我那表哥败得也是不冤”想想自家那位如今还在抱有期待的表哥,齐青瑶是真心为他觉着心酸“到底何时带着见见你那位,我可不想哪天碰着了还不相识。” “想见” 齐青瑶点头如捣蒜。 清安旋即凑到齐青瑶耳边低声耳语。 “所以说那天我看到的天呐” 直到打点吃食的丫鬟都回来了,齐青瑶仍捧着脸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情绪之中,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我要是个男人,就我娶了你便好了。” 王府丫鬟难道自家郡主受情伤太深,以后都改喜欢女人了 “除了你那几个师兄,你嫁别的男人我总不放心。” 王府丫鬟还好还好,只是闺友情深。 “你们才去了一会儿怎么就准备了这么多吃的”清安压根就没在意齐青瑶自言自语了些什么,关注全放在了这一桌子的吃食上。 齐青瑶不以为然“灶火帐子里不本来就会备着一些吃食吗” “可你见何时备过这么精细的。” 酥炸糕,四喜饺,三鲜汤,葱拌小面,麻油翅尖一看都是现做的,且都是要事先花些工夫准备的品,哪里是往年那些备食的水准。 “姑娘眼力好,灶火帐子的管事说,这是御前大总管跟前的全德公公特别吩咐的,说是专门给神侯府备的,姑娘若是想吃些别的也只管差人拿着牌子去说一声便可。”拂冬答道。 “哟,还是神侯府有面儿,赶明我想吃什么就借你神侯府的牌子。”齐青瑶一点没往别处想,毕竟这想给神侯府卖好的人是从来都不缺。 此刻,清安分外庆幸,得亏是有个神侯府在面上打掩护,不然 “要是把那帐子搬得离我们近些就好了,怪远的。”边上,如意随口说道。 孰不知,隔天起来,那灶火帐子竟真搬到了她们营帐附近。 王府丫鬟我们真的一点都不嫉妒。 齐青瑶占到大便宜了。 清安都是这对小姐妹的功劳,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呵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4章 你缺我补正正好 京城权贵素爱设宴,一季一宴是基本,冬赏雪,春看花,夏畔水,秋围篝火星空下。 每年秋猎的固定行程,除了白日的狩猎、游船,便是这夜里的篝火宴。 篝火宴,顾名思义,这篝火是主角儿,与那莲宴上众人竞相争寻的并蒂莲一般,不仅仅是作装饰观赏之用,还是这宴上的彩头。 篝火宴共设两场,即首宴与尾宴。 首宴选在秋猎开始前,为秋猎之行热场,尾宴则设在秋猎结束后,一是众人散伙前的欢聚,二是晒一晒狩猎的成果,选出本次狩猎拔得头筹的勇士点燃篝火塔,且该勇士还可以向帝后讨一个心愿,同莲宴上的套路一般无二。 比如三年前,太尉之子拔得秋猎头筹后就向帝后请愿,赐他与情投意合的参知政事长女成婚,京中都知两家是多年的对头,但是,这婚还是赐了,现如今小夫妻俩孩子都生了俩,至于两人的爹吵得是比以前更厉害,不过据说经常一起夜不归宿来着,一起哦。 总而言之,狩猎是个由头,篝火是个噱头,拉红线促姻缘才是活动的主旨。 这不,月亮儿才露脸,星星才眨眼,夜幕下,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早已打扮鲜亮聚在一起。 不同于设在皇宫的宴会,篝火宴的席位并不固定也没有摆列的讲究,以好友亲眷拼桌围坐为主,且不拘男席女席,可相邀可攀谈,辅以竞技、竞艺等活动,穿插宫廷歌舞,伴着熊熊热烈的篝火,场面十分热闹。 当然,也有不喜这般热闹的,那就自个儿玩去吧 往年这会儿清安都与师兄们组小团体,一边居高临下控全场,一边吃吃喝喝吐槽欢,今年是该学学那些大家闺秀趁机跟心上人约个会才是嗯,这年头找个对象不容易,矜持那玩意嘴上说说就行了。 清安是这么想的,有人却是直接就这么做了这年头要想娶个可心的姑娘回家当媳妇儿,没点行动力,扭头就只有喝醋的份儿,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侄子太蠢这种事说出来丢人。 “你这样开溜真的没问题”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这不是中途溜号是什么” “我根本就没去宴上。” “” “还有” “嗯” “不要乱动了,这是匹烈马。” 是的,眼下俩人都在马上,还是同乘一匹。 什么,马会不会有点受累 别担心,尽管月黑风高,他俩也就只寻个安静的地方遛遛弯而已真的 “谁乱动了” 你有本事别挨那么紧,又要挨着又要嫌,你咋这么有意思呢 清安傲娇一声哼,作势要跟身后的人拉开距离,可是是的,她失败了,还还被调戏了。 当然,这纯粹是自找的,在人家怀里蹭啊蹭什么的,搁平日里那是撩火,可搁这小别重逢的日子里特么是在纵火啊 这厢薛家姑娘正蜜里调油地会着心上人,那厢薛家兄弟却正如火如荼地战斗在宅斗副本一线。 事情得从晚边杜家护卫跟踪了三个丫鬟说起,王府丫鬟拂冬认出跟踪之人的身份后,小姐妹俩不得不分外警惕起来,本以为那杜家小姐的报复至多是来日与她们使些个绊子,却不想竟是派人跟踪起她们来 这安得什么心压根不必想,这般偷摸总归不是什么好心,说不得还是怀了什么顶顶龌蹉的心思,小姐妹俩虽都瞧着是一团孩子气的模样,可实际上却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哼,这今日敢算计她们,明日可不就肖想着欺负她们主子去了,绝不能姑息 故而,此事很快便报到了薛家三兄弟跟前,三人一听,哟呵,哪里来的不要脸的玩意儿,他们薛家精精细细调丨教了十几年的丫鬟岂是她杜家那等货色配使唤的,明抢不成还玩这些个下三滥的招数,当他们好欺负啊 虽说这堂堂男儿不该与个闺阁小女子计较,是,他们不计较,可他们得替自家妹子计较,当兄长的不为妹子出头,那和背叛家门有什么区别 嗯,妹控的世界就是这么偏激 “你们且都冷静些。”薛勉瞥一眼大动肝火的三房哥俩,径直满了杯茶,一饮而尽。 “冷静,这怎么冷静,简直欺人太甚” “这杜若溪什么来头,竟这般大胆,还是说京中贵女都如此习以为常” “杜若溪,杜家嫡女,其父为当朝工部尚书,其母为尚书大人继室,有一同父异母的嫡兄长杜致远,刚晋羽林卫副指挥使。” “哟,打听这么仔细,你该不是瞧上了那女人吧” “老五你想多了,他过耳不忘。” “抱歉抱歉。”薛四即刻抱拳,向薛勉致歉。 薛勉白一眼薛四,心道才懒得与你这绣花草包置气,道“你们这般生气有何用,莫非是能让对方畏惧不成” “那你说怎么办,二哥不在,眼下我们仨里就数你最阴险了,你可赶紧想招啊。” 薛勉不紧不慢,又满了一杯茶,缓缓道“她既当众明抢丫鬟给我妹妹没脸,明抢不成又暗里想对两个丫鬟使阴险手段,那我们也让她没脸,让她尝尝什么叫因果报应” 三房哥俩相看一眼阴险人跟我们这等纯良人就是不一样,报复人的法子说有就有啊。 兄弟仨说着话儿,前去处理杜府贼人的两名护卫回来了,那模样俊俏一些的此时沉着一张脸,另一个长得喜感一些的亦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脸色是怎么啦”作为一个和善的主子,薛五是十分关心府中一干仆从的,尤其是这模样长得好看的。 “回少爷,刚刚刚刚”喜庆脸护卫看了一眼自家冷傲不羁的搭档,搜肠刮肚真心找不出什么为其辩护的话“喂,还是你自个儿说吧。” “回少爷,卫不过是对那贼人施以小小的惩戒罢了。” “如此小事就不必报了。”相比爱管闲事的薛五,薛四自来是个粗狂的洒脱派,最不爱听那些个细碎事“且留着他们的狗命便足够了。” “是,且仔细留着呢。” 是,你是留着那二人的狗命,可是你给了他们命根致命的一击啊,大兄弟 “所以说接下来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无意关注这些琐事,薛四只迫不及待地想要行动起来。 “快说,别卖关子,我们都听你的。” 薛勉倒是沉得住气,凤目微眯,好一会儿才道“哪儿来的人送回哪里去。” 这不,夜黑风高的,该行动了。 要问这行动的计划究竟具体为何,执行情况怎样,最终成效如何,此处暂不详述,姑且先将画面重新切回某俩人的约会现场,晚了,感觉会错过什么好戏呢。 “这么些天没有见,有没有想我”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虽说方才被某人赤果果地调戏了,可清安向来自诩铁汉铮铮心理素质过硬哼,他日关起门来这场子她定是要找回来的,给本姑娘好生等着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你方才难道就没感受到” 呃 此人几日不见就如此放荡,当真是欠管束,这要是搁那些如狼似虎的贵女跟前,不危险 “你的手怎么这般凉。”云尘抚过清安的手背,说着拉过身上的披风,将怀里的人儿严严实实裹进了披风里,只堪堪露出一张小脸。 是的,有一种冷叫你家对象觉着你冷。 “说是被你吓的,你认吗” “你若当真要我认我便认了罢,左右不过是顺着你。” “我可没逼你,别说得像是我欺负你似的。” “放心,你若欺负我狠了,我也会好生欺负回去的。” “” “今日的吃食可还合口味” “其实你不必这样为我分神,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无妨,这样以后才有经验。” “什么经验” “带孩子。” “”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可以为你做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凡事还总有人顾着你护着你,但现在这样很好,至少我做的都是能让你开心的事。” “谁说我什么都不缺”有些东西是不缺,但可以多多益善嘛,比方说钱啊,王爷 “是了,后来我发现有一样你是一直都缺。”云尘说着故意顿了顿,看着清安因好奇而转头看过来的目光,一本正经道“自古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一直缺个如意郎君,我思前想后这缺儿我补了正合适。” “” 热闹闹的篝火宴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方才堪堪散了场,直至夜色深沉,才完完全全褪去喧闹回归平静,不过也才一场宴散,就已促成了几对佳偶。 清安是踩着宴散的点回来的,一回来就被齐青瑶拉着说宴上的姻缘八卦,仿佛她与那些当事者都交情颇深一般,然而说着说着却又是忽地一拍大腿,追问起清安的约会来。 “若不是有我替你掩护,你还去得成还不速速如实向我说来。” “禀郡主,只是寻常见面罢了。” 齐青瑶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威胁道“哼,小心我下回不帮你。” “不是我故意瞒着而是” “而是什么” “我怕说了你听着难受,毕竟你形单影只的,听这些花前月下的事儿” “你”齐青瑶气鼓鼓地瞪着清安,一时又在心里把那曹镇骂了个几百遍,大方道“不说便不说了,我也不稀罕听,不过就是话本子上的那些情意绵绵的戏码。” 情意绵绵他俩最初一度画风很诡异来着,最近倒是真有些往那情深几许的画风上靠的趋势。 “咦,你这颈上是怎么了,被虫子咬了吗” 清安下意识摸了摸右侧颈子,有点心虚,道“大概是吧。” “我带了药,等会儿要丫鬟找出来给你抹点,估摸着明天就消了,是什么虫子啊,都这月份了还出来。” “是啊,怪讨厌的。”这场子以后一定要找回来 很快,被打发去准备热水的王府丫鬟都回来了,清安那两名被遣去给薛家郎儿们打点一二的小姐妹俩也归位了,简单洗漱过后,两人挤进了被熏得香香暖暖的被窝里。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起在书院那会儿,那时我们俩还有小亭子仨人挤一个床铺,那床铺对着窗户,天气好的话晚上还可以看到星星。”齐青瑶抱膝坐在床上,情不自禁回忆起往事来“说出来你别笑我,这么多年了,我还常梦见我们一起念书那会儿,每次梦醒了,心里总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小亭子现如今在哪里,她随方将军出征,已经好些年没回京了吧”清安也是很怀念那段时光。 “嗯,你进六扇门没多久,她也离开京城了,上一回听说她的行踪还是去年的事吧,也真是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来几封书信给我们报报平安。” “也许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吧,早点睡吧,明天那行程可不是开玩笑的。” 翌日,两人早早地便起了,看着帐外大好的阳光,心情也跟着亮堂了几分。 因着早年在书院的生活,齐青瑶与清安一样平日里洗漱更衣一应都无须丫鬟伺候,这不,不多时,两人均不假丫鬟之手将自己给拾掇妥了。 今日的齐青瑶换了一身绯红骑装,腰身束以缀着银铃的刺绣锦带,长发束起,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明艳夺目,俨然是要下场一展身手的架势。 清安则是一袭六扇门时令公服,头发简单地绾在脑后,系了条与身上同色的发带,中规中矩。 “你这公服穿着可真威风。” “不及你这身明艳夺目。” “夺目等会儿在人堆你一准找不着我。” “这倒是实话。” 说着话儿,两人来到了桌前,一看这热腾腾的一桌子,同是露出了诧异了神色。 不多时,王府丫鬟拂冬站出来为两人解惑,说是今个儿一早起来,就瞧见她们边上多了灶火帐子,去一打听,说就是昨夜里新添的,且同样已被宫里那位御前公公打点过了。 “看来我得沾好几天的光啦。”齐青瑶仍旧是没往别处想,只顾着吃起来,却是不忘老习惯“今早你们可有听到什么趣事儿,说出来给本郡主开开胃,说得好了有赏。” “当你的丫鬟可真不容易,还得有这能说的本事。” 清安话音刚落,就有王府的丫鬟站出来,向着两人福了福身,道“奴婢今早去打热水,听说那昨夜里那杜家大小姐杖责了几个奴婢” “哦继续说。” “听闻是杜小姐房中丫鬟与那府上护卫行苟且之事,被杜小姐与众小姐撞了个正好。” “郡主”又一丫鬟出列,福了福身,道“奴婢对此也有听闻,可听闻的却不是杜家奴婢有私情,而是” “而是什么快说” “而是杜府两名护卫因杜小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且二人均声称与杜小姐乃是心意相通。” “咳你们这些都打哪儿听来的” “主子,其实奴婢也有听闻,且与她们所说还又有些许不同。”见着势头正好,称心也出来搀和一把“听闻杜小姐自持美貌,不仅与京中诸多公子素有暧昧传闻,竟是连府中的男仆从都” “这是什么时候传开的” “这杜若溪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她昨天好像得罪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5章 打脸了心机贵女 “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 “啧啧,真看不出是这么个狐媚子。” “就说怎么好似京中公子哥都爱慕她,敢情是个爱招蜂引蝶的。” “主子这般也难怪丫鬟有样学样了。” “你们可知那杜家大公子为何年及弱冠还未说亲” “莫非”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无从可查的流言源头,花样层出的版本,一夜之间遍地开花,近乎传遍了整个秋猎。 乍一听,如此明晃晃不加遮掩的内容,俨然就是再拙劣不过的诋毁,可细究起来竟都有那么几分可信 这些年,杜家千金在京城圈子里经营起来的便是一个广受追捧的贵女形象,且最为人相传的便是京城公子哥们对她的爱慕韵事,其中还不乏京中一些颇有声望的贵公子名才子。 以前众人倒不觉得这些有何不妥,毕竟本朝风气使然,窈跳淑女君子好逑实属常事,好女百家求更是美谈,女子大胆追求所爱亦为世人所接受认可的,可今日这细一想,却当真是不对劲得紧。 诚然窈跳淑女君子好逑是常事,好女百家求是美谈,可这周旋在爱慕者中既不拒绝也不选择,还频传暧昧流言,这等作派说是招蜂引蝶、说是糟践人心、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蝴蝶也不为过,不是么 今日一早,听到外边疯传的言论,杜若溪气得摔了好几个茶盏,好不容易平心静气下来,却仍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决意要找清安理论一二。 是的,在杜若溪看来此事绝对与清安脱不了干系,那两个护卫明明是她派去掳那对小姐妹的,昨晚却那般不堪的出现在她的营帐里,若不是她聪慧及时舍了自个儿的贴身丫鬟,今日这谣言怕是要不堪入耳了。 “我与她无怨无仇,不过是为了两个丫鬟,她竟这般折辱我,当真欺人太甚,这公道今日我必要找她讨回来” 此时的杜若溪似乎忘记了,一切其实都是她挑衅在先,若不是她存了以两个丫鬟的清白要挟清安的心思,又怎会招致今日这样的恶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报复于一介弱质女子是否还是狠戾了些 是啊,何止是狠,还有些卑劣了,可是这世上也没有只任挨打不许还击的道理啊,况事态发展至此还当真不能全归咎到薛家兄弟身上,左右他们不过是挑起了个头儿罢了。 “要说损,我只服你啊老三。” “我们不过是将人扔回去,且收拾得凌乱了一些,本是想好好吓唬吓唬她,再攥她一个把柄,没想到她竟是想也不想便推了自个儿的丫鬟出去” “我总觉着这事儿有些奇怪,好似还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事态全然脱离了计划着实让薛勉有些头疼。 “要我说是她以往树敌太多,没瞧这些话就是从那些家奴嘴里传出来的吗,没主子默许敢这般” “我同意小五说的,老三你不要自寻烦恼,纵使往后那杜家小姐知晓了,那尚书府想找我们麻烦又如何,咱们家可再不似十几年前那般任宰割了。”薛四拍拍薛勉的肩,俊美的脸上一派无所畏惧。 “昨日我该想得更周全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论脑子以后我们还是认你的。”薛五笑嘻嘻道,却又忽然变了脸色,拍着大腿道“哎呀,都只顾着说话忘记了,咱们赶紧收拾一下,怎地也是来狩猎了,不能空手回去,今个儿咱找找有没有狼,薅点狼毛回去做几只笔如何” “你这出息,拎只回去不就成了,捉活的,薅了还能长。” “说好了,你们徒手捉,别叫上我。” “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你这话就说得生分了不是” “就是,大伯大哥他们是上阵父子兵,我们是捉狼亲兄弟啊” “” 这厢薛勉被三房哥俩拉着商讨怎么拎头活狼回去,那厢清安已与追命碰了面。 因着是秋猎的第一日,又有昨夜那一场热闹闹的篝火宴暖场,今日大家的兴致都十分高,加之时至入秋,京郊林苑已然进入了每年的最佳状态,肥美的草原,茂密的丛林,成群奔走的飞禽走兽 这不,早早的,营地里放眼望去都是人。 但是,在这足以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里,清安与追命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彼此,原因很简单,作为一对默契十足的师兄妹,两人今日步调一致地着了六扇门那蓝紫紫的公服,乍一看,好一双基因突变的茄子啊。 话说这茄子色哦不,蓝紫色,作为六扇门公服的统一色调,那真真是人群里打眼的存在,以至于每每组个队出任务总能惊动一片京城百姓,所以一般要不是大事六扇门是不出动的,为了安民。 “果然妹子还是自家的好看,别家的都是陪衬。” “师兄,我知道你是在夸我这身公服好看,可是你穿不上的。” 话说追命眼馋清安这身公服很久了,无他,就觉得好看,哪怕自个儿这身已足够威风赫赫玉树临风,可架不住卧底时女装扮多了 “芙蓉穿着应该也好看。” “芙蓉姐就是入了六扇门可穿不了这身儿。” 话说眼下清安这身公服还有些来头,作为六扇门里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捕快,后又与其师兄们一样得了御赐腰牌,装备自然而然也就得跟上了,首当其冲便是这公服。 六扇门里历来任职等级越高公服颜色愈深,用料刺纹也跟着等级一应上调,可是,这六扇门的公服从来都是男款,不像太医局早年就有医女,也便一应有医女服饰。 没有怎么办,搁以前那就是凑合穿,反正也没要求天天穿,哪儿不合适改改就好,可这都提拔成御前等级的了,你好意思让人家继续凑合凑合 自古御前新晋的红人那都得捧着的,更甭说这背后有靠山的,没有没关系,捣腾出一身行头来还能把人难倒了不成 不得不说,无论从审美的角度还是实用的角度,清安对自个儿这身公服是再满意不过了,尤其是骑马打架的时候特别英姿飒爽,就是吧这衣裳挺贵的。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也别问到底多贵,反正很贵就是了,这么贵打个架有个耗损真的心疼,所以平日清安也都不怎么穿,除非是比较正式重要的活动,毕竟是六扇门的门面嘛。 “师兄,听说你昨夜里与人把酒甚欢,还以为你今早爬不起来呢。” 听着,追命心虚地摸摸鼻子,笑道“误传误传,师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也知道在这京城里行走少不得要应酬交际,公务所需,公务所需罢了。对了,听闻昨日师妹你与那杜家小姐有了不睦” “嗯,惹了点是非。”清安自诩一向低调做人勤恳做事,没想到三不五时还总有麻烦上门来“听说了今早最近的花边吗” “师妹指的是杜家千金招蜂引蝶颇爱玩弄他人真心”这等八卦追命如何会错过,六扇门谁人不知朱明月、李青山、追命并称六扇门三座八卦大山。 “唉,我觉着这杜小姐一准又要寻我麻烦了。” “师妹,别叹气了,人已经来了。喏” 清安即刻向着自家师兄眼神所指看向去,只见不远处杜若溪正施施然向她这边走来,是的,竟不是那气势汹汹提刀而来的架势,不过这倒是让清安觉着更头疼了。 “辛苦师妹了,师兄先去边上歇会儿。” 伪师兄真师门深坑追命踩点下线,独留清安兀自迎着四周围一众目光,别无选择地杵在原地等着杜家小姐。 不多时,杜若溪婀娜多娇地走到了清安跟前,面上是一派不怒自威的高傲,清安神色冷淡,目光略略在其致的妆容与华丽的衣饰间扫过,心下已然明了。 “清安姑娘好手段”摆足了贵女的派头,杜若溪张嘴便是先声夺人。 清安神色不变,客客气气,一鼓作气道“我劝杜小姐还是先好好捋一捋个人恩怨,不要只想着寻个人背黑锅自己便就无辜了,若杜小姐执意想将自己这身脏水泼出去,还烦请另寻个软柿子拿捏,我不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人。” 虽说总听闻杜家千金如何受欢迎,可担着当红贵女的名头,贵女圈里有几人不眼红,又有几人是真服气。 一时揪不出真凶,那便先找个替罪的担了陷害的罪名,左右不能让自己担一点污名,贵女圈里惯用的手法,在场的心知肚明。 六扇门与神侯府都不是好惹的,本姑娘背后有靠山,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泼脏水的对象,先掂量掂量你自个儿的斤两。 简简单单,三言两语,清安便将事情当众给说开了,没留一点余地地揭了杜若溪的用心,这让本是期待撕逼大戏的围观群众是既兴奋又有些失望,兴奋的是这打脸打得好大快人心,失望的是这怕是撕不起来了,只要这杜若溪还有点脑子。 没错,杜若溪并非是个无脑之人,要不如何能在京城这贵女云集的地方,凭着自己那不算高的出身一路顺风顺水,成了如今大众口中广受追捧的当红贵女。 清安这话打脸打得不留情面,却也似将杜若溪给打醒了,只见其旋即恢复了平日里那和善可亲的嘴脸,且行礼赔罪道“清安姑娘,还请原谅方才若溪的无礼,姑娘方才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与姑娘昨日不过是个小误会罢了,是我一时情急魔怔了” “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跟在杜若溪身后的丫鬟紧随主子步伐,噗通一声下跪,向着清安连磕响头“是奴婢关心则乱、言语有失让小姐误会了姑娘,还请姑娘责罚,切莫迁怒奴婢家小姐。” 哟呵,一代忠仆勇为主子担黑锅,好一个主仆情深。 “此事与你无关,退下”杜若溪厉声喝止着丫鬟的越矩之举。 丫鬟猛然抬头,亮出磕出了红印子的大额头,情真意切道“小姐,奴婢知晓您向来行事磊落,遭此无妄诋毁委屈万分,奴婢却未能为您分忧解难还小人之心害小姐你实在是奴婢之过,还请小姐将奴婢交予清安姑娘责罚,奴婢绝无怨言。” 杜若溪一瞬美目含泪,仿佛是为丫鬟的大义所感动,拧着帕子按了按眼角,道“你与我主仆多年情谊,我怎会弃你不顾,你快些起来,纵是有何苛难也是我这做主子的担着。” “小姐” 喂喂,主仆俩一唱一和肉麻兮兮的也就罢了,临了还想着踩着她博个好名声,天真了不是 “你是尚书府的丫鬟,责罚与否是尚书府的事是杜小姐的院中事,一个丫鬟主子心善不予责罚是恩宠,你这巴巴的求着责罚让主子为难,是想愚昧的陷主子于不仁不义吗” “奴婢” “罢了,左右是个误会,我不会放在心上,此事也就如此当众了了罢,正好也请在场诸位作个见证,免得他日杜小姐再轻信谗言又寻我讨公道,我也当真是冤枉得很。” 京城有一点特别好,虽说权贵如云且各有阵营,可在大局面前却都空前一致的团结,故而清安一说要寻见证,立即就有大人夫人公子小姐站出来附和,争当和事佬。 毕竟在场无人不知这神侯府的诸葛夫人是个护短的,而这杜尚书的继室夫人更是个掐尖要强的,这事儿眼下瞧着是小打小闹可要弄僵了还就真不好说了,还是就地和和气气解决了最好。 很快,得益于众人参与调解,小小插曲来得快散得快,处理得十分和气。 当然,这些必然只是表面。 “刚刚你做得很好。” “奴婢不敢当,是小姐聪慧料事如神。” “可终究是棋差一招。” 其实刚刚这一出杜若溪并非全然就认定了清安是罪魁祸首,如清安所说,不过是想找人承了自己这一身的脏水罢了,找何人承,自然是找近日有怨的人。 不过这只是杜若溪的目的之一,目的之二乃是想借着这一出,将把私里那些传言摊到明面上来说,趁流言时日尚浅未成气候,以大方姿态彰显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虽说过程不尽如人意,可这第二点目的却是达到了,经此一出,想必那些流言是要消停下来了。 “小姐,其实您大可不必屈尊降贵去与个捕快当众起口舌之争的,此事大少爷势必不会坐视不理的,今日这般不体面奴婢真心为小姐不值。” “我又如何不想体面的解决,哼,今日之事莫以为她助我一把就能善了,休以为我会就此放过她。” 杜家千金杜若溪一个真真正正的聪明人,但就是心眼太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6章 我也是很无奈啊 “师妹,这回你竟用了一炷香不到便解决了,师兄佩服” 人走了,散场了,追命出来蹦跶了。 “惭愧惭愧,熟能生巧罢了。” “不过你为何那般不给杜家千金面子,莫非你俩当真结了什么大梁子” “大梁子倒不至于就是直觉告诉我,我与她绝对成不了和平共处的关系。”清安素来推崇和平共处,可对某些明显带着攻击属性的人,她却并不想示弱。 追命细细品味了一下这话,觉着有些明白却又不太明白,只好摆摆手道“罢了,左右嫉妒你的女子多,当师兄的也就勉为其难受累一些。” “左右爱慕师兄的人也不少,不知芙蓉姐于此究竟是何感想,嗯” 追命人生有两大憾事一是少年时任性出走未在父母跟前尽孝,二是成年后出落得太过玉树临风,招惹太多桃花,反而耽搁了姻缘。 “唉,师妹你不帮着师兄也就罢了,何必如此捅师兄的心窝子,好生疼呢。”追命倏地拧起眉头,一手捂着心口,一言不合卖起惨来。 然而清安却是不买账,反倒是从袖中掏出一小卷纸条,自顾自念道“师母说今年想要一条狐狸毛坎肩,师父说书房里想换条兽皮地毯,大师兄说要只八音羽尾,二师兄说” “师妹你别说了。”容他缓缓。 “好了,我不念了,这条子师兄你自个儿拿着看。”不由分说就把纸条塞到了追命手里。 看着手里的纸条,追命顿感掌中足有千金重,眉头是拧得更厉害了“师妹” “我知道,我都懂,可是我也很无奈啊。” 就这样,深感自己有个假师门的追命,身携神侯府狩猎清单,认命地踏上了狩猎的征途。 追命出发了,清安却是不急。 没办法,这会儿诸位夫人小姐都还没动静呢,打扮的打扮,选马的选马,撩汉子的撩汉子其实只要她们不掐架、不作妖,清安当真也是不排斥秋猎的,毕竟这蓝天白云、微风和煦的天出城走走还是挺好的。 “你也觉得今日天气不错,是吧”清安抬手拍拍身旁的马儿,马儿抖抖脖颈似是赞同般吁吁叫了两声“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早上有没有吃饱,要不要我带你再去吃点草” 话音刚落,就见马儿动了动耳朵,迫不及待地抬起前蹄挠了挠地,似是在用行动催促着走走走,还等什么。 “走,我去给你找片好草。” 清安喜滋滋地拉过缰绳,正要牵马儿去边上吃草,就听身后一阵哄闹,转身一看哎哟喂,这是干啥呢 清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一行结伴走来的青年男子,一个个都是京城里的男神人物,惊才绝艳的卫国公世子,风流倜傥的安宁王世子,英武不凡的赫连六公子,风度翩翩的陶三公子最关键是,打头的那个一脸高冷的男人跟她还挺有交情的。 嗯,此地不宜久留啊 几乎毫不犹豫的,清安拔腿就要开溜,然而很是不巧,围场外忽然刮起了大风,风沙迷眼,清安赶忙腾出一只手来遮挡,待感觉风小了缓缓拿下手来,眼皮一抬,当即愣住了不就是一阵风,咋还把人给整出幻觉了 清安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证明眼前所见乃是自己一时眼花,然而事实却证明她还没到那个会眼花的年纪。 但是 光天化日 大庭广众 众目睽睽 王爷您不好好走自个儿的道,这样走到小女子跟前是何意 看着不过一阵风,就似那变戏法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此刻清安的心情有点激动且复杂,尽管眼前这张脸瞧着十分的赏心悦目,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温柔亲切,且还用高大的身躯为自己挡风,但是 她真搞不懂他这是要作甚 一头雾水的清安默默在心底叹了叹,继而眼角余光迅速瞥过周围一众看向他们的目光好奇有之,嫉妒有之,围观有之,旋即泰然自若地向着云尘施礼。 看着眼前女子的伶俐反应,云尘禁不住弯了唇角,道“昨晚睡得好吗” “呃挺好的,没什么不适应的。”这种事不必这么大庭广众的跑来问吧 “那你不问问我” “呃,昨晚你睡得好吗” “不好。” “” “今晚不许和别人一个帐子。” “” “风歇了,我走了。” “” 有个很会撩的对象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总是被撩得猝不及防 花式被撩我也很无奈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只见那传闻中高冷清贵的宸王殿下,忽然走向了六扇门那位捕快姑娘,却又不过说了几句话即匆匆离去,不禁十分引人遐想。 到底他们说了什么 究竟是公事还是私情 迎着周遭投来的探究目光,清安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落落大方,无他,纵然他俩瞧着画风挺悬殊的,可到底是男未婚女未嫁,眼下就算是当众搞暧昧又如何 不明真相的群众大惊小怪她理解,可是指指点点呵呵,一定是因为嫉妒。 牵着马儿,清安照着原计划寻地儿喂马去了,半点没受这小小插曲的影响。 很快,她寻到了片合适的地方,刚刚放开手里的缰绳,就听背后有脚步声来,回头一看,竟是齐青瑶的表哥,曾到神侯府门上与她说过亲事的徐家独苗徐灏。 “徐公子” 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徐家公子,清安着实有些意外,毕竟自那年徐夫人在神侯府闹过之后,他们就再未打过照面,哪怕是同在一处场合也不再有半分交集,更别提像这般单独问候。 只不过问候归问候,问候完了要么说正事,要么麻溜儿地走,这么看着她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呵呵,这人可真有意思。 清安淡淡撇开目光,摸摸身旁的马儿,疏离且客气道“徐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为着今日,徐灏原是思量许久,可如今却是话到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只道了一句“当年之事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抱歉呵,这整得跟个负心汉似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清安笑了笑,回应道“徐公子言重了,当年之事徐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介怀,左右是个误会,解开了便好了。” 然而,徐家公子却不认同,执意道“我知晓这并不是什么误会,你无须为我母亲遮掩。” 给你台阶你不下,你丫是要找事吗 “徐公子多虑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若是令堂当真得罪了我,这些年她过不得如此舒心的日子。” “你你还是如此坦荡的性子。”徐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心底却是一片苦涩,他好想与她说其实这些年自己母亲并不舒心,而这一切唯有她能解开“其实我” “清安姑娘,好久不见。” 清安也不知今个儿这日子是怎么了,方才被自家对象撩也就罢了,毕竟自个儿平日也没少撩他,可这些人今个儿怎么也都一个个往自个儿身边凑,扎堆来添堵的吗 “赵公子安好。” 看着眼前一身劲装英姿勃发的尚书府公子,再看看青衫玉冠文质彬彬的徐家公子,以及两人互看目光里流露出的不友好,一切都让清安感觉分外不妙,自个儿不过是来喂个马怎么就摊上事儿了呢 溜,必须得赶紧溜,不溜等着一会儿当红颜祸水吗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逗留了,两位公子请便。”清安也懒得找什么借口,随口搪塞了两人一句,便牵着马儿开了溜。 “可真是没诚意极了,都不屑编个借口。”尚书公子摇摇头,嘴上虽是抱怨着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 徐家公子瞥一眼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出言道“她素来就是这等爽直之人。” “徐公子,莫说得你们甚为相熟一般。” “赵公子似乎也知道得太多了些。” “劝徐公子还是不要让清安姑娘为难得好。” “赵公子以为自己是何人,可以与我说这些” “清安姑娘于在下与舍妹有救命之恩,在下并非自持何等身份在此与徐公子说这些,而是并不想见自己的恩人陷于为难境地,故烦请徐公子不要叨扰。” 这边余下两人的对话清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些话却很快被传到了另一人那里,当然,这些清安也不会知道,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话分两头。 且说这边清安已一路返回,此时参与狩猎的大多已进了围场,无意狩猎的也已在外边搭起了帐子,聚在一起煮茶闲话,享受着宜人的秋日时光。 不少有意狩猎的女眷眼下也已整装待发,有序的成群结队进了围场,清安在旁看着并不急着跟从进去,待有人呈上狩猎女眷名单后方才翻身上马,入了围场。 与往年一样,今年的围场照旧选在了这片常年经由专人打理的树林,据说该处成林已有百年,是个名副其实的百年老林,且背靠深山横覆溪流大河,狩猎资源丰富不说,景色也是十分宜人。 除此之外,安全尤是十分的有保障,毕竟围场里明里暗里最不缺的就是训练有素的大内侍卫,尽管存在感不甚强烈,可但凡出现危险他们势必及时现身,当然必要的时候还会助攻一下英雄救美这等佳话,以及上报一些可疑行迹。 故而,像迷路、遇险这些在这儿是压根没什么登场的机会,除非那是有意要作妖。 是了,遇到有人作妖怎么办 话说在清安没被纳入宫廷年度行程固定队伍前,每年行程里三不五时总有人冒尖作妖,很是坏气氛,可自从清安加入了,纵使是有那也都被摆平得妥妥的。 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就会发亮,有才能就会被重用这等专治各种作妖的人才,要好好发挥才能啊 自此之后,清安就跟宫廷行程捆绑了,哪怕皇帝位子上都换人了她都没能被换下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工作不要太努力了,否则有你受累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对待工作本身清安还是一贯很尽职的,毕竟是受过太上皇忽悠哦不,点拨的,要知道可不是每个为朝廷办事的基层员工都能被最高领导者亲自接见,指点工作的。 这不,才进围场就开始捋起袖子干活了。 有侍卫来报,方才有女眷不顾劝阻策马进了凶兽出没的区域,拦都拦不住,当然,他们也没那个胆子真的去拦,亦没那等权利,尽管知道有凶兽出没的地方必然有更多负责安全的同伴,但也还本着尽责加紧将事报了上来。 清安一看便知这侍卫是个有处事沉稳有经验的,要换了新人,怕是不会先来寻她而是先禀告给上峰,可往往上峰还是会来找她,毕竟扯上朝廷女眷的事儿没哪件不棘手的,区区侍卫搅和其中,说好听了是尽职尽责,说难听了就是自不量力、自找麻烦 要说清安短短几年便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身后有靠山、自身够努力这些自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她做到了且做好了旁人极其苦手之事,说起料理朝臣家眷事宜,放眼京城还真没人敢跟她抢这活儿。 眼下收到这个消息,本还想悠哉悠哉遛会儿马的清安一刻也没耽误地杀进了凶兽出没的地界,才进去没多久就瞥到丛林间那一抹甚是飘逸的雪白。 确定不是来装神弄鬼的 懒得去细究太多,清安赶紧策马从旁抄近路,截住了该白衣女子。 “这位姑娘,此处野兽出没频繁,还请姑娘尽快离开。”清安看着眼前面容陌生的女子,好声出言劝阻,又指了指方向道“往那边去便是溪流上端,景色宜人亦有许多温顺的猎物,姑娘想要练身手的话不妨去那儿。” 白衣女子稳稳坐在马背上,精巧的下巴高高扬起,仿佛听不懂清安所说一般,道“我瞧这就挺好的,没必要换地方。” 清安不紧不慢正了正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女子一圈,道“姑娘可没有带弓箭,若遇到危险可是大不妙。” “要你多管闲事,休要吓唬我,此处你来得我莫非就来不得”白衣女子厌恶地瞪了清安一眼,旋即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清安却是不紧不慢,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渐渐走远,方才慢悠悠地跟上。 一个她瞧着面生也并不识得她的,估摸着不是什么高出身,狩猎不备弓箭显然是个意不在此的,若意不在狩猎又执意进这猛兽出没的地界,除非是不要命的否则一定别有所图。 来这片儿能图什么,图个刻意的偶遇呗,历来秋猎野兽出没地界勇士辈出,有颜有背景的更是不在少数,一个弱女子这般危险是危险了些,可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啊。 什么,为何她知道得这样多,看得如此通透 因为往年就常常有人这样搞碰瓷啊,好多碰瓷技术不成熟、计划不够周密的还把自个儿给坑惨了,自作自受固然是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可是出了碰瓷要写检讨的她很无辜啊。 要问六扇门这股写检讨的不正之风到底是谁给掀起的 追命我也很无奈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7章 关于惧内的顾虑 作为围场的常客,清安对围场的地形可谓十分熟悉,毕竟这一带也是早年他们师兄妹练身手的地方,故而才跟了一会儿,便起了要打道回府的心思。 无他,就冲这姑娘故意原地打转儿想要甩掉她的架势做人嘛,还是要识趣些的,明着不行,咱还是来暗的吧。 然而,清安才是调转马头,就听那白衣女子唤她,询问她方才所说的那处景色甚好的地方如何走。 清安愣了愣,莫非这姑娘是个不辨方向的 是了,这儿放眼望去都是树路又纵横交错的,平日养在深闺的女子眼下一时迷了方向也不奇怪。 清安并未多疑,十分爽快地给她指了方向,却不曾想这女子旋即挥起马鞭直直的就往那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眼瞅着,不禁让人有些担心那纤弱的身板会否随时可能从那颠簸的马背上摔落。 一句话真的蠢货敢于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至此,清安算是彻底歇了要去阻拦一二的想法,生怕逼紧了这姑娘再有什么危险之举,到时要出了岔子可就全是她的不是了,左右这围场明里暗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且就这姑娘的本事算了,有些话她还是不拿出来伤人了。 如此想着,清安拉拉手上的缰绳要走,可是 是的,天不遂人愿,她这还没走出几步呢,就听得一阵浩浩荡荡的踏马蹄声传来,清安素来耳力惊人,一下便辨出这声音正是来自方才那女子去往的方向。 “不是这么巧吧” 说来也是真的巧,这马蹄声的源头恰是此刻正在附近狩猎的云尘一行人,此时他们正带着一众侍卫随从在追捕一只白鹿。 白鹿乃是鹿群中罕见的品种,珍贵不说,寓意也是极为祥瑞,故而活捕十分讲究技巧。 眼下,经过一番追逐,精疲力竭的白鹿已不如最初那般灵敏,瞅准时机,卫国公世子与安宁王世子同时拉满宝弓,一瞬双箭齐发,直直向那白鹿射去,然就在这时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突然策马冲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林间倏地掠出一道身影,一瞬卷走了马背上的白衣女子。 一切发生得突然亦结束得突然。 犹有人仍未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例如安宁王世子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实力演绎了一把何为懵逼。 成功救人的清安这会儿也是懵的谁来告诉她怎么可以这么巧,前一阵自己才再三向某人保证绝对不搞危险动作,这才多久啊就被对象抓了个现场 迎上自家对象那深沉锐利的目光,清安登时抖了个激灵,赶忙甩手抽回绕在白衣女子腰间的鞭子,谁知那白衣女竟突地身子一歪摔个了灰头土脸。 呃她说不是故意的应该有人会信吧 跌倒在地的白衣女子,抬头便是狠狠剜了清安一眼,紧跟着捂着身体某处,嘤嘤弱弱地喊起疼来,一面喊着,一面泪眼汪汪地望向马背上的年轻公子们。 “” 清安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表示一点都不想背这口助攻碰瓷的黑锅。 此时此刻,在场以云尘为首的世家公子们自然也不是傻的,本还都有些担心这遇险的姑娘的,现下一看,他们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不过,就在几位公子默契一致选择冷眼无视之时,只见他们从小就很畏惧很服气的某位王爷,竟是潇洒洒翻身下了马背,紧跟着移步朝着那哦不,是绕过了那跌坐地上的白衣女子,一路向着那位身手不凡的六扇门姑娘跟前站定了。 果然 先前在围场外就瞧出不对劲了好吗,没敢问,一路搁心里憋着憋着,这会儿当真没法再憋了好吗 “铁树开花了呀。”俊美的卫国公世子稳坐马背之上扬起一个微妙的笑容。 “分明是老木发新芽。”从懵逼中恢复过来的安宁王世子开启毒舌模式,要知道论毒舌京城里还没人追赶得上这位世子爷的步伐呢。 “郎才女貌,实当般配。”某王爷资深迷弟陶家三公子这会儿若不是在马背上,都要忍不住掏画笔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了呢。 “王爷以后会不会惧内啊” 三人斜眼跟武夫果然总是聊不到一起去可是,这样的顾虑还真不能没有 这边亲友团八卦讨论小组说开就开,那边云尘一身玄色负手立在清安跟前,周身对外两米开外的王八气场,格外慑人,尤其是就只盯着你看却不说话。 话说想当初每每见这人这样,清安总觉得他是要来找碴的,心里怕怕的,至于现在嘛,关起门来她还真不惧他,出门在外嗯,像刚刚那么惊险的举动她合该是要同他好好解释一下。 “这事儿我可以解释的。” 云尘眼不眨一下,一副“没空听你胡诌”的惫懒模样,扬了扬手,立即就有人上前来,把那边上瞧着十分碍眼的白衣女子带了走。 “解释就不必了。” “怎么就不必了”清安急了。 “我只是来问问你有没有受伤。” 呃刚刚反应好像有点激动了。 云尘嘴角突地噙起一丝笑意,微微俯下身来,凑近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受伤没有” “没有受伤,好着呢。”舍身救人这种大义情怀她是真没有,更何况是救这么个人真没必要,她这人可自私可惜命了呢“就是没救到人,我也不会受伤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云尘说着,向一边的侍卫的递了个眼色,侍卫很快就将清安的马儿牵来给她。 “我走啦” “去吧。” 看着清安策马走远了,云尘才不紧不慢地归了队,才翻身上了马背就听得安宁王世子笑道 “皇叔好眼光。” 云尘目视前方,毫不谦逊道“那是自然。” 承认了 竟然承认了 就这么坦荡荡的承认了 天呐,好像是时候讨论一下惧内的问题了。 另一边,全然不知自己又置身八卦中心的清安回到了温顺动物集聚出没的区域,一路上还遇着了好几拨贵女经过一番狩猎皆有了些许的收获。 清安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不过倒是准备去溪边捉点鱼,要知道这皇家围场里的鱼煮汤特别鲜、烧烤特别嫩,啧啧,不说了,捉鱼去 要说这人和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但凡不是两看两相厌的关系,一准是有些默契的。 这不,准备捉鱼的清安,在溪水边碰上了已经在捉鱼的追命。 “师兄,围场这么大咱都能碰见,这说明什么” “师妹你盯着我这筐鱼看很久了。” 想捉鱼,看见师兄都捉一筐子了怎么办,当然是要约他一起吃午饭啊 “清安姑娘。” 没看到她在和同门师兄联络饭桌感情吗,打什么岔啊 清安扭头,看向身后匆匆而来的侍卫小伙,道“何事” “方才裕王府的小郡主被凶兽围追了。” 这个好像不该归她背锅吧,清安想了想,道“人没事吧” “小郡主无恙,凶兽也及时被就地斩杀了。” “所以问题在哪” “问题在我们也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好生生的凶兽怎么会跑到这边来,还只追着小郡主跑。” 追命拎着鱼筐大步流星走过来,迫不及待道“此处有宅斗啊,师妹走走走,师兄陪你破案去。” 我的师兄体内藏着一颗宅斗心 六扇门的八卦从来不止步于六扇门 不多时,清安与追命一同赶到了现场,清安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安慰小郡主的齐青瑶,一边上还站了位瞧着有些面熟的年轻公子,见她看过去,年轻公子亦朝她看了过来,片刻过后 “小亭子” 时隔多年好友重逢,若不是场合有碍,这会儿仨人凑一起能就地蹲着聊起来。 现在嘛就先站着聊吧。 “小亭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昨天,听说你们在这儿,今早我就缠着我爹让他带我一起过来,够意思吧”小亭子双手环抱胸前,扬扬下巴义气满满地说道。 小亭子的爹,朝中颇有声望的戍边大将军之一,方耀祖。 小亭子,大名方暮亭,之所以取这个名字还有个故事,当年身怀六甲的方夫人随夫行军,途中忽然阵痛,便寻了个亭子生产,日暮之时孩子平安降生,故取名方暮亭,小名小亭子。 一个姑娘家叫方暮亭其实还挺好听的,可小名叫小亭子不得不说方将军夫妇当真有点心大,当然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不然也不会把闺女最终养成了个假儿子,爱舞刀弄枪不算还行事做派样样和男子看齐。 “对了,你俩怎么会一起在这里” “我在围场外碰着了小亭子,本来我俩准备一起找你的,结果没找着你,刚好碰见湘湘遇险,你知道吗,刚刚小亭子可厉害了” “方小将军嘛,边关姑娘们的梦中情人啊” “都是错爱,错爱。”小亭子故作一脸的谦虚,可在两位知根知底的旧友面前呵呵,这家伙又虚伪又抖得瑟了。 “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去忙了。” 匆匆与两人招呼了几句,清安便去处理事情了,先是检查了一下被斩杀的两头成狼,再把周围勘察了一圈,找了侍卫问话,一番下来只见那边本是惊魂未定的裕王府小郡主已经被逗笑了,被她家三师兄逗笑了。 果然,哄女孩子这种事带着她家三师兄准没错。 “本郡主认得你。”裕王府小郡主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清安,揉揉眼睛,扬起小脸道“我没事了,你问吧。” 清安同追命一样蹲下身来,像与同龄人对话一样看着小郡主,问道“湘湘郡主可否与我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小郡主点点头,虽说现下想想仍是有些害怕,可还是有条有理地将事情经过回忆讲述了一遍,内容大致是她在丫鬟的陪同下进围场来狩猎,起初见着走哪儿都能碰着些小猎物,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可后来竟是冒出凶兽来追着她不放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 “师妹,好像是个老把戏了吧。” “是啊,好久没人玩这招,我还以为是过气了呢。” 师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听得周围一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你们在说什么啊,本郡主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小郡主歪着脑袋一脸迷惑地看着两人。 清安旋即与边上的追命使了个眼色“师兄” 追命会意,站起身来,吹了一声哨。 不一会儿,林间飞出一只形似老鹰、毛色乌亮的大胖鸟,追命伸出手臂,胖鸟儿扑腾着稳稳落在了其手臂上,迎着周围一众人类的目光收好翅膀,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哎哟哟,真不愧是她家大白的好基友,这骄傲的小模样,一样一样的。 “小郡主,来,给你。” 追命伸过手臂,将胖鸟儿递到小郡主面前。 小郡主盯着这乌黑黑的大胖鸟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放心,它不啄你,不信你伸手过来摸摸。” 小郡主犹豫了一下,将信将疑伸出手去,还未摸到呢,胖鸟儿倒是主动先凑上来蹭了蹭小郡主的手,软软滑滑的毛蹭得小姑娘手上舒服服的,立马就不怕了,一下就将胖鸟接到了手里。 “你们带郡主回去梳洗一下,将衣裳配饰统统都换了去,还有你们也是。” 两名丫鬟不疑有他,点头称是,紧接着在侍卫的护送下跟着小郡主和她手里新添的胖鸟儿出了围场。 “师兄,怎么喂得这么胖了” “晚上吃多了。” “师兄,你吃宵夜竟然没叫我” “师妹你晚上在” “” 宵夜面前,竟忘了自己是个有对象的人了,真是罪过罪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8章 我家师兄很持家 皇城根下鲜有秘密,哪怕是在眼下这看来消息阻塞围场里,裕王府小郡主遇险之事也不过几刻钟就传遍了,自然也传到了咱们王爷及其亲友团耳朵里。 所谓亲友,在这种时候不跟着起个哄,那那往后肯定是要后悔的啊 然后自诩与某王爷有些叔侄情分的安宁王世子做了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再然后 没有再然后了。 安宁王世子这个反面教材告诉我们你叔就算铁树开花了,也还是你那高冷的叔以及以后这种事儿还是让腹黑的先上,例如从来只怂恿别人自个儿从不露脸的卫国公世子。 没错,这是一个有很多内幕与黑料的亲友团,一时半会儿压根说不完,所以还是改日再细说,眼下还是再说回这小郡主遇险的事儿。 清安与追命都说这是老把戏,这话不懂行的人可能听不明白,可但凡是沾手过宅斗的不会不懂这话里的意思,明摆着这是有人要害小郡主。 纵观以往案例,今日这场惊险源头定出在小郡主一行人身上,且定与某种能吸引兽群的物件相关,比方说香料。 围场里曾流行过一种香料,专门用以吸引兽群,以达到狩得大量猎物的目的,不过早几年已经被禁用了,原因不言而喻,而据小郡主的描述,今日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该是与这禁用的香料有关联。 只是这背后的动机究竟是针对小郡主个人,还是针对裕王府,亦或是王府后宅的争斗这就有待调查了。 不过显然最后一种并不太成立,京城人都知这定裕妃厉害,裕王府里新人年年有,可二十年几来王府里没一个庶出,且王妃本人更多年来坚持战斗在怀孕生产一线,如今已育有三女两子,这湘湘小郡主便是她最小的女儿。 据此,现如今京城里还流传起这样一段母亲教育待嫁女儿的话,大致意思是你若似那诸葛夫人般能寻个一心待你的夫君那是你的运道,若你自认没有那个运道就好好学习御夫之道,像那裕王妃一般,家中妾再多孩子也只容从她这个妻的肚子里爬出来。 嗯话糙理不糙。 总而言之,裕王妃很是个人物,在她的把控下王府后宅翻不起这样的浪,至于其他两种可能眼下还真不好说。 “师妹,我刚瞧那两匹狼毛色不错。” 追命压根不用把话挑明了说,清安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师兄你这捡现成也捡得太顺手吧,那是证物。” “真相水落石出了,那就是我的了。” “师兄你可真会持家。” “是吗”追命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觉得以后我一定是个称职的一家之主。” “” 因着裕王府小郡主遇险之事的传播,不少本就对狩猎兴致缺缺的女眷忙不迭撤离了围场,虽说但凡宫廷行程总会出这么些个状况,几乎是司空见惯,可到底事出惊险又情况未明,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有人撤离,自然也有人不受影响继续狩猎,齐青瑶便是这其中之一,要说搁以往咱青瑶郡主一准哪儿安全哪儿蹲着去了,坚决不给好朋友添业务,但眼下她有小亭子啊 更重要的是,她骑射不行,小亭子行啊,她指哪儿她打哪儿,百发百中无虚弦这样默契的感觉真是好多年都不曾有过了呢。 小亭子我一定是有个假朋友 不过,诚然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朋友略坑,但咱们从小到大就以护花为己任的小亭子姑娘还是十分配合的不就打个猎嘛,小意思啦。 然后,围场里众人只见齐王府的青瑶郡主与一名年轻公子同行,年轻公子身手不凡例无虚发,青瑶郡主在旁全程迷妹脸,绯闻就这么传开了。 围场另一处,正在料理又一桩事务的清安闻此八卦,扶着边上的老树,忍笑忍得特别辛苦小亭子果然是个绯闻制造机,逮谁跟谁传绯闻,哈哈哈哈哈哈 “咦,那不是曹副指挥使吗,这么着急,是哪里又出事了吗” 清安立即扭头看去,只见林间一抹身影策马而去,又飞快地消失在了丛林里。 哟呵,这是赶着去抓齐青瑶的现场吗,小样儿醋劲挺大啊。 没错,清安这会儿有些幸灾乐祸,且期待着小亭子好生虐虐这位曹副指挥使,有些男人啊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日头升了上来。 临近晌午,女眷开始陆陆续续出围场,清安早早就守在了围场入口,一一确认着入场名单上的人员是否都安全离场,不过就在清安这边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时,另一边某只胖鸟儿所在之处却是一片狼藉。 胖鸟儿学它主人闯祸啦 当然不是人家在办正事呢,就是闯祸那也是无心的嘛,跟只鸟计较这些作甚。 这边的事儿还得从小郡主捧着这只大胖鸟儿出了围场说起,话说小郡主一出围场就碰着了自个儿的好朋友梁家大小姐,梁大小姐虚长小郡主两岁,听闻小郡主遇险十分贴心地安慰了小郡主一通。 之后,小郡主由丫鬟服侍着回了营帐梳洗,梳洗过后小郡主捧着胖鸟儿准备去寻姐姐姐夫哥哥嫂嫂求安慰,谁知手里的胖鸟儿竟半道上扑腾一下飞走了 胖鸟儿飞,小郡主带着人追,一路追到了梁家女眷的营帐。 小郡主赶到时,只见帐内梁家姐妹正被胖鸟儿追着啄,连带着将营帐里也被掀得一片狼藉。 围场外,正清点人员的清安闻此消息,赶紧丢下手里的事过去,然而待她赶到,所见却与传话丫鬟所说不太一样。 一眼看去,当下营帐里虽是一片狼藉却是略显沉寂,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姑娘坐在地上低声抽泣,边上站着一个与其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帕子。 至于那传闻中造就这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某只胖鸟儿眼下正神色倨傲地立在帐中高处,爪下还压着一朵绢丝头花。 这是人赃俱获 “郡主呢”清安问向边上的王府丫鬟。 丫鬟摇摇头,同是一头雾水地回道“回姑娘,司琴姐姐差奴婢去寻姑娘时郡主还在的。” 清安旋即指着地上跪着的梁府丫鬟,命令道“你们俩抬起头来,告诉我郡主去哪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被点名的两个丫鬟赶忙抬起头来,彼此相看一眼,不禁面露难色。 “快,把这儿包围起来” 未等清安从两个丫鬟口中得到答案,帐外有声响传来,紧接着走进帐来一名丫鬟,正是小郡主身边的人。 “司琴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司琴给了那传话丫鬟一个眼神,而后向着清安行礼,道“清安姑娘,请随奴婢到帐外来。”说着,打起了帐帘。 清安移步出了营帐,帐外此刻已被王府侍卫团团围住。 很快,司琴与清安说起了事情原委。 如清安所猜测的那样,小郡主遇险与香料不无关系,只是这本不是用来对付她的,而是梁家庶出的二小姐预备用来对付梁家嫡出大小姐的。 所以是阴差阳错 若真相是如此倒也简单了,偏偏事实并不如此单纯。 话说这梁家大小姐虽是嫡出却在府中并不受宠,梁夫人在府中也就空有正妻名分,梁府上下都知这府上最风光最受宠的乃是庶出的二小姐与其生母,没错,这家是个宠妾灭妻的典型例子。 常年来梁大小姐饱受庶妹欺侮,偏自己的母亲是个软弱的,因此小小年纪的她便不得不开始为自己谋划起来,一方面她借着外家的关系与裕王府小郡主成了好友,一方面她在等待一个时机解决掉这个一心想取代自己与自己母亲的庶妹母女。 终于,她等来了机会,秋猎出发前庶妹当着父亲的面,姐妹情深的赠了她一朵亲手制作的绢丝头花,并说自己也有一朵一模一样的,邀她秋猎时同她戴一样的花。 梁大小姐面上欢喜地收下了这份礼物,并表示一定佩戴出行,确实自昨日起梁大小姐在外就一直佩戴着,可就在今日她却将头花转赠给了小郡主戴,然后小郡主在围场里遇险了。 紧接着,胖鸟儿循味找到了梁家姐妹这里,小郡主一看梁家二小姐那头花,再想起追命悄悄与她说的这鸟儿的本事,当场质问起梁家二小姐来。 作为梁大小姐的好朋友,对于这位庶出二小姐,小郡主自然是不陌生的,素来喜恶分明的她还曾多次想为好友出头教训教训这个庶出,不过却都被心腹嬷嬷劝说住了。 这一回心腹嬷嬷不在,小郡主是不打算憋着了。 话说这梁家二小姐虽然打小就姨娘养歪了性子,可到底是个孩子,加上是个庶出没出外见过什么大世面,一听什么谋害皇族,什么抄家流放,一下哭着全招了。 话说这位庶出二小姐原本确实是预备在给嫡姐的头花上做手脚,熏上吸引兽群的香料,这样一来嫡姐只要进了围场就算保住了命也肯定重伤,主母身子本就不好,到时只要她与姨娘再稍加运作,取而代之是迟早的。 不过,这庶二小姐计划是这般计划,计划却没赶上变化,她那生母姨娘忽然发现自己有身孕了,说是积德也好说是良心未泯也罢,姨娘勒令这庶二小姐放弃了计划。 如此一来,庶二小姐是真没有在头花上动手,那么又是谁动了手脚 “真是交友不慎啊,郡主这会儿回过味来了” “郡主虽然年纪小却也是聪慧得很。” “现在应该很伤心吧,被自己的朋友利用。”人越长大越方知信任的可贵,因为越长大便越来越难对人毫无保留“这事儿是王府出面料理,还是按规矩走” “世子他们已经知道此事了,怕是” 都是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兄弟姐妹,甭说感情还十分要好,这事儿要只许他们看着不许他们搅和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她还真不爱干。 “那就替我谢过王府诸位为我分担琐事了。” “奴婢定当转达。” 就这样,清安纯粹是来遛了个弯儿,听了个宅斗故事,然后走了。 哦,临走时没忘记捎带上某只胖鸟,这么胖的鸟要是被人当猎物上了饭桌可是不妙。 重新回到围场外,此刻外边已树起了狩猎榜,狩猎榜分两版,一版载着狩猎成绩前几位的名字与他们的狩猎数,另一版载着受赠猎物最多的女眷排名。 如果说男子的狩猎排名彰显着他们的英勇气度,那么女眷受赠的排名则代表着她们的受羡慕嫉妒的程度,比方说待字闺中的女眷是比人气,出嫁女眷是秀夫妻恩爱,年长的女眷则是拼子孙孝心了。 说白了榜单什么的就是攀比炫耀。 “赫连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子孙个个有出息,年年都排前几位。” “是啊,赫连侯府好几位公子都在榜上。” “你们说今年谁会是女眷的魁首” “瞧不准,今年风头正劲的几位可都来了。” “看来有的一番争了,咱们就瞧着吧。” 平心而论,这么多年的秋猎看下来,清安就觉得有两位魁首是实至名归,一是小侯爷的姐姐宁远侯府的大小姐,二是荣广王府的韶华郡主,只可惜现如今一个远嫁一个和离,再难见她们昔日的风采。 随着晌午的日头越来越烈,在外溜达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最后确认了一遍名单,结束后清安赶紧往营帐奔回去晚了,东西都要被他们吃干净啦。 狩猎不烧烤,白来围场遛。 狩猎不烤肉,秋膘哪来肉。 话说清安回到营帐片区,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烧烤的烟,空气里都是飘香的肉味。 阿嚏,谁家胡椒放这么重 哎呀呀,谁家沾了蜂蜜在烤,真的不会招蜜蜂吗 这个肉味儿,它是鹿肉味的,谁猎了鹿在烤,鹿鹿长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用烤的,应该酱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9章 忆往日年少时光 “清安你来啦。” 伴随着招呼声,清安迎面感受到的就是那热烈的哦不,是扑面而来的烟熏。 王府婢女与薛府丫鬟联手竟然连个火都生不起来 清安自然是不信的,果不其然,拨开烟雾朝那柴火堆一瞧,那个趴在地上捣鼓的身影不要太吓人哦。 麻溜儿地,清安赶紧上前把那生火的人给拽了起来。 “唉唉唉,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看着小亭子嗷嗷的叫唤着被拎走,一边上齐青瑶赶忙吩咐一众丫鬟“快快快,快生火,千万别等她回来。” 营帐里。 被清安一路拎回的小亭子,此刻正挺直了腰杆儿,一脸老实巴交地端坐在位子上。 一边上,清安在拧湿帕子,拧完随手就往小亭子脸上扔,小亭子身手矫健一把就接住那迎面砸来的帕子,而后欣然地拿着帕子擦起脸来,整个过程两人零交流无对话。 不一会儿,齐青瑶也来了,身后跟着一名端着托盘的丫鬟。 “来来来,先用点开胃的前菜。” 齐青瑶招呼着,丫鬟布好菜后默默退了出去,留下三人围坐桌边。 “青瑶郡主,您怎么能让这位壮士去生火呢” “壮士执意要去,本郡主也很无奈呀。” “得得,你俩别一唱一和了,我这儿不没成事儿吗。” “方壮士,遥想当年您可是几度差点失手烧了书院的人。” “不是我们说啊小亭子你这事迹就连现在书院的师弟师妹们都知道。” “院长还是我七舅老爷的堂弟的二叔公呢,怎么尽抹黑我”提起往事,咱们小方壮士也是很惆怅的“要怪就怪我这八字不好,木旺火旺,名字里带水都压不住。” 得,还怨上八字了。 好了,这话题是没法再往下聊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小亭子你这回准备在京城待多久”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咱小方壮士真真是硬汉都要湿了眼眶“唉,往后我怕是都要被困在这京城里了,还请二位多多关照了。”说着,双手一个抱拳。 同窗同住多年,清安二人如何不知这位是个什么性子,那是野马一样的性子啊,京城这样的地方于一些闺阁女子而言是梦寐以求的栖身之所,可于这位而言与牢笼无异,她向往的是原野是大漠是一望无垠的广袤。 把一匹野马养在马圈里,纵使是再好的马圈,也抵不过野马心里的那片草原啊。 更重要是圈着这么匹野马,这马圈也是挺闹心的。 “先说好了,闯祸了我俩可都不一定罩得住你。”这位壮士的闯祸本事可一点不逊色于她家三师兄。 小亭子摸摸鼻子,表示并不想接这个话,心道反正到时你俩总不能不管我吧 清安斜了一眼面露心虚的小亭子,话锋一转“对了,今个儿曹镇去找你俩了” “你怎么知道”齐青瑶蓦地瞪大了眼看向清安。 “你们在围场里我要是不知道这些你才应该惊讶吧” “我瞅那小子还行啊,她到底哪儿不满意了,合着要拿我气他。”这问题没从当事人那得到解答,小亭子转而问起了可能知情的清安,又摸着下巴道“莫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不太适合你去思考。” “哦,那我就不问了。”就是这么的不爱自寻烦恼 眼瞅着话题就要这么打止了,当事人倒是不乐意了,向着清安道“你还是告诉她吧,免得她又背地里瞎琢磨。” “我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确实是这样的人,若非要说你身上还保留什么特别像姑娘家的一点,那一定是你的鸡婆。” 小亭子真心感觉这个总结让本壮士无言以对。 “你确定要我跟她说” “说说说。”齐青瑶让清安说,自个儿倒是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了。 得到了当事人的同意,清安迅速提炼了事情重点,简明扼要地说给了小亭子听,小亭子听后一个拍桌愤然起身“这王八羔子” 都说一个不骂男人不吐槽的姑娘聚会那是不完整的。 至此,三人的久别重逢的小聚,迈出了走向完整的第一步。 鼓掌 很快,没有等多久,她们又迈出了第二步边吃边骂边吐槽。 当然,清安的主战场还是在吃,待吃饱喝足,这厢下了桌子,那厢就往塌上躺平了这样良好作息的养成并非一朝一夕啊。 但是,一个队友的掉线并没有影响到还在桌上的另外两人。 小酒杯碰着,烤肉续着,闲话扯着,回忆不停。 “感觉又回到我们在书院那会儿了”齐青瑶托腮,说着瞄一眼身后的屏风,道“当年我们仨一个生舍,那日子多快活啊。” 小亭子低头来回扒拉着盘里的花生豆,突然打了个饱嗝,赞同道“要是我们一直不长大该多好。” “来,碰一个,为我们一起度过的青葱年少。”齐青瑶重新拿起酒杯。 “走一个” 酒杯相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此刻,屏风另一头,清安已抱着被子入了梦境。 梦里也是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她也正躺着午睡,在她们曾一起同住了数年的书院生舍里,微风徐徐透过窗进来,拂在脸上轻柔柔的,耳边隐隐传来的说话声,是院子里某两人正在抓耳挠腮地补功课 年少时光,回想尽是美好。 未必有过何等惊天动地,抑或刻骨铭心。 只因那时年少不知愁滋味,不面世间疾苦,不尝情爱累人。 而如今年少种种,再难相逢,唯在梦中相见。 年少一场梦境,是美梦,可待梦醒却是湿润眼角。 从梦中悠悠转醒,清安坐起身来拭了拭眼角,待走出屏风,却见外边空无一人,桌子倒是已收拾得干干净净。 清安在桌边桌下,到了杯茶润喉,抬眼就见外边打帘进来一名年轻女子,女子身量高挑,眉眼英气,一身宝蓝色骑装,整个人看来英姿飒爽。 “小亭子,我还是觉着男装更衬你的英姿。” 不错,此人正是换了女子打扮的小亭子。 “可不是,我也觉着我扮男人特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浑身的爷们气” “齐青瑶呢” “喝晕乎了,隔壁睡着呢,说下午哪儿也不去了。” “那你这是”清安上下打量了小亭子一下,道“我明白,怕别人误会,小亭子啊,多年不见你变细心了啊。” 向来不拒夸奖的小亭子听了这话却是一脸懵“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你不是怕男装在这儿出出进进,会影响齐青瑶的闺誉” “不是啊。”小亭子一脸耿直地否认,解释道“我是待会儿要跟你一道,你不是说你男人嫉妒心可强了,我怕自个儿一个玉树临风招他嫉妒那可就严重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 “就中午就这桌子上。”小亭子撩着裙摆,一个金刀大马坐下来。 “我还说什么了” “你还说你认亲了,家里有好多个哥哥。” “哦,这个我记得。”哎哟喂,真的喝两杯就容易话多“有没有还说其他的” “没有了。对了,那个铁手总捕这些年怎么样了” 咳是了,不仅齐青瑶对她家二师兄有点意思,就连谁年少的时候没暗恋过几个男神呢,反正她是没有。 “二师兄他挺好的,没说亲,也没心上人,不过还是很受姑娘们欢迎。” “那个我问这个没别的意思,我是替” “替曾经的小亭子问的,好啦,这事儿你知我知。对了,你等会儿要跟我一道做什么” “保护你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 大力凛然的气势 到底是什么给了这位壮士这样的自信 “壮士,您还是好好守护郡主吧。” “不不不,你周围才是危机四伏,有我在,很妥当的。” “可我下午是要去游船上,你确定要跟着去听那些贵女吟诗作对” “我记得还可以打花牌。” “”这货到底想干嘛 初秋时节,午后虽不如夏日那般炎热,却也透着些许热意。 虽说秋猎的主要行程是狩猎,但狩猎是个力气活儿,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此,至少女眷没几个对此兴致勃勃并乐此不疲的,如此一来安排其他集体休闲项目就尤为重要了,尤其是午后这样不适宜狩猎的时段。 经过多年的实践总结,现如今秋猎开发出了第二项仅次于狩猎的活动游船。 得益于皇家林苑的优势选址依山傍水,除了有借助靠山优势的半天然围场,还有源自山间流向京郊桃源林的河域,河域沿途都是京郊景色秀美之处,亦是京城百姓平日踏青郊游的人气之地。 当然,今日这些地方都不会闲杂人等。 秋猎游船的路线便是从这围场出发,沿着该河域向着桃源林方向去,行驶一个来回,途中游船上会官方组织一些高端风雅的活动,比方说清谈,亦或者是一些趣味的活动,比如投壶。 总而言之,就是将活动的地方从陆地换到了水面。 清安与小亭子登上的是最先出发的游船,身后紧跟着的出发的还有另外两艘,游船皆是三层的规格,枣红色的船身端看十分气派,船内装饰亦是一应奢华,船在水上行了一会儿渐渐趋于平稳,船上气氛也跟着活络起来。 因着船与船的活动并不一样,故而时有游船与游船间的人员流动,为了便利这种流动,游船都保持着彼此相对靠近的距离行驶,每隔一段时间汇合一次。 清安也是这船待待,那船逛逛,大致将参加狩猎的人都瞧了个全,除了没有登船的,这也使得她发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比方说入了齐王府的冯娇娘。 清安是在齐青瑶的庶妹身边瞧见冯娇娘的,如今的冯娇娘相比在神侯府时多了几分妩媚,却是一身丫鬟打扮跟着王府庶小姐身边。 话说王府这位庶小姐本身就不是个有存在感的,身份更达不到参加秋猎的门槛,不过想来是说亲的年纪到了,多年来也本本分分,齐王妃也想做个好主母的样子才带她来的吧,就是这冯娇娘 清安在游船上瞧见的是端倪,小亭子跟着清安倒是意外碰见了自家姨母,与长辈多年不见,作为晚辈自然是要乖巧地陪着唠一会儿家常。 唠了一小会儿,小亭子有点犯困了,但是姨母还只说到了她前年新添的外孙女。 又唠了一会儿,小亭子有点想清安了她这会儿在哪儿,是不是在吃什么好吃的 而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哄闹,有人落水了,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溜号 小亭子赶紧探出身去瞧,什么也没瞧到,可是边上人说的她都听到了,落水的不是别人,正是清安。 赶紧地,小亭子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是吧是吧,就说危机四伏,怎么能没有她的保护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0章 分外耳熟的情话 “恭喜夫人,是个结实的姐儿。” “夫人如今儿女双全,凑成了一个好字,真真是祖上庇佑啊。” “咦,小姐怎么都不哭啊” 话音才落,接生婆子扬手对着那稚嫩小屁屁就是一巴掌,哇地一声,襁褓里的婴孩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默默站在一旁的清安,摸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屁股,纳闷极了她这是做梦呢,还是做梦呢 不等清安思考出个所以然,方才还热闹闹的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前一刻还在眼前那些人儿也统统不见了踪影。 窗外起了风。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进屋来,手里还牵着个比他年幼些许的白净小男娃,两人一路进来目不斜视地走过清安面前,直奔那摆放在床边的摇篮去。 小男娃站在摇篮面前,踮起脚尖,肉肉的小胖手攀着摇篮的边沿,看了一会儿,道“大哥,妹妹看起来好胖哦。” 小正太负手站在边上,看看摇篮里熟睡的奶娃娃,再看看自家弟弟,点点头道“嗯,是有些圆润,不过却是比阿勉你刚出生时又瘦又黑要好看。” 这话小男娃自然是不信的,忙忙看向此时里屋走出的年轻妇人,告状道“娘,大哥说我像妹妹这么大时又黑又丑” “比起你大哥和你妹妹,你刚出生那会儿确实丑得厉害。” 亲娘都这么说了,那是不得不信了,小男娃登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真真没想到她亲二哥小时候这么萌 看到此处,本有些迷糊的清安一时清晰了许多,听对话眼前这小正太与小哭包应是她家大哥二哥,而这年轻妇人细瞧眉眼确与她娘亲颇为相似,如此一来,现在躺在摇篮里的应该就是出生不久的她,而前面一幕应是她降生的时候。 按照推理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些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困惑之中,一个眨眼,周身的场景一下子从布置温馨的寝卧,变成了卷册如云的书房。 是夜,书房里点着灯,案前正有一人在挥毫泼墨,晃眼一瞧,清安以为那是她家二哥,细一看,竟是她亲爹。 不一会儿,她家娘亲也露脸了。 “夫人,我给闺女想好名儿了。” “清” “水为万物之生,青为生机勃发。” “嗯,合起来意思也好,清者,澈也,通透也,为人贵在品行纯直,女子处世贵有一颗通透玲珑之心。” 两人说话间,清安也凑上前去观摩,一看这力透纸背的字儿,再听这解读。 不愧是书香门第、才子才女的搭配,跟她这样儿的就是水平不一样。 只是这个场景里并没有她,为什么她也会看到听到 清安不禁又陷入了迷思。 这时天忽然亮了。 前一刻在此讨论取名儿的夫妻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下还是美正太与小哭包的某对兄弟俩。 美正太正在案前临摹书法,认真专注的模样,一看将来就是个惊艳才绝的人物。 小哭包二公子趴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皱眉道“爹他在干什么啊” “爹在埋女儿红。” “女儿红是什么啊”小二公子扭头问向自家大哥。 “是酒。” “爹为什么要埋酒啊” “因为妹妹出生了。” “那我出生的时候爹有没有埋女儿红啊” “没有。” 闻言,深感遭受不平等待遇的小薛二公子又哭了。 因为你出生埋的那是状元红啊 就这样,一幕跟着一幕。 清安跟随着眼前一幕幕推进的场景,像个观众一样,围观着薛家爱女薛清的幼年生活,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越来越像个女汉子,越来越霸气威武。 嗯,这确实是她,一样一样的。 这亲铁定没认错。 不过,清安心底的困惑也是越来越重了,到底自己这儿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以第三人视角看到这么多,在这之前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随着眼前的自己一点点长大,场景很快来到了与家人失散的那一天。 是夜,黑夜却被漫天火光映得恍若白昼。 “夫人放心,奴婢纵是舍了性命也一定会护小姐周全的。” “夫人,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天亮之后京城的驻军就会抵达,到时便安全了。” 本以为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离别,却不想最终竟是分离了十余年看着那抱着年幼的自己渐渐消失夜色中的妇人身影,以及随行的家仆与护院,清安心里忽然格外难受起来。 要知道这些人在此之前她都见过,在与回忆相关的梦境里,那时她不识他们的身份,现如今她通过一幕幕过往知晓了他们是谁,看清了他们的容貌,却再没有机会亲眼见他们一面,因为他们都在这不久后因她丢了性命。 火光褪去 视野重回光明,周身却乍然陷入一片冰寒。 水,这是水里 清安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水中游动起来,如果前面的推断都没有错的话,这里为了证实猜想,清安试图水里寻找幼年的自己,却听岸上传来这样的话语。 “回世子,这孩子已经没气息了。” 世子 没气息了 怎么可能不会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明明会被附近的村民救起,然后她要救人,她还要拜师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愿相信所听到的这一切,清安奋力想要游上水面一看究竟,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游不上去,且在其一而再再而三努力无果之时,置身的场景又换了。 通体的冰寒之感一瞬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与其相对的炙热。 眼前是一所失火的宫殿,殿中火势极大,浓烟扑鼻,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灼目之色,殿中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癫狂地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女子面前不远处站着一名身姿颀长年轻男子,手持一柄长剑,剑身泛着锋芒锐利冷光,只听他道“一命抵一命,我们要的也不过是这样。” 莫名的,清安觉得眼前这个背影、这个声音都十分熟悉,乃至那柄剑都有些眼熟,可再细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且越是努力去想越有头疼欲裂之感。 感受着夹杂在真实与虚幻间的痛感,场景又变了。 乍一看,这里像是寺庙里诵经的小佛堂,却又布置与一般佛堂有些不同,堂中纵横交错着数百缕红线,其上密麻麻的坠着细小的铃铛,线与线互相看似毫无规则的交错着,细看却实有规律可循,像极了某种施布的阵法。 眼下,堂中盘坐着两名正在诵经的僧人,其中那一位脸盘圆润的僧人清安还认得,正是在白马寺给她解签的灵光大师,另一位白胡子老僧人她不曾见过,但眉眼却瞧着甚是亲切。 伴着僧人的诵经声,清安头疼的感觉渐渐退去。 很快,诵经结束了,灵光大师扶着老僧人朝外走去。 “师父,这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吧” “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早一步晚一步,皆不是那一步。” 冥冥中自有定数清安喃喃重复着僧人的话,出神地看着堂中放置的牌位,果然,在眼前这段虚虚实实的人生里,这个原原本本的自己远不如带着穿越灵魂的自己那么好运。 可她到底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呢 接下来还会看到什么呢 又要怎么才能离开这场光怪陆离呢 此一刻,相比最初的好奇探寻,清安有些急切地想要从眼前这一切抽离了,她开始冷静地抽丝剥茧着整个过程的,回忆着上一次相似的经历,上一次她也是这样回现代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对,她不能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清安扭身就要往外走去,然而却有一人先她一步推门而入,待看清来人的正脸时,清安惊呆了,来的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她家对象,对外高冷气场两米八的宸王殿下。 当然,这个他跟她的那个他并不是一回事。 问题是他怎么会独自一人浑身带伤出现在这里 清安本能上前去扶人,却手上扑了个空,是了,在这里她只能看着却不能做什么于是,清安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重伤摔倒,看着大片鲜血从他的身下浸出,看着血染红了脚边石板地 忽然,明明没有起风,满堂红线上的铃铛儿却都纷纷响了起来,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齐。 清安摸了摸地上,发现自己手上竟然能沾血后,赶紧一把将地上的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一面双手为他按压止血。 不一会儿,怀里的人悠悠转醒,看着眼前施救自己的女子,道“你是谁” “我” 此一刻,清安还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真的太奇怪了不是吗 就像她忽然就能参与这一切了,就能被看见了一样。 一定是梦,绝对是梦,梦才这么不讲逻辑呢。 “我是你未来的娘子,别说话省点力气。” 既然是个没逻辑的梦,怎么回答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于是乎,一边止血施救,清安一边叨叨起来“我告诉你,除了我你绝对不许喜欢别的女人,不许对别的女人和颜悦色,要记清楚我喜欢吃什么,只许对我笑,只可以” 念着念着,清安忽然感觉怀里一空,紧跟着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噗通 清安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按进了水里,茫茫无边的水域里,自己像个旱鸭子一样拼命地扑腾挣扎着,大口大口的水涌入鼻腔咽喉,呛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醒了醒了。”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很多熟悉的声音,清安想要睁开眼看一看,眼皮却沉厉害,迷糊中只觉有人将自己从水里捞了出来,待清醒一些发现自己已躺在家中的大床上,床前围了不少人。 “怎么都在啊” 清安这话一出,薛家人皆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出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不在这儿在哪儿。 连着抹了好几天眼泪的薛夫人,这会儿又抹上眼泪了“清儿,你可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我不是在京郊吗,怎么回来了” “啧啧,你都回来昏迷三天了,我的小可怜哦。”三婶金氏看着清安这副恹恹的模样,打心底里是真心疼,谁家孩子谁家疼啊“这些天那参汤看来不顶事,我得去库房再捯饬点别的给你补补。” 说罢,金氏风风火火地走了,顺带把还没来得及刷存在感的双胞胎兄弟俩给拽走了当苦力去。 “妹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金氏与三房哥俩一走,薛勉赶紧凑上来补缺刷存在感。 “你小子还敢在这里晃,叫你去干什么的,捅这么大篓子。” “娘,这事儿也不能怪阿勉他们疏忽。”孟氏人美声甜,一说话即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眼下妹妹没事就是好事,不过这事儿啊咱们绝不能跟那罪魁祸首善了。”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清儿你且仔细养着,这事儿你不用操心。”儿媳妇不提这茬,她都差点要忘了,眼下人没事儿了可不就是要跟那些人算账的时候了“称心如意,小心伺候着你们主子。” 探病的都走了,清安脑袋晕乎乎地又睡下了,待到再醒来整个人感觉都好多了,就是她好像出现幻觉了 这搁她窗边坐着看着她的这位 “醒了”云尘探手想要扶清安坐起身来,却不料清安一下扑上来抱住了自己,云尘愣了片刻,继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你放心,除了你我绝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不会对别的女人和颜悦色,一定记得你喜欢吃什么,也只对你一个人笑” 怎么感觉这段词儿莫名的耳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1章 五服以内皆妹控 “大哥” 薛家后院,湖水边,亭子里,薛家俊美如画的二房大公子正饶有兴致的抱着自家儿子喂鱼,就听那身后一惊一乍一声吼,扭头看去,只见自家亲弟弟带着三房兄弟俩一并老六那小透明,一伙子人红红火火正往自个儿这边儿来。 看这架势,薛翊面上不显,心里边却是又腹黑起来了天凉啦,是该给不懂事的弟弟寻个可心儿的媳妇儿了。 薛家小宝坐在自家爹爹腿上,看着那一水儿朝这边来的叔叔,鼓起小脸,模样委屈极了刚刚那声谁吼的,可吓着宝宝了。 “大哥,你怎么能把那家伙放进来”薛勉废话不多说,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阿勉,那大小好赖是个王爷,不是个普通的家伙。”薛翊一本正经地纠正,心道那还是个没爹没娘有钱有房颜好腿长跟咱妹子两情相悦的王爷,这种男人再想寻出第二个与之比肩的难如登天,尤其是上头没糟心婆婆这点。 年纪轻轻,男未婚女未嫁,谈场两情相悦的风花雪月怎么了 大惊小怪 “你们仨呢,合着也是来质问我这事儿的” “我是半道上被拉来的,还没闹清什么怎么回事呢。”素来老实的薛六摸摸鼻子道。 三房兄弟俩倒是弄清这怎么一回事了,可这重点 “我俩就想问问他来咋不先来跟我们几个打声招呼。” “还有,他为啥我不请我们这几个大舅哥喝酒。” 听了来自隔房兄弟俩的抱怨,薛勉差点没气晕过去,这一个个的,合着就他一个人像是在瞎操心 不能,绝不能 薛勉旋即金刀大马坐下来双手撑膝,俨然大有一副不说服不挪地儿的架势,严肃道“大哥,你真觉着这人好” “这人好与不好,我不曾相处过不能妄下定论,不过这端看面上的条件你敢说眼下有人越得过去关键是妹妹也似是心悦于他的。” 自家亲大哥这话前半段,薛勉听着也是赞同的,他也没想一下子就否决这人,做人还是要讲道理的不是,可这话的后半段真真是捅他心窝子了喂。 薛勉这边心伤了,边上三房哥俩听了后边这话也登时跟着变了脸色,虽说刚哥俩还抱怨这人咋不请他们喝酒但他们也就想逞逞家里有妹子的威风,谁说许妹子嫁了,谁,站出来,他俩狼牙棒磨得可锋利了。 话说这三房哥俩与清安这位二房妹妹虽只幼年匆匆相处过那么些时日,谈感情深厚自然是比不上这一母同胞的薛勉哥俩,但是,说到妹控这个属性,哥俩是一点不逊色于薛勉,只是侧重点不太一样罢了。 “二哥,这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的。” “没有根据不能乱说啊。” 三房哥俩这质疑的话一出来,薛勉当场只想上去握住兄弟俩的手你们质疑得太对了 但是,他忍住了,继而冷不防看向掉线的薛六。 薛六当场抖了个激灵,道“不若我们得空问问” “问啥问,还是先探探这宸王再说。” “是了是了,要这人不行,纵是有那意思咱也得拆了。” 三房哥俩这话听得薛勉可是感动了可算是说到正点上了,这俩人难得有想这么明白的时候。 “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眼下我们回京时日尚短,要想这么做,仅凭着现下的力量有些吃力啊。” 是啊,京城是个什么地方,动荡时候这京城的天是一天一个样儿,这十几年来京城的格局虽不说有何大的变动,但到底是人走茶凉,有些人有些事再不似当年那般了。 要说当年,也就是二十几年前,薛家在京城虽不是勋贵却也是叫得上名儿的望族,势头也是如日中天,若不是忽然急流勇退举家迁出皇城如今罢了罢了,往事不提,想想现在该怎么谋划才是正经事儿。 旋即,兄弟几个当即把目光一起都投向了薛翊。 要说清安这亲大哥啊,虽然在整个薛家排行老二,但却一直十分糟心的干着老大该干的活儿、操着当老大该操的心,没办法,薛家这一辈的老大性子太敦实了。 眼下,对于几个弟弟的这个提议,薛勉并无异议,相反非常赞同,有些事他做了不代表他就是应允的,毕竟妹控是整个薛家五服以内都有的病症,他怎么会没有。 “我记着妹妹有四位很得力的师兄。” 传闻中的六扇门四大名捕嘛,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天还都来过家里,虽然没都说上话可是,也算是一家人不是 师兄师兄,也是兄长,他们也是兄长,合着不就是该称兄道弟的关系。 以上,是四大名捕新晋迷弟薛老四、薛老五的一厢情愿。 什么,作为妹控他们难道不该对这几位的存在,抱以嫉妒之情 嫉妒啊,一开始是真嫉妒,明明是我家妹子咋跟你们处得跟一家子似的,可从老三和自家妹子那听说了这几位的护短事迹后,他们是真心服气,这简直就是他们学习的榜样,他们上升的空间还很大。 话说薛勉一开始那会儿也是吃味的,毕竟相比隔房兄妹他这还是亲兄妹不是,可一相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门子人太好了,对自家妹子太好了,还不打他家妹子的主意,这么纯粹的感情,他来守护 俗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到。 薛家几兄弟正聊着自家妹子的师兄呢,追命来了,话说清安一醒来薛家就派人去神侯府送信儿了,追命正巧听见了,主动请缨前来探望。 乍一听,哎哟好一个师兄妹情深啊有没有,事实是追命这两天遇上感情问题了,没地儿说去,就想着和自家师妹好好叨叨,谁知一来被薛家兄弟盯上,邀请他一起组队坑宸王。 这敢情好啊 追命二话没说就应了,连带着帮师兄弟也一起应了,这种事就该当兄长的合力,师兄也是兄不是吗 话分两头,且说此时清安房中云尘还未走,正搁床前坐着慢条斯理地给心上人剥果子,清安背靠垫子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笑笑地看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心里眼里都跟那裹了蜜糖似的泛着甜。 “我当年救你那会儿你还是安王世子吧” “嗯。”云尘专注的目光落在手上,漫不经心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清安磕巴了片刻,接道“就忽然觉着我俩缘分还真是挺深的。” 云尘抬眼看她,笑了笑却未说什么,只将剥好的果子塞到她手里,又顺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才道 “只许吃这一个,你这几日只进了些汤水,当下脾胃应是虚弱得很。” 清安这道理她能不懂,不带这么教小孩口吻似的 腹诽归腹诽,清安面上还是乖乖点了头。 又坐了一会儿,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云尘准备要走。 正好,清安也打算再眯一会儿,所谓休养休养,可不就是吃着喝着赖躺着吗 说躺便躺,清安侧卧着看着正给自个儿掖被角的云尘,忽然想起一茬来“对了,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嘛你可以好生猜猜。”云尘故作神秘卖起关子来,临了在清安额间吻了吻,方才离开。 不说就不说,还得瑟得你哟。 但是,很快的,清安发现这人好似还真有能得瑟的资本他丫的竟然是大摇大摆走正门出去了天呐,真不会被薛家哥几个找麻烦 难不成是自个儿昏迷这几天外边儿的风向都变了 可得找丫鬟好好问问。 做好了盘算,清安眯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熟了,直到晚边才起身来。 在丫鬟伺候下,清安略略梳洗了一番,趁这功夫早早备好的吃食也被端了上来,床上安置了个小桌子,满满摆了一桌,都是细软易消化的食物。 若说没见食物时还不觉着,这见着这一桌子,清安还真觉着自己饿极了,一刻都不耽误地上桌了,边吃边寻着称心、如意这对小姐妹问话。 “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儿都与我说道说道。” 当即,小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将这几日发生的从落水那日起给清安捋了一遍。 话说那日下午游船,小姐妹俩留在帐中打点事务,约莫傍晚时分,有宫人传话来说她们家小姐落水了,那会儿醉酒的齐青瑶也清醒了,一听这消息,赶紧带着人赶了过去。 一行人一去,瞧那阵仗都吓坏了,帐子外围了圈侍卫不说,一进帐子整个秋狩随行的医队几乎都在那儿了,边上还杵了个通身湿漉漉在滴水的。 齐青瑶赶紧让人架走了滴水的小亭子去换衣裳,留了两个丫鬟在帐里伺候,自己出外边寻人问究竟去了,谁知问了一圈儿竟没问出个结果来,倒见追命带着薛家兄弟几个来了。 追命与薛家兄弟仨下午都未去游船,是以得到消息晚了些,一来看到这架势也懵了,待听齐青瑶说了帐中情形,不免纷纷懊恼起来,要是他们去了是不是就没这样的事儿了 不一会儿,帐帘子由人从里掀开了,在外等候的几人以为是太医局的人出来,没想看到的竟是一张阴沉得厉害的脸,瞧那一身蟒袍哪能是什么太医局的人啊。 诸人见云尘从里出来,脸上那神情是一个赛一个的精彩,尤其是齐青瑶,心道自个儿刚刚咋没瞅见里边有这么个人,莫不是她连屏风里边都挤不进去,他竟然能搁里边陪着,这就是郡主和王爷的差距啊。 若说齐青瑶只是惊讶,薛家兄弟仨则当即就把这人跟罪魁祸首挂钩上了,云尘懒得理会旁人的看法也不屑去解释,只传达了几句太医的诊断,便沉着脸拂袖离去。 很快,太医局的人也出来了,所说与先头云尘所述无异,大抵意思是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现在还昏迷着,夜里要细心照看着以免染上风寒就不妙了。 权威人士一番话让几人安心不少。 齐青瑶抬腿又往帐里去了,留下四个大老爷们儿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想的都是一回事担心归担心,可这在外边人多嘴杂,纵使这会儿是明面上的亲兄妹他们这么进去探望保不齐也能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还是老实待着吧。 不多时,齐青瑶出来了,小亭子也换好衣裳回来了。 小亭子原本本说了一通当时的情形,薛家兄弟几个听了之后,那道谢的话就没断过,闹得小亭子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家子人这么客气作甚,怪见外的。 其实不熟悉略带客套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兄弟仨也是真心感谢这姑娘,救了自家妹子不说,关键她还是个姑娘,要自家妹子是被旁的什么侍卫公子救了,闲言碎语一出来,到时回家他们这一身皮不到冬天别想好了。 何止是救了他们妹子,连带着他们兄弟仨都救了。 看着薛家兄弟真情流露的致谢,作为同门师兄的追命也是不甘示弱,心想着表现不到位他回去也是要遭师母骂的。 就这样,小亭子晕乎乎地受了一堆感谢的话,跟着愈发坚定了往日要继续助人为乐、锄强扶弱的信念。 时间翻过傍晚便是夜里。 虽然下午游船出了清安落水这么一出儿,但整个行程是丝毫未受影响继续进行着,夜里的篝火宴会也是照常举办,一如昨夜那般热闹非凡,至此秋猎一行落下了帷幕,只等明日拔营返京。 一夜,外边在笑着在闹着,清安这边却是气氛紧张得吓人,昏迷了几个时辰未醒不说,浑身还一阵热一阵凉,到后半夜甚至一度把不到脉搏。 急得随行的两位太医都要抹眼泪了,这白天说无碍的是他们这夜里却出这样的变数白日里宸王那架势他们可瞧见了,更别提还有个神侯府在后边呢。 太医这行当瞧着光鲜,实则面子里子都没有,给看病的哪个不是显贵,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医术不精也就认了,若是卷进宫斗、宅斗里背黑锅,真真有冤无处说去。 两位太医苦兮兮,一直守在跟前的齐青瑶与小亭子心里也不好过,好在瞧着危急的情况也就那一阵,随着天蒙蒙亮起来情况也跟着稳定了,醒倒还是没醒,可至少不发热不发冷脉象稳定了。 这一夜,这一帐子守着的人感觉跟过了一年似的,外边的见不着只能听着的也都不好过,待天一亮,赶紧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人回京。 然而,这厢清安才被好友兄长护送回京安顿在了薛府里,那厢就听说秋狩返京的有好几家,刚进城门就被拦住,车上女眷及奴婢一并被提溜关进了大牢里,美其名曰协助办案。 问这是谁下的令,答曰监国宸王。 “能耐了嘿。” 听到此处,清安只想给自家对象鼓个掌。 “对了,办什么案” 小姐妹俩一齐两脸懵逼。 “怎么了” “小姐,是因为您啊,外边现在都说您落水是遭人谋害的。” “幕后主使者便是那杜家小姐杜若溪。” 清安什么她要收回先前说杜家千金脑子聪明的那个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2章 薛大人说要辞官 虽说昏迷了好几日,这会儿脑子还有些犯迷糊,但清安却仍清楚记得那会儿确是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当时周围有嫌疑的人很多,但要说嫌疑最大,还真就数这位杜家千金了。 只是这人不会那么蠢吧 “说,你们接着说。” 她接着吃。 吃好了,养好了,才有力气下场撕不是 小姐妹俩相看一眼,一搭一唱接着往下说。 话说那日提溜人的事儿是一点没藏着掖着,原因也是明白白摆在面上,故而在京城这么个消息不胫而走的地儿,不多时事情就传遍了,再细一打听那些个被请去刑部喝茶的,京城人民立即佩服狠了这位监国王爷。 怎么说呢,这些被请进牢子里的,各家要联合起来,京城能给掀翻了去。 这魄力,不愧是叔辈的,大写的服啊 不得不说,京城人民就是这么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越是与他们没干系的,这热闹凑得越是热乎。 然而,常言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事儿在外行人眼里是场热闹,可在内行人眼里这事儿没毛病啊 不都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吗,再说了六扇门是什么地方,不是你仗着权贵身份就能糊弄的地方,倘使六扇门官方不追究,京城百姓能答应吗,权贵怎么着了,权贵害人就能轻描淡写翻篇吗,告诉你们这不能 权贵是怎么来的,靠朝廷立起来的,朝廷是怎么来的,百姓拥护起来的。 所以啊,这事儿一点没小题大作,合情合理的,要非说有哪儿不妥,就是这方式太不温和了,不能提前招呼声吗,这么突然半路堵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捉拿朝廷要犯呢。 不过这事儿却并非全然像传闻中那么唬人。 说协助办案是真,把人给带走了是真,可这关进大牢里这待遇还真不是所有被请去喝茶的女眷都享受到了,不过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开了回眼界,见识到了那传闻中刑部掌审刑的女官,那气势,单单一个眼神,便专注各种不服气、不配合。 相比之下六扇门平日里与她们打交道的那位简直就是温柔的小仙女好吗 女眷服气了,配合了,事情自然也就进展得尤为顺利。 这不,各家才派出人去打听消息,后脚打探消息的就把人给妥妥的带回来了,一问,一切都规规矩矩走流程,也没受着什么委屈,除了那审讯的女官太凶了 各家家长这这真是让他们想寻个由头发难都没法寻啊 所以,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能至少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京城各路打听小分队出动了。 一打听,哎哟喂,这事儿料很足啊 比方说,各家被请去喝茶的女眷陆陆续续晚边前都回了家,最后就剩了两家的,杜尚书家的千金和齐王府的庶出姑娘。 真凶就这两家之一没跑了,没悬念,暂且搁一边不提。 什么,真凶是谁都不足以提起群众的兴趣了 莫非还有更八卦的 是了,本来大伙都是奔着谁是真凶去打听的,不过顺带也打听了一耳朵本事件苦主的情况,谁知打听过后,压根就不关心真凶是谁了。 为什么 盖因他们一打听就打听到了清安回京安顿的地方竟不是神侯府而是京兆尹薛大人的祖宅,虽说京城圈子都知这神侯府诸葛夫人与京兆尹夫人交好,两家也走得很近,可也没听说好到两家作一家的程度呀 有事儿,绝对有事儿,莫不是两家要结姻亲了 不得不说,这个怀疑很是站得住脚啊,但是就当大伙想奔着这个打探更多的时候,情节陡然拐到别处去了才上任几月就把京城料理得妥妥的、名声好感刷得足足的京兆尹薛大人竟突然要辞官 是的,辞官。 京城百姓不解这干得好好的为啥要辞官 当事人薛大人答曰这官他当得太窝囊。 窝囊,何解 这原由还得说回正刑部监牢里蹲着的两位女眷身上,前面说了真凶就在尚书千金和齐王府庶小姐之间没跑了,最后有消息传出是尚书府丫鬟动的手脚,可区区丫鬟当真有这样大的胆真不是被主子推出去顶罪的 听说这消息,首先坐不住的是当事人的母亲尚书夫人王氏。 话说这王氏虽是继室可出身却是不算低,娘家是京城里颇有名声的书香门第不说,当今圣上的亲姑母荣阳大长公主的长媳还是她的亲姐姐,一听外边这确凿凿的传言,王氏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位姐姐。 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荣阳大长公主一生最糟心的事莫过于给长子选媳妇儿时看走了眼,这不,又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捅娄子去了,竟然打着公主府的旗号想去刑部捞人,谁给她那么大的脸 京城是个藏不住秘密地儿,加之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连带着尚书府丫鬟招认、尚书千金是主谋以及皇亲国戚意图徇私包庇等一系列消息是愈传愈烈,每年总有那么十几、二十回正义感爆棚的京城百姓又躁起来了。 京城百姓躁了,咱薛大人这个苦主的亲爹能只坐着看 不能啊 这不,要辞官。 要说人家辞官呢,要么是往上峰那递辞呈,要么是临了再在圣上面前刷刷存在感,咱薛大人不走寻常路,辞官先搁京兆尹衙门口张贴了篇洋洋洒洒的亲笔书信。 信中直言自个儿这京兆尹当得太窝囊了,自家闺女遭谋害命悬一线,奈何幕后真凶出身显贵又有勋贵作靠山,轻描淡写就想平事端,自己身为京城一方父母官眼下若不能为自家孩子讨公道,这官不当也罢 是了,其实也没说就是要辞官,而是说这事儿要处理得不公道对,他就辞官。 京兆尹衙门位于京城中心繁华地带,此信一经张贴,顿时引得满京哗然。 虽说上任不过几月但京城百姓对这位京兆尹大人都是十分推崇的,在京城这么个权贵满地走的地方,有个这么方正不阿、不畏强权的父母官是百姓的福气,一听说薛大人家遭欺负了等等,薛大人的闺女 这信上一句句拆开来看还挺明白的,合起来怎么事实真相太惊人,怎么瞧怎么像话本。 关于清安的身世,这十几年来在京里一直没断过猜测,哪怕有官方说法,也还是挡不住京城百姓的脑洞,比方说怀疑她其实是诸葛大人的私生女啊 眼下冷不防又出了这么一个版本,细究起来还可信度挺高的,毕竟要不是亲生的能为着闹辞官还闹这么大 怪不得安顿在了薛家,什么结亲,人家本来就是一家子,就是亲的。 “我爹真任性,他这么任性我娘没劝劝” 话说以前没入伙薛家的时候,清安觉着这位京兆尹薛大人约莫是个端方威严的人,没想到算是知道她亲二哥那一身的任性逗逼气是哪儿来的了,遗传的。 “回小姐,夫人是劝了的。” “哦,怎么劝的” “夫人劝老爷别鲁莽行事,背地里动手脚一定要做干净些。” “这是劝”果然自家亲大哥的腹黑也是有源头的,毕竟有个芝麻馅的娘,当儿子的很难是个傻白甜的白面团子,所以她是遗传了啥“撤了吧,我吃饱了。” 清安挥挥手,让丫鬟将桌子给撤了。 饱食过后,清安下床在屋里走了走,走得有些累了刚沾凳子坐下,就听丫鬟通传太医院来人了。 今夜里来给清安诊脉的是张太医的夫人,对,就是那个画风清奇让人架锅子煮追命的那位张太医,张夫人年轻时就是太医局最出色的医女,现如今是太医局里唯一的女太医,总之很是个人物。 “无碍,这几日忌食生冷寒凉,多加注意休息便好。” “就是不用喝药的意思”清安试探地问道,如果要,容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话说以前清安是不怕喝药的,抬碗一口闷不就是了,可自从在某位王爷那养伤养了一阵,汤药灌得太多了,如今闻着药味哦不,光细想想那味儿,她就胸闷犯恶心,跟那有妊娠反应似的。 面容沉静的张夫人看清安一眼,稳重道“嗯,不用,药终究是苦口能不服便不服。” 当大夫的不都该说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吗,张夫人这大实话说得好啊 “不知清安姑娘可还有别的要问” 清安本没有什么要问的,一听这话倒是有问要提了“太医,我就有一问,我这素来底子硬朗,这一回落水怎会昏迷这么多日”可别小瞧了这一些细枝末节,累积起来能憋出大招,早知道早预防,惜福惜命。 “与其说是昏迷不若说是睡得太沉了。” “啊” “观姑娘这几日的脉象稳健有力,并不是昏迷之相,所以其实这世上的事并非都是有解释的。” 是啊,世上无法解释的事太多,不少她这一桩。 “那我是怎么醒来的我依稀记得”清安隐约记得自己苏醒时并非是身在这儿,而是在别处还是泡在水里,睁眼的前一刻还似有人将她往水里按。 “时辰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歇下吧,思虑过多伤也。”张夫人神态从容地整了整裙裳,起身来要告辞。 清安旋即唤来丫鬟,礼数周到的送了人出门,并未察觉有何不妥,直到 “如意,我醒来时是在水里吧” 如意这重要吗这不重要 “小姐确是在水里醒过来的,这法子还是张太医出的。” 架锅煮她家师兄还不成,这回按她进水里,难怪方才张夫人跑挺快的。 “小姐你迟迟不醒来,又诊不出什么不寻常来,张太医就说是不是给那水里的东西给靥住了,又说那一片百年以前交过战,当年那河里填了不少冤魂自古怪力乱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小姐你也别” “那条河你去给我找幅京郊的地图来。” “唉,奴婢这就去。”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主子叫干什么别问为什么,这样心腹丫鬟才能当得久。 不多时,如意捧着图回来了,一并带来了串门子的三房兄弟俩。 要说搁那规矩严的大院人家里,这夜黑风高的纵是亲兄妹也得避个嫌,在屋里打个帘子、横个屏风才能说话,莫说是这隔房的兄妹了,薛家倒是不拘这些,不过家中男丁甭管什么脾性都被教养的极有礼数,尤其是对待女眷。 什么,你说那男丁呢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谈什么礼数,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薛家小弟兄长们常常不打招呼就来打扰我读书。 薛勉要不是为了自家妹子,本少爷才不要和他们住一块儿,忒烦人了。 薛翊媳妇儿早娶早好,从此远离熊弟弟们的叨扰。 薛四、薛五他们在抱怨什么,怎么感觉听不懂 薛家老六该配合四哥五哥装傻的我去写话本子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3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话说刚入伙薛家那会儿,虽然面上不显可其实清安挺忧心忡忡的,一来是自觉是个挺慢热的人,二来是清楚自个儿属于骨肉亲情观淡薄的那一类人,三来她怕煽情。 好在薛家举家上下日常都是挺正儿八经的家长理短画风,就是套路多了一些,以及时不时上演全武行,哦哦,还有动不动就特么秀恩爱掉节操起内讧 但是,她竟然莫名的适应嗯,一定是用对了家族遗传的打开方式。 遗传真是个好东西,专治各种不匹配。 就是不知道这串门子还自带瓜果点心是不是也是遗传的,这三叔一家子咋走哪都像是要开桌席面的架势 “少爷,这牛乳茯苓霜还在灶上炖着,约莫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嗯,知了。”薛老五拜拜手,示意丫鬟可以先下去了。 看着这摆了满桌的大小碟,清安不禁表示了一下关心“四哥五哥你俩没用晚饭” “用了用了,今晚桌上那糟鹅掌做得还正路极了。” “过两日就是仲秋,厨房里那养了好些时日的闸蟹该也能上桌了。” “肥蟹配好酒,我记着上回舅舅捎人给我们带了些舶来白葡萄酒,说是这酒配蟹,比那黄酒还有滋味。” “有句诗叫什么来着,葡萄美酒什么杯” “葡萄美酒盛好杯,老五瞧你这书读的。” 葡萄美酒盛好杯嗯,某位王姓诗人看在押韵的份上,估计不会太生气吧 “李白的诗太多了,我哪首首都记得清楚,我又不是老三他们。” 清安李白 “人家李白是诗圣,诗不多哪能被叫诗圣。” 清安 “如果我没记错,原诗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作者是王翰,诗圣是杜甫,而李白应该是诗仙。”实在听不下去了的清安出言纠正。 要知在家这么说说就算了,反正阖家都知道这三房四口人没一个会念书的,自家人听一听损一损就过了,可要放任错下去传出去被外人取笑那就不行了 “是夜光杯啊”薛四是一点都没怀疑清安所说,大腿拍得啪啪响,道“对对对,夜光杯,就记得应该是个挺稀罕的杯子。” 边上,薛五一脸嫌弃地拍掉薛四搭在自己大腿上的爪子,道“叫你逞,咋不窜天呢” “唉,到底都是根儿不好,我俩这么不会念书因为什么啊” 薛五附和叹息“只怨爹娘都不是会念书的料啊。” “小妹啊,四哥告诉你,会不会读书这事儿真是有根源的,你看你打小一定觉着念书特轻松吧” 清安一点不觉得。 “这还用问吗,你看二哥看老三。” 清安这事儿你们真冤枉我了。 “都是根儿好啊,二叔当年是探花郎,二婶家什么门第,书香世家,再看咱俩爹娘” 并不想背后吐槽长辈的清安试图转移话题“我听说三叔三婶当年俩人是一见定终身” 然而 “说起来那该叫美色误人。” “得亏我俩模样生得不似舅舅他们,不然不会念书还生得糙,可怎么办啊。” 清安三叔三婶一定有对假儿子。 “不过当年的事儿比起祖母那条糖醋鱼倒还是格局大一些的。” 话说二十几年前,那时薛家老太爷正值壮年为朝中效力,逢某州府遇水寇大患,薛老太爷被派前往招安,一并捎带上了自个儿那不成器的三儿子,也就是清安的三叔。 要说清安这三叔啊,甭说现如今颜值秒杀京城一众同龄人,年轻时那更是不得了,哪怕不学无术的纨绔名声在外,仍有一大波好门第的姑娘托人上来说亲,可惜他没一个看对眼的。 但是,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 当年被自家亲爹捎带着去招安的薛家三老爷,偏偏就在那个远离京城三面都是水的地儿,一见钟情了水寇头目的小女儿,不可否认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源于俩字看脸,偏巧,人家正正也看上了他的脸。 好好的招安一下子画风就这么被带偏了。 不过,最终这招安还是成了,还成了一段佳话。 为什么 话说当年薛老太爷那叫一个慧眼如炬,一瞧自家糟心儿子那熊样儿,再一瞧人家那姑娘哎哟,这亲感觉可以结。 虽说人家姑娘家里是水寇,但这年头谁没点苦衷了,再说也就劫劫富人钱财没做过旁的伤天害理之事,这样的水寇也不算忒坏了,再者若不是饱受当地官府欺压人家好好的良民当什么寇匪啊。 另一边,水寇头目金家老爷听闻自家闺女和前来招安的大臣家儿子看对眼了,看看自家除了脸基本没优点的闺女,再看看人家潇洒倜傥的儿子,早就想上岸当个良民老爷他做了一个影响整个家族的决定他和要这招安大臣家结亲。 就这样,两家一拍即合。 金家人接受了招安,上岸后在朝廷的支持下,做起了正经船只生意,成了一方富商。 薛家则在完成朝廷布置的任务之余,顺带解决了糟心儿子的终身大事,添了门画风剽悍的亲家。 不仅如此,两家人的故事还被当地民众经过艺术加工,在当地酒楼、茶肆广为流传,甚至还出了话本。 “就说这故事怎么好像打哪儿听过,原来还出了话本子呀。”嗑着松瓤子儿,听着故事,清安恍惚中意识到在这家里没点传奇故事还真立不住“其实我也有话本子的” “知道知道,最近那本戏说之四大名捕会京师里,小妹你出场还特别多。” “是吗是吗,我都没来得及买,里边我都干啥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明明该是唠家常的串门子,最终变成了一场书友交流茶会。 夜色渐深。 与清安道别后,走在回去路上的三房哥俩忽然同时停了脚下的步子,彼此相望。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薛四似是想起什么来,从袖里掏出一卷小抄,如梦初醒“我们把正事给忘了。” “这反正也不急,要不明个儿再说吧” “是了,晚上串门子也就不能压根不该聊这么严肃的,闹得夜里睡不好可咋整。” “是了是了,这回老三他们想的不周全。” 身后小厮听着全程微笑脸少爷你们高兴就好。 小事心宽,大事必较,乃是薛家人一门子的处事风格,至于什么算大事什么算小事这个得看心情。 比方说咱这会儿还没回家看闺女的薛大人心情就不太好,所以有人是摊上大事了。 你有本事来道歉,你有诚意白天来啊。 只顾生不管教,出事你来忏悔啥。 话说事情发酵了这么些天,前些日子只听闻尚书夫人遣人这这哪哪奔走,可就未听说往薛家亦或是神侯府走动,态度明显拒不低头认错。 今日尚书府倒是有人登门了,来的还是一家之主,堂堂工部尚书。 要说这工部,历来就是六部中比较苦逼的部门,一是责任大却权势不大,二是事儿多却难出彩,三是自带背锅属性,所以这工部的头头并不好当。 现在工部尚书位子上的这位杜大人,自入仕以来就在工部至今已有二十余年,要说多本事多能耐不见得,但却是个踏实肯干为人端方的,所以在朝中尽管存在感不高可名声却是不差。 而前几日这杜大人也并非有意回避,而是他人一直都在城外河堤工程上,也是今日他家中那位继室夫人自觉实在摆不平场面了,才托人传讯给他,这才匆匆回京。 话说起初听闻这消息时,这杜大人是不信的。 虽说自个儿平日一心扑在公务上,但对子女管教也并未疏忽,印象中自家嫡长女是个让人挑不出错的孩子,孝顺父母敬爱兄长,才学也是极为出众的,要说她害人,这人还是六扇门的,他还真不信,至少不信自个儿闺女这么蠢。 但是,当他回到家中,听到长子所述后,还是禁不住动摇了。 “糊涂啊糊涂,她当真是被你母亲宠坏了,竟为了区区私怨,借你之名调离驻守侍卫,若是出了大纰漏,可就不是撤了你羽林卫副指挥使的职这么简单了。” “也是儿子治下不严、疏忽大意才酿此后果,对此儿子并无怨言。” “倘使你怨也使得,你在羽林卫五年才晋了副指挥使如今却要从头开始,为父虽平日也偏宠你妹妹多一些,可在这事上为父绝不偏袒,待她回来,我定叫你母亲好生管束她。” 杜致远苦笑“父亲的心,儿子省得,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要紧。” “这落水之事可当真又是” “这儿子就不知,但丫鬟确确实实是招认了,此事父亲不妨还是问问母亲吧。” 若说长子所言动摇了杜大人,那么继室夫人王氏一席话,则是刷新了他对这位同床共枕十余载继妻的认识。 所以王氏到底说了什么呢 一上来,王氏先是泪眼汪汪地忏悔,说女儿打小被自己宠坏了可心性不坏,都是受了委屈又受了挑唆,才如今酿成这样的局面,于此她这个当娘的是责无旁贷。 这话杜大人听着很是受用,心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无论是儿女还是妻子只要勇于自省,他都是愿意同他们一起面对困难的。 只不过接下来王氏所提的解决办法却是让杜大人变了脸色。 王氏说,这几日她张罗着寻了个来给自家女儿顶罪的人,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秋狩时也在场,这理由都想好了,这姑娘一直受自家女儿照拂见恩人受欺负,年纪轻一时义气便铸成了错事。 还说此法有两好,一来洗脱了自家女儿的罪名,二来还彰显了自家女儿平日里的仁义。 然而杜大人听后却只想送上一句不要脸 当然,这话杜大人没说出口,只压着心底的火气问了问,人家姑娘要为了这事坏了名声以后如何嫁好人家。 王氏委婉答曰,这姑娘家门第低也高嫁不了,不过这姑娘模样不差,将来抬进尚书府给嫡长子作个良妾倒是使得。 啊呸 听到王氏还打算算计自家长子,杜大人这下是真怒了,拍着桌子指着王氏道“王氏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若敢打致远的主意给徐家没脸,你今日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夫妻相处十几年王氏从未见丈夫对自己红过脸,一时也来了脾气“徐家徐家,你就知徐家,徐氏去了那么些年,你还心心念念只惦着她,不曾想想这些年你一心扑在工部,为你操持这个家的人是谁眼下你还只顾及发妻之子,致远他身为家中嫡出长子,这理应就是他该做的,这样的大义那徐家不理解也就罢了,若还摆着拿乔,这样不通情理的亲家不要也罢,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你强词夺理” 最终,杜大人没能说过王氏,却也坚持着不肯让步,气鼓鼓地去了刑部。 刑部监牢里。 杜若溪虽被关押着,但待遇比照着旁的犯人却是好了太多,简陋却干净的单人牢房,饭食虽不精细却也干净能下咽,可这几日下来杜若溪还是快要奔溃了。 不是监牢待遇让她忍受不了,而是外边的风言风语,以及她苦心经营的贵女名声完了,都完了。 现如今,杜若溪是恨透了清安,以及那个一声令下就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的男人,视她如无物的男人,监国又如何,王爷又如何,有朝一日她定要将这些加倍奉还。 如此想着,杜若溪咬咬牙,强忍下眼底涌上的泪水,恰逢此时杜大人来了,见女儿如此故作坚强的模样,不禁难受得红了眼,说到底纵是犯了错也是自己的孩子,有哪个父母会忍心见孩子受苦呢。 “父亲” 杜若溪惊见自己的尚书父亲,忙忙上前去,直道自己连累了家中父母兄长,却是只字不提事实究竟如何,这让杜大人欣慰之余又有些失落这孩子是在试探自己啊。 看着眼前虽清减不少却并未受到什么苛待的女儿,杜大人心里默默有了盘算,与其说起了继妻提出的法子,想看看女儿会是何种反应。 事实上,这法子昨日王氏来探时便说过了,如此对自己百利无一害的法子杜若溪自然是十分赞同的,可她知道依自己父亲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同意,不过这事却又少不得自己父亲出力。 眼下见父亲主动与自己提这事儿,杜若溪以为父亲这是同意了,不过是还未完全过心里那一关,不免打起了亲情牌。 “此法虽是可终是委屈了大哥与未过门的嫂嫂,此事女儿做不得主,可不论父亲母亲大哥怎么决定,女儿都绝无怨言,只恨自己为家中蒙羞,他日亦再不能时常在父母跟前尽孝” 从刑部出来夜已经深了,杜大人只觉心里空落落了,看着时近仲秋张灯结彩的街道,忽然忆起了发妻仍在世的时候,那时的他虽也一心扑在工部事务上但每日必定回家陪伴妻儿。 可自发妻过世,他的官越做越大,又添了几个子女,却越来越少回家了,今日之后那相伴十几年的继妻嫡女更瞧着是陌生人一般,他仿佛从未看懂过她们。 此刻,京兆尹衙门里,两位父亲面对面坐着。 一人诚意满满说尽了歉意,一人面上客气却光听不吭声儿。 场面几度陷入尴尬。 “老爷,老爷。” “什么事儿” “夫人夫人”小厮看一眼在场的外人没好开口。 “有话直说,磕巴什么。” “老爷,夫人遣人来问您何时回去,说您今晚要不回去了,就叫人落锁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薛大人摸摸鼻子,正寻思着怎么化解尴尬呢,就见本好端端坐在位上的杜大人忽然掩面哭了起来,哭声之悲戚洪亮,活像那被深夜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稚子一般。 薛大人好像今晚不能回家只能睡衙门的人是我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4章 一厢情愿认岳父 要说如何看一大家子人是否当真相处融洽,是否存在面和心不合,这个问题深究起来嗯,十分之深奥,甚至可以上升到家国天下的讨论,可要简单了看,就看这家人平日里一不一起吃饭。 怎么说呢 一般而言,大户大家里,但凡子孙成家立室分了房即便未分家仍住在一处,除去逢年过节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以及每日的晨昏定省,几乎都是各过各的日子,饭也是各吃各的。 当然,也有特例,比方说薛家。 话说刚入伙薛家那几天清安就发现了,这家里每每饭点都是举家扎堆,人都来挺齐的不说,还一个两个特准时,画风着实与她所了解的寻常后宅很不一样。 后来相处久了一些时日,清安才知道,原来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其用意是借吃饭把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机会,有矛盾解决矛盾、矛盾不隔夜,有难题说难题、大家一起解决,以此促进家族长长久久和睦兴旺。 这不,为了家族大业,薛家人这会儿又都聚饭桌上了。 薛老太太今日依旧稳坐主位之上,梳着时下京城老太太们间最时兴的元福髻,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在其左右紧挨着落座的分别是,虽话还说不利索但已懂得坚定表达自己想法的薛家小宝,以及眼下正在尝四色酱菜的清安。 “爹呢”清安扫一眼桌上到齐的诸位,不禁问向边上坐着的自家娘亲。 薛夫人面色不虞,表示并不想回应这个问题有个时不时犯糊涂的相公真的心好累。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二叔昨晚和工部尚书大人喝酒去了。” 薛四话音刚落,薛五跟着补充“今早上有人瞧见他们一起从集贤居出来的。” 清安好险,还好不是一起从青楼出来。 “二哥可真照顾自家生意。”完全不觉着这事儿有啥不对的薛三爷呵呵道。 “若我没记错那工部尚书就是那杜家小姐的爹吧”除去穿衣打扮、玩乐享受在其他方面永远慢半拍的金氏,今天难得的将三房父子仨远远甩在了身后。 薛四工部尚书难道不是隔壁老王 薛五原来工部尚书姓杜啊 薛三爷第一回听说这亲戚关系。 薛家三房父子仨一齐三脸懵逼。 这边属于薛家的早晨一家人聚在一起,另一边,皇宫里属于某位监国王爷的早晨他正和一堆待批的公文在一起。 话说云尘这人吧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他私怨和公事能特别分得开,比方说他这会儿其实已经在心里暗搓搓的酝酿了百八十个剐自个儿那胖侄子油水的法子,手上却还在勤恳恳地帮他干活。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啥,君子 君子在哪儿 你们说的是谁 “禀王爷,工部尚书求见。” 两仪殿里,负责看守的小太监脚步轻快前来通传。 闻声,正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执笔批阅的云尘,偏着头,惫懒十足地抬了抬眼皮,扫一眼前来通传的太监,又瞥了眼外边的天色,问道 “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辰时三刻了。”在旁伺候的德全小公公躬身上前,又道“王爷可是乏了要歇一会儿” 前脚听见有人来求见,后脚就问是否累了要休息会根据主子的喜恶来事儿的太监往往混得不会太差,更别提背后还有个太监总管当靠山。 所以到底乏不乏 乏自然是乏的,谁夜里没睡天不亮就干活这会儿还不犯困 当然,要搁以前云尘这会儿可能还精神着,谁叫他以前夜里如何都睡不踏实,可自从晚上身侧有了清安在陪咳,盖被子纯睡觉,夜里那叫睡得一个安稳,渐渐的把先前的作息也给扭正了。 但是啊,最近啊,他夜里又落单了 这不,反正睡不好,不如来干活,左右在那胖家伙回宫前他躲不过。 “让他进来吧。” 最终,云尘并未托辞为难。 云尘是了,本王当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要怀疑。 不一会儿,只见工部尚书杜大人脚下生风进殿来,一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臣想告个假。 告假找上峰,六部尚书的上峰是当今圣上,圣上不在,那就找监国,这事儿啊没毛病。 云尘也觉着这事儿不为难,爽快地就给人批了三个月的假。 没听错,是三个月,作为工部的领头人一个假放仨月 甭说这事儿旁人听着什么感觉,反正咱当事人杜大人听了是整个人都懵圈了。 “杜尚书可还有事” 杜大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真的有三个月的假 “杜尚书可是觉得三个月太短了” “不不,足够了。”生怕这是个美丽误会的杜大人叩谢过后拔腿就走,出宫直奔那工部去。 然而,杜大人前脚才走,扭头云尘就命人找出了仲秋特赦名单,在上添了杜若溪的名字。 看得一旁的德全小公公是忍不住想要为这份阴险竖起骄傲的大拇指 话说历来每逢仲秋京城都会有发布一份特赦名单,由当今圣上甄选京城各大监牢中表现良好的罪犯,特许他们可以归家探亲,一来彰显皇恩浩荡,二来旨在以亲情感化鼓励罪犯刑满后重新做人。 可以说但凡不是罪行十恶不赦者,亦或是在监牢中表现恶劣者,服刑期间总会有那么几回被仲秋特赦,而这名单也是历来仲秋京城里的一大热点。 今年仲秋圣上不在京中,这特赦名单的拟定自然是归云尘这个监国代劳了,至于在名单里添上杜若溪 别以为某王爷这是大发慈悲了,试想当爹的尚书前脚刚被批了三个月的大假,后脚这牢里的嫌疑人女儿就被特赦回家过节,这俩事搁一起能不惹旁人遐想 没错,云尘这就是故意的,可偏也让人挑不出大错来。 给在工部勤勤恳恳十几年没休假过的尚书放三个月大假有错 让牢里尚未定罪的嫌疑人与家人团聚有错 甭说旁人瞧着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就连当事人是的,咱杜大人还好一通感慨这位监国王爷瞧着高冷没想是个这么通情理的,本以为说是为嫡长子筹办亲事告假会被驳回没想到 是的,咱杜大人杜尚书告假的理由是,以前一心扑在工作上如今一瞧嫡长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再耽搁下去他对不住早逝的发妻,更对不住亲家大舅哥。 很耿直有没有,大实话说得也是没谁了。 云尘在监国位上待了这么些时日,也是难得碰上如此耿直的大臣,耿直程度直追他准岳父京兆尹薛大人好吧,眼下还只是他一厢情愿认定的准岳父。 总而言之,天时地利人和,工部尚书杜大人的长假被批准了,消息也很快在京中传开了。 话分两头,薛府里。 眼下,尚不知自家对象又干了啥的清安,正闲着无事跟风刷开了薛家后宅的仲秋副本。 临近仲秋,各家后宅不外乎都围绕着这个传统佳节打转,薛家自然也不例外,今日薛府正式启动了节日面子工程,从府门口的那对石狮子到府内各院门口悬着的灯笼 看着那已然堆出屋门口堆到院子里等待悬挂的灯笼,以及一脚扎进灯笼堆里就瞧不见身影了的三房哥俩,清安默默收回了迈进院里的腿搞布置是个体力活儿,哪怕只是站着指挥,所以她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毕竟是个弱女子呢。 没有一点犹豫,清安果断撤离,半道碰上了正要去库房取仲秋物件的金氏。 库房好啊,听说家里家底还不错,今天正好开开眼。 俗话说得好赶早不如赶巧,清安碰上金氏便跟着一道去了库房,历来后宅库房就有公库与私库之分,公库即是共有财产,私库则是个人财产,今日清安随着金氏来的是公库。 薛家公库位于府上居北面一所院落里,院落并不起眼,却距府上护卫的休息训练的地方十分近,库门设三重锁,据说这三重锁的设计还是祖上传下来的,搭配按祖上设计图纸建造的库房使用,防盗防撬指数极高。 所以这库房里到底是放了多少值钱玩意,要捂得如此严实 跟着金氏进了库房,清安牟足了好奇劲儿放眼望去好家伙,咋都装盒子里了 看着成排纵列的架子上规整得整整齐齐的大盒小盒,清安不禁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由两个丫鬟一个婆子组成的取件小分队,确定单子上这么多玩意就这么几个人能顺当当的给找齐全了,真不要再叫院子里来几个 清安正要开口建议,却见自家三婶已翘着纤纤细指指挥起来。 “青玉百寿如意,左边起第一个架子最右列上数第三格。” “银鎏金无量寿佛,靠窗边架子右起第三列顶格。” “白玉吉祥如意盖炉,右起第二个架子上那只桃木盒子。” 丫鬟婆子得令,一个个去取,取来打开一看竟然当真都毫无差错。 “三婶你真厉害,一个个都记得这么清楚。” 面对来自晚辈的赞美,金氏毫不谦虚,摸摸鬓角的青丝,嫣然道“那是自然,只可惜养了两个蠢儿子,半点没得我和三郎的聪慧。” 都是一家人你们不要这样互相伤害好吗 得益于金氏开挂的记忆本事,单子上拟的那些物件没花多少时间便都寻了出来,规整起来沉甸甸装了好几口箱子,前后费了好几趟人手才给搬了干净。 先是记忆活儿,再是力气活儿,全程清安可谓毫无用武之地轻松打酱油,要说贡献唯一的贡献大抵是减少了一些库存。 话说金氏规整这些个过节要用的物件时,规整规整着顺带给清安也拾掇了一箱子用的玩的,叫人给抬去她院里。 清安一开始没留意,一听说东西要往自个儿那搬的,赶忙喊停。 为啥 能为啥,觉着不合适呗。 要说自回了薛家清安是真没少收礼,家里人的礼她是逐个都收了个遍,要说一开始这些个礼清安还收得有点手里虚,可关系熟了收得那叫一个顺溜,可顺溜那也因为收的都是他们自个儿的物件,这公库的 就不太合适了吧。 到底是共有财产不是 清安婉拒之余一并说了自己的想法给金氏听。 金氏一听,不得了,眼底隐隐泛起泪光来了。 清安我说错啥了 清安没说错什么,是金氏想岔了。 前面提到过金氏娘家以前是做水寇的,故而从小耳濡目染性子养成得那叫一个直爽泼辣,亦不太懂那些个弯弯绕绕,嫁人以后薛家门第清正没有妻妾是非、公婆妯娌又都是好相与的人,这使得金氏是更不通那些个寻常后宅里的九曲十八弯。 因此,眼下听着侄女这番顾虑之辞,金氏心里就一个结论这孩子受苦了啊 到底这么些年是养在别人家,别人家纵是待她也好,那也是比不得在自家肆意自在啊,就这样的小事在自个儿家哪需费心思去顾虑去权衡,既是一家人又怎会在意这些 如此想着,金氏忽然觉着光拾掇一箱子委实有些小气了 清安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5章 今日里来宜串门 话说历来被误解都是一件十分很令人憋屈的事,毕竟误解多是抱以恶意的曲解与揣测,可眼下这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清安算是明白了,她那排行四、五的堂兄为啥总给她一种囧囧有神的感觉,没别的原因,谁叫兄弟俩的亲娘她的亲三婶俨然就是脑洞界的一股泥石流。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啊 看着眼前丝毫没听进自己的话,反倒更积极卖力使人拾掇物件往她院里抬的美妇人,清安觉着自家三婶啊好像又误会了点什么。 最终,库房一游,清安啥忙没帮上不说,还白白从库房里带了一堆东西走。 说这其实并非她的本意,有人信吗 从刷副本到蹭副本,我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站着就拿了奖励,这个副本本姑娘刷的有点懵 给跪了这个队长竟带着nc刷副本 薛家仲秋副本,奖励丰厚,这个仲秋等你来组队 既是拒绝不成,清安也便只能先好生收着了,扭头就决定去找自家娘亲说叨说叨有事找娘,这思路没毛病 然而,当娘的却没空搭理她。 什么,才回家多久这就失宠了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要怪只能怪事情太不凑巧了,这赶巧碰上诸葛夫人带着仲秋节礼来串门子,当然主要还是为的来瞧瞧清安。 话说这阵子清安昏迷,诸葛夫人也就那头一天来薛府探过一回,之后就再没露脸了,当然关心也没少,每天都差人来两趟问情况,一点风吹草动不落。 所以纯粹是因为没空 负责任的说绝对不是 原由还得从那日诸葛夫人闻讯匆匆来探清安说起,一来就被薛家女眷的眼泪水儿给吓到了,当娘的红了眼眶,当婶婶的跟着抹泪,当嫂嫂的早趴夫君怀里哭出兔子眼了咱诸葛夫人哪里受得住这般场面,差点就当场拔腿就走了啊。 要说清安如今这性情趣向,足有七、八成与诸葛夫人是如出一辙,两人都是最怕见那儿女情长、眼泪水与煽情齐飞的场面了,倒不是因厌恶,而是因都极易被这样的情绪所感染。 可以说这是俩人共同的弱点,也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的弱点,比方说她们彼此。 对了,说到此还不得不提一句,清安认亲的节奏之所以如此光速全赖诸葛夫人把她这弱点给出卖了,亲力亲为给薛家设计了全套认亲方案直击清安弱点不说,还亲临现场打助攻,这样的师母真是谁摊上谁知道。 好了,话说回来,今日诸葛夫人来没别的目的,一是来瞧瞧清安,二是本着服务到底的宗旨给薛家送经验来了。 啥经验 要说带孩子的经验,不是咱诸葛夫人自吹,从俩欠揍的亲儿子到一门子不省心的徒弟,不敢说教育多成功,因为教育这块也不归她抓,但在对应各种突发情况的心理素质上,真心是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学问。 换一般人这经验她绝对是不轻易传的,当然,别人家基本也用不上她这套,毕竟不是谁家孩子都三天两头砍砍杀杀、危险系数五颗星是了,薛家以后绝对用得上,眼下这薛家的心理素质确实太一般了。 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薛家人,其实这些年他们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 就拿薛夫人来说,虽说这些年来女儿一直未长在自己身边,可薛夫人却仍活成了家中有女的母亲样子,对女孩儿间时兴衣物首饰、消遣娱乐无一不知,甚至连时下女孩儿偏爱的男神人物都如数家珍。 可以说在找寻女儿的十几年间,薛夫人所展现出的坚韧乃是多数寻常女子所不具备的,她没有一门心思沉浸在悲伤里抛下自己作为妻子以及另外两个孩子母亲的责任,日子该如何过如何过,只因始终坚信团聚的那一天不会远,而在那一天她希望让离家多年的女儿看到这个家和睦欣荣的样子,而他们也一直在等她回来。 不只薛夫人如此,薛家举家亦是如此,这些年大家都并不避讳谈及这个话题,十几年间薛家仆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却都知道薛家是个有大小姐的,只是不在家里所以认亲这事其实也就清安本人需要适应,薛家一个二个准备的都是妥妥的。 不过诚然这准备是做充分了,却还是避免不了碰上个状况之外,比方说他们万万没想到清安会是捕快,还是危险指数五颗星、难度系数五颗星的六扇门捕快。 能改行当个大家闺秀吗 就这个问题,薛家人内部在京城进行过一场十分严肃的讨论,有多严肃呢,这个讨论不在饭桌上可以想象是有多严肃了吧,讨论过程更是堪称激烈,不过最终结论倒是很一致就这样吧。 想一想他们得懂感恩啊,他们家孩子是运道好,命中有贵人,离家十几载照样吃穿不短还学一身本事,苦定然还是吃了不少苦的,可比起那些被人牙子买卖入了贱籍的,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不等薛老爷子来了再聊聊 不必了,薛老夫人代了。 总而言之,全家步调一致积极接受现状,然后落水这事儿就出了,打得全家一个措手不及到底还是经验浅了,还得多准备准备。 这不,一听诸葛夫人要传授经验,薛夫人是积极响应,赶紧让人儿媳传了话。 不一会儿,孟氏来了,连带着半道碰上的金氏也一道来了。 然后,清安就听自家师母从她徒手打倒十几名带刀护卫毫发无伤说起,力证她武艺超群,寻常压根不用操心 然后,周围好几个丫鬟嬷嬷掏出了小本本,是的,她们在帮主子做笔记。 瞧一瞧看一看了,这就是书香门第,这氛围跟神侯府舞刀弄枪的画风就是不一样 什么,那清安在干吗 不干嘛就坐着,师母主场的地方她哪能抢戏啊。 就这样,有人讲着,有人听着,有人记着,有人吃着,第一期经验小讲会圆满落下了帷幕,若不是因为诸葛夫人等会儿还要去娘家探那昨日刚生了大胖小子的侄媳妇儿,清安觉着这几位搁一起能说到天黑。 不过纵然用时不长,今日诸葛夫人的到来仍是犹如那及时雨一般,为薛家女眷带来了定心的甘霖。 话说自清安落水薛家人可谓心里都不踏实,尤其是女眷们,倘使眼下清安已转危为安这心里还是颇不平静,可今日听了诸葛夫人一席话,内心地却是莫名安宁许多大抵这就是经验的力量吧。 “诸葛夫人真乃我薛家的贵人。” “以往听人说这诸葛夫人雍容端庄大智大慧,是京城女子表率,今日这一仔细相处下来传言当真不虚。” “也是我们家清儿好福气,有这么个师母一手教养,难怪出落得如此聪慧伶俐,要我说京城里那些个所谓的贵女才女是半点及不上我家清儿” 送走了诸葛夫人,有关诸葛夫人的余热在薛家却是久久不散,薛家女眷聚坐一起交口称赞起这位京城传奇女子。 你一言我一语,毫不掩饰一颗红果果的迷妹心。 清安在旁听着全程微笑脸,时不时点头以示赞同嗯嗯,你们说得都对,说得我都快忘了我其实有个在朝堂在江湖都颇有名望的师父叫对,他叫诸葛正我,也叫诸葛小花,有位迷妹满京的夫人。 心疼一直被自家夫人抢风头的诸葛大人一刻钟 嗯,只能一刻钟,因为又来客人了。 这不,前脚诸葛夫人刚走,后脚咱妹子的好同窗方小壮哦不,方小将不对不对,是方家小亭子来啦。 昨日听闻薛府下人递话来说清安已苏醒,小亭子本是立即就要往薛家报到的,却不巧被家中那个老太婆咳,也就是小亭子的祖母方家老太太给逮了个正好,对着其是好一通说教不算,还掰扯上方夫人训斥了一番。 不错,这位方老太太不是个善茬,尤其还是个重男轻女的。 小亭子生下是个女娃本就不讨方老太太喜欢,偏又性子作派不似寻常那些个闺阁千金,更是为古板守旧的方老太太所不喜了,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小亭子的母亲方夫人李氏。 为什么 因为李氏嫁入方家二十载只生一女,却使尽了手段不让夫君纳妾致使现如今方家香火无人继承当然,这些都是方老太太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事实是小亭子她爹压根也就没想纳妾。 可是甭管方将军如何同老太太解释,老太太就是认定了是儿媳从中作梗,故而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少给李氏添堵,给儿子送妾送美人啊什么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军中对此是心疼将军,防敌防袭防老母啊。 真真应了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提也罢。 说回薛家。 要说对于小亭子的到来,薛家也是十分欢迎的,一则是小亭子于清安有救命之恩,二则是这姑娘瞧着就是个实在人,三则她已经被老夫人给盯上了。 与所有关心晚辈的长辈一样,薛老夫人虽时不时健忘得厉害,但有一件事她是时刻都惦念着,那就是我家还有好几个孙子没娶上媳妇儿呢。 不错,为此咱老太太盯上小亭子了。 “亭亭啊,你家可还有兄弟姐妹” 饭桌上,薛老夫人逮着机会就查起户口来。 亭亭 嗯,亭亭。 听这称呼清安憋着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小亭子则是在叫我真的是我 一顿饭结束,清安领着小亭子回了自个儿院里。 一进屋,小亭子立马奔那塌上来了个后世十分流行的葛优躺,还翘起了二郎腿,怎么看怎么辣眼睛,尤其是配上今日她这一身大家闺秀气质十足的打扮。 “你家菜可做得真好吃,尤其是那道花雕鸡翅和干烧鳝排。” “我以为你胃口会不好。” “怎么会这么好吃的菜,怎么会胃口不好” 好吧,不能拿一般姑娘的脸皮衡量咱方小壮士。 “你家里气氛可真好。”小亭子眯起眼来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道 “对了,今日怎不见你那些哥哥们” “不知道,早上还见着,说是一块出门去办事了。” “你那软软的小侄子也被带出去了,我还想逗逗他玩呢。” “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啊”清安坐到小亭子边上,一巴掌把她那二郎腿给拍了下来“注意点,没准我娘她们突然就进来了。” 小亭子撇撇嘴,嘴上却是道“真好” “什么真好” “你家里人对你可真好,尤其是你祖母,瞧着那就是亲祖母,不像我家那老太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亭子禁不住倒起苦水来“你说我生下来是个女娃我能选吗还有我娘,她做错什么,不就是没能生儿子吗” “在有些人眼里没能生儿子就是罪,而这些人恰恰很多自己就是女人。眼下还算好的了,往后你就知道了,若方将军没那个意思,我劝你早些给他上上眼药,免得这老太太作起妖来坏了你爹娘的夫妻感情。” “说来说去还你家好,女儿宝贝。” “要不你考虑考虑嫁我家来,薛家传统就是生儿子,听说我是五代里唯一的女娃。” “嘿嘿,你家到底有几个兄弟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6章 太丑这锅不能背 女孩子但凡凑一块那是天南海北都能聊,清安这俩人也不例外,且是想起一茬聊一茬。 这不,吐槽过家里的极品祖母,扒拉了一遍薛家未婚郎儿,小亭子说起了今日没能一块同来的齐青瑶“跟你说,我猜啊这小齐子最近肯定是又闯祸了。” “哦,怎么说” “我昨个儿给她递消息说一块来看你,你猜怎么着,她遣人回话来说家里有要事脱不开身,你听听,这一听就是闯祸了啊。”小亭子嘴里叼着红果干抖着二郎腿,一脸笃定道。 清安听着,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日出现在秋狩游船上的冯娇娘,那日落水 “唉唉,想什么呢”见清安走神,小亭子伸手搁她面前晃了晃。 “那日落水前你可有留意到我周围有何可疑之人” “莫非你自个儿都不知道谁推的你”觉着事有疑点的小亭子立马坐直了身子,道“还是说你觉得事有可疑” 说起那日落水,昨夜临睡前清安本打算好生捋了捋,结果还没捋清就被人给搅和了,今晨她起来琢磨着怎么地今日总要把事儿给捋清了,可这小半天下来她压根没闲着,更别提坐下来捋捋思路了,还有那地图 真真是日子过得逸了都犯上拖延症了。 对了,她这躺着扯闲也扯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吧 寻常她小半时辰能整出半册卷宗来啊 想到这些,清安赶忙从塌上起身来,取了昨日丫鬟给她找来的地图,事情完成一件是一件,疑团揭开一个是一个。 小亭子纳闷地看着忽然就变了画风的清安,跟着凑上前去。 “这不是京郊地图吗怎么突然看起地图来了” 果然是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清安一瞬茅塞顿开。 话说经历了昏迷时那一系列的梦境,苏醒后清安不禁有了个猜想,到底现代那么多古言文重生文穿越文不是白读的,甭提还有这么多年的办案推理经验如果不是个罕见的连环巧合,她可能经历了一场重生而不是穿越。 梦里是她的前生,止于水。 现下是她的重生,始于水。 同一片水。 跟那日她落水的水,唤起她前生梦境的水,亦是同为一条流域。 有的人 前生他送了她最后一程,今生她回来便助他逃了一劫。 前生种的因,结了今生的果。 就是现代这一段恕她想象力和推理能力有限,暂时还瞧不出什么门道来,不过照着关联来说,她不久后就会见到的祖父,应当与祖母一样都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清安如是猜想也。 “这这不就是个地图,莫非还有什么门道不成”见清安盯着地图陷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奇心爆棚的小亭子急得直跳脚“快和我说说,我怎么什么都瞧不出来” “你想多了,是六扇门每年的选拔马上就要办了,我给看看城外那块地方适合作考场。” 小亭子没有怀疑清安所说,却是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地图,道“嘿,这位姑娘,劝您还是多休息少想事儿,六扇门每月发你多少俸银,不值当啊姑娘。”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壮士。” “那什么,有个事儿啊,我觉着我得和你支会声。”小亭子低头卷着手里的地图忽然道。 “什么事儿” 小亭子心虚地瞥了眼清安,道“就就前几日,你家那位派人来问我可有什么想要的,说想谢谢我救了你,你知道就我俩的关系谈什么谢啊,但是吧我就想试试他,我说我想在京城里谋个差事,带刀的,能打架的,威风的” “你这我都不敢提这种要求,然后呢” “办妥了。” “哪儿啊” “五城兵马司。” “既然是成了,你就去当差呗,怎么,不想去” “想去想去,怎么不想去了。”小亭子麻利儿地把手里地图往边上一扔,拍拍胸脯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丢你俩的面子。” “壮士你想多了,你该考虑的应该是家里那一关怎么过。” 小亭子嘿嘿一笑“要不你替我出出主意” 呵呵 清安旋即佯装困意袭来,打着哈欠道“这午后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我这大病未愈还是多歇歇的好,壮士好走不送。” 小亭子瞄一眼床铺,果断道“其实我也挺困的,要不咱俩挤挤” 最终,得益于十几年来修炼的脸皮功夫,小亭子如愿跟清安挤了一张床铺,但是一沾枕头她竟比清安还先睡着。 清安 秋日的午后因着天气的缘故着实好眠,小亭子鼾声起了没一会儿,清安也跟着睡熟了,一晃眼,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是被门外丫鬟给叫醒的。 原本啊清安这午觉是睡到天黑都不会有人打扰,毕竟这不是在休养嘛,俗话说得好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觉补,可眼下偏出了突发事件薛家老爷子回来了。 清安乍一听也是懵的,不说明后天才到吗,怎么今个儿就回了 莫不是中午那一堆不见踪影的都是接人去了 迷糊糊的,清安赶紧起来,略略拾掇了一下,带着丫鬟往前院去。 至于小亭子起来也是跟着起来了但却没跟着去凑热闹,为啥,到底是十几年没见了,俩年纪相仿的姑娘一块出现万一要认错了可尴尬了好吗 不得不说小亭子的担心啊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话说薛老爷子虽晚儿孙一步归京,却对京中薛家情况了若指掌,包括清安的一概信息。 听闻自家孙女拜在诸葛正我门下还当了六扇门的捕快,薛老爷子跟大伙一样脑补了个壮实黝黑的姑娘形象,全然无视了信中儿孙们对自家孙女美貌的一再吹捧我还不知道你们吗,一个个对着家里的事就都是睁眼瞎 所以若清安与刚从军归来的小亭子搁一起,薛老爷子还真有可能就奔着小亭子喊孙女去了,毕竟画风跟他预想的比较接近,瞧着就是个风吹日晒的样子啊。 故而现下当薛老爷子见到清安真人时冲击不可谓不大家里睁眼瞎的毛病都改好了 清安见到薛老爷子冲击倒是没有,如她所料,薛老爷子的容貌与她现代记忆里的如出一致,就是比照记忆中又添了些岁月罢了,也是,她都长大了,他们又怎会不老呢 “孙女见过祖父。” “好好好。”薛老爷子抚着白胡须向着清安连连点头,毫不掩那满心满眼的慈爱,旋即就要拉着清安话家常。 “祖父,那个我”坐在薛老爷子身边的高大青年微弱发声以示存在。 清安登时看向那青年,青年生得五官英挺,浓眉大眼,小麦肤色,着一身干练的将士袍,端看坐姿便知是个练家子的“这位一定就是大堂兄吧” “嗯,这是你大伯父家的衍哥儿。” “见过大堂兄。” “妹妹好。”薛家大郎忙忙起身来回礼,笑容憨直道“妹妹长得可真好看,路上祖父还担” 桌子下边薛家大郎被踹了。 “祖父他” 薛家大郎又被踹了,力道还跟刚刚那一脚不一样。 薛家大郎纵是再木也知道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好,不然不知道桌下谁又要来一脚了。 然而聪慧如清安怎会不知他要说什么,忙笑眯眯岔开了话题,免得这位大堂兄又遭难,不过话说回来大堂兄长得还挺俊的,就是跟主流审美吹捧的公子如玉不太一样,太丑这个锅不能背,憨倒是真憨。 薛家一窝子精出了这么个憨的,真有点心疼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堂兄 亲人相聚,寒暄必然是主旋律,薛老爷子应景地问了清安一些归家后琐事,清安一一回答,薛家其他人在旁陪同着,场面和乐融融。 然而,很快场面整个就土崩瓦解了,盖因丫鬟传话来说薛老夫人午觉醒了,然后众人只见薛老爷子腿脚利索,一扭身人就不见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吗”清安可纳闷了。 “说是想给祖母个惊喜。” 这一口狗粮塞得人无话可说。 “忽然想起院里的花还没剪完 ,夫人咱走吧。”秀恩爱不输人后的薛三爷牵起自家夫人的手,说走就走。 妹子的亲大哥薛翊紧随其后,左手抱儿子,右手牵媳妇儿,道别了娘亲及一众兄弟姐妹。 “清儿,随娘一起去厨房瞧瞧晚上菜。” “哦。” 不一会儿,前一刻还人声满堂的大厅里,只留下薛勉兄弟六个你瞧我我瞧你。 往厨房的路上。 “儿啊,那方姑娘可回了” “还没,在我院里睡午觉呢。”清安下意识答道,而后忙瞄一眼自家娘亲的神色,接着道“这会儿该是醒了吧。” “这方将军与方夫人的喜好你可清楚前几日方姑娘救你,为娘便命人备了薄礼送去了那方将军府上,岂知方夫人竟回了礼来,今日方姑娘又携节礼登门,为娘寻思着合该挑上几件称心意的物件作回礼,你给娘参谋参谋。” 清安眼珠一转,道“娘,咱家可有那种又金贵又稀罕的茶。” “御前八棵如何方将军他们爱品茶” “方将军和方夫人可不爱,常年行军在外也没这么个讲究,是方老太太。” “也成,配上一套琉璃胎珐琅彩茶盏,堪堪好。” “是啊,堪堪好打那方老太太的脸。” “什么”薛夫人觉着自己刚刚可能听岔了什么。 “小亭子因是女儿身一直不得方老太太所喜,前几日小亭子救我更是惹了老太太的不高兴,可愈是不高兴,这礼我偏愈要往她跟前送” “你呀你”薛夫人如何会听不懂清安那点小心思,不怒反笑“成我也见不得那些个爱搓磨晚辈后生的老妇。” 母女俩一拍即合,达成一致战线。 薛府很大,母女俩从前院走到厨房院子,足足花了一刻钟的功夫。 院子连着偌大的菜园子以及喂养鸡鸭的栅栏棚子,院里摆着几口大缸子,养着肥美的大活鱼,还有那秋季时令的大螃蟹,看着就想把它们搁锅里蒸熟了沾酱食。 这会儿,院里的人已经着手开始准备晚饭了,见着两人来忙忙聚集来行礼。 而在此时清安把酝酿了一路的想法当众说了出来“娘,今晚我来给你们做顿饭吧” 此言一出,在场三位掌勺大厨当场抖了个激灵,不约而同交换了个眼神是劝劝呢,还是劝劝呢 薛夫人亦是惊讶,顿了片刻,拍拍清安的手背,道“清儿你大病未愈还是不要操劳得好。” “是呀,小姐,灶火熏人,小姐有心就好。” “小姐有此孝心,夫人当真好福气啊。” 随之而来一片附劝和阻之声。 然而,清安最终还是掌握了颠勺权,没办法,压根阻止不了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7章 多吃少说比较好 关于清安的厨艺,在下江南前那是随手一道可口的家常小菜不在话下,是能开个家常菜馆的手艺,而在江南经某前大内总管一番指点后,现如今厨艺已然进阶到了能开私房菜馆的水准。 通俗的说就是,除了好吃,还多那么些许逼格。 当然,比起颠勺十几、二十年的诸位薛家大厨肯定还是有差的,不过尽管如此清安的表现还是让围观群众好生惊艳了一把。 惊艳什么 长得好看还会颠勺,还颠得这么像模像样这自然是其一。 其二是成品着实喜人。 瞧,卖相那是有目共睹的好看。 再嗅嗅那飘散出来的味儿,真该是什么味儿就是什么味儿。 什么,那口感味道呢 没尝过还真不好说,但是这色香味前两样都占齐了,就算难吃也有限吧来自三位掌勺大厨的权威结论。 总之看着最终出来的一道道成品,三位掌勺大厨可算是把担心给揣回了肚子里,要知道这几位从一开始就时刻准备着当枪手呢,没想到大厨子无用武之地啊,可是好像出去喝酒多了个谈资我家大小姐厨艺,你家的会吗 注意谣言的源头就在这里 因为就在不久之后京城不知打哪传出了六扇门清安姑娘厨艺了得的传闻,口口相传,最终流传于市面的版本是六扇门清安姑娘不仅武艺出众厨艺更是惊艳四座,以致于神侯府的教养模式又一次被神话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一个任性捋起袖就在灶台前红红火火颠起了勺的清安,转眼终于迎来了验收成果的时刻,一道道出自其手的菜品端上了桌 葱烧鸡 地三鲜 糖醋桂花鱼 蒜香腐乳肉 酱香土豆烧排骨 红油肚丝拌凤爪 珍珠糯米团 蟹黄豆腐煲 水煮鲜肉片 香煎葱藕饼 满满一桌子五花八门的菜色,蒸焖煎炒煮样样齐全,搭配上薛夫人一脸骄傲得意的菜品解说 是了,作为亲娘,薛夫人可骄傲了。 话说咱薛夫人先前还不信,以为诸葛夫人说自家闺女会做菜且还做得不错,纯粹是长辈看自家孩子哪哪都好的光环效应,今天亲眼一见她错怪诸葛夫人,诸葛夫人多公允实在的人啊。 “妹妹,这真都你做的”诚然在薛勉心中自家妹子那是浑身优点,但当优点这么明白白摆在面前,画风还这么与日常不符之时,薛二公子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接受,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本就很明显的妹控程度又加重了。 有需要缓缓的,亦有接受得毫无不适的,比如说在场年纪最幼的薛家小宝。 小家伙坐在自家爹爹腿上,看着满桌子形色各异的好吃哒,一口一个萌萌哒的“姑姑真腻害”“姑姑真棒棒哦”。 一边上,孟氏笑眼弯弯,道“妹妹下回有空教教我做这些菜可好” 闻言,专业抱儿子的薛翊眼色陡然一变。 敏锐如清安,见状,顺着话道“嫂嫂做菜的手艺应是不俗吧” “说来惭愧,我啊自烧了几回家里的厨房,已有好些年没靠近过厨房了。”提起过往黑历史孟氏不禁羞赧,却是笑吟吟的并不避谈。 要说一般人话聊到这儿,是多半聊不下去了,但清安不一样“那想必是不熟悉环境所致。” 佩服自家妹子聊天功力的薛翊 “以往我总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听妹妹这么说,一准是因如此” 折服于自家娘子好心态的薛翊 “以我之见嫂嫂不若先学做些冷菜” “如此甚好那便这么说定了,妹妹何时有空可一定记得叫上我。” “一定一定。” 仿佛预见了什么的薛翊 一张桌子上,这边妯娌俩约好了桌下约厨,气氛和乐融融,那边某对夫妻的画风却堪称苦大仇深。 “娘子,咱还是加把劲生个闺女吧。”薛三爷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虽还未动筷子,却已越发嫌弃两个蠢儿子了。 一边上,金氏脸上那表情似羡慕更似惆怅,闻言,旋即与自家相公对看一眼。 罢了,夫妻俩齐齐看向自家俩糟心儿子。 然而此刻某对哥俩对此却是全然不觉,关注点全在菜上这么多年他们可从未吃过家中女眷亲手做得菜啊,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能吃了吗” “可以吃了吗,看起来就很好吃啊” “四哥五哥你们没觉得哪儿凉飕飕的吗”薛小七说着默默向后挪了挪身子,确保三叔三婶的目光毫无障碍地投向他们那对糟心儿子。 “哈哈,清儿如此手艺真肖似你祖母年轻时候。”看着眼前一家和美热闹闹的场面,薛老太爷禁不住也加入讨论。 知情薛家群众啥 “我会做菜”薛老夫人本人对此亦表示怀疑。 薛老爷子点点头,实力夸妻“夫人你年轻时做菜的手艺那是闺阁中鼎鼎有名的。” “是吗那清儿这么会做菜一定是随的我。” 知情薛家群众你们高兴就好,我们假装啥都不知道。 “咳,祖父祖母,再不动筷菜可就要凉了,到时可就枉费妹妹一顿劳碌了。”隐隐预见画风可能要跑偏,薛翊适时出面来微笑着打断了老两口的互夸吹捧。 “是啊是啊,妹妹做菜一定很辛苦。”薛家大郎实力附和。 “是了是了,光顾着说话了,大家别愣着了,都动筷子吧。” “祖母试试这糖醋鱼吧。” 清安清楚的记得记忆中的那位祖母也是爱吃鱼的,亦是这酸甜口味的,记忆中的祖父常给她们祖孙俩烧鱼,还说等她长大了就教她祖传的烧鱼手艺,她满口答应说等她长大了一定做菜给他们吃,只可惜 不过今日这也算是圆了当年的遗憾吧。 “清儿记得祖母爱吃糖醋鱼,记得你祖父爱吃珍珠糯米团,有心了。” 薛老夫人笑眯眯地执筷伸向那盘浇着酸甜汁的桂花鱼,筷子轻轻戳开里头白嫩嫩的鱼肉,蘸着色泽金黄的酱汁取一片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嗯,酸甜可口,余味缠绵,鱼肉外焦里嫩,好吃” 在薛老夫人被肉质外焦里、口感嫩酸甜可口的糖醋鱼俘获之时,桌上大家伙也对其余菜品发起了进攻家里开饭这么多年,头一回是自家人掌勺啊,稀罕了喂 嗯,这个好吃。 哎哟,这个也好吃。 竟然都很好吃 神侯府还教厨艺的吗 准备添第二碗米饭的薛家大郎为什么弟弟们都看着我 “灶上我还蒸了条鲈鱼,焖了个一品锅,大家慢慢吃。” 感觉可以再多吃几碗的薛家大郎为什么又都不看我了 食足饭饱,一大家子人看着光盘彻底的桌面,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件事。 “真可惜了,妹妹菜做得这么好吃,二伯父在衙门里都吃不到。” “是了,只好我们替二哥多吃一些了。”吃过这一顿薛三爷是越发坚定了要拼生闺女的信念。 “老二还真是没口福啊。”刚刚桌上除了薛家大郎就数薛老爷子吃得最欢,这会儿吃饱了可算想起还有个儿子“听说衙门里忙起来都顾不上吃饭,老二这会儿不会还没用晚饭吧” “要不咱们待会儿上衙门散散步消消食顺便看看我爹”薛勉提议。 散步消食上衙门,你这逗我呢 确定不是去炫耀的 薛夫人瞪一眼又想作妖的次子,笑道“都甭操心了,这会儿肯定是吃上了,清儿早让人去给衙门送饭了。” 此时此刻,京兆尹衙门里。 看着闺女让人送来的饭菜,薛大人边吃边忍不住热泪盈眶以前那么多年儿子都白养了白养了啊 好了,再说回薛家。 饭后散了桌,一家子分了两道走,一道是以薛老爷子为首的薛家男丁一个不落地被提溜去了老爷子书房里,一道是以薛老夫人为首的薛家女眷聚坐花厅商讨府上仲秋事宜。 清安本是随女眷一道,坐着旁听的,顺带逗逗薛家小宝,谁知逗着逗着小家伙一个哈欠囫囵就睡过去了,左右家事操不上心,清安便担负起了先送小家伙回去洗洗睡的任务。 然而,清安这一走,薛家女眷话题立马就被带偏了。 是了,又是三婶金氏带的。 “二嫂,瞧今晚桌上那菜那手艺我就知道” 薛夫人弟妹你又知道啥了 孟氏三婶婶为什么总是知道很多样子。 “清儿这些年受苦了啊,这心里苦啊”拍桌。 “怎么说” “你们瞧,清儿跟咱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吧,性情如何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就不似那些个爱捯饬女红烹饪的女子,可她为何有一手好厨艺这说明她逼着自己去学,要在自家里绝不会这样吧,娘你说是吧” “啊哦老三媳妇儿说得有点道理。”吃饱了也开始有点犯困的薛老夫人迷糊糊点了头,心里却在嘀咕刚刚老三媳妇儿说啥来着 毫无意外,金氏又成功给清安刷了一波苦情。 当然这些作为当事人的清安此时并不知道,好吧,以后她也未必知道,而眼下她只知道这小家伙瞧着不打眼上手真挺沉的,难怪平常总见是自家大哥在抱着。 “大小姐若是累了,便换奴婢来吧。” 前方几个丫鬟打着灯笼引路,边上嬷嬷说着便是要伸手。 清安摇了摇头,瞥了眼趴在自个儿肩头睡得喷香的小家伙,换了只手托住小家伙的屁屁,道“汤嬷嬷,平日里孩子都是我大哥抱吗,这上手怪沉的” 汤嬷嬷虽是孟氏的陪嫁嬷嬷,可提起这位姑爷哪哪都赞好,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薛家出身的嬷嬷呢,这不,清安问起来,汤嬷嬷又是一顿海夸。 可怜了清安只是好奇问问平时私下孩子谁抱,被想到却被嬷嬷安利了一大波狗粮,连带着同情起眼下手里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从小就这么被洒狗粮,孩子你一定要坚强啊,等长大找了媳妇儿就不怕他们了。 顺利将小家伙送回了院子,清安准备折返,路上只见暮云沉沉的天边隐隐透出月亮的形迹。 “也不知到了十五可否是个赏月好天气” “奴婢觉着定是个好天气,纵不是,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那也比什么都强。” “是了,奴婢已好久没见府上如此热闹了,可自从小姐回家府上却是一日比一日热闹,就连夫人少爷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你们俩嘴这么巧都谁教的啊” “奴婢说的都是大实话,便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哪是嘴巧,明明是嘴笨只懂想什么说什么。” “是了是了,小姐可是高看奴婢姐妹二人了。” 清安直觉嘴皮子上说不过这对姐妹,索性作罢,又望了几眼月色,一时心下感慨顿生其实日子若能就这般一直过下去也挺好,没有刀剑利刃,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是非与无奈,全然只为了自己和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而去生活。 可以这样吗 或许有一天可以吧 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仲秋当日。 一大清早,薛家人拜过祖宗后,整整齐齐围坐在一起用上了早食,席间大家聊起了今日京城内外的节庆活动,尤以三房一家子格外兴致勃勃,没法,一家四口都是好玩乐的,且还都挺鸡婆的 “清儿,听闻这京城时下里民风开放,最是时兴这些个节庆里未婚男女相邀出游了,今日可有哪家公子约了清儿”三婶一出手就知就有没有,金氏笑眯眯一开口即刻引起了全桌人高度关注。 “娘,妹妹这几日都在家里,有约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妹妹放心,今天哥哥们陪你出去玩,今夜不是有灯王盛会吗,我们给你赢灯去” 一边上,薛勉幽幽瞥了眼近日越发跟自己抢好感的三房哥俩,道“你们可知道这灯王会上比的是什么” “不是听说有比谁吃得多吃得快吃得辣的 ” “还有比斗蛐蛐的吗” “呵,那是小灯,真正的灯王魁首要比的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轻功武艺还有” “还有什么” “听说是比脸,比长得好看。”薛家小七接话。 “京城果然是皇城根下,比得这么彻底。”三房兄弟俩不约而同摸摸自个儿的脸好像就最后一项比较有胜算。 “听这么说能拿到这灯王魁首的,那定是比文武状元都厉害的人物了。”本就对京城灯王会颇有兴趣的孟氏,一听这比赛的架势更是坚定了要亲临现场的信念“相公,今晚我们一定要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物能拿下这魁首。” “好。”薛翊微笑点头应下。 “所以今日可是有公子约了清儿”话题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关键时候薛老夫人是真一点都不健忘。 清安拨了拨碗里的四喜饺子,心里有点虚,道“有。” 啥 “可是你那几位师兄”预感不妙的薛夫人努力让自己淡定一点。 “不是。” “” 薛家大郎为什么弟弟们又忽然都看向了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8章 防火防盗防偷菜 什么时刻最检验兄弟感情 当他们一脸很想揍你却迟迟没有动手的时候 正如同此刻,薛家大郎面对着把自个儿包圆围了一圈的弟弟们这是要怎样 “二弟” 有难题,找老二。 薛大郎果断选择了求助现场唯一没有加入围圈小分队的薛翊专职围观,从不入队,实力煽风点火。 “大哥放心,他们就是合起伙来也打不过你。” 薛家大郎是句大实话没错,可听着好戳心怎么回事 “大哥,我们对你很失望。” 啥 薛家大郎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三弟啊” “大哥,我们是这么的信任你。” “可是你竟辜负了我们的信任” “四弟五弟” “大哥你可长点心。” “不是小七你们在说什么啊” “” “” “” “” “其实我也没明白。”依旧是被拉来凑数的薛六弱弱道。 这特么就尴尬了不是 一边上,眼见开局就垮得这么厉害,薛翊难得好心了一回,道“不如还是从头说起吧。” 得谁叫他们摊上了这么个迟钝的大哥呢。 事情若要从头说起,那得说回几日前的那个夜晚,话说那晚三房兄弟俩在经历了人生里第一回和妹子私聊这个富有意义的事件后,心情啊是久久不能平复,难以入眠。 怎么办 走,出门浪起来没有门禁的薛家,夜猫子的福利。 然后,他们把在宅屋里赶稿的薛六拖了出门,又拐带了秉烛夜读的薛小七,最后的最后,叫上了奋战在大理寺吏考刷题一线的薛勉。 啥,他们好像还漏了一个 这个时辰去约一个有媳妇儿的男人出门,他们是找虐呢还是不怕被报复呢 “夜市就夜市怎么这京城还有午夜市啊” “七弟”薛五胳膊一伸搭过自家小七弟的肩,道 “甭管夜市还是午夜市,跟着哥哥们走就对了,今天带你好生见识见识京城的夜生活,保管你大开眼界” “唉,这几日家里愁云惨淡的,如今可算是雨过天青了” “老六你揣着什么” “我想着把等会儿看到的听到的都记下来,以后用在话本里,所以带了纸笔。” “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爽快答应出来” “话本里竟然有午夜老六你话本的路子越来越宽了哟。” “四哥你想多了。” “咦,大姐姐楼上的灯还没熄呢” 不紧不慢,兄弟几个边走边扯闲,不知不觉走到了清安院子附近,远远就瞧见那楼上的灯还点着。 这本没有什么,毕竟时辰也不算很晚,再说姑娘家洗漱梳洗哪样不耗时间,可就在这时,楼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须臾之间消失在了夜色里。 “刚刚不是就我一个人眼花吧” “我俩是双生,所以可能就我俩眼花吧” “我好像也看到了。” “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偷、菜、贼” 逢此插曲,当夜的活动主题径直从放松消遣,变成了薛家安防部署讨论防火防盗防偷菜。 平心而论,作为拥有百年根基的家族,薛家府卫的水平自然是不差的,哪怕跟京城里那些个世家怼起来也没在怕,不过整体水平也就仅限于此了。 要说这水平搁寻常那真心是够够的了,毕竟是太平年头,加上虽整体平平但也不乏能独当一面的,可出了这一茬不够,大大的不够。 这不,第二天,薛家府卫的领头被谈话了。 然后,清安明显发现自个儿院子周围的巡逻频率变高了,尤其是晚上,这分明是在边上扎营了吧直觉告诉清安这事儿不简单,随即遣了丫鬟去打听,而打听回来说这是在提防杜家加害 乍一听,多么合情合理的理由,可是确定人家加害会搞得这么直接 清安反正是不信。 一不信尚书府胆这么大脑这么缺。 二不信自家兄长动机这么纯。 不过,这怀疑归怀疑,清安倒也没把事儿往心里放,毕竟谁家没几个爱搞事的呢 待又过了两日,薛家大郎回来了。 回来当天就被一众弟弟们盯上了约谈了,要求他务必严抓府上安全工作,薛大郎一听,这个可以的,这会比练兵难吗,绝对不会啊来自一个武将的自信。 然后,明明才是入秋不久,薛家府卫却提前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寒冬。 对此薛勉等人很是欣慰,果然这种事就是要交给在军中摸爬滚打过的,当大哥的果然还是靠谱,捍卫自家菜园就是要把一家子都调动起来 但是 就在今天,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砸懵了他们有人约了他们家妹子,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他们竟然没有察觉 评评理,这个锅谁来背 “大哥,你自个儿说说,你对得起我们的信任吗” 薛家大郎人在家中坐,锅从四方来,问我怎么办,我也很无奈。 “不就是有公子约妹妹出门吗,妹妹那么好看,京城男人也不瞎啊。” 好有道理的一句话,完全无法反驳。 不对,偏题了 “大哥你就说这事儿你有责任没” 薛家大郎想了想,摇摇头,道“我觉得没有,妹妹她可以不答应的。” “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全是咱妹子的错” 薛家大郎又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我觉得是那位公子的做法不妥,探望却好生生的放着大门不走,相邀也不递帖过明路,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不得不说,薛家大郎不愧为薛家同辈中的纯良典范,实在是把自家兄弟想得太正派了。 走大门,大门就给进吗 递帖子,帖子真能到本人手里 但是 薛家诸位不这么觉得啊 “我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咱兄弟起什么内讧啊。” “就是就是,这种时候要刀口子一致对外。” “我同意” “同意。” “我没什么意见。” 至此,一场危机顺利解除,大家还是相互亲相相伤爱害的好兄弟。 另一边,同是为早上那晴天霹雳所惊的某对夫妇,眼下却是仍深陷惆怅,且虽同是惆怅,但俩人惆怅的点却又是既然不同。 先说咱毫不知任何内情的薛大人,惆怅得很纯粹,一想到闺女刚回家这小棉袄还没暖多久转眼就要往别家去,哎哟,心里那个不舍,那个难受呀。 相比之下,稍知内情但知道得不太多的薛夫人这内心戏可是复杂多了到底要不要把事儿告诉孩子爹要不要叫儿子今晚去盯梢该不该去找薛夫人商量商量对策还是先找闺女聊聊 “二哥,别愁了,大过节的呢。”薛三爷典型吃瓜群众心态,瞧热闹就嫌事儿不够大“二嫂,你不劝劝” “一边去,没瞧二嫂更愁吗。”嗑瓜子的金氏横了自家相公一眼,又道“相公,你说以后要有年轻公子约咱闺女出门” “先让老四老五上去揍一顿。” “为什么” “因为当年我也被大舅子他们揍了。” “” “娘子你呢” “先得看生得模样好不好,模样好,往后小俩口肯定吵架少。” “对头” “还得仔细翻翻家底,那些个寒门子弟甭想打咱闺女的主意。” “就是就是,自古千金小姐下嫁寒门的有几个下场好的一朝飞黄腾达,那些个穷酸寒门就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还有那些个寒门婆母,啧啧,巴巴的就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人中龙凤的儿子,谁都高攀了” “相公,我忽然觉得生女儿好犯愁呀。” “这么一说起来是有些愁”光是想想就觉着这心操不完啊,哪有养儿子那么随意省事,这么一想薛三爷不禁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道“二哥,我好像懂你了。” 薛大人抬眼,冲着自家傻弟弟就是一个白眼扔过去呵,你懂你懂个球 薛三爷啥,二哥你眼睛疼没事,弟弟有药啊。 薛大人滚 不错,薛家一门画风就是这么的友呵爱呵和呵谐呵。 说了这么多,作为触发薛家今日一系列事件的关键人物,咱清安妹子这会儿又在做什么呢 嗯,她在喂鸽子。 瞧一瞧看一看了,真相在这里信鸽在手,还要啥见面约啊 “小姐,厨房今天刚出炉的月饼来了,还热乎着呢。” “小姐,这今日的可与昨日的那些又不一样了。” 屋里,清安靠窗正喂着鸽子,闻声扭头就见丫鬟小姐妹俩一人端着刚出炉的月饼,一个托着茶水蘸料,双双手脚麻利进屋来。 是了,既是过仲秋怎少得了月饼。 月饼,又俗称“小饼”“月团”,亦有“金花”“芙蓉”等雅称,仲秋食月饼的习俗原流行于宫廷,后随朝廷推广流传于民间,成为每逢仲秋佳节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桌上糕点。 话说自昨日薛家厨房开始做月饼,清安是每一炉都没错过,以前她就觉得古代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月饼特香特好吃,神侯府大厨子做的酥皮月饼更是味美经典,但昨天品尝了薛家厨房出品的鲜肉月饼、酸枣月饼、酪糖月饼 她只想知道今天月饼又做了什么味儿。 这不,主子想啥,丫鬟机灵的就先行动了。 一听月饼来了,清安也不喂鸽子了,赶紧凑过来瞧月饼。 民间传统月饼多是大个儿,圆润澄黄似明月,佳节月下家人团聚一同分食,有意又有境。 有大个儿的,自然也有小个儿的,小月饼流行于宫廷贵府,这样的门第食月饼更讲求尝味试鲜,所以月饼往往做得小而精致不占胃,例如此刻清安面前这盘。 “这个上面是兔子吗”清安指着最上面的月饼问道。 “回小姐,这可是厨房的拿手月饼,您猜猜这是什么馅的” “兔子该不会是兔肉吧” 这猜测一说出来,两个丫鬟都笑了“小姐您是想吃兔肉了吧” “就一个兔子太难猜了,兔子月亮上的兔子兔子捣年糕年糕陷的” “还真是年糕馅的。” “厨房真太厉害了,竟然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 “这小姐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可并不都是厨房想出来,这多数月饼的口味其实是来自府上下人的家乡,老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体恤府上下人思乡,便命人搜罗各地家乡味,逢年过节让大伙都能尝尝家乡味,这仲秋月饼就是其一。” “原来是这样啊”清安捏起那传说中的年糕月饼咬了一小口,一瞬被便那香糯绵软的口感收服了,紧跟着却陷入了若有所思“你们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月饼让人会不去想念家乡和亲人啊”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小姐妹俩。 “小姐,这月饼本就是寓意团圆的,怎会不让人想起故土亲人呢” “是啊,这无异像是在问吃什么会饿,吃本就是为了果腹,既然是想挨饿为什么还要吃呢” “也是。” 可是为此就只能选择不吃月饼了吗 不行,他不吃,她得吃。 嗯 ,看来有人吃月饼和过仲秋务必都要从今年培养起来,做人嘛,多数时候还是要从众合群一点才更有乐趣是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9章 生辰八字要干啥 八月十五是中秋。 王孙公子、富豪巨室莫不登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延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 至如铺席之家,亦登上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圆子女,以酬佳节。 虽陋巷贫民,也解衣市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 此夜天街买卖,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娑于市,至晓不绝。 以上即是仲秋的写照,亦是每年京城仲秋的真实写照全民过节,甭管有钱没钱;通宵过节,甭管今夜明朝。 就是这么造作 而且,晚上要出门的,这白天基本也就跟着废了。 毫无压力就是长草的一天。 这不,这天上午清安正咬着月饼呢,就收到了自家嫂子发出的邀请小姑子,一起做个美容不 清安一想,这敢情好啊,晚上有约可不得捯饬捯饬。 旋即,清安带着月饼带着丫鬟前往赴约,一个上午过去了。 下午,清安正为晚上活动养精蓄锐,却被自家丫鬟从被窝里叫起来选衣裳首饰,然后一个下午过去了。 天要黑了。 哦,该吃晚饭了,听说今晚的主菜是大闸蟹。 以上,教科书式大家闺秀的咸鱼一天。 然而,清安咸鱼了一天,薛家有一群人可一整天都没有咸着哦不,闲着。 首当其冲的当数吃过晚饭就一口气爬上了薛府阁楼顶的三房夫妇,此刻薛三爷携妻金氏一人一只西洋镜,伸长了脖子,瞄准了方位,就等那目标人物哦哦哦哦,来了来了。 “哟,啧啧啧啧哎呀呀呀呀” “哎哟喂相公,这怎么瞧着就跟那话本子写的似的。” “可不是,那车那马也不错。”来自一个中年直男的关注点。 就这样,三房夫妻俩乐呵呵地一个瞧车马一个看美男,全然没注意到被他们叫上楼来的兄嫂已然抵达现场,正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 “三弟,叫我们上来作甚” 闻声,金氏拿下西洋镜,赶忙给递了过去“二哥二嫂,你们快看看。” “看什么” “今晚和清儿有约的公子啊,到门口了。” 薛大人那叫一个手脚麻利,接过西洋镜立马望去,然后,跟着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不是吧 不会吧 这人该不是找错门了吧 “相公相公” 虽说这高楼上视野极好,可薛府占地大在这儿只能远远的瞧个大概,见自家相公这般反应,薛夫人原本有五分焦急的心情一下成了十分,索性一把从其手里夺过西洋镜。 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什么,还有半截呢 已经在冰里冻着了。 “二哥二嫂这是怎么了” 好事又八卦的三房夫妻本还想瞧瞧哥嫂会是何等惊讶欣慰,却不想这夫妻俩一个一脸怀疑人生一个好似如临大敌,可是把俩人给搞懵圈了。 此时,薛家老俩口也相扶着慢悠悠登上了楼。 “老三,你叫我们上来作什么” “老二老二媳妇儿你们怎么了这拿着西洋镜看什么呢” “看邀清儿出门逛灯会的那位公子呢。”金氏答道。 薛老夫人顿时眼睛一亮,忙从自家儿子手里拿过西洋镜,瞅了好一会儿终于瞅准了目标,不禁夸赞起来“不错不错,清儿这眼光随咱俩,老头子你瞧瞧。” 薛老爷子刚一听早就按捺不住了,眼下这下接过西洋镜,猛地就是一瞧,下意识皱起眉头“这后生瞧着” “爹,你知道那是谁吗”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薛大人觉得这事儿不能自己一个人扛。 “谁啊”老爷子拿下西洋镜,看向自家脸色不太好的儿子。 “当今圣上的皇叔。” 薛老爷子想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那小子啊” 三房夫妻俩却是再度陷入了懵逼,啥,那是皇上他叔 “我想起来了,当年我还去过他的百日宴。”薛老夫人从那久远到已然糊成一团的记忆里,隐约回忆起了那么一个奶娃娃“这孩子可怜啊” 三房夫妇信息量好大,容我们消化一下。 “不行,他们可不能在一起” “娘,为什么”薛三爷好奇。 “为什么” “薛家有训,薛家有女不入宫门。” 谁说娘夫人记性不好了,这不挺好的吗 “爹,有这事儿” 老爷子摸摸胡子,不太确定道“好像是有,可薛家都多少年没生过女儿了”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家训”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打小没少被罚抄背诵家训家族史的薛三爷优势这会儿立马就现出来了“这个啊,得从百年以前的老薛家说起,那时家族正值鼎盛,人丁兴旺,族人也争气,朝中军中乃至后宫都有我们的族人但是” “但是当时那位薛家家主野心大,一心想博大前程,卷入了储君之争。”薛大人加入家族史回顾“他利用族中待嫁姑娘积极与诸皇子势力联姻,却不想储君位子最终落在了刚出生的小皇子身上,而成年皇子们则因野心过盛势力暴露有的被贬,有的流放,有的甚至问斩,而他们的家眷下场可想而知。” “经此之后薛家一蹶不振几十年,也是在这之后薛家百年再不出女子。” “也许这是老天爷让薛家反省吧。” “这么说来,咱清儿这命啊”金氏想说命硬来着,可一想这命硬可不是啥夸人的话,忙改了嘴“这是要改薛家运数的命格啊” “老三,你去把那小子的生辰八字弄来瞧瞧。” “爹,皇室的八字可是辛秘。” 老爷子眉头一蹙“所以呢” “我去,我现在就去查。” 这边家中长辈凑一起从登高围观到追溯家族史,瞧架势,下一步该是要开个讨论小组,讨论该不该棒打鸳鸯了另一边对此毫不知情的清安正要出门赴约,然而眼见就要到大门口了,却被家中一溜儿男丁堵道上了。 若不是这一眼瞧过去,个个打扮得体体面面,衬着这暮色,清安差点以为几位这是要打劫。 “妹妹这是要出门了吗” 不然呢 “妹妹,这年头坏人多,带上几个打手吧” 约会带打手,你们真有趣。 “称心如意,待会儿一定要好生跟紧你们小姐。” 呵呵,人家两个小丫头可不似你们几个单身狗,有约呢。 “大姐姐” “嗯” “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啊,我年纪小,不占地儿。” 众兄弟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妹妹也带上我吧,我我话少不吵。” 众兄弟大哥你这啥意思 “要带也是带我,我才是嫡亲的哥哥。”妹控薛勉上线,心道不挑明一下血亲远近,你们一个个都想着越级上位是吧 “老三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嫡亲不嫡亲,都是自家妹子。” “就是,你这话我们可不爱听。” “三弟,所谓长幼有序,此时合该以长为先。” “不对不对,古有典故孔融让梨,我年纪最小哥哥们应当让着我才是。” 一言不合,说吵就吵。 趁乱,边上一直未发声的薛六给清安使了个手势。 清安会意,忙道“要不你们先商量着,这事儿咱下回再说,我先走了。”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薛府门前。 晚霞斜照,奢华气派的马车稳稳停靠路边,车旁身着月色锦袍的青年男子等候了已有好一会儿,霞光如火,映照着他清冷如玉的面容多了几分瑰丽神采,亦映出他眼底的小小期待与忐忑,与无数等候心上人的普通男子一样。 她今日会着什么颜色的衣裳 会画什么妆容 出门前家中父兄长辈会与她嘱咐什么 热恋中的种种小心思不只于女子,男子亦然。 又等了一会儿,心上人终于是出现了,可是她这么火急火燎的作甚 “来啦,走”清安寒暄都不带寒暄,作势拉着人就要出发,临了又跟身后俩丫鬟确认了一回“你们真不跟着” “小姐,奴婢识趣的。” “小姐,这食盒” “给我吧。”木九跳下车来,从如意手中接过食盒。 “我可真走啦。” “小姐您就放心去玩吧。” 都这么说了,再墨迹可就真矫情了。 说走咱就走 “你们怎么没有跟着去” 丫鬟俩前脚刚目送自家小姐约会去,后脚扭头就碰上麻烦了。 能直说她们是站在小姐这边的所以不去碍眼吗,当然不能了 “少爷,小姐说她一人打十几、二十人不在话下,用不着奴婢跟着。” 称心简直要被自家妹妹给蠢哭了你当自己是护卫啊,你是丫鬟 “小姐说少爷们晚些时候定也会去,有少爷们在,哪有奴婢什么事儿啊。” 清安我没说过这种话。 阿嚏 马车里,清安猝防不及打了个喷嚏。 “你这怎么了,急慌慌的” 方才云尘压根没来得及问,就被清安拉上马车了是了,小手一拉,哪还记得问东问西。 清安面露无奈长叹一声,不知如何说,更不知从何说起 ,只道“若是哪天我家里那几位兄长找你切磋,你可千万别见怪。” “原来如此”云尘一脸了然,姿态从容地给清安斟了杯茶“来,先喝口茶。” 清安饮过茶,四下望了望“你这换车了呀” 刚才在车外清安压根没留意,一进来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先前他们常乘的那辆,宽敞了许多不算,内里布置得更舒适精致了,用的熏香倒还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味道,清淡又安神。 “但现在发现还是不换的好。” “挺宽敞的哪不好” “是宽敞,可宽敞了,坐得就远了。”云尘说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 假如你家对象是个闷骚的美男子怎么办,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啦。 但是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距离产生美。” “没有,我只听说过想念不如相见。” “那你肯定没听过下一句相见相见,两看两相厌。” “相看相厌,实为非诚心之所念也。” “所以” “汝,吾心之所念也,真爱是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0章 一步一个遇熟人 京城是个阶级清晰、泾渭分明却同时又包罗万象的地方。 寻常如此,重大节庆里更是如此。 就像今夜的灯会就同时有好几场,有权贵圈子吃喝玩乐富贵奢华的华灯盛会,有主打琴棋书画诗酒茶的人文灯会,有异域风情十足的风俗灯会,还有说学逗唱平民聚集的草根灯会 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趣味,端看你究竟偏好哪一味,以及你到底身处何位。 不过依清安纵横京城大大小小灯会十几年的经验,这去哪个灯会啊,主要还是看你跟谁一起去,比方说当年清安就跟追命组队去过城外的寻宝灯会,在书院那会儿跟齐青瑶小亭子她们组队去了咳,传闻中美男扎堆的灯会。 什么,他们这都哪儿打听来情报 这哪需要打听,每年买本官方出版的灯会指南,想知道的,想找到的,吃喝玩乐,游艺竞技,订酒楼包场子,一切资讯尽在掌握。 “没想到你也会买这个。”翻看着今年的灯会小册子,清安忍不住又赞赏了一把自家对象朴实接地气的行事作风,出门带得了铜板,宅家看得了话本,过节还知道买个指南,宜家宜室啊。 “方便。”有捷径谁还大费周章不是无聊吗,说着,云尘拿出从手边匣子里取出一条雾色面纱“待会儿你还是戴上这个吧” “干嘛” “如果你不想明天满京都是你的传闻的话” “我觉得你才应该戴个面具,现在京城可也有不少人识得你,况且”清安目光在云尘身上打了个转“你今日捯饬得这么过头 ,就不怕一堆的姑娘见了哭喊着非君不嫁吗” “不是有你吗”云尘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径直动手给清安戴上面纱,雾白色的面纱与清安今日这一身清丽端庄的打扮倒也颇为相称。 清安却仍紧问不舍,拉着云尘的袖子,道“那要是有人故意眼拙呢” “那就让她们眼拙吧,左右” “嗯” “船到桥头自然直。” “” “我们到了。” 华灯盛会,顾名思义,花灯不是寻常的华灯是华丽丽的灯,灯会不是一般的灯会是场盛大的灯会。 夜幕之下,斑斓的灯火将街道映得恍若白昼一般,道上人来人往,沿街吆喝买卖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热闹。 话说清安原本并非喜闹之人,可自有了一门子师兄后哦不,准确的说自有了个爱搞事的三师兄后,在吃喝玩乐凑热闹的路上是根本停不下来。 这不,一到灯会,尽管清安一再努力,也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被压抑许久的活泼以及好动,拉着云尘是这瞅瞅那遛遛。 什么,求此刻王爷的心理阴影面积 对不住,毫无阴影,全程适应毕竟是真爱嘛。 有阴影的啊是另有其人。 前边说过这华灯盛会出没的尽是些京城有地位有脸面的人物,其中不乏权贵官员,如此一来咱们没作任何遮掩的王爷被群众认出来那是迟早的。 比方说这会儿已有好些权贵官员认出了他来,其中有几位还曾被云尘训斥得心服口服过,看着眼前这般,内心情不自禁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夭寿哦 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扔奏折的王爷吗 这一脸宠溺瞧着怪渗人的好吗 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瞧着还有点眼熟 有人认出了云尘,也有人认出了清安。 要说如此盛事怎少得了追命呢 是的,追命也来了,还约上的水芙蓉,但是铁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铁手也很无奈啊,若不是大师兄说要防着追命搞事情,他才不要跟追命一起呢。 就这样,师兄弟俩各怀心事,你嫌弃我我嫌弃你,一度让夹在两人中间的水芙蓉不知所以,以及十分想念清安,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水芙蓉忽然隐约瞧见人群里竟有个与清安颇为相像的身影。 “唉唉,你们看,那姑娘瞧着跟清安好像呀。” 追命与铁手顺着水芙蓉所指望去,定睛一瞧,不是相像,根本就是啊 再瞧一眼身旁那个男人绝对就是啊 什么,若不是怎么办 这小子等着挨揍吧。 等等,师母也在这灯会赶紧的,让冷血把师父师母往别处带。 是的,铁手和追命都在,冷血还会远吗 然而,没等两人通知到冷血,就在不远处的冷血已然先洞察到了危机。 “师父师母,那好像是司马将军与司马夫人。” 司马将军一家与神侯府素来交好,灯会上碰见不打声招呼,如何说得过去 诸葛夫妇一瞧,还真是。 哟,夫妻俩还把家里两个水灵灵姑娘带身边了,正好让冷血认识认识无处不做媒的诸葛夫人。 冷血 诸葛夫妇相携逛灯会,师兄弟一下来了仨,还剩一个家里蹲吗 当然不能了 话说无情原也不喜这样热闹的活动,可在师弟妹的影响下近些年渐渐也偶尔出来瞧瞧这样的热闹了,对,也就是瞧瞧,找个地儿坐着看看这样的喧闹繁华,看着师弟一脸生无可恋的被师母拉着做媒。 “公子笑什么” 无情摇摇头,不作解释。 且说另一边,浑然不知自家师父师母师兄就在不远处的清安,正兴致勃勃地拉着云尘去围观一场赢灯赛,何为赢灯赛,即是以获胜赢得彩头花灯的赛事,而比赛项目通常以竞技益智为主,什么投壶啊,解九连环啊。 然而,待清安来到观看前排,一看这参赛者当场傻眼了。 那张许久不见依旧圆润的脸,京城可没有几个如此画风不油腻还瞧着有些俊俏讨喜的胖子了,最重要的是人群里还有位跟她戴同款面纱可是一看就是个大美人的年轻夫人。 “说真的,我有点同情王大人和安淳侯。” 认出那画风喜人的胖子就是当今圣上,自家对象那糟心的胖侄儿后,清安不免同情起与其一起比赛的两位朝臣,其他人不认识也就罢了,这两个认识的,赢不敢赢,放水又不敢放得太明显。 “小子还挺认真”云尘站在清安身后,瞧着自家那紧张得一脑门汗珠的胖侄子,禁不住扬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个堆木条比就是认真细致,看起来是比一炷香里谁堆得高,可实际比的是堆得稳、堆得久,你看好多不到一炷香都被淘汰了。” 清安说话间,场上又淘汰了两人,随着最后时间的临近,场上气氛越发紧张起来,看着某皇上那摇摇欲坠的木塔,清安好几次都替他捏了把汗,再看看场上一不小心就领先了皇上一丢丢的两位大人 “看来玄了。” “不一定,这小子从小运气就好。” 果不其然,临近尾声,灯会上忽然起了风,风一下把场上遥遥领先几人的木塔全都吹塌了,唯有一人借着身材优势硬生生护住了自己的战果,夺得了最终胜利。 “这也行”清安这下是真彻底傻眼了,这运气,难怪是真龙天子。 “我们走吧。”看到结果,云尘拉上清安准备走人,然而还未迈开步子就被自家胖侄儿叫住了。 然后,只见一只动作灵活的胖子一溜烟奔到了两人跟前,笑眯眯地看着清安道“这位想必就是还未过门的婶婶吧” 啥 清安懵了。 围观群众的八卦之火燃烧得更妖艳了。 其中就有方将军一家。 话说方家虽有方老太太这么号爱闹幺蛾子的人物,但小亭子一家三口却是融洽和睦得很,这不,一家三口结伴逛灯会来了,说巧不巧刚来就碰上了这一出。 “原来那就是传闻中的王妃啊,瞧见没,闺女你得加把劲啊,不然京城的好男儿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闺女,我怎么瞧着那姑娘有些眼熟” “夫人,这面纱都遮了大半张脸去,你还瞧得出眼熟来” “这就是你们男人肤浅了,男人啊就知道看脸。” “爹娘,没什么好瞧的,男未婚女未嫁的凑个对儿,有什么好稀奇的,走走走,那有杂耍,咱看杂耍去。”小亭子一手拖上一个赶紧带着自家爹娘撤退,真心害怕俩人再待一会儿真能瞧出那就是自家好同窗来。 至此,得益于的革命情谊,在又一次浑然不觉中清安再次有惊无险。 但是,另一波危机却也正在向清安逼近,她那些个爱搞事兄长也来灯会了。 哦不,准确的说是薛家浩浩荡荡一大家子都来了,盖因薛家三爷早在刚回京就为今夜灯会做足了准备,订下了灯会位置最好的酒楼,酒楼里最好的楼层,楼层里视野最好的雅间,然而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夜竟还有更有趣的事 舒适别致的雅间,临窗即见楼下热闹喧哗的灯会盛景,远眺即是悠远绵长的月圆景致,一大家子刚抵还未来得及尽数落座,就有黑衣侍卫前来通报清安的行踪。 是了,但凡有根基的家族,谁家还没培养几个会跟踪会隐匿的啊。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爹,您竟然跟踪” “怎么就是我了”薛老爷子不满地瞪了眼自家蠢儿子,心道儿子蠢了真心就是个坑爹的货,嚷啥嚷啊。 “家里能唤得动他们的,要么是您,要么是大侄子你干的” 不得不说,薛家三爷精明时比那猴儿还精,蠢时蠢得让人怀疑那脑子前一刻刚被驴踢过“大侄子” 薛家大郎看看俨然作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祖父,再看看一脸笑嘻嘻的三叔,心一横,道“嗯,是侄儿。” 侍卫呃大公子说是那就是吧。 “大哥本事了” “大哥厉害。” “大侄子考虑得很周全,不愧是家中大哥。”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一片赞赏声中,唯有二房兄弟俩默不做声,早已看穿真相。 “走吧,这灯会如此热闹,我们也去凑凑趣。”来的路上薛勉早就谋划好了,不想临了祖父还助攻了一把,这要是还能搞砸那一定是队友的问题,说着,薛勉冲三房哥俩使了个眼色。 三房哥俩立即起身响应,一左一右一并拉上了另外仨,出发了。 一出雅间,迎面就碰上了赫连侯府一众郎儿,为首的赫连四郎与薛勉还算有些交情,如此巧遇,两方人马不免招呼起来,顺嘴一问这浩浩荡荡是要去作甚,答曰 “舍妹与友人相邀,我等兄弟着实放心不下,便决定一道去瞧瞧。” 呵呵,瞧瞧,这么多人呀 同道啊同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1章 当然是原谅他啊 另一边,尚不知自家兄长已抵达灯会的清安这会儿人还懵圈着,直盯着某个刷完脸就跑的胖子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方才缓过神来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衣袖,道 “我记得你似乎还有个侄儿” “嗯,比方才这个还讨嫌。”云尘顾自重新拉过清安的手,跟没事儿发生一样也不理会周遭的目光与议论,只道“还想去哪儿” 清安眼下可没心思想这个,一脸犯愁,道“如果可以我想遁地。” “遁地不行,飞檐如何”说着,手已不动声色摸上了某人的小腰。 王爷您这是破罐子破摔,想承包京城一整月的热门吗 当然,这样继续待着被围观也不妙,一个不小心被哪个眼神好的给认出来了,真真是毕竟她在京城还是很有群众基础的呢。 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清安决定还是赶紧走,要跟没事儿发生一样,接着该干嘛干嘛你有胆你就跟啊,看会不会有人揍你。 不得不说这京城人啊,尤其是这京城权贵圈子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绝大多数人都特别识趣,好奇归好奇,八卦归八卦,可不该好奇不该八卦的,扭头就抛之脑后。 当然,也因为没这个胆,放着好好的富贵不享去八卦个危险系数五颗星的皇亲国戚,是不是傻啊 是有人还真有这胆色。 众所周知,这京城每逢节庆盛事,必也是一场交际刷脸盛会。 这不,近日重回京城的江大小姐江琳琅就借着仲秋节庆又打入京城贵女圈子,眼下正与京城里一众贵女赏月闲聊,原本这气氛还算和乐,直到某位皇叔王爷携神秘未婚妻同游灯会的消息传来。 这气氛陡然就变了,变得更加和乐了 古往今来,没什么比八卦更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了,如果有,那一定是更厉害的八卦。 “不瞒诸位姐姐妹妹说,这事儿啊,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姚妹妹你这可就不对了,枉平日里大家都是好姐妹相称,有这般事儿你竟都不与我们说道说道。” “妄议皇家可是大忌,妹妹可没那个胆子。” “姚姐姐莫怕,今日在这儿的都是好姐妹,是断不会将事情传扬出去的,姐姐就与我们说说嘛。” “咦,这宸王的外家不正是江国公府吗,这事儿江姐姐你就不知道” 自听闻这个消息起脸色就不太好看的江琳琅,这下脸色是更难看了,在场的一个个也都不是没眼力价的,一看就知此刻江琳琅的尴尬,只是这尴尬是因当年国公府弃年幼的宸王于不顾的往事,还是别的,便不得而知了。 江琳琅素来高傲自负,哪里容得了旁人如此看轻,故意拔高声量,道“此事我从未听说,怕是以讹传讹吧。” 呃这话的意思是让她们闭嘴 “呵呵,江姐姐多年不见还是如此有趣。”席间有贵女掩着帕子轻笑道,直道“姐姐刚刚是没听清吗,这可都是出自圣上之口,这样话姐姐要是莫要乱说为好。” “” “” “哈哈,孟姐姐你呀你就是太较真了,今日大家难得聚一起还是说些欢快的吧。” 眼见气氛不太对头,在场忙有贵女出面来打圆场,其余贵女也纷纷出来甘作和事佬。 “姚姐姐这事儿都怨你,都说是好姐妹,还这样与我们卖关子。” “是了,姚家妹妹不厚道,改日咱一块找姚夫人告状。” “哎哟喂,诸位姐姐妹妹饶了我吧,我说还不成吗”姚小姐一副生怕了她们真去告状的模样,赶忙道“这事儿啊我也是听我那在御前当差的二叔说的,这位准王妃啊可是有来头了。” “哦,怎么个有来头” “听闻这准王妃的父亲与太上皇可是有些交情了。” “这么说是太上皇给做媒的” “这倒没有说,可是啊听说宸王对这位准王妃却是情根深种。” “怎么说” “这事儿你们可得给我守住了,要传出去了,二叔一准找我麻烦。”姚小姐左右张望,示意大家靠拢一些,压低声音娓娓道来“有一回啊” “竟有这等事” “这要是真的可比那些话本子精彩多了。” 与此同时。 城中知名景点相国寺旁。 时值仲秋,今夜的相国寺夜不闭寺,灯火通明,引得无数香客举家流连于此,共庆团圆。 寺外,为避开拥挤人群来到此处的清安,眼下正拉着云尘停在某个售卖祈愿灯盏的小摊前过节不放个灯许个愿感觉就跟错过了几百万两雪花银似的。 “你说是这个好,还是这个好”清安一手一只灯,询问云尘的意见。 “你挑的都好,都买,你一只我一只。老板多少钱” 摊老板眉开眼笑,心道就喜欢这么爽快的客人,忙回道“一共收您二位十九文,寓意啊长长久久。” 付过钱,两人拿走了看好的许愿灯,往河边走去。 走着走着,清安忽然好奇心起,停了下来堵在云尘面前“唉,你到底揣了多少铜钱在身上” “你猜猜或者”云尘嘴角挑起一个笑容,俯下身凑近清安,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动手搜一搜” 呃这事儿没上升到要搜身的程度吧 见清安迟疑,云尘摇了摇头,一脸善解人意,道“罢了,这种事还是关起门来比较合适,免得你害羞。” 呵呵,能不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别以为小小声胡说八道就不算是胡说八道了 现在把这人拖到角落里聊聊人生还来得及吗 显然好像不行。 毕竟这相国寺外虽不如灯市上那般热闹,可来来往往行人也是不少,要是被人撞见这夜黑风高的无人小角落里一对孤男寡女 所以还是原谅他吧,毕竟等会儿还指着他买吃的呢。 是的,她就是这么一个顾全大局的姑娘。 毗邻相国寺的河边上。 每逢节庆,此处便聚集着许多前来祈福许愿的民众,尤以成双成对的善男信女居多,今日也不例外,心怀憧憬的善男信女在灯盏上写下心愿,或点燃放飞,或顺水放游,目送着承载自己小小心愿的灯盏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两人此时来到河边,早有人在此等候为二人备好了笔墨,然而提起笔来,清安却是犹豫了许久仍是没有落笔,反观身旁某人早早就已写成收笔。 “你许的什么愿” 云尘这回倒是不卖关子了,大方展示,缓缓道来“成家立室,开枝散叶。” 呃好一个朴实不做作的愿望,就是特意给她看这个动作稍微刻意了一点。 如果说这都不算是暗示那一定是明示 “觉得这愿望如何” “挺好的。” “还有呢” “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与君共勉。” 呵呵。 又过了一会儿,清安终是在几番斟酌之下写好了愿望,而后兴致勃勃地拉着云尘来到河边点灯,放灯,许愿,一气呵成。 临了,正要离去之时,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太对劲的清安忽然一个扭头,猛然发现自个儿边上的边上站着的正是自家三叔三婶。 六目相交的这一刻,三房夫妇俩也是懵的。 事实上,夫妻俩早早就瞧见了俩人,夫妻俩还特识趣地选择了回避一二,当然这所谓的回避就是偷着瞧,可是好好的咋忽然就这样了呢这一定是有特别的缘分才可以这样都回避不了自家人。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们上前关爱关爱晚辈了 如果说这边三房夫妻俩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么另一边此刻薛家兄弟几个的情况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先说回兄弟几个在与赫连侯府一众郎儿分别后,扭头立马又遇上了另一人,即是正要前往参加仲秋清谈会的元家公子元宵,薛勉和元宵什么关系,一旦碰见了不决个胜负彼此都觉着心里膈应的关系。 说时迟那时快,元宵先发制人向薛勉发了战书,邀他上清谈会,一决高下。 薛勉一听,哟呵,这是玩调虎离山之计呢吧,索性将计就计欣然应战。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这完全是他个人想太多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薛勉欣然应战,还捎带上了薛家小弟帮手得从脑瓜子好的里边挑,队伍两位核心成员一下去了俩,挑大梁的任务成功落到了薛家大郎肩上。 作为薛家这一辈中的老大,薛家大郎可谓当真靠谱,很快就通过自家护卫获知了自家妹子的所在方位,可就在带领弟弟们前往的途中,弟弟们接二连三掉链子了。 先有三房哥俩猜灯谜掉队了。 再有薛家老六被话本社老板认出,追着要稿子,然后不知躲哪里去了。 最后剩下薛家大郎一人,因为不太熟悉京城,又因为灯会人太多没能及时和自家护卫取得联系,然后他迷路了 啥,这是全体掉线了 不不不,薛家大郎最终还是与组织取得了联络,没有彻彻底底掉线,还正巧围观了自家人马正伙同另一队人马,一起实力吊打某第三方人马。 没错,吊打,纯粹的打着玩儿。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引发了这样一场三方混战 薛家护卫帮的到底是谁家人马,而被他们伙同吊打的第三方又是何来头 种种疑惑,得从薛家老爷子面上不显私下却暗搓搓派了人跟踪自家孙女约会说起。 且说这薛家护卫刚出发没多久,就与大内小年轻们来了个正面相迎,虽为初次见面,可两方人马一相逢即弥漫起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哪怕一路上并未明刀明枪打起来,可互相较劲的势头却是持增不减,直到出现了个插足的第三方。 你家的 不是,不是你家的 当然不是。 那等什么 一起揍 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2章 一定以前没了解 边关,十五的圆月高高悬。 远离都城繁华的连云寨里,今夜同是一片共庆佳节的喜乐祥和。 不过就在几日前,寨子上下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盖因这些年寨子在大当家戚少商的带领下连连得利、声名鹊起,颇有直追武林第一寨之势头,也因此埋下了祸端。 作为雄踞一方的大寨,连云寨自然是不惧挑衅的,然每每一役却免不得要损兵折将,虽说江湖人都讲一个快意恩仇,可又有几人是真正不惜命的呢 只是他们躲不了,亦避不开。 话说此役虽来得突然可也并非毫无征兆,故而连云寨上下实是早有觉悟,心知免不了一场苦战杀伐,不过事实最终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一个陌生青年人的出现,未动一兵一卒便化解了这一场本该兵刃相交战局。 这是连云寨几位当家的第一次亲眼得见所谓读书人的厉害,睿智,诡辩,狡黠,亦正亦邪之间,让人捉摸不透,却也令人真心服气。 要说这连云寨的大当家戚少商素来是个重才爱才惜才之人,这样一个青年人的出现,虽是来历不明却仍不能阻挡他的延揽之心,只是 且说这青年人因为连云寨免去了一场祸端,自然也便成了寨子里的贵客,青年俊秀潇洒,甫一来便夺得寨上待嫁姑娘的芳心,不仅如此,青年言谈落拓大方并不似众人传统印象中读书人那般迂腐刻板,相处下来竟是让原对读书人颇有偏见的另外几位当家也不禁对其心生好感。 这便是顾惜朝的魅力,亦是他的才能,只要他想。 是的,顾惜朝来到了连云寨,与其说是计划中的接近,倒不如说如今恰已成了无意而为的一场偶然。 “顾老弟为何心不在焉” “咦,为何不见那位白姑娘” “是了是了,不若让人去将白姑娘请来,顾老弟你说可好” 谁说男人不八卦,谁说糙汉子就没有一颗红果果的红娘心 连云寨几个当家的大老爷们儿八卦起来,那是整个寨子的女眷都望尘莫及,为何,因为他们不仅八卦,还把八卦落实到了行动之上,这不,喝多了开始集体怂恿顾惜朝去表白了 “顾老弟,你说你呀真白瞎这么张脸了,你就说你去不去,你不去,小心我小姨子可就缠上你了” “顾兄弟你们读书人不常说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美人都是求来的,她不应你就跪她面前不起来。” “是了,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媳妇儿那都不是事儿。” “走走走,咱一块儿去帮阵。” 眼下,顾惜朝真心有些要被这群人弄得哭笑不得了,下意识看向在场唯一不掺和不搅和的大当家戚少商,谁知这戚少商饮着饮着酒忽然眉头一皱,语气颇为深沉的来了句 “顾兄弟你应该去的。” “” 然后,顾惜朝被赶出来了。 特别巧,顾惜朝刚被赶出来就碰上几位当家所说的白姑娘白飞飞,此时她身边还跟着个古灵精怪的小娃娃,正是那日他们在路上救下的,也正是这寨上四寨主的幺子。 “顾叔叔。”小娃娃嘴很甜逢人便招呼,又冲着顾惜朝眨了眨眼,道“白姐姐,我娘亲喊我回去吃月饼了,天黑了,顾叔叔你一定要替我护送白姐姐哦。” 说着,小娃娃一蹬腿跑没了影儿。 姐姐叔叔这个孩子一定没有乖乖念书。 “顾公子。” “白姑娘何事”酒过几巡顾惜朝眼下已是微醺,望着眼前清冷柔美女子,心下竟忽地生出几分无所适从来。 顾惜朝的异样,白飞飞并未看在眼里,面容一派沉静,正要张口说话,边听得暗处微有异动。 顾惜朝不似白飞飞这般自小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却细心地捕捉到了她神色之异,,忙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暗处倏地滚出一团黑影,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紧跟着又冒出两个人影,架起地上的人拔腿就走,一个个还嘴里振振有词。 “六弟叫你逞能,北都找不着了吧,说了茅房在那边。” “老六以后可别说你千杯不醉了,太丢人了。” “我没醉,都说了我没” 不得不说,三人的戏很足戏也很好,可惜了就是一点都没骗过两位当事人。 当然这并妨碍两人说正事。 “顾公子,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顾惜朝一听,忙道“白姑娘,我已托大寨主为你打听一二,连云寨人脉甚广想必不日就有消息,关外凶险,你孤身一人上路又不知去往何处,如此委实不是上策。” 是了,偶然听闻白飞飞往关外是为寻人,顾惜朝刚入连云寨便托戚少商帮忙寻人,毕竟这边陲地带要论消息人脉这连云寨若称第二便无人再敢称第一了,也正因他这一举动引得寨上几位当家误会其心悦于同行的白飞飞。 不过也难怪旁人会误会,若说同行出于偶然,那将对方的事这般置于心上又是为何 其实就连顾惜朝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何,他并不是追命那般见不得美人垂泪的热心肠,相反,因自小长于风尘烟花之地,见惯了太多或恃弱或恃色行凶的丑态,使得他对所谓的美人素来硬得下心肠,纵见美人血染桃花扇亦能作熟视无睹。 所以,会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情谊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因一场风沙滞留于同一座城同一间客栈,又恰巧一同击退了趁风沙作案的流寇盗匪是了,她曾救自己于盗匪刀口之下,定是因为如此。 一番绞尽脑汁,顾惜朝终是寻到了一个恰当的理由,来解释自己这份好意。 但是 “顾公子多虑了。” 是的,人家姑娘没打算领情。 顾惜朝不乐意了,醉意之下话唠模式开启“白姑娘,恕我直言”三言两语搬出了远在的京城的水伯父女,大打亲情牌,言辞凿凿劝说白飞飞万不能冒险行事,定要念及远在京城还有家人在等她平安归去云云。 一番话说下来,听得白飞飞一双清眸怔怔地直望着顾惜朝,仿佛在看一个怪人一般,顾惜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礼了,懊恼之余正要挽回一二,却听耳边淡淡一声 “好。”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水家小院里。 从方才起就一直打喷嚏的水伯,这会儿终于是不打喷嚏了,点好香来到了早逝了的发妻牌位前,这是水伯数十年如一日来的习惯,每天夜里为亡妻点上一株香,对着她的牌位唠唠家常,不知不觉近二十年过去了,乌发生白发,唯有那些絮絮叨叨的家常话依旧温暖如故。 “芙蓉这孩子啊又出去闹腾了,不过有铁手和追命跟着也不怕她出什么事儿,你甭担心。” “想想,一转眼孩子都长大了,我也老了,也不知道百年之后碰着面,你还认不认得我。” “飞飞这孩子随你,性子倔,你现在一定还在怪我怎么没拦着她,可要知道这孩子心里的结没人能解,只有她自己,也唯有这结解开了她才能早日真正过上新的生活。” “水伯,又在跟伯母聊天呢” 陆阿秀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听到水伯没有再话说了,方才托着托盘打着帘子进屋来。 闻声,水伯回头,揉了揉眼,语气和蔼道“阿秀怎不跟芙蓉他们一起出去逛灯会呢,年轻人要多出去走走。” 自前一阵水芙蓉出面收留了无处可去的陆阿秀,陆阿秀便在水家住下来,白日就在水伯新开张的跌打馆里帮忙,夜里就帮着水芙蓉一起张罗家中琐事。 日子虽比不得在国公府里那般富贵悠闲,陆阿秀却是觉得颇为舒心安稳,一来是水伯父女为人友善真心待她,二来如今她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累赘之人。 “灯会太热闹了我” “阿秀,阿秀,我来了,你快给我开门啊” 水家小院的门板拍得啪啪响,试问何人来也江大少也。 “这是江公子来了”水伯说着作势要起身去开门。 陆阿秀忙忙阻拦,道“水伯别劳您了,我去去就回。” “什么去去就回,去去就晚点回,我一个糟老头子在家没什么好担心的,快去快去。”水伯如何瞧不出那江承炎江大少对陆阿秀的心思,就差没对着这整条街鸣锣宣告了“江公子虽瞧着不羁,实则是个纯直之人,水伯纵横江湖市井几十年不会瞧错的。” “水伯您误会了” “阿秀你不开门我可就翻墙了,要是受伤了你可要照顾我百八十天啊。” “阿秀你快去,我家院里墙头可高了,指不定真会受伤。”助攻老手水伯上线。 陆阿秀本是个好脾气的人,可不知怎地对着江承炎着实有火气,急匆匆去到院门前,把门一开,秀眉一拧正要厉声喝止,却是先被眼前那一大捧花束给怔住了。 “咳,我娘说登门不能空手,我知道你喜欢那城外花圃的玉簪花,可是我今天去竟然一株都没有,所以我就给你带了点别的阿秀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我哪里做错了,你别” 陆阿秀哭了,因为难过。 因为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这样,他们青梅竹马,他曾为她摘过花圃里最美的花,陪她看过仲秋最圆的月,她曾以为他们可以跨越身份的鸿沟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却不想这份感情敌不过他亲人的一句诋毁与一分怀疑。 此时此刻,街道拐角的暗处,有个身影默默地注视着水家小院门前的一切,手中的鲜花早已不复晨时刚采摘的那般,可他仍不敢上前一步,哪怕他早自家堂兄去了城外花圃,亦早他抵达此处。 话分两头。 夜渐浓,京城上空绽放了今夜第一场烟火,烟火绚烂斑斓,映得满城节日兴味愈发渐浓。 要说观烟火哪里最好,自然是空旷的,离燃放点还不远的。 这不,有两个人啊仗着长得好看轻功好,以及情报优势,一口气上了相国寺中的玲珑塔。 要说玲珑塔顶的视野那是真真的好,观烟火之际亦能俯瞰京城万家灯火,最最重要的是一般人上不来,特别适合夜黑风高小情侣约会。 “我觉着照这个趋势,以后我们每去一个地方都占一个高点,绝对能成当朝占高第一人。” “要不要还给你备些小旗子插上” “这这就不太好了,揭个瓦片刻个记号就成了。” “那还是得给你备刀。” “这种工具哪里需要专门备了。”清安说着,献宝似的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云尘看着,脸上本是和煦莞尔的表情僵了僵,道“和我一起还带匕首啊” 敏锐觉察到云尘变了脸色的清安,忙忙收起匕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有可能会要削个水果什么的嘛,而且防身,防身你懂吗” “不懂。” “”这就没法聊了是吧。 “你好像不太记得上回发生什么了,不如让我来提醒提醒你” “现在又不是在床上”她不就是有一回睡觉忘记把贴身带的小利器取下来了吗,再说要不是有人晚上睡觉不太安分会有事吗,不会啊,她以前好多次都忘记了都没事。 “你的意思是”云尘一瞬目光灼灼,语气暧昧“要换个地方” “咳,尘尘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轻浮的人。” “那一定是你以前都没好好了解我。”云尘抬手便是在清安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手落旋即向着清安伸出手去,道“走吧,这么晚了该饿了,去吃宵夜。” “好呀,吃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3章 深觉此事不简单 “小姐,该起了。” “小姐,您今日要去六扇门的。” “好啦好啦,我起了” 雾白纱帐里传出清安懒洋洋的的声音,而后却是久久再不见有何其他动静,这这是又睡过去了 小姐妹俩相看一眼,生怕耽误了时辰,正要再唤两声,就见纱帐里清安倏地坐起身来,木木地坐了片刻后,一面打着哈欠,一面伸手从里拨开纱帐。 “小姐昨晚睡得可好”贴心的丫鬟忙忙上前将纱帐挽好。 清安叹了叹气,心道睡是睡得挺好,若是昨晚回来没有在门口碰上自家祖父祖母爹爹娘亲叔叔婶婶哥哥弟弟小侄子是的,昨夜一大家子人都叫清安一个不落的在自家门口给碰上了,且当时在场的还有送她回来的某王爷 真真是再没有这样巧的了。 吓得她当时只想心疼地抱住呆若木鸡的自己。 “称心如意,昨晚府上可有什么异常” 洗漱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打理的清安忽然问道。 小姐妹俩又是默契地看了看彼此,同是觉得自家小姐今日这状态着实有些不对,莫不是休养了一段时日不习惯早起了 “回小姐,并无异常。” “那那罢了,你们也不一定知道。” “小姐,奴婢不知道可以打听嘛,小姐有何疑惑可只管说给奴婢听。” “是了,小姐,有事莫要闷在心里嘛。” “咳你们俩,凑过来。”清安冲着丫鬟俩勾勾手指,继而小姐妹俩耳边低声嘀咕起来,半晌过后“记住了吗” 小姐妹俩听后同是一脸严肃,同声道“小姐放心,定不辱命。” 哼哼,谁府里还没几个八卦小能手了。 捯饬一番,清安出发去前院用早饭,今日薛家早饭桌上人一如既往来得齐全,除了灯会回来灵感大发通宵赶稿以致于眼下完全爬不起来的薛六 看着一桌子的自家人,再想想昨晚那个意外碰面的场景,清安不免有些怯场待会儿要是逼问起来,自个儿要招架不住可怎么办 可是 罢了罢了,见招拆招,就是不知道昨晚留下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凑一块有没有先 “侄女儿,你可知昨夜里家中出了何等的大喜事” 一开场就被点名,吓得刚落座的清安一瞬绷紧了神经,望着对面座上一脸笑眯眯的薛家三爷,茫然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是昨夜华灯会上二哥拿下了灯王。”薛小七抢着揭秘。 哈 是了,清安本以为今早会遭遇举家逼问,谁知一家子人只字不提昨夜门口相遇之事,倒是说起了昨夜灯会上的种种。 比方说昨晚华灯盛会上的灯王魁首是她亲大哥是的,这事儿她听说了之后准备今个儿拿回六扇门吹一天。 再比方说她那对美如画的双胞堂兄哥俩昨晚被砸了,被姑娘砸的,被爱慕他们的姑娘拿荷包砸的,头上还砸出包了。 其实这个事儿感觉也能吹吹的,但还是以第一桩为主吧,毕竟脑袋被姑娘扔的荷包砸出包这种事说出来被人以为是个笑话怎么搞 总而言之,今日薛家早饭桌上气氛一如往常般和乐,完全不是清安料想中的那样这到底她想太多了还是一家子人戏太精 事实证明,是后者。 话说清安今日要回六扇门,而京兆尹衙门与六扇门相隔不远,如此一来,同是要出门务公又是去往同一方向的父女俩同乘了一辆马车。 虽说俩人定是亲父女无疑,可到底十几年没有一起生活,纵是近日同在一起屋檐下相处,可如此单独相处却是头一回,要说时常一大家子搁一起热闹闹的不觉着,这会儿就剩俩人了,好像有点尴尬怎么回事 不怕,唠个家常就好了。 “清儿啊” “唉,爹您说。” 薛大人摸摸胡须,努力让自己本就和蔼的神色更为和蔼了几分,谨慎道“那个清儿你与那宸王你们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是了,就说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可是这个怎么说呢 清安一时犯了难,倒不是这问题多难,而是究竟该从何说起为好,是从幼年救命之恩还是从京城街头救人或者 “是早些时候就有过几面之缘,说变得变得稍稍熟识一些是因为右相谋反的案子,我中了六扇门卧底的伏击是宸王救的我。” 嗯嗯,要先把某人的正面形象树立起来。 “原是这样”薛大人听着,眉头一皱,深觉此事并不简单。 “后来” “还有后来” 没有后来,你闺女怎么会跟他处对象,爹你太逗了。 “那个后来江南绣花大盗一案” “他又救你了” 怎么感觉再说下去要被怀疑专业水平了 “其实就救了俩回。” “罢了罢了。”薛大人拜拜手,已然一副毫无勇气再听下去的模样,只意味深长道“如此这般,你心悦于他,倒也情理之中。” 啥,怎么就情理之中了 爹你接受得有点快。 “爹” “清儿你莫说了,爹并未有想阻拦你的意思,就是”已经不是难以接受这么简单了,而是这头猪叼自家白菜招呼都不打一声欠教训啊“就是这事儿你莫跟你娘亲还有哥哥说。” 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 见自家闺女面露迷惑迟疑之色,薛大人忙忙解释道“清儿,爹是支持你的,但是你绝不能告诉他们爹是站在你这边的,懂吗” “” “若是爹暴露了立场,还如何替你说服你娘亲和哥哥。”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此后这就是你和爹共同的秘密。” 爹你一把年纪了别玩这么幼稚的套路好吗 “就这么决定” 怎么就这么决定了,你闺女没吭声呢。 “爹,我觉得” “爹纵横官场多年瞧人还是有些眼力的,清儿你还信不过爹吗” 怎么就扯上信不信了呢 “就这么说好了,爹到衙门了,先走了。” 说着,薛大人正正官服,待车停稳不,车还没停稳呢,人已经不见了。 爹你走这么快确定不是心虚 是的,清安算是瞧出来了,自家亲爹这是搞套路啊,至于套谁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套某只王爷啦。 此时此刻,尚不知自家闺女已然看穿自己的套路的薛大人,心里美滋滋的机智如本大人,既可以回去有个交待,又刷了闺女满满的好感,还可以借此好生对付那头叼白菜的猪,哈哈,本大人果然是考中过探花的人啊 。 历届探花郎不约,我们不约 且说京兆尹衙门与六扇门离得并不远,故而,不一会儿清安也抵了目的地六扇门。 阔别多日,六扇门还是那个六扇门,若非说有何不一样的,大抵是杵门口那个嗑瓜子的身影又胖了些 “清安回来了呀。” 一大清早就百无聊赖搁门口嗑瓜子的朱明月,瞅见清安,顿时两眼放光,快步上前笑脸相迎。 机智如清安,一嗅就知,这是要八卦啊 “朱叔好兴致,大清早就开始嗑瓜子了呀。” “唉,还不是无聊给闹的,没有清安你在六扇门的日子,实在是无趣无趣得很啊”身为众所周知的六扇门八卦界三座大山之一,朱月明早已不屑掩藏自己的八卦属性,一来就问道“清安,这京兆尹薛大人当真是你爹” 清安点头。 “来来来,快给叔说说你们是怎么相认的。”朱明月迫不及待将清安拉到一旁,又神色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李青山那厮不会出来跟自己抢一手八卦方才松了一口气。 是的,六扇门八卦圈的竞争就是这么激烈 “朱叔,这办公时间说这个不合适吧。” “是了,而且还背着我” 冷不防,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吓得两人当场抖了个一齐激灵,回头一看竟是李青山躲在他们身后。 “忽然想起大师兄让我一来就去找他,我先走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清安一溜小跑上了二楼。 “师妹如此仓皇,可是做了亏心事” 清安一上楼恰好迎面碰上了无情。 “大师兄,她就是没做亏心事平日也瞧着不正常。” 以及无情边上的冷血 “冷血,有点同门爱好不好,这么久没见面都不先关心一下” 冷血一脸傲娇,撇撇嘴,不予理会。 “大师兄,你看” “得见师妹依旧如此活泼伶俐,师兄也就放心了,不日就是六扇门选拔的日子了,师妹回来得正是时候。”无情微微一笑套路说来就来“师妹不若去将模拟案发的考场布置了如何” 一回来就让师妹干活这样的大师兄一看就是个亲的。 清安心疼的抱住又瘦又美的自己。 “城外考场好像也还没收拾妥。”冷血挖坑。 清安冷血你这是搞事情知不知道 “那冷血你今日再去瞧瞧好了。” 掉进自己挖的坑里的冷血,默。 “大师兄,我先去忙了。” 再不走好怕自己会蹲地上笑得起不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清安一溜小跑上了楼,又一溜小跑下了楼,刚下楼就碰上了自个儿麾下三个小年轻一起进门来。 “清安姐你回来了” “清安姐你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去扒薛府墙头了。” “小六啊就你那功夫别说扒墙头,扒门都未必能成事儿。” “就是”雀儿白了一眼献殷勤的小六,上前去挽住清安的胳膊,得意地看着小六道“你呀你,还是先把那套拳先练好再说。” “呵,昨夜也不知道是谁” “哼,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早把人救出来了。” “哟,有情况呀,大石说说昨晚出什么事儿了” 一向沉稳持重的大石,看看斗嘴的俩人又看看清安,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可没去逛城西的灯会。” “哦,这么说昨晚有两个人一起去逛城西灯会了” “别提了,灯会没瞧着灯光救火去了,清安姐你看”雀儿当即捋起袖口,袖下是大大一片红肿灼伤,虽称不上严重却也是不轻。 “这怎么回事” “我也受伤了,清安姐你看。”小六不甘落后,也捋起袖子跟着晒起伤来“可疼了。” “是啊,昨晚嗷嗷叫了一夜呢。”大石轻易不吐槽,一旦吐槽那一定是因为真的不想忍。 “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城西林员外家走水了,我和小六恰巧路过,就出手帮忙啦,顺带把纵火的真凶给揪出来了。” “这么厉害” “真的这么厉害,多亏有我们俩呢,不然指定要出人命案子呢。” “嗯嗯” “既然如此,作为你们的老大我不表示表示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所以我决定了”清安响指一打,话锋一转“你们现在立刻就跟我去布置考场,快快快,动起来。” 小六aa雀儿我们可能有个假老大 这厢六扇门里清安已然重新投入到了紧张的日程之中,孰不知六扇门之外,今日整个京城都被昨夜灯会上的种种八卦给控制了,且这其中最火热的两条八卦还都与清安有关。 先说这八卦之一,有关昨夜华灯盛会上灯王,要说这每年华灯盛会上的灯王魁首无一例外都是京城里男神女神级别的人物,比方说有无数京城待嫁少女的梦想惊艳才绝的卫国公世子,又比方说当年惊艳皇城的尊荣美人韶华郡主。 当然,也有原在京城并不为大众所知者,可夺下灯王魁首后,妥妥的都是京城新晋的男神女神,娶妻待嫁身价倍涨。 毫无疑问,今年的灯王魁首,清安的亲大哥,现如今俨然即是京城的新晋男神。 稍一打听。 哎哟,京兆尹大人家的大公子,好门第 再一打听。 六扇门清安姑娘的嫡亲大哥嗯,不愧是亲兄妹。 再又一打听。 现已娶妻生子 不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以上,是与清安有关的第一桩八卦。 要说这八卦之二,可就是薛家听了想揍人。 且说昨夜云尘与清安同游灯会,虽说清安戴了面纱,可是边上身为王爷的云尘却毫无遮掩意识,这不一个二个将他认出来不算,还被那皇帝侄儿给逮住了,一声叔叔一声婶婶,可把围观群众给激动坏了。 这不,昨夜宸王携未婚妻出游的八卦就已漫天飞,今日这话题更是愈演愈烈,谁叫皇室八卦历来就是京城民众的心头好呢,不仅如此,短短一夜之间还衍生出了各种不知打哪儿传出的与之相关的传闻。 有传闻称这王爷的未婚妻来头甚大,乃是当今太上皇赐婚,是钦定的王妃人选。 亦有传闻称准王妃年幼王爷许多,王爷及冠多年尚未娶妻,为的就是等这位准王妃长大。 还有,据不愿透露身份的知情人士爆料,准王妃貌美剽悍,尚未成亲就已将王爷驯服得千依百顺,王爷婚后惧内无疑。 以及某六扇门资深迷弟了一条十分耐人寻味的线索,据称准王妃与其男神铁手总捕头的师妹相似度极高,如果不是撞脸,那极有可能就是本人。 以上,种种传闻,眼下沉迷于公务无法自拔的清安自是一概不知,不过某位终于把摊子甩回给自家侄儿的王爷却是听得津津有味早知京城百姓如此能耐,他早该如此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4章 京城来了老相好 “真真是险恶啊。” “要我说何止是险恶,简直是险恶至极呀。” 自听闻了现下外边那一连串传得绘声绘色的八卦,一上午了,三房哥俩这嘴上就没歇,不过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词儿,那么几个句式,没办法,肚里墨水少呀,想换个花样过过嘴瘾泄泄愤都都无力啊 活了二十个几个年头,头一回觉得读书如此重要的三房哥俩顿悟了,齐齐看向今日一反常态格外淡定的薛勉,这个妹控今天不太对劲啊,莫不是受刺激太大了 也是,得多挫败啊,听说昨晚与那个叫啥汤圆团子的比试竟然输了,输了也就罢了,家里还遭人挖白菜了,这样一连串打击要搁他们哥俩身上那是饭都吃不下了都丢人成这样了,还吃啥饭,喝水就行了。 “老三你倒是说句话,你这不说话怪吓人的。” “话都让你们说了,还要我说甚”薛勉冷冷看了一眼俩人,反手将桌上的试题一扣,面无表情道“要我是你俩早负荆请罪了。” 啥 怎么就负荆请罪了 三房哥俩虽不爱念书也不太会念书,可负荆请罪他们知道啊,背着荆条这背自个儿的美背还能不能看了 “我昨夜怎地与你们交待的” 登时,哥俩抿了抿嘴,一脸反思。 见俩人一副蔫巴巴的模样,薛勉冷哼一声,道“一点没有做兄长的样子。” “老三,其实我有个想法。”企图戴罪立功的薛五说道。 “说出来听听。” “我觉得咱哥几个得跟赫连侯府家的哥儿们好好走动走动。” “对对对。”弟弟提议,心有灵犀的薛四立马接茬,道“昨夜我俩后来又碰着赫连家那几个了,那家伙,围着约他们家妹子的那小子,那气势,牛” “真牛”可不像咱家昨个儿家门口碰见那小子,大伙太礼貌了喂“老三,我觉着昨夜失利,纯粹就是咱哥几个经验不足,瞧瞧赫连府上,十几年经验老足了,咱可不得跟人家取取经。” “何止十几年,赫连族世代从武杀伐之气太重,族中阳盛阴衰可不是这一辈的事儿。”入京之初,薛勉就将京中各大家族了解个遍,说起来赫连家与他们家祖上还颇有些渊源呢“若我没记错祖母的外家是” “似乎是赫连” “赫连族盘根错节,也不知是那一支” “管是哪一支” “不,咱们要出师有名。” “出师有名要不咱叫上大哥”大哥那后背结实,背锅可合适了呢。 话分两头。 且说此刻正被弟弟们谋划着背锅的薛家大郎薛衍,眼下正陪着自家祖父在院中打太极,姿势倒是像模像样,却不及薛老太爷那般气定从容。 是了,家里出这么大个事儿,身为长孙要跟个没事儿一样也太冷心冷肺了好吗 薛家大郎是个至纯至真的青年,纵使曾经历一些下作的人与事,却仍不忘本心纯粹,也正是因这样的心性,使得他颇得家中长辈喜爱,尤其是薛老太爷才不会告诉你们是因为二房孙儿太精,三房孙儿太蠢,四房孙儿太宅,就大房长孙憨憨直直最好忽悠呢。 “阿衍觉得那位宸王如何” 回京数日,在众弟弟的熏陶下,薛家大郎如今已是一枚合格的妹控,比起熏陶时间更长却还未达合格线的三房哥俩来说,简直是值得重点培养对象。 不过,诚然已跻身妹控行列,薛家大郎却仍一如既往的公正“孙儿与宸王并不相熟,不好妄作评论。” “若非要说上一二呢”薛老太爷眯起眼来看向一脸刚正的长孙。 “这孙儿觉着这位王爷并非良配,孙儿虽不知这位王爷品性如何、待妹妹如何,只单单他的身份就不妥。” “哦,如何不妥了”薛老太爷饶有兴味的继续问道。 “吾薛家虽是百年家族,家族兴盛,枝繁叶茂,根基稳固,可到底权势不如这皇城里的皇亲贵胄、勋贵之臣,当年吾家在前程似锦之时退出京城朝堂,虽不知为何”薛家大郎说道此处顿了顿,偷偷瞅一眼祖父的表情,方才继续道“世间男子多三心二意,以这位王爷的身份若是守不住,家中怕是难为妹妹讨个公道。” 薛家背后有个大家族不错,有根基不错,有富贵不错,可论权势到底是差了不少。 见素来不太有主张的长孙冷不防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得薛家老太爷不免感慨,到底是经历了也长大了,人生谁没遇见过几个人渣呢,是吧 “你所想亦是祖父等人所虑。” 得了祖父肯定的,英武青年嘿嘿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敢马虎,又道“祖父也别为此忧心,此事就包在孙儿们身上了。” “哦,你们打算如何” “这事儿还得容孙儿们计议计议,左右二弟三弟头脑好,定是有计策的。” “见你们兄弟齐心,祖父甚是欣慰,切莫让祖父失望啊。”这种得罪孙女的事儿,自己还是就瞧着孙子们闹腾就好了,反正是他们自发的是吧 薛家论腹黑的道行,薛老爷子称第二,无人能称第一。 以上薛府种种,作为当事人的清安自然是不知晓的,不过这外边京城里传得风风火火的八卦却是没能瞒过,毕竟这六扇门虽是正儿八经的公门可消息却是四通八达,尤其是还有十分有名的三座八卦大山。 清安听闻这些时正是要往膳堂用午饭,一听,不禁多食了好几只烧鸡翅,直到冷血冷着一张俊脸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嫌她吃了他那份鸡翅不能够啊,他他分明也没有很爱吃鸡翅的呀。 “杜府丫鬟在牢中畏罪自尽了。” “”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能不能好了。 等等 啥 不错,杜府丫鬟,与杜尚书千金一同进牢子的贴身丫鬟,招认是受主子指使谋害六扇门捕快的那位丫鬟,今晨自尽了,自尽前留血书忏悔是自身之过,一切罪责与自家主子无关。 多么熟悉的宅斗味道啊 “得亏不是在京兆尹衙门牢里,不然我爹得背锅,太冤了。” “我已去牢里看过” “哦”少年你这是在以行动为早上的挖坑之举致歉吗 “你作甚一脸狡黠的样子”冷血皱眉,看着忽然一脸笑嘻嘻的清安心里颇是觉着古怪“告诉你,这事儿蹊跷,你自个儿警醒着些,虽还不确定可那丫鬟定然不是今日没的,怕是还有些时日了。” “你别吓人,那活生生的人那么多双眼睛瞧着,难不成这些日子大伙都见鬼了” “十有八九那个才是真凶,什么杜家小姐,什么丫鬟统统都是幌子。”原本这事儿冷血觉着没什么,不外乎是贵女作妖,可今日这番一出整个事情却都透着诡异了“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也有可能是你们得罪了谁,我整天在后宅里打转,得罪不了这么厉害的,可说起来我一直想不起那日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区区一个丫鬟动手,我不至于毫无察觉,况当时在游船上我不可能放松警惕的。” 所以,这事儿远远比原本更棘手了,敌人在暗里。 “杜家小姐这回怕是完了。” “她也本就非良善之辈。”此人在秋狩的作为冷血也是略知一二,可这单单一二已足以说明许多“况此事她若不背下来,怕是连命都会保不住。” 是了,若这杜小姐未曾与自己为恶,这锅怕是也落不到她身上去。 与冷血说了这么些话后,清安因饱食攒下困意算是全消了,既是不困,自是要趁此好好刻苦一番才不辜负走,沉迷公务去 “啧啧,罗侍郎家妻妾又掐起来了,这今年第几回了” “第八回了,罗老夫人都气厥过去了。” “活该,谁叫她为了打压正妻,招那么多妖精进门。” “哟,蒋家小姐和李家小姐终于撕破脸了,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李小姐给蒋小姐投毒了呢。” “谁叫蒋小姐把李小姐曾与人有私情的事儿抖出来了呢。” “这这高侍郎又要和离” “可不是,这都第三位了,又要和离,这位夫人才十八呢。” “不是,我是想说他和离关咱什么事儿,递这个来做什么” “高阁老府上递的,高阁老不是高侍郎的祖父吗,这是想请清安姐你帮着劝劝。” “我劝分行吗” “这这这又是什么” “早些日子递来的,先前蔡夫人与蔡御史得清安姐你相助,如今夫妻二人重归于好,幼子本月十六满周岁设宴,想请你去沾沾喜气。” “不就是今天”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卷宗,再看看一边上饭后嗑瓜子的朱明月、李青山二人,这闲适的画风,是特意为了衬托她的苦逼吗 清安狐疑地盯着这俩人看了一会儿,道“朱叔你们非要坐这儿嗑瓜子吗” “放心,不打扰我们,你们继续。” “叔坐哪儿都能嗑,你们继续继续啊,对了,前两日我见晋王府上来了人,你们咋还没说到” “” “” “” “” “师妹师妹” 得,三座八卦大山聚齐了。 听着耳边陡然响起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清安只见自家三师兄追命笑容满面地朝这边来,手上还牵了头二哈哦不,只是长得萌萌蠢蠢像二哈,实际品种是威武霸气狼的二哈家亲戚 多日不见看起来更蠢了怎么回事 伸手摸了摸抖着大尾巴上前来,亲昵昵蹭着自个儿膝盖的萌蠢生物,清安心里那叫一个惆怅。 “师妹,刚刚师兄路过京兆尹衙门,瞧着里边可热闹了。” 有八卦有热闹就是要分享,不分享,那和吃独食有什么区别 朱明月与李青山一听,耳朵立马就竖起来了,然而 “可惜了,我被这家伙拉着一路往六扇门来,压根没弄清怎么回事。” “散了散了。” “追命啊追命,你太让人失望了。” 朱明月、李青山挥挥袖子,走人了,至于接着是要去哪儿可能是换个嗑瓜子的地儿吧,隔壁京兆尹衙门就是个不错的地儿。 见胖瘦八卦二人组走远了,追命赶紧凑到清安边上,紧接着冲大石等人拜拜手示意他们回避,对此大石等人早已见怪不怪,谁家师兄妹没点悄悄话说是吧 待大石等人也走没影儿了,追命这才神秘兮兮道“师妹,你猜我今个儿在街上瞧见谁了” “你老相好” “师妹,师兄我从来没有过相好,更没有什么老相好。”追命绷着脸一脸严肃地解释,又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在芙蓉面前胡说。” “所以师兄你瞧见谁了” “欧阳情。” “师兄,你确定这位不是相好或者老相好” “咳师妹,我在同你说正事,你为何总扯些偏的。” “师兄你继续。” “没了,说完了。” “” 与此同时,角落里,一胖一瘦两个身影。 “我说了吧,追命这点小把戏哪骗得过我朱某人。” “啧啧,追命的老相好来京城了呀,这下又有好戏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5章 我家师兄会唠叨 六扇门里爱八卦已不是一天两天,平日也就是驻京的闲了坐一块掰扯掰扯,眼下临近六扇门选拔,平日里在外的那些个都回来了,八卦的阵势可就不容小觑了,更别提还有朱明月和李青山这二人在中间搅和。 当然,八卦归八卦,正事面前啥旁的歪的都得撂一边。 “师妹师妹,名单出来了。” 说来也是巧,清安今日回六扇门,正逢应选名单整理出来。 名单上都是今年通过资格审核拥有参加六扇门选拔资格之人,历年来六扇门参加选拔的门槛虽不高,仅是身家清白不曾有过案底即可,可然是如此,仍是有许多人被拒之门外。 比方说曾自幼随母入了乐籍的顾惜朝 “也不知今年可有新鲜水嫩的小萝卜。” “有的有的,刚我瞧赵捕头他们都争起来了。”追命护着怀里的名单,要知这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偷摸出来的呀“师妹快瞧瞧,有没有顺眼的,师兄一准帮你拿下。” 清安摆摆手,拒绝了自家师兄的好意“往年我都没挑过,今年也无所谓,左右谁愿来我手下,只要是个良善人,我必善待栽培。” 这话听得追命是连连摇头“师妹你这性子呀还真像极了师兄我” “要不怎么说是一门出来的师兄妹不是”清安说着拍了拍自家师兄的肩,以表同门情深。 “唉,原以为你有了亲兄长堂兄弟就快忘了我这个曾与你并肩作战、患难与共的师兄了呢。” “不忘不忘,我绝对不忘师兄你中毒痴傻时管我叫姐姐,还问我要糖葫芦、酸枣糕、驴肉火烧、生煎包” “得得,师兄怕你了还不成。”谁也没个黑历史啊,追命不惧黑历史可惧在六扇门说自个儿的黑历史,忙忙认了服,扬扬手上的名单“师妹真不瞧瞧” 话说自诸葛正我接手六扇门之后,六扇门上下虽在对外的事务上达成了私人恩怨扔一边、矛头一致向外边儿的空前团结,但这并不意味着各自没有点自己的小九九。 要知想要在六扇门里站稳脚跟,本事要有,靠山要有,手中更是要有人。 你有本事也不能一个人把案子从头到尾都给刷完吧 你再能耐也是个人得歇歇吧 所以怎么着 得有团队啊 团队怎么来的,先得有人啊。 就拿无情来说,入六扇门就自带心腹侍童协助办案,几位侍童虽不在六扇门名簿之上,可头脑、身手经无情多年调丨教皆是一等一的出色,撇去六扇门里响当当的几位不说,放眼当今六扇门同辈者是无出其右。 再说铁手,铁手早年在地方当捕快,是师兄妹中最早入行的,深知办案协作的重要,故而手下早早就栽培了好几名得力能干之人。 就连平日瞧着吊儿郎当的追命是了,人家也是有左膀右臂的呢,罚抄写的时候他们最显重要了呢。 还有冷血,整天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可是可是身后也有个甭管他怎么甩冷脸都要追随他的忠心迷弟跟班,且还是个背景的将门子弟呢。 不得不说,四人手下之人虽都不多却都称得上六扇门同辈里靠前的精英,反观清安手下三人,就有些不够看了哦不,简直就是磕碜。 唯一最牢靠最得力的,虽今年最有望通过选拔,可选拔过后是否还会留在她手下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辛辛苦苦入了六扇门有志向的谁甘愿一直困在后宅案子里呢 至于另外两人,资质平平,胜在心思纯正能吃苦,假以时日多费心些或许尚能成才,可观眼下却都太过不足了。 想到这些,追命叹了叹自个儿这操心的命,决定继续劝说“师妹,别的捕头手下动辄十几二十人者大有人在,你这你这排场不够的啊。” “我办的是后宅里的案子,人多嘴杂,人不在多贵在放心。”清安怎会不知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可她亦有自己的想法“师兄你今日可有些唠叨呀。” 唠叨 追命瘪瘪嘴,一脸不高兴“师妹你这话可太伤人了,师兄师兄可都是在心疼你呢。”说着一手捂着心口一副被深深伤害了模样,语气愈发深切道“外人不知,师兄还能不知吗,你平日办案那都是在拼命呀。” “几日不见师兄你愈发夸张了。” “那师妹说说你去年一年到头休了几日。” 清安当即掰着手指就数起来。 “甭数了,还用不上一双手。” 是了,放眼京中六扇门对,咱不跟在外办案风里雨里、雪山泥地里的那些个比,就跟京城里的这些比,清安堪称京中六扇门劳模。 这也是清安为何短短两年不到就升任捕头的原因,早年里年头至年尾京城后宅就没几日是真正消停的,又只她一人料理,六扇门里别人一桩案子得刷好几个月,一年也就那么几桩案子,到了清安这里一月刷好几桩,偶尔还单刷几个大案。 什么六扇门史上最年轻的捕头,那都是拼出来的 只可惜世人只道她有诸葛神侯这个师父当靠山,师兄又是御前四大名捕,并不在意她付出的辛劳与血泪,不过清安自个儿也不在意就是了,左右是靠自己站稳了脚跟,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忙好啊,证明你有忙碌的价值,等到何时没了价值,也就家里蹲玩自个儿了。 这些年自入了六扇门,除了偶尔忙里偷闲,清安还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几日真正好好休息过,哦不,还是有的,重伤病重身体抱恙的时候。 听着有点拼是吧 光听着就觉挺累的吧 是啊,以前置身其中时清安不觉得,可如今回想起来,清安当真觉着自己也是蛮拼的,虽然常三不五时躲个懒打个瞌睡什么的,但还真没几日是全然放下公务好生休息的。 “师妹若是男儿,师兄得说男儿当是如此,可师妹是个女儿身,师兄得说有时娇惯疲懒些也无妨。” “可我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性子。” “师妹心性坚韧,亦是许多男子望尘莫及的,是福气,但顶顶好的福气是什么你知道吗” 清安摇摇头,可大抵也猜到了追命要说什么,一个抱拳,道“师兄此番好意,师妹受了师兄,我忽然想起找李青山有点事儿,这名单你替我瞧啊,我先走啦。” 看着清安起身离去的背影,追命目光一瞬幽深起来,良久过后只听他自言自语道 “说了这么多我自己都说糊涂了,师妹竟然还懂看来跟师妹的默契是更深了呀。” 卷宗室里,李青山猛然瞅见清安这个行走的八卦主人公出现,眼睛一眯,两指一捏嗯,算算日子,是该来了。 赶紧地,李青山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本册子,笑嘻嘻地给清安递上。 若是此刻有其他捕头在旁瞧着李青山如此,必是要在心里骂上一句李青山你这个狗腿子 是了,撇去什么诸葛神侯,什么四大名捕,什么捕王捕神,李青山在其他捕头面前那是高贵又冷艳,尽管其文质瘦弱的身板压根撑不起这样高大上的气质。 要说李青山为何待清安也如此狗腿哦不,是客气,绝不是因她有四个护犊子又真心让他服气的厉害师兄而是他对清安也是真心敬畏呢,算一算,这份敬畏如今追溯起来也已颇有些年头了呢。 话说李青山掌管着六扇门庞大的资料库,亦是六扇门情报库的主理,论资排辈虽不是六扇门里靠前的,但论在办案中发挥的重要性真特别太重要了 如此人物,在六扇门里有他傲娇的雄厚资本,可也着实惹某些不法之徒惦记。 这不,当年某恶势力组织为套取某机密事项,趁李青山夜里出恭将他劫了走,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板瘦弱的李青山啊,脑袋瓜里全是机密的李青山啊,半夜一身单薄出恭被劫走的李青山啊六扇门同仁很焦急,情况很紧急,李青山很尿急啊 出恭被劫什么鬼,好歹让他解决完啊,这群王八羔子 面对严刑逼供,被打得皮开肉绽,李青山都咬牙忍住了,但是有些事儿严刑之下他真没忍住 然后,救他的小伙伴来了。 特别巧,打头的就是清安,一瞧小伙伴被打得呃必须要立即做点什么,不然以后整出心理阴影了咋办,依稀记得前世心理课里有这么个案例呢,要立即采取措施最大限度的降低当事者的心理阴影呢。 二话没说,清安拿起地上的鞭子,对着动刑的喽啰就是一顿抽。 清安鞭法一般般,但抽的位置是又狠又准,不一会儿,喽啰被抽得皮开肉绽不算情况比李青山更是狼狈。 对此清安很满意。 对此李青山很惧怕。 但是两人革命情谊就此格外亲密了。 “除了这后宅的情报,我还额外送你几条消息。” “不收钱的” “总提钱就生分了不是”李青山笑得一脸贼兮兮,心道他现在要还敢跟准宸王妃提钱是不想好好混了吧,明明现在正是进一步提升他们革命情谊的时候“刚刚收到的消息,这安王啊今早回京了。” 安王不就是自家对象的便宜爹吗 “怎么是今日,错过了昨日京城的热闹” “这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吧。”他李青山才不会背后说宸王的坏话呢。 “还有呢,不说是几条” “还有就是前安王妃不日也要回京了。” “她还敢回来勇气可嘉啊。”相比安王这个便宜爹,清安更厌自家对象那个渣娘和那一门子渣外家“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还有就是这江国公府要降爵了。” “这个我知道。” 江国公府近几代无作为,除了如今长房大爷还算争气,旁的真是出了个与王爷和离改嫁的姑奶奶,又出了个肖想攀龙附凤的二房,要她说,早该在江琳琅妄想嫁前太子作太子妃的时候就把这家给掐了。 太上皇的仁慈她敬佩,可心软的帝王自古最终伤的都是身边人,亦如先皇太后上官氏。 清安虽未亲眼见识过先皇太后的风采,可早年却深切感受到了这位上官嫡后在民间的影响力,兴女学,推女官,就连这后宅治理也是她提出的,只因见不得无辜女子遭受后宅不公,只可惜 唉唉,男人啊不提也罢。 转眼夕阳西下,是时归家。 清安归拢归拢一下桌上的东西,跟追命一道回神侯府去。 是了,清安今日回神侯府住呢,听说这消息神侯府上下乐了一天了呢。 要说这神侯府也是京中颇有名声的门第,可平日里是真冷啊清,诸葛正我膝下虽两子却少年时候就被他们的亲爹给踹出京城历练去了,如今二子成家立室育有子女可都在远离京城的地方,逢年过节都难得回来一趟。 儿子离太远了,没事还有徒弟呢,徒弟亦是传承,用心栽培着与儿女并无何大不同。 但是 明明一个个都在京城,咋都经常经常的不见人,不知道夫人会寂寞的呀,府里没有新鲜活泼的小主子他们当下人的也是提不起劲儿干活的啊 尤其是近日里夫人最顶顶贴心的幺徒回本家了,自家夫人虽面上没显出来,可是他们还是感觉的出来,夫人这心里是顶顶觉着寂寞的呀。 “几日未归,我觉着这府上丫鬟家丁仿佛更有朝气了。” 追命四下环顾,还真是,咋一个个今天瞅着这么精神呢。 反观自家师母倒是与昨日没什么不同。 要问这段日子咱诸葛夫人觉着寂寞吗,说全然没有那是骗人,可说如何如何浓烈那是断然没有的,以往就常出门办案十天半个月不归的,早习惯了好吧,纵是如今认了亲她这师母还是师母,况薛家人实在是与她投契,任何风吹草动都与她分享呢。 “听说清儿昨夜与宸王一起逛灯会了” 呵呵。 师兄你倒是救个场,桌子下清安意图拉拉边上自家师兄的袖子,却发现 人呢 扭头一看,只见一抹矫健的身影跳窗而去。 “大胆宵小,哪里跑” 清安这师兄大约是个冒充的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6章 皇室出品好任性 “师母,前些年您不还念叨着没有年轻公子约我逛灯会吗” 今年可不就正合了您老的意思 说着,清安一脸微笑着,讨好地给自家师母斟上新鲜的茶水。 “清儿是当真非他不可了” 呃。 这个 这话说得似乎有点早了。 怎么就忽然此生不悔、非君不嫁的节奏了呢 “师母,八字还没到这一撇呢。” “当真”本是心情忧郁的诸葛夫人听着这话,眼睛亮了亮,直盯着清安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拍拍心口,颇为松快道“那便好那便好。” 这怎么瞧着跟防祸害似的 “师母,其实他人挺好的。” 闻言,诸葛夫人也不反驳,只摆摆手示意屋里的心腹嬷嬷退下,待人走净,缓缓道“师母从未说过这人不好,能被你瞧中的自然是好的,可你是否想过将来,将来他若是变了心,你待如何” “好聚好散,我不是那等爱纠缠的人。” 诸葛夫人摇摇头,严肃道“本朝只出过一个和离的安王妃,那也是安王当真厌了她也当真不愿再与她纠缠,弃妃一词你应当清楚是个什么意思。” 弃妃,无宠,被厌弃,却碍于皇权终不得自由的苦命女子。 是啊,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人,明明已无眷恋,却仍不肯放任对方自由,为什么呢,因为自私,宁见对方痛苦,也不愿对方离了自己好过,那怕只是一点点,都不可以。 所以说这安王真不算太渣,虽然是个渣爹,却不是个渣前夫。 “老齐王妃,鲁王妃她们你都见过的。” “可是师母纵不是他也未必见得就是安稳啊。” 诸葛夫人拉过清安的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和蔼道“清儿你误会师母的意思了,这世上安稳好寻难得有情,你嫁就是要嫁那个你心悦之人,可是你也要有自己的绸缪与退路。师母不瞒你说,对这徒婿,师母唯独有一点不满意。” 也就是说其他方面都很满意的意思 “哪一点” “出身” 在这个问题上,诸葛夫人所虑与薛家长辈是一致的,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出身太厉害了,万一俩人将来闹掰了,他们这些个娘家人根本斗不过啊 当然,也不一定就会闹掰,也有可能是要纳妾啊 要就是个勋贵世家出身的,他们武有当师兄的拎着揍,文有当爹当师父的找不痛快,再不济还有当娘当师母的背后支招,妥妥的都是能撑腰能撑场的节奏啊,可要是个皇室出身的王爷还是当今圣上的叔辈 总感觉局面不在手中啊。 “师母,您可想得真周全。” “不光是我,你师父师兄也是这般考虑的呀。” 是吗 师父他压根就一副不想搭理这事儿的样子好吗 师兄 呵呵。 “嗯,师母说得确有道理,这事儿我也觉着得再琢磨琢磨。” 见清安一副虚心受教被自己说动了的模样,诸葛夫人终于收起了面上的忧虑,愈发和颜悦色道“其实师母也不是执意要拆散你们的意思,既是你喜欢的人,师母自然也是会好生再了解一二的。” 至于了解之后什么态度那就得看了解的情况了,不好说呢。 如此,一场谈话,圆满结束。 是夜,天边圆月高悬。 与自家师母话了许久家常,清安回到自个儿的小院里已是夜色深沉,绣楼里点着灯,夜里凉风习习,吹得院中枝叶轻摇慢曳,投在窗上映下斑驳稀疏的影迹,好似画一般。 清安一路上了二楼,推门即见屋中坐着一人,月光皎皎,映得他本就出色的姿容愈显俊美清冽 ,如果忽略此人是翻墙入室的话 “你这是一回生二回熟,翻墙入室愈发得心应手了” 这要是被自家二师兄知晓,神侯府的护卫一准又都没好日子过了。 “你那二师兄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云尘一见清安便抱怨上了。 “要我说二师兄要故意给你放水,你反倒是要小心了。” 别瞧自家二师兄平日里挺好说话一人,可办起公事来那一个铁面无私,从不知徇私为何,再说了跟着大师兄久了宽厚温和什么的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好吗 “你这胳膊肘啊” “向理,道理的理。”说着,清安笑兮兮上前,询问道“昨晚祖父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见清安一脸笑意,没心没肺的模样,云尘脸上露出几分无奈,道“你说呢” “这是遭欺负了呀,快快快,快与我说说。”清安赶紧坐下凑上去,洗耳恭听。 云尘看了看扒在自个儿胳膊上的爪子,再看了看跟前明显八卦过于关心的小脸,伸出一指点在某人的鼻尖上,眯眼道“太虚伪。” “甭在意这些形式好吗,快说,昨晚我走后你们怎么了” 话说昨夜,薛府门口,两方人马一相逢,一瞬凝滞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惊悚。 说时迟那时快,二房长媳孟氏一把将自家睡得像猪崽的儿子塞到了小姑子清安手里,又佯装望天道天黑了,夜深了,小宝该洗洗睡了然后,清安也“顺便”被祖母娘亲婶婶嫂子一起给提溜回去洗洗睡了。 一波配合打得堪称完美。 “没什么,问候了一下,就散了。”云尘轻描淡写道。 “问候”该不是用拳头问候的吧,清安伸手就要去扒云尘的衣襟却被其一手拿住“怎么,还真被打出伤了我看看” 云尘握紧清安的手,望着她,好看的眉眼一瞬漾起了浓烈的笑意,道“你当真” 夜色朦胧。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扒衣裳什么的当真要 懵了一会儿,会意过来的清安当即送了某人一对白眼她是那种人吗,哼 “真没被打” 云尘摇摇头,脸上笑意未褪。 “那就成对了,有个事儿我想了想还是觉着得同你说。”清安抿抿唇,下意识瞅一眼云尘的神色,道“你那爹娘” “嗯。” “嗯” “往日形同陌路,如今难道还能攀扯我不成” 是了,江氏她们倒是想攀扯,可是他不许,她们又能如何 当然,这些云尘并不打算与清安说,左右都是因他而起的事端,就他自己解决便好,他可不是那等明明是自身惹出的祸患却要推女人出去解决麻烦的男人。 “我听出来了,江府想攀扯你。” “” “容我猜猜,江国公府要降爵,本就是末等再降怕是保不住国公府的牌匾了,加上几代无作为,连降几级也是有可能的,怎么办,找你这个王爷外孙聊聊亲情,是吧所以江氏会回京是不是” “” “至于安王老男人的心理我不太懂,猜不出。” 咳正握着茶杯润喉的云尘,冷不防听到老男人什么的,呛着了。 “你没事吧,小心点。”清安关切地看向云尘,却见他放下茶杯分外开怀地欢笑起来,瞧得她是一头雾水“你你这是受刺激了” 迎上清安困惑的目光,云尘含笑捏了捏她的脸,道“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有意思的话。” “哪哪有意思了”笑点在哪里说出来好吗 “早些休息,我明日要进宫就不陪你了。” “等等,你先说清楚怎么个有意思再走。”要不然她今晚睡不舒坦。 “这个嘛改日你就知道了。” “” 好气哦,但还是要微笑啊,毕竟也打不过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日,清安再没有见到云尘。 京城里有关仲秋灯会上的种种传闻八卦也跟着翻篇了,功成身退淡出了京城民众茶余饭后、亲友聚会的谈资之列,京中风头尽数被齐发上线的吏考抢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也有个别杀出重围,尽与吏考相争锋的。 如这京兆尹衙门近日收到一纸诉状,有一民女将其父告上公堂,求判与其父脱离父女关系,盖因其父太过心慈泛滥,多次动用家中财物援助他人,致使本就不宽裕的家境每况愈下,近日更是挪用了为其母治病的钱替人偿还债务 此案一出,引得京城民众争执不休。 有人认为此女不孝,在家从父,其父之所为虽有不妥却并非有违礼法德行,女论父之过,意舍弃老父,有违人伦,实乃大大的不孝。 亦有人认为此父有错,善意助人虽无错,可为父者乃一家之主也,尚不能护家中妻儿周全,谈何对他人心慈博爱,本末倒置失顾家人,愚善至极。 总之,百姓是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理据,可要说究竟该如何判案这个问题还是交给京兆尹大人吧,这道题太难 有在京城里掀起了争论之潮与吏考争锋的,亦有后浪劲头不足湮没于众的。 因着丫鬟在牢中畏罪自尽,自尽前揽下了所有的罪名,甭管外界流言揣测如何,尚书府千金杜若溪终是摆脱了牢狱之苦,不过却是刚归家就闻父兄要将自己送出京城的噩耗,对外还有个冠冕堂皇的说法为家族祈福。 至于去多久,去的哪座庙,回来时京城贵女圈子还认不认这号人这些都是后话了,也是鲜有人去在意。 但是,这鲜有并不代表没有,往日杜若溪作为京城里当红头一份儿的贵女,身边自然是从不乏爱慕者的,尽管眼下其本人已近乎声名狼藉,却仍有痴心者坚守着对其不离不弃,更有甚者不畏六扇门势力与流言蜚语,力要拯救心中女神出苦海。 这人说得便是荣阳大长公主最小的孙儿。 要说这位小公子,乃是大长公主一时看走了眼选中的那位儿媳妇所生,与杜若溪还是嫡亲的表姐弟,听闻爱慕多年的表姐有难,自小被家人宠着惯着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子觉得天都要塌了。 什么寺庙祈福,那样清苦差事是表姐这样仙子一般的人儿能去的吗 那可是一直鼓励自己,素来待自己与旁人不同,与自己心意相通的表姐啊,是自己心心念念爱慕的人呀 如何能眼睁睁看她被陷害远离京城去受苦啊 小公子头脑一热,跑到自家祖母面前,噗通往地上一跪,说要求娶杜若溪。 当场,大长公主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大长公主也是见过杜若溪的,自小长在宫廷练就一双慧眼的大长公主殿下如何瞧不出这姑娘是个心大的,哪里瞧得上自家这个心智单纯资质平平又无法承爵的幺孙,平日是那些个关怀亲近,无非是看中了她府上的权势罢了。 倘若真有心结亲,两人哪还是如今这般若即若离、暧昧不清的关系。 大长公主虽疼幺孙却更不愿见其被这样的女子继续玩弄于股掌之间,更何况现如今这杜若溪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甭管真相究竟是何,她绝不相信此女当真全然无辜。 为彻底断了自家幺孙的念想,大长公主立即派人请了王氏母女前来,待到王氏母女出现,小公子已跪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之久不肯起身。 见幺孙这般,大长公主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叹,开门见山说了求娶之事。 王氏一听,心道这敢情好,丈夫继子都撒手不管她们好歹了,这小公子虽年幼了几岁可出身极好,模样也是个俊俏的,俩人又是表姐弟,姑母变婆母还能偏心旁的小妖精去 然而,杜若溪却是分外不甘,她可以接受离了锦衣玉食的清苦,可以隐忍旁人的讥笑嘲讽,却断然不愿忍受下嫁这样的平庸之辈,更何况大长公主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不善啊 当机立断,杜若溪赶忙出言撇清与小表弟那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言语之间虽用词妥当表达委婉,可只要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说小公子一直都是自作多情,她呀无辜得很也苦恼得很呢。 情窦初开的小公子一时受不了打击,听后哭着跑了出去。 小公子的母亲大王氏随后上前就给了杜若溪一个大耳刮子,枉她以前以为这外甥女是个好的,带着她交际那些顶顶显赫权势的人家,也起过要结亲的想法,今个儿一听,敢情这贱人一直在玩弄自己儿子的感情啊,实在可恶。 “哇哦,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也不知道了,这是我从我三舅妈的大外甥的四姑父那里听来的,清安姐你听着可解气了吧” 清安一脸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小捕快的肩“你小子很有前途啊,继续关注这事儿啊。” “一定一定。” “散了散了,都散了,明天就要考试了,听什么八卦呢。”清安摆摆手,解散了身周围里外围了两圈听八卦的小年轻们。 然而人还没散尽,就听一个声音道“清安姐,荣阳大长公主府上给你送了个人来。” 啥 清安赶紧去瞧,只见一个少年郎被五花大绑抬进了六扇门,正是荣阳大长公主那位幺孙小公子。 “这是何意”清安看向一行人的领头,一个身着戎装的青年人。 青年人抱拳,掷地有声道“大长公主有令,往后小公子就劳烦姑娘您教导了,任打任骂只要留一口气儿就行,小公子何时认错了、知晓是非好歹了方矣。” 呵呵,皇家都这么任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7章 热心百姓来举报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 这一日,京城迎来了本年继春闱之后又一选才盛事秋吏。 作为每年金秋吏考的热门地之一,今晨大理寺衙门前可谓是一片人潮涌动,哪哪都是人,有即将进入考场的考生,有前来送考的亲友,有瞅准商机的商贩,亦有闲来无事前来凑上一把热闹的民众。 不过饶是热闹如此,场面仍是十分之有序,委实一派和谐之相。 但是,此时此刻,在距离大理寺还有足足五条街的某道车马道上,却正上演着一场极为不和谐的碰瓷。 一伙凶神恶煞的无赖汉碰瓷了从恭候府上驶出的华贵马车。 这情况若是搁平日里,处理起来并非难事,至多不过一趟衙门之行,可偏是今日今日是大理寺开考的第一日,亦是太医院、国子监等地开考的日子,故而今日这街上车马往来的多是考生,此车亦不例外。 今日车中坐的乃是恭候的嫡出长子,眼下正是要前往大理寺赴考。 如此一来,为不耽误正事破财消灾在所难免,然而无赖汉们却是不依,一面嚷嚷着要让上衙门,一面将马车团团围住,其用心不言而喻。 逢吏考初日,恭候府上马车在此被截,不多时,本就不宽敞的道上整个陷入了通行阻塞,许多夹在道中间的车辆更是前行也不是调头也不是,其中就有薛家的马车。 不错,今日亦是薛勉赴大理寺考试的日子。 “公子,前面吵起来了。” “公子,其他车上的人都逼那车上的公子赶紧去衙门。” “公子公子,那车被砸了。” 薛勉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小插曲,一听都砸车了,赶紧掀开车帘,下车一探究竟。 然而,一下车薛勉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这前前后后足足堵了有十几辆马车,就算今日是吏考,也不至于这么多马车都挤着走这条道啊,且靠后面的,明知面前堵了就不知道改道吗,这是赶趟找堵吗 再远远一瞧面前那砸车的架势,薛勉觉着此事怕是复杂了,正思忖着要如何处理,就听边上小厮激动地嚷了起来。 “公子公子,官家来人了。” 薛勉扭头看去,策马而来威风凛凛的一行,赫然正是兵马司衙门的人,那打头的竟然还是自家妹妹 是了,此刻带着人马前来平事端的正是清安。 要问清安怎么这都指挥上兵马司衙门的人了 前阵子就提过的,按照历年传统,立秋后的这几月乃是朝廷各部门衙门业务交流的月份,今年也不例外,且今年这六扇门与兵马司衙门还是一组,这不,清安主动请缨往兵马司衙门来体验工作了。 说是体验,可是能让六扇门里万绿丛中一点红来体验打更、守城门这种事儿吗 绝对不能啊 以后还想不想一起愉快玩耍了 果断的,先给清安手里配齐了人马,紧接着派下了近日里京城中顶顶重要的任务严抓吏考期间京中秩序。 然后,今早刚出任务就碰上事儿了。 巡逻路上有热心百姓举报前面那条街上有人搞事情啊 是了,京城百姓责任意识很强自个儿不敢惹的事儿就找官府解决。 清安一听,哟呵,竟然有人敢在吏考期间顶风作案,抓,必须抓,必须好好的狠抓。 赶紧的,清安带着人一溜儿就往这儿来,来了一看,这都砸上车了啊,平日里都不敢这么干呀,这不是普通的搞事情,分明是蓄意搞事情啊 当机立断,清安取下别在腰上的鞭子,招呼都不带打的,挥挥手三两下把围堵砸车的人都给抽地上了。 紧接着,立即就有身后跟着的小年轻们翻身下马来捡人捆人甭管是偶然搞事情还是蓄意搞事情,扰乱京城治安秩序反正没理,先捆了再说。 “公子,大小姐真女中豪杰。”深深被眼前这杀伐果决气场所震慑的小厮,一脸崇拜的竖起了大拇指。 薛勉哼哼一声,一脸傲娇“那是自然” 说罢,抬腿就往前边去。 街上偶遇什么的回家说起来一定会被嫉妒吧,不过就让他们嫉妒去吧 薛勉脚下轻快,心上一片美滋滋的,正脑补着待会儿兄妹偶遇的美好场面呢,就见面前一个身影横冲直撞就往自己这边来,眼瞧着马上就要撞上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薛勉当场一个抬脚,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继而上前,目光森冷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踹趴在地的喽啰没看我妹要逮你吗,跑什么跑,不识时务的东西 这一幕可把兵马司衙门的小年轻们给惊着了真真是高手在民间,人不可貌相啊,瞧着多么俊秀温和的一位公子,厉害起来还真厉害极了。 “二哥” 啥小年轻们纷纷竖起耳朵,一时间,惊讶化作了然。 这是京兆尹家的公子 是了是了,这气势必定是亲兄妹无疑啊。 “二哥你怎么还在这” 薛勉一脸无奈,表示其实自己也并不想在这儿来着 清安看一眼后面堵了一溜儿的马车,果断道“不行,弃车吧,前面那马车被砸坏了,坏在道上一时半会儿移不开。” “嗯,有道理。”薛勉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可是转念一想没车了他怎么去 “我已让人去前面路口拦车,若是有顺路的,捎你们一段,前面恭候公子也是要去大理寺的”瞧着这后边应该也还有其他地方的考生,总之当务之急就是送考生,然后再收拾这群搞事情的“二哥你放心,要是没车,我骑马带你。” 亲自送 这这是回家要被嫉妒狠了的节奏啊,太好了 “清安姑娘,寻到同是要去大理寺的马车了,是德阳侯府上的,已经应下了。” “德阳侯府”敢不敢这么巧,清安挤出一个笑容看向自家二哥,道“二哥,这车可还行” “挺好,侯府的马车定是宽敞舒适极了。”虽与元宵有些不太对付,但薛勉此时自然不会让自家妹妹为难,况眼下这时辰要寻个这么合适的顺风车实属不易。 故而薛勉是一点负担没有的大方方就蹭车去了 目送自家亲二哥搭上了顺风车,转头又将要去往其他几个地方的被困考生送走,收拾清理了被砸的马车,疏通好了道路,清安终是把目光投向了被捆放街边角落里颤颤巍巍的一伙人。 踱着步子,手里揣着鞭子,清安慢悠悠地在人堆前走了几个来回,摇了摇头“这不行。” “清安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捆不行,听我的,重新捆过。” 小年轻们不疑有他,在清安的指导下麻利儿地重新将人捆过,然后就见闹事者们被捆串在了一起,一溜儿下去,跟那成串的糖葫芦似的,要拉着游街什么的,那可是很壮观啊。 “走,拉着去游街。” 这叫什么,杀鸡儆猴呀 这行事很六扇门啊 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忙活完这一波,清安立即带着人又赶去了今日下一波任务点国子监。 是了,国子监也在吏考之列,但并非是甄选国子监监生,而是甄选国子监内的供职者,比如说授课的夫子,协助课堂的助教,管理文史典籍的文士等等。 能在国子监供职,于传道授业者来说不仅是肯定,亦是荣耀。 而对许多饱读诗书才艺不凡却无意官场或无缘官场者来说,能于当朝官办最高学府中供职是荣耀,亦是心之所向,因为这里不仅典藏丰富更是汇集当朝才杰之地,比方说当朝数一数二的书画大家,音律名家现今都在国子监中供职。 总之,国子监也是吏考的一大热门。 可是众所周知但凡热门必定难度非同一般,国子监吏范围涉及经史子集琴棋书画诗酒茶等等一系列文艺风雅高逼格之事不说,且考察方还极为随机灵活,除了今日上午这第一场中规中矩的纸笔作答。 可纵是纸笔作答,国子监也不少套路,每位考生拿到的试题内容难度都不一样,几乎是一人一卷。 谁叫国子监里多的是能出题的,能出难题的高人啊。 能拿到自己擅长的或是难度相对小的那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尤其是运气不好还没几分真本事,纯粹是冲着国子监这光环来给自己增添嫁娶资本、亦或是看中国子监人脉来搞交际的,这些人多半啊是要搞事情。 这不,清安才在国子监外遛了会儿马,就打下了好几只从里边飞出的信鸽了,再多打几只,感觉中午能开一桌鸽宴。 烤乳鸽,干锅焖鸽,八宝蒸鸽,爆炒鸽仔肉 不过光吃鸽子好像有点单调。 “这位大婶你们这抬着菜篓子是要去哪啊” 国子监后门,平日里是进出在国子监仆从杂役的地方,眼下清安在此拦下了以一名妇人为首的三人。 妇人微笑着,圆润的脸盘上满是恭敬“回大人的话,民妇是这国子监厨房的采买,今日这菜贩子送来菜不新鲜,民妇正要去寻那菜贩,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清安上前粗略地翻了翻那筐子里的菜,点点头,道“确实不够新鲜。” 国子监什么地儿,来这念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子弟,授课的都是鸿儒大家,吃的自然是要讲究一些。 见清安面有松动,妇人继续道“大人,瞧这时辰也不早了,这厨房里还等着呢。” “嗯。” 清安应了声,挥挥手让人将菜挪到了一边上。 “大人这是何意” “自是为你们方便的意思,这新鲜的菜待会儿就会送来,你们回去等着便是。” 妇人面上笑容僵了僵“那这菜” 清安目光巡过那满满一筐子的菜,道“会送去菜贩那儿换上一筐新鲜的。” 听清安这般打算,妇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十分殷切道“想必大人定然不知是哪家菜贩,那便让王二随大人们同去吧。” 清安点头同意,而后妇人留下了一名杂役打扮的小伙,便带着另一人打道回府了。 “你叫王二是吧,给厨房送菜的是哪家菜贩” “回大人,是朱雀大街菜市口的李菜贩。”王二应答如流。 “听清楚了吗让人去趟李菜贩那儿,要他再送一筐菜来。” “那这菜” “既然说是不新鲜,那还搬回去做什么。” “大人,小的”见清安似是将自己忘记了一般,被唤作王二的小伙不禁出声。 清安打量了王二一眼,目光在他那干净的手背上停留了片刻,道“嗯,你就在这儿等菜来吧。” 闻言,王二面露迟疑却也不敢不从,仿佛很是清楚眼前对上的是个什么人物,不过在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过后终还是出声争取 “大人,还是让小的一同去吧,小的晓得近路。” “你想进衙门大牢” “” “你看着可不像是个干粗使活儿的,要不先查查身份底细” 然后 “大人说得是,小的就在这儿等着哪儿也不去。” 兵马司小年轻们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清安姑娘,这菜怎么处理” “先仔细检查然后你们衙门厨房里不缺菜” 于是乎,后来这筐菜就成为了兵马司衙门饭桌上的酸菜、酱菜、菜干子 而六扇门与兵马司衙门的羁绊仿佛也更深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8章 是个美丽的错误 风朗气清,又是一个好天气。 继大理寺、国子监等吏考热门之后,这一日,常年领跑京城各大热门头条的六扇门也开考了。 为响应朝廷错峰考试、避免扎堆的号召,作为天子直辖部门,六扇门特意将开考的日子选在了其 他几大吏考热门落幕之后,亦为了避免民众过度关注而将考场设在了城外。 当然,也因六扇门乃督办全国案件重地重地嘛,自然不宜闲杂人等流连,所以都先麻利儿地去考场通过考核了再说进门的事儿 今年六扇门的考场与往年一样,选址在城外京郊与青山绿水共为邻的景山书院,此书院创立距今正正好一百年,是名副其实的百年书院,书院得名于书院兴办者即第一代院长薛景山,曾任太子太师。 说起来也是缘分,这景山书院不仅是清安当年入读的书院,这书院的创始人与清安还是同宗同族,现任书院院长更是清安的同族叔伯,还是没出五服的那种。 不过,这些清安也都是最近才知道的,还是因近来家里讨论祭祖之事,又逢筹办祖父母寿辰事宜是了,近来薛家上下可谓是忙碌极了,尤是这京中族亲故友间的走动。 原来清安不知,薛家在京中竟是有如此多的族人,世交故友亦是不在少数,且有一些还在京城权贵世家之列,这样一看自家这无勋无爵的还真有些不够看呐 想到这些,清安不禁这干活的劲头是更足了争取早点捞个唬人的头衔。 就是这么的有振兴家族的责任意识 故而,今日一大早清安便拽着自家几个师兄,出城往景山书院去。 因连年被六扇门被征作考场,每逢吏考景山书院都会停课半月,因而眼下书院里并无学子身影,就连少数外地学子也被暂时迁至别处,仅有书院授课的夫子们仍留守书院,从旁协助考试事宜。 眼下,还未至开考,书院门外已是乌泱泱一片人,且画风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 除去六扇门内部栽培的一批预备役,其他考生可谓是集聚了五湖四海形形色色之人,有来自边关的混血异族,有天生神力的威武猛士,有从小耳濡目染办案的捕快家族后人,有立志改邪归正的前京城一霸 加起来足有百来号人。 百来号人啊,得亏是承包了整个书院,不然这么多人城外哪里还有别的地儿能住下啊 是了,考六扇门还包住宿呢,住的还是百年书院,听起来规格就很高有没有 咳,在此普及一下六扇门的考核安排。 经过多年实践改良,现今六扇门入门考核共计四场,历时三天两夜,在这三天两夜里考生们就像那圈猪崽哦不,就像那春闱似的,哪儿也别想乱跑,只能老实实在书院的地盘上待着。 而四场考核将分别从知识储备,体能身手、逻辑推理、团队合作、危机应变等方面对考生进行综合评定,最终选拔出优秀者、合格者与潜力者。 是的,经过考核筛选能留下的人分三等,一等是综合成绩实力名列前茅者,即优秀者;二等是各项成绩均过预设合格线者,即合格者;三等则是虽未能全项合格通过却有着不错资质者,即潜力者。 一等优秀者,除会获得六扇门四大名捕、几大巨头前辈的手把手教学指导机会外,在通过观察期后,还可越过三等捕快直接成为正式二等捕快。 相比之下,二等合格者则主要跟随各自的上峰捕头办案学习,通过观察期后转正从三等捕快做起。 至于三等潜力者,在分配上与二等并无差异,只是他们还需再经来年考核通过方能正式加入六扇门,若经两次考核仍不能合格者则再失去候补捕快资格,非考取合格以上成绩再不能入六扇门。 总之,六扇门的入门考核不仅是入门资格的争夺,亦是将来入六扇门的之争。 高一点,未来轻松不只一点点。 所以,为确保公平公正,在正式开考前有些考场纪律不得不好好再强调强调 “师兄,这三天我会盯着你的,休想在暗里帮芙蓉姐。” “师妹你还不了解吗,师兄我是那种徇私的人吗” “是。” 两人身后,冷血幽幽出声。 差点没把某对师兄妹吓得一齐蹦上墙头 “冷血你干嘛忽然从后面冒出来” “才要问你们,作甚蹲在角落里,以为角落里就很安全吗”冷血说着,面无表情的朝着身后便是一指。 两人顺着冷血所指看去,只见不远处人群里是一双双诧异的看向他们的眼睛。 机智如清安,立即煞有其事的指着墙角,大声道“师兄,我觉得这堵墙很有问题” 追命重重点头,声音洪亮“没错,待会儿一定记得来好好来排查排查” 冷血 神侯府拼演技,呵呵,那可都是专业级的。 小小插曲过后。 时辰一到,浩浩荡荡的考生涌入书院,有序的在指引之下前往生舍安顿,而后入场准备开考。 今日里上午这一场是文试,纸笔作答,考察考生是不是个文盲哦不,是考察考生的知识储备,考题内容从名著诗词、天文地理到生活常识都略有涉及光听着就很难是不是 科举都不敢这么出题 是啊,考科举不会需要知道柴米油盐价,考科举不用懂如何在夜里辨方向,考科举不用在意五谷究竟何种模样 但在六扇门这些都可能成为办案的关键所在。 咳,不过也不要被所谓的考题范围吓到,虽说这考题范围听着作妖,实际也确实挺妖的,但是架不住题面考得浅啊,毕竟个别出题人的水平也就在那儿了,纵是想造作一把也造不起来呀。 听到这里有没有感觉松了一口气 别高兴太早 为什么 因为是有两个出题人啊。 不巧,另一位出题人正是传闻中四大名捕之首、六扇门文化水平的巅峰无情总捕头。 所以 实力不行就看运气吧,反正考题都是自个儿亲手抽的,抽得不好就回去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解解气,跟出题人可没有什么关系是吧 开考锣声一响。 考生们纷纷打开自个儿面前的考题,一时间,考场里几家欢喜几家愁。 考场外,清安背着手不紧不慢行在廊下,透过窗户挨个巡过每个考场的情况后,心满意足地去与院中坐着喝茶的追命、冷血汇合去了。 “一定是大师兄出的题太难了,我瞧好几个脸都绿了。” 冷血斜一眼清安,哼道“你确定” 清安不理他,看向追命,道“师兄放心,刚看芙蓉姐那模样,应是抽到了会的题目。” “会不代表对。” 追命 “你不用盯这么紧,三师兄的水平你还不知道。” 扎心了的追命 “不对,你还是得盯紧些,万一误导了别人呢。” “打住”清安赶紧上前作安慰状拍拍追命的肩,又对着冷血喝道“麻溜儿地赶紧滚蛋” 这么瞎说大实话,补刀子,真不怕遭报复是吧 追命扭头,神情激动地看向自家正义的小师妹,眼中泪光闪烁“师妹放心,我我绝不动手。”向来是动腿的,不是 冷血撇撇嘴,坚持将实话实说品格进行到底“谁输谁赢不一定呢。” “” “就是怕你把师兄给打伤。” “” “” “你么作甚都这么看着我” 一个因中毒现如今只剩不到五成功力尚在恢复期,一个不会看场合、不会看眼色耿直到没下限却武力值满点,可不得担心着弱的一方 没毛病啊 午阳高照。 历经一个上午的紧张作答,考场里,考生们迎来了收考的锣声。 然后,只见考生们一窝蜂地从考场里出来,转眼又一窝蜂的涌往膳堂,一点没有要在考场外逗留讨论的意思,与那春闱放考的画风着实不太一样。 当然也着实没什么考后交流的必要,毕竟题抽的都不一样,交流个啥,有这工夫还不如抓紧吃饱睡好,养精蓄锐备考下一场,要知上午这场不过是小试牛刀,下午才真真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 午后。 经过一番短暂休整,考生们迎来了今天的第二场考核武试。 武试采取老规矩抽签比武的方式,每人至少抽签出战三局,而后根据每局胜负评定甲、乙、丙、丁四等,甲等中又决出三名上等,为考核前三甲。 除此之外,武试共设三个考场,以考生的武力水平从高到低划分,由考生自主选择进入哪个考场进行考核,高阶考场最高可拿到武试甲等成绩,中阶考场则是乙等封顶,低阶考场汇集武力不济者,难度最低,成绩丙等合格封顶。 可以说每个考场各有各的优势,亦各有各的弊端。 比方说这高阶考场虽有机会拿到甲等成绩,甚至可以争夺武试前三甲,可风险难度亦然,汇集此考场的皆是武力不凡者,稍有不慎几场连败,成绩可想而知。 而这低阶考场虽难度较低,容易达到合格,但成绩却限定在了末等之流,于整体考核而言并不有利。 当然,选择中阶考场也并非最稳妥,据往年考核情况来看,中阶考场不乏武力佼佼者,若无一定实力贸然进入怕也是难逃做他人垫脚石的命运。 故而这择考场其实也是一门学问,亦是对考生的一项隐藏考核,一考考生对自己的认知,二考考生对全局的分析把握。 就拿清安手下的小六来说,体力武力渣一枚,但是记忆、推理能力不错,所以清安给他的建议是文试牟足劲,武试一定选低阶,败一个爬起来再战一场,直到刷到合格为止,团队任务务必抱紧六扇门兄弟的大腿,有兄弟一口肉吃,冲着平日里一块儿嗑瓜子的情谊还怕捞不到点汤喝 总而言之,努力,尽力,攀关系 “师妹,咱俩换个考场吧” “不行芙蓉姐肯定在低阶考场,师兄你要避嫌。” “师妹你手底下仨有俩在低阶,你更要回避。”追命满脸笑容,说着眼神一闪,伸手便要去夺清安手里的名单。 清安即时反应,闪身一避,一个旋身蹿到追命身后,将名单藏到身后,道“师兄你这可不地道。” 追命一脸无奈,摸摸鼻子,道“师妹,我保证” “不行” 最终,在清安的再三拒绝下,追命没能如愿以偿去到想去的考场,当然也因为清安后来仔细一看,发现自个儿好像跟冷血互相拿错了名单,她手里的其实是高阶考场的名单 真是个美丽的错误呢。 不过,纵是两人都没能亲临考场,身在低阶考场颇受两人关注的某几位考生却都考出了合格的成绩,至此,随着三个考场考核结果的先后公布以及武试前三甲的诞生,今日的考核也圆满告一段落。 是夜。 经历了一天的紧凑行程,食足饭饱的考生们都早早回了生舍,或养精蓄锐,或成群抱团结盟,亦或是颇有兴致地伴着月色相邀着一起游览这百年书院。 总之,都比现下窝在屋子里苦兮兮改卷的某一群人强。 是了,说得就是无情为首的师兄妹几人,以及某个识字的壮丁李青山。 “师妹我头晕。” “我也头晕,师兄,我们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好啊好啊。” 继而,两人一齐看向正坐位上一丝不苟批卷的无情。 “去吧。” 然后,觅食二人组愉快地出发了。 “我也头好晕”李青山赶紧有样学样看向无情。 然而,良久过去了,无情白皙俊美的脸上不见半分动容。 “那什么我头晕” “那就坐着不要动。” 闻言,铁手与冷血不约而同抬首来,向李青山投去怜悯的目光。 李青山咬咬牙,忍住眼中悔恨的泪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就不该嘴欠跟朱叔八卦,不八卦就不会被无情听到,不被无情听到就不会被他的侍从劫持到这里来做苦力,他错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公子,大统领来了。” “师父” “是,同来的还有宸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9章 今年这届不行啊 没错今日出门前咱诸葛大人啊他他没瞧黄历。 话说作为当朝重臣兼羽林卫总教头,平日里,咱诸葛大人出入宫廷那可谓是如家常便饭一般,这不,就连今日休沐,还进宫面圣商讨政事,妥妥的皇宫御前打卡第一人。 说着说着,仿佛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天黑了。 然后,只见圣上大手一挥爽快的放走了同被召入宫的另几位大臣,独独留了诸葛大人下来用晚膳。 这让天黑就被赶、压根不留饭的几位大人很是羡慕又嫉妒啊,虽说都是做到当朝重臣位子上的人了,可在朝为官谁会嫌圣眷太多啊 对此,咱们的当事人诸葛大人苦涩一笑嗯,是不嫌,说嫌那就虚伪了不是 可是敢问陛下能否看在臣一片忠心为民为国为社稷辛劳了几十年的份上,再不要问臣小徒弟的婚事了可以吗徒弟她亲爹现在找着了,问她亲爹行不行 臣只想安静的当个中年老臣子啊 是了,话说这几月里,当今圣上对咱诸葛大人的骚扰哦不,是关心,那是源源没有断过,且大有不见自家好兄弟兼小皇叔娶上媳妇儿绝不罢休的架势。 诸葛大人心里苦啊 透心凉的苦啊 扪心自问,自个儿怎么就教导出了这么个白面皮芝麻馅的皇上呢,遥想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 候多温润如玉的一人儿啊,比那妖孽孽的熊孩子楚王、从小瞧着就心眼多的宸王那是可爱了不止一点点啊。 不错,咱诸葛大人当年可是宫中一众皇子的启蒙老师,可谓是一路瞧着众皇子一点点从小萝卜头长成翩翩少年郎,再看着他们一个个为皇位为利益手足相残 时至今日想到这些,诸葛大人仍是满心感概,因此倒也明白体谅几分当今圣上眼下这些作为,毕竟人啊这一生能守在身边的人至始至终不过寥寥,尤是这身在高位者。 想当年,宫变之后,身为中宫嫡子的皇上在一纸诏书下成了新皇,可就在其登基前,本该大受封赏的楚王与宸王却都自请离京,此后几年间也就只从战报、奏折上才能偶尔听得他们的一些消息。 两人为的什么 虽说此事在当年众说纷纭,可知晓内情的人都知,不过是为了不让皇上为难罢了。 话说当年圣上登基,尽管中宫嫡子出身又有传位诏书在手,乃是十足的名正言顺,但众所周知皇位从不单单只是名正言顺就能坐稳的,尤是这经历手足相伐后登上皇位的当皇上的敏感,这当臣子的更敏感。 这不,当年诏书刚下,就有一堆所谓的忠臣组队来向新皇忠言逆耳了,不提那些争夺皇位失败的皇子以及支持他们的世家勋贵,矛头直指向一路陪新皇披荆斩棘的这两位王爷要提防,要忌惮,富贵荣华可以有,委以重任绝不能够。 毕竟这两位可一度也都是传闻中的储君人选,说没点心思,谁信啊,新皇根基不稳最是怕这种人搞事情了好吗,一定要防,必须要防,为了江山社稷不可不防啊 什么,当年诸葛大人有没有参与其中 当然是没有啦 机智如诸葛大人,一双慧眼早已看透了这是套路,都是套路 且不说外人了解不了解这仨人的关系如何,单说当年这皇上还没登基呢,就来给人家的功臣上眼药,这一个、两个犯这样的傻就算了,一大片犯,这明显是背后有人撑腰啊。 谁 能有这能耐还敢这么耍无赖为难人的,还能有谁前皇上呗。 生生一堂帝王心术朝纲与情谊,两难之间,如何权衡取舍 一面是惴惴不安的朝臣,根基尚且不稳的朝堂。 一面是同甘共苦的却不知未来敌友亲疏的手足。 一道难题,摆在当年的圣上面前,却同时考验着三个人。 是力排众议坚守情谊,还是大局为重权宜之计 最终当年皇上并没来给出答案。 只因这有人太犯规,玩抢答,此后更是离京一去好几年。 真真是想找人算账都没处寻去。 是的,其实皇上想找这俩人算账很久了,当年说好的成事了一块儿潇潇洒洒富贵荣华的,这丫的倒好,自作主张跑去刀光剑影、明枪暗箭,撇下他在这富贵窝里特么像个无情无义的混帐啊 那些个憋屈啊牢骚啊 咱诸葛大人也是懂的,都两代天子近臣了不是,可是真不要只揪着他一个人好吗,薅羊毛都不带只在一头羊身上的,况瞧不出他是只老山羊吗,没啥羊毛薅的呀陛下 今日,也不知是不是诸葛大人这些发自肺腑的心声,积攒已久终于量变产生质变,透过那传闻中的君臣默契递到了圣上的心坎里,激发了当今圣上那所剩不多的良知,难得的 吃饭就真只是吃饭,顺便还送了点菜进贡的大闸蟹。 吃饱喝足,领着大闸蟹走出宫门的诸葛大人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登时,诸葛大人回过味来了这是故意拖着自个儿到这时辰呢吧。 压下心里那一万头狂奔的神兽,诸葛大人面上一团和气向着迎面走来的年轻王爷,微微施礼。 某王爷姿态谦逊,客气回礼“太傅大人。” “王爷夜里进宫想必是与陛下” “不,本王是找太傅大人。” “哦”诸葛大人佯装糊涂。 “本王想去景山书院。” “” “太傅与本王一道可好” 能说不吗 可以啊,但没有必要吧,也不是什么为难事,是吧 就是回去解释起来 不过只要徒弟回去不出卖自个儿,解释什么的,根本也不存在的啊。 如此想着,十分信任自家徒弟的诸葛大人从善如流地应了“赶巧了,老臣也正想着去瞧一瞧呢,王爷请。” “太傅大人请。” 然后,这人都到门口了。 等等,还有个人呢 不,还有两个人呢 师兄弟几个看看自家师父,再看看跟在师父身后抱着食盒子的追命不好有人截胡 “追命,师妹呢” “刚刚路上碰上师父然后”然后自家妹子就把宸王给拐走了这种真相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哈哈,师妹有点事要处理,待会儿就来。” 然而真相哪里是追命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呢 当这里坐的六扇门精英都是冒牌的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某位在自家师父师兄跟前拐走了当朝王爷的姑娘,眼下已拽着某王爷一路畅通的来到了书院里某偏僻处,确认此刻四下无人后,这姑娘她 “你这干嘛来了” 是了,这姑娘她开门见山就发问。 然而,被问及的青年却是不着急回答,只抬手来轻轻捋过这姑娘鬓边垂落的发丝儿,而后手掌缓缓下移,抚着那白净柔软的脸颊,不徐不疾回道“来看你。” 咳那什么这撩拨的节奏把握得愈发得心应手了啊 “就看看我而已” “你要是想做点别的,我也是可以的。” 呵呵呵呵呵呵 “客气了客气了。” 及时在沉迷美色的悬崖边勒住了心里那匹小野马的清安,拿下某人的手来,接着道“可你怎么跟我师父一起来了” 忽然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真的好不习惯哦。 “还不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嘛。” “” 这天没法聊了,散了散了。 要说这京城什么传得最快消息,这不,不过一刻钟,六扇门统领诸葛大人造访景山书院的消息传开了。 诸葛大人什么人啊,当朝重臣权臣,两代天子近臣,从江湖到朝堂本身是个传奇人物不说,在民间是更是饱受赞誉的口碑人物,要说当今六扇门为何能揽募如此天下济济能人之辈,这诸葛正我在其中最是发挥关键作用的人物。 就拿今日的考生来说,不少都是奔着诸葛正我的名号来的,想要追随其为国效力的,六扇门不过是个门槛,论仕途晋升远比不得老牌子大理寺,可这里却稳稳立着诸葛正我这座大山。 俗话说,好山头,不如好领头,领头选得好,还怕成不了好山头吗 而眼下未来的领头来了,可不得趁此睹赌真颜,哪怕这回没考上,见到了偶像也算值个本了不是 这不,考生们循着消息偷摸摸地出动了。 什么,作甚偷摸摸的 难不成大张旗鼓的冲撞了诸葛大人本尊怎么可好 真爱粉自当以不叨扰偶像本尊为一切大前提。 就是如此的有分寸 是以就见考生们或成群、或三两结伴,大展身手游走于夜色之中,只为一睹那偶像真容,说来也巧,还没见着偶像的影子,倒是先撞上了一桩八卦。 有句俗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尤其是这自个儿送上门的。 眼下清安可是决定了,索性今日就带着某人把舅子们给认了,这样以后要切磋要斗殴也算出师有名、理由正当不是 这不,两人正一块儿往去的路上呢,就被一双双黑暗中发着光亮的眼给盯上,虽说两人这会儿也没什么亲近的举动,单单就是走一块儿而已可是可是也不知是不是今夜这月色太朦胧,生生是让观者瞧出了几分不寻常来。 一时间,种种蛛丝马迹结合推理,在围观群众的脑海里翻滚发酵,终于,结论出来了这莫不就是传闻中的六扇门女婿 牟足了劲想进六扇门的一群人,也是常年对六扇门八卦了若指掌的一群人,立即就把人物对上号了,且愈想愈觉得这特么就是真相啊 “唉,今年这届轻功不行的啊。” 话说清安早觉出这一路有人在偷瞧他们了,不过是不想打击年轻人以及避免有人记性太好又太记仇日后给这些小萝卜们添堵,这才没出来揪人。 可是这功夫太差她是真心忍不住想吐槽,就这跟踪水平但凡碰着个稍微厉害点的对手,那是要团灭的节奏啊 “不如这就拎出来教导教导” “别”清安唯恐这人动真格的,赶忙喝止,却见一张噙着笑意的俊脸带着几分戏谑看过来“你我就看你等下还笑不笑得出来。” “怕是没那个机会了”看着不远处正向着他们走来的诸葛大人,云尘露出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清安倒是没注意这会儿身侧的人是什么表情,只见自家师父大步流星就往自个儿这跟前来,心里暗暗有点失落,好不容易逮着这么自然不做作的机会要迈出历史进程的一大步了呢,怎么就 “时辰不早了,为师要回了,免得你师母担心。” 瞎说什么呢,师父你素日整宿整宿不回,师母压根不在乎好吗 “不知王爷”走不走 “那”你就也走呗。 迎上师徒俩神同步的询问眼神,云尘一脸温润和煦“我一定安全护送太傅大人回府。” 诸葛大人谁说要送了,本大人武艺超群老当益壮 清安别,师母不会饶过师父的。 “不必了吧,师父他” “不麻烦,应该的。” 诸葛大人徒弟,快拒绝,快再拒绝拒绝啊 所以最后诸葛大人究竟有没有被某王爷亲自送回家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传闻中的六扇门女婿陪同诸葛大人夜访景山书院的消息,倒是一夜之间传回了京城,如此一来,咱们诸葛大人倒是真有好几日不用回家了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0章 二师兄的桃花运 这一回诸葛大人到底被坑得有多惨就不多说了。 毕竟说是被坑,也得有人信不是 咳言归正传日出东升,京郊景山书院里,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这早早儿的,男子生舍院里就有不少考生顶着黑眼圈是了,一般除了遗传只有熬夜才能整出的黑眼圈,今日大范围出现了在考生中间。 到底是睡眠质量有碍 还是根本无心睡眠 不得不说,立志想进六扇门的一群人,也是对六扇门各路情报消息了若指掌的一群人,只因打听到往年这第三场考核都是在子夜里 ,私以为就此能抢占先机,以致于愣是一整夜没敢睡踏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如此了。 要知这六扇门的套路岂是外人能猜得透的,毕竟一旦套路起来,甭说是外人,就是自己人往往都是不认的啊 所以这黑眼圈党里也不乏六扇门的预备役 好了,黑历史就不多说了,谁还没个掉坑的经历啊。 把关注的目光放回当下,话说眼下生舍院子里,一群人正都堵在院子门口,一个二个傻眼地盯着门上那把大锁,以及门板上那张红纸。 红纸上狂放不羁地书着三行大字门已锁,想出去,自行想法子。 呃这是考题 “一看就没见过大场面。” “就是,大惊小怪。” 怀疑什么,这么随便才是真六扇门风格好吗 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围,作为光荣的六扇门捕快预备役,深谙六扇门套路的几个小年轻,早已捋起袖子准备翻墙了,说时迟那是快,只见打头的小年轻身手利落三两下就已翻过了高高的墙头,紧接着一个纵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登时,就有高亢凄厉的嚎叫从墙那头传来。 吓得余下几个小年轻赶紧趴上墙头一探究竟哎哟喂,那墙下一排排都是些什么哟,这一堆带刺带尖玩意都哪儿整来的,还有那几口水缸,这真是在认真的搞事情呀。 所以这种事就他们自己人知道就好了是吧 几个小年轻彼此相看,一计上心来。 “大宝告诉你多少回了,平日里要多练功,抽筋了不是。” “嗷嗷嗷叫什么,等着,哥下来扶你。” “大宝哥你别慌,我们就来。” 紧接着,就见墙头上趴着的小年轻们跟那下饺子似的,一个跟着一个纵身跃下墙头且完美的避开了外墙下的陷阱。 院中考生看着这一幕,不疑有他,纷纷效仿,考六扇门的谁还没个翻墙的身手啊。 然后 有多少人受伤咱就不统计了,毕竟年轻时谁还没个单纯莽撞的经历啦。 当然,也有十分谨慎不盲目随大流的,先是上屋顶观望了一番,待打探清楚了院外情况,方才安心行动哦不,翻墙。 “来来来,都来叔这里勾个名儿。” 院外,朱明月腆着肚子,笑眯眯地招呼着考生,顺带还给受伤的考生都一一发放了伤药。 迎上考生们感激的目光,朱明月拜拜手,一脸慈悲心肠模样“都别说了,叔都懂,赶紧抓紧时间去吧。” 天知道今早天不亮埋陷阱时候就这中年胖子最起劲了。 一边上,深知其中内情的某捕快,一手册子一手笔勾着名儿笑而不语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尖尖刺刺的玩意儿你们当哪里来的还是太年轻了呀 最终,几乎几所生舍院子里的绝大多数考生都选择了或是准备在翻墙这个路子上搏一搏,毕竟眼前除了先出去也没第二条路了不是 当然,也还是有个别少数考生放弃了翻墙这个最简单的法子,尝试去寻找梯子绳索这些,而每个生舍院落里还真都藏着那么一把梯子以及一些可作辅助的工具,搁置在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却也不难找到。 是的,想要出去,翻墙可以,找梯子可以,甚至抱大腿让高手带你飞都可以,不过事实上其实还有一种隐藏玩法 眼瞅着几乎名单上的考生都已出了院子,却还无一人触发隐藏玩法,这让嗷嗷伸长了粗短脖子期待了很久的朱明月有些失望,今年这届啊实在是等等,那个大步流星从门口走出来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是了,在一众翻墙大军里,竟有个走门的清流 这厮家里是开锁的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可别说这门其实没锁 在众人满含惊讶与困惑的关注目光里,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一路目不斜视,来到朱明月跟前报道。 看着眼前模样端方的青年,朱明月就笑眯眯问道“叫什么名儿啊” “宋慈。” “得了。”朱明月挥挥手示意青年可以走了,瞧着与待旁的考生没有什么不同,并无另眼相看的意思,就是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不知怎地瞧着是越发的只剩一条缝了。 “朱叔,又有人从门出来了。” 朱明月赶紧睁大了眼望去,因着刚刚那个叫宋慈的青年从里打开了其所在生舍院子的大门,是以其所在院子的门这会儿已被从外上了锁,从里已无法再打开,故而这回出来的乃是隔壁生舍院子的考生。 这位考生嘛怎么说呢,长相当真是平凡无奇,属于搁人堆里要找出来还真得费点劲的那种,不过现下却还是有考生将他认了出来,这这人不就是昨日武试的二甲,叫叫 “陆仁。”青年自报姓名。 朱明月咳,确实挺路人的。 与此同时,女子生舍院外。 因着今年报考六扇门的女子并不多好吧,其实往年也没多过,在清安入六扇门前压根就没有女子报考,而在清安入六扇门后这些年虽有少量女子报考,但最终通过考核的根本没有。 毕竟像六扇门捕快这种既拼体力又拼脑力还要拼命的差事,都有这本事了,去个大理寺,入个金吾卫,进个女军营哪儿不比六扇门这地儿待着舒服些。 说实话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要清安自个儿选,她还真未必会入六扇门。 毕竟论逼格大理寺强一些,论权势金吾卫厉害一些,论晋升仕途女军营有心想刷个官职那都不是事儿,六扇门到底有啥好的,风口浪尖上,风里雨里的,还没权没势 总之,如果说不选六扇门有一百个理由,那么选六扇门就一个理由因为梦想。 谁年轻时候还没个闪亮亮的梦想啦。 就是 既然是因为梦想啥的,这天都亮了好些时候了,可别说你们都还没起啊 话说足足在院外等了有一刻钟多,却丝毫不见这院子有何动静,清安这都打上哈欠了。 边上,追命也跟着打起了哈欠来。 然后,周围一溜捕快都跟着哈欠连天了。 哈欠,一个传染力度仅次于八卦的存在。 “师兄啊,不会是昨晚聊私房,这还睡过头了吧” 女孩子嘛,尤其是有他们甚为熟悉的两个自来熟搅和在里面,清安觉着这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会吧。”追命心说,昨晚自个儿还攀墙头瞧了瞧,明明灯都熄挺早的啊。 “咳,芙蓉姐是个夜来疯好吗”清安压低声音道。 追命摸了把脑门,深深叹出一口长气来“师妹” “嘘有动静。” 话音才落,就见院墙里飞出一个包袱,紧接着,又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套路 甭说旁的捕快看傻了,就连清安和追命都有些看不懂这路数了。 紧跟着,墙头趴上了三个东张西望的身影,在确认了一把墙根下各种陷阱机关后,终是磨磨叽叽翻过了墙头。 看得围观的六扇门同仁跟着捏了把汗这是组团来过家家的吧 打头先落地的是清安手下的雀儿,六扇门公认的“人小路子野,怼遍无敌手”,最光辉的战绩是曾将苟捕头怼得犯了心绞痛,从此对其是退避三舍。 紧随其后的是水芙蓉,今日依旧一副大咧咧的模样,落地后拾起地上的包袱,也不拍拍这包袱上的尘尘土土什么的,背上就走。 可以说两位都是在场诸位六扇门同仁的老熟人了,而跟在两人身后的则是个眼生的小姑娘,一双眼睛生得水汪汪的,怯生生的模样像极了那小白兔子,俨然就跟前面两个匪气满满的画风不太一样。 嗷嗷嗷呜 六扇门年纪轻轻,高大威武的,相貌堂堂的,还没娶媳妇儿的捕快可是很多呢。 这年头发展个公门恋情也真的不是不可以嘛。 “我叫苏苏。”白兔一样的小姑娘,一开口声音软软的。 然后,清安就明显感觉到自个儿身侧站着的小捕快手抖了一下,顺着看过去那一脸二百五的表情真心是让她有捂脸的冲动,且一个如此就算了,一顺溜望过去,一个个都跟老树要抽芽似的。 想捂脸。 她脸皮薄呀。 “清安姐,你没事吧” 清安拜拜手,只道“没事没事,你们赶紧走,抓紧时间。” 三个姑娘不疑有他,一想到今天还有考核任务在身,麻利儿的手挽着手一块儿走了。 紧跟着,女子生舍院子的门也从里被打开了,从里并肩走出两个高挑英气的年轻女子,在场捕快中或许还有并不太识得这二人的,可对清安与追命来说这二位可算是老熟人了。 “这两位又来了啊。” “铁手这些个桃花呀。” “我看倒是不尽然。” 是了,这二位都是冲着铁手来的,这都第三年了。 三年了一直都没通过考核,说是能力问题吧,也不尽然,毕竟这二位都是将门虎女,至少在武力上优势格外明显,再不济也不会混不上候补,话说去年其实两人中有一人是过了候补的,可是因另一位没过,结果通过了那位也没往六扇门报道。 说来也是奇怪,若两人是闺中密友什么的也就罢了,偏这二人是京城圈子里有名的冤家对头,打从及笄时爱慕过同一位少年将军起就已结下梁子,这么多年来更是一直彼此掐尖要强得厉害。 近年来,两人又同时瞅上了铁手,从此两人的相杀史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要清安说,自个儿二师兄约莫是个炮灰,别问为什么,就是直觉。 “就剩一个了。” 瞅一眼名单,想着马上就可以收工了去开饭了,师兄妹俩默契地对个笑容青山书院厨房的手艺是真不赖,昨晚那宵夜,还有今早那刚出锅的甑糕,那绵软蜜甜的滋味,一绝,一绝啊。 可就在这时,倏地,两人眼前掉下一团黑影。 几乎下意识的,眼疾手快的两人一把抽出身旁捕快腰间的佩刀,锋锐的寒光利刃一瞬直逼眼前黑衣肃容的少女,少女却是毫无畏惧之意,一双琥珀色眸子里波澜不惊,如此一幕仿佛仿佛是在哪里见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1章 说好的文明考试 另一头,书院饭堂里。 常言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六扇门的套路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是的,套路又来了。 话说一大清早考生们好不容易越过阻碍出了生舍,就想着吃顿饱的抚慰一下被套路的感伤,谁知道这空空如也的饭堂,特么是压根没开伙是吗,可别说还得让他们自个儿动手做 想自己动手是吗,别急,有机会的,但不是这会儿。 考虑到今天上午的行程比较紧凑,所以在早饭问题上,六扇门并不预备为难考生。 但是,作为一个有套路、有情怀、常年自带剧本的团队,某些极具仪式感的环节还是不能少的。 待考生们如数齐聚,只听饭堂里陡然响起一声激动高亢的呼喊。 “诸位英雄可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而后就见后厨里相扶着走出两个满脸锅灰、眼含热泪的小伙,俩小伙个头皆是不高同是一身粗布短衫,衣衫上布满着深深浅浅的油迹污渍总之瞧着就个在厨房做工的小徒模样。 所以呢 此一刻,集在饭堂里一众考生,一个个又傻眼了,这是又唱的哪出 别急 “诸位英雄” “英雄啊” 是的,两位浑身是戏的小伙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哦不,尬演。 浮夸的演技在此就不详述了。 添油加醋的台词此处也不一一还原了。 毕竟篇幅有限,上午行程紧凑。 反正大致意思就是大厨不见了,可能被绑了,你们要去救,不然剩下的日子你们就饿着吧 信不信 不得不不信啊 这么做作都敢搁台面上来,肯定是背后有人呐。 不过虽说是浮夸又做作,前半段还整得一拨人是云里雾里的,可听到救人什么的,聪明的小伙伴们心中十分已然明白了个七八分今日考核的重点约莫就在这儿了。 别问这是怎么觉出来的,没打听过六扇门历年考核的题面,敢随便便就往这儿来吗 什么,总还有不明白的吧 那就让他一边上自个儿玩去吧,这点聪明劲儿都没有,活该就是个路人背景凑数的。 眼见着诸考生从一脸“完全不太懂你们在干什么”转变为“你们演你们接着演”,台词也背得差不多了,两位小伙子也不打算额外给自己加戏了,忽然就一本正经脸说道 “既然各位英雄都听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现下就请诸位赶紧前去寻找藏在书院里的干粮,干粮的线索都桌上的罐子里,一人一个线索,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互相合作,待寻得干粮自会有有缘人给各位下一步的提示。” 是的,这俩货就是传闻中发布任务的nc,且这任务还是个连环任务来的。 “若诸位英雄刚才还未明白事情原由,大可再来寻我二人了解一二,我兄弟二人定知无不言。” 任务nc随时为你们循环尬演,听着就很贴心有没有 可是有这工夫不去寻干粮,谁要要饿着肚子去看尬演啦,是嫌无聊,还是缺心眼 于是乎,几乎是没人把后面这话当回事儿,都一窝蜂的排队去抽线索去了。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某位来自边关的魁梧青年乃是头一回瞧见这样新奇的场面,心道这京城就是不一样这六扇门果然不一般,难怪族长定要他进京尝试一番。 “我我想再听听,可以与我说说吗”清流一般的魁梧青年走到了两个小伙跟前有些腼腆地说道,一双眼睛仿佛是淬了光般明亮生辉。 然后,其他考生就跟看怪物似的默默在心里惋惜了一把这位青年好生生的武试三甲可惜了是个脑子不灵光的。 在一片惋惜的目光中,两位任务nc也在打量眼前这位高高大大的青年,然后 “这位英雄,瞧你与我兄弟二人甚是有缘,今日此行困难重重,我兄弟二人决定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将青年拉到一边上,从角落里摸出一个大包袱来塞给了他“这里面是干粮与饮水,还有前往后山的地图。” “英雄,快快带上干粮,前去书院北苑马圈选上一批良驹,后山那里有更重要的使命在等待着你” 魁梧青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包裹,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然后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我” “英雄珍重,我们有缘再见。” “英雄别问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罢,两人一副急于与青年撇清关系的模样,匆匆与其拉开距离。 但是这一切早就被饭堂里其他考生瞧了去哇靠,还可以这么玩 立即就有考生想要效仿,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失败了。 这跟方才生舍院子那门套路一样,一旦触发,立即失效。 所以羡慕羡慕就行了,还是老老实实跑任务去吧,左右也就这么一个,其他人还都一块儿在起跑线上不是 六扇门的考生心态就是这么好 不多时,拿走线索的考生们都一个个赶着做任务去了听说好些人拿的线索都一样,这不是抢食的节奏吗快快快,快走 见考生走得都差不多了,灰头土脸的俩小伙子正要去洗把脸,准备赶下一个场子,忽然就感觉脖上凉飕飕的,扭头一看,只见俩高挑英气的年轻姑娘,一人一把刀架他们脖子上了。 这一幕别说把俩小伙给吓着了,就连边上零星几个考生都懵了,这这说好的文明考试呢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 浑身的戏说来就来,夸张的作出一副被吓破了胆模样的两个小伙急忙忙从身后又摸出一个包袱来,恭恭敬敬地奉上。 “这是我二人攒下的过冬干粮,今日就赠予两位英雄,望英雄早日凯旋归来,得偿所愿。” 别问这又是什么套路,反正又是套路就对了。 来参加个六扇门考试怎么感觉三观都刷新了 来了京城水土不服,就服了六扇门 套路至此,唯我大六扇门也 也别打听这俩姑娘的路子为何这么野,毕竟这都第三年来了,还学不会反套路是不是傻啊 此时此刻,北苑马圈。 率先寻到干粮并取得任务提示的一拨人这会儿已聚在了这里选马,当然除了马也有别的选择,边上可还有几头驴子以及两辆老水牛板车,驮货的那种。 那啥也别嫌弃,来得早的固然有良驹可选,来得晚的嘛指不定啥也没了,反正数瞧着肯定是不够一人一个分的,落后的那就自个儿用走的呗,能怪谁呀。 当然,也可以抱大腿让基友带带你,一马俩人乘一点都不犯规哦,况第三场考的不就是协作吗 好了,背上干粮哦不,有可能都吃完了。 好了,选好了马,当然也可能是驴子是牛车,但这些都不影响大局。 今日上午真正的重头戏在这之后,在前往书院后山集合点的途中。 青山书院的后山,说是后山事实乃是一大片群山茂林,占地十分之广袤不说,自然状况与条件也极为复杂,山中有深潭潭中有鳄鱼,深处竹林林中有野猪而这些都是今日考生必须沿途经过的地方,且还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前往后山集合点,考生必须经过地图上所标注的六个地点,且取得六个地点的坐标旗,坐标旗按取得先后顺序标号,此外沿途另有专人负责记录考生通过情况,确保掌握考生一切动态。 可以见得,相比庞大的考生数,考核现场所需的主考方人员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今日京中六扇门里能来的是都早早赶了来,更有多年来风雨无阻今年也不例外前来支援的五城兵马司大队。 而除了必须经过的六个地点,考生们沿途还会碰上激流、沼泽、乱石等等各种疑难路况,或许还会路遇凶兽什么的,当然也有机会获得线索锦囊,锦囊里的线索会运用于今日最后的营救任务。 关于最后的营救任务,前边就提到了,营救的是书院厨房的大厨子。 是了,今天的行程可还有个完整的剧本呢,至于大厨子为什么被绑,这个悬念还是留到晚一些再揭晓吧,哦不,是留着给考生们来揭开吧。 “要细心。” “要灵活。” “懂得倾听。” “学会取舍。” “能者独行,智者偕行。” “还好我们当年进六扇门不用考这么多。”瞧着这数不清的套路和深坑,追命心里就觉着庆幸,这是逃过一场大劫啊。 一边上,铁手抱臂而立,笑容和煦“错,是还好师妹比咱们进得晚。” “对对对。” “师兄你们这些话敢当着她面说吗”冷血就阴恻恻地看向正幸灾乐祸的俩师兄。 “哈哈哈哈说起来怎么不见师妹人啊” 这事儿铁手知道,答道“师妹应是去探那位黎夫子去了,昨个儿还提了一句。” “是那位教作画的女夫子吗”追命隐约记得当年自家师妹是与那么一位夫子十分投契来着。 “就每回闯祸都给她兜着的那位。” 是了,铁手说得不错,清安现下在往探夫子的路上,还打家里准备了不少温补的药材准备送去,虽说不过是教授了她几年课业的夫子,可那些年夫子待她们委实不错,还时常给她们咳,打掩护呢。 要清安说这黎夫子是个好的夫子,也是个好女子,只可惜被这世道礼法坑害了半辈子。 说起来这乃是旧时后宅里的一桩腌臜事,黎夫子出身自京城一户书香门第,是家中庶出,家中有一嫡女嫁予京中寿阳伯世子,可惜这位嫡女命薄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一双年幼儿女。 唯恐与姻亲疏远,黎家急匆匆将尚在闺中的黎夫子许给了女婿作继室,可谁知就在大婚当夜,那伯世子竟让人给继妻灌下了极寒的绝育汤药,差点没当场要了黎夫子的命。 此事当夜就传回了黎家,可黎家却并无要为庶女出头的意思,反是差人传话叫她安分度日贤惠克己,要说这黎夫子虽是庶出,却不是个性子卑贱亦任人欺凌的,得闺中好友相助,黎夫子一纸将伯世子告上了公堂。 继妻虽不同于原配发妻,却也是妻,是受官府律法保护的,不同于妾侍之流,残害是断断为律法所不容的。 可是这伯世子怎么说,自己与亡妻伉俪情深,也已育有嫡出子女,自己这般做不过是不愿见将来继子女与原配嫡出争锋,继妻有了自己的孩子苛待原配所出,这一切都是他对原配亡妻的一片深情呐。 呸伪君子和畜生说的就是这种人。 可是啊当年竟还有许多人表示自己深深被这番话给感动了,如此感念旧人的男子虽做法过激了一些,可也足见是个重情的男子啊,况发妻是嫡出继妻可是庶出,庶出嫁作继室不就早该有安分守己的觉悟,这样闹往后的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且叫人最觉着可怕的是当年抱着这样感动之心的还几乎都是女子 世道偏向男子,教女子宽容。 女子偏向男子,叫女子克己。 男子的错,是因女子不贤。 女子的错,皆因女子自身。 可悲,可笑,可怖。 每每想到当年黎夫子所经历的这些,虽是局外人,可清安却是打心眼里觉着不好受,尤是近年来时常周旋于各家后宅,见到了太多为礼法所缚落入悲凉境地、甚至走上歧途的女子。 一路驾轻就熟,不多时,清安远远就见夫子所居院落院门大大敞开着,依稀可见院中精心栽种着的翠竹,走近了依稀还能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来,其中仿佛是有一男子声音。 好像来得不太是时候呢。 这么些年夫子的爱慕者还是很多呢,所以她还是换个时候再来吧。 清安十分识趣的扭头就走。 什么,当年的事好像还没说完 哦,话说当年黎夫子的事不知怎么就惊动了宫里的皇后,亲自介入让黎夫子与伯世子和离了,不过娘家黎夫子却也回不去了,幸得闺中好友也就是现如今青山书院的院长夫人周氏相助,来青山书院做了女夫子。 要知黎夫子在闺中时本就是货真价实的才女,作得一手好丹青,为人也本分聪慧,若不是被庶出的身份所累被家中做了棋子,前程婚嫁未必就比她那命薄的嫡姐差。 要说世人看重嫡庶之别并无不妥,不妥之处在于仅仅以嫡庶出身去判别一个人的高贵与卑劣,然高贵与卑劣并非在于血脉,而在品性。 就像黎夫子的嫡姐是嫡出不错,可又做了些什么呢 听闻就在黎夫子做了书院的女夫子不久后,有个男子找上了伯府,说是伯世子一双儿女的生父,视亡妻为真爱的伯世子自然不信,可几年下来见两个孩子确实越长越不像自己反当真像极了来认亲的男子。 这下甭说伯世子生了怀疑,伯爷夫妇早坐不住了,急忙忙的,开始张罗为世子续弦,哑巴亏可以吃,但必须得保证继承人血脉纯正无疑啊。 不过有了当年那一出哪家还敢把女儿往这家嫁,就是庶女也不行啊,不怕被外人唾沫星子给淹了呀,所以最后这伯世子没能如愿续弦,不过却是纳了好几房美妾。 但是,这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年轻的美妾换了一拨又一拨,除了原配所出的一双嫡子女,这伯府世子愣是再没折腾出半个庶子庶女来。 这到底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2章 真爱莫过如此罢 探望不成,礼也没送出去,清安只好打道回府去寻自家几个师兄,准备一道出发去后山。 然而 “姑娘,夫人遣奴婢来请姑娘即刻回城。” 出发前一刻,师兄妹几个被自家师母身边的心腹嬷嬷拦了下来。 “可是府中出事了” 追命摸了摸下巴,坏笑道“莫不是昨夜师父” “原来如此。” “茅塞顿开。” “师妹,走好。” 眼瞧着这师兄妹几个又将事情想歪了去,嬷嬷赶忙解释“几位想岔了,是是五小姐仿佛是出了些事儿,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夫人一大早就往女艺堂去了,遣了奴婢赶紧出城来寻姑娘回去。” “姨母” “正是。” 早先就提过咱诸葛夫人乃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出身,不仅如此,家中还有个能传上几代的三等伯爵位,是了,这年头在京城没个爵位真不好意思说自个儿是世家。 但是吧这一家子在京城里向来存在感极低,哪怕出了诸葛夫人这么个如今分外风光的姑奶奶,也依旧本分低调绝不搅事,可谓是个十分省心的娘家。 但有句话叫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的就与这位五小姐有关。 诸葛夫人出身伯府长房,父亲早十几年前承了祖上爵位,如今外人都称一声靖勇伯,当然这名号压根是比不得诸葛神侯岳父这名头来得威风,但是咱靖勇伯老爷子一点不介意,反正很威风不就够了么 话说回来,这靖勇伯府上共有四房,除二房是庶出其余三房皆是嫡出,因着家中老夫人尚在,故而现下尽管靖勇伯兄弟几个连重孙辈都有了却还尚未分家。 这嬷嬷所说的五小姐出自四房,与诸葛夫人乃是隔房的堂姐妹,不过俩人年纪却足足差了十余岁,不夸张的说,以诸葛夫人的年纪要是成亲早那都够生下这堂妹了,既是隔房又隔着年纪,照寻常说这姐妹感情也就一般般过得去吧 不,恰恰相反。 盖因这五小姐生母过世得早,继母又是个面慈心苦的伪善人,故而这五小姐可称得上是在诸葛夫人的一手拂照下长大的,这也使得二人虽是姐妹但实则感情却肖似母女。 清安与这位五小姐哦不,是姨母,感情也是十分要好,毕竟自家师母家中姐妹虽多,但她可就认这一位唤姨母来着,亲疏有别啊。 时至今日清安仍是记忆犹新当年自己刚被带到师母身边,这位常来府上做客的小姨母,明明也没长自己多少岁,却总像个大人一样处处关照自己,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时隔多年再想起,都还觉得心里暖暖的。 只可惜 “是姨母不好了吗”听说是从小维护自己的小姨母出了事,清安二话没说就跟着嬷嬷一道走了,待上了马车上才问起详情。 “奴婢也不清楚,仿佛是不大好了。”既是心腹嬷嬷自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比方说这娘家五小姐怕是时日不多了,想到此嬷嬷一时忍不住红了眼,叹道“也当真是一桩孽缘啊。” 谁说不是呢,嫁给一个自己深爱却不爱自己的人,自以为可以打动对方却换来满身心的伤,不是孽还能是什么 是的,这位五小姐早许多年就嫁人了,嫁的还是已故皇太后的堂弟,亦是当年京中赫赫有名文武双全的美男子幼年丧母,亲爹冷漠,继母伪善,继弟继妹狼子野心,小可怜嫡女摇身高嫁翩翩佳婿,听起来就很玛丽苏有没有 有 但其实这是个励志故事来的。 事实上,从门当户对的角度,这五小姐绝无可能嫁给这等青年才俊的,哪怕她有诸葛夫人这么一位堂姐,所以使手段 是的,使手段了,不过是正大光明的那种。 比方说,不畏严寒酷暑用十二分的努力和诚意去打动了心上人家中最有话语权的老夫人,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狗血,比方说心上人的白月光其实是朵大白莲,且是长辈们都心里门清儿就当事人自个儿看不穿的那种。 说起来当年这其中还有清安的出谋划策,可现如今想想,清安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要不是自个儿当年太给力,帮着这小姨母拿下了那人的长辈,对方长辈再说动了好吧,也可能就是命令,命令那人娶这样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那么后面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有了 “姑娘,到了。” 一声轻唤,将清安从回忆拉回现实。 “嬷嬷你说算了。”有些话到了嘴边清安却还是没说出口,径直起身掀开帘子下了车。 马车停靠在临街一所大院门口,院门正悬着一块漆金的牌匾,上书文秀隽永三字女艺堂。 女艺堂乃是京中有名的学艺学堂,学堂仅收女学徒,专以教授女子生存技艺,如珠算、女红、药理、调香、识文断字等等,此处对清安而言亦是老地方了,毕竟当年她可是跟在小姨母身后见证着这里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呢。 是了,这女艺堂的创办者还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夫人这位五堂妹。 说起来在闺中时,这位五小姐已是小有名气,因继承母志创办了受益平民女子的学堂,又有诸葛夫人这样一位堂姐,尽管幼年丧母继母掌家生父又是个靠不住的,但在京城中却从未有过关于其不好的传闻,直到传出婚讯。 古往今来,但凡不是世人眼中那所谓门当户对的婚事,总会饱受非议,且非议的总是女子,当年也不例外。 一个是青年才俊皇亲国戚勋贵之后,一个虽说也是风评尚佳的大家闺秀却家族势微、父兄无所依。 若说二人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这事儿没准还是一段佳话,可惜另一位当事人他不配合。 婚前没个公开互动不说,婚后还新婚燕尔呢就收了一院子的美人 “姑娘您没事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从这一路来,嬷嬷就瞧着清安脸色不大对劲,还还仿佛杀气腾腾的。 “没事,我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回特别想揍那么个把人。” 嬷嬷不说话了。 哪能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每年都想揍的是谁,那位上官姑爷哦不,前姑爷,那位这么些年每回能在府上几位小祖宗手里全须全尾的,那真得谢谢皇家,要不是个皇亲国戚,呵呵。 “姑娘您来了,夫人他们都在厅里了。” 二人刚踏进门口,就有丫鬟前来相迎,引路领着她们一路往后院去。 待来到这厅前,清安一眼就被里边那结结实实的阵仗给吓了吓,虽说与自家师母娘家那些个长辈平日里不怎么打交道,可到底是认得这会儿里面正坐着自家师母的亲爹娘呢。 “清儿来了,快进来吧。”诸葛夫人见清安一下愣在了门口,不由唤了一声。 清安紧跟着脸上赶紧挤出一个祖上八辈皆良民的淳朴笑容,乖顺地进去就给长辈们问了一圈好毕竟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爱笑的姑娘通常人缘不太差。 这不,这一圈下来,在场老头老太太都一个个冲着清安夸起来都一把年纪了,这场面上的寒暄还能不会 当然也有个别不合群的。 “小清安如今本事了,以后外祖父就靠你撑腰了。” 靖勇伯老爷子顶着一脸褶子乐呵呵地就带歪了节奏。 听得诸葛夫人母女俩当场就想捂个脸多大年纪的人了,嚷着要晚辈给你撑腰,这老脸是真不打算要了吗 要说靖勇伯这老爷子没别的毛病,就是幼年废柴少年废柴中年废柴如今老了是个老废柴,以及特爱显摆威风,这些年来出门逢人就是我女婿是诸葛正我,四大名捕师兄妹几个都管我叫外祖父,你们可别惹我,我背后可是有人。 深深为老岳父的直白所打败的诸葛大人 被强行要求叫外祖父的师兄妹几个 总之,这老爷子的画风可谓清奇到了一种令自家人都不忍直视的的地步。 好在今日在场的都是本家人,都知道靖勇伯一直就这么个废柴样儿,反正都这把岁数的也甭指望有啥进步的,看一看就过去,都是年过半百的一群人了,还能计较这些 然后就听族长老爷发话了 “人都到了咱是不是该说正事了。” 您老说得可真对 族长不愧是族长,关键时候就是发挥作用 然后,一屋子老头老太太又把目光聚在了清安身上。 “同我有关” “清儿,这事儿其实师母早该与你说的,你姨母想认你作嗣女。” 啥 何为嗣嗣者,继承者也,常见的有继子女、养子女、义子女。 其中继子女等同亲子女,入宗庙,天然享受继承权,其继承权受官府律法保护。 至于养子女、义子女则不具备天然继承权,且就算被养父母、义父母授予继承,其继承权也并不能完全保证,除非经同族中认可并载入族记,但一般来说为防家族财富外流,族人是不会轻易认同外族人继承的。 “师母,这事儿”不能的啊,她如今家里一窝子人呢,不带这么玩的。 “你且放心,不过是认作义女。”诸葛夫人自然是不会干那等没分寸之事“就是就是” “就是往后她若有个好歹,她的私房统统都归你了,旁的人一个子儿的都没有”靖勇伯见自家闺女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全乎 ,索性一口气帮她将话都给说完了“今个儿我们都是为这事儿来的,这事儿我们都同意。” 然后就见在场族中颇有话语权的老人们纷纷点头。 “我有点糊涂了。” “你姨母和离,膝下又无儿无女,多年来手里有些经营,唯恐哪日有个好歹便宜了那四房的人。”伯夫人出来解释道。 是了,她这小姨母和离了,就在去年开春的宫宴上,不过这事儿要细说起来却还得再往前推些年头。 且说那一年清安这位与心上人成婚多年的小姨母终于有了身孕,然而喜悦短暂,喜讯不过几日后这孩子便没了,而罪魁祸首正是孩子的父亲。 清安不知道,当年那个姓上官的男子有没有为此忏悔过,如果有,今后她一定借此让他再多忏悔个几十年。 也不知是不是报应,当年孩子没后没多久,上官家就出事了,即是当年动荡朝堂的皇后母家通卖国案,上官家上下爵位被捋,成年男丁被圈禁的圈禁的,被流放的流放,而清安这位小姨母的夫君则被发配去了边关最凶险的战场。 一夕之间,上官府上唯恐受了牵连的奴仆美妾们纷纷收拾细软,逃了个七七八八。 听到这些消息,唯恐自家才小产不久的堂妹再受磨难,打通关系的诸葛夫人几番想将堂妹接过府来照料,但却都被自家堂妹拒绝了,甚至最后还要追随丈夫去那苦寒的边关之地,而她本可以不必去的。 送行那日清安也去了,那一阵她正为入六扇门而忙碌,起先师母为不让她忧心并未多过提及这些,待得知其中细节已是送行那日,而那时她已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过这位姨母了。 事实上,自这位小姨母成亲后,清安就很少见到她了,毕竟嫁人后要操持的事情太多岂能像像在闺阁中时那般自在,且每每逢年过节碰面她也总报喜不报忧,可她当真过得好不好她们又岂会真的不知道 婚后得不到夫君喜爱的女子,谈何幸福,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话说送行那日临别之时,诸葛夫人仍在苦苦相劝“这么多年来他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分明,如今你纵是弃他而去,他应也当有几分自知自明,你何必去讨这苦吃。” “姐姐,他是个骄傲的人,如今这般消沉,我想再陪陪他。” 那时清安只觉得自个儿这小姨母傻极了,到了那样的时候还想着去感动那样一个男子,真真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直到去年宫宴上她才明白过来当年那话的意思待他不消沉了,我便不再陪着他了。 历时几年,上官家的冤案终在新皇登基之时彻底沉冤得雪,又是一夕之间上官家重复了往日的荣光,然而彼时身在边关苦战多年的某上官家男子却是无心回京,直到又过了大半年成功率军大破敌方拿到了归降书方才启程回京。 是的,曾消沉离京之人,意气风发的归来了。 既曾本就是蒙冤,现又凯旋归来战功赫赫,加官封爵自是免不了,尽管上官家本就有了一公一侯,那就封个伯位吧,年纪轻轻也不好越过长辈们去是吧 常言道夫荣妻贵,丈夫有了荣光,甭管这妻子受不受他喜爱,到底是要跟着体面风光的,更别提这位妻子还曾在他战中进献过不少良策,频频助他稳定军心。 说到此,特别想叹一句苦尽甘来是不是,毕竟到这份上了再不济守着体面尊荣也够了不是么 偏不 庆贺边关战捷,气氛和乐的宫宴之上,某新晋诰命夫人毅然决然要和离。 当时清安也在那宫宴上,当场就傻了。 特么当年是个烂瓦盆你宝贝得不得了,现在变贡品瓷器了,你不要了,小姨母你不要这么造福京城闺中贵女吧 直到回想起当年送别时的那句话,想起那时那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女子脸上的平静释然,清安才明白过来想来那时她就已对这个男人心灰意冷,放不下的不是执念,而是当真担心他从此消沉。 真爱莫过如此了罢。 可惜错付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3章 就是他真爱来的 “我想见见姨母。”清安想了一会儿说道。 “去吧。”诸葛夫人给丫鬟使了个眼色,神色淡淡瞧着仿佛并不急于一时将事定下来。 可是边上靖勇伯老爷子坐不住了,豁着大嗓门道“小清安,就说这事儿行不行吧,大家伙都在这儿,你若说行这事儿就定下了,这可是个稳赚不赔的,你姨母哎哟哟哟哟” 唯恐自家丈夫老爹说漏了嘴,伯夫人与诸葛夫人母女俩不约而同给靖勇伯老爷子大腿上拧了一把,可把老爷子疼得,脸都歪了,嗷嗷的直叫唤呢。 “那就师母瞧着做主吧。” 左右师母不会害她不是 刚刚听清安说要去探人,唯恐折腾一番又耽搁时辰的老头老太太本是心有微辞,现下一听事情全权交由诸葛夫人做主,面上纷纷露出满意之色早这样说多好,女孩子家的可不就该听从长辈安排便好 。 清安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一个二个的都急得不得了要把事儿给办了,伯老爷子夫妇瞧着倒是尚见几分真心的样子,旁的人怕是无利不起早,等着办完事好拿好处。 “那你赶紧去吧,这里交给师母。” 既都是拿好处来办事的,那当事人来露个脸表个态不就够了吗 清安所说正中诸葛夫人下怀,忙出面揽下事情一并将自家徒弟支开了去。 清安也不犹豫,师母叫走就赶紧走,一刻也没耽误地就跟着丫鬟走了。 待出了厅,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十分别致的小院里,院子里栽着两株老桂树现下正是盛放时节,满院里浮动着馥郁的香气,院中摆着一把上好的木制躺椅,一个年轻女子膝上覆着薄毯坐在椅上,正目光温柔地看着朝她走来的人儿。 “姨母。” 说实话,刚这来的路上清安挺忐忑的,到底外边族中长辈都聚齐全了可却迟迟不见这主人家露脸,今日的事儿又出得这样突然,唯恐这人怕是要不行了。 这会儿瞧着,清安倒是放心了一些,孰不知昨夜里这一院子的奴婢过得多么惊心。 “来了先坐吧。” 清安就着边上的凳子坐了下来,旋即伸手去握女子的手,不由一惊“姨母” “无事,近些年我身子骨总不大好,你是知道的。”瞧着羸弱苍白的女子挽起一个宽慰的笑容,拍拍清安的手,又道“事情他们都与你说了” 清安沉默地点点头。 “思来想去,我也就只有你了。” 是了,既和离又膝下无儿女,信任之人除跟在身边多年的亲信,怕也只有师母与自己了。 可难为的是,亲信虽得力却无根基,京城这样的地方要守住一片净土谈何容易,更别提还要抗衡颇有手段的四房,而若是师母虽不必忧心上述所说但却到底是出嫁女,接收娘家堂妹财产难免是要饱受非议。 如此一来,自己这个外人反倒是最合适了,若现下自己还尚未寻得家人怕是最最合适不过了。 “我明白,我会守住这里的。”清安十分郑重地承诺。 “可不只是这里,也要守住我那些个钱财铺面庄子田地,那可都是我多年来辛辛苦苦经营的,可知道”女子说着,笑吟吟地冲清安挤了挤眼睛。 “” 明明很难过来着,突然笑兮兮的提钱什么的,真不是故意的 清安一时就觉得心里边更难受得慌了。 这个不过年长了自己七、八岁有余却因着辈份叫自己唤一声姨母的女子,就是这样一个任谁瞧着都觉是温柔纤弱的女子,内心里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坚韧与强大。 那样一个男子,想爱,就爱了,用尽全力。 那样苦寒的边关,说去,就去了,无所畏惧。 那样一段的付出,想舍,就舍了,毫无留恋。 “姨母我有心上人了。” “当真”前一刻还犹见虚弱的女子这会儿整个人忽然就来了神采。 同时清安也觉得这会儿自个儿这手挺疼的。 可能是自个儿跟大师兄学医理那会儿开了小差,这手劲,真不像是个病入膏肓的啊。 一边上,丫鬟嬷嬷脸上也跟着带上了几分欢喜。 一则清安于她们也可说是瞧着长大的,瞧着小姑娘一点点走出如今这般敞亮的路子,往后又是要作自家主子的嗣女,这就是小主子啦,这姻缘婚事又素来是女子一生的大事,一听这事儿有了眉目,自然是要跟着欢喜了。 另一则昨夜里那情况着实将她们给吓坏了,这才赶着天不亮就往神侯府上送了信儿,生怕有个万一没个拿主意的人,眼下再见得自家主子这般神采,仿佛昨夜那不过一场噩梦,如今梦醒了,合该也是要欢喜的。 “容我猜猜,这人我见过没有” “许是见过也或许没见过。” “这么说来这人的出身是不错了” “姨母这般聪明,我就这一句,就猜出来了” “那是自然。” 半点不谦虚。 从善如流。 这还是往日里那个小姨母啊。 “那他也喜欢你吗” 还很八卦。 清安原本还想矜持一下的,现下被问得这样直白都不好装上一装了“嗯。” “嗯”这个回答有些敷衍呀。 “我觉着自个儿就是他真爱来的。”虽平日总跟某人嚷嚷着真爱什么的,可换了旁人跟前要说出这话清安当真是牟足了勇气,到底搁情侣间是个情趣,可在外人跟前真的好羞耻的啊有没有“小姨母你别笑成吗” 跟取笑她似的 “喜事我为何笑不得”女子面上当真是一副再欢喜不能的模样,仿佛满心里再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清安撇撇嘴,觉得这笑里绝对有水份。 “你何时唤他来见见我,你既作了我的嗣女,他往后若是娶你便是要作我女婿的,你俩的事儿成不成我也有一份话语权在里头。” 本来师母岳母大舅哥什么的就很难搞了,这再来个清安光想想就同情某人。 “别介,师母和我娘那一关就够他喝一壶了。” “是了,如今你还是京兆尹大人家的女孩儿。”那这光想想就是一出好戏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瞧见“罢了,我不为难他,你就让他来,我想见见他。” 清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好吧。” 女婿总是要见岳母的,还是先见个好说话的,攒攒经验,攒攒经验嘛。 这厢二人凑在一块儿商量着见准女婿的二三事,气氛十分和乐,那厢利落处理好事情送走了族中长辈的诸葛夫人却是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里那份悲戚,落了泪。 “夫人宽心,这大夫虽说得骇人,可可到底没把话给” “不必宽慰我,我这心里都有数。”要说诸葛夫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子“就是就是我这妹妹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都说婚嫁即是女子一生,这话用在五小姐身上怕再合适不过了。”嬷嬷乃是身边的老人,有些话还是说得的。 这话也是说进了诸葛夫人心坎里,接着就听她缓缓叹出一口气,道“看来清儿的事儿我是绝不能放纵了。” 说罢,诸葛夫人又叫嬷嬷唤了院里得力的丫鬟婆子前来,好生敲打嘱咐了一番,方才起身往堂妹院里去。 然而,人还未到院子,半途就撞上了正急慌慌带着大夫同往院里赶的丫鬟。 是了,方才还与清安说说笑笑的人儿,转眼这就不好了。 “清儿莫慌,定是无恙的。”诸葛夫人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早就认了,现在只庆幸事情都料理好了,纵是有个万一她这堂妹也走得安心。 清安也从方才那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了,看着师母平静的神色,越发肯定了自己最初的猜测,但是却不想说破,只垂着头安静静坐在门外廊上,等着大夫出来。 然而等待的过程却是颇不平静。 “让开” 陡然,只听得院中一声大喝,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姿容俊美的华服男子正急火火地要往里闯,却被守门的丫鬟拦住,一只手上还拎着哦不,拽着也不对,是挟持着一位太医院打扮的中年男子。 清安瞧着登时就起身来。 盖因那携太医前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小姨母的前夫上官洵,年少时候便是举京闻名的美男子,如今刚过而立之年风姿不减且愈显沉稳持重,又官拜封爵且还是个和离的单身汉,妥妥的京城准岳母眼里的极品香饽饽。 可这都和离一年多了咋婚事还没影儿呢 再不济娶了那白莲花旧爱也行啊,人家刚踹了没用的前夫,可不就是等着他去接盘吗 “太医可以进去,上官伯爷您打哪儿来的,打哪儿回去。” 以前没和离时候,清安虽知道这人待自家小姨母不好,可礼数客套还是有的,毕竟不想自家小姨母为难,可这都和离了还散得那么轰轰烈烈,那就没必要做面子了吧 上官洵年少时候就不是个亲和性子,前些年的变故虽让他脾性改了许多,可终究不是个好脾气,只不过却也懂得遇事分个轻重缓急,虽不满清安这态度,可也立即做了决断,放了手上的太医。 重获自由的太医背着药箱赶紧就往院里奔,救人要紧啊,旁的与自个儿都没关系的呀。 远远的,诸葛夫人就瞧着自家小徒弟和前妹婿对上了,心里只祈祷着两人千万不要动手,可有句话叫什么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工夫,俩人还真打起来了。 “上官洵,你若敢伤了我家清儿,我跟你没完”说罢,开始寻摸着要给自家徒弟递个刀子棍子什么的。 可是,还未等寻摸出个什么有用的物件呢,先来外援了。 诸葛夫人就傻眼瞧着一个人影忽然冲出来护住了自家徒弟,而后一掌就将自个儿那欠揍的前妹婿 打得吐了血。 “上官洵你无法无天了这是”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 可是莫名让人欢喜得不得了怎么回事 挪不开眼了怎么回事 清安就盯着眼前这忽然出现将自己护在怀里男子,任由心头圈养的那头小鹿砰砰乱撞,愁云顷刻化作了浮尘,心里眼里,就剩下这秋日里温煦的光与眼前护着自己的人儿。 诸葛夫人哪里认不出这忽然冒出来人这是谁,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却也不得不说,这特么干得好啊 “夫人,听我解释,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诸葛大人觉得自个儿这两日是真不大顺遂,尤其是碰上这宸王。 “甭说了。”诸葛夫人一脸沉静“你赶紧去给那上官家的再补几拳脚暗的。” “夫人” “然后一并算到宸王头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4章 不是郊游胜郊游 要说今日咱诸葛大人怎又与某位王爷碰一起了呢,这绝对不是啥缘分来的,实在是有个糟心上峰的苦那真是腾出个三天三夜来都说不完啊 诸葛大人的上峰是谁当今圣上。 不错,今日这出儿与宫里那位白面皮芝麻馅的胖子又脱不了干系。 话说今个儿朝堂上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可转头下了朝,迎接咱诸葛大人的却是一派暗波涌动下朝后看着早已候在御书房的某位王爷,那一刻,诸葛大人分明深深感受到了来自皇室的恶意。 然后,诸葛大人不得不又出城了带着某对居心叵测的叔侄,满心就祈祷着这事儿不要再被自家夫人知道。 然而怎就这样巧呢 眼下又还这样的让人为难呢 他他这可多少年没给人下过黑手了啊。 “快去”诸葛夫人最见不得这磨磨叽叽的,一把就将自个儿夫君推了出去。 诸葛大人 所以诸葛大人究竟有没有出手呢 这个悬念暂且留一留。 只说过了一会儿,院子里飘香的老桂树下,上好的汉白玉石桌前,方才瞧着势同水火的几人转眼却都围坐在了一起。 不过虽是同桌而坐可还是明显的分出了个界限来,以诸葛夫人为首的夫妇师徒仨明显就是一家子来的,而另俩人虽都是皇亲国戚可明显就不是一个战线的,不过要说这一个是揍人的、一个挨揍的,这会儿要真就一笑泯恩仇了,怕是瞧着也够诡异的。 “你既与阿语和离了,今日你携太医前来,我是感激的,但往后请你再不要来了。” 不是不知道和离之后这人还一直纠缠着自家妹子,可诸葛夫人也知道,但凡有过伤害的任日后再如何修补裂痕都是在的,什么破镜重圆那都是粉饰太平的说辞。 “你无须觉得欠了阿语什么,她为你所做是她心甘情愿,往日如此往后不,你们没有往后,你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如今你年纪轻轻就已封爵,他日定还有大前程,安心去过自己的日子罢,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家中父母。” 虽说心中对此人怨怒不浅,可诸葛夫人到底没有恶语相向,毕竟事情走到今日这般并不是谁一人的过错而是他们各自都有错,她虽是护短可也并不是个罔顾事实一味偏袒之人。 “太医,我姨母可还好” 诸葛夫人刚把话说完,清安倏地就起身来,分外急切的,向着那背着药箱走来的太医问道。 另一个高大身影登时也紧跟着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紧了一脸老实巴交相的太医。 “回各位贵人”太医轻轻作揖道“病人此番情况凶险,幸得及时,服下了皇后娘娘赐下的半枚祖传药丸,暂且已无大碍,只是病人身体虚空多年早已损了根本,故而这药丸虽有奇效可不过也是” “不必说了”上官伯爷目光犀利,一个瞪眼就叫太医害怕的闭了嘴。 默默低头不语的太医腹诽这年头京里的美男子都有毒啊。 “皇后娘娘说她先头手里还有一枚的,被你要了去。”上官伯爷扭头就盯上了一边上坐着的甘当安静美男子的某王爷。 今日云尘本就为见心上人打扮得格外清贵倜傥,现下端端正正的坐着,风姿卓然的,与边上焦躁无章的某位伯爷形成了显明的对照组。 “早吃了。”云尘挑一眼紧盯着自己的男子,语气十分冷淡地回道。 “半枚都没有了这样珍贵的药丸”没有用得这么费的。 “不信你问。”云尘说着就看向了自家心上人。 清安就诧异了“与与我有关” 风光霁月的某王爷微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 事情得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清安为潜伏在六扇门的贼人金九龄所伤,云尘赶到将她救下后唤了太医前来诊治,然太医却道伤势过重恐性命有忧,云尘当机立断连夜进宫求了皇后母家慕容家的祖传救命药丸 略去各中细节,云尘将事说得十分轻描淡写,总之就是药丸没了,以及间接表白了一下自个儿对某位姑娘可是早早就上了心呢。 无形中当着外人和自家师父师母面被自家对象表白了一番心迹的清安,心里不符时宜的感动了那么一下,当然感动之余还有恍然大悟。 难怪说她明明觉着自个儿伤挺重的伤势却好得那样快,她这是吃了顶尖医药世家祖传的那传说中几十年才制出那么零星几枚的救命药丸啊,真真是感觉欠了仙女娘娘好大一个人情呢。 “那应该确实是没了,这没必要骗你。”清安大大方方就认下了,至于外人信不信那就不管她事了。 “既是如此” 那不相干的人还是早些都走了罢 是了,听着有人表白了一下对自家徒弟的用心,又见着自家徒弟胳膊肘就那么往外拐了,诸葛夫人很不高兴的想要赶人了,尽管眼前有了哪哪都不顺眼的前妹婿作比照,某位王爷稍稍显得那么顺眼了一些,但是 诸葛夫人是那种不严谨的人吗,绝对不是 这俩人接下来她是都不想再见着了,若说方才要事当前还能忍一忍,这会儿真是一刻都不想委屈自个儿的眼睛了。 然后一个王爷一个伯爷两个皇亲国戚遭赶了。 云尘倒是浑不在意,可某位上官伯爷却是还未踏出门口就俊脸扭曲,一个跟头栽地上,不起来了。 看着横躺在自个儿脚边的男子,云尘扯了扯唇角自个儿这是被碰瓷了 是不是被碰瓷,此事有英明的诸葛大人师徒在,相信很快就会有论断。 且说此时城外,青山书院,后山里。 经过了一上午的摸爬滚打,一众考生可算是陆陆续续尽数通关了,迎着晌午顶头的烈日,就见顺利抵达集合点的考生们一个个脸上身上都狼狈得分不清谁是谁,一窝蜂就搁地上坐着、蹲着、四仰八叉了什么,形象 都说了混着泥沾着土带着水,谁知道谁是谁啊 “大宝哥你腿压着我了。” “小六,快,快拉拉我一把。” “芙蓉姐芙蓉姐” 当然,彼此混得特别熟悉的除外。 如此山中一片热热闹闹,瞧着倒不像是刚下了考场,倒更像是一同外出郊游来了。 此情此景,看得正居高临下负手而立颇有指点江山之伟岸架势的某陛下十分欣慰,不由频频点头朝堂的未来就该是如此的朝气蓬勃啊 是的,这会儿皇上还没走呢,作为一个为自家小皇叔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胖皇上,眼睁睁瞧着叔走了,自觉那作为胖侄儿就必须得留啊毕竟这舅子们的好感总得留个自家人来刷一刷是不是 况虽自问比不得人人都爱的大元宝,可咱陛下却很自信的觉得自个儿的模样那是比某人讨喜多了啊身为一个君王就是要这么的有自知自明且自信 所以,到底要先从谁下手呢 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拿好主意的某陛下眼睛一眯正要发起攻势,可眨眼就见目标人物他未来小婶婶的二师兄拔腿就往他大师兄身边去了。 铁手不知道为什么可就觉得这会儿还是大师兄身边待着安心。 这明显的就出师不利了啊 可这样小小的困难就能将咱们一片丹心向皇叔的陛下给阻拦了吗 并不能,某陛下忽然就想起了前阵自家太傅大人在御前提了提,说想交出手里一些羽林卫的事务给自个儿二徒弟历练历练,隐隐是希望这徒弟日后接班的意思嗯,回去就拍板把这事儿定了 到时候人就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嘿嘿 师兄弟几人这到底是在心里傻乐些什么 “陛下” “不必在意朕,朕今日是微服,你们按寻常行事便好。”皇上急切地就表达了一下自个儿低调的心思。 然后,尽管师兄弟几个十分自然地忽略了这么个胖子,但考生都不瞎,明晃晃就见他们英俊威武的四位前辈身边儿冒出了个白嫩水滑且面生的胖子,登时就看向了边上腆着肚子的朱明月,这莫不是亲戚 迎上考生怀疑的目光,朱明月深感压力山大,挪着小碎步就想往李青山身后藏。 然而 朱明月是丰满的,李青山是骨干的哪里是藏得住的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却是并不影响接下来的一桩大事,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都忙活了一个上午,也该是可以吃饭了吧。 可以的。 自个儿做,什么锅啊铲啊盆啊的都备好了,什么你问食材 山这么大自个儿找去 不错,这特么又是一门隐藏的考验,不过实在也是因为六扇门出个任务风餐露宿太正常,总不能连个管温饱的技能都没有吧 可就是这画风是真越发的像是来郊游的了 尤其是当瞧着某个油光水滑的胖子席地而坐,就着面前那一口冒着热气儿的小砂锅,大快朵颐地吃着肉喝着汤,还和四位总捕头坐一块儿一副呵呵呵的仿佛关系十分亲近的样子。 是的,可嫉妒了呢,竟然可以一个人一口锅,没瞧铁手总捕头和追命总捕头都共的一口锅吗 当然,这样的嫉妒注定是短暂的,待从小道得知了其中原委真相就说寻常人家养不出这么油光水滑又如此气势威仪的胖子嘛,这样敦实的身形,合该是要一人吃一锅的呀。 亏得这会儿师兄弟几个不知道旁人怎么想的,不然单就追命这暴脾气 ,能追着大厨子再要一锅来吃,还得是多肉多河鲜的那种。 “我觉着这回瞅着有点玄。” 吃着吃着,就听着耳边起了细碎的说话声,某陛下忙不迭就竖起耳朵来。 “被师母逮着了还能有好” “师父也是撞刀口上了。” “那” “那” “那晚上的烤肉我们就多吃些。” 被对话内容深深震惊的某位陛下这些个师兄怕真是亲生的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5章 绝不助长秀恩爱 且说另一边,尚不知自个儿的吃食正被师兄们惦记瓜分的清安,这会儿还在陪着诸葛夫人。 什么,那个倒地的究竟是不是碰瓷 这个当真就不太清楚了。 盖因清安这厢刚得了这消息,扭头就见自家师父风风火火抢着奔赴现场了,临走时还叫她不要插手,然后就闻那位被怀疑是碰瓷的因为伤太重被送回去了,以及某王爷与自家师父最后仿佛是一道离开的 根据清安多年的办案经验,一听就知这其中必有猫腻,不过既然倒霉的是个惹人嫌的那那就当作不知道好了,做人嘛,太较真容易自找麻烦的。 就像眼前这一桌清淡可口的饭菜,她就假装不知是自家对象吩咐人送来的,免得吃个饭都要再被盘问个一二。 “他倒是有心了。” “师母您说什么”正夹了一朵酿香菇往嘴里送的清安就装糊涂了。 “你也别装糊涂了,这手艺你莫非吃不出来你姨母这儿可没这样的手艺。” “咳,师母可真是明察秋毫啊。”清安微微一笑以表坦然,筷子上的香菇却一时不知是该先吃下还是该先放下。 “当真这样喜欢”眼下屋里屋外都不是外人,诸葛夫人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可有句话叫啥眼见为实,今个儿面对面瞅了瞅自家幺徒的心上人,咱原本一心一意要打反对牌的诸葛夫人心里竟有了那么些小小的动摇。 尤其是当还有那么个反面教材在边上作比照 诸葛夫人就觉得,这姻缘啊自个儿欢喜固然是顶顶重要,可与之相比肩的那就是对方也实实在在把你搁心上惦记。 虽说这人今个儿对他们夫妻俩是一点殷勤姿态都没有,寻常平淡得很,可她觉得这样很好,毕竟这事儿八字没一撇呢,况且他们要他殷勤做什么,对自家徒弟殷勤才是正经事。 现下瞧着这正经事显然做得就不错。 “真瞧着那样明显”清安笑嘻嘻的一双眼睛也跟着明亮起来,若身后有条尾巴,那这会儿尾巴怕是都翘得老高了“可我觉得他还是闷了点。” 呵呵。 诸葛夫人一点都不想助长这种变相秀恩爱的行为“不说了,先吃吧。” 用过午饭,清安正预备着要再寻太医仔细问问情况,就听丫鬟来报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府上的三夫人来访。 定国公府何许门第,当今圣上的嫡亲外家,复姓上官,也就是 “兴师问罪也不带这么快的呀。”清安想了想就决定把伤人的锅还是稳稳的都扣自家对象身上好了,毕竟是个王爷嘛“师母别担心,虽然在这儿受的伤,但伤人的可不是我们呢。” 这理直气壮的话,诸葛夫人听着就震惊以及沉默了,然后都开始有点同情某位王爷了,明明这前一刻还袒护着不许旁人怀疑他呢,可这扭头就又能给大抵是真爱吧。 仿佛也确实该寻个背景硬挺的,不然这背锅都寻不到合适人啊,这么瞧着,寻个宗室王爷做夫婿,也是蛮般配的。 不过诸葛夫人还是想问一句 “你这么坑,他知道吗” “早习惯了。” “那就好。”这显然以后坑起来只有更顺手的呀,当年她也是这样越来越顺手的,这样很好。 隐隐的,诸葛夫人不禁又对今日会面的这位准徒婿满意了那么一些些。 耳语了一番,两人赶紧前去相迎来客,然后就见国公府上两位女眷虽衣饰华贵可现下却都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这为了来讨公道,也是蛮赶的。 “老夫人今日这事” “阿语可还好” 这剧本仿佛不对啊 虽说当年总听自家小姨母说夫家长辈都待她十分慈爱,可清安却并未将这话当真,以为慈爱至多不过是面子情至于真心有几分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没有哪家祖母公婆会越过自己的孙子儿子去疼爱孙媳儿媳的。 可现下看来,当年是她将人情想得太冷淡了。 “这些年我总在想,若我当年没有执意要将这样一个好的姑娘娶进家门,这样好的姑娘怕是不会落到这般孤苦的境地是我自私了。”定国公府老夫人虽年事已高却仍双目清明,提及往事,愧疚感伤的模样并不似作假,显然乃是当真入了心。 不过要清安说这事儿根本谁也怨不得,毕竟当年这婚事能成除了所谓的事在人为,也占尽了天时地利。 那一年正逢某男子心尖上的白月光蹦跶正欢,可老夫人什么眼力啊,一瞧那就是个搅家精货色,官门出身却是个下贱胚子,一头与自家勾着前途无量的孙儿,一头又与那当时的太子不清不白的做什么知心人。 这样的人能进家门 要说这定国公府乃是京中传承多年的世家勋贵,祖上百年根基,家中联姻比起门第更看重的是品性,这也是定国公府上百年兴盛的秘诀,家和则万事兴,一个下贱胚子要进了家门能有好 于是乎,老夫人就与儿媳盘算着要为孙子寻个品性出众、真心实意的姑娘作妻子,盼望着就此能将自家那年轻气盛兼眼拙的孙子带回正途上来,谁知这样一个姑娘寻着了,可自家孙儿却越发地往另一条歧途上奔了。 看着那莺莺燕燕的美人往府里带,老夫人好几回都想亲自上阵将自家孙子好生揍上一揍,不过想到这只会让这对本就感情淡薄的小夫妻愈加关系冷淡,最终还是作罢,而为了弥补她们只能对这孙媳儿媳更好一些。 若说那时的善待是出于道义也尚掺杂着几分真心,可当一同经历家族变故动荡之后,他们却是全然真心实意地想要去善待这样一个女子只可惜 “老夫人言重了,这些年老夫人与三夫人待她如何我都是知晓的,这不是谁的过错,老夫人无须自责,阿语若是知二位因她如此怕是会心中不安了。” 在诸葛夫人看来,男人可不是什么长辈能管束得住的,她们所做已经足够了,至少没有因自家堂妹不受夫君喜爱而去斥责冷落她。 “终究是我们家对不住阿语。”这样一个好姑娘用大好年华陪着自家孙儿从年轻气盛成长得沉稳担当,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能给她,还耽误了她一生,说是罪过也不为过了。 “赶明我再将那臭小子捆来随你们处置。”三夫人是个眉眼十分温柔的妇人,现下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来的路上就已哭过。 “上官夫人,这怕是就不必了。”清安赶紧就拒了。 三夫人闻言,忙忙拉过清安的手来,劝说道“好孩子,我知晓你心里不忿,若这不是我亲儿子实在下不去手我真的你尽管打,把命留着就行了。” 瞧着这么温温柔柔的夫人,咋说话这么霸气呢 “上官夫人,这人真不是我们伤的。”诸葛夫人赶紧出面来澄清“是宸王。” 然后,老夫人与三夫人就不明白了,这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怎么就能打伤人呢 都是皇亲国戚的,这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其实宸王也算是见义勇为。”诸葛夫人说着就看向了自家徒弟“若不是宸王出手,清儿怕是要受伤呢” “混账竟然还敢对小辈动手了”老夫人听着气得拍了桌。 “母亲消消气。”三夫人赶忙凑上去为自家婆婆拍背顺气。 “老夫人,有些话我本不想挑明了说的,可现下我还是都说明白了吧,我不管有人他是想通了还是如何,都请他往后不要再纠缠了,他们早已是再无可能了,当日在大殿上阿语就说得很分明了。” “还有件事两位可能不知晓,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这事也是清安今日才无意中得知的“姨母提出和离之时其实就已知自己时日无多,三房又仅有独子,恐忧上官伯爷守孝耽搁了子嗣,惹两位一心待她之人烦忧这才” “傻,真是个傻孩子。” “既是如此,老身在此保证,日后我那孙儿绝不上门叨扰,只不过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一定告知。” 到此,谈话也就再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待送走了定国公府上婆媳二人。 “清儿好计策。” “计策归计策,也是真事啊,我本不想说的,可一想,与其让她们知难而退倒不如让她们愧疚难当,想必为了不辜负姨母这份心意,她们是绝不会厚颜再让那人上门叨扰的。” 诸葛夫人叹了叹气“就只怕罢了,且走且看吧,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出城去吧,你姨母这儿现下也没什么打紧的了,有我在便好,你去忙罢。” “我想着再见见太医和大夫仔细问问,这太医束手无策不见得这外边没有能人,二师兄他们交游广消息灵,指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 诸葛夫人虽对此不抱太大期待却也应了“你有这心其实就已够了,我同你一道。” 还别说,这仔仔细细一问病情,倒还真有些了眉目。 “我记得早年城中有位大夫曾为俞王妃诊治调理过,当年俞王妃的情况与你姨母倒是颇为相似。”只不过俞王夫妇情比金坚是对令人羡慕的眷侣“可惜这都是二十余年前的旧事了,早十几年前那位大夫仿佛就已隐退了,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 “侯夫人所说的可是当年不入太医院的那位张大夫。”太医也是个八卦小能手来的。 “那位张大夫老夫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位医术德行出众的大夫,擅长调理之方,后来后来仿佛是因得罪了权贵,才不得不隐退的,老夫记得就前阵还听人提及过,似乎这人还是在京城的。” “纵是在京城,如此人海茫茫,又是有心归隐之人怕是”寻到了也不一定会出山,有本事的人啊就是这么拽。 可是有眉目也总比没有的好吧 带着几分希冀,清安预备启程出城,此时天边已见几分暮色。 择了匹快马,出了大门,清安正要翻身上马往城门赶,就见前方驶出一架精致华贵的朱轮马车,而后只见车上下来一位气质矜贵的青年,正将清安送到门口看着这一幕的心腹嬷嬷,十分有眼力价的从清安手里接过了缰绳。 “你怎么来了” “走,带你去寻个人。” 说罢,就将人给牵走了。 就这样被无视了的心腹嬷嬷这事儿还是不要禀告夫人的好。 马车里,瞧着外边不显,实则里边十分宽敞的马车,清安端端坐着,满腹疑惑的看着正给自己倒茶的云尘,问道 “你要带我寻什么人” “大夫。” “你怎么知道的” “恰巧而已,我可没有让人近身盯着你,知道你不喜。”云尘将杯子推到清安面前,目光清正地说道,又道“上官家那小子你很讨厌” 清安摇摇头,其实真正换位思考一下也谈不上讨厌吧“只是在我的立场上,对他有怨怒而已。你干嘛问这个” “我在想是不是该把那位大夫是他找到的告诉你,那位大夫怪得很,归隐之后虽也偶尔为百姓诊治,却是断然不肯再为权贵看诊,所以这阵子他吃了些苦头。” “像话本子里那样,百般为难让人当牛做马洗衣刷碗” “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差人将他送回去的,还留了人,自然知道他的行踪。” “你莫不是说他带着伤这会儿还在给人干活” “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6章 不太熟且有过节 二人最终并未寻到那位传闻中的大夫,倒是半道上捡了正受着伤的某位伯爷。 带伤出门还不佩个随从什么的,这是嫌命太长 尽管有些恩怨,但出于人道主义俩人还是决定救一救,忙让马车驶回城里,就近将人送了医馆。 开在临城门口的小医馆里,医馆虽小坐镇的却是位行事老练的中年大夫,三下五除二就将情况瞧了个分明,写了方子,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敢问二位是伤者的” “不太熟。” “有点过节。” “那这是治还是不治了”大夫就盯着眼前这对姿容不俗的年轻男女,一脸耿直地问道。 “自然是治了。”不把人治好了当牛做马请名医这种事谁来做,清安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么个能当牛做马的人“一切就拜托大夫了。” 大夫爽快地就应了,也懒得再去想这三人究竟有些什么恩怨,左右救人才是大夫的正经职责,什么高门权贵恩怨情仇与其瞎想还不如去看新出的六扇门话本子实在。 “饿了吗” “还行。”清安看一眼外边的天色“只是这天都黑了,怕是不好出城了。” “也好。” “什么” “陪我。”就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好啊”就是这么的爽快大方。 被当作空气无视的某位大夫老夫还是先去救个人吧。 撇下负伤昏迷不受待见的某位伯爷,近来难得独处的两人相携出了医馆,一路向着街道灯火通明之处走去。 因方才急着将人送去诊治,故而现下二人虽是回了城可却是身在外城,京城分内城与外城,内城聚集达官显贵、官府衙门繁华显赫,而外城则是平头百姓、市井九流活跃的地方,熙攘而喧闹。 昳丽光鲜的年轻男女相携行走在外城嘈杂熙攘的街头,频频引得路人注目,不过到底是天子脚下不缺美人儿的地方,倘使是在这外城,故而大伙也就是冲着新鲜劲儿多瞅了那么几眼便翻过了篇去。 “好久未来这外城走动过了呀。”清安四处张望着感叹着,又看向身侧之人,道“你还是第一回在外城里走动吧” 云尘并不否认。 这样的地方莫说是皇亲贵胄,纵是京中最低阶的官员们都不见得走动过几回。 所以说话本子里啊都是骗人的 “我无端端的怎么会来这里。” “也是,走,寻地方吃饭去” 不多时,两人寻得了外城里一间小有名气的饭馆,由着小二引上二楼入了座。 点过几样招牌菜色,等菜的间隙,清安托腮就着窗向外望去,忽然,似是瞧准了什么,倏地就起身来凑到了窗边。 “怎么了” “我看到书院时给我授课的夫子了。” “这有何奇怪的。” “她身旁跟了个男子。”清安皱起眉来,一手摸着下巴作思考状“莫非” 这就是今日在夫子院中的那位 不错,清安这会儿瞧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今日本要去拜访的黎夫子。 清安直直地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就见男子气宇不凡,身侧女子素丽温婉,两人相看时目光温和,虽不浓烈缱绻,却仿佛像极了一对心意相通、相携多年的老夫妻。 这这就有点看不懂了呀。 “你怎么了”清安扭头就见云尘不知何时也凑了上来,当下望着窗外,神色有些不太寻常。 云尘飞快地敛去面上阴霾,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就问道“是哪位” “那位素色衣裳,身旁还有位男子的。”清安指给他看。 “你与这夫子十分相熟吗” “也不算十分相熟,不过在书院时她很拂照我,是个好女子可惜命途多舛了些。” 清安说着兀自坐回了位子上。 云亦淡淡收回了目光,一脸无恙的同是坐回了位上,接着问道“这位夫子当真待你很好” “嗯,感觉得到,真心的。” “那与我说说她的难处,或许我能帮上忙。” 清安摇摇头,并不打算提及太多“都是陈年往事,早就过去了,况夫子虽曾拂照于我却还不及要你出手的程度。” 对于云尘的热心,清安并未多疑,只当是这人爱屋及乌的属性发作了,转而岔开说起了别的事。 用过晚饭,两人慢悠悠地散步回了医馆,此时某位伯爷已从昏迷中苏醒,正一脸苦兮兮的进着汤药。 然后清安就幸灾乐祸地躲在自家对象身后偷笑了有靠山就是这么肆意。 却说某位伯爷虽是苏醒不久,可多年的军营也不是白混的,练就的不仅是一副好身手还有一双好耳力,就听某姑娘那偷笑的声儿,真心是很想教训一下这熊姑娘,可一看某王爷那张随时敢动手的威胁脸,再想想这熊姑娘跟自个儿前妻的关系 某伯爷就觉得这会儿自己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比较明智。 “醒了就别赖在这儿了,大夫照看你也挺辛苦的。” “” “你礼貌一些,好歹”清安本想说这人好歹是先皇太后嫡亲的弟弟,是长辈来的,可仔细一想这俩人分明是平辈啊“你们是同辈” 云尘抬手就在清安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取笑道“你才知道吗” 猝防不及被秀了一脸恩爱的某位伯爷真好想叫这俩人滚。 “我先派人送你回你姨母那儿。” “嗯”说好的今夜一起愉快玩耍呢。 云尘瞥了眼一边上正竖起耳朵偷听的某伯爷,正色道“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上官府上解释一二。” 清安登时就明白了“嗯,确实有必要。” 待清安走后。 “我先走了,你再等会儿,你府上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 “你不是说送我”感觉受到了欺骗的某伯爷。 “呵,你第一天认识我” 不是第一天认识某人的某伯爷还以为这小子从良了呢,呸 什么,两人过往也有恩怨 并没有。 当然,过节还是有那么些些的,不过此处倒是不提二人前世今生那些个无关痛痒的小矛盾。 却说在某王爷的前世记忆里曾有那么一人,早年意气风发不惜发妻,待功成名就伊人已去方才悔之晚矣,从此消沉度日,本在京中有着大好前程却自请戍守苦寒的边关,只因那里乃是他与发妻一同度过相扶岁月的地方。 真真是个悲情的故事呢。 所以有人这是善心大发想当一把月老 非也非也。 不过是瞧着个别人前世忒凄苦悲情了一些,作为自小就由先皇太后一手拂照带大的孩子,到底不好袖手旁观先皇太后最疼爱的幼弟后半生怀着悔恨度日。 是的,这都是沾了先皇太后的光。 当然他也就帮到这里,往后是再不会搭手了,毕竟媳妇儿不待见这人呢,与其关心旁人后半生孤不孤苦,还是该先顾好自己不是么 于是,潇洒洒的,云尘就撇下了某位伯爷,毫无顾虑的自个儿先走了。 且说另一边,清安不多时便抵了目的地,此时诸葛夫人也仍还未回府,见清安折返回来不由诧异,不过诧异之余倒是先与自家徒弟分享了个好消息,便是她们先前谈及的那位擅调理的张大夫登门了,现下正与另两位大夫一同会诊。 “当真” “应是错不了,只是蹊跷了些。” 清安倒是不觉这其中有何蹊跷,若来的当真是那位张大夫,一切倒是分外清楚明白了“这位大夫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回姑娘的话,是一个人来的,背着个看诊的箱子。”边上的嬷嬷答道。 “这张大夫年纪多大了” “是位过半百的老人了。” 年过半百的老人背着个箱子,从城外到内城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这里清安仿佛知道为何有人落单在城外了,不是没带随从而是把人遣来护送大夫了,且担心她们知晓人是他寻的刻意避开了,却是太过逞能低估了自己的伤势 “清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一时并未想到,不过左右是件好事。”清安并不打算告诉自家师母这些猜想,既然有人想要深藏功与名那她就好心帮一把,况且曾给过那样的伤害如今施点恩惠就想着相抵了吗,呸,没那么轻巧的事儿。 “权当是四婶在天有灵庇佑的吧。”诸葛夫人仿佛也是想到了些什么却是不愿深究,只接着问道“你今日怎地又折回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左右城外有师兄们坐镇,我去不去都不打紧。” 一门子的师兄妹,一个溜号了,其他的就辛苦些嘛,到底是同门不是 “也好,待会儿也给你收拾间屋子,今夜咱俩就一块儿都住下罢。” “嗯,眼下这院里没个主心骨怕是也不安定。” 不多时,屋子就收拾出来了。 因着大夫会诊还未结束,想着干等着也是无趣,清安便先领了个丫鬟回去准备先洗漱一番去去疲乏,然而待她才略略洗漱过就得了前头院里传来的消息,说让她早些休息,不必再去探望了。 “大夫会诊结果如何了” “说是稳妥了,那位老大夫也预备在府上住一阵了。” “那便好。”其实这会儿清安也当真有些累了,应着话便跟着打起哈欠来了。 丫鬟一旁瞧着,忙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出了屋子在神侯府里没点机灵劲在主子面前真混不上号啊。 大抵是这一日情绪大起大落太过,清安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夜半里,清安悠悠转醒,迷糊中瞧着廊外窗上投着一道黑影,登时整个人都跟着清醒了。 忙忙翻身起床,摸过手边的外裳穿好,轻手轻脚地下床来到门边开了一道门缝,待看清幽幽月光下那道挺拔颀长身影的真容 “你怎么大半夜杵在这儿” 清安说着就将门给从里打开了,而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大步流星一把将人拉进了屋里。 “你身上这么凉要不要到床上捂一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7章 八卦不成反被怼 城外秋风瑟瑟,透着时近深秋的凉。 看着灰蒙蒙的天色,追命立在檐下搓了搓手,猛地瞅见自家师弟那张冷俊脸,一脸贼兮兮就奔了过去。 然而冷血何许人也,只见他眸光一凛,面对着一脸荡漾向自个儿扑来的追命,那叫一个身手敏捷,说上梁就上梁啊,然后就听横空一声嗷叫有人扑了个空,还差点磕坏了墙。 什么,这大清早的师兄弟俩玩的是哪出 这事儿其实有渊源来的 想当年冷血还是一枚粉嫩嫩的正太时,三不五时就被一把年纪了但还是很有童心的追命揉个脸什么的,尤其逮着这天转凉的时候。 然而,如今的冷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来乍到的生涩正太了,师兄什么的说坑就坑是一点压力没有。 所以哪怕追命扭头就是一脸苦情一副身心遭受巨大创伤模样看向他,冷血仍是面色不变,长腿一迈,走了,连多一个关怀的眼神都没有。 为此当真是觉着受了一把身心创伤的追命,立即就在这个深秋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至于这小目标具体是什么,在此就不公开了,毕竟万一没有达成堂堂南方总捕的脸面还是要保住的。 怎么说咱们追命总捕的仰慕者还是很多的呢。 此时此刻,且说另一边同样是仰慕者众多的铁手,作为师兄弟中画风一向最正路的,今日依旧靠谱,早早就奔赴了工作一线,然后就碰见了一早就出城来干活的清安。 “还以为师妹你被师母扣住了呢。” 咳,画风正路不代表不八卦,况且这么多年来师兄弟妹中贡献八卦最多的非铁手莫属,逮着机会能八卦别人,必须实力刷一波呀。 “不及二师兄当年。” “” 这就很戳心了有没有 话说想当年铁手离京查案偶遇了傅相千金,二人情投意合,可待回京得知傅相千金真实身份铁手为难了,而诸葛夫人则更不知是打哪儿得知了此事,风风火火就命其他几个徒弟将铁手给扣了,只叫他何时有了决断何时再出门,不许私会。 当然,诸葛夫人当年并非是要横加干涉徒弟私事,不过是担心他们稀里糊涂着了道,白白误了一生不说,还牵连旁人,可以说是长辈一片爱护晚辈的心意,就是这手段听着忒强势了些。 不过也多亏了当年诸葛夫人这般强势谨慎,否则且不说这二人能不成修得善缘,但凡有不好的风声出来,不说二人名声、前途岌岌可危了,连带着两人身边的亲近之人都会受累,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这个道理了。 “前尘往事,师妹还是莫提了罢。”八卦不成反被揭黑历史,铁手就觉得自己还是经验不足,仍需修炼。 “好说好说。”不围观不八卦大家都还是好同门嘛,她也就不一一去数前面那五六七八个差点成自个儿师嫂的姑娘了。 “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 清安就很不客气地瞪了眼没点声响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冷血。 冷血不以为然,继续补刀“本来还盘算着你要是被扣了,要怎么救一救了,这看来是省事了。” 闻言,清安登时扭头看向了铁手。 铁手望天那个他们不过是昨晚闲着无聊,聊聊罢了,随便聊聊。 “好似听见有人唤我,你们聊。”经过多年,铁手终于也勉勉强强点亮了睁眼说瞎话技能,要说这明明四下静悄悄的就他们仨还能再听出个人声儿来,得亏是这大白天的,不然空气里这都飘着惊悚了呀。 说罢,铁手身影一闪,没了踪影。 “你们背后到底还议论了些什么” “没了。”见师兄都溜了,冷血还是有点眼色的,毕竟他才不是个啥都往外说的人呢。 “我以为我不在你们会很忙,没想到你们很舒坦呀。” 真的不想说,比起平日办案什么的,这两天真过得太舒坦了 依山傍水,劳逸结合。 如果可以一年多选几次行吗 以上,来自一个日常奋斗在一线的捕快的心声。 但是这些他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比你舒坦就是了。” “” “所以你昨个儿到底干嘛去了” “想听啊”清安眼睛就亮了,本着不分享糟心事就不是好同门的原则,清安就很无私地与冷血共享了一下昨日的情报“怎么样,很糟心是不是” 冷血面无表情,好半晌才吐了一句“还好没找我。” “” 果然就不是能一起愉快聊天的关系。 但是没关系,清安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就找自家三师兄诉说诉说。 “师妹师妹” 说师兄,师兄就来了。 赶紧地,清安就拉着追命说起来。 “太王八了这”追命听后立刻就表达了一把义愤填膺。 “谁说不是,什么玩意儿啊。” 一边上,冷血冷眼旁观着跟前这沆瀣一气的二人,默默地决定回去把剑再磨一磨,毕竟要是真打起来,还是他当打手更稳妥一些。 这厢师兄妹晨间会晤进行得如火如荼,那厢今日将用以最后一门考核的考场也正布置得热火朝天。 话说昨夜请安没能出城,但六扇门里其他小伙伴却都出城扎堆来了,一则是来替换白日里友情支援的五城兵马司衙门然而没成功,因为都赖着要围观营救任务,谁叫城门就归的兵马司衙门守呢,就是这么任性。 二则是为了今日的考核而来,既昨日持续一天的连环营救任务之后,今日这最后一场回归了寻常路,考探案。 考场布置为案发现场,每个考场案件各不相同,同时与案件相关的一系列人物,考生需要通过现场留下的线索以及人物的证词,推理出整个案件过程,并找出案件真凶。 考场共设十个,考生两人一组一考场,抽签入场,考时一炷香。 可以说是非常大的场面了,这也是为何要出动几乎整个京城六扇门的原因之一,至于这原因之二则是若不是专业人士这现场与线索布置还真难做到细节还原,以及案件人物肯定是要真人一对一出演了,所以说这活儿还真不是外人能揽的。 当然啦,大伙也都很乐意来,尤其是年轻一辈的,想当年自个儿是怎么进来的,现在回首看看,满满的是回忆,还有激动啊以后终于是前辈了,哈哈哈哈 而年长一辈的则都奔着挖好白菜来的,一个个眼睛放得锃光瓦亮。 总之都很积极就是了。 “怎么把他也给带来了” 与追命一同来到考场的清安一下就瞧见了某个十分显眼的少年身影,正是先前些日子被荣阳大长公主命人捆来六扇门的那位娇惯小公子,大长公主夫家严,就称这位为严小公子吧。 话说打从这位严小公子被捆来,清安压根就没搭理过,到底是杜家小姐的表弟兼迷弟,据说还口口声声嚷着要娶表姐救表姐出苦海,这么脑残,和江大公子那款瞧着熊孩子实则是非观分明的可不同,保不齐被谁一煽动就来坑她那就不妙了。 于是乎,清安顺手就把人丢给了六扇门的小年轻们都是男娃子一块儿玩去吧,教教他什么叫人生。 然后,严小公子就过上了和六扇门小伙们一块同吃同住同劳作的生活。 没了锦衣玉食,没了婢仆环绕,一开始严小公子当真是很不习惯啊,可一瞧家里也是铁了心,咬咬牙也就硬撑了,然而现下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却是俨然一副要在六扇门长待的架势。 要说这严小公子虽因自小长在锦绣富贵堆里,又是幼子,难免单纯了一些,可到底不傻。 当走出象牙塔看到塔外光怪陆离却又真实鲜活的世界,当目睹以往只在传闻中听说的一群人认真努力的样子,除去内心里的触动与羞愧,有些人与事也瞧得愈发分明了。 比方说对清安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仇恨,是的,仇恨,毕竟是害自个儿仙女一样的表姐去受苦的人呀,变成现在的客客气气,还挺有那么几分真诚的意思。 “我觉着可以通知把人带回去了。” 六扇门毕竟是个办案的地方,真不是带小孩的 “对了,长生他们和我说好几回了,自从这小子来了,刘婶把好肉好菜尽往这小子盘里搁。” “难怪最近去吃饭都有种地位大不如前的感觉,等着,这事儿回去就办。” 远远的,瞧着师弟师妹两个凑一块儿嘀嘀咕咕的,俨然一副要搞事情的模样,无情面上就显出欣慰来。 还有心思搞事情,那一定就是还能逮着干活了 “师妹竟然没有被师母扣住” 边上不久前才说过同样话的铁手就自嘲道“不及我当年。” 闻言,无情愣了愣,看向自家一向很受姑娘青睐的师弟,道“铁手你莫不是还对傅小姐有情” “大师兄你误会了。”他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有也无妨,你确实是个重情之人。” “大师兄,真没有。”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会拿出来师门内部交流一下。 “大师兄”不要一本正经的说瞎话好吗 “真没有” “没有。” “想来也是真没有,若有,我们定是最后知道的。” “” “朱叔,你怎么蹲在这儿啊” 壁影后面,就见一个白胖子慢吞吞扶着墙起身来,一脸讪笑地对上某对师兄弟一齐看来的目光,解释道“叔就是站累了蹲一蹲,走了走了。” 胖胖的身影悄悄地来,轻轻地走,挥一挥手,带走了最新的八卦铁手念念不忘旧相好。 再别说八卦只是妇人的消遣,大老爷们八卦起来那也是很卖力的。 当然,干活起来也是很卖力的。 这不,不一会儿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十个考场妥妥的都布置好了,还检查了再检查,核对了再核对,确保线索人证物证一一到位,考生们也积极,明明昨天一直折腾到深夜里才收场,可这会儿考场外就已有人候着了。 毕竟是最后一场了,早考完早落下心头大石,古往今来考生都是这么个心理。 六扇门这边也不含糊,先来的就先进考场,反正也不惧泄题什么的。 就这样,因开场得比预期早,结束得也早,最终不过晌午整一场考核就都结束了。 待又趁着午饭的工夫,将考生又聚了聚,让在场有资历的捕头们一一出来说了些勉拉励人的话,今年的考核选拔才算真正收尾,剩下的就是几日后的张榜公布了。 事情办妥,众人陆陆续续回了城。 从城外回来,清安先回了薛家,本是想遛个弯报个平安就回六扇门,却发现家里气氛不太寻常。 明明离家前,家里和和乐乐的,还说要把园子再翻修翻修,怎地出去两天回来就变天了,还给她碰上现场了 一进门,清安别的没瞅全乎,就瞅见自家爹一脸老老实实搁那儿端端坐着,一屋子人面上虽都未显出什么喜恶,但风向已然很明显了。 什么,怎么就瞧出风向来了 一般来说,当神侯府里出现这样的场面,当自家师父一脸老老实实端坐着,那必定是师父又犯错了,就算没有错,这错也是认定了。 以上,同理。 “爹,您这做错什么事儿了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8章 谁还没个心腹呀 这个事儿说起来咱薛大人当真是想掬一把委屈、冤屈以及憋屈的泪水。 捋一捋,事情得从薛大人的故交,亦是现任翰林院学士的那位林大人说起。 一般来说,能进翰林院且能坐上翰林院头几把交椅的,那肚子里的墨水文采定是少不了,但是这位林大人不同寻常啊,乃是个地地道道的学渣,虽年轻时中过进士,但那几乎全仗着有个学霸好基友,加上自身那一些些好运气。 故而,人家升官是绞尽脑汁,这位林大人是稀里糊涂一路高升,虽说翰林院着实没太大油水但也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殿不是 心无大志的林大人可得意了。 当然,春风得意之余,多年来也念念不忘当年给自个儿划重点考点的好基友,大半年前自听说即将赴任的京兆尹就是自个儿失散多年的好基友,林大人就琢磨着要怎么和好友共叙旧时情谊。 但是,咱薛大人很忙的呀,且一点不想和这个肉麻兮兮的大老爷们一块儿谈什么往事啊毫不见外的是一拒再拒,可前几日薛大人是真没法拒了,因为这位林大人竟然以翰林院的名义给京兆尹衙门下了帖子,邀请京兆尹参观翰林院建设。 别问林大人怎么就机智了,谁背后还没个狗头军师呀。 得走吧。 来了翰林院,试问这翰林院里什么最多最显眼 那必须是满腹诗书的青年学子啊毕竟这翰林院与国子监一样乃是京城择婿热门之地,时不时就有这家大人那家勋贵来这儿遛弯什么的所以咱薛大人一来就被误会了 不一点没误会,全赖林大人在翰林院的宣传工作太到位,整个翰林院都知道京兆尹薛大人和林学士大人乃是多年的心灵挚友。 稀里糊涂就多了个心灵挚友的薛大人啥 总之,尽管听到了些风声但翰林学子并未将京兆尹的到访当作何种平步青云契机,所以这一趟翰林之行薛大人就听得旧友在自个儿耳边叨叨叨,一点没碰着什么传闻中的惊鸿一瞥的偶遇,也就随意问了几个青年学子一些学问,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仅此而已。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上边。 其中有一学子回家提及此事,学子父母一听心思顿时活络起来,说来也巧,该学子家中乃是做石艺工匠生意的,近来薛府园子翻修正正好择中了这家。 这不正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吗 若有了京兆尹这样的老泰山还愁不能平步青云吗 什么,要不要先问问孩子的意思 不需要的,虽然听说那姑娘年纪是不小了,还常年打打杀杀的,不然也不至于还没嫁出去不是,可男人一旦有了前程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娶个有好处的才是正经,拿捏住了,还愁亲家不给你谋划前程,想不想嫁出去的女儿好过了 精于钻营的夫妇俩打着一手好盘算,扭头就想要买通薛府下人搞些见不得人的动作,却不曾想薛府下人规矩甚好,对外绝口不带多说的,更甭提旁的了,塞钱也行不通。 当然更让夫妇俩想不到的是,某薛府家丁不光严词拒绝了他们,还转头就把事儿报给了府上管事,一层一层,事情很快传到了府中掌事的金氏耳朵里。 金氏一听,秀眉一皱,立即扔出自家两个糟心儿子去打探。 待得了消息回来,气得金氏只想亲自拎榔头上阵会一会这对恬不知耻的夫妇,幸得有俩儿子在一旁劝道甭去了,要去也隔一阵再去,他俩已经套麻袋把人给揍全乎,可没剩下什么好揍的地方了。 有什么问不出的,有什么不能解气的,套个麻袋不都解决了吗 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什么,这样揍人明摆着是违法乱纪 是,揍人是不对的,可也得看看揍的是什么人。 就说这对夫妇,二人盘算虽未成形也不见得能成气候,可那无耻轻贱的心思实在令人生厌恶,且若得逞那还得了,到时可就不是一顿狠揍可以扯平的了。 对付有的人拳头远比什么迟来的正义与公道实在得多,以暴制暴虽不提倡,但偶尔为之也未尝不可不是么 咱们薛四、薛五公子才不是那种随便轻易动手的人呢,实在是碰着贱人就手痒啊。 “这家子人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 “老三你想揍得等等。” “我是你们这样暴力的人吗” 三房哥俩斜眼你暴力起来特么不是人啊,给人一箭封喉这种事儿不知是谁干的哦 “这等卑劣之人他日免不了再起心思再去坑害别家,今日我们是家有忠仆发现及时,给了教训,别家可就指不定了为避免他日故事重演,我们既是发现了,合该让众人都知晓这等人的嘴脸品行才是,方是为大道,为公也。” 一下就冠冕堂皇,正义凛然了怎么回事 明明是要不依不饶连环报复到底的意思,可是 清安默默听着,就觉得自家亲二哥这股子狡猾劲儿,将来在大理寺必是前途无量。 “阿勉说得对,对付这等人就该如此,不可放纵再去祸害无辜。” 薛三爷可没什么体谅人的圣母心,如果体谅别人能让自己痛快那就大方方去谅解,如果不能,那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自己和家人才是一体不是么,外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咱家如今虽不势大可也不需要憋着不痛快去做什么大方人,今日是个小门小户就敢轻贱我们家的姑娘,往后还得了”薛三爷可是个立志要生闺女的盛年男子呢,目光可放得长远了。 金氏就喜欢自家相公这股明白劲儿,也不顾这兄嫂晚辈都看着呢 ,当众亲亲密密地就跟自家相公勾上小手了。 咳老夫老妻的狗粮最齁得慌。 再瞧瞧自家这对 “爹,这事儿您也是冤得慌,所以别搁心上。”虽说认亲不久清安对这亲爹没什么孺慕之情,可相处下来那份真切切的父爱她还是分明感受得到,见当爹的这愧疚拧巴的模样做女儿的心里也不好受“娘,这事儿是别人的错,没道理让我们自家人之间起了不愉快。” 薛夫人漫不经意地翻了翻手里的帕子,掩去眼底的无奈与感伤,仰头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是啊,别人的心魔哪里是我们的过错,是娘一时乱了心,没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是啊,二嫂说得对,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金氏笑晏晏地在一旁附和。 “今日之事就不要惊动父亲他们了。”薛大人紧跟着郑重说道。 今日薛老太爷夫妇俩一块儿出去走亲戚了,当然得亏二老不在,不然场面感觉是要更大一些了。 “大哥那里也不说的好。”一直就乖乖坐着听的薛小弟忽然说道,心道自家亲哥不仅钝钝的,操心起来也是没完没了的,要让他知道了一准会烦人。 “说得对,今日不在的就都不要同他们提了。”清安觉得其实这就是个小事来的,没必要闹这样大。 只不过有的事并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作为家中一份子,谁府里还没个心腹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只说现下归家没坐多久,清安又动身要往六扇门去了,赶巧薛大人也要回衙门,父女俩就顺路一道儿乘车了。 一路上,薛大人仍是一副没从事儿里缓过来的沉重模样,清安只觉他这是把事儿瞧得太重了,其实就她自个儿来看这真是个小事,毕竟遇着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爹,这事儿不要放心上了,这世道啊什么人都有。” “清儿,你说为什么会有人的心那么坏” “这个嘛” “只顾自己却从不想想旁人,仿佛旁人活该都是垫脚石。” “” “你娘说得对,这样的人心里住着魔鬼,却披着人皮在世上走。” “” 也说不清是直觉还是别的,清安就觉得今天自家爹娘都有些怪怪的,话里都透着一股子别有意味,好似在说今日之事,却又像在说旁的。 清安不禁纳闷,不由打量起眼前眸色阴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一如寻常那般正襟危坐着,袖下一双手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 “爹,娘也说没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如今就很好了。”清安试探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本是神色复杂的中年男子面上有了几分缓和,紧跟着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状似无意地迎上她探询的目光,义正词严道“翰林学子德行攸关朝堂社稷,择时我要与翰林学士好好聊一聊。” 呃明知是在信口胡诌,但还是不要拆穿了,毕竟为人子女这点孝心还是要有。 至于背后 “心好累,感觉好复杂。” 回到六扇门,清安就搁桌上扑着,一动不动了。 边上,同是被抓壮丁召集于此的冷血就盯着这个进门先喊累的,冷冷一哼,道“你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吧” “师妹你好歹是回了趟家。”吐苦水发牢骚什么的,追命觉得这会儿该是自个儿的主场,要知道他本来可以跟考生们一块儿去潇洒纵酒的,但是 铁手坐在边上,看着追命郁郁寡欢的脸,似笑非笑道“听说都一块儿玩去了,春满楼里的表演应当是不错的吧。” “去春满楼,今年考生土豪呀。”清安一点没觉得这地方有何问题除了有点贵,毕竟京城青楼还都是很多元化经营的,前半夜都是歌舞曲艺杂技,带家眷观赏都十分适宜,至于后半夜那当然就是另一个少儿不宜的画风了。 “听说是有位考生包了场。” “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师妹是要赶着去哪里呀”无情到门口就听自家师妹说要开溜,这可不太好,尤其如果还是去会心上人什么的,当然,如果带上他们一块儿他是赞同的。 “没有啊,这么好的月色当然是要办公啦。” 这股胡诌的劲儿一边坐着的冷血听着忍了忍,难得的没有拆台。 “大师兄你找我们到底什么事儿啊” “不是我找你们,是青山。” “我站了这么久你们都没发现我吗” 那什么,都以为就是帮自家大师兄推个轮椅来的,没想到还有别的用途啊 站在无情身后的高瘦青年在众人一致的沉默中黑了脸,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不跟这帮人一般见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啊,就清了清嗓门,道“昨夜里收到的最新情报。” “江洋大盗” “武林通缉令” “连环大案” “李青山你要成亲” “” 那个说成亲的敢不敢再说一遍 李青山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师兄妹几个心里自个儿成亲竟是能和这些一块儿相提并论的重要,只是听着一点都不觉得让人高兴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江湖上传来消息,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与白云城主叶孤城相约十月初十皇城比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9章 就怕走心又认真 这个桥段 前世清安虽不沉迷武侠可也是听过这一战的,实在是太有名了,这会儿不禁就脑起了两位顶尖剑客衣袂翩翩相爱相杀的画面,就是这两个江湖人约架约皇宫怕是点过分了吧 当朝廷是废物点心啊,皇城里能由着他们乱来 等会儿,前阵不是就有消息说俩人在那什么山比剑,怎么又比,怕不是要搞全国巡回吧 “这俩人前阵不才比过吗” “据说约定的那日两人都没有出现。”冷血虽自幼习剑法成年后几乎时刻与剑为伴,但对剑道本身并不过分痴迷,不过对此事仍是留心关注了一二。 “这回该不会又是骗人玩儿的吧”追命可不爱搅和进这等损英明的事情里头。 “此事无论虚实,消息一旦传出,近来必会有大批江湖人士赶赴京城。” 这谁跟谁比剑,究竟会是谁技高一筹这些无情统统不在意,在其位谋其职,身在六扇门他关心的不过是京城安危罢了。 毕竟这平日里江湖人都有意无意地远离京城,朝堂与江湖之间又素来关系微妙得很,但若眼下此事属实,这份微妙怕是要生异了。 这才忧虑所在。 “不日相信消息就会传开,此前我们得有个对策才行。”无情就接着说道,这也是他眼下将人召集于此的原因。 至于为何也就叫了自家师弟师妹几个,当然,还有个李青山明明现下老资历的捕头都为着选拔齐聚京中,都聚一块儿说说这事儿不正好么 是,人多主意多,可也怕是说个一天一夜都没完了。 且动静一大,怕是没等消息传来京城,倒是先从六扇门传出去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所以照无情的意思,就各司其职,毕竟他们素日在京中虽也有惊心动魄的时候可到底多数时候享着安稳,没道理遇到事儿了就将在外奔走的掰扯进来,且左右都是在京城待不了几日的人,到时真正能使上力的其实就他们自个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瞧着也不是什么分功劳的好事,别人也精明着呢。 “这事儿怕是也要与五城兵马司知会一声。” “皇宫禁卫也免不了。” “京兆尹衙门那儿也得提前打声招呼。” 以铁手为首的师兄弟纷纷说了自个儿的看法,然后一齐看向了清安今年要去五城兵马司插科打诨的人,家中兄长刚进皇宫禁卫队的人,亲爹是京兆尹的人。 满京城怕是再挑不出个凑这么齐全的人儿了。 迎上一众师兄投来的目光,一时没明白过来的清安怔了怔,转了转眼珠儿,道“我觉得最近我可以多去去荣福斋。” 荣福斋什么地方,京城百年糕饼铺子,良心又低调。 “师妹,涨价不会涨到糕饼上去。”无情微微一笑,就很想抚一把额,但是他忍住了。 “荣福斋是万梅山庄的产业你们不知道” 这个他们还真没留意,然后,一齐看向了李青山。 “嗯,万梅山庄的产业。” “我觉得如果西门吹雪来应战,势必京中会有人为他打点,我们不妨盯紧了山庄的产业,探探消息的虚实。” “可是万梅山庄在京中肯定不只这一处产业。” 万梅山庄,江湖中有名的富庶山庄啊,关外都有产业。 美酒佳酿什么也是多多的,追命一直就很向往来着,这回要能跟西门吹雪交个朋友什么的 “可我只知道这一处。” 然后,李青山又被盯上了。 “你们总一块儿看我作甚”怪吓唬人的。 “绝不是因为你长得俊俏。” “是啊,青山你不要多想。” 李青山我说什么了,我特么就不该来啊 “你们就不要欺负青山了。”无情一脸公允的说道,可把李青山给感动得,可是跟着话锋又是一转“青山啊,下回不要出去抖他们的事儿了,当然,还有我的,不然” 无情没再说下去,修长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抬首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知道的,我嘴巴严得很,不会,绝对不会。”李青山大力地拍着自个儿的胸脯,含泪暂时放弃了给话本社送素材挣红利的发财路子。 转眼,弦月深沉。 讨论事毕,清安收拾了一把桌面,正准备跟师兄们一道走,就听耳畔传来冷血那幽灵声儿 “你今晚好像值夜。” 清安乍一听不信,跑去布告榜上一看果然是 下半夜接班的还是苟捕头 他俩是值夜黄金搭档吗,都不带换一换的吗 “师妹不能去真的太可惜了。” “师妹,安心值夜,今晚月色还是不错的。” “师妹,好吃好喝的师兄都替你尝了,你就别惦记了。” “我们会代你向大家问好的。” 是了,当师兄的要组队去凑热闹,撇下师妹一个人干活呢。 是真没良心啊 但还真不能拿他们怎么地 不过当师兄弟几个走出六扇门,画风陡然却是一变。 “追命这回你真想起来了” 追命方才还得意洋洋的一张脸瞬间垮下来,十分无奈道“大师兄,这回要还不对,我也只能领罚去了,真想不出搁哪儿了。” “竟然不记得把犯人关哪儿了,这回追命你也是够了。”铁手这回也当真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三师兄,要不再送你去太医院排排毒” “那什么没什么事儿我就先了。”李青山也不知这师兄弟几个是把自个当空气了,还是压根就没注意边上还有个人,人犯丢了这么大的事儿就这样张口就来这这该不是要拉他下水吧 不得不说,能在六扇门混得一席之地的,那都是有被坑经验的,还真让李青山猜对了。 然后,瘦弱青年李青山就被某师兄弟几个围住了。 以上发生在六扇门外的种种,清安并不知晓,当然就算听到了风声她也不会去解救李青山,毕竟帮亲不帮外嘛,虽然他们总背着自己搞小团体,但想想一群风华正茂的大老爷们儿都打着单儿,也是蛮可怜的。 如此一来,清安对自家师兄几个就只剩同情了,都这么苦兮兮了是该有点夜生活,不然憋坏了咋整 是的,她就是这么个人美心善的好师妹。 就是 “这些人莫不是故意的吧” 看着眼前架子上多出的一大摞的案卷,清安就纳闷了,也就短短两、三日,明明出城前她就处理得只剩几桩了,这这都是逮着她出城的空档就惹事是吧 清安上手就随手翻了翻,果然,都是这两日的事儿。 什么哪家又病故了个庶女,谁院里又疯了个小妾所以说把那么多女人搁一块儿干什么,还都指着同一个男人,这不是故意挑起战火吗,出事儿了知道麻烦了,早干嘛去了,没那么大能耐,招惹那么多女人作甚。 “这些真都是我的”清安就指着架上的案卷,问着身旁一脸稚气的少年。 “清安姐,都在这儿了,没多的了。” “行。” 然后,清安就认命地从卷宗室里捧走了一堆案卷,当然还有一大堆搁在架子上,为么,一晚上看那么多作甚 百无聊赖的时光总是漫长的,埋头苦读案卷的时光却是飞快的。 当清安再度从成堆的案卷里抬首,想要松松筋骨,就见苟捕头哼着小曲儿走来的轻快身影,画面里俩人顿时形成了个鲜明的对比。 羡慕吗 不羡慕,她马上就解放了漫漫长夜,她可以回去困觉了 跨出六扇门大门。 清安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京兆尹衙门寻个爹,抬首,就见夜色里六扇门门前静悄悄的街道上驶出来一辆叫她瞧着分外眼熟的朱轮马车,当然,赶车的瞧着就更眼熟了。 毫无疑问,一会儿从车上下来的人,若还只眼熟来形容可能今晚会酿出个什么不可描述的插曲也说不定,毕竟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情投意合的 “怎么来了”看着下车目不斜视就奔自个儿跟前来的清隽男子,清安就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这凉风瑟瑟的晚上,不是奔着真爱来,来歇凉的呀 但是处对象嘛,就是要明知故问才有情趣,尤其当对象是个闷骚的时候。 对上清安星灿灿的笑眼,云尘唇角弯了弯,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斗篷给她披上,亲手给她系着颈部的细带,然后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啄了一口,错愕之余,手已被握住,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 “走吧,我好像有点饿了。” 深夜的京城,漆黑黯淡的光影,步入深秋,瑟瑟风起,更显冷落萧索。 以往这条夜路值夜时清安常常一人走,说实话并不害怕,只是走着走着,时常会生出一股孤独悲怆的心境来,说不清是缘何而起,但那感觉却着实让她心生无助与畏惧,这是其他任何时候她都不曾有过的一种感觉。 可是现在清安看了看身侧与自己执手同行的人,忽然道 “你信不信前世啊” “如果你前世里也是我,我就姑且信了。” “以前以前的不重要,眼下才是正经。”清安本来想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能吃飞醋,可一想以前这人不是小心眼而是吓人的画风,赶紧就把话给收了。 可是云尘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一瞥就知道这人藏话了“你们六扇门审讯时一开场常说的那句叫什么来着” “坦白从” “对,坦白。” “哈哈,今晚还真有些冷呀。”这么人莫不是方才被掉包了吧,刚刚那个温柔缱绻的美男子呢“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了。” 机智的姑娘才不会和对象讨论什么坦白不坦白呢。 再难的小问题,回头亲亲哄哄就好了,矜持是个什么,能吃吗 这个时辰,六扇门门前街道虽是一片寂静,但是出了街口没走多远,却是另一番烛火温暖的模样,深夜营业的小店小摊现下正是迎客的时候。 清安拉着云尘,驾轻就熟地就进了一家小店里,店里此时已有好几桌客人却并不显嘈杂,桌与桌互相打着竹帘,帘子上还作着花鸟画,收拾得干干净净,乍一看并不像个街边小店。 因为是熟客,清安很快就点好吃食,不一会儿,吃食都上了桌。 “这是店里的招牌,烤粘糕。”清安兴致勃勃地就给云尘介绍起来。 将白白软软的糯米粘糕烤至金黄,外脆里嫩,沾上甜酱,一口咬下去脆而不焦,甜而不腻。 想要咸口的,洒上店家秘制的香料粉,啧啧。 一口粘糕,配一口暖暖的甜酒。 还有皮薄馅大的鲜肉馄饨 再来一手烤串就完美了 可惜这条街上不准搞烟熏火烤。 “你常来”云尘素来就不太挑食,也没什么忌口的,是个没什么娇贵病主儿,而自从跟清安在一块儿后更是口味都不太挑了,甜的可以,辣的没问题,清淡的也能接受。 所以这会儿吃得也是挺从容的,偶尔还带点评的。 “有时办案晚了,或者要通宵,就会和师兄他们一起过来打打牙祭,你觉得怎么样” “是你喜欢的口味。” 对,这就是传闻中的点评。 你喜欢的。 你不喜欢的。 不怕套路深,就怕走心又认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0章 背着偷看话本子 “你今天怎么时辰掐得这样好” 什么一出门,一抬头,对象就近在眼前,特么跟话本子里一样一样的。 清安觉着这人肯定是背着自己偷看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本子,不然,能无师自通得如此撩拨人心 “话本子里不都这样写吗” 打仗读兵书,撩妻看话本,没毛病。 云尘可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想也没想的,就答道。 “以前没觉得,现在发现你还真是萌萌哒。” 且还萌而不自知啊 清安捧着脸,笑眼弯弯地望着对面坐的人,心里美美的,就觉自个儿这是捡了个宝啊。 云尘虽不大明白这萌萌哒是个什么,可觉得大抵应该是个好词儿,不然有人也不会这么冲自个儿傻笑 不对 酒酿 云尘看着清安面前那饮空了的碗,又看看目光有些迷离的清安,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没醉吧” 清安摇摇头,掩口打了个哈欠,道“就有点困。” “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要去找我爹。” “我送你去。” “嗯。” 踏出店门,扑面而来的寒气,惹得清安冷不防打个寒噤,睡意也跟着去了几分。 此时已入了深夜,街道上却比他们来时,更热闹一些了。 云尘动手给清安戴上了风帽,将她大半张脸遮了个严实,堪堪露出一双亮莹莹眼睛来,清安也拉上他的手,然后然后将他又拉回了店里,好一会儿,才又拉着他出来。 无他,只因清安方才那偶然一瞥,仿佛是瞅见了某位别人曾要撮合与她的男子,且提起这事儿清安如今心里仍还不大痛快,盖因她乃是全然被骗去的,且连诸葛夫人起初也给蒙鼓里了。 话说正是今年年初时候,有位多年来与诸葛夫人一直有交往却称不上相熟的夫人给神侯府上来了帖子,说是府上出了些事想请清安相助一二,且一个月里连着发了好几回帖子。 诸葛夫人从不干涉几个徒弟的公务,但瞅着人都给府上来这么多回帖子了,也不好视而不见,就叫清安得空了就去一趟。 清安本以为是后院里的事儿,可一去就觉出不对劲了,一堆女眷缠着她喝茶赏花就是不说正事,还有个外男搀和在里头,且不说必定是有何阴谋诡计,但瞧着也绝不是什么磊落事。 清安行事素来机警,勉为其难应付了一会儿就借口开溜了,也没与自家师母说,可是隔天那位夫人就上神侯府来寻诸葛夫人说媒了,只道那人是世交之子,品行端正,家中又富庶,着实是良配。 诸葛夫人一听,觉得仿佛还算是靠谱,便遣人去打听。 一打听,该人确实品行上挑不出什么刺儿来,家境也当真是不差,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不温不火的经营着家业,说白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贵公子,且不说年纪不小了,就单那模样诸葛夫人是真瞧不上。 诸葛夫人也不是不了解自家小徒弟,天天看着那么几个师兄,能瞧上这么个处处平庸的如此,诸葛夫人也没惊动清安,默默地替清安将这人选给拉黑了。 故而待清安知晓自家师母也搀和进了这事儿,诸葛夫人早就把事儿给拒了,但是,那位说媒的夫人不死心啊,私下里又三番几次寻了清安说和,一顿猛夸人品家境,只叫清安先相处了解一番。 清安很无语啊,自个儿瞧着很闲吗,非要在这种毫无兴趣的人身上耗时间 最终,被纠缠得烦了,也婉拒多次无效,清安只得寻了自家师母。 诸葛夫人一听,先不说生气,心里反正是不大高兴。 这种事本就冲个缘分,是双方的事儿,当真是个品行正家境好的如何了,难道就非得他瞧中谁家姑娘,那家姑娘也得看中他不可,姑娘没那意思就叫媒人几番来纠缠,呸 诸葛夫人最讨厌这种打着冠冕堂皇幌子来纠缠人、逼迫人做不情愿事儿的了,助长这些个歪风的,也不是个什么好的,这回诸葛夫人干脆连那做媒的也一块儿拉黑了。 什么,诸葛夫人这么会得罪人,诸葛大人知道吗 男人搏前程难道不正是为了家中妻子儿女,想与谁交际都有那个身份,想不与谁交际就有那个底气吗 “你师母待你可真好。” “是啊,虽然总想着给我做媒,可只要我无意,她就绝再不会说和了。”清安说着,轻轻勾了勾云尘的手心,云尘就看了过来“你可别听了回去憋着劲想去整人啊,我告诉你是因为觉得这种事没必要隐瞒,不是为的让你去找人麻烦的。” 云尘一副不将这话放心上的模样,勾了勾唇,道“我有桩事其实一直想与你说。” “什么事儿” “我啊” “嗯” “也算有些薄产。” “” “我那院子周围几条街上的铺面都是我的。” “” 好好的,大晚上炫富做什么。 怪让她激动的。 但是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六扇门里有个人叫李青山啊。 “你忽然和我说这个干嘛” “让你有个比较。” “你这还较劲了啊” “你这匆匆一瞥就能认出来,难道不能说明什么” “我说的是可能,可能况且我这不是怕再来烦我嘛。”清安觉着这男子小心眼起来一点不比女子逊色“我到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去啊。” 一路慢悠悠的,两人还是晃悠到了京兆尹衙门前。 正还想再说上两句道别话,就见门里边走出两个人来,赫然正是咱们的薛大人与荣广王 作为亲女儿,清安是真不知这俩人还有交情,且还是深更半夜在一块儿的那种。 清安就盯着了深夜里走一块儿的俩大老爷们儿,同样的,两个大老爷们儿也看着夜色里拉着小手的俩小年轻,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薛啊,那是你闺女吧” “嗯,边上那小子,是你堂弟。”薛大人努力地让自个儿看起来淡定一点。 可是,荣广王没法淡定,好大一坨八卦,自个儿这是摊上事儿了 一时,四个人两两相看。 良久过后。 忽然,只见高大魁梧的荣广王一个踉跄,身子动了动打破了静止的画面,而后就见其一脸悲壮的大步向前“哈哈,阿尘啊,真是太巧了,咱们在宫外都能碰着。” 薛大人默默收回右手,紧随其后迈出步子。 然后,面对面的四个人,又大眼瞪小眼了。 “这时辰也不早了,本王就先告辞了。”荣广王可不想搅和进这桩事情里头,一边是宗室堂弟,一边是多年故友,要掐起来真是站哪边都不太妥当。 “王兄,一道走吧。” 啥荣广王瞪大了一双牛眼,看着面前清隽挺拔的青年这画风变起来也是蛮诡异的。 然后,又见青年面容温和谦逊,分外郑重地向着自家好友说道“薛大人,改日再登门拜会。” 荣广王那些被你怼过的官员知道你是个这么温柔的人吗,宸王殿下 目送走了消失在夜色里的两位宗室王爷,薛家父女俩彼此相看此时无声胜有声。 翌日,晴空万里,日丽风清,亦是大理寺放榜的日子。 毋庸置疑,薛勉不负众望榜上有名,且还是个头名,骄傲的将位居第二的元家公子甩在了身后。 上榜不算什么,把那元家小子甩后头才要紧来自薛公子的上榜宣言。 张榜一出,喜报很快也传到了六扇门里,正忙着给院里的花花草草安置过冬地方的清安听了忙活得是更欢快了哈哈,终于又有一个人跟自个儿一样苦逼了。 又 是了,前几日,家中那位英武敦厚的大堂兄才去皇宫禁卫报了道。 以及,听说不久后自家那位狐狸一样的亲大哥就要去国子监教熊孩子了这中过解元、会元,又在知名学府授课过的真就是不一样,扭头进个国子监,就跟玩儿似的。 来吧,一起苦逼地干活儿吧,这样就不会盯着她处对象了是吧 “清安姐,不好啦” 冷不防背后一声吼,可把清安给吓了吓“我挺好的,你有话小点声儿说。” “清安姐,路上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个女子,硬是要抢勺子,都打起来了。” “什么” 听说过什么当街强抢民女,强抢美男的,就没听说过当街抢狗的,还是那么高大壮硕的一头,这人胆子忒肥了吧 清安赶紧放下手上的事,跟着小捕快一道往事出的街面上去,一面就听小捕快说起事情经过来。 话说由于近来六扇门第一团宠咱们的勺子君日渐发福,其主人就发话了,禁止六扇门私下再给这厮投食,并且发动大家多带这厮跑跑腿,然后就有了今日几个小捕快就带着勺子一块儿出门去。 可谁知回来的路上,距离六扇门也没几步远了,忽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个骑着高头骏马的女子,一言不合就让随从来抢狗,说什么带回去玩两天,玩完了就还回来,还砸了一大锭银子下来。 几个小捕快虽然面嫩,可好歹也是六扇门出来的,一瞧这女子就知道不是个善茬,可是他们也不是好惹的吧,出去打听打听敢欺负六扇门的都什么下场。 所以,几个小捕快也没怂,大方方就自报家门,且明白白就说了,这狗是自个儿六扇门的,恕不外借。 女子听了就笑了,抬手就朝几人挥了一鞭子,还道“不就是有几个破捕快,什么六扇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们上过战场吗,杀过敌吗,井底之蛙不就是条狗吗,既然不愿借,那我只好抢了。” 六扇门位居京城繁华地带,街面上人来人往,该女子骑着骏马身后一队随从,本就惹人瞩目,这话一出来顿时就成了焦点这女人怕是哪家大户里出来的疯子吧 几个小捕快更是不忿,这可以瞧不起他们,但绝不可以瞧不起他们的职业,瞧不起六扇门 面对来势汹汹的抢狗随从,平日训练有素的几个小捕快当即进入团战模式,一个护狗,一个通风报信,剩下的抽刀子 要是连条狗的护不住,六扇门的脸往哪里搁 但是,当清安赶到时场面并不是预想的那般。 两方人马并未兵刃相交,只因这巡街的五城兵马司卫队无意中搀和了进来这样的情况很明显,无论是帮理还是帮亲,都要站六扇门啊。 可那骑马的女子哪里管你是六扇门还是兵马司衙门,见又有人出来碍眼,扬手又是一鞭,但是,这一回她这鞭子扬起了却没能落下,横空就被一条粗布带子缠绕截住,强劲的力道,一时使得这鞭子是落也不得,收也不得。 “你是谁”女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清安,那目光仿佛看着蝼蚁一般,戾气而轻蔑。 清安撇开眼不去与这样的人对视,把玩着手上的布条,慢条斯理地质问道“我才要问问姑娘你是谁,在此扰乱京城秩序,出手袭击朝廷卫兵,当天子脚下是个没有法纪的地方吗” 说罢,手腕使力,一瞬将鞭子从女子手中抽了走,女子想要去夺却是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众随从赶紧围上前去,战战兢兢将女子扶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清安慢条斯理地将缠绕在一起鞭子与布带分开,而后将布带扔给边上猫着腰的小捕快布带的本体乃是小捕快的腰带也。 “姑娘你伤了我六扇门的人,这鞭子你道歉,我便还给你。” “你竟敢伤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姑娘的父亲无论是谁都是陛下的子民,子民就该遵守本朝的律法,除非姑娘是想叛国” “你” “小姐,夫人说在京城莫要生事端,对老爷” “夫人夫人你们就知道夫人” “姑娘眼下未想好无妨,鞭子我们先收着,六扇门随时恭候姑娘的歉意。”清安也不爱咄咄逼人的,缠了缠手上的鞭子,看向边上一团抱着狗的小捕快“还愣着干嘛,回去疗伤去。” 说罢,又与五城兵马司卫道了谢,带着人和狗,走了。 六扇门地盘上想动六扇门的人和狗,呵,做梦 回到六扇门,清安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李青山,李青山正正好就在。 “李青山,我好像碰上江氏的继女了。” 李青山反应了半天,待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你忍着没有对付江氏吧” “你这是哪边的人啊” “咳,我当然是六扇门的自己人。” “若我猜的不错,这江氏的继母当得可不似面上那么得人心。” “得不得人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能有的情报我都给你了。” “不够,我要打探这一家子回京之后的动作,还有安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1章 犯蠢师兄不忍视 “要求还挺多” “是吗” “咳,就有点多。” “真的” “但也不算事儿。” “这就对了嘛大师兄你说是吧” 六扇门里论见风使舵的本事,李青山称第二,至于第一还真没谁要厚着脸皮去争。 就像六扇门里论神出鬼没,就无情这独一份,一枝独秀 什么,背后想搞小动作却被大师兄抓了现场,心里没点虚 虚怎么不虚,可是虚着虚着就习惯了嘛。 所以清安也不管自家大师兄这到底听到了多少,为什么轮椅代步还能一点声响都没有既然要搞小动作,那就大家一块儿好了,说好的嫡亲的师兄妹呢,这种时候可不能不作数的 “我可什么都没听着。”无情眉眼温和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就等着这艘小贼船谁先弄翻抓小动作什么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师兄能没点经验 “大师兄,李青山说要请我们吃饭,让我们给他搭线相亲” “哦是吗,青山” 六扇门知名铁公鸡兼大龄单身青年李青山咬咬牙,努力接受了这个设定“没错没错,总捕头有合适的,记得给我留意留意。” “既然真是这样那一顿饭肯定是不够的。” 呃 李青山就瞪住了罪魁祸首这剧本不对的啊 “大师兄,李青山他穷” “对,我穷,我还得攒老婆本,一顿不能多了。” “那一顿就一顿吧,请一顿相亲一回,师妹上心点,别让青山攒这么多年的老婆本都使不出去。” “唉” 等等,怎么说着说着好像还真要给介绍相亲了 惊异于事件发展的两个当事人默契地对了个眼神感觉有诈怎么回事 “好了,师妹咱们走吧。” “唉唉。”清安赶紧就跟上。 然而,才出了卷宗室,还没走几步远,又出幺蛾子了前边那个春风满面哼着小曲儿晃悠悠的人简直不要太眼熟哦。 清安看到了,无情自然也看到了,然后抬手作了个停下的手势。 清安跟着默默撇过脸去犯蠢的师兄不忍直视。 “大师兄” 主动往枪口上撞,还乐呵呵的,清安觉得除了是真傻也就自家三师兄这样了。 “追命你今日看起来很高兴” 追命毫无半点危机意识,咧嘴就笑嘻嘻的,冲着无情挤眉弄眼,道“大师兄你不都知道吗,还问。” 这就真的很找抽了 清安赶紧四下张望,确认了周围没有外人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间歇犯蠢的师兄。 一个热衷记小黑本的师兄。 现在假装自己不在场应该还来得及吧 “师妹。” 好的,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清安还是努力的想要救一救“师兄你是不是应该还挺忙的”一边说着,一边冲着追命使眼色。 “啊没有啊” 没救了。 不救了。 尽力了。 “追命啊不好啦” 这嚎叫声儿听着就不像是来帮忙的。 “朱叔,有猪追你啊” 追命看着扒着楼梯扶手颤颤巍巍一路攀上来的朱明月,忍不住打趣道,还伸长了脖子向后望了望。 朱明月抱着栏杆憋红了一张胖脸,气喘吁吁道“你这臭小子无情啊,相国寺出事了。” 相国寺,知名古刹,常年香火鼎盛,四海八方香客络绎不绝。 而就在今日,就在不久前,一群喇嘛持刀闯入寺中,挟持了寺中香客,要求相国寺交出主持普涂大师,普涂大师何许人也,相国寺名誉住持、名声在外的当朝圣僧。 得此消息,清安与追命即刻快马加鞭赶赴相国寺,可待二人赶到,只见一众喇嘛已为兵马司卫所捕正押解出寺,被困香客也已全数平安脱险,期间寺中未起一丝血光,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传闻中的圣僧普涂大师。 “大师就是大师,师妹,你说能让大师给我指点几句吗” “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大师嘛,说几句就化了干戈,有什么奇怪的。” “我记得这位大师这么多年来就在京城露过两次面,一次是我刚来京城那会儿,一次是先皇太后仙逝,这是第三次,你说是不是要有什么事儿啊” “有事该我们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还是莫管闲事。走吧师妹,刚指挥使说有几个喇嘛没抓着,怕是还藏在寺里,让我们带人帮忙寻寻。” “嗯,走吧。”清安对此并无异议,毕竟就冲两家这多年来杠杠的交情,说帮忙什么的太生分,明明都是顺手的事儿嘛。 如此,清安带着几个人,就往寺中后院搜人去了。 很快,清安就带人往水塘里捞了个喇嘛出来,捞上来后闷头给一棍子,就让人捆好拖走,然后继续去寻下一个。 不多时,清安带着人来到了寺中一处独立的小院前,院中幽静,独有一间小屋,门户紧闭。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 清安说着,快步进了院子,而后来到屋前敲了敲门,确认无人应答后,推门而入不过是与方才搜查过的那些诵经佛堂一样的佛堂罢了。 小小一间佛堂,清安只一眼就将上上下下都看了个全,并不觉得有何可疑,可是正当清安打消疑虑准备离去之时,佛堂中蓦地响起了细细碎碎的铃铛声儿。 心觉有异,清安再次四下望去,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堂中一瞬仿佛多出了数百缕交错纵横的红线,上面坠着的正是铃铛,这一幕清安确定自己是见过的,在梦里。 紧跟着,清安恍恍惚惚看着自己脚下石板地面渗出了大片鲜红,像血一样,像那梦里一样。 “施主。”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吓得清安一个激灵,旋即回身看去,只见逆光之下站着一位白胡子老僧人,僧人的面容与曾出现在她梦里的,亦是一模一样。 梦境与现实第一次重合。 压下心中种种疑惑,清安醒了醒神,道“大师,我们是为搜寻藏匿的喇嘛党羽来到此处,冒犯了。” “无妨,老衲普涂,阿弥陀佛。” 此时此刻,薛府。 今日自大理寺放榜,薛府门前往来道贺赠礼的可谓是一茬接一茬,虽说在京城这个权贵遍地走的地方,京兆尹这官职确实啥啥都不太够看,但到底是一方父母官,面子人情还是要做足的。 这不,贺礼都堆出一屋子来了,虽说看过了都是些薄礼,可当真能都收下 看着礼单薛夫人犯难了。 “嫂子你这叹气作甚,今日可是老三的好日子。” “弟妹你不知这京城里呀”薛夫人将手上的礼单顺手就递给了金氏,接着道“人都说天子脚下好,可我倒觉着地方上的日子分明自在些。” 金氏细细瞧了瞧这礼单,也从中看出了几分弯弯绕绕来“我说二嫂,咱别多想,这甭管熟不熟避讳不避讳的,左右咱没逼着他们给咱家送礼,打发了回礼便是,再加上两成,甭让人说了咱家小气。” 听着金氏这一通爽快直言,薛夫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打趣道“弟妹你这般就不怕往后被人当作冤大头” “我才不怕,谁敢,我就让老四老五去套他们麻袋。” “” “娘,您怎么还在这儿”作为今日府中的绝对主角薛勉很低调地在府里上下晃悠的了一圈,接受了一下来自阖府上下的道贺,现下一看这么多贺礼,忍不住就吐槽了“咱家没这么多熟人吧,不熟送什么礼呀,不觉着多余吗。” “可不是。”薛夫人第一回觉着自家次子的话特别在理。 “嫂子,你当真以为都是冲着二哥的名头来的,我看啊不少也是冲着咱们老三来的。” “我三婶你别开玩笑,我不过是才要进大理寺,可没什么好巴结的。” “你呀这一时半会儿是没什么好巴结的可是呀你还没娶亲呐。” 薛夫人登时一双眼睛就亮了,看着自家虽不如长子俊美但也俊秀有余的次子,觉得是很有必要给好生张罗张罗了,毕竟这都进大理寺当差了,再磨叽,耽误了闺女嫁人怎么可好。 “我我想起院里的花还没浇呢,先走了,走了。”薛勉被自家娘亲和三婶看得头皮发麻,赶紧随口胡诌了理由,麻利儿地跑了。 看着一说正经事儿,脚下跟蹬了个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就跑没了影的次子,薛夫人不禁一脸嫌弃,道 “得,他还不乐意,那就让他自个儿找去,他以为这年头出挑的姑娘出个门就能碰着” 金氏一边上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嫂子,上回大嫂来信与我们说的那事儿,你与清儿说了没。” “说了,可你猜清儿怎么与我说的” “怎么说的” “她说叫咱做长辈的甭操心,这事儿他们兄妹几个自会帮衬着你说这是不是老大的意思啊莫不是莫不是还惦着那个丁家姑娘” “呸呸提起丁家那下作货我就恶心,自己想着攀附权贵也就罢了,想悔婚我们也不是不答应,偏使计来毁我家大哥儿的名声,那时那时我若在我”时隔多年金氏如今想起仍是牙痒痒。 “弟妹,罢了,此事莫提了,今日这好日子莫坏了心情。”想起当年的事儿,薛夫人心里头也是堵得慌,转而就说起了别的“对了,我方才瞧三弟拎着个锄头,是要作甚” “找酒呗,可他偏忘了要找的那几坛子埋哪儿了,拎着锄头满府想呢。” 是了,人逢喜事怎能不摆上一桌佳肴,喝上几杯美酒呢。 薛三老爷就寻思着趁着这么个好日子,把自己那几坛子好酒给拿出来,可谁知愣是想不起这酒坛子埋哪里了,这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差了 没关系,他虽年纪大了,可好歹有儿子可以使唤呀。 然后,薛四薛五被抓壮丁了,一人一把锄头跟在自家亲爹后头,满府上苦大仇深的寻酒。 若不是在自家府上,就这仨,瞧着就像极了那来寻仇的。 所以最后找着了吗 找着了,且不光酒找着了,父子仨还在府上寻摸出了一片埋女儿红的好地方,还一同畅想了下将来闺女妹妹出生后,仨人一块儿挥锄头埋女儿红的美好画面。 “相公,三叔和四弟五弟他们这是怎么了” 夕阳西下,三房父子仨人你勾着我的肩我搭着你的背,一同望着天边的晚霞,呵呵傻笑。 “可能是”薛翊觉得自个儿编不下去了,看看手上天真无邪脸的儿子“可能是又怎么了吧” “大哥嫂子你们杵这儿干嘛”清安一回来就看见自家兄嫂抱着孩子杵在半道上,一动不动的。 “妹妹,你看那边。”孟氏指给清安看。 清安顺着看过去,然后 “我先回房了。” 等着三婶来揪耳朵那肯定又是一场鸡飞狗跳,溜,赶紧溜。 别问怎么她知道的,有些事儿看多了,心里还能没点逼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2章 这点默契还是有 不出清安所料,晚边饭桌上,三房哥俩那红扑扑的耳朵,瞧着可是喜庆了。 好吧,也是挺疼的。 但是 习惯就好。 话说刚回来那阵清安其实挺不习惯的,总忽然就听着院里响起某两位堂兄嗷嗷的叫唤声儿,时不时就见满府哪哪都是这兄弟俩窜逃躲藏的身影,问起原由,竟是回回不同一月里都能不带重样儿的 揪耳朵什么的,真的,算是客气了。 所以就某兄弟二人今日这遭遇,在薛家是压根没扑腾起一丁点儿水花来,而遭亲人如此漠视,兄弟二人却也没觉得委屈心寒什么的,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今个儿要是被他俩抢了风头去,赶明儿这老三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呀。 是了,别瞅着薛勉这人平日里细心又沉稳的,啥事落他手里都四平八稳的,可却也是个小孩心眼,不说别的,就说这妹控争宠的症状全家上下能与之一拼的,也就咱薛大人这女儿控了薛大人如今可是与闺女有许多约定小秘密的人呢。 总而言之,冲着薛勉今日这股得瑟傲娇劲儿,要是有人这时候冒出来抢关注,真是亲兄弟都不给面儿何况是堂兄弟 那么如果是亲爹呢 “老二,你不是说今个儿要下郡县视察,在城外过夜的,怎么回来了” 席上,薛老夫人就看着赫然在位的次子,好似真不明白怎么一回事般,问出了心中困惑。 即刻的,迎上一众瞩目,薛大人一本严肃,道“今日衙门中出了些事,改了日子。” 这回答在场的除了信以为真的不再追问的薛老夫人,以及还懵懵懂懂尚不知事的薛家小宝,余下的人当真就只剩下呵呵一笑以表“相信”了。 不过大家也都不会去点破,一家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来,老六,三叔贺你,来日前程似锦” 薛家捧场救场谁最在行,出门直奔找三房。 见气氛不妥薛三爷即刻挺身而出,贺词张嘴就来,举杯就是一饮而尽。 话说今日咱薛三爷是真欢喜,比着当事人的亲爹那暗搓搓心里偷着乐的作派,薛三爷可是喜形于色意气风发,不知情的,怕是都要以为这是薛三爷自个儿的儿子而不是侄儿考中了大理寺。 大理寺什么地方,薛三爷虽不大懂朝廷那一套,可也知道那是个能让官员乃至权贵都抖三抖的地方,虽说中了榜首也不过是得了末等职位,可是也很厉害了啊 想到往后又多了个大理寺的侄子当靠山,薛三爷饮着佳酿心里可美了,满心就觉得自个儿是个有福之人,从小到大一路顺顺当当拼爹拼兄长,靠家靠族靠媳妇儿,现如今还能沾晚辈的光 俩儿子虽然没啥大本事也不像是有大出息的,可有这么多靠山在,将来根本也一点都不愁好吗 不说什么了,喝 一席散尽。 薛家三爷成功地喝高了。 只见姿容风流的薛三爷凤目含情,深情款款的一手拉上亲爹,一手拽着自家兄长,就道“我打小就就知道自己是个有福气的,我啊文不成武也不行可可我的兄长牛啊” “三弟你喝醉了。”一点都不想被弟弟酒后真情表白的薛大人尝试挣脱开弟弟的手,然而,都是徒劳。 另一侧,同是不想被儿子恶心到的薛老爷子,十分威严的就冲一众孙子喊道“你们还不快把你们三叔拉开” “不,爹”薛三爷一把扑上去抱住了薛老爷子“您是这世上最好的爹” 眼见相公儿子都掉坑里了,边上坐着的薛老夫人就想着要赶紧挪远一些,但这动作还没起,冷不 防就见小儿子看了过来,登时老胳膊老腿都灵活了,一把拉扒来了大孙子挡在了自个儿跟前。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薛家大郎,直挺挺的就看着自家三叔朝自个儿扑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娘,谢谢您给儿子找了这么个好爹,还给儿子生了这么好的两个哥哥,娘” “大哥这些年背的锅都快赶上老七房里的书了吧” “瞧祖母这身手多好。” 眼睁睁看着自家亲爹撒酒疯,三房哥俩却是还在闲聊,完全是没有一点为人子的觉悟。 “老四,你说是不是天转凉了,怎么感觉后背一阵凉啊。” “还别说,咱真是双生兄弟,我也这么觉着。” 此时此刻,坐在兄弟俩对面的薛六、薛七不约而同捂上了双眼。 “啊啊啊啊娘你别揪了” “娘,我俩可是你亲儿子啊啊啊” 得,耳朵又揪上了。 “六哥,我听着都觉着疼。” “可不是,还透着惨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作为今日的绝对主角儿,薛勉早早地就溜回了自个儿屋里,巴巴地就等着自家妹妹来送贺礼。 是的,为着这一天,清安早早就把贺礼给备好。 但是这贺礼 看着端端正正摆在桌上的大包袱,薛勉摸着下巴端详着,陷入了深思作为大理寺榜首他还真特么猜不出这是个什么。 “妹妹啊,这这” “二哥,你别看这包袱外边瞧着朴朴实实的,里面可有大文章。”清安说着就主动打开包袱讲解起来“二哥先看这个,看着这是件斗篷吧,没错,它就是一件斗篷。” “” “但是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斗篷,你下雨天往身上一披,雨水就不会打湿里边的衣裳了。” “当真”薛勉这一听来了兴趣。 “这料子是几年前我们和师兄他们一块儿捣了某个江洋匪盗的老巢发现的,还是前朝手工艺人的手艺,如今这门手艺早就不知流落到哪儿去了。” 薛勉摸了摸斗篷的料子,确实与寻常布料不同“这以前我也听闻过,没想到今日竟有幸见识。” “再瞧瞧这个”清安从包袱里拾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独家配方,犯晕了闻一闻,提神醒脑,防迷香。” “还有还有,这个烟雾球,遇到危险扔一个,赶紧有多远跑多远。” “哦,差点忘了这个,火折子,夜里办案一定要揣着。” 清安如数家珍挨个儿介绍着,大大小小,样样都是顶实用的物件。 只是,这说着说着,渐渐的,画风不知怎地就怪了起来。 “二哥,这是辟邪的好物,据说大理寺因为出过不少冤案,里边这怨气啊啧啧。” “切忌深夜不要在大理寺里晃悠,要是值夜,一定一定记地把这桃木剑挂起来。” “二哥,这大理寺里有几个地方你是绝不能一个人去的” “妹妹啊。”薛勉前面听着还觉得挺受用的,就觉着自家妹子简直就是那传闻中的贴心小棉袄呀,这细致周到的可不是那些个粗糙兄弟能比的,但听到后面他还真就忍不住想打断“就说到这儿吧,剩下的我自个儿琢磨琢磨,不懂再问你。” 说罢,薛勉一面唤了小厮来将东西好生收起来,一面让其赶紧上些瓜果茶点来。 “也行,二哥你自个儿熟悉熟悉。对了,二哥,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 “有位普涂大师,你听说过吗” 薛勉想了想,点点头,道“嗯,当朝圣僧,和我们家还有点渊源。” “什么渊源” “他是四叔的亲爹,老六的亲祖父。你刚回家可能不知道,四叔不是我们的亲四叔,也根本不是祖父的儿子,四叔的生父就是这位普涂大师,记得你出生时祖父还特意寻这大师给你批过命格。” “那他说我命格如何”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肯定是个俱全的” 兄妹俩说着话儿,一边上,手脚麻利儿的小厮不一会儿就将新上的茶点摆了好,而后默默退了出去。 可是一转眼,这小厮又进屋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把剑。 “公子,剑送回来了。” 清安手里剥着果皮,下意识瞥了一眼小厮手里的剑,探手就将剑顺了过来“这剑是” “早些年祖父赠我的。” “瞧着好眼熟。” “可能是在我房中曾见过,所以有印象吧。” “或许吧。”清安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觉得,又道“二哥你也会剑,不如咱们今晚切磋切磋” “行是行可是可千万别让娘知道了。” “就在这院里,我们不说,娘怎么会知道。” 就这样,兄妹俩想的妥妥的,就准备在院里比试一场。 然而好巧不巧,三房哥俩又组队来串门子了,一听说要比试剑法,忙不迭就把消息散播到了隔壁几个院子,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一家子兄弟竟都来齐了,就连寻常不大爱凑弟弟们这些热闹的薛翊都来了,还带着媳妇儿一块儿。 毕竟比试什么的不稀奇,兄弟几个平日里在没少一块儿松松筋骨,可水平也就在那儿了,但自家妹子这不一样,师父师兄的身手在大内和江湖上可都是排得上号的,这都一个师门里的,水准肯定也不一般。 更何况他们可都听某个妹控炫耀过,亲眼见识了自家妹子莲上舞剑的风采,羡慕嫉妒什么的就不提了,现在有机会围观一二,怎么不来 如此一来,还真庆幸这院子够大,不然想围观,都搁屋顶上去吧,哪那么多闲地方。 “这么多人,二哥咱收个演出费吧”虽然他们兄妹俩不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那水准的,但这群人都坐等着用上瓜果点心了,是真把这当节目看了吧。 “我看成。” 这厢兄妹俩正商量着这钱怎么收,收了钱待会儿是不是出去搓一顿宵夜呢,院里又来了人,一看,竟是三房夫妻俩。 真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流水的热闹,铁打的三房夫妇,从不落人后喝高了什么的那都不算事儿 眼瞅着长辈份儿的都登场了,不知怎么地,清安就觉着围观的阵容怕是还要壮大。 果不其然,就是前后脚的工夫,薛家老夫妇俩也腿脚利索的来了,身后还浩浩荡荡带着一溜儿的仆从。 “妹妹,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不瞒你说,我也有。”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也就是两句话的工夫,兄妹俩眼睁睁看着一家子人全来齐了,除了他们已经洗白白钻进被窝里打上小呼噜的小侄儿。 得,也别比了,干脆再一块儿开个茶会算了。 这一刻,兄妹二人彼此相看,所想十分一致。 “改日。” “再约。” “我怎么觉着好像下雨了。”清安说着,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薛勉仰首望天,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是真下雨了。” 瓢泼的大雨来势汹汹。 一时,屋里廊上檐下都成了避雨之处,小院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人气,满院烛火通明。 这比试什么的铁定是黄了,不过纵是没有这场雨,就这爹娘长辈都到齐的阵仗,他们还敢动手薛家老六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但兄妹俩预想中的茶会倒真说开就开上了,人都说秋雨夜更凉,可清安却觉得以往记忆里再没有哪个夜晚,比今夜更让她觉着满是暖意了。 唔,好像也有,只不过与这一刻这一夜的,仍是不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3章 西门吹雪真绝色 秋雨夜凉,日渐凉。 看着昨夜风雨中抖落一地尚未清扫的落叶,清安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来。 京城的天儿就是这样,变起来让人措手不及。 薛家上下初来京城仿佛还未适应这样的节奏,不过立冬在即,冬日里的一应所需却是早早就备下了的,就连桌上的吃食一下都换成了冬寒进补的样式。 这不,清安就抱着自家软乎乎的小侄子,姑侄俩凑一块儿哼哧哼哧吃上了油糕。 油糕顾名思义,与油脱不开关系,新鲜的猪板油混上浸泡过后的糯米上锅蒸熟,佐着红枣桂圆枸杞一应暖补的食材,入口油而不腻,糯软香甜,乃是入冬时家家户户桌上不可缺的吃食。 与此同时,某王爷私宅中。 收拾得利落干净屋子里,一张方桌上整齐摆放着品相宜人的粥点小菜,以及小小一碟刚端上来晶莹莹还冒着热气的油糕,然而很快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着油糕的碟里就只留下了那缕缕白油花。 看着眼前满嘴油花的一少年一青年,云尘面容冷淡,犹带着几分嫌弃,道“吃完你们就走。” “走走走,一准走。”青年应承得飞快,又见一旁少年一副犹犹豫豫,又大大方方道“小侯爷待会儿你上我家去” “真的可以” “自然是可以,说起来我俩还是亲戚呢,你七舅姥爷娶的可是我祖姑母呢。” “当真”小侯爷可不知还有这层关系。 “骗你作甚,表哥是吧”元家公子说着冲云尘挤了挤眼睛。 “你不跟他走,就让人送你回府吧。” “不行我我要去找清清” “你敢试试。”云尘幽森森的就瞪了一眼要搞事情的小少年“还有,你唤她什么” 小侯爷撅着嘴,不忿道“我本就一直这么叫的” “以后改。” “改改改,小侯爷这称呼可不能乱,名分很重要,以后啊你就懂了。” “元宵你个大理寺考第二的,少说话,别教坏孩子。” “” 阿嚏 阿嚏 兵马司衙门里。 不知怎地,眼瞅着这喷嚏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清安觉得自个儿怕是要染个风寒什么了,可是扭头就有人给她塞了个汤婆子,还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在兵马司衙门里当差的小亭子。 “这还没立冬,你怎么就捂上汤婆子了。” “我哪用得上这个,你知道的,我也从不用这个。”小亭子一脸本壮士身强体壮的自豪,合着一身兵马司卫的制服,瞧着比往日竟是多了那么几分英武。 “那你这打哪儿来的” “人给我的。” “谁啊” “衙门里兄弟啊。” 清安一下就懂了,笑眯眯地就道“壮士这段日子在兵马司衙门可好” 小亭子嘿嘿一笑,就凑到清安耳边,小小声道“替我谢谢你家那位。” 话说小亭子本担心自个儿初来乍到,这兵马司衙门跟军营一样会欺生,计划着是不是要亮亮拳头树树威风,却不想这儿人都还挺和善的,当然,也还是有个别不和善的,但被她打趴几回之后也就服气了。 “万绿丛中一点红,我果然是多虑了。” 方壮士什么人,一个在军营里头都全靠拳头,不靠爹说话的人。 再者,这马司衙门也还真是头一回有姑娘当差,可不像六扇门和大理寺,早些年就不再是一水儿的汉子了,好不容易来一姑娘还是这么爽快性子的,哪里会不待见。 “对了,你今个儿来得正好,待会儿我和一队指不定有好戏看呢。” 深知某壮士那冲锋在前的劲头,听着这话清安只想去寻衙门里主事的,千万千万要让她们分开行动,她只是响应朝廷号召来打酱油混经验的,不带这么认真指派任务的。 然而是的,她们还是给捆一块儿了,指派去巡街了。 要知这还是衙门主事仔仔细细考量过后的决定,一则脏活累活怎么能让六扇门来的姑娘做,城门守卫什么的那是绝对不行的,另一则自然是让相熟的两个姑娘待在一块儿最合适,和不熟悉的小伙一起出任务多无趣啊。 “他们那是去哪儿啊”临出门执行任务前,清安看着浩浩荡荡几十人带着一堆的敲敲打打的工具从衙门出去,不禁好奇道。 “工部,说是排查城内的排水,就这几天的事。” “工部” 清安忽然想到,工部现如今不是正归自家那位管着吗,前阵他给工部尚书批了个大假回去操持儿子婚事,结果扭头皇上一回来就把工部扔他手中叫代管着,说是个烫手山芋吧不至于,可也不算是轻松差事。 “就是你你知道的,宸王下的令。”差点说漏嘴的小亭子这回真被自个儿给吓了一吓。 “这样的呀。”清安敷衍地应了声,事实上她压根就不知这回事,近来他们见面的少,见面也不说这些公务上的事“不过这去年不才检修过” “我可不清楚,怎么,有问题” “没什么,走吧。” 作为兵马司衙门里相对轻松的差事,巡街却不是衙门里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严寒酷暑时候自不必多说,更多时候这差事冒着的不是烈日与风霜,而是风险。 众所周知,京城遍地是权贵,巡街最常碰上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些个权贵吃饱了撑的搞事情。 五城兵马司听着派头大,手上确也有一些实权,可碰上这样的事真真是管不得却又不得不插手去管,不管是保全了自个儿却是渎职,管了难免得罪人被迁怒。 所以他们是真很佩服能在权贵人家中间游刃有余的某位姑娘啊 然后,清安和小亭子瞧着都觉着今天这巡街的人好像有点多。 不过也没关系,人多气势足,遇着个事儿打起来也够劲清安与小亭子彼此相看,所想一致,真真不负了两人好友之名。 而别说今日还真应了两人这盘算。 京城权贵名流集聚,可也是盘踞龙蛇混杂之处,在这样一个繁华富贵的地方,机会很多也很少,只在少数人手里,财富很多也很少,绝大多数的财富却都在极少数的人手里。 为争夺有限的机会与财富,拉帮结派是常态,而帮派间的争端在近两年又日渐频繁起来。 今日城南城北两大帮派择了块中间地方,估摸着是要谈判什么的,却似乎是没有谈拢,不禁动起兵刃来,一下就惊动了周围,也被清安这一队人马逮了个正着。 清安瞅着现场这两方杀红了眼的画面,冷不防发现中间还有个面熟的,那两撇小胡子还真是她见过的最为独特的。 “陆少侠,别来无恙。” 正是陆小凤。 兵马司衙门监牢里。 方才参与私斗的一溜儿都被带回了兵马司衙门关押,两方人马混杂着分散关在几个牢房里,看过去乌泱泱一片,恩怨什么的这会儿都瞅不出来,倒像极了一窝难兄难弟。 陆小凤没有跟他们关在一起,而是单独关了一间。 “他就是陆小凤” “嗯,货真价实。” “我今天抓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陆小凤” “不是抓,是他愿意跟着来的。” “二位姑娘,你们” “我觉着他没有传闻中那么俊。” “听闻西门吹雪才是真绝色,可惜我也没见过。” “姑娘” 小亭子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个儿的肩,一回头,好家伙,陆小凤从牢里出来了。 “你你怎么出来了”壮士表示受到了惊吓。 “我说了,他是陆小凤。” 陆小凤挽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习惯性地摸摸自己那两撇小胡子,道“不知这牢里管饭吗” 很快,小亭子从厨房给端了一碗汤面来,面冒着热气儿,葱香四溢。 “衙门里禁酒。”清安知道陆小凤是个惯会享受的。 “无妨,多谢小亭子姑娘。” 然后,俩人就盯着陆小凤将面碗吃了个底朝天。 “陆少侠,不知你此番进京所为何事”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薛冰。” “自然是要问的,只不过我信你。” “信我什么” “信你虽然多情却不至无情会扔下薛冰不顾。” “欧阳明日救了她。” “然后” “我送她回了家人身边。” “嗯。” “可我好像有话还没有对她说。” “所以” “我是进京来寻她的,听庄子上的人说她同家人一道进京来贺寿了。” “那你可知皇城决战之事” “略有耳闻。” “怎么看” “西门吹雪是我的朋友。” “陆少侠你的回答没有打动我。” “你们在说什么呀”全程懵逼脸的方小壮士觉着自己就是个摆设。 “等会儿花家商行会来领人,陆少侠虽然本事,但在京城还是少显露一些为好。”说罢,清安给自家好友递了个眼神,俩人一块儿出了牢房。 哦,还顺手带走了吃空的碗筷。 “你们很熟” “一点也不。”一个公门人跟江湖人谈得哪门子熟络。 “那你又让通知花家商行的人来领他。” “因为这人是个麻烦,不宜久留。” 清安也没有在兵马司衙门久留,回了一趟六扇门就往了女艺堂去,一则是去探探小姨母的病情,另一则乃是因今晨收到了诸葛夫人的遣人传来的口讯。 话说这厢诸葛夫人已在自家表妹处留了几日,左右丈夫与几个徒弟近来都不太着家,神侯府后院又简单干净得很,所以倒也没有什么额外挂心的。 只说昨日神侯府上下人匆匆递了份拜帖来,送上帖子的乃是近日里归京的戍边大将军家眷江氏,诸葛夫人收到帖子愣是想了许久没想起这人是谁,还是经一旁的心腹嬷嬷提醒,才想起个一二来。 这江氏可不就是自家幺徒正相处着的那位王爷的生母吗 这无缘无故地没交情送甚帖子,区区一个将军继室,昔日与她就无交情,这攀的哪门子关系 “本夫人一品诰命在身,一个将军继室罢了,当还是昔日的王妃旧时的公府千金吗”诸葛夫人性子刚烈本就不太看得上江氏旧日里那等作为,呷一口热茶,毫无顾忌地讽刺道。 “许是离京多年忘了圈子里的规矩吧。” 要知京城这地方甭说权贵门第纵是小门小户,登门拜访都是有讲究的,不告而访若是相熟有些交情倒也无妨,但最为规矩的还是要提前告知,稍正式些的会送上拜帖,关系亲厚的则遣人传讯,以视对拜访主人的尊重。 这江氏尚未登门先送拜帖此举并无不妥,不妥的是她就不该往神侯府上递帖,一来两家素无交情,二来两家身份悬殊,既无交情又隔着身份中间还无人引见,说是唐突无礼也不为过了。 这样的规矩若说搁寻常人家或许是严苛繁琐了,但在权贵世家交往中却是极为推崇的,亦是彰显世家门第的尊贵与优越。 “既然不登我薛家门倒往师母这儿来,看来不大瞧得起我家的门第啊。”清安草草扫了一眼那拜帖,就随意地丢在了一旁“还是说觉着师母更好说话一些” “是个蠢货。”诸葛夫人自然也派人打听了一番,现下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对清安嘱咐道“你呀你莫做得太明显了。” “那这人师母见吗” 诸葛夫人嗤笑一声,道“平日里我不爱摆那些个诰命夫人的派头,这回我倒是要摆一摆,你师父可不是为了让我应酬这种人才给我挣的诰命呢。” 这陈年的老狗粮 “我听闻在边关这样的戍边大将很是受推崇” “可不是,有些等同半个土皇帝了,早年间还因此生出过异动,所以这戍边的任命每几年就要换上一换,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权势做大,我记得你大伯父也是戍边将领” “嗯,也是今年回京,前阵来了书信,已经在路上了。” 诸葛夫人点点头,旋即换了话锋“好了,咱不说这些了,今日唤你来其实还有桩自家事。”说起这事儿才是诸葛夫人的心头患“这两日我瞅着你姨母确实好一些了,但还得往后再瞧一段,就是就是上官家那厮一天到晚的来晃悠,要不是个侯爷,我真清儿,你想法子给收拾收拾。” “法子没有,点子我这倒有条现成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4章 一个机智的反问 夜色深深,北风瑟瑟。 抖了抖身上的寒气,清安去了披风进了屋,一进屋,就瞧见了坐在桌边绣花样子的自家娘亲。 因着今日清安是在外用了晚饭才回的,是以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这厢人刚进屋还未来得及出声,倒是听得薛夫人先唤了她,唤她一道坐下,一并停了手里的绣活儿。 清安坐下来,顺手就拿起搁在桌上的绣绷,瞧了瞧,然后赶紧又给搁了回去。 无他,就怕一会儿要讨论起绣活儿来那可不得了。 毕竟论舞剑耍刀的功夫她不在话下,可对这小小的绣花针真真是不提也罢。 “娘,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儿” “说来倒也不算个事儿”薛夫人眉眼温和,说着叹了一声气,接着道“今日娘与你嫂子婶子出门碰着了桩事儿,惹得你嫂子都回外祖家告状去了。” 啥 她刚还碰着夫妻俩了,一点不像是去告状回来的样子啊。 莫不是还看走眼了 “碰着什么事儿了” 说起这事儿,薛夫人虽没当真作个事儿来瞧,可提起心里仍是不大痛快。 话说今日这京城的天可不是转凉了,天凉了可不就得置办衣裳了,而今年这置办冬衣的事儿,早好一些时候薛家女眷就一块儿琢磨好了,裁衣料子也早早就给订下了。 然后,趁着这天还未真正寒凉起来,今日家里女眷几个就结伴着一块儿到街上去了,一则是去亲自挑拣挑拣前阵订下了布料,另一则是去瞧瞧现下时兴的花色样式一并再采买一些。 听着本挺高兴一件事吧 但就偏出了那么几个坏气氛的,话说这下午布庄里婆媳妯娌仨一起正挑着前阵订下的布料子,冷不防就听得楼下传来莺莺燕燕声儿 “想抢咱料子”清安都不用往下听就知道什么戏本。 “可不。”薛夫人这么多年还真头一遭遇上这种事“我还真头一回遇着这样的,以往总听什么仗势欺人,今个儿还真真开了回眼界。” 清安听着笑了笑,可细想想却是有些难过。 听说在过去的她不在的十几年里,她的娘亲鲜少在外走动交际,多数时候安静静的只听着别人说这外边如何如何,却鲜少踏出门去亲眼瞧上一瞧,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出门时女儿会回家来。 怀着这样的希望与害怕,近乎病态的度过了十几年的光阴 “娘,您往后再碰着这样的就报我的名儿,她们一准能收敛些。” “胡说,当娘的哪里能给你招惹这些个晦气,况不有你爹吗” 好一波老夫老妻的狗粮 “那这回爹管用吗” “不管用。” “所以嫂子告状去了”清安忽然觉得自家爹这面子有点堪忧啊,都要儿媳妇儿找外祖家出头这得是混得有多差啊“大哥没拦着”这事儿当夫君的面子上怕也不好看吧 薛夫人摇摇头。 “不太能够吧。”清安觉得这夫妻俩都不太像是会犯这种糊涂的人。 “娘也知道你哥哥嫂子不是胡来的人,可娘这心里的吧” “娘您别多想,都是小事。”左右他们不是还有亲家顶着嘛,黎阁老护犊子的战斗力那可是惊涛骇浪式的,更别提这回还是他宝贝疙瘩外孙女的事儿呢“时辰不早了,娘您早些歇着吧,爹回了吗” “不说今个儿出城去了都这时辰了还不见人,大抵是在外歇了。” “那娘今晚和我一块儿歇” “不怕被娘碰巧撞见什么吗”毕竟是当娘的,过来人,有的事儿咱薛夫人心里门清得很,就很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家闺女发懵的小脸,道“难道没有” 原来是个诈啊 “难道爹当年有”清安挑眉就是一个机智的反问。 这个爆出来信息量就很大了 “胡说。” “哦” “那个你爹好似说了今个儿要回来歇的,娘得走了。” “别啊,娘您再坐会儿啊,称心如意,快替我送送。”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屋里人都走空了,清安赶紧地起身去把门给关了,然后,刚回身就给撞某人的怀里了。 清安仰头,对上青年一双墨玉乌亮的眼睛,心头一动,扑上去就给人脖子上来了一口,一口意犹未尽正想再来一口,却是还未下口就听耳边道 “我明天要上朝。” “”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换个地方,比如说” 清安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男子笑意浅浅的握着自己的手,压在了他的衣襟上本来想耍个女流氓的,可对方好像更流氓怎么回事 翌日清晨,朝会之上。 话说近日云尘偶尔也上朝露个脸,毕竟手里有个工部的摊子,勤勉务公的样子多少是要装一装的,虽然他这人以往从不大在乎外人怎么看自己,可现在不一样了,未来岳父怎么看自个儿这就很重要了。 四品京兆尹不上早朝可不能就以为朝上没他的眼线。 “王兄有话与我说” 一大清早就被一个粗糙大老爷们儿一直偷瞧,云尘这心情是真称不上美好,当然换成个美人儿也好不到哪儿去,除非这美人嘛是谁就不必挑明说了,大伙心里明白就成。 “无事无事。”高大魁梧的荣广王忙摆着大手,却被面前青年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扭头就扯着嗓子喊住了踩点奔进大殿的翰林院林大人“子义” 闹哄哄的大殿里,只听荣广王这洪亮的一声,正分党分派寒暄交际的朝臣一时都愣住了这当年一声吼就把敌军首领给从马背上震下来的功力当真不是盖的啊。 没瞧林大人人都懵了吗 所以林大人就这样成了今日朝会前的备受瞩目的主角儿吗 并不 “黎阁老” “阁老您怎么来了” “阁老” 只见由着几个中年官员簇拥着,殿上走来一名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老头儿身材劲瘦微佝着背,手上拄着一把仙鹿拐杖,腿脚却很是利索,无人搀扶,麻利儿自个儿就走到了殿中央。 要说这老爷子还不是旁人,正正是薛家的亲家长辈,清安那软乎乎的小嫂子孟氏的嫡亲外公,往前数个几十年,那也是朝堂上一把利刃,当过御史,揍过贪官,捋过权贵响当当的人物 如今老爷子已年过花甲,虽未致仕却已早早不问朝堂事,成了朝堂上的边缘人,可倘是如此圣眷犹在,每每朝堂关键决策之时总能见其身影,所以今日这是 黎阁老笑眯眯地打量了一圈围上来的官员,说实话,这笑,挺渗人的。 想当年就是这样笑着弹劾了多少官员权贵啊 虽没能亲眼见证当年一二,可朝臣们也是听过那些传说的。 所以阁老您今个儿到底来作甚的 看着老爷子身后手捧着高高一摞折子的年轻人,朝臣们一个个禁不住出言打探起来。 几番追问之下,黎阁老露出一副禁不住众人关心的头疼模样,道“不过是没想到这京城里竟是有人欺我老头儿远离朝堂,平白欺我家中小辈,这叫我如何不寻陛下讨个公道” 得今个儿这朝会有的说了,那么多折子,怕是发动了整个家族的御史连夜准备的吧 以上,发生在大殿上的种种,清安并不知晓,且说宫外六扇门今日也是热闹非凡。 六扇门考核结束数日,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 “师妹,分给你的。”追命卷着手里的册子,愁眉苦脸地塞给清安另一册。 清安看自家师兄这模样,有些不解“芙蓉姐不考上最后一名了吗” 有些人的运气还真的不能不服气。 “她分着跟铁手一块儿。”追命说着脑袋耷拉下来,就往清安肩上靠着了“师妹啊,你说师兄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师兄你看开点,习惯就好了,啊”清安一边说着一边翻开册子,然后她发现自己也需要被安慰一下“师兄,你给我拿错了吧” “没错,那个脸上没表情的,就你的。” “为什么,几个大捕头不都在争” “人家说了只跟着你,其他人都不行,怕是仰慕师妹你已久啊。” “别,她身份真没问题” “都是李青山亲自把关调查过身家背景的,一准没问题。” “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似的” “别说,我也有些觉着。” 现下师兄妹俩说的正是考核那日点名,冷不防悄无声息在两人面前现身的那女考生,当时可把师兄妹俩给吓了吓,刀剑都给亮出来了,事实证明虚惊一场。 “那这个宋慈” “怕也是仰慕师妹你。” “师兄,你这样靠着我,不怕芙蓉姐误会吗” “怕是误会不了。”追命嘴上满不在乎,身体倒是很在乎地跟清安拉开了距离“啊,高捕头回来了,刚问我你在哪儿。” 六扇门平日里来来回回见着的,都是那些在京里办案的捕头,但六扇门里多数却都是常年在外办案的,高捕头便是其中之一。 清安与高捕头并不相熟,因为来六扇门这么些年,她统共就见过这位捕头两回,一回在两年前,一回就在几个月前。 几个月前,还是初夏时候,清安查办了一桩人贩案子,这案子面上瞧着与过往一些拐案并无太大不同,可清安却在办案时无意中了雪芝草的毒,雪芝草的源于江湖并非寻常市井可得,这一点是个重大疑点。 不过此案后续调查清安并未参与,倒是高捕头接下了这个差事,几月里案件调查进展断断续续从全国各地传来,最终查出竟是与江湖上某个蛊惑百姓的邪教有关。 这些清安都是知道的,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这高捕头一回来就寻自己,会是为了什么事 “高捕头,刘婶说这刚出锅的,给” 院子里,清安寻到了正独自一人坐在廊上的高捕头,递给了他一盘还冒着热乎气儿的炸小鱼。 高捕头盯着盘里的炸小鱼愣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开心事来,布着淡淡疤痕的脸上露出微微笑容,道“替我谢谢你刘婶。” 清安将炸小鱼往高捕头身边搁着,自个儿挨着另一边坐了下来“高捕头寻我什么事儿” “我此番回来有位妇人托我办件事儿,我不太清楚京里的事儿,所以想托你打听打听。” “什么事儿” “二十多年前,一对商人夫妇携子回京,途中乳母病重,他们便临时寻了一位乳母,岂知这乳母竟是将孩子偷了走,从此他们与孩子骨肉分离。”高捕头一面神色平静地诉说着,一面咬着小鱼干,细细品尝的模样仿佛在尝味何等佳肴一般。 “托捕头你寻子” “不是,那妇人托我寻孩子的亲生父母。” “呵”清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高捕头,那妇人如何打动你的” “不,她并未打动我,且我觉得她十恶不赦,可恨至极,任何粉饰太平的话语都不能遮掩她的恶行。” “可是你要帮她” “不是,我是觉得孩子的父母一定很想见见自己的孩子,无论他成了什么模样,他都是他们生命里的一块,缺了,就都不完整了。就像我总怀着希望,会与我的妻儿重逢,所以才支撑到了如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5章 业务水平遭质疑 “打探消息怎么找你,不该是找我才对” “可能是我瞧着比较靠谱吧。” “我看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李青山,叫我搁这儿站着找半天,到底找着没有啊” “二十几年前,这六扇门的门往哪边儿开我都不知道呢,哪儿那么容易找出来。”李青山埋头蹲在高高几摞卷册中央,继而灰头土脸的摆摆手道“不成不成,你往隔壁衙门找去。” “咳咳咳咳咳李青山你这这收拾家当呢” 偶然路过卷宗库,听见里边有对话声儿,追命搁门口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然后立即被库里扬起的陈年积灰给呛着了。 “别,别进来,都先出去,别给我把这儿都弄乱了。” 师兄妹俩登时就扫了一眼面前这乱糟糟的景象难道还可以更乱 不过饶是心里如此吐槽,师兄妹俩还是配合地先出去了。 “师妹,李青山他这要找什么” “这个嘛,刚刚高捕头不是寻我”清安一一将事情原委说给了追命听“就是这样了,我想着左右不是个坏事,能帮也就帮了,不能也无所谓是我们的不力。” 追命向来最听不得这样的凄苦事,听罢,斩钉截铁就道“帮,一准得帮” “师兄你手里刚接了案子吧” “嗯” “有头绪了” “没啊。” “那你还管闲事” “师妹你就没点同情心” “可能不多了吧。”纵是还有很多,清安也不觉得该碍着自己的正事“师兄你再不去办案,大师兄可是” “别”最近听着无情的名儿,追命就跟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师兄这就去办案了,走了” 耳边话音刚落,清安就看着追命三两下蹿没了影儿,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无奈,明明是师兄妹里年纪最长的,却偏偏是经常最不懂事的一个 “师妹你在这儿啊”铁手刚正愁不知道哪儿找人去呢,谁知就这么巧来取个东西就碰上了。 “二师兄你找我” 铁手点点头,而后,带着清安往关押犯人的监牢去。 六扇门里监牢分两类,一类是明面上瞧得见的,关押一些案件从犯,另一类则是需要通过重重关卡才能去到的暗牢,用来关押一些重罪主犯。 就在几日前,绣花大盗一案中的从犯及其家眷都悉数被押解回京了,从犯的招供中他们才知金九龄这个曾是六扇门骄傲的人,这么多年来竟犯下了那样多的罪行,可称得上是罄竹难书,有些甚至还是他在六扇门任职时犯下的。 而其中更有一桩引起了无情等人的注意,那便是十几年前发生在距离京城不远的焚村案,此案乃是多年的疑案,也正是这桩案子他们的师父恰恰好捡回了案件中唯一的幸存者他们的师妹。 无独有偶,有一从犯家眷近日道出了另一桩十多年前的往事,而这段往事的主人公似乎也正是他们的师妹。 十多年前,有一丫鬟叛主,出卖了府上逢民乱与父母兄长失散的小主子,使得护送小主子回京的仆从无一幸免于难,年幼的小主子也就此不知所踪,而丫鬟却嫁给了当年的凶手之一,如今儿女双全,在落网前日子也是过得和和美美。 “都都对上了” “今日一切都对上了。” “呵”自忆起往事清安就想过许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真相会是如此令人心寒“二师兄,我还是不去了。” 从沉默到嘲讽,再到此刻的面容镇定,看着清安,铁手想说些什么却又当真不知能说什么。 “如果是真的,我想我不要见到她。” 尽管那些记忆已经慢慢变得模糊了,但是那些人命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是他们亲人一生的痛,去听一个人十多年后的忏悔做什么,倾听只会让背负罪孽的人心安理得,而遭受过痛苦的人呢 只会重复那些痛苦的感受,重新去接受,去排解,甚至还要去违背本心的理解和谅解 理解人性的怯懦。 谅解弱者的无奈。 因为在世人的眼里,只有这样,才能与那些作恶者区分开,成为真真的善人,被伤害的一方。 而这些她都做不到。 “清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 心里不太舒服。 可是不能说。 看着眼前一桌子的精致佳肴,感受着桌上家人投来的关心,清安掩下心事,挽起一个自然笑容“就是太意外了。” 这没声没息的,忽然的就说给她补庆贺,她考上六扇门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好像不时兴这么补的吧 话说薛家人原也没想起这茬来,可前两日薛勉考中大理寺,倒是引得大家心有灵犀了一回,想想这么十几年那些过去的生辰啊及笄礼啊什么的不提也就罢了,现下应时不该来个入六扇门的纪念庆贺吗 想出这个主意的薛三爷觉着自个儿特别有给闺女当二十四孝亲爹的潜质,尽管这闺女什么的现在还没影儿,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咱们薛三爷又在自家院里挖起了酒坛子。 毫无疑问,这一桌下来薛家三爷又喝高了,但前两日酒后父子兄弟诉衷情的情节在今日却并没上演,原因很简单,薛老爷子父子俩今晚都不在,所以坐在主位上的薛老夫人 “孽子,站住” 薛老夫人陡然拍桌而起,一身威风赫赫,一声喝住了要撒酒疯的幼子。 这怕不是母子俩都撒酒疯吧 要说酒品这玩意那还真是有传承的,薛三爷这没节操的酒品那都是从亲娘那儿遗传来的,要说这薛老夫人平日不光贪嘴嗜甜那好酒的渊源更是早了去了平日里全靠薛老爷子辛苦盯着,儿媳孙子们一片孝心的拘着。 前两日桌上薛老爷子在,薛老夫人是一滴酒没沾上,今个儿可好了,虽都劝着了但架不住老太太她是个老酒坛子啊 然后 “我觉着小宝将来必成大器,瞧他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从容” “跟咱大哥一模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 清安斟酒,与自家二哥碰了个杯。 什么,长辈都撒上酒疯了,这兄妹俩还能叨叨闲话喝小酒 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妹呢。 都抱着酒壶一块儿撤边上围观了,这默契的作派简直不能更亲了好吗 眼看着前方一片嘈杂,清安却隐约听着耳边有个奶气十足的娃娃声儿,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娃娃正拉着她的裙摆,小娃娃逢人就笑,仰着一张粉扑扑的小脸蛋,甚是逗人心欢。 这刚不还 这小短腿迈起来也是不慢啊。 “我觉得我们还能再撤远些。” “不错” 兄妹俩拎上侄子躲得更远一些了。 “哎哟,老六老七你们也在” 窗户下边,兄妹俩就吃惊地看着衣裳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薛家老六与老七,坐在那里双双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方才喝酒时候是瞅着有俩什么从他们面前爬过来着 “六哥你们没事吧” 在家里存在感一向很微弱的薛六摆摆手,无力道“再不能让祖母沾酒了。” “祖母酒品太差了,这才就喝了小半杯。”薛七公子眼泪都要出来了,摸了把自个儿还隐隐作痛的小脸“是把我脸当面团子搓了吧” “面团子使不上这么大力,可能是当衣裳。”薛勉憋笑着给补了一刀,回首再看一眼厅里那丫鬟小厮齐上阵还有老四老五夹中间嗷嗷叫的阵仗,就觉得自个儿分外的有先见之明。 “大哥他们真是躲过一劫。” “早知道我也跟着去黎家了。” 是的,薛家老爷子父子俩以及孙辈里两个年长的,今日都被黎家那位老亲家给请去了。 也没别的事儿,就今个儿早朝上老亲家黎阁老为了给自家孙女出气干了票大的,虽说这事儿薛家可以说是毫不知情,但既然是亲家说什么也得一块儿扛吧 亲家坑我千百遍,我待亲家如春天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真亲家 铁打的好亲家,流水的蠢仇家 自从有了好亲家,组队刷本再也不用担心落单了 以上,关于薛家黎家的亲家二三事清安不甚知晓,只经过这一晚清安却是真真得见了一把家里的隐藏画风,歪起来真的不敢相认。 泡在浴桶里,清安闭目忆起方才种种趣事,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放松舒展,从身由心,暖洋洋的。 或许是这个状态太舒服了,加上晚上饮了几杯酒,清安泡着水竟然是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清安却是在床上醒来的,身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但是 清安轻轻掀开自个儿衣襟口朝里瞥了一眼果然 话说自从回了京就在翻墙头事业上兢兢业业的某位王爷,昨夜里也没有松懈,且正好碰上了清安在泡澡,开始还听着里边有水声,可不一会儿竟是什么声儿都没有了。 云尘觉着奇怪,就壮着胆子是的,壮着胆子,就去瞧了一眼,发现竟是睡着了,正想要唤人起来,就见清安霍地睁开眼来,一双眼睛宛若黑豹般锋芒锐利,警惕森然。 然见来人是云尘,清安目光变了变,又松懈地合上了眼。 “快出来吧,小心着凉。”云尘别过脸去说道,伸手从架子上抓了条巾子往浴桶边递,然而好一会儿都没人接,不禁又扭头看了一眼,竟是人又睡过去了。 紧接着,云尘尝试叫了叫清安,结果是清安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更安心的接着睡了。 所以 一点点拼凑起昨夜记忆,清安觉得自个儿或许是该告诉下某人,那些衣裳到底该在哪里找,就这么随便裹了件外衫就真不怕她踢被子着凉业务水平这么差还想娶媳妇儿 不过在这之后,清安好些日子再没有在夜里见到过云尘,当然,白天也没有。 京城倒是迎来了罕见的连日大雨。 大雨持续几日不断,城中内河水位不断上涨,所幸前阵工部并五城兵马司早已将城中排水系统排查检修了个十之八九,使得大雨突来虽有部分地方仍存积水之患但却并未危及百姓安危。 但是,大雨过后,京城里还是出现了水患疫情。 不过朝廷也早有准备,在太医院的努力下疫情最终并未扩散肆虐,可水患风波却并未就此趋于平息,京城里开始流散起一些不利朝廷的言论,如朝廷为控制疫情关押杀害患病百姓等一系列毫无根据的流言。 经历天灾又逢疫情,身处恐慌的百姓本是最容易为流言所影响的,但这一回因为朝廷果决睿智的决策行动,使得百姓虽身在水患之中却并未遭受水患之难,故而流言倒是成了百姓灾后一段说笑谈资。 当然,他们又很快有了新谈资,绝世剑客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将于皇城决斗的消息终于传来了京城,一时成了京城各大茶楼酒肆的头号话题,京城赌场也纷纷开始下注这场对决的胜负。 京城又恢复了水患前的热闹,六扇门里亦是恢复了日常。 今天是捕快新人们来报道的日子。 “你是苏苏” 面前精致白净的少年点头如捣蒜。 很好,一个隐藏的女装大佬。 “你是晏罗。” 面无表情的小姑娘闷声“嗯。” 很好,话少,能打。 “你,宋慈” 清瘦端方的青年点头称是。 很好,如果不是重名了这丫的将来可是个人物。 “咳,我不知道你们仨为什么要选跟着我,我这儿跟别的捕头那儿不一样,平日出入的是后宅打交道的是女眷,最怕的是怜悯心,所以我们只做分内的事,分外的统统不要搭理,我没什么规矩立的,今日你们第一天来,我们就先一块儿去吃个烫锅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6章 那自然是更好了 俗话说得好,想要收服一个人的心对,那得先想法子搞定他的胃 燃着小火冒着热气的汤锅里,来两斤刚片下的牛肉下去涮一涮,肉熟了,下肚了,人和人的关系还会生远吗 拉近关系,再没有什么比在这寒凉天里,坐一块儿一起涮上一锅肉,来得更应景的了。 如果有,那可能是再喝上几杯温得正好的小酒,当然这在六扇门日程里是不被允许的。 规矩从来就不是为了打破而存在的,在哪儿都一样,对谁都如此。 “大师兄,看到二师兄了吗” 从外刚回来,清安便开始满六扇门的寻铁手,一路寻到了无情这里。 无情正阅着卷宗,肩上搭着一件氅衣,闻声抬首看来,仿佛是十分失落的说道“师妹竟不是来寻我的” 呃 无情一脸感怀,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唉,如今师妹仿佛是真的长大了啊” 年纪轻轻,要不要这样老父亲调调。 大师兄,脑补是病啊 “大师兄天冷了,你真不考虑寻个可心的姑娘相处相处”清安觉得自家师兄几个近来越发的一个个画风走偏,多半是单着太久了,周围又都是粗糙的大老爷们儿,别说可心了不糟心就不错了。 “哦那师妹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寻法” 对不起,这她还真不知道。 “我其实也就随口说说,大师兄怎么就当了真呢。”清安说着就搁无情对面坐了下来,一脸乖巧的,决定趁此好好关怀一下自家这位空巢师兄。 然而 “师妹还有事”无情似乎是并不太吃这一套,毕竟巴巴的被当作长辈关爱,无情觉得自个儿这心情还真谈不上愉快。 “大师兄。” “嗯”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 “那有没有身体哪里不舒服” “并没有。” “那” “不妨我问问师妹好了,牢里那妇人的事你是如何想的” 说实话还真没什么想法。 “大师兄你不提我都有些快忘了。”牢里那个薛家旧时奴婢的事,清安这么些日子都没跟旁人说,一来是忙着处理水患确实无暇顾及,二来是还真没想好该和谁说要怎么说。 “师妹你应该想得到这背后是有指使者的”他们师兄妹都是多年的办案熟手了,所想从不会出入太大。 “都想过,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只不过那时我年纪小不至于有仇家,所以或许是薛家的仇家,但如果是家里的仇家为什么独独只针对我” “那一年师妹你的祖父退出了朝堂,若是没有,如今怕是也要称一声阁老了。” 师兄妹几个虽常年为办案奔走,但并非对朝堂一无所知,甚至有些事比身在朝廷的人远看得更透彻,因为他们的师父教给他们的并不只是一身做捕快的本事,更多的是博览世事的格局与见地。 “那一年我爹还在御前打翻了酒杯,因此被贬出京,他本来是要留任京城的。” “薛家人都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京城。” “可我却以另一个身份留在了他们迫不及待离开的这个地方。” “追命说过,中毒前他押解金九龄时来劫人的似乎是宫里的。” “想来金九龄之所以如此猖狂,一则是他武功高强,另一则是他背后有宫里的人撑腰,宫中有权势的不外乎君王、后妃、宦官,君王应当不是,至于后妃,薛家祖上有训薛家有女不入宫门” “不入宫门”这无情还真头一回听说“那岂不是难怪了。” “难怪什么” “我也是偶然听师父提起的,宸王打算要归还王位,师妹莫非不知道” “不知道。”都好些日子没见了,都以为要掰了呢,谁知道他还有在搞这种小动作。 “本还以为要有个当王妃的师妹了呢。” “大师兄你又知道了”前阵不还掐得厉害吗,这怎么还遗憾上了,真不带这么说瞎话的。 “当然,倒也未必就是因为师妹你。” “大师兄,你这样泼冷水,良心真不会痛吗” 无情微微一笑“说实话,还真不会。” “咦,师妹也在”刚去了一趟兵马司衙门回来的铁手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门“大师兄,都办妥了。” “什么事儿啊” “十月初十。”铁手并不爱卖关子。 “怎么,有新头绪了” “没有,但不妨碍我们这一回的行动。” “哦要做什么”清安是个爱凑热闹的,尤其是这种好像可以师兄妹组队的,师门组队打怪可是件有意思的事。 “守株待兔。” 两位绝世剑客将于皇城决斗的消息现下已传遍了京城,近日里已有不少武林人士抵达京城,只为围观这场盛事,若不是前日里京城及周边一带大雨不断,眼下已经抵京的观战人数怕是还要多得多。 “据青山估计怕是有三、四百人。” “这里边有我们一直想要缉拿的重犯。” 小贼小匪通常怕官府怕官兵,可大盗大匪却往往熟视无睹。 前来围观这样的盛事,对于那些被列入六扇门抓捕名单的人而言,固然是要冒风险的,但他们也偏爱寻求这样的刺激与成就感,更别提这桩事情本就很吸引人。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到京城了吗” “不清楚,但据说叶孤城与人交手受了重伤。” “哪儿来的消息” “从一个叫老实和尚的和尚口里传出来的。” “可靠吗” “不管真假,现在押注叶孤城赢的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把输赢寄托在别人身上就不靠谱,这一批赌徒心理素质看来不行啊。” “我听闻城北地盘的李燕北与城南地盘的杜桐轩也下了赌注,赌上了各自的身家”无情虽平日里都待在这六扇门楼里不曾出去,但外面的一切响动他却总一向了然于胸。 “不错。” “怕是这好处他们最后谁也捞不到。” “自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回我们也算是渔翁了。” “说起来就算这比试不成,我们好像也不亏” 清安忽然对这桩事情更期待一些了,尽管她仍是不在意究竟最终会谁输谁赢。 同样对此事很期待的,薛家还有一人,那便是清安的三叔薛家三爷。 作为一个商人,薛三爷早已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的商机,绝世剑客决斗是吧,来很多人是吧,得吃得住吧,得凑一会儿聊聊心得吧,当天得寻个好位置观战吧 “家里还开客栈啊” 因为处理水患已经好几日没回薛家住的清安,今日一回来就听说自家三叔承包了一大波皇城决斗相关业务,且做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才开的,还开了两家粮油铺子。” “三叔这样会不会太忙了” “咱家现在可是要攒嫁妆的人家,当然得好好挣钱了。”一点都不觉得会累垮的亲爹的薛四公子十分认真地说道。 “可四哥五哥你们看起来很闲啊” “才没有,我们今天才刚又套了人麻袋回来。” “” 这俩人迟早有一天要被官府抓起来吧 “你俩还有脸说,明个儿起都跟着你爹干活去” 话音刚落,就见着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金氏扶着笑眯眯的薛老夫人进屋来,三房兄弟俩眼色尖,一瞧形势不对赶紧奔上前去搀老太太。 “祖母,孙儿来扶您。” “祖母您今个儿这发式梳得瞧着可真年轻。” “惯会抖机灵的,也不知是都像了谁。”看着俩儿子巴巴地上来献殷勤,金氏手上帕子一甩,乐得个自在。 “祖母腿脚可好些了” 近日京城天转凉加之几日阴雨不断,薛家老夫人年事已高,禁不住受寒犯了腿疼的毛病,清安自问扶老人没两个兄长熟练麻利儿,但做个嘘寒问暖的窝心小棉袄还是绰绰有余。 “一把老身子骨了,多多少少有些毛病,不碍事的,就是啊”老太太抿抿嘴“就是想极了那合芳斋的酥饼,咸的甜的,都成。” 都暗示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腿没啥事儿,就是窝家里边没出去觅食,嘴馋了。 “不来点隔壁大顺斋的糖火烧” “那自然是更好了。” “娘,大夫都说了,您可食不得那甜腻的。”有个贪嘴嗜甜爱藏零嘴的婆婆,金氏觉着自个儿每天都在斗智斗勇“况爹说了” “别搭理那老头子,整日整日的不知哪儿去了,年轻那会儿总巴巴地给我塞吃食,如今可好甭搭理他”老太太大手一挥,稳稳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 当然,鉴于老太太记性不大好,可能扭头就又把事儿给忘了,所以 权当她是随口说说就好。 “对了,这几日怎么总不见阿勉他们兄弟俩” 花了好些日子,老太太终于记住了自家大孙子进宫当差这回事,不再整日追着问大孙子哪儿去了,不过近日倒是追问起薛翊薛勉兄弟俩哪儿去了。 能去哪儿,一个国子监,一个大理寺,当差去了。 想到家里有出息的侄子们,再看看自个儿生的俩蠢儿子,金氏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清儿,你说就他俩这德行,在京里有没有什么差事合适的” 金氏虽不对自家儿子抱什么大期待,但也觉着年轻人就这么瞎混着不是个事儿,说出去媳妇儿都不太好找啊,禁不住开口问起清安来。 “我觉得四哥五哥其实都挺聪明的” 不约而同挺直了腰杆的兄弟俩。 “左右读书是不行。” 被亲娘大实话暴击的兄弟俩。 “长得也俊” “这倒是句大实话。” 重新燃起了一身斗志的兄弟俩。 “身手好像也还行。” 情不自禁就秀上力气的兄弟俩。 “确实,不至于挨揍。” “要不我给打听打听” “成哪里需要打通关系的就跟婶子说。”为了能让自家俩蠢儿子出去混个名头,叼个可爱伶俐的儿媳妇回来,金氏可是准备下大本钱的。 接着,一屋子人又凑着说了些旁的事,比方说薛老六的新话本子马上就要上市了,薛小七因为有个当官的爹可以进国子监念书了等云云家中琐事。 薛夫人是在老太太担忧薛家老六少白头的叹息声中进屋的,身后紧跟着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妇人生得一张容长脸,仪容严肃庄重,头上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一双眼睛尤是明亮有神。 这妇人的模样清安觉着自己仿佛是在哪里见过的,但这份感觉却是陌生的。 “清儿,这是娘与你提过的崔嬷嬷。” 众所周知,出身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丫鬟与嬷嬷都是院里的标配,贴身的丫鬟多是自小就跟在身边服侍的,管事嬷嬷亦是如此,有些甚至就是小姐的乳母,可谓是从襁褓里起就建立了一段十分亲厚的关系。 所以在给家中姑娘挑选嬷嬷时各门各户可谓慎之又慎,时隔久远,清安对自己那位不幸殒命的乳母一些记忆已经很淡的,但却清楚记得她最后看向自己那个眼神,柔和且充满希冀。 薛家为自己选对了一个乳母,所以让自己在劫难中得以留存一线生机。 “你的乳母是个好的,偏就是命苦了一些,幼年父母双亡,姐妹俩寄人篱下,姐姐为了她把自己卖进了宫里,那可是皇宫啊当时才多大的孩子,可谁想亲戚扭头就把她也给卖了,若不是被你祖母瞧中买回来做了个扫院子的小丫鬟,怕是不知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想起先前娘亲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清安看着眼前的妇人,一时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觉着这人的模样有些熟悉了,既是亲姐妹那自然容貌是有相似的,这崔嬷嬷正是自己乳母的亲姐姐,曾在宫里当过差,如今是这薛府的管事嬷嬷。 据说正是因为自己的妹妹遇难,这位嬷嬷才向宫里的主子求了恩典,离开皇宫进了薛家来当嬷嬷,打理当时一团混乱的薛家后宅,也因此一直未曾婚配,只将自己妹妹留下的一双儿女视如己出抚养成人。 “娘,我时常都不在家,院里也没什么事儿,有称心如意她们就足够了,不必再劳崔嬷嬷为我分心了。” 这么个从宫里求了恩典出来的嬷嬷,旁的不说,单单是规矩礼仪定是寻常人家出身所不能比的,要知京城里要寻这样的嬷嬷到家中给姑娘教导礼仪,先甭说钱的事儿,若门第寻常那请都请不来,更别提留在谁家给谁家姑娘当个掌事嬷嬷了。 显然,这样的好事要落别家姑娘身上那是求之不得,毕竟单单是受宫中嬷嬷教导过礼仪就够炫耀的了,更何况是由宫中嬷嬷做了院里的掌事嬷嬷,但对清安来说这真的不是派了个厉害的来盯着自己 深宫嬷嬷,眼睛毒,手段辣,杀伤力太大。 这这以后该不是还要跟着自己出嫁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7章 话本都是骗人的 最终,清安并没能拒绝来自长辈们的好意。 薛府后院里消息也传得快,晚些时候,就连好几日闭门不出埋头改稿子的薛老六都知道了,自家堂妹摊上了府上素有小儿止啼名声的崔嬷嬷。 是的,小儿止啼。 遥想当年,崔嬷嬷可是薛家诸位公子身边那些小伙伴小姑娘们的集体童年阴影。 小伙伴欺负你甭怕,有崔嬷嬷。 小姑娘纠缠你甭慌,有崔嬷嬷。 街坊四邻谁家孩子哭闹不听话,一说薛府崔嬷嬷,保准不哭不闹乖乖吃饭了。 “想当年我们可是城里孩霸王。” “威风得很,威风得很啊。” 看着深深沉浸于往事荣光之中的三房兄弟俩,清安觉得这事儿怕是真不太妙“真这么厉害” “可厉害了,老五还记得当年城里欺负咱娘的那个钱家夫人吗” “记得,也不知道崔嬷嬷做了甚,那妇人隔天竟低声下气地来道歉拉拢。” 得,还真不是只瞧着不太面善,也是个有手腕的。 “祖母她们仿佛是很看重这崔嬷嬷” “不错,平日里这前院大小事务都是管家叔在料理,后院则是崔嬷嬷,祖母她们素来都不大管事。” 是了,有了个得力的嬷嬷,谁还要上杆子去操那份心。 当然,若是换了别家就指不定了,毕竟这样的家业单是兄弟间的较劲就够看的了,更别提还有妯娌间那些个龃龉,嬷嬷丫鬟那些小九九说起这些薛家还当真可谓是一门清流了。 据说自家大伯母似乎就是怕了管家才 “不过其实啊”薛家老四说着给胞弟递了个眼神。 薛家老五摸摸下巴,挑了挑眉道“妹妹你可能不知道,这管家叔对崔嬷嬷那个词儿叫甚来着” “一片丹心” “对对对,一片丹心。” 清安 这年头都流行反差萌,互补的吗 想想府上管家叔那张总是笑眯眯的大胖脸,再想想今天见着的那位一直虎着个脸的崔嬷嬷 “管家叔也是可怜,年轻时候因为家里的事儿把亲事给耽搁了,后来想成家立室了吧,碰着崔嬷嬷了,然后这这都十几年了还没成。” “人还一个劲的越长越圆润了,唉。” 呃后面这句可以不补的,真的 “称心如意,这事儿你们怎么瞧的”清安突地话锋一转,就看向一边上竖起耳朵听着,一脸跃跃欲试想要加入讨论的小姐妹俩。 论八卦功力,清安觉着自个儿屋里这俩丫鬟也不遑多让。 “回小姐,叫奴婢瞅着,崔嬷嬷对管家叔倒也不是不爱见,没见这些年有几回管家叔家里那些个极品亲戚找上门来,还都是崔嬷嬷给收拾的。” “是了,况这么多年,崔嬷嬷除了府上的事务,仿佛对旁的事都不大上心。” “其实还有一回管家叔染了风寒,夜里崔嬷嬷给送过药,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呢。”称心姑娘就很炫耀地说道。 “哟,称心啊,瞧不出你情报还挺多,都谁告诉你的啊”别以为清安平日里总不着家的就不知道,自个儿这大丫鬟业余生活可丰富了“对了,听说西院里新来了个丫鬟,也瞧上你心上人了” 要说这称心的心上人是谁,整个薛府都知道,管家的义侄,护院教头的徒弟,薛府颜值最高的护卫。 一个是打小和妹妹一起被爹娘卖了的,一个是被管家给从路边捡回来的,一块儿在府里长大,小姑娘开窍得早,早好些年就爱追在羞涩木讷的少年身后,一晃多年过去,愣是给她拿下来个忠犬准夫婿。 可怜清安这个当主子的,经常见不着自家男人就罢了,竟还要忍受丫鬟时不时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秀恩爱。 当然,如意这个当妹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幼年的懵懂到现在的无奈,有个恩爱秀起来就没眼看的姐姐,已经不是心累不心累的问题了,而是为什么自个儿还没碰着个可心的小哥哥呢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新来的小蹄子不懂规矩,自然是要吃些苦头的。” 后宅里做事最瞧什么瞧风向。 逆着风向,甭管是新人还是旧人,都是要吃教训的。 “你们自个儿的事自个儿看着办,左右都懂得分寸。”清安才不会去插手这些,弱肉强食的不公平不对等就是这个世界最寻常的面貌,与其去怜悯与理解弱者,不如自己做好强者拿捏住分寸。 “妹妹,有个事儿,哥哥几个一直挺好奇的。” “什么事儿啊”清安说着已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八卦味道。 “能给四哥五哥说说,你跟那宸王是怎么认识的” “就这个啊,就就有一天,天气挺好的,我在大街上揍了一群人,他刚好看到了。”在这以前她完全没想过,这打架打得好还能拿来勾搭对象。 “妹妹,你莫逗我们。” “是真的,虽然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妹妹,你只说你揍没揍过他” “揍过。”认真脸。 “” “” 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有个很能打的妹妹是一种怎样目瞪口呆的体验 揍过还能爱,必然是真爱 与此同时,皇宫里。 皓月当空,北风呼啸,一个庞然敦实的身影负手伫立于高阁之上,迎风而立,卓然自有一股气势与威仪,如果忽略以下这段对话的话 “整整半个月,他竟然在宫里住了整整半个月没挪地儿,他们一定是吵架了,一定是” “皇上” “赫老六,此事蹊跷啊。” 一边上,高大魁梧的赫连侍卫长默默在心里表示,就算很蹊跷,皇上您搁这儿碎碎念没用的啊 风很大,皇上您要先保重龙体的呀 “皇上皇上老奴查到了。”福公公腿脚麻利走路带风,满面喜色仿佛通传大战捷报一般登上高楼来“老奴查到了,皇上” 然后,就见主仆二人奔着没风的角落里,交流情报去了。 独独留下一个高大个儿一脸茫然立在原地听耳边北风呼啸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一定在继续站在风口吗 咦,有脚步声 在宫里住了一阵,近日里,云尘发觉自家这皇帝侄儿瞧自个儿的眼神是越发的透着不对劲,还这北风呼呼的晚上跑出来乘凉,说没背后在搞小动作,才怪 果不其然,主仆俩偷摸摸一块儿窝角落里,一瞧就不像是在说正经事。 “你们在说什么” 皇上怕是幻听了 福公公可能是耳背了。 赫连侍卫饭碗怕是要砸了。 古往今来,一朝天子一朝臣。 臣子一门家族的兴衰,往往不过是天子一念之间。 这一日朝堂之上,府上牌匾已摇摇欲坠十几载的江国公府终于迎来了一个了结,降爵,从二等国公府直接降为三等伯府,力度堪称开朝之最,仅次于削爵,理由也是耐人寻味得很无为不堪。 无为,即无作为,意思明确得很。 至于这不堪究竟是不堪爵位之重,还是门第品行不堪这就很令人深思了。 毕竟大伙都知道这江国公哦不,这江伯府是曾出过一位王妃,亦是当今宸王的生母。 话说这江氏尚在闺阁时可谓中规中矩,当年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她做了安王妃,只是这王妃没当几年就闹了和离,扭头还急不可耐的改嫁了。 不过当年江国公府却并未因此受迁怒,当然,主要是因为当年安王的态度,至于这现如今嘛不好说,君心难测嘛。 散朝不久,降爵的消息很快传到江伯府,气得江老夫人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嘴里直骂着长女是个蠢物,江家长媳白氏柔柔弱弱的立在一旁冷眼瞧着,唇角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谁会想到前些日子这里才上演过母女重逢、母慈女孝的煽情戏码呢 那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是真的。 是真的可笑的。 他们太过低估那个孩子力量了,也太低估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了,长于君王侧、养于中宫手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外家拒之门外的无助孩子了。 有些仇怨,不是因为不记恨而不相报,而是根本不屑。 如今这一切来自那个孩子的警告,亦是皇权对江家的警告。 当年的江家无碍纯属的侥幸,若一再冒犯,覆灭不过君王一念之间。 “活该”作为唯一有资格继承江家爵位的孙辈,江大公子听闻府上被降爵却是拍手称快“娘,咱们是不是可以寻个宅子搬出去了” 白氏对着花镜,扶了扶头上的珠钗,道“你以为娘不想啊,天天对着那个老太婆,你娘我啊都憔悴了。” “左右祖母从不把爹当儿子瞧,比待庶子还不如,咱守的哪门子孝道啊。” “尽胡说”白氏冲屋里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得了使唤立即去了门外守着“你啊你整日的口没遮拦,瞧瞧如今家里的国公府牌匾撤了,看你以后打哪儿寻媳妇去。” “哼,我才不会寻那种奔着门第爵位来的女子呢。” “对了,娘问你,你表哥那个未婚妻到底什么来头”白氏虽平日里总仗着说身子骨弱躲着侍奉婆婆,也不大出门,可消息却还是灵“可别让老婆子她们给算计着了。” “娘,您就安心养胎吧,她们那些手段也就够自个儿做做白日梦的。” 白氏抚了抚尚未显怀的小腹,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不行,这怕只是个开始快,唤嬷嬷去请大夫,娘不舒服得很,哎哟” 在江家扮了近二十年的小白花,白氏虚弱柔弱的演技那是说来就来,从小耳濡目染的江大公子自然也是不差,一面瓜子继续悠哉悠哉的嗑,一面豁着嗓子嚷 “娘娘你怎么了嬷嬷,快去请大夫” 以上,来自某对戏精母子的稳定发挥。 当然这些和清安都没太大关系。 今日六扇门里,清安与往常一样,心无旁骛,沉迷办公,只想破案。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今日每隔那么一会儿,监牢里都会有人苦兮兮的来她跟前晃悠,原因是今天清安顺带把自个儿院里刚上任的崔嬷嬷的也给捎带来六扇门了。 不为别的,清安就总觉得不能轻易放过当年那个叛主的丫鬟,这不,再没有比崔嬷嬷更合适的人了不是么 当然,她只是安排崔嬷嬷探视犯人而已,至于犯人为什么会哭喊哀求痛不欲生她真的不知道,至于监牢从今早上起就因此被闹得不得安生反正没有打扰到正常办案不是 但是总有个人这么往她跟前晃,就真的打扰到她办公了,所以 还是去管一管 不,先出去办别的事。 交待了一声,清安起身就往马厩去。 “你要跟我去”清安回身看向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抱着剑,微微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 “嗯。” “那好吧。” 两人离开六扇门不久后。 大堂里,一群人诧异看着从外回来的抱剑小姑娘。 “你不是跟清安姐出去了,怎么就回来了” “手上是城东那家的炸麻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8章 新年番外小剧场 关于拜年 岁末年关,京城街道张灯结彩,喜庆融融。 每每这样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事需要去做,比方说采办年货,比方说扫屋除尘,又比方说思考一下身为准女婿要怎么去给岳父岳母拜年,哦不,还有祖父祖母叔伯婶娘大小舅子小侄子 显然,这个问题在今年难倒了某位王爷,毕竟没经验不可怕,可怕的是没经验还遭人嫌。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虽说深知自家这位皇叔被人家姑娘的娘家人嫌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身为一个有良心的胖侄子,咱们皇上还是忍了忍,忍到当事人亲口承认,才开始幸灾乐祸。 对比一下,自己的岳父岳母大舅哥都是多么和善的人呀。 这一定都是报应。 叔叔揍侄子的报应。 “你再笑,我就让群臣进谏给你纳几个美人。” 笑声戛然而止。 众所周知,臣子进谏君王充裕后宫,一回两回那叫关心江山社稷传承,多了那就是别有居心。 但当叔叔的不一样,除了关爱晚辈,还能有别的么 有,可能是皇上自个儿也想。 这就很影响帝后和睦了 阴险,真阴险 活该不被媳妇儿娘家人待见哦不,八字还没一撇呢,活该不被心上人家里待见。 “其实左右你俩现在也没有议亲,你这身份摆着,今年去不去也没影响。” “不行。” “那你就去。” “这还用你说” “” “就知道寻你没多大用处。” “” “就你这样,竟然没有被嫌” “” “老福头” “老奴没有经验。” “本王只是让你添个茶。” 新年朋友圈 刚刚 薛大人平安年,和谐年,共建京城新一年点赞109评论88 荣广王,翰林林学渣,周师爷,诸葛大人 荣广王过年了一块儿喝酒去 翰林林学渣回复荣广王一起,一起 周师爷与大人同行,尔等之幸,新一年必当竭力相佐。 诸葛大人同心同力,与君共勉。 傅左相同心同力,与君共勉。 工部杜尚书同心同力,与君共勉。 一刻钟前 清安妹子我的新年愿望是点赞32 评论13 某王爷,大师兄,三师兄,二师兄,冷血 某王爷嘘,我都知道。 三师兄哈哈,沙发是我对不对 二师兄追命不是你。 三师兄怎么可能莫非 大师兄祝师妹心想事成。铁手,马上来我这儿一趟。 薛老四楼上发生了什么 薛老五吃瓜群众gif 薛勉楼上两个,开会了 一个时辰前 合芳斋掌柜感谢各位客官过去一年对本店的支持,春节期间本店照常营业,欢迎各位新老客官前来光顾。 点赞201 评论177 西门吹雪,追命 追命点赞那里我看到了什么 两个时辰前 朱明月有酒相伴才是年。点赞2 评论2 追命,李青山 诸葛统领喝酒不办公,办公不喝酒。 朱明月回复诸葛统领多谢大统领关心。 五个时辰前 陆小凤今晚百花楼,约吗 点赞22 评论5 老实和尚,追命,司空摘星,宫九 宫九不约。 老实和尚和尚是老实和尚,不约。 追命太远,不约。 司空摘星不约,爹娘喊我过年回家吃饭。 昨天 白展堂每年京城这个时候总是很热闹。 点赞9 评论5 佟掌柜,祝无双,郭芙蓉,吕秀才,李大嘴 追命六扇门南方总捕追命已上线。 铁手东方总捕铁手。 白展堂两位官爷,我已经金盆洗手了,没看我名字都改了吗 铁手好的,我们会叮嘱京城守卫留意白展堂的。 白展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9章 取而代之的计谋 近日里,自薛家旧婢坦白往事,清安就一直惴惴不安。 毕竟倘若薛家当真有那么个仇家存在,且这个仇家就是当年自己走失的始作俑者,那么如今自己再度回到薛家,此人必定还会有所行动。 不由得,清安想到了前阵自个儿落水的事儿,那些疑点,如今联系起来仿佛背后当真还藏掖着些什么。 于是,清安决定出城走一趟,去会一会如今对外宣称正在清修祈福的杜家小姐。 骏马疾驰,穿过街市,一先一后出了城门,一路向着京郊山林深处去。 耳边呼呼的是初冬的寒风。 清安突然有些后悔今日没穿厚实些再出门,或者多系个外披也是好的 如此想着,清安不免勒紧了手上的缰绳,正准备招呼一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不要落下,却见眼前极快地闪过一道赤红,紧跟着,便是喉间一紧。 几乎是本能的,清安一手扯紧喉间,一手拔下头上的发钗,手法极快的割裂了勒在自己颈间的缎带,跟着人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攥着手里断裂的红缎带,清安看向马背上迎着阳光趾高气扬的小姑娘,那长长的刘海下露出的是一双乌亮的眼。 清安已经明白过来了。 眼前是个假冒的。 自个儿手下新来的这小姑娘可是琥珀眼瞳,易容术虽可以千变万化、可老可少可胖可瘦可高可矮,却独独无法易换眸色再看一眼手上这并不陌生的红缎带,清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公孙兰你今日为何没有穿红鞋子” 马背上,公孙兰扬起一个居高临下笑容,道“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不愧是名门高徒,也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说罢,公孙兰扬沿着脸颊边缘撕下一张面皮,面皮下是另一张截然不同面孔。 清安却是看呆了。 因为那是一张同自己容貌如出一辙的脸。 “此后再不会有你,但诸葛神侯的爱徒,四大名捕的师妹,薛家的掌上明珠,当朝权王的爱人还会在因为我会一直都在。” 以前听闻公孙兰这号人物时,清安便觉得这人丧心病狂得厉害,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去残害无辜,但眼下清安只觉得这人就是个疯子,还是个可怕厉害极了的疯子。 现在这个可怕的疯女人要对付自己 “呵,这算什么,取而代之”清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你以为可以骗过所有人” “这些自不必你忧心。”公孙兰模仿着清安素日里的嗓音腔调“束手就擒吧,公孙兰。” “所以这世上也再无公孙兰了” “公孙兰是谁我只是我,我可以是任何人。” 是啊,这个女人可以是很多人,或许公孙兰这个身份也是她从别人那抢来的。 “但为什么会是我” “你有的都是我想要的,好的出身,好的名声,好的”公孙兰莞尔一笑“男人。” 果然 这女人明显就是先盯上了男人才盯上自己的 好一个蓝颜祸水 “他很聪明,你骗不过他的。” “你高估了,男人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你提醒我了,或许我该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看你的爱人是怎么背叛你忘记你的,这好像更有意思,不是么” 六扇门里。 听闻自家师妹带了个混进六扇门的假冒货出去,追命是急得不得了,要知道上一次金九龄混进来,自家师妹差点就没命了。 “追命,冷血已经出城去了,你不要再在我跟前晃了。” 话说自近日里铁手被抓去皇宫当壮丁,无情明显就觉得日子没有以往那么清净了,如果可以,其实他和铁手都巴不得把追命给拾掇去,毕竟行走在皇宫里三不五时就有个姑娘冒出来表达一下爱慕,应付这种情况真的当真还是追命合适些。 什么,当师兄的怎么这么坑 有师弟不坑,难道他们要坑师妹吗他们怎么会是这种不顾同门情谊之人 “大师兄你不着急” “前两日师妹寻我,说担心旧年的仇家会找上门,管我要了些东西。” “所以” “你可以去办案了,军器监消失的图纸若今日天黑之前你要还找不出来” 无情话还未完,追命人已半个身子跨出窗去“大师兄等我好消息。” 说罢,一个纵身越窗而出。 不过,无情却并不为自己的话奏效而感到高兴,因为 “走也不知道把窗带上,这个追命。” 追命走后没多久,无情收到了冷血传回的消息。 一刻钟后,六扇门发出一则悬赏令,悬赏缉拿公孙兰,生死不论,赏金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皇城决战的观战权。 消息一出,立即在因皇城决战而聚集京城的武林人士中间炸开了锅,各路人马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从前压根没听过这号人物不重要,此人精于易容相貌不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六扇门,它确认了皇城决战的真实性,亦发出了前往决战现场的通行券。 要知皇城那可不是谁都能进还能全身而退的地方,但如果有了六扇门的承诺,倒是不妨试上一试。 一时公孙兰成了京城里的名人,成了诸多武林人士眼里的大肥肉,而她过往的种种恶行劣迹也被翻出,毕竟公孙兰这个名字虽在江湖中称得上低调,但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她,知道她的所做作为。 “大师兄还真会利用资源。” 神侯府里,已平安脱险的清安一回来就听说了自家大师兄的大手笔。 “公孙兰以往低调神秘,加上本身手段厉害,就像是黑暗中的鬼魅一样,可如今她种种被摊开在阳光下,又有江湖能人异士无孔不入的搜寻她的踪迹真的是活该” “脖子差点被勒断还这么多话。” 冷血这人没别的大毛病,就是太不会说话了,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原本爱慕他的姑娘都爬其他几个师兄的墙头去了。 “看在你紧要关头出现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然而,堂堂冷血总捕头才不会在意那种不重要的情绪,直问道“东西还剩多少” 清安扣扣索索从身上翻出了剩余的暗器。 看着本该珍藏在自己楼里的顶尖暗器,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这一刻冷血的内心很复杂“你怎么拿的” 这老实说出来怕是会影响师门内部安定团结。 “走进去拿的。” “你知道今天扔的那几个什么来头吗” “很厉害,我想来头一定很大,但都比不上我对不对”清安一把上去拽住冷血的胳膊,准备打一打师门感情牌“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 “一事归一事,那都是前朝留下来的东西。” “难怪可以制住公孙兰哦不,我是说,这个我一定会善后的,我保证。”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冷血一脸嫌弃地把扒开清安的手,看着散了一桌的暗器,道“这些我都要收回去。” “不行”清安张开双手挡住冷血“至少在逮住公孙兰之前,绝对不行,你要是敢收,我我就告诉师母你有个心上人。” “无中生有。” “师母信了,你觉得你还有安宁日子” “说话算话,之后一定要还回来。” “一定,这么多我随身揣着也重啊。” “还有” “” “你真的不用大夫看一看” 清安摸了摸颈上被缎带勒过的地方,道“不用,抹点药膏就行了,可别把师母惊动了。” 不多时,丫鬟备好了热水。 梳洗上药过后清安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正对着镜子检查伤势,却发现镜面雕花镂空的间隙间,不知何时夹了一张一指宽的纸条以及一截红缎带。 清安拿下纸条,下意识地往敞开的那张窗户看去,窗外是一片渐入夜色的黑。 打开纸条,纸上写着一个地方。 抓起架上的外衫,清安拿着纸条缎带,急匆匆地去寻了冷血。 “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诈” “我俩加起来不诈别人就不错了,嗯” “你诡计多端可别掰扯上我。”冷血压根连眼神都没给清安一个,长腿一迈就往里屋去了。 说好的同门爱呢 说好的师门情呢 扎心呢这是。 “给” 不过,不一会儿的工夫,冷血就又抱着剑出来了,还抛了件软甲出来。 “什么啊这是” “穿上,走。” “果然师门还是充满爱啊。” “呵,你这样的人在话本里” “妥妥的就是主人公” “” 夜,夜色已浓,浓如墨。 枯树荒草,枝草摇曳,一轮冰盘般的明月刚刚升起,斜照着阴森冷清的庭园。 “这个园子荒废很多年了,原是本朝一位公主为宴客会友、赋诗作画建造的庭园,可后来因公主违背圣旨与爱人私奔,致使君王震怒下令封了此园,这一封就是几代更替。” “嘘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是是吹竹声。” 清安闭上双眼,站在风里,静静聆听着这风带来的讯息。 身侧,冷血肃容冷目分外警惕的环视四周,预备着应付时刻会到来的危险。 “走,在那边。” 清安叫上冷血一同往园子深处去,果然,那里有人,还是旧识了。 “陆少侠,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 偏僻的荒园深处,清安看到了陆小凤,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老一小。 “若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信吗” “小孩只是晕过去了,这老人”冷血冲清安摇了摇头。 清安却是盯住了老人颈上那鲜红的缎带,在夜色里仍是红得发亮的缎带,今日她也被这样一条缎带勒过,只不过她还活着。 “陆少侠” “等等。”陆小凤走上前去蹲下来,似乎想要在这老人身上发现些什么,然后就见他扯下了老人脸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虽已僵硬苍白却仍旧美艳的脸,赫然就是公孙兰的真容。 “这是”冷血此前并未见过公孙兰的真容。 “如果这张脸不假,这就是我们白日里见过的公孙兰陆少侠跟我们到六扇门走一趟吧。” 今夜的六扇门灯火通明。 这是陆小凤第一次走进六扇门,但是,他发誓以后再不要来这样的地方,太太坑人了。 “陆少侠,恭喜你获得皇城决战的观战资格。” 六扇门悬赏缉拿公孙兰之事,陆小凤自然也是知道的,与各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江湖人不同,陆小凤虽然也想观战但却不想捉拿公孙兰,公孙兰做过什么陆小凤太清楚了,可他们毕竟是朋友不是么 “诸位,陆某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今夜我也是被人引去那废园的。” “小凤凰,别装了,你我都与公孙兰交过手,她的身手如何你我都清楚,知晓你们之间有交情,这事儿传开来有碍你的名声,可是”追命拍拍陆小凤的肩,试图劝说他接受这个说法“你当真不想进皇宫” “好吧,就算如陆少侠你所说这背后另有真凶,那是谁会什么这样做” “若我知道便不会在这里了。” “二师兄” 铁手一身玄色劲裝进门来,同来的还有另外两名身着高品阶大内侍卫服的男子,赫然正是皇宫大内的颇有名气的高手殷羡与魏子云。 “师妹、追命,都先跟我出来。” 铁手将两人唤了出去,留下了两名大内高手和一脸懵逼的陆小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0章 浓眉大眼也叛变 “二师兄,他们来干嘛” “佛曰不可说。”铁手一脸神秘卖起关子来。 “二师兄,这可没意思啊。”追命一把将手搭在铁手肩上,撇撇嘴道“大内这些家伙平日里狂傲得很,心眼也多,这回一准没什么好事。” “左右与我们无关不是” “对头” “还说你们跟陆小凤是朋友,明知是坑都不见拉一把。” “他和金九龄还是朋友呢。” “和公孙兰也是。” 所以陆小凤这人的交友观怕是有点问题。 很快,被怀疑交友观有问题的陆小凤黑着脸出来了,不用怀疑,单瞅这脸色不用问就知道没啥好事。 清安自诩是个十分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好青年,就像很多年前她本着人道主义救了某位王爷一样,所以现在她决定把两个师兄推出去宽套慰路一下陆小凤。 “二师兄三师兄,不打扰你们和陆少侠叙旧了,我先走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哟呵,门神啊这是。” 清安穿过后院,一抬头就撞见了跟个门神似的倚在走廊上的冷血。 “大晚上的快进去。” 门神说话了。 “哦。” 清安敷衍地应了个声儿,正要越过这尊门神就听得叮 一道尖锐的刺响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清安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冷血已飞身上了屋檐,昏暗的光线下,一支箭羽断落在自己脚边。 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 这么惊险,这么集中,真的好吗 还是在六扇门的地盘上,这人怕是有点过分吧 清安就泡了壶茶坐等着冷血把人给逮回来,当然,也没忘再拉几个后援。 “大师兄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冷血这轻功是退步了呀,这少说是追出三条街去了吧”追命别的不说轻功那是杠杠的,不过这样的吐槽他也就关起门来在自个儿人跟前说道,外人面前那一律是我师弟气场两米八动真格起来可牛了。 “追命。”无情面色从容,翻手掀去面前写满的宣纸,唤道。 追命顿时两眼放光凑了上去大师兄快说,快说让我去帮忙。 “去帮我取一沓新纸来。” “” 耷拉着脑袋,追命乖乖去隔壁取纸。 “三师兄这是憋得慌啊。”清安哪里看不穿自家师兄的小心思,自打上回逮捕嫌犯掀翻了一条街之后,自家这位师兄的轻功也就被用在夜晚翻墙出去喝酒这个道道上了。 “合该收敛一些才是,就跟你一样。” “怎么就扯上我了。” “想你年初嚯嚯挥着砍刀” “行明白了。” 谁还没个意气风发觉着自个儿倍威武的时刻呀。 明白,都明白。 大师兄什么的可难当了,跟那老母鸡似的,就担心自家鸡仔出去祸祸,回头还得护着不能给一锅炖了。 良苦用心呐 “大师兄,取来了。”追命手脚快,几句话的工夫就办妥了“大师兄你这大半月都耗多少纸了,完没完呀” 无情何尝不想早点收手,心说自个儿虽不似追命那般对着字就犯头疼可可也真心不爱干这档子跟笔墨打交道的公务事,没意思极了,真的。 “师父这都快小一月没来六扇门了吧” “谁说不是,说起来朝堂上最近也没什么事儿。” 所以真相是诸葛正我专业坑徒弟,身为六扇门大统领却当甩手掌柜,将六扇门公务都扔给了自家大徒弟去处理,且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说是辛苦教徒二十载终得徒弟孝心分忧 好了,不说了,反正师门风水轮流转,明天变成谁坑谁还不知道呢。 就像如果不是事实在眼前,还真不信被追命戏言追出三条街以外的冷血,这回真都追到外城去了,但人还是没给逮回来。 “我本想在暗中多寻一些线索,没想到这人很是谨慎,混入了外城,我寻了人打听,得知这人是几天前才出现在外城的生面孔。” “继续说。” “虽未交手,但这人应该是个练家子,且训练有素,从身法来看像是军中出来的。”冷血推断道,又补充道“尤其是他伏击撤退的路数,缜密的行事,像极了军中那一套。” “我这里也有一些发现。”铁手拿出现场那支被截断的箭羽“这是一支新箭,箭头材质坚硬,但落地却有破损,说明此人用弓发力集中,是个弓箭熟手。” 冷血点点头,接着说道“可说起来有一点很奇怪,我一路都不见他的弓箭,而在那样的时间和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弃弓箭的。” “出箭未必需要真正的弓,但这箭” “或许是只备了一支,他理当清楚在此一旦出手,是再发不出第二箭的。” “听起来挺聪明的人,怎么就想不开偷袭六扇门。” “或许别有深意” 铁手摇摇头“这箭上淬了毒。” “还真是找我麻烦的” “他埋伏许久,待你出现才出手,你说呢” “敢情你是在那儿等着他呢,也都不给我个暗号。”清安心说怎么好端端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里。 “不叫你进去了吗。”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吧。”近来本就被自家师父坑得心累的无情,实在不想再围观个师弟妹斗嘴现场了,适时地出来维护了一把局面。 “回去作甚,不如去喝一杯压压惊如何,师妹” “师兄,喝酒能压惊也就你有这天赋,对我们来说,师兄你不喝酒就是给我们压惊了。” “大实话。” “不能更诚实了。” “赞同。” 有一群扎心的同门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不过,当一群人回到神侯府时,他们发现其实晚上出去喝一杯也挺好,至少比一回来就看到自家师父和某王爷待在一会儿喝茶的画面来得压惊。 这么晚了还喝茶夜里不打算睡了呀二位 睡怎么就不睡了 眼见着接盘的都回来了,自称年纪大身子骨熬不住的诸葛大人腿脚利索地就遁了掐架都是年轻人的事儿,年纪大的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是的,这么会坑徒弟的师父真是谁有谁知道。 追命也是忍了又忍才没一个箭步冲上去扒住自家师父的裤腿,毕竟,如果可以,请一块儿带走他这个玉树临风的徒弟吧,不要留下他卷入战斗啊。 “师兄,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一个甩手师父走了,徒弟里必须得有一人扛起师门大旗,眼下清安觉着这人选怕是再没人比自己更合适了,毕竟这个烂摊子有自家师父的一半,也有自个儿的一半。 本着师父的面子可以考虑着给,师妹的面子一定要给的原则,这一回师兄弟四个统一了一把,说撤,那是二话没说就一块儿走了个潇潇洒洒。 “啧啧,想不到师父浓眉大眼竟然也搞叛变。” “果然府里不能没有师母坐镇。”师母要是在家,师父敢这么搞事情吗,绝对不能的啊 “天凉了,师母也该回府了。” “明日我去接师母她们。” 她们是的,她们。 可以想象,不久后在神侯府不受待见的访客名单上,又会添上一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说回现下,眼瞅着师父师兄一帮都走彻底了,清安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看着眼前男人的脸,竟是一下将那些原本积攒在心里的话全都忘了干净。 “你不冷” “有点。” “那你还杵在这儿,深更半夜的,要喝茶屋里不行吗” 可怜的,刚都见着自家师父打哆嗦了。 云尘坐在位上沉默了片刻,才是伸臂拉过清安的手,仰眸望着她道“那样你就不能一回来就看到我了。” “你好像看起来怪怪的,怎么了吗” “我很好,倒是你”云尘目光落在清安颈上,缓缓起身来。 “本还想找你说道说道白天的事儿,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云尘没有追问,只闷不吭声地将人拥进了怀里。 “虽然惊险了一点但我真的没事。” 云尘依旧没有作声,只是收紧了手臂,将人抱紧了来。 “如果我胖一些可能会被你抱得背过气去。” “呵,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云尘不由轻笑出声。 “我才不重。”本姑娘身材保持得可好可好了。 “不,你在我心里很重,很重要。” “这还差不多。”清安仰头看着脸上终于有了暖色的男子“再过两日就是我祖母的寿辰,你来吗” “你这是要给我个名分,嗯” 清安努努嘴“就说来不来” “我不邀而至,只怕不招待见坏了寿宴。”云尘眼底含笑,抬手抚过清安头顶微乱的发丝。 “难得见你这样谨慎。” “近来是我大意了。”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有些话不必明说,却都彼此心若明镜。 “我不是金丝雀,你也不是饲主,我更不是因为你才过现在这样的生活,所以于你没有责任,你想顾我安好的心意我接受,但我不想你因此会有不安和内疚。” “听你这么说看来寿宴我是非去不可了。” “怎么” “为了名分。” 拂晓天明,又是新一天。 六扇门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不过一夜,昨日发生的两桩案件都有了新的进展。 公孙兰的身份因为欧阳情的到来得以最终确认,关于公孙兰这个身份的一切宣告终结,当然仅限于这个身份而已,就像公孙兰曾说的,公孙兰只是一个身份,而她只是她自己。 “可这公孙兰究竟是被谁杀的呢” “公孙兰被杀本身并无问题,一个劣迹斑斑的人,随时都有可能遇上仇家,或者遇上遇上正义之士,可疑之处在于师妹你收到了纸条,而陆小凤也在那里。” “在场还有个孩子,那个孩子说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里,可陆小凤却说正是这孩子的笛声将他引去的园子。” 看着师兄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清安只有一个疑问“这案子确定需要查” “不需要,不符六扇门立案要求。”无情一下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可是大师兄你不觉得这个案子” “追命你手上的图纸案结了吗” “” 大师兄,专治师门各种不务正业。 说完了迷雾重重但不列入调查的公孙兰一案,昨日另一桩案件说起来可就简单多了,尽管行事谨之又慎,但六扇门什么情报网,不过一晚上就把嫌疑范围给锁定了,正是前阵在街上与清安抢狗的那嚣张女子所出的将军府上。 清安也是纳闷了,自个儿还没出手,这家倒是先奔着要她的命来了,这样的破玩意人家留得吗 自然是留不得 且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怨,就是这新仇,呵呵。 自以为有个军功在身的爹很牛气啊,自觉能调动精兵效力很能耐呀,真当还在边关是个没人敢得罪的土公主吗,不是金枝玉叶的命,偏偏得了金枝玉叶的病,这病既然离了边关也该好好治治了不是么 “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尚不清楚,但种种线索指向的都是这府上。” “边关驻军难怪训练有素,可惜不保家卫国了,好好一身本事做起了刺杀公门的勾当。” “师妹,你怎么不说话” 冷血瞥一眼清安,道“她肚里憋着坏水的时候一般不吭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1章 认了一圈的亲戚 这厢当闺女的暗搓搓盘算着搞事情,那厢当爹的也没闲着,哦不,准确的说咱薛大人自上任以来在公务上就没偷闲过,父母官嘛,还是京城这么个闹腾地方的父母官,能有闲 且不说这京城一方的治理问题,单是寻到衙门要求主持公道的,处理起来就够本了。 这不,今日里又有百姓前来击鼓了。 话说今日这事主双方乃是一对亲家,前日里才刚办了喜事,可就在办喜事当天便出了岔子,酒席间新郎父亲酒醉闯入新房竟意图非礼新娘且在被拦下后大放厥词,新娘父母不忍女儿受辱当场将人带回了娘家,扬言婚事作罢。 可事情却并未就此结束,因着喜宴宾客众多人多嘴杂,一时这喜宴上这桩家丑也便传开了,污浊的流言也跟着散播起来。 有人道新娘如今清白有损不配再嫁作正房妻,也有人道苍蝇不叮无缝蛋怕是早有扒灰之事,新郎不过是个块遮羞布,更有人称新娘觊觎新郎家财勾引父子二人乃是未嫁先有孕 种种不堪流言,逼得本就委屈的新娘崩溃之下寻了短见,幸有父母寸步不离才未酿成悲剧。 而新郎一家又做了什么呢 他们登门了,道歉了,还好言相劝新娘父母为了两家颜面婚事依旧,并信誓旦旦承诺日后必定善待新娘。 可以想象,若是耳根子软的父母必定是要哄劝着女儿回到夫家去,却不想那夫家已然是个火坑而他们亲手把孩子带出火坑又亲手把她推了进去,为了所谓脸面与世俗的眼光。 而难得的是这位新娘的父母却分外清明,带新娘回去没门,婚事依旧做梦去吧,这婚事就当没成 这下新郎家不乐意了,要知眼下外边流言传得污七八糟,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亲事可以黄但绝不能现在黄,新娘可以进门后被休弃、被病逝但绝不能新婚当天跑回娘家悔婚,当他们不要脸啊 新郎家就此不依不饶,但新娘家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事闹上了公堂。 “所以你们上公堂来是希望本官给你们一个决断。” 当了十几年的地方父母官,这点事儿咱薛大人根本不看在眼里,可也觉着这年头有闺女的人家是要愈发擦亮眼睛了,毕竟是人是畜生,甭说等生孩子坐月子,待嫁了左右都是晚了。 擦亮眼扼杀一切源头才是重点,是根本。 “回大人,此乃小民两家家事本不该叨扰大人,但素闻大人公正明理心系百姓之忧,还往大人为小民女儿主持公道啊” “那是否本官今日所做之决断堂下你们再无异议” “小民谨遵大人判决,绝无异议。” “大人明判,小民等绝无异议。” “那好。男家以为这新嫁娘既是拜过天地便就是男家的人,没有拜堂过后悔婚的道理” “是的,大人。” “女家婚前不察男家德行有污,恐爱女日后在夫家遭受不白欺凌,故提出婚事作罢,愿承担悔婚之责” “是,大人。男家父亲酒后禽兽之行污秽之言,着实不堪,如此家门小民宁可养小女一辈子也不愿其日后提心吊胆度日、恍若置身炼狱呀” 一个咬定婚事已成,一个拒绝承认婚事。 “嫁娶之事本就是两情相愿,既有一方不愿,那婚事理当作罢。” “大人,恕小民斗胆,大人所言小民并不赞同。”男家新郎站出来反驳道,接着又道“嫁娶但求两情相愿不错,可我两家若非两情相愿当初又如何会定下这桩婚事,俗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两家不过是起了小小龃龉,还望大人三思。” “在本官看来这不是什么小小龃龉,而是明目张胆的骗婚。”薛大人看着新郎巧舌如簧不禁冷笑道,拿出两家婚书道“这是两家的婚书,上书男家新郎为家中嫡出长子。” 婚书作为两家缔结姻亲的重要文书,不仅要在官府备案,早前些年起婚书上还会详明双方出身嫡庶、是否有过婚史、男方妾室庶出数量,并附有聘礼嫁妆明细,彼此交底,图个以诚相待。 若有一方在婚书上有欺瞒不实之情形,另一方则可提出婚约作罢,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当然,对于在婚后发现对方婚前有所欺瞒的,权衡利弊之下女子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古往今来对待失婚女子世俗更多是偏见而不是理解。 “可据调查你乃是外室所出,且有两房妾室未报官府,也不曾在婚书上言明。” “大人” “婚书上男家情况所言不实,有欺瞒骗婚之过责,本官现判决两家婚约作罢,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就完了 自然没有,流言肆虐的源头在哪里,流言污浊的本源是什么,满怀恶意的揣度,毫无根据的揣测,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还是人心本就如此阴暗可怖而不自知 这些都还需要更多的力量与时间去探寻。 “不知不言,不明不论,老祖宗说得真对。” “这些人逮着了就该套麻袋揍一顿,无冤无仇的胡说八道去祸害一个无辜女子真黑心。” “可怜了那姑娘往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经历了这么一遭。”金氏虽平日行事总透着一股泼辣爽利劲儿可听着这等事也爱犯忧愁,当然揍一揍儿子想必就缓解了“嫂子你怎地不说话了” 薛夫人一声叹,道“我这不犯愁呢。” 一见自家婆婆眉头皱起来,孟氏赶紧把怀里软乎乎的小娃娃递到自家婆婆面前,懵懂懂的小娃娃仰着一张嫩生生的小圆脸,笑嘻嘻的张手要抱抱。 薛夫人脸上立即有了几分笑意,伸手抱过自家粉雕玉琢的大孙子,道“这年头知人知面呐,没寻着清儿时我整日整夜的心里落不下,如今寻着了这心里也总还是悬着。” “嫂子你这又变着法的显摆有闺女了,往后你再提这些,我都不爱理你了。”金氏说着踢了一脚边上的笨儿子“叫你们去打探消息打探怎么样了。” 三房兄弟俩混吃玩乐多年,自诩本事比不上几个兄长能耐,但要说有什么事儿交给哥俩,一准踏踏实实能给办成了。 “我回来了。” 这三房哥俩还没答上话,就见清安人进来了。 “哟,这又开茶会呢。” “妹妹今日回来得早啊。” “这不说明日要祭祖,早点回来准备准备。” “清儿,你那衣裳做好了,送你屋里了,赶紧去试试,有不合适的地儿加紧要丫鬟改改。” 清安没想太多回屋试衣裳去了。 然后,人前脚才刚走,后脚娘亲嫂子婶婶哥哥就开起了八卦分享小组。 不得不说,一家人啊,就是要这么的有共同话题才团结。 因为第二日有祭祖仪式,当夜薛府上下就统一进入了斋戒模式,没得吃又没啥玩儿的,连着忙了两日的清安恹巴巴地早早睡了,一睁眼就是大天亮,收拾收拾就跟着家里人一道出发往祠堂去。 话说今日乃是清安头一回参加祭祖,而说来原本是没有祭祖这一茬的,毕竟祭祀先祖多是年关时候家族才有的活动,一年里其他时间若非族中大事是不会轻易召集族人的。 可现任薛家族长,也就是薛老爷子的堂兄,幼时同在一个府里光屁股玩泥巴的嫡亲堂兄,一听说堂弟家里把走失多年的孙女给寻回来了,当场就拍板说要开祠堂祭祖。 薛家族人因多数都定居京城本就时常走动,其余的虽因不居京城平日鲜少往来,可因族中各家素来和睦不曾有何龃龉,关系倒也并未太过疏远,如此,祭祖消息一出族人皆纷纷响应。 清安也得以亲眼见识、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阳盛阴衰。 庄严明亮的祠堂里,落针可闻,放眼望去是周身一片既是身着深赭色宗服的薛家男丁,依照着主支旁系、辈份长幼、嫡先庶后的次序站列着。 清安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的赭红色儿听说族中裁制宗服的老人在做这身宗服时都哭了,因为万万没想有生之年能给族里做上一身女宗服,直觉是祖上显灵泽耀子孙,感觉身子骨都比以前更硬朗了。 精神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 仪式结束后,祠堂里摆上了饭桌,饭菜乃是并未参与仪式的族中女眷准备的,热热闹闹享用饭菜的间隙,清安在三房兄弟俩的认了一圈亲戚。 为什么是三房兄弟俩 因为家里除了这兄弟俩还真没人天赋异禀能把族里亲戚一个不差给认全 而这不认不知道,清安发现这好多竟然都是熟面孔,光她经常走动的御史台里就有仨,还有常光顾的酒楼,常出入的城门更别提还有书院院长这样的老熟人。 一场仪式。 一场族宴。 过后,各家各自散去。 不尽兴 关系,明天摆寿宴,继续 这边薛家族人齐聚和睦融乐,相约明日寿宴一块儿继续唠家常,另一边有两户人家内里可就不那么太平了。 先说跟清安新结下梁子的吴家将军府,虽说是将军府,名头搁京城听着还算有几分体面,又跟先前犯事的那位吴大将军一样乃是宫中太妃的族人,背后是京城势力盘根错节根基颇深的大家族,但两者的差距却不是零星半点。 话说前头倒台的那位大将军虽名声不好但出身嫡系根基硬,若非为家族权衡利弊所舍弃,不会单凭一个横空出现的谋反罪名就能将其除掉,可这位刚回京的吴将军不单没有那样的根基,还有跟皇族抢女人的前科 说句大实话,这人没有前程尽毁,当真算是皇室大度了,但大前程肯定是不会有了,除非皇室宗亲真都打算不要脸了。 所以说就这位将军若是老实本分,为了全上位者一贯维持的名声,多半是不会被拿出来开刀的,但有人偏不,偏偏就往刀口上头撞,怨谁 这不,当师妹的忙着祭祖去了,当师兄也不闲着,临了不忘拉上自诩老胳膊老腿的师父毕竟相信师父一定不想师母知道前晚府上来了什么客人。 当然咱诸葛大人也是个坚定走护短路线的师父什么玩意儿,神侯府是垮了吗,六扇门是没落了吗,他诸葛正我是退出朝堂了吗 本着能高调就不小小声的告状原则,咱诸葛大人直接就在早朝上把事给掀台面上了治家不严,滥用职权,勾结异族宗教势力。 纵女当街行凶目无法纪 ,不是治家不严 私自调用军兵,不是滥用职权 至于勾结异族宗教势力,据前阵在相国寺行凶的那群喇嘛招供,正是这将军府上的大小姐掩护他们进的城,这难道没有勾结异族宗教势力的嫌疑 当然,如果某大小姐做好事不留名,这条嫌疑怕也坐不实。 但也许英雄总是如此无所畏惧吧,只是一不小心就成了坑爹的狗熊。 不过甭管祸祸的源头是谁,左右都是这家的锅,一家之主难道不该站出来 如此一来,本就因回京述职站在前程分岔路口的这位吴将军栽了个狠狠的跟头,而罪魁祸首稍经查证更是再明确不过了,而身为继室继母的江氏如何忍心看着家宅不宁、丈夫前程没落 于是,她回了娘家,如今的江伯府。 从国公府到伯府,虽说先前这国公府的牌匾摇摇欲坠多年,也知降爵是早晚的事,可真没了这江家人心里也是滴血的疼,不由对着江氏没有什么好脸色,尤其是这江家二房。 叫二房看来,若不是江氏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跟旧情人搅和在一起,家门何故如此,若江氏还好端端的当着王妃,他们二房的嫡女跟着嫁入王府当世子妃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何故蹉跎年华,还要被一个破烂将军府的小姐摆脸色。 二房如此,江老太太又怎会不受半点影响,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家里又还要借着这层关系重新攀上皇室,故而还是念着几分母女情,可那便宜外孙女老太太是再不想看见了。 “儿啊你要知这娘家才是最后的依靠,你如今膝下没有半个儿女傍身,他日若在家中受了委屈,为你出头的终究是娘家人,琳琅是你嫡亲二哥的女儿,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侄女儿,你那继女你愿宠着母亲不说什么,可她要坏了琳琅的姻缘,你这女儿我权当早十几年前就没了。” “母亲”江氏今日是来求助的却不想被母亲戳穿了心思,可她而言侄女虽亲却没有几分亲情,继女虽不是亲生的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孰轻孰重自不必多说,再者这娘家当年既能为了利益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来日的事谁说得清呢。 当然,这些心思江氏自然不会说出来,毕竟真挑明了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还有,叫你那继女好生掂量着自己有几分重,莫当还是在乡野地方,这一回叫我看是轻了的,往后你们娘俩要想还在京城女眷圈里混,就绕着神侯府走,人府上不是平白无事生非的主儿,你们也没那么大脸,再犯糊涂你大哥朝中还算说得上话,到时你们一家都远远的滚离了京城,莫连累我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2章 藏不住的小骄傲 因着并没有提前知会一声,是以清安是闻自家三房两位兄长说起才得知的今日朝堂上吴家将军府被发难的种种,不得不说,这事儿干得可真漂亮。 也肯定还没完。 但这会儿清安倒不急着去琢磨后招,到底也得让人喘口气不是,一下就把人给一锅端了,那乐趣不也太少了么 况这生活乐趣可不只有对仇家的惩治,还有跟兄长们一块儿刀光剑影的切磋呀。 薛家四房七子皆自幼习武,纵是兄弟中瞧着最文弱的薛六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更别提打小就被自家亲爹操练的薛家大郎了,那是风里雨里总有亲爹盯着你。 清安虽还未见过自家这位大伯父,对这大伯父也没有什么记忆,但据说跟自家大堂兄一个熊样儿哦不,一个样儿的高大威武。 这真光是想想就很有画面感啊 鉴于上回比试被抓包,这回大伙都学聪明了,盯梢的,把风的,通风报信的,那是一个都没落,是以今日府上这练武堂周围可谓是防卫森严为了自家公子小姐能一块儿耍个刀剑薛府上下也是蛮拼的。 练武堂里,薛家兄弟几个今日都带上了自个儿平日趁手的兵器,其中最为惹眼的当属三房兄弟俩一人手里抱了只狼牙棒,还是瞧着忒沉、磨得忒锋利的那种。 以前老听这兄弟俩说磨狼牙棒,清安原以为就是说说玩,没想到还是真有这么两只大家伙挺好的,貌美小青年搭配狼牙棒,再也不用担心家中兄长太美出门遇上登徒子了。 “来来来,抽签了。”人刚聚齐,清安就吆喝大家聚过来抽签“今日咱们先松松筋骨,抽签一对一比划比划。” 兄弟几个并无异议,纷纷上前抽了签纸。 “这是要手足相残啊” 刚抽完三房兄弟俩就嚷了起来,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俩抽到了一块儿。 一边上,薛六与薛小七互对签纸,倒是彼此都松了一口气最怕实力悬殊,还好还好。 很显然,剩下的四个肯定是两两凑一块儿了,至于是个怎么组合,前面抽签结果一出更坚定了抱团吃瓜信念的某四兄弟表示这种上位圈的事儿他们武力值下游的不搅和,随意呢你们。 最终,签纸一对,薛翊薛勉兄弟俩竟是抽到了一会儿。 “又来了对一母同胞手足相残的。” 唯有薛家大郎一脸发自真心的欢喜模样“早闻四大名捕身手了得是江湖上中都排得上号的高手,妹妹是他们的师妹,想必定然也是不俗的。” 看着自家大堂兄憨憨的样子,清安忍不住捉弄道“大堂兄你可要小心哦,你在宫里当差应该听说过黄金鳞吧” “嗯,他还寻我切磋过,被我打回去了。”薛家大郎一脸憨厚道“也不知现在伤势好些了没” “他也曾被我打过,不多,也就次吧,因为每次都输现在啊”清安说着上手拍了拍自家大堂兄的胸脯道“这里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呐。” 薛家大郎听后不禁皱眉,道“原是这样的,妹妹你早该告诉我的,我就让他一些了,输赢于我没什么的。” “不,大哥你以后要打得更狠。”薛翊在旁说道。 “为何” “若是他以此以为薛家男儿不过如此,来日挨个儿挑衅怎么办,大哥既为家中长兄,理当早早将此苗头扼杀才是。” “嗯,二弟你说得对。” 清安家里有个会忽悠的,有个被忽悠的,基本也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 “好了,不说闲话了,这谁先啊” “我们先来吧,阿勉”薛翊唤了声边上正走神的弟弟。 薛勉闻声,猛然回神过来,应了声“好。” 紧接着,只见他手中利剑出鞘,剑光锋芒,一闪即逝。 突然,一个困扰清安许久的迷惑解开了 话说自那日在薛勉房中见过这柄剑,清安就一直觉得这剑先前自己肯定也曾在哪儿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方才,清安终于想起这剑影曾在她梦中出现过,那个疑似前世的冗长梦境里。 熊熊火海,有个青年,手持长剑,扬言抵命复仇。 梦里那个背影,那个声音,那把剑难怪都那么熟悉 只是清安仍旧没想明白,若梦境真是自己前世的映照,那么那宫装女子是谁,而他们之间有着何种仇恨 “你们这群臭小子” 一时清安还未来得及理出太多头绪,就听得耳边陡然一声呵斥,回首望去只见两位气度雍容的妇人正相携而来,赫然正是自家娘亲与婶婶。 见势不对,颇有作战经验的三房兄弟俩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从背后偷偷接下清安手里的剑。 被逮到不要紧,没有物证才最要紧。 不过显然今日这切磋是又黄了 当然,突然忆起梦境里那些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细节,清安也没了先前切磋玩耍的心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还有一个立即要去的地方相国寺。 “清儿这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呀” 清安自后院穿过园子正要往前院出府去,就碰着了正在园里指挥下人栽树的薛老爷子,老爷子锦衣玉带手里托着个金丝笼子,俨然一位颐养天年的富贵老太爷。 薛老爷子也乐得享受这养老生活,平日里除了下下棋喝喝茶、打打养生拳,就是带着老伴儿出去串串门子下下馆子,京城各大酒楼饭肆那可都有这对老夫妻撒下的老狗粮。 “祖父,您怎么搁这儿栽树呢” “你三叔办事磨叽,我瞅着不大落心,倒是清儿如此匆忙是要去哪儿” “去相国寺走走,相国寺有位高僧法号普涂,祖父可认得” 薛老爷子眼珠一转,顺手把鸟笼子递给边上的小厮,整整衣冠道“嗯,你是要寻他” “高僧哪里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呵,小丫头就莫在祖父面前装了,你能不知他究竟是谁,说吧,寻他何事” “就是有些不解之事,想要问问而已。”清安本没有打算惊动那位大师的想法,可被这一问,倒是有些心动了“祖父你说他会见我吗” “祖父又不是那人肚里的蛔虫。” “听闻他曾为我批过命格” “是有这么回事。”老爷子说着伸出胳膊,道“来,扶祖父到那头坐会儿。” 清安应声,一脸乖巧的扶着腿脚利索的老爷子,在亭中落了座。 紧接着没等清安继续探问,薛老爷子倒是自顾自先说了起来“他是给你算过八字,说你是幼年早夭的命。” 哈这剧本不对的吧。 “可是吧”薛老爷子捋着花白胡子,似是回忆了一下,接着道“可是又说你这命格中隐隐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虽幼年命中有一坎,过不去就是早逝的命相,可要跨过去了那就是顺风顺水大富大贵的命,那是嫁皇室宗亲都不成问题。” “祖父您就胡诌吧。”清安怎么听怎么觉着自家祖父像个大忽悠。 “怎么是胡诌呢,祖父编不出这么真的瞎话。” 呵清安可一点都不信。 “不过啊,甭说你听着不信,起初我听着也不信,薛家这么几代下来就没有生下来能活过满月的女娃,你怎么可能还长到幼年呢。” 这怕是有个假祖父吧,这祖父有毒好吗 “可谁想你是真能长,还养得又白又胖又有劲” 拒绝相信自己曾是个胖子的清安摆出了官方冷漠脸“祖父您到底想说什么” “祖父想说啊,你要信这世上有些事是没有解的,祖父早十几年前也像你一样事事寻个究竟,可直到有一日才恍然明白,这世上之事但求圆满,旁的那都不重要了,有些事未必是要看个透彻,你也无须这般逞强。” 是啊,这世上许多事本就是无解的,可这并不妨碍她去探究,也许很多年以后她也会疲于探寻,或者对是非真相不再执著,但那是多年以后而非此时此刻,用未来扼制眼前的自己会很安逸,却并非她现在想要的。 “我知道现在的我就算什么都不做,都有人会站出来为我遮风挡雨,这样很好,我也并不讨厌,可我也想要站出来,因为有些安稳和强大是只有自己才能给的。” “明明是女儿身偏生了一副男儿脾性。”薛老爷子皱眉嘴上是一副并不赞同的口吻,可脸上却是藏也藏不住的透着几分小骄傲。 “若是薛家祖上那些姑奶奶也有我这样的一副脾性怕是断不会有那样的悲剧了吧以我之见族中多年无女嗣,与其说是惩戒诅咒,不如说是保护,从兴盛走向没落的家族族女的命运会如何,没有谁比她们更能体会其中了。” “这天也不早了,你若要去就赶紧去吧。”薛老爷子拜拜手有些赶人的意思说不过那就不说了。 “祖父。” “嗯。” “你说我会嫁皇室宗亲是真的吧” 薛老爷子 城中相国寺。 话说今日虽非节庆可前来相国寺进香祈福的香客仍是不少,亦有不少是听闻普凃大师回京想要来碰个运气见上一见的,来的路上清安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惊扰这位高僧了,只再探一探那佛堂便好。 “小姐,奴婢陪着您一道进去吧。” “是啊小姐,夫人今个儿都说了,往后啊您除了去办案其他时候,都得有人在旁服侍着。” 这到底是光明正大的监视呢还是监视呢 清安觉着这只是其一,其二是风气。 这年头谁家小姐出门不带丫鬟,家势越大丫鬟带的越多,讲的就是个排场,不带或者带少了绝不会有人夸你亲民,只会背后笑你寒酸没家底儿。 早些时候薛家人就意识到这问题了,奈何自家姑娘太不走寻常路了,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直到今日祭祖族中妯娌聚一块儿说起这事儿,纷纷表示这样是不行的,别家庶出都不带这么寒碜的 然后 这不,清安要出门,门口一溜儿都在那儿候着了。 可是她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她要出门的 以后还真不能偷摸着干点啥了是吧 “行行,都跟着。” 多大事儿啊,要跟就跟呗。 循着上回进寺的记忆,很快,清安便寻到了那间佛堂所在,小院里依旧清冷寂静,与上回所见并无有何不同。 可正是这般模样倒显得怪诞了。 清安算了算,距离上回来此已有好些时日,又逢冬寒降临,这小院里树草怎么还会如上回所见一般 “你们在此候着就行了。” 丫鬟应声称是,不疑有他。 清安只身进了小院,推门入了佛堂,佛堂同是与上回所见一般,只是再没有先前造访所见的那些异相,现下瞧着仿佛当真不过一间普普通通的佛堂而已。 “不该是这样啊” 又待了一会儿,本以为此行会有一些收获却不想竟是再毫无线索,清安不禁有些失望,打算离去,可此时佛堂里却又来了一位访客。 “你怎么会来”清安看着突然现身于此的云尘,打量着他身上的朝服“从宫里出来” 云尘没有回答清安的问题,只径直拉过她的手,道“我们出去说吧。”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曾经在这里见过” 哪怕过去很久久到许多记忆都淡了,云尘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前世他为安王侧妃追杀,重伤藏身于此,却仍因伤势过重送了性命,弥留之际他听得耳畔有人一直在唤自己,可他却未曾得见那人的面容。 重生之后,他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幻觉,直到清安落水那日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前世他负伤躲藏于此,弥留之际身侧果有一人一直唤着自己,而自己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他本就历经了世上惊怪之事,梦境过后倒觉得这一切并非怪诞,而是因果,他们二人的因果。 “有缘的人初见即是久别重逢。” “哟,看新话本了呀,这词儿不错啊。”清安就觉得自家对象特别可爱,霸道王爷看话本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爱了,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情节的” 看着清安一脸期待的样子,云尘还真不忍心让她失望,话本情节什么的信口就来“有一男子前世孑然一生英年早逝,逝时机缘巧合做了一位女子的渡魂人,而后女子重生,男子亦重生,两人相逢相恋,男子这才明白原来前世自己之所以早逝并非时运不佳,而是只因为没有遇见她。” “这个作者会火,我确定。” “好了,时辰不早了若是无事,我送你回去。” “嗯。等等,你怎么进来的,我丫鬟呢” “你有丫鬟,我有侍卫。” 糟糕,这下她那个嚷着要寻个可心的小哥哥处对象的丫鬟怕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3章 无可奈何当红娘 薛府。 打相国寺回府,刚进门清安便听说府上来了客人,乃是为着贺寿专门远道而来的,说起来也是薛家一脉的族人,不过却是远远出了五服的远亲。 出了五服的还专程来贺寿 清安乍听觉着这事儿不太简单,可细一打听才知,除了这层关系,这家的当家老夫人还是薛老爷子的嫡亲表妹。 “来了多少人” “与这老夫人同来的还有一位小姐两位公子。” “到底是出了五服的,竟还有一位姑娘。” “是了,这姑娘还问起了大小姐您呢,说与您是旧识呢。” “旧识” 清安本疲于也不大擅长应付这种交际,可一听这人与自己是旧识倒是起了兴趣,正要改道去上会一会,就听耳边响起两道熟悉的声音。 循声看去,那正与自家三婶同行,一脸娇艳的年轻姑娘不正是薛冰吗 “初见时就觉着我们甚是投缘,想不到竟是一家姐妹。” 清安邀了薛冰到自个儿屋里小坐,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近日琐事,倒真有几分姐妹久别相聚话家常的味道。 当然,还有私房话。 “对了,前几日我碰着陆小凤了,说是在寻你。”清安忽然想起这茬便说了,也没别的意思。 薛冰嗤笑一声,故作不明道“寻我做什么” “我怎知你们之间事,他只这样说了,我便这样听罢了。” “你说我若是嫁了旁人,陆小凤会难过吗” “会吧。” “会有多久呢” “这可不好说。”清安自诩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陆小凤这人虽是个浪子但到底是个情真的,若是真将一人惦记在心里那便绝不是假的,只是这份情是否唯一持久便不得而知了。 “那我若是”薛冰向着清安做了抹脖子的动作“你说他会伤心吗” “好端端的,咱不能吉利些吗” “不知为何如今看着你我总有些古怪的心思。” 这话听着有点吓人怎么回事 “我总觉着自己不应该是认识你的。” “这天可黑了,莫说胡话。” 薛冰就笑了,偏还凑上前来继续神秘兮兮的说道“可一定是因为你” “嘿,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挨得这样近,我如今可是正儿八经有对象的姑娘家。” “哦” 翌日,天公作美。 连着阴云几日的京城迎来了久违的艳阳天,微风和煦,不似冬日,倒像极了那初春回暖时候。 今日是薛家老夫人的寿辰,寿宴帖子早在一月前便发了出去,除宴请了家中族人亲戚,还有的便是往日里素有往来的一些人家。 一想到今日要招待那么些人,再看看镜中正由着丫鬟梳妆的自己,清安就觉得有些蔫。 当然,不只清安,薛家七子作为家中主要劳动力,今日是早早就都被打发到了寿宴前方赔笑哦不,招待客人。 “怎么都都没个姑娘啊。”薛五之所以心甘情愿来到最前线,除了是为自家亲爹所威逼利诱,还不就是为了瞧瞧有没有可心的姑娘吗。 “你傻啊,这会儿来的都是自家的,哪来的姑娘” “俩臭小子嘀咕什么呢”金氏远远就瞧着俩儿子头凑一块儿鬼鬼祟祟不知在说些什么“叫你们干活呢,闲聊什么呢。” “娘,您今天这身衣裳可真美极了” “尤其是配着这套南珠镶金头面,更显端庄、雍容、贵气” 实力吹,薛家上下就服三房兄弟俩。 “哼,美不美还用得着你们吹啊,娘自个儿心里有数得很。”金氏扶扶头上的钗子,喜形于色道。 “阿恪、阿谨今日辛苦你们了。” “二伯娘好”兄弟俩齐声恭恭敬敬就给薛夫人问了好。 嗯怎么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 与生俱来的默契让兄弟俩当即对了个眼神,而后哥俩一块儿把重点放在了自家娘亲与伯娘今日着的衣裳上,同色不同款,不是撞衫就是妯娌感情好啊 不过,待稍晚一些,见着自家妹妹一身浅妃色织锦绣裙语笑浅浅的出现时兄弟俩只觉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两个深色儿的,一个浅色儿的,这分明就是在变相秀闺女侄女啊 深感错过了一次扬眉吐气机会的兄弟俩不禁分外遗憾其实这个色儿他们穿着也是可以很俊俏的呀。 “你俩怎么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作为薛家郎儿薛勉今日也没能逃脱被抓壮丁的命运。 这个一言难尽啊兄弟 等等 “老三你这衣裳新裁的呀\aquot “这回不都是新裁的。”薛勉没觉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对“怎么”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故弄玄虚。”薛勉懒得搭理这神神叨叨的兄弟俩,甩甩袖子走了。 “啧,真可怜。” “好歹咱哥俩还是一个色儿的,就他,可怜的哟。” 薛勉起先没觉着哪儿不对劲,也没将三房兄弟俩的话放心上,可当瞧见自家妹妹娘亲婶婶那分外和谐一系衣裳色儿 ,以及自家亲哥一家三口恨不能人大老远就让人看出这是一家子的心机打扮呵呵,他这是被孤立了吗 也没人告诉他还有这种玩法啊。 薛勉不服气,但精心一下来一想,这他不还有个爹吗,怎么会是一个人落单呢是吧 如此想着,薛勉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不过当见着自家亲爹今日身上那袍子与自家三叔身上那一身儿,少说是有八成像时薛勉觉着晚些时候自己很有必要寻自家娘亲聊聊,一家人怎么就能这么区别对待呢 “二哥你今日瞧着更见玉树临风的呀。”与早早到来的族中长辈兄弟打过招呼寒暄了一会儿后,清安笑嘻嘻的就凑到了薛勉跟前来。 “妹妹,你二哥从来靠的都是内涵取胜。”作为一个妹控听到来自自家妹妹的夸赞自然是虚荣心爆棚的,但是作为一个闷骚,纵是再高兴那都是断断不能轻易表露出来的。 “听说娘今日邀了很多相熟的夫人携女前来赴宴。” “老四老五是该找个媳妇儿管教管教了。” “二哥,你是老三” “是呀,这年头当兄长的不容易,可是操心了。” “娘说让我今日好好瞧瞧那些姑娘,看看有没有适合给你做媳妇儿的。” “就胡说吧你。”薛勉可不信“我前头可还有个老大难呢。” 也没招谁惹谁总在躺枪背锅的薛家大郎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好吧,是为了大堂兄。”清安也不开玩笑了,就老老实实道“大伯母来信了都提了好几回了,所以娘啊就想趁这回让我给瞧瞧。唉,这从来只听说未来婆婆相看媳妇儿的,未听说过未来小姑子相看嫂子的,怪愁人的。” “也好。” “什么也好” “至少没我什么事儿,可我告诉你啊妹妹,整个薛家族中可不只有咱家有老大难,今日可都来齐全了。”娶媳妇儿什么的,族中那些兄弟可是积极了好吗,一个个的条件也是不差,最重要的是都比他们大哥会来事儿啊。 可不是 刚刚族里那些伯娘婶婶还都在问,今日那些与她平日交好的姑娘是不是也会来,都有没有心上人,都喜欢什么样儿的男子 没办法,薛家没姑娘,这没姑娘自然就不存在什么家中姐妹相邀好友登门做客,然后帮着家中兄弟拉个红线什么的。 而这后宅交际若对方府上没有姑娘,谁家夫人也不会贸然带着自家姑娘一块儿登门,除非是摆明了有结儿女亲家的意思,可姻缘这等事若非当事人互相看对了眼,成与不成还真不好说,总得两厢情愿心意相通不是 如此一来,随着薛家家族越来越壮大,近些年儿孙娶妻之事已成了家族的头号大事,尤其是如今这些晚辈小辈都有自己的主见,大多不愿寻个人凑合着过日子,这一年拖一年的,薛家未婚男青年的队伍是越拖越大了。 若说是这群薛家郎儿自身家世条件下乘也就罢了,可偏不是 ,论家世在京城虽说都称不上出众但却都是殷实人家,有房有田有产业,有些还有差事在身,就是碰上看脸的也没在怕,况也没非要寻什么名门贵女书香才女,可就是娶不上媳妇儿。 这就真的很急人啊 因此明明今日都是来贺寿的,可见着清安,族中诸位长辈却都忍不住倾诉起自家儿孙娶不上媳妇儿的苦楚。 “真没想到我有被逼着当红娘的一天。” “昨日祭祖他们都收敛了,今日还不逮着你说道。”薛勉早看透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了,妄图跟他抢妹妹不说,还这么多歪心思,实在是居心不良得很啊。 “唉唉,有姑娘来了,我忙去了。” 今日寿宴分工明确,以薛大人为首的薛家郎儿们负责招呼今日前来贺寿的男宾,女眷夫人则由薛夫人与金氏这对妯娌带着二房长媳孟氏一同招待,至于招待各家姑娘的重任则落在了清安一人身上。 最先出现在清安招待名单里的一号姑娘,乃是薛家的老朋友翰林院林大人的幺女,名唤林妙,都说女肖父,这位林姑娘怕是随了其父九成像,才是初次见面就搁清安一口一个姐姐叫得颇为欢脱。 林家姑娘我爹说了人不聪明没关系,最重要是金大腿抱得好。 而本着壮丁全靠抓的原则,清安倒是一眼就看中了这姑娘的欢腾劲儿,即刻将其发展成了自个儿麾下的壮丁。 果不其然,这俏生生的小姑娘压根就是宴客招待的一把好手,又因着今日相邀的多是清流门第,其又是翰林院士幺女,故而三两下就帮着清安把这些姑娘拢在了一块儿。 随着时辰的推移,一家接一家,清安很快将今日登门的姑娘见了个大概,却是久久不见自家那两个同窗旧友,这俩货不是又闹什么幺蛾子吧 抱歉,这回清安可真错怪咱齐郡主和方壮士了,这二位今日可是早就到了,还是结伴一块儿来的,不过因薛府与两家府上素日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小辈交往,故而两家长辈并未到场,只有两人携礼前来贺寿。 可既是来了,为何不见人影 都搁说书台子那儿嗑瓜子呢。 话说为了今日寿宴府中几日前便搭好了几处台子,还请了几家京城颇有名气的演艺班子,宾客爱听戏的去戏台子,爱听书的去说书台子,好歌舞的奔着就最闹腾的那处台子去就是了。 纵是不爱观赏演艺,府上也有投壶、博戏、彩选格等等大家耳熟能详的娱乐,力求宾主尽欢。 “真是走哪儿都热闹闹的。” “小姐,这宴请宾客不就图个热热闹闹,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亦是家族兴旺鼎盛之相。” “师妹” 清安刚瞅着不远处有个身影瞧着颇为熟悉,不过眨眼的工夫,人就蹿到了自个儿面前。 “师兄,师母来了”清安并不惊讶追命会出现。 “来了来了,师父也来了,都在前边说话呢。” 师父师母齐上阵,这架势摆明了是来撑场子的,谁叫京城里有句话叫“无爵不称宴”,意思是京城里谁家摆大宴要都没有勋爵来贺那都抬不起头来,京城啊,就是这么势利。 “那我去见见师父师母,对了,师兄可知我家贮藏美酒的地儿在哪儿” “咳,这怕是要师妹仔细同我说说了。” 明人不说暗话,师兄妹不说虚话。 说罢,追命乐颠乐颠寻酒去了。 清安则是往前院去预备见见自家师父师母,谁知一去,巧了,正撞见黎家与赫连侯府一块儿登门。 话说自前阵黎家老爷子在朝堂上那一闹,京城朝臣圈子多半都知道了两家的姻亲关系,今日前来无可厚非,可这赫连老侯爷夫妇今日双双登门可就有些让看客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莫说是外人就是身为主人家,清安这会儿也有点懵,自家祖母的外家是赫连氏不错,可跟现在赫连府上这一支应当关系不亲,要不怎么没听说两家有走动呢 “七弟这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清安赶紧拉薛七到边上问道。 “大姐姐,咱祖母外家是赫连氏呀。” 赫连氏这一族大了去了,没人说跟这赫连侯府有关系啊。 清安逮着自家小弟正要继续问,就听得有人急吼吼喊了一嗓子,道是宫里来了人要宣旨。 这又是什么情况,安安静静摆个寿宴不好吗 很快,原本热闹闹的薛府寿宴因为圣旨的来到,骤然陷入安静。 清安跟在在薛夫人身边,眺了眺远处那正走来的一行人,觉着里面好似有个熟面孔,待人走近了看清了走在宣旨一行人最前头的那人 王爷,您这样借宣旨之名来蹭寿宴真的好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4章 满京皆知爱慕心 这两日京城里最大的热门莫过于京兆尹薛大人府上前日里举办的那场寿宴,据说那一日寿宴不仅有诸葛太傅、赫连老侯爷等京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亲临宴会,更有当今圣上拟旨赐封薛老夫人诰命。 不过,这些皆不是这场寿宴接连几日成为京中谈资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乃是据说当日圣上皇叔宸王亦有现身寿宴,且在寿宴之上对薛大人之千金一见倾心,毫不掩饰其仰慕之心。 薛大人千金何许人也 当朝太傅、十八万御林军总教头诸葛正我之徒,四大名捕的师妹,御前钦点的第一女捕。 不得不说,若这桩传闻的女主人公换做旁的世家贵女、官家闺秀,或许也就在权贵圈里传一传就过去了,可偏不是,偏砸在了百姓中颇有名声的神侯府与六扇门中间,女主人公更非无名之辈。 一时间,有关此事的各个版本的真相说法随之而来。 有人称寿宴传闻定是误传,为何 只因有大量目击者纷纷现身说法,表示前阵开堂审理郡主萧家案子那日,他们亲眼所见,就在京兆尹衙门口,某位王爷就有曾为他们英姿飞扬的捕快姑娘刻意驻足,这分明才是一眼钟情起始,当时街面上的见证者可是不在少数。 “我想说这事儿很久了,那一日我就在衙门口,那个画面啊啧啧,那眼神”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我还听说结案之后,有人在城中老店瞧见了两人在一块儿。” “竟还有这等事” “这算什么,我七舅姥爷婆娘的姨夫是打更的,上月半夜里还在六扇门附近瞅见有个华服公子跟清安姑娘走一块儿呢,我估摸着就是这位王爷了。” 自古郎未婚女未嫁,若是两情相悦,最是看客所乐见其成。 但是,也有人从理性层面分析了一下这桩传闻。 就两人身份来说一人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一个是根正苗红的公门女捕,单看地位悬殊不说,画风也相差甚远,当然真爱也未必不可能,可也绝不单纯如此。 怎么说 皇族背景何等尊贵自不必多说,但咱们这位女捕姑娘也并非寻常出身,生父是京兆尹,师父是当朝太傅,师兄是御前四大名捕,家中兄长也多是前途敞亮的青年才俊,如此一来,比之京中多数贵女实乃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就他们看来这位王爷八成也是瞧中了这些,更有可能是圣上意嘱,以借联姻稳固皇室宗亲与清流一派的关系,毕竟皇室姻亲自古就是拉拢联合朝臣的手段不是么 “我瞅着这事儿可不像,哪个王孙贵族娶的不是世家小姐。” “就你这眼力价,人哪样比那些世家小姐差了。” “可不是,那模样长相,那本事身手,我看啊可比那些只会吟吟诗使唤奴婢的世家小姐强多了。” “你们太粗浅了,人家爹是谁,京兆尹啊,知道以往坐那位子上的现在都在做的什么吗,太尉,御史大夫再看看人神侯府里出的都是什么人物,薛大人次子前阵还考进了大理寺。” “是了,听闻薛大人长子还在国子监授课,这往后朝堂上那些年轻后生啧啧” “你们当这皇室宗亲谁都能瞧上吗,这放眼满京怕是再挑不出几个这样的了。” 好,一眼钟情的文艺说法有了,朝堂联姻的现实版本有了,还差什么 对,还有唱衰的,一片和谐声中怎么可以没有唱反调的。 说起唱反调的就很统一了,前阵不是才说这位王爷携未婚妻逛灯会吗,现下又传出对旁人一见倾心,这不是沾花惹草是什么,说是尚未娶妻可指不定什么小妾什么相好的什么庶子女有几院子呢。 这可能是一向低调的某王爷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你还笑” “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黑自己。”清安懒洋洋地倚在云尘怀里,剥着手里的桔子。 是了,任谁也想不到这次传闻唱反调的主力军竟是某王爷本人,至于为什么 “虽说那些嫉妒我的现到处在说我是使了手段勾引你,还说我心机深沉有心攀龙附凤可你真的不用这么自黑的。” “世人总爱把错加注在女人身上,哪怕同是身为女人,眼下我若不出头担了名声,你少不得被人非议,名声于我无所谓,可你不行,你往后还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清正之名于你很重要。” 云尘这一席话不可谓不说到了清安心坎里,这段日子她一直苦于不能公开他们的恋情,一则是父母长辈的反对,另一则便是担心外界的恶意揣度评说。 若自己只是普通闺阁女子倒无所谓,一方天地也就拘于后宅,可她师出神侯府,做的是公门差事,一切就不一样了,古往今来世人对女子高嫁总羡慕之余又饱含恶意,此般若是累及师门清名恐是 “不用担心,往后外界只道是我倾慕于你,念念不忘,一心求娶。” “呵,就只怕再过不久这满京都是你痴情不悔的传说。” “这难道不也是事实吗” “瞧把你能的。”清安掰出一瓣桔片正要往自个儿嘴里送,然而刚到嘴边就被人叼了去“来,这整只都给你。” “不要。”云尘把下巴搁在清安肩上,口中咬着桔瓣使坏的她颈窝里吹气。 清安努力忍住不给这人脑门上呼一巴掌的冲动,循循善诱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自重是什么好吃吗” “你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对了,明日就是十月初十了,我听闻这几日陆小凤四处被人围追堵截,大内那几个也真是怪坑人的。” 清安昨日才知,发现公孙兰那夜出现在六扇门的那两个大内侍卫,一个是魏子云,一个是殷羡,都是大内里叫得上名号的人物,而他们给陆小凤出了个难题,哦不,已经不能说是难题了,压根就是挖了个坑给陆小凤。 众所周知,因为十月初十皇城决斗的消息,如今京城是聚集了不在少数的江湖人,且多是名门高手之流,而这些人聚集于此的目的无非是就是亲眼一睹两位顶尖剑客之风采。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江湖剑客说要跑皇宫地盘上打打杀杀已经够大内禁卫头疼了,若是再来一堆武林人士飞檐走壁闯皇宫来围观莫说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就是不出个什么事儿,放任武林人士这般,大内禁卫面上也不好看。 毕竟一个两个顶尖的厉害的,没拦住还能粉饰一二,要是多了 怕不只是大内禁卫,就连朝廷面上都不好看。 所以若这场决斗不可避免,那么唯一可掌控只有届时前来围观的人数了,与其让这些人闯皇宫,不如大方方给出一些围观名额,这样既面子上好看一些,也将事态置于掌控之中。 可是这些名额如何分配呢 最初拟定这个计划时,就这个问题好生让大内精英们头疼了一番,直到六扇门出了一道悬赏令,然后正在皇宫代师执事的铁手被盯上了,紧跟着被六扇门宣传为缉拿了公孙兰的陆小凤被大内盯上了。 陆小凤本事有,名声足,能服众,且听说跟铁手总捕是朋友呢,铁手总捕还传授了一下如何套路哦不,说服这陆小凤呢。 “江湖人自然要丢给江湖人对付,你操心什么”云尘手里把玩着清安的长发,漫不经心道。 “明晚我也要进宫去,大师兄说担心有人伺机混入内宫。” “倒是想得周全。” “你那侄儿也是会玩,今日竟还在朝上邀众臣明夜进宫观战。” “都在宫里圈了块地方给人比试了,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他惯会玩这些小把戏拉拢人心了。” “那你是不知道,有些官员府上正借此在暗里买卖带人入宫观战的名额呢。” “哦”云尘闻言眼中一亮。 “不说了,明晚没得睡,我今晚可得回去睡个饱觉。”清安吃掉最后一瓣桔片,擦擦手道。 “我送你。” “外头风言风语这么多你还送我” “如今满京皆知我爱慕于你,你夜归我若不送你,可是显得我不够诚心实意。” “这么晚我还和你在一起,你确定不会是其他说法” “一定不会有。”有,也会变成没有。 “那万一又碰上我家长辈” “放心。”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送就送呗。 但是 谁曾想就在薛府大门口,月朗星稀,正正好就撞见了薛家七兄弟。 说这不是特意蹲点守着清安还真不信。 毕竟一个个的,有大有小的,这个时辰点,这么整整齐齐一个不落的冒出来,说不是有组织有预谋,想骗谁呢 “妹妹,进去。” “诶” 正所谓人在家门口不得不低头,见势头不对,清安很果断的就选择了抛下自家对象,当然,临别前她没忘给予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谁来之前说得大义凛然的嗯 然后,清安就心安理得地进去洗洗睡了,毕竟大家也都不是头一回这么碰见了不是 第二天,上午清安照常去了六扇门。 近日来因着清安贡献的大量谈资,六扇门里可谓是新人旧人一片友爱和谐没有什么关系是一起聊八卦不能拉近的,如果有,那一定是这八卦不够吸引人。 清安手下几人最近也没少被人拉着打听,就连如今是在铁手手下的大石也没能幸免,不过也正因为这波传闻的影响,原本相识不久关系寻常的几人,近日里有了患难兄弟姐妹般的新情谊。 “你们交上来的办案手记我都看过了。” 办案手记是六扇门新人捕快必须完成的一项作业,手记通过记录案件线索、进度以及办案者自己对案件的思考,透过纸面文字发现办案进程中的不足,也从侧面让捕头更了解所带新人的实际办案能力,与所存在的优势和不足。 话说原本清安还有些担心新人带起来会很累,可就近来种种情况来看,她的担忧显然是多虑的。 就拿选拔里成绩最靠前的宋慈来说,只能说不愧是官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办案起来面面俱到,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有跟六扇门仵作抢饭碗的嫌疑。 至于其他两个,虽然一个经常男女装切换还得男装女装管他叫不同的名字,但是鉴于其人美声甜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三口黄口小儿都轻松征服这个光环,清安还是决定重点栽培一下。 还有一个,虽然她一直都觉得这小姑娘挺怪的,可是据群众们反映只要带着她出去都特别安心,因为碰上硬茬子要打架什么的都不害怕了,而且从不跟他们抢吃的。 一个团队里就是要什么人都有啊,能文的,会武的,敢骂街的,能刷脸的,仵作的活儿也能干的 “现在说说卢府的那桩案子吧。” “卢府,卢老太爷为前银台司通政三年前致仕,卢大人今为银台司参议,家中一妻三妾通房不计,膝下二子四女。三日前,卢府前来报案称其府中废院枯井中有一具烧焦的白骨。”小六先起头将案件情况大致捋了一遍。 宋慈紧随其后接着道“我下井中查探,观井壁漆黑,壁上有多处抓痕,皆为陈年旧迹,白骨经检验,虽骨骼粗大却为女子。” “我向府上当差的老嬷嬷打听过,她说三十几年前,卢老太爷曾带回一位胡姬甚为宠爱,后传这姬妾与人私奔下落不明。” “我半夜潜进卢府书房” “晏罗你可以啊。” “我发现书房暗格中藏有一幅画像,画上是一位异族打扮的女子。” “好,都来说一说案子的疑点。” “院子为什么会废弃” “到底是案发后废弃的,还是先前就是废弃的” “若那口井是第一现场,照理说那样大的动静理当会惊动到府上的人或者说知情者都被处理了” “清安姐,外边有位姑娘找你,手里有宫中腰牌。” 正说着案子,有个小捕快过来传话,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到了。 “你请她先到议事厅坐会儿,我稍后就来。” “好” 清安交待了两句便起身往议事厅去。 走进议事厅,清安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位上脊背挺直、仪态端庄的年轻女子,听到脚步声女子亦是看过来,跟着起身来,向着清安微笑颌首。 “姑娘安好。” “温女官别来无恙。” 说起清安与这位温女官的交情渊源,还得从几年前的宫变说起,那时清安被派去保护当时二皇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也就结识了当时在皇子妃身边当差的这位女官大人,后二皇子登基,这位女官也便成了皇后的左膀右臂。 “姑娘唤我一声温晴便好,今日我来并非因宫中差事,而是为的我家中之事。前日里,可是姑娘托人为一位二十多年前被乳母抱走的男子寻亲” “我也是受人所托,温姑娘可是有线索” “若是没错的话,那人可能是我家中叔叔婶婶找寻多年的孩子,这些年来家中也一直在找寻他的下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寻错了就尽碰上一些冒充之徒。” “敢问温姑娘家中叔叔婶婶可还康健” “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因为苦寻无果积郁成疾双双去世了,临终前托付我们一定要找到孩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要保他一生无虞。” “既是这样我便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此事,届时我派人再通知府上。” “那便有劳姑娘了,如此我也不叨扰姑娘了。”温晴福了福身子向清安道别。 “我送送温姑娘吧。” “多谢。” 清安将人送到了六扇门门口,看着人登上马车正要转身进去,忽然人影一掠,一把擒住了躲在巷角的年轻男子。 男子绯衣金冠,面若桃花,一双明眸潋滟生波,纵观京城这样出众的颜色,清安除了某位贵人再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眼熟的了。 “楚王殿下”认出人来清安赶紧放了手。 楚王虽生得美艳却是个带兵打仗见过大阵仗的人物,只见他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就作揖道“小侄见过婶婶。” “奉劝殿下还是不要乱称呼得好。” “哦哦,明白明白,小王懂的。”楚王一脸受教的谦虚模样。 你懂个头哦 “不知殿下为何在这此” “自然是来拜见婶婶的。” “殿下不妨说实话。” “小王对婶婶的仰慕就是天大的实话。” 这样的实话让你叔听到你会被揍的,孩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5章 被自己给耽误的 “师妹,我们确定没拿皇宫那份俸银吧” “应该是没有,不然师兄你不至于一直这么两袖清风。”也就是俗话常说的穷。 “” 为着今夜宫里的行动,无情白日里不得不拉着师弟师妹耳提面命一番,当然,有些话早就是老生常谈了,而这一再强调究竟是为提点的谁谁开小差就是谁 前边两人的对话,桌上其他三人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追命,你就是再多领个几份,也不够你闯祸的。” 追命的闯祸体质在六扇门闻名已久,为此每月里大大小小总没少被罚俸,以致于当事人常年哭穷蹭同门可仍是累教不改 “追命,待会儿你留下来。”无情突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师兄这没必要吧” “我倒觉得挺有必要的。”铁手笑笑,起身先出去了。 冷血跟着也出去了。 清安被追命一把拽住了。 “师兄,我有事儿,很急。”清安说着扒开追命的求救之手,火急火燎地就跑了开玩笑,都这时辰了要再耽搁可就买不到咸鲜酥脆的招牌小酥饼了。 “别看了,师妹这月好不容易排到了合芳斋小酥饼的号子。” “合芳斋的咸味小酥饼”想到那味道追命不禁咽了咽口水。 清安多年来都是合芳斋的常客,只要人在京城,每月必到合芳斋报到几回,对从六扇门到合芳斋的近路更是驾轻就熟。 今日,合芳斋门前停了一辆马车,出于职业习惯清安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嗯,挺气派的。 进了铺子,清安一眼就看见了柜台里正给客人打包糕点的老掌柜,老掌柜亦是看了过来,笑盈盈地同她点了点头。 “姑娘,这是您要的糕点,都给您包好了。” 这个时辰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位身量娇小的姑娘正候在柜台前,时不时探头望一眼柜台里。 清安本没太在意的,不过偶然一瞥,只见这姑娘身姿亭亭,外披着一条素锦的披风,一头柔顺及腰的乌发垂在身后,发间别着一枚光泽圆润的珍珠。 这珠子值钱啊清安看得入了神,这时小姑娘已接下掌柜递来的两扎油纸包转过身来,堪堪好两人打了个照面。 这姑娘约莫刚及笄的年纪,一张小脸俏生生的带着稍许婴儿肥,一双眼睛黝黑澄净,仿若不沾世间尘埃,纯粹却冷清。 匆匆一眼,人走了。 “掌柜的,刚刚那小姑娘是熟客吗” 若是换了旁人打听,老掌柜是绝不会多嘴的,眼下自是不一样“是生客,几日前与家人走散了,在我这门口避雨,我瞧这天冷就请她进来坐坐,她倒是很喜欢我这儿的糕点。” “瞧着不像是京城人氏啊”清安将取货的牌子交给店伙计,继续问道。 “姑娘眼尖,打江南来的,要不怎么说江南养人,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京城里不多见啊。” “后她家人寻来了” “嗯,瞧着也是显赫人家,那派头”老掌柜在京城经营着这糕点铺子几十年,也是见过不少真正大场面的人。 清安听着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可心里的好奇还在刚刚观那小姑娘的步子可是个功夫不错的呀。 从合芳斋回来,规整了一番,傍晚时候师兄妹几个一块儿出发抵了宫门口。 几人的出现引起了宫门前一阵骚动。 纵是不识得几人的面孔,几人整齐划一的公服早也已说明了身份,毕竟今日此刻蹲守在宫门的无一不是前来围观瞧热闹的,有武林人士,亦有普通民众,既是来瞧热闹,那这热闹自然是越发大阵仗越激动人心,眼下显然如是。 “今日这外头街面上怕是又要狠狠赚上一笔了。” “京城人惯爱热闹,挣热闹钱确实不失为发财之道。” 过了宫门,师门一行几人不徐不疾地行在通往太和门的宫道上,半点没有是来执行公务的样子。 “想当年宫变时候我们也这么一块儿进宫的吧”追命抱着后脑勺,一副悠哉悠哉模样的回忆起往事来。 身侧铁手也跟着陷入回忆,道“想想那时,心里真的没有底,我连给家里的信都备好了。” “那时就师妹最镇定了,还多吃了两碗饭。”回忆往事无情笑得温柔。 “还记得后来我们出宫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去吃了街口夜市的小馄饨。”冷血答道。 “摊老板要不是认得我们,当时得吓晕过去吧,浑身都带着血的几个人大晚上的跑去吃馄饨。” “想想也真挺小气的,咱们拼死拼活,竟然还是饿着出宫的。” 边走边刷了一波回忆,几人晃悠着终是过了太和门,门的另一侧是与几人姿态分外不同的皇宫禁卫们,其中就有前几日到六扇门那两人。 然后,清安就看着自家师兄几个与禁卫领头的几人,一块儿往了太和殿旁那条小路去。 夜色深沉,夜幕中的太和殿庄重威严,抬头望去,闪闪生光的殿脊,仿佛矗立在云端,高不可攀。 清安犹记得上一次置身此处乃是几年前宫变之时,入目刺眼的血腥,被晚霞染红的天际,天地浑然一色,而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总会梦见这里,醒来时眼睛总是肿着的,却半分想不起自己是否曾在梦里哭泣,为何哭泣。 忆着往事,清安突然感觉肩上一沉,侧头望去“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云尘绕到清安面前,低头给她系好斗篷的带子“也不知今晚闹到什么时辰,你仔细着不要着凉了。” 清安今日出门换的是冬令时的公服,也披了外披来,可到底没有这样厚实只是 “你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看看面前人身上披的,再看看这会儿自己身上的,清安压低声音道。 这么明显的同款,还亲自巴巴地送过来给披上系好,是当天太黑周围的侍卫也眼神不好呢,还是当后面那远远站一排的宫人不会嘴碎 “如今满京皆知我爱慕你,我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系好斗篷,云尘忍不住又上手捏了捏清安的脸,面上一片愉悦“真软,没白喂那么多吃的。” “你昨晚受刺激啦” “聪明。” 就知道,这么任性,一定是想着给谁添堵。 “哼,我要去巡后宫了,再见王爷” “嗯,走吧。”云尘同是迈腿跟了上去。 “” “走啊,怎么不走了” “你跟着我干嘛” “夜这么深,皇宫又这么大,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 “怎么会是我一个人。” “难道有人陪你聊天” 这气氛聊什么天哦。 “有人给你解闷” 解闷又是什么哦。 “有人” “没人没人,就我一人行了吧,你这到底想干嘛这里可是皇宫。” “是啊皇宫,我待了很多年的地方。”云尘不由分说就拉过身侧之人的手继续往前走,边走还边说道 “走吧,我不会让你迷路的。” 等等,姐们是来干活儿的,带个家属是什么操作 但是说什么都晚了,哦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月明如水,渐近深夜。 清安三步一回头,看着身后的羽林卫和宫人,觉得这回怕是真有点胡闹了。 “这后宫之中除了中宫其他宫殿还劳不动你,今夜中宫也早有部署。” 这人是自己肚里蛔虫吗 “你心里想的都在脸上了。” “天这么黑你还看得清啊。” “爱人眼里彼此都是闪闪发亮的,纵是身在黑夜里。” 羽林卫记下来记下来,要想娶媳妇儿,就要懂套路。 “咳唉,今晚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照理说,今夜宫门一带理当守卫森严才是,可实则与寻常无异,就连太和门都如此,你们到底把禁卫都调去哪儿了” “你今日碰到云楚了” “嗯,他与你说了” “他素来满口胡话,说什么你都不必太当真。” “他说仰慕我呢。” “咳还算有句实话。” 听着云尘一本正经的瞎说,清安不自觉被他带偏了话题而不自知,谈话也越发歪了起来“忽然想起以前我在这后宫里还迷过路。” 那是一桩并称不上久远的事,约莫是五、六年前,那时先皇太后仍居中宫设宴邀请朝堂重臣妻女,清安随诸葛夫人入宫长见识,却引太尉之女不满,买通了宫女将她扔在了宫中一处僻静陌生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废太子私里寻欢的腌臜地方。” “嗯,我知道。那时你在原地不敢乱走,还是有宫女路过发现了你,才领了你回的宴会。” “你怎么知道的” “废太子并非正宫所出,我养在正宫膝下,你说我怎么会知道”其实云尘那时也不过是听人通报,称有宫女将诸葛太傅府上带来的姑娘扔在了太子寻欢的地方,不用想也知安的不是什么好心。 “你那时竟然会多管闲事” “大抵是缘分吧。” “你竟没想过利用我去对付掀废太子” 说实话,云尘当时还真起过这念头,不过他到底是没有那么做,因为良知尚存。 想他与一个陌生姑娘无怨无仇,没道理把人往火坑推,为了惩治一个恶人而折进去一个毫不相关的无辜之人,这买卖不划算,纵是算上神侯府一派也不划算。 一个垃圾废物怎比得上一个年华美好的姑娘 现在想想,云尘只觉得这事儿自己觉得太对了,唯一欠妥的是当年自己没有亲自出面,不然如今媳妇儿孩子怕是都有了,还需要搭理那群闹腾的大舅子小舅子吗 “你那时应该亲自来的,说不定我师母会因此很喜欢你,把你纳入名单。” “什么名单” “择婿名单啊。” “你别说了。”云尘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自己给耽误的。 “对了,那次宴会我听说是为了给皇子选妃的” “你真的别说了。” “启禀王爷” 突然,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蹿到两人跟前。 “什么事,说” “禀王爷,南王叛党动手了。” “南王”清安觉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南王应该就是当年跟太上皇争皇位的后被打发去岭南封地的那位“叛变了” 听到这消息清安第一反应是不好,百姓要遭殃。 可紧接着又听云尘道“都抓全了吗” “除两仪殿中情况尚且不明,其他党羽均已悉数落网听候发落。” “我知道了,下去吧。”云尘挥挥手道。 “什么情况啊”清安竖起耳朵来听,却越听越糊涂了。 “你可听闻过南王世子性情乖戾几乎从不出席任何宴会场合吗” “仿佛是有这样的传闻。” “那你一定不知他长得与阿澈有八分相像。” 作为京城王公贵族后宅圈的小百科,清安自然知道这位南王世子不仅是当今圣上的堂弟,也同是皇族嫡裔,太上皇乃是原配皇后所生,而南王则是继后之子。 这关系不可谓不微妙啊。 “所以他们想李代桃僵”清安不禁做了个大胆的猜测。 “不错,话本子没白读。” “那还等什么,走,护驾去” 说罢,就是要走平叛这种大场面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云尘旋即长臂一伸,一把捞过清安的腰来,一副意料之中的口吻道“就知道你爱凑这种打打杀杀的热闹。” “哦哦,怪不得你跑来盯着我。” “反应过来也晚了,别瞎凑热闹,我陪着你还不够吗” 能说不够吗 能吗 不能的啊 谁知道这人趁着夜黑风高、仗着自己好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什么事儿来。 害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6章 岳父大人不高兴 话分两头,且说此时两仪殿里。 敞亮明净的大殿之中,在南王影响之下,近年来奋力增重只为李代桃僵大计的南王世子已现身挑了明话,一身装腔作势的明黄龙纹锦袍,瞧着还当真有那么几分迷惑人。 南王世子身侧是卑躬屈膝的管事太监王安,乃是安王安插在御前侍奉多年的眼线。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影响咱们近年来越发心宽体也胖的陛下,哪怕此刻面前这个嚷嚷着要取代自己的冒牌货已经开始自说自话以帝王自称了,直到 “朕定会待皇后一如从前。” 南王世子此话一出,本是和颜悦色的皇上骤然变了脸色。 王安虽是南王安插在御前的眼线,可也是实打实侍奉了眼前这位主子十几年,从幼年皇子到成年帝王,而这么多年他从未得见这位主子如现在这般面色阴桀,那看过来的眼神更仿佛都不像是在看活人。 “哟呵,谋反就谋反,还想挺多的呀。”楚王一身火红笑盈盈地就从金玉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皇兄,你今日要有不测,我一定宰了这头蠢玩意儿给你报仇。” “你还是就宰了他吧,不用等朕有不测。” 看着突然出现的楚王,南王世子面上不禁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筹谋多年,南王世子自然早对帝王身边的亲信都一一做足了功课,知晓比起那不显山露水的宸王,这楚王更是个硬茬子,只不过若利用的当 南王世子端得一副威严大义的姿态,就道“皇弟,朕劝你还是回头是岸,莫与谋逆乱党为伍,念在多年手足之情朕定会网开一面。 ” “你是谁,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本王是你能随意搭话的人吗。”楚王一脸傲慢,不掩鄙夷的目光将南王世子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皮毛油滑,蹄肥膀壮” 这口吻,怎么听怎么像是老农户在市场上挑拣牲口。 南王世子听得自是不悦。 “瞪什么瞪,老子是你能瞪的吗”楚王眉头一拧,反手一个茶盏就往给人南王世子脑门上砸了过去。 不得不说身为军中将帅,咱们楚王殿下出手自是不凡,一个手起手落,就见南王世子捂着脑门上流血的大口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边上王安也是懵了,扶着受伤的南王世子,一双老寒腿跟着忍不住哆嗦起来这楚王果然是个疯的。 “哟,怎么,不服啊” 论耍横,在同一辈的王孙子弟里云楚自问没输过,哪怕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废太子,也都不敢随便在他跟前叫板,呵,这玩意竟然敢不服 另一只手上的砚台已经抓起来了 “阿楚慢着放下来,这个贵。” 云楚迟疑了一下,想到了幼时母后对自己的教导,听话的把这个疑似价值不菲的砚台放了下来,撸起袖子道“算了,老子揍得你心服口服。” “慢着阿楚你一个打他们俩不合适。” “皇兄” “从来只有咱们人多欺负人少的。” 这话音刚落,就见此时本该身在太和殿一带的大内禁卫魏子云等人现身了,一同出现的还有追命与冷血,这些都是南王世子认得的人,至于还有一个面生的留着小胡子的青年人 南王世子觉得这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眼前众人,已经彻底缓过神来的南王世子捂着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糊满血渍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紧接着,只听得他仿佛用尽浑身气力发出一声大喝来。 然后,诸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光掠过,再得见,一指剑锋已然抵在了南王世子颈间。 “叔叔揍他,快揍他”楚王撸着袖子大声嚷嚷道。 叔叔 叔叔 这一刻,大殿之上,白衣剑客仿佛天外来客,衣袂翩翩,全场瞩目。 以上,发生在两仪殿中的种种,清安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她却有幸听到了来自某王爷科普的皇室秘闻为了阻止媳妇儿搞事情,抖点老祖宗的破事儿算什么。 “原来还真有这么层亲戚关系,以前我就听人说起这白云城叶家祖上跟皇室有些渊源,没想到竟是当年逃婚被皇室除名的公主后人,南王他们不知道吗” “肯定是知晓的,虽然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嫡裔多少都知道,南王是继后之子,白云城又是联通中原与海外的紧要之地,南王觊觎帝位多年不会没有打听彻底。”云尘耐心地解释道。 “那你们怎么肯定叶孤城一定会站在你们这边的同样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说实话不确定。” “你们也不怕玩砸了” “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白云城会牵扯进来。当年宫变之后,我们搜查审问废太子府邸,才得知原来废太子与南王一直有秘密往来,所以后来我一路南下名义上是为新君肃清地方陈弊,实则更是为了暗中调查南王的动向,一年前我收到消息得知南王联络上了白云城。” “竟然能想到用武林比试来引开关注,蛰伏多年,这南王也算是用了心思。” “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回京,然后遇见了你。” 清安最怕大庭广众气氛忽然微妙。 众皇宫侍卫最怕明明距离这么远什么都听不到但空气里一股还是浓浓的狗粮味。 “咳,那个据说叶孤城为人很是冷傲是真的吗” “你或许见过他。” “什么时候” “下江南时,在平南王的庄子上。” “不可能,这么个人物若见过我一定有印象。”清安肯定自己没见过,但又似想起什么来陷入了回忆“容我想想,有一晚我三师兄说和陆小凤他们一起喝酒来着,我记得他说起里面还有个剑客,莫不就是等等,那时你们该不会就已经在碰头商议什么了吧” 看着清安后知后觉一脸好似错过了亿万黄金的恍然模样,云尘含笑,点了点头。 “就说你怎么那么好会去给人平南王处理家事,敢情都是幌子啊,我该不会也是你们用来遮掩行事的幌子吧说实话。” 论求生欲对一个男人是否能娶上媳妇儿的决定影响 “不是。” “你刚刚迟疑了。” “没有。” “那你就是敷衍了” “这个事现在争论起来毫无意义。” 清安不说话了,就静静地看着这人怎么继续胡扯。 “这个时辰,我想事情应当收拾得差不多了,决斗怕是很快也要开始了,你不想去看” 不想才怪,到底是一桩盛事,没理由就搁跟前还不去长长眼。 清安将信将疑,道“比剑是真的” “当然。” “那我可告诉你,我去可是专门冲着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两个美男子的。” “夜这么黑只要你看得清就成。” 特么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说好的求生欲呢 如云尘所料,今夜南王党羽谋逆之事处理得相当利落,而影响更是微之甚微,除了参与今夜守卫的大内禁卫略知其中一二,在偌大的皇宫里可谓是没掀起半点风浪。 皇宫上下平静如故。 除了传闻中今晚的决斗之地。 保和殿前,清安远远就看见殿前空地上站了满满的围观者,人数远远大于交予陆小凤之手的名额数,众人中有交头接耳议论者,有自带瓜子零嘴互相分享者像极了京城夏日里集会夜游的场面。 这画风偏得有点厉害啊。 说好的高手对决紧张围观呢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放这么多人进来”清安知道有官员私下兜售此次进宫观战的名额,却不想会冒出这样多的人来,太嚣张了吧,宫门守卫也不把把关 “一人千金,你猜猜这里有多少” 清安不敢去算,怕自己会嫉妒。 “喏,看到那个老头了没” “嗯,御前大总管啊。” “今晚这些钱都会进了他主子的私库。” 都这么说了要还没明白过来,清安觉得自己怕是可以退出六扇门了,就说好端端的在朝会上邀群臣大晚上进宫围观江湖比武是个什么操作,还把亲信给派来收钱,也是没谁了。 “你侄子很有经商头脑嘛,你就没搀和一下” “走吧,你个小财迷。” 话说此时此刻已在现场的围观者,除了朝臣,以及由陆小凤发出名额的几人,其余皆是花了大价钱进来的,有实力雄厚想要一睹绝世剑客风采的大门大派江湖人士,亦有财力不凡只为进宫涨涨见识蹭个热度的商贾豪族。 清安与云尘两人一道出现,于并不识得二人身份的江湖人士与民众而言,不过是围观队伍里又添了两个人,可对识得两人的尤其是在场的诸位大臣们来说这趟真没白来,活生生的传闻证实现场啊。 身上披风都一样一样的 他们现在去跟薛大人拉关系还得及吗 神侯府真不打算开个讲堂说说怎么教孩子的吗 其实就俩人这关系,早在仲秋灯会上,就有不少大臣眼尖瞧出了端倪来,但都憋着不敢说,哪怕后来有了薛府寿宴的传闻也仍不敢轻易露口风,可这今晚之后再憋着不拿出来说可要就成马后炮了,再磨叽不去拉关系门槛可都要摸不到了。 “我有种预感。” “什么” “明天我家门口一定很热闹。” “我也有预感。” “什么” “岳父大人明天一定不高兴。” “要听你这么称呼他,他一定不高兴。”谁家没个看女儿心上人不顺眼的老父亲啊。 可是怎么办呢 谁让你想偷人家院里的大白菜呢 “人怎么还没出现啊,该不是临时放鸽子了吧” 两人并没有与殿前那些人扎堆在一块儿,而是登上了距离保和殿不远一处的高台上,视野倒是不错,可要看清俩人长什么样,就这朦胧胧的月光怕是想多了。 “话说人西门吹雪指不定不乐意来吧” 清安这话才说完,就见太和殿屋脊上落下一道白色身影,紧跟着,又是一道白影落在屋脊上,一人一端,一人一剑,迎风而立,皆是气势卓然不凡。 “快看,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人群里有人嚎了一嗓子,登时,前一刻还闹哄哄的殿前立即鸦雀无声起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盯紧了那立于高高屋脊只上的两人。 然后,一炷香过去。 再然后,又一炷香过去了。 冬夜风寒。 就见那屋脊上的两人只一动不动杵在那儿,毫无进展。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冷得打哆嗦了。 清安一身裹得严严实实倒是不冷,但是好像有点饿了。 意识到可能要吃个宵夜,清安拉了拉身侧人的袖子,道“吃小馄饨吗” “御膳房的吃吗” “吃。” 这一夜,传闻中的皇城决战过后,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依旧是江湖上唯二的顶尖剑客,而问起这场决战究竟谁胜谁胜负,这一夜但凡进宫亲眼围观了这的人无一不选择了沉默是金。 毕竟傻呆呆的看俩大老爷们儿在屋顶上吹了一夜的风,这事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也怪丢人的,倒不如装一把高深莫测,让别人抓心挠肺去吧 但是,有一件事他们还是想表达表达,那就是膳房的小馄饨是闻着香吃着更香。 至此,江湖上关于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究竟谁更剑术超群,这个为江湖人士争论多年的难题,继续被保留了下来,并且还新添了一个附加难题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之间到底是什么交情 因为就在此事过后的某一天,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江湖上有人称亲眼看到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一同踏青,同行的还有两位容貌绝色的女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只道在这场胜负神秘的决战之后,京城里掀起了聚会宴请必吃小馄饨的热潮,城中还开起了一家只卖小馄饨的酒楼,据说大师傅还是宫廷御膳房里出来的白案御厨。 “师妹啊,你为什么非要吃御膳房的小馄饨,现在搞得京城摊子上的小馄饨都跟着涨价了。” 清安我因为我好吧,因为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7章 全靠沾光成名人 因皇城比剑聚集京城的武林人士,在决战之夜过后渐渐淡出了京城,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陆小凤。 在那之后,清安又见过陆小凤两回,一次是在薛冰同家人一道离京那日,一次就在几个时辰前追命与陆小凤约酒,一个撒酒疯,一个饮酒中毒。 别问陆小凤这么聪明一人儿怎么就遭人下了毒,也别问一块儿喝的酒怎么追命就没事儿。 左右清安与冷血是一块儿把这两人都给料理了。 别问天寒地冻是什么支撑着他们深更半夜来捞人,是责任吗,是同门爱吗 不 因为他俩年纪最小。 当黎明的曙光冲破黑夜的深沉,刚出锅的豆汁冒着白腾腾热气儿,油饼滋滋的溢着葱香味,街头三三两两有了行人,坐在街口小摊上的某对师兄妹一同迎来了京城的清晨。 “二位这是昨夜里又办案了吧,也是怪辛苦的。” 冷血呵呵。 清安呵呵呵。 “怎不见追命总捕,记得他最爱喝小民这儿的豆汁了。” “劳烦老板挂念,我师兄他人还在现场。” 醉酒现场。 唉,出门在外这师门脸面还是要的。 在街边一块儿用了些早食后,两人便一道返了六扇门,因着时辰尚早,此时六扇门里尚不见几个人影,大堂里瞧着一片空荡。 食足犯困,清安刚回来就趴桌上睡着了,冷血也懒得叫醒她挪个地方,只去给她寻了一条皮毛,而后拿着桌上的折子看起来。 迷迷糊糊,清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睁眼只见大堂里已是人来人往,冷血就坐在对面。 拉了拉身上披的皮毛毯子,清安拿径直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喉,道“你不休息会儿” “谁似你吃饱了就犯困。” “你拿我案折子看这么专注干嘛” 冷血皱着眉头,声音冷冷道“你这些案子花样可不少。” “后宅女子可不就整日瞎琢磨这些。对了,大师兄有唤你今日一道入宫吗” “嗯,待会儿宫门口汇合,你呢” “没有。”清安摇摇头若有所思,又道“我该不是要失宠了吧” 冷血忍不住就冲清安翻了个白眼,道“工部现在是宸王主事。” “对哦。” 说来今日也算是朝堂上的大日子。 先前就提及过,多年来为响应圣上“朝堂和睦一家亲”的号召,按照惯例每年立秋过后朝中各部门衙门间都会互相交流学习,为期几月,现下已入寒冬,今年该项活动也已进入了尾声,步入尾声必少不得一番总结。 这不,今日朝会过后,各部门衙门大佬将继续在宫中齐聚一堂,共同为今年的交流活动画下句点。 前两年清安都参与了这场宫中议会,因为会上加入到争吵挑刺哦不,交流讨论行列的不仅有朝堂诸位大佬,更有大佬麾下颇受重视的翘楚后生。 也因有圣上亲临听会,此会也成为了诸位大佬向圣上引荐得力心腹的门道,故而这会上交流讨论虽是不假,可这互相使绊子、唇枪舌战,人才济济、锋芒毕露也是真。 “听说我二哥今日会去,我爹应该也会去,国子监我大哥不知道会不会去,黎阁老肯定会去这么多人吵架他老人家一准不会错过” “还有宸王。” “不用你提醒。” “怕你忘了。” “冷血你变了像个后宅妇人一般。” “走了。”冷血拿起放在桌上的剑起身要走。 “等等。”清安叫住冷血,左右张望了一眼,压低声儿道“帮我盯着点,有事儿记得回来告诉我。” 冷血哼哼,转身留给清安一个背影,以及一句“看我心情。” “年关不用相亲我相信你心情一定不会太差” 冷血磨牙这家伙 如清安所料,今日宫中议会与往年一般无二,只是又添不少新面孔,其中就有薛家二房老二薛勉,身为京兆尹次子又拿下今年大理寺榜首,为大理寺上峰看重无可厚非,而父子会上相逢说来更不失为一桩美谈。 是了,今日大会薛大人亦然在列,论品级京兆尹在朝中不显,可朝中议事却都留有京兆尹一席,可见其用。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议论,甭论是市井街头,还是这朝堂议会。 这不,薛家父子这厢刚前后脚出现,就有大臣关心起今日宸王来不来,若是来再凑上六扇门,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很令人期待。 要知眼下京城里外怕是没几人不知当朝宸王爱慕京兆尹千金太傅幺徒之事,宸王在京中名声不显,但人姑娘可是京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知晓的人物,也怨不得现都有人打趣说这宸王是沾了人姑娘的光一下成了城中家喻户晓的名人。 当然,也仅仅是打趣而已,论身世显赫自然还是皇族更胜一筹。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纵是出身显赫又如何,再显赫也抵不住人姑娘家里不看重这些,该不待见的,还是不待见。 对此,同是家有女儿的诸位大臣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这样的女婿不要请留给他们好吗他们很待见。 好吧,这话他们也就敢在心里说一说,毕竟揣摩揣摩那个太上皇做媒的传闻,再想想所谓的联姻之说,都是朝中人,有些事大家心里都门儿清,什么情情爱爱的不好说,可这联姻结合的好处却是心照不宣。 外人想得多,当事人反倒是没想那么多。 譬如咱们的薛大人,今日真心就是来议会的,什么圣上下首坐的就是想挖自家白菜的宸王,还有个楚王一直笑眯眯的想跟他套近乎,哼,这些他统统不在意。 又譬如被自家师父套路来议会的师兄弟三人,就盯着坐在圣上下首一脸得意的自家师父,满心想的都是回去怎么搞事情坑师父说好的师徒爱呢,这么撂挑子赶鸭子上架,自己置身事外坐那儿看戏,师父你的良心不会通吗 诸葛大人微微一笑为了让徒弟早日挑大梁,撇开良心又何妨 以上,宫中议会上的种种情形,清安没有参与其中自是暂不知晓,不过此刻身在宫外的她也没闲着,正亲自带着一支人马投身办案一线。 论资排辈,如今清安虽年纪轻轻但在六扇门里论办案资历已是靠前,加之六扇门选拔过后手中人员充足,是以诸多不痛不痒的后宅案件清安已渐渐不再亲自出面,是以今日亲自出马着实是因这案子确有些许棘手。 这厢,从卢府出来,清安思绪犹在案中,抬首却见前方一路身着大理寺公服的人马走来,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姑娘,清安恰巧认得。 “林姑娘好巧。” “清安姑娘别来无恙。” 两路人马一相逢,为首的两位姑娘彼此问候,身后人马却是彼此打量,大理寺人好奇六扇门为何甚得民心,六扇门人则是不解大理寺为何如此高冷。 偶然相遇,却都是公务在身,是以两人仅仅问候便就又道别。 当然,两人的关系也尚未熟稔到畅聊无阻,不过是曾有过几回合作,又经历相似罢了。 方才为清安称呼为林姑娘的年轻女子,名唤林念悠,其父乃是现今大理寺一把手,而这位林姑娘更是自幼便被父亲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及笄之年就以榜首身份考入大理寺,在当年京中可谓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清安犹记得自己也是那一年进的六扇门,虽是顶着师父师兄的盛名,但在京中却是个十足的小透明,直到后来才渐渐走出自己的路子,才有了今日。 “清安姐,刚刚那姑娘就是大理寺的林念悠吧” “是啊。” “传闻你们不和啊,可刚刚瞧着不太像啊” “传言不可信,世人总爱把相似的人放在一起比较分个高下,图个自娱自乐罢了。” 无独有偶,另一边,大理寺人同样也对传言提出了质疑。 “林大人,方才那位就是六扇门的清安姑娘” “不错。” “有传言说说你们不和啊” “既同为明珠为何偏只相争辉,同与日月争辉才是胸怀,好事者心怀狭隘以己度人罢了。” 白日为着案子忙了一天,晚边时候,清安归了薛家。 暖阁里,薛家婆媳妯娌正说着冬日裁衣囤粮之事,清安刚坐下还没搀和上几句,就有丫鬟呈了帖子上来给她。 “昨日的,是林院士府上管事嬷嬷递来的。” 清安将帖子拿在手里左右看看,见封皮之上雕花精致,不由赞美“这帖子做得可是用心了。” “到底是书香门第,怪讲究风雅的。”金氏也跟着赞了一句。 “是邀我去参加府设下的暖冬宴。”清安打开帖子看了一眼说道,接着又道“娘,您遣人给族中叔伯婶娘送个信儿,就说我受林院士千金之邀不日将前往其府上宴会,族中可有兄弟要与我同去” “清儿这是何意”薛夫人不明。 “娘,怕是这帖子里有些文章呢。”孟氏瞧着一脸稚嫩却也是个玲珑心思。 不错,京中显赫富贵人家的日常就是宴请,你请我来我再请你,以此交际走动巩固联系,而邀帖作为宴请的敲门砖其中自是有些门道的。 就拿被邀请者能否携好友或家眷前去来说,帖子中一般都有言明。 比方说,像高阶一些的贵女聚会,受邀者都是一人一帖,哪怕同是一家姐妹。 又如每年由各家诰命夫人发起的几场赏花宴,旨在给在圈内适龄未婚男女相识机缘的,则是一贴邀多人,受邀者可携好友亲眷同往。 “这不仔细些怕还真不能会其意。” “这京城的套路可真深呐。” “林府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家,受邀的想必都是门第家世相当的人家,族中兄弟虽都称不得家世显赫,但胜在皆是家境殷实家风清正,倒是不少书香门第人士之家眼中的良配,所以若是有意结缘,确是值得一去。” 听闺女这么说,薛夫人当即唤了嬷嬷安排去给各家传消息,当然也没忘自己还有个打单的亲儿子“清儿,你二哥” “娘,二哥近来公务繁忙,回家了还是让他松快些吧。” “行吧。”薛夫人这回决定高抬贵手放儿子一马“清儿,娘听说大理寺里也有姑娘” “嗯,是有几位。” “难怪了” “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 “清儿,你四哥五哥很闲,记得提溜上他俩。”金氏早看自家那俩带不回可心姑娘的傻儿子不顺眼了,就等着有伶俐可人的儿媳妇早日接下烂摊子,可怜等了这么多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婶婶,这四弟五弟一去,族中兄弟怕是更娶不上可心的姑娘了。”孟氏就打趣道“要知这年头姑娘可都是看脸的。” “放心,他俩傻。” “婶婶,四哥五哥明明跟猴儿一样精。” “以前我也这么觉着,可现在”金氏艳丽的脸上露出几分苦色,道“我和你们三叔都给了他们那么一张脸,竟然都还领不回媳妇儿来,你们说这不是脑袋瓜子不灵是什么” “许是如今姑娘家更偏好有些英武之气的男子也说不定。”作为两个侄子的长辈,听着侄子这么被亲娘埋汰,薛夫人忍不住出来说句公道话。 “说到英武之气,我们好似忘了一个人。” 此刻,正在宫中当值的薛家大郎蓦地打了个寒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8章 岳母大人给的锅 人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可搁薛氏一族身上却是彻底成了儿大不能留,瞧着就发愁。 这不,薛府刚遣人去各家送了信儿,遣去的人回时几乎都一并带了回信来,皆是分外爽快的应了此事。 晚些时候,薛大人与薛勉父子俩人一道返了家,板凳还没坐热也听说了这事儿。 薛大人下意识就看一眼自家装傻充愣的小儿子,白天在宫里还不挺能说一人儿吗,回家就蔫吧了 “还是妹妹心疼我,知我刚入大理寺必是劳碌不得闲。” 薛夫人才不信这等鬼话,跟着就道“为娘不过是给清儿面子,还真当娘不晓得你这个耍滑的家伙揣的什么心思。” 薛勉摸摸鼻子,不说话。 “对了,你们今日入宫可曾见到那宸王” “娘,您问这作甚” “哼。” 薛夫人一声冷哼,本是温柔和顺的眉眼陡然添了几分冷色“今日我与你婶婶嫂子一道出门置办物件,你们猜,我遇着谁了” 父子俩登时对看一眼,心道自家夫人娘亲虽不是个没脾气的却也不轻易来脾气,这怕是有人上杆子找不痛快了。 “娘,莫不是与那宸王有关” “莫不是那小子背地里勾三搭四被你撞了个正好” 父子俩忍不住共同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然后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对啊,那小子今日不就搁我们眼皮子底下。”薛大人忽然就道。 “可也差不离了,人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娘,您且说,仔仔细细的说。” 且说今日薛家妯娌婆媳一块儿出门,偏巧碰上了江伯府二房母女小吴氏与江琳琅,话说薛家与江伯府虽是远日无交情近日无往来,乃是碰面不问候也无碍的关系,但实际上两家人却都在背地里打探对方。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因一个男人而起,一个妄图挖薛家大白菜的男人,一个被江家祖孙三代女人觊觎已久的男人。 只是两家的出发点却是截然不同罢了。 薛家只因江家为宸王外家故有打探对方一二并无恶意可言,至于江家哦不,是江家祖孙三代女人却是不怀好意了。 这不,状似无意实则有意的跑薛家女眷跟前刷存在感来了。 “你们可没听见那江小姐一口一个表哥唤得可是亲热了,那股子娇羞劲儿”薛夫人拧着帕子想起那母女俩今日那些暧昧不明的话语,心里就窝火。 薛大人一番听下来倒不觉得有什么,只道“不过是姑娘家到了年纪思慕郎儿罢了。”不得不承认,他们不待见的男人,在其他高门府邸眼里可是上乘的如意佳婿。 薛勉也觉得那江家母女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挑了些不知所云又透着暧昧的话故意在那卖弄“娘,她们就是故意的。”薛勉自问自己虽不大待见妹妹的心上人,但也不会被这等子虚乌有的事迷了眼。 “我能不知她们是故意的,京城那么大偏和我们挤在一处,又只说些似是而非暧昧不明的话,不就明摆着给人误会吗他们若当真有苟且,如今京中这般传闻她们怕是早指着我薛府门前骂起来了,哪里还犯得着使这等小把戏。” “那娘你气什么” “娘不是气,娘是替你妹妹难过啊。”薛夫人说着那豆大的泪珠跟着就落了下来“你妹妹离家十几载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心仪之人又被他人觊觎,今日是外家表妹,明日还指不定又哪儿冒出个女人来争抢,争抢不过指不定就起了谋害你妹妹的心思,心肠毒的来日若戕害你妹妹的骨血” 薛夫人本只是落了两滴泪,可越说着说着,竟是泪流不止的哀哭起来,可把父子俩吓坏了,赶忙都凑过身去安慰起来。 其实,在过去一直没有女儿音讯的那么些年里,薛夫人就时常像现在这样说着话儿就哭起来,父子俩也都心里有谱儿,女人嘛心思敏感一点点小事都能往难过的事情上掰扯,可如今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怎地又 回味着方才那些话,父子俩皆是不由眼中一暗。 另一边,二房长子院中,长媳孟氏也与自家夫君说了今日巧遇江家母女的听闻。 正逗弄儿子的薛翊听了摇摇头,道“娘听了,怕是又要多想了。” “这点小伎俩娘应当不会搁心上吧,我瞧今日娘也没与妹妹说起呀。” “你知娘生平最厌恶的是什么人吗” 孟氏摇摇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那便是贪得无厌、觊觎他人所有者。” 孟氏仍是不太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夫君为何突然目露冷色。 “曾有这样一人差点害我们家破人亡。” 孟氏不曾与薛家人一同经历那段暗黑的日子,却知那是薛家人讳莫如深的。 她自幼长在温柔的环境里,双亲恩爱,父亲是当代名儒,母亲是官家闺秀,出嫁嫁的是两情相悦的如意郎君可谓顺风顺水,但她却从不是世人眼里所以为的那般不谙世事。 “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会好生留意的。” “少爷少夫人,老爷有请。” 翌日,京城中有一场赏花宴,设在京中久负盛名的百花园,百花园因常年百花齐放而得名,寒冬时节亦是如此,此处原是本朝某公主的陪嫁园林,后成为皇族日常设宴之地,而今日这宴的主人家正是当今圣上姑母荣阳大长公主。 薛夫人也在今日花宴受邀之列。 同诸葛夫人一样,薛夫人平日里也不大搀和京城这些个夫人的大宴小宴,除非一些必要出席的,比如今日这场。 这不,两位夫人就在宴上碰面了。 京兆尹夫人与诸葛神侯夫人交好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都是天子近臣家眷走得近也不奇怪,更甭提如今又添了一层关系在里头,如何亲近都不为过。 既是亲近之人有些事自然不相瞒,薛夫人禁不住就与诸葛夫人说了昨日之事,诸葛夫人听后当场冷了脸,当年她就觉那江家二房小姐与太子攀扯不清颇是不知廉耻,不想吃了教训后如今竟还不知收敛。 平心而论,他们作为长辈虽都不大赞同某二人的恋情,却从未想过从中作梗让他们彼此心生间隙,自然更容不得有人想借他们从中破坏。 “我也是如此想的,他们二人情淡了人散了是一回事,可被觊觎之人从中破坏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薛夫人分外赞同诸葛夫人的意思。 “可这事儿咱们可不好沾。” “端看怎么沾了不是”薛夫人说着给诸葛夫人使了眼色。 诸葛夫人顺着薛夫人的眼色就往那头看去,只见人群里一位明艳光鲜的年轻女子颇为引人瞩目,正是江琳琅。 听闻江琳琅到来,荣阳大长公主先是诧异,再是一眼瞪住了长媳王氏。 “母亲,儿媳怎么会请江伯府的人呢,儿媳这就去查查是怎么一回事。”历经小儿子被送六扇门一事,王氏算是吃了大教训,行事相较以往沉稳了不少。 “不必了,我倒要看看这江家女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作为宴会的主人家,宴会上人的举动自是逃不过荣阳大长公主的眼睛,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是京兆尹夫人与江家小姐在园子中攀谈起来了。 荣阳大长公主一听,心猜此事绝不简单。 果不其然,紧跟着就有人将园中二人的对话以及当时情形传达了上来,大长公主听后唤了亲近的嬷嬷上前“将此事散布出去,江氏女心术不正坏皇族清誉,乃是搅家祸门之相。” 不多时,花宴尚在进行,宴上京兆尹夫人与江伯府小姐的对话,却已在京城各个角落里传开了。 包括皇宫里。 包括六扇门。 清安原以为寿宴的事淡下来自己终于可以沉寂一段了,不想扭头又被自家娘亲给送上了热门,薛夫人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她原不过只是想在后宅圈子里事,不想却是闹了个满城皆知。 可是她好像也没说什么重话,怎么江家小姐就成众人口中的搅家精了呢,不禁,薛夫人细细回想了一番宴上情形。 “这位小姐好生面熟,我们可是昨日里见过” 花宴上,各家夫人小姐互相攀谈再是常见不过,是以当诸葛夫人找上来,江琳琅还暗自得意了一番,自以为自己昨日唬住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京兆尹夫人。 “原是江伯府上的小姐,那昨日小姐口中唤着的王爷表哥,想必就是宸王殿下了吧” 江琳琅并不否认,面上含笑,眉眼里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孰不知两人的对话早已落入了周围夫人小姐耳中,皆是对这位昔日国公府小姐嗤之以鼻,还表哥呢,也不瞅瞅人家认不认这门亲戚。 “家中小女与宸王殿下也有几分交情,却不知宸王殿下还有这样一位佳人表妹。”京中传闻漫天飞薛夫人也不屑澄清,却只道两人有些交情,继而夸赞起江琳琅来。 本听薛夫人提及那传闻关系,江琳琅有些不悦,可又见其满目真诚的夸赞自己不似有假,言语中又肯定了自己这表妹身份,一时搞不清这位夫人意图的江琳琅还是颇为和气回了一句“薛夫人谬赞了。” “原京城里还在传宸王倾心小女,我本不以为意只道世人捕风捉影,昨日听江小姐与令堂一席话,方知传言果真误人,原来江小姐与宸王才是真正的郎情妾意” “薛夫人慎言”江琳琅几乎是尖叫着喝止了薛夫人所言,她昨日确是为了让薛家人误会说了些暧昧不明的话,可不想这位薛夫人竟大庭广众提及起来,还是在荣阳大长公主宴上。 感受着周围人频频投来的目光,江琳琅心中大骂薛家果然是低门矮户,如此不懂规矩教养。 “夫人方才所言可是有损小女清名,小女与宸王殿下不过是寻常表亲关系罢了。” “寻常表亲”薛夫人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江琳琅振振有词的作派,故意道“哎呀,那当真是失言了,昨日不过无意听得江小姐与令堂对话,还以为江小姐好事将近不想罢了罢了,是我失言了,还请江小姐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对着周围一众瞧热闹的夫人小姐,又道 “诸位夫人小姐我方才失言了,还请诸位不要以讹传讹,误了江小姐清名。” 京兆尹的品阶虽在显贵遍地的京城不显,今日花宴来的又多是权贵人家,可到底是京城一方父母官,不说巴结维持个面子情肯定是要的,更甭提人家府上女儿指不定将来是有大造化的人。 京城里多的是人精也是惯会见风使舵之人,得见薛夫人如此说,一个个都连连称是,附和着说是误会一场,可不少人心里却都等着看江琳琅的笑话。 都是高门后宅里出来的女人,那些个小把戏小计俩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能说这江小姐倒霉,碰上京兆尹夫人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把事情大庭广众给捅了出来,还在这么个女人多嘴碎的地方。 “薛夫人莫不是因令爱迁怒于我吧” “江小姐你莫得理不饶人,方才是我失言我已道歉,你休要掰扯上家中小女。”薛夫人身后跟着横眉冷目的崔嬷嬷,腰杆挺直道“江小姐若是怕生误会,往后还请与令堂在外时不要将一个外男挂在嘴边,人多嘴杂,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来。” “薛夫人行窃听之举还在此冠冕堂皇,未免过分了。”面对指摘江琳琅一瞬红了眼眶,一副嘤嘤委屈之态“小女如今家中式微却也不是任人欺凌之人。” “江小姐说笑了,有谁偷听还把偷听来的话捅到当事人面前,莫不当人是傻子是啊,有人就爱将旁人当傻子,尽说些似是而非惹人遐想的话,可我偏不是傻子。” 是啊,能把持住一府后宅的女人有几个傻的,女人看女人再是清明不过了。 江琳琅其人早些年在京城贵女圈里确实颇受追捧,人美有才还有几分贤孝之名 ,也确是京中不少高门第选妻的中意人选,可自传出她与太子做什么知心人不谈风月只谈心的传闻,又逢太子逼宫被废,名声早是一落千丈了。 但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宸王怕也是个风流的。 “这口岳母大人给的锅,皇叔可真冤啊。” “不过叫朕看也不全是件坏事。” “皇兄,这位薛夫人不禁让皇弟想起了母后,当年大皇姐下嫁,大驸马乃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不知惹了多少贵女眼红,那些贵女欺大皇姐生母低微在她跟前搬弄是非,大皇姐性子敏感为此没少掉眼泪” “是啊,还是母后果决,当众拣了那些贵女出来当众问话,还允诺若经查证确有其事,便成全了她们与大驸马。” “薛夫人此举颇有几分当年母后贤明之风。” “来人啊,京兆尹大人为京城劳心劳力,朕要拟旨为其夫人赐封诰命。” 正是传言正劲时候,皇上下旨封赏什么意思 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这风往哪儿偏了 “这特么真不是个东西”清安看着看着话本子就骂起人来“这个男人真是龟王八,婚前对妻子情真意切不似假,婚后妻子为他操持家业助他宏图大业,谁想大业才成他就要娶表妹进门,还恬不知耻的让妻子大度贤良接受表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世间薄情郎儿多,不过是话本子,你何必当真置气。”云尘不傻,哪里不知清安这撒得哪门子火。 “王爷,不知你那些表妹可都有人家了” “元宵的妹妹早已订亲,与未婚夫婿乃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还有呢” “我就这一位表妹,江承炎那小子倒是说这回他母亲怀的定是个女孩儿,可你确定连未出世的孩子的醋都要吃” “我娘说得对,苍蝇不叮无缝蛋,别以为你能逃脱得了干系。” “岳母大人教诲得是,请代小婿转达一声,往后这等小事不劳岳母大人亲自下场。” “算你求生欲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9章 又来一位小表妹 时入寒冬,卯正三刻,天色混沌。 本是难得的休沐日,清安却是起了个早为了今日的林府冬宴,脑子里仍想着昨日那一场风波呢,就听梳头的丫鬟说道起昨夜府外流连着不少盯梢打探之人。 “称心啊,这些可是你家小情郎与你说的” “小姐英明所以往后小姐出嫁除了带上奴婢,可也一定要记得奴婢的卫哥哥,卫哥哥不仅长得俊功夫好,可可还会很多很多事儿呢。” “比如” “比如比如讲笑话逗趣解闷” 讲笑话逗趣解闷 清安看着镜子里自家丫鬟的迷妹脸,实在很难想象府上以高冷闻名的那位侍卫小哥竟然竟然背地里如此会撩妹相比之下,自家师门里同样走得高冷画风的某位,还真是拖了这个群体的后腿。 如意捧着衣裳进来,就听自家姐姐又在秀恩爱,不过想起那日相国寺外那位好生俊俏的小哥哥咳,那啥自个儿是不是也该寻个时机表露表露 “看来这几日府上怕是不得安宁了,我还是回神侯府上躲躲吧。” 就只怕神侯府这会儿也 要知这京城里都是些什么人啊,惯会钻营之人,往日里只听传闻轻易不敢有动作,生怕捕错了风向,昨日花宴上传出那些风言风语来本不打紧,过个几日也就不了了之,怪就怪那一道圣旨。 今日出门怕是都得小心着些了。 “今日你们随我出门务必谨言慎行,书香门第中虽多是品性清正公子小姐,却也不乏自视甚高心胸狭隘者,昨日之事你们多少也听说了,是以少不得有些酸言酸语,你们听着便是切记不要出头生事。” “奴婢明白,书香门第不过一个名声在外罢了,有的人家是实至名归,有的人家不过穷撑面子,面上一副瞧不上权势富贵人家的清贵模样,实际心里恨不得以身代之。” “如意,你这么犀利的见地打哪儿悟来的” “小姐,她哪儿是什么自己悟来的,是三夫人说的。” “哦”她这三婶果真是个妙人,难怪自家三叔稀罕得紧“对了,我听说三婶兄长一家近日要进京来,为了皇商大会” “不错,三夫人娘家做着临海的买卖,那手头上可都是上乘的海货。” “我记得仲秋时候那些大闸蟹好像就是三婶娘家遣人送来的。” “不只是海味,还有海产的珍宝,三夫人曾孝敬了老夫人一匣珍珠,那珍珠粒粒浑圆饱满,个头都足足有鸽蛋大小。” 清安在神侯府长大自然见过不少珍宝,珍宝于累世的权贵家族不值一提,但于寻常官宦人家却是压箱底的宝贝“三婶娘家是海商,大伯母娘家是武将” 以前不曾细想,今忽然提起这茬,清安倒是对自己的外家起了好奇,可却发现自家娘亲平日仿佛不怎么提及娘家人,也就是她归家初时曾问起,才提了那么几句。 “你们可知我娘与娘家人关系如何” “这关系如何据奴婢不知,不过这一年到头除了一些节礼,仿佛是没有其他走动了。” “哦。”清安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晚些时候,族中各家妯娌依约登门,拎着自家儿子。 清安数了数一共五位,都是那日祭祖时见过的,是以虽不相熟却也并不算陌生,尤是今日青年们一个个都换上了常服,瞧着是更显朝气了。 再算上自家大堂兄,不多不少,正是凑了个六六顺。 话说起初响应的其实是有那么十几、二十号人,但细一想这么多都去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薛夫人就做主让各家一块儿商量着选几个去,这不,昨日各家聚一起抽了签。 所以啊这今天能来的那都是幸运儿啊,其中还有一对亲兄弟,可以见得,有一个手气旺的娘亲是多么重要。 “争气些,家里聘礼都给你备好了,只要你们瞧对眼,娘立马就上门去提亲。” “儿啊,一定要给你三个弟弟做个好榜样。” “昨晚那些诗词对联都记好了吗,逮着时机就露脸,咱长得俊,如今姑娘都看脸,娘对你有信心。” “儿子,别的不说,娘只祝你马到成功” “三婶,四哥五哥真不去吗” “不去不去,我前日也就是一说,后想想,这读书人家姑娘的性子我不大喜欢。”金氏性子直爽,就直白的道明了原由“下回若是武将家的姑娘们聚会你倒是一定知会我一声。” “三婶,就四哥五哥那身手,若是招惹了个母夜叉” 金氏想了想那画面,又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二十年的母子情,决定收回刚刚那话“清儿,当婶儿刚那话没说。” 不多时,人凑齐了,车马备妥了,清安带着一群大小伙子出门了,府上族中妯娌也趁此聚一块儿说开了话。 至于说什么 “啧啧,原来圣旨长这样。” “还是妹子你好福气,瞧这长脸的也不知我家那口子哪年哪月才能给我挣个诰命回来。” “大妹子昨个儿外边传的那都真的吗就我住的那胡同里,那都传得是有板有眼呐。” 薛夫人就知道今个儿族里妯娌几个上门,一准会逮着昨个儿的事问,现下被问及不由打起马虎眼来“其实我这会儿也都还懵着,闹不明白这怎么一回事呢。” “谁说不是,这么个事搁谁身上想想都跟那做梦似的。” “大妹子以后风光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妯娌,嫌我们低门矮户的丢面子呀。” “以前就听人说这养闺女旺门第,以前这话我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信了,瞧瞧,自从闺女回家后大妹子府上这势头但我不眼红,谁叫咱不争气生得尽是些带把儿的呢。” “可不是,如今眼瞧着往后怕是还有大造化明人不说暗话,妹子你就给咱几个透个底,现这外边传的婚事到底有谱没有” “这事儿吧”薛夫人迎着一众妯娌亮灿灿的目光,低低发出一声叹息,就一副分外忧愁的说道“昨日的事儿你们多少听说了,多少人盯着呢,我就这么一闺女,一想到她往后总要被人惦记着加害算计,我这心里头啊” 说着,薛夫人作势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至于这眼泪 不好意思,一时半会儿似乎下不来。 一边上,亲妯娌心有灵犀,金氏眼瞧着自家嫂子演技没跟上,赶紧帮忙贡献了两滴泪“要说咱家清儿也是苦,小小年纪漂泊在外,如今还要遭那些个小贱蹄子欺负” 瞧着这眼泪说来就来,不知大宅门里套路深的族中妯娌们,一时信以为真,纷纷仗义出言。 “大妹子你们甭难过,这事儿不管往后怎么地,咱薛家姑娘指定不能给别人家的欺负,叫我说江家那小蹄子就是仗着有几分门第,她一个姑娘家咱讲仁义不动她,可她家里不还有兄弟吗” “就是,咱薛家别的不敢称多男人有的是,逮着他们江家男丁,就是一天三顿按饭点揍,一个月都能保管人不带重样儿的。” 薛夫人现在大家都玩这么大了吗 金氏只是想转移下话题,怎么就扯上揍人了呢 “妹子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姐姐我话撂这会儿,回去就给你张罗,那江家二房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小蹄子的亲弟弟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家老大跟她那弟弟一个书院的,这江小子原本幼时体弱是个短命相,家里听算命的大师指点,买了个八字相合的姑娘作童养媳,可你猜怎么着,如今翻脸不认人呐”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那小子如今有个才子名头想攀高枝,二房几个就合伙把人小姑娘给赶了出去,想那姑娘自幼长在江府,如今在外举目无亲哪儿还有容身之所。” “那这揍起来可不怨,姐姐几个这事可别忘了叫上我家老四老五。”金氏本不打算搀和的,可这一听暴脾气就上来了,大手一挥就给自家俩儿子又谋了个打手的差事“还有啊,叫我说就这样的人家配不上爵位,京中御史怎都不管管” 是了,薛家族里好几个混御史台的,真不趁机搞一波 府中,家族妯娌聊得热火朝天。 府外,由清安领队的一行人,还在赴宴的路上。 马车里,自入冬后便铺上了厚厚的毯子,清安斜斜的倚靠着柔软的团垫,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反观另一边薛家大郎却是正襟危坐,一脸如临大敌之相。 “妹妹,我可是有哪里不对”薛家大郎一路都觉着妹妹在盯着自己看,憋好久终于问出了口。 “大堂兄你很紧张”虽说这么个大高个儿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萌的,但只要想想过去这个青年曾遭遇背叛,剩下的便只有心疼了“其实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心性纯良的好姑娘的。” “我知道,妹妹就是这样的姑娘。” “你就算这样夸我,我也不会放你下车的。” “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堂兄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风水轮流转” “自然是听过。” “以前啊,都是我被师母押着去这样的宴会,没想到如今换我押着别人了。” “妹妹这话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真不愿意,可以自己使法子开溜。”说着,清安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还有些路程,考虑考虑我以前可常这么干。” “妹妹行事果然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姑娘。” “当然了,你有见过哪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一个人单挑二十几个打群架的吗” 薛家大郎忽然又开始担心未来妹夫的人身安危了怎么回事 林府位于城东的不言街,乃是城中文臣府邸扎堆的地方,今日林府设下冬宴邀请的也多是此处一带的人家,不过前来赴宴的往来车马却仍不在少数,全因林家姑娘随了其父翰林林院士乐交好友的性子。 不多时,由清安亲自领队的薛家相亲哦不,交友大队也抵达了林府。 因着近月里时常听着自家老爷叨叨,与京兆尹薛大人是如何如何情谊深厚的故交好友,是以如今在林府管家眼里哦不,是林府上下眼里,薛家俨然已是府上常客,尽管实际上人家从来没登门过。 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林家上下对薛家来访的热情与关注。 这不,这厢清安难得的效仿了一回名门淑女,下车由着自家堂兄扶了一把,人还没站稳,那厢就被林府管事一眼认了出来。 清安 初次登门,自然少不得先拜见府上长辈,是以清安先跟着管事往了内院去,撇下了身后一群薛家青年都多大的人了,出门做客难道还要当妹妹的全程跟在身边照应 当然了,作为有着丰富宴客经验的府第,自然不会让新客人受冷落遭尴尬,扭头就有林家本家的两位少年郎亲自来领新客人融入宴会。 “姐姐可来了,我可等姐姐好久了。”林妙自薛家寿宴初见就一口一个姐姐的唤着清安,今日也没改口。 “林管事,不说是来拜见林夫人的” “哎呀,难道姐姐先见到我不开心吗”林妙上前来十分亲密地挽住清安的胳膊,又对管事道“林叔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妙妙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机未到,姐姐先在这里休息嘛。”林妙说着,给了府上丫鬟一个眼色。 清安摇摇头,拿这小姑娘没办法,径直去了身上的斗篷交给自家丫鬟。 立即,就有林府丫鬟上前来接过斗篷,并上了一盏热茶。 “今日你可是宴会的主人家怎么还有闲躲在这儿”清安坐下,瞥一眼桌上的话本子“看话本” “话本子怎么了,我觉着话本子比吟诗作对有趣多了。”林妙说着给了贴身丫鬟一个手势,很快丫鬟抱了一沓话本子来“姐姐,上回寿宴我从你府里拿的那几本话本子可好看了,我本想买了一样的回来,可跑遍了京城都没找着。” 清安回忆了一下,哦,自家六哥的话本子。 “所以你这是” “这些也好看,想跟姐姐换那几本。” “成还有,你拿的这些话本子的作者最近马上要推新作了,新作更有趣。”新作里她还友情贡献了一大波狗粮素材呢“新作在京城各大书肆都买得到。” “姐姐你是不是认识作者是不是个很有趣的人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姐姐你认识的,会不会还是个侠客” 认识,还有点熟。 比六扇门的冷血有趣一点。 据说是个宅男。 绝对不会是个侠客。 “其实你问的这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没关系,我有种感觉,有一天我一定会见到他的。” 清安就是见面了识不识得就不清楚了 “对了,妙妙你叫我到这儿该不就只是为了话本子吧” “当然不是啦,是我朋友想见你。”林妙话音刚落就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喏,说曹操曹操就到,阿芫你怎么才来。” 清安扭头看去,只见那被林家姑娘唤作阿芫的姑娘,年纪不大,生得一张讨喜的小圆脸,端看就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姐姐,这是元芫,德阳侯府的六姑娘。”林妙就拉着自己好友与清安介绍起来“她哥哥与姐姐的兄长一样,都是今年考入的大理寺。” 大理寺姓元的,德阳侯府的,这怕不是元宵那小子的亲妹妹吧 “阿芫见过姐姐。”元芫见着清安,眼睛便一眨不眨跟那看新奇似的盯着她瞧。 “元六姑娘好。”清安亦是起身打了招呼。 “姐姐唤我阿芫便好,不必生分。” “听说你想见我” 元芫点点头,酝酿了片刻后仰起小脸,一口气道“我是想跟姐姐说,我有未婚夫,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对宸王表哥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还有我我其实一直很仰慕无情总捕,请姐姐一定帮我转达” 呃。 这信息量有点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0章 亲戚之间的差别 “其实你怕云尘对不对” “姐姐你怎么知道”元芫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解释道“其实宸王表哥人很好的,就是好像有点凶。” 瞧着这么讨喜的软妹子竟然也摆凶脸 清安不禁担心起来,若是以后自己生个闺女,那厮会不会也整天摆张冷漠脸出来吓孩子 “他凶你了” “也也没有啦,姐姐你不要问我这么难的问题啦,我答不好。” 埋头苦读话本子的林家姑娘猛地抬头“这些问题难吗” “怎么不难,阿芫要是说得不好,可是会影响她表哥在我这儿的印象。” 这话元芫简直不能更赞同了,心道这姐姐果然是六扇门的,目光如炬啊“娘说了,表哥这么多年,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叫我们一定不能拖后腿。” 瞧瞧,同样是亲戚,这一家子怎么就这么有觉悟。 “所以你哥哥也有份” “姐姐你不能再套我的话了。”元芫觉着自己好像说错了很多,回头要真害表哥娶不上媳妇儿就糟了。 清安笑了笑,摇摇头道“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想问你。” “姐姐,我跟表哥真的不熟。” “我不问他,我是想问你的姨母吴江氏。” “姐姐说的可是宸王表哥的生母”元芫虽年纪尚幼并未经历当年那场满城风雨却也对此一无所知“姐姐要问什么” “江氏回京后可曾拜访过府上” “嗯,还带了她的继女,可是家里姐妹们都不喜欢那位吴小姐。” “江氏可有与令堂说什么” “这个”这问题可让元芫犯了难,只见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道“我听我娘说,她想她想让表哥重新认她,而且似乎似乎还有意想撮合那位吴小姐和表哥。” “哦”对于江氏的图谋清安并不觉意外“这江氏倒是有心了。” “姐姐你不生气吧”元芫生怕自己这是又说错话了,要是害表哥娶不上媳妇儿,这罪过可就大了。 “当然生气,不生气可就不是真爱了,难道你听说别人觊觎你的未婚夫就不生气” 是真爱,还已经发展到未婚夫了元六姑娘听着这话,前一刻还惴惴不安的情绪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现下只恨不能即刻回家去跟自家娘亲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时林府上一位打扮得体的嬷嬷也进了屋里,在向屋中几人行礼后,附在林家姑娘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家姑娘听后,就看向清安,道“姐姐,你家兄长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你指的是哪位” 不怪清安这么问,一行来了那么多,可不得问个清楚 这一问,不得了,这遇上麻烦的不是族里那些个兄长,而是她嫡亲的大堂兄,至于这麻烦还真特么是个晦气的烦。 事情的源头得往好几年前说,那时薛家大房夫妇为自家长子订了一门亲事,姑娘是边城地方父母官家的小女儿,在边城一带也是小有名气的闺秀,但后来这门亲事黄了。 据说是因为薛家大郎酒后失仪,致使那位姑娘噩梦连连,姑娘家中不得已上门退了亲事,而退亲不久后这位姑娘也离了边城去了亲戚家中休养。 不过,两家关系并未因此交恶,直到一直养在祖父母身边的薛家七郎前往边城探亲之时,无意揪出了其中真相。 原来这位姑娘虽是小官之女却心怀高远,不甘嫁与这区区戍边将领之子,于是便伙同自家表兄在宴上对薛家大郎下药,致使薛家大郎酒后失仪,并借此发挥退了亲事。 薛家大郎为人赤诚,本因自己酒后失仪一直心怀愧疚,而在得知了其中的腌臜后,更是一度消沉,直到近年才缓过来。 如今此事过去多年,本也该算是个了结,岂料不久前那位姑娘竟寻到了薛府。 原来那姑娘的亲戚正是京城人氏,不知打哪儿知晓了薛家,竟是还抱了交好的意思上门来 薛家妯娌不明所以,一问薛家七郎才知,原来这么多年大房夫妇竟一直未与姑娘家中挑明,而这也是薛家大郎的意思,却不料这姑娘厚颜无耻还想着利用薛家愧疚之心来攀交情。 这不,今日借着宴会,竟还寻到了薛家大郎跟前。 “姐姐你慢些,莫急。”元六姑娘不知清安为何这么紧张,而这头话刚说完,一个喘气的工夫就发现刚还在跟前的人就不见了“妙妙,姐姐呢” “屋顶上。”林家姑娘也惊呆了,她是头一回亲眼见识到什么叫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六扇门平时都用飞的吗,我以为说书先生骗人的呢。” “无情总捕才厉害,就坐在那里就能把贼人打倒。” “知道知道,你都说八百遍了,当年你和卫三就是一起被救的,才认识订亲的嘛。” “无情总捕可是我们的媒人,我们都说好了,成亲那天一定要请无情总捕。” “想的不错,但听说六扇门无情从不出席这种场合。” “以后等表哥娶了姐姐,我跟无情总捕也算是沾亲带故了,届时可不一样呢。” “就说你怎么这么上心,原来还有私心呀。” “糟了” “怎么” “我们怎么还在这闲聊,要跟着去瞧瞧呀。” “对对。” 话分两头,且说另一边清安已赶到了设宴的园子,因是冬日,多数客人都选择了窝在暖烘烘的阁楼里,但园里仍有不少公子小姐的年轻身影。 清安落脚在阁楼的看台上,俯瞰着大半园中风景,最终目光落在了一株老槐树下,眯起了眼睛。 “薛大哥还记得那时住在城东头的全善人吗” “” “听说他终于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 “这世上好人有好报,薛大哥你说是吗” 薛衍点点头,看着眼前心无芥蒂与自己攀谈说笑的年轻姑娘,面上不显,心中却早已是五味陈杂。 “薛大哥还和以前一样,不大爱说话。” 是吗那时自己是什么模样,薛衍已想不起了,却仍记得那时城中有个小姑娘说话时脸上总带着笑,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她说以后一定要到京城那样的地方去生活 后来他们订亲了,可后来他们又退亲了,他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她京城那里有他的家,以后也会有他们的家。 陷入往事回忆的薛衍有些走神,直到胳膊上力道将其拉回了现实,看着挽住自己胳膊正仰脸看着自己的自家妹妹,薛衍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再扭头,只见面前方才还笑容甜美的姑娘,一瞬冷了脸色。 何止是冷脸啊清安眼色尖,是一点细节都没漏下。 “这位姑娘是” “这是虞姑娘。” “哦原来是虞姑娘啊。”清安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嘴角笑容玩味“还未自我介绍” “清安姑娘” 清安还未自报名号,就有两位官家小姐带着丫鬟的凑了上来,双双迷妹脸。 “就说我没看错吧” “我也说是。” 碰见了认识的人,清安索性将个别不太认识的暂且先晾在了一边“韩三姑娘,韩四姑娘,今日两位又是形影不离啊” “不怕清安姑娘笑话,昨日祖母还说我们姐妹感情好,来日出嫁了可怎么办,让我们索性寻一家的兄弟,往后既是姐妹又是妯娌还有个照应。” “韩老夫人这提议倒是不错,今日我族中来了不少兄长,待会儿两位不妨留意留意”说着,又安利一把身边的高大青年“忘了介绍,这位也是我的兄长,家中大伯父的儿子,如今在羽林卫当差。” “薛大公子好” “韩三、韩四姑娘好。” “既姑娘与兄长一处,我们姐妹就先不打扰了。”瞥了眼被晾着一边的那位姑娘,两位韩家姑娘也是聪明人,寻了个由头就先告辞了不趟浑水。 韩家姐妹走了,可清安也没打算继续待着“虞姑娘,此处风大,我们兄妹也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在乎对方什么反应,拽着人就走了。 “妹妹。” “嗯。” “我想吐。” “真吐还是想” “真” “等着,忍一忍。” 这特么到底是多大的阴影,看到这个人都会要吐一吐 最终,因为自家大堂兄在吐过之后状态着实不佳,清安只好带着他一起先行离开,当然临别前没忘记让主人家多多关照一下自家其他几位兄长。 回府后,薛夫人与金氏见二人回来得早不免问起,清安只好一五一十都说了。 这头话刚说完,那头有府上派人来请清安。 闻讯,清安换了身轻简的衣裳便出了府,直到夜里才回来,回时赶巧和薛大人碰到了一处确认过眼神,可以来几杯。 薛勉闻讯,火急火燎抱着酒坛子就来了,倒苦水不能不带他一个啊。 扭头,消息灵通的三房兄弟俩架着薛家大郎也凑了上来碰见前未婚妻什么的,不倾诉倾诉会憋坏的啊。 “喝酒”薛老夫人听闻此事微微皱眉“老二怎么了跟媳妇儿吵架被赶出来了” “管他作甚那么大个人,倒是我宝贝孙女儿怎么了,难不成宸王那小子又招惹了不三不四的女人” “老头你别瞅人小伙子长得俊就把人往花心了想,没准就他自个儿招惹咱孙女了呢” 薛老太爷捋了捋胡须,觉得自家老太婆说得很有几分道理“听说那小子脾气不怎么样啊。” “摊上那么一对爹娘要还有一副好脾气,这孩子得多招人心疼呐。” “你这歪理” “左右我瞅那孩子不错,关键是上头没爹没娘,我清儿嫁过去想做甚作甚不用看人眼色,跟在家里一样多舒坦。” “你将事情想简单了,一个迟迟再未立世子的爹,一个改嫁的娘,可都是能翻出大浪来。” “浪大才好,大风大浪才见真情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1章 一口气买了十个 “二叔你给评评理,这婆娘是不是摆明了欺负咱家大哥心善。” “大哥,不是当弟弟的安慰你,这婆娘不值得你惦记,撇开旁的不说单就她那容貌只能说是称不上丑罢了” “四哥,人家姑娘不过是容貌普通了一些,又面相稍显尖酸些罢了,哪里是和丑沾边了。”清安嗑着五香蚕豆,就出言纠正道“咱要就事论事,不能因为人家有品行不端的过往,就刻意抹黑一个姑娘家的容貌。” 听着自家闺女这一本正经的“公道话”,薛大人就摸摸鼻子,不作任何评论。 薛勉同是听着,瞥了眼一脸受教了表情的三房兄弟俩,就道“你们俩这是特意跑去看人姑娘长什么模样了” “是我让他俩去打探的。” 薛翊披着厚厚的狐裘,一身风雨进屋来。 至此,薛家孙辈里除了宅居埋头话本子创作的薛家老六,以及挑灯夜读圣贤书不闻窗外八卦事的薛家小七,算是都聚齐了。 “此女如今在国子监藏书馆当差,有一日她寻到我跟前来,借口家中与大伯父乃是故交同我攀谈起来” “大哥,她该不是瞧上你了吧” 薛翊一愣,跟着就送了自家妹妹一记深意满满的微笑。 “抱歉,职业病,大哥你继续。” “没有了,剩下的老四老五清楚。”说罢,给了三房兄弟俩一个眼神。 “咳咳咳咳,为了调查这个虞家女,我俩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说重点”白天就在大理寺听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回家了薛勉可不想还听自家人卖关子绕弯子“此女何时来的京城平日里什么行事近日与谁人往来频繁旁人口中风评如何” “老三你这些问题可难不倒我们,这虞家女是三年前来的京城,投靠的是在鸿胪寺当差的伯父,去年考入了国子监藏书馆当差,据说她甚爱读书是以平日里除了当差闲暇之余便是读书,与馆中其他人不多往来,没有得罪过人也没有与谁人交好,却是深得国子监中几位馆主的赏识。” “这么听起来这个姑娘”薛大人刚想说这姑娘似乎也不是那么糟,就见自家闺女冷不防一个眼神看了过来“这个姑娘似乎心思颇深啊,清儿你说是不是” “不好说,不过既然坑害过咱家的人,管她究竟是个什么为人,左右都是我们的仇人。” 是了,管她是个什么为人,反正有仇就是了。 清安这话在场众人可谓是不能再赞同了,三房兄弟二人更是双双分外激动地鼓起掌来爹说得没错,妹妹以后才是他们的大靠山啊。 家里总有一对兄弟日常卖蠢,怎么办 当然是原谅他们啊 “大哥大哥”薛四见身旁大哥好一会儿没吭声了,唤了两声,谁知身边这高大魁梧的青年忽然一怔,很显然刚刚是在走神。 迎上众人一齐投来的目光,薛家大郎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想起了一些事。” 怕不是在回首往事吧 这个不好的预感顿时就在薛家兄弟几个心里生了根。 “大哥,你对虞家那位姑娘究竟如何想的”清安处理京中后宅纠纷数年,自然没少被逼无奈给人当过狗头军师,如今处理起可谓信手拈来“我只问一句,这人往后若是有了难处,你若有能力帮还是不帮呢” “这应当还是还是先看看究竟是什么难处吧,出于道义的,纵是个陌生人我也是会相助的。” “大哥你们呢” “我不曾亏欠的人却因私欲坑害于我,这样的人若遇上难处,只怕这难处” “就是你给挖的坑。”薛勉太了解自己这亲大哥了。 薛翊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要是我啊,先揍一顿再考虑帮不帮。” “对,还得套着麻袋揍,免得节外生枝。” 你们这样当着京兆尹的面说套麻袋揍人的事真的合适 清安下意识看向自家亲爹,却见其一副蹙眉深思的模样,莫不是也在想这个问题 出于好奇清安正想开口问一问,却被薛勉打断“说好的锅怎么还不上呢,这酒可都温好了。” 薛勉这一催促,三房兄弟俩也跟着响应。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滋滋翻滚的汤锅端上了桌,吃着喝着聊着抱歉,刚刚要问什么来着 次日,京中某勋贵府邸。 前院大厅之中,清安坐在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厅中央那声泪俱下哀求妻子不要和离的男子,这对夫妻二人皆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乃是少年夫妻相伴十余载,育有一子如今十二。 妻子因早年产子身子亏损,生下长子后多年都再无所出,不过男子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未纳妾,一心一意守着妻子儿子过日子。 然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若真是如此清安今日也不会出现在此,更不会有眼前这样一幕,多年来男子确实并未纳妾,但是却在城外养了一房外室,且育有两子一女,最大的如今已经七岁了,最小的才刚刚满月。 而这多年来妻子之所以都未发现外室之事,一则是其真心信任自己的丈夫,男子也一贯行事谨慎,另一则便是家中老太太掩护包庇的功劳了。 当然,此事被揭出也有这老太太一份功劳,若不是慈爱的老太太不忍骨血流落在外顶着外室所出的低贱身份,要求儿子将外室及其所出接进府中给个身份,并以不能生育为由向儿媳施压,事情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 毕竟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来看似对自己儿子一片情深的儿媳,竟然不愿认下这木已成舟的事实,甚至还把此事捅到了六扇门,要知官员豢养外室依照律法可是要落罪的,轻则罚俸降职仕途受阻重则 “和离可以,但你不能把我孙子带走”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儿子这般模样,咬了咬牙愤愤说道,虽然自个儿还有两个外室所出的孙子但哪里比得上这正经嫡出有外家助力的嫡孙,她是喜欢子孙满堂却也懂得权衡利弊。 “不,宽儿他必须跟我走。” 清安以前也是与这位夫人打过交道的,记忆里这位夫人总是温柔示人,从未得见现在这般强势,也是,人都说为母则强,以前她尚有夫君为她和孩子撑起一片天,让她可以无忧温柔,可如今这天没有了,那么她只有靠自己。 要知一个母亲和离被留在父家的孩子,纵是出身低贱的外室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待父亲续娶又诞下嫡子,这原配嫡子便是最尴尬的存在,更甭提还有一个爵位继承的诱惑摆在那里,不可谓不危机四伏。 最终,男子并能挽留住执意和离的妻子,也没能拦住妻子带走儿子,因为他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眼睁睁看着发妻带着儿子在几位大舅哥的护送下离去,男子颓然瘫坐在地,脸上悲痛欲绝的神情不似作伪。 被这一结果气得心口发痛的老太太由丫鬟扶着回了后院。 前来公证的族中长辈也很快跟着离开了。 清安却是静静在旁站了好一会儿,确信厅中再无他人后,慢慢走到了男子跟前“张大人宽宽心,大公子终究还是在这张家族谱上不是” 男子对清安所说充耳不闻。 “前夫人不过是不放心独留大公子在这府里罢了,毕竟如今老夫人颇为关照外室所出,来日大人续娶若又诞下嫡子,大公子该如何自处,大人想过吗” “我是阿宽的亲爹,我不会续娶,我今生只有她娘亲一个妻子”男子涨红了一双眼瞪着清安嚷道。 对此清安并不恼怒,反而愈加温和道“京城里可没少有庶子仗着宠爱继承爵位的先例,纵是大人有心只认大公子,可难保有别有用心之人啊,这京中为爵位谋害兄弟的不少见,更有甚者加害双亲,说到底养在别人手里头的哪有自己手把手教养大的知根知底。” “你想说什么” “这是大人的家事,我无权说什么,我想说的也不过是前夫人是位温柔贤惠的好女子,此事是大人错了,让前夫人心寒了,让大公子不安了。” “你你是想帮我” “不是。”清安摇摇头,大步便往门外跨去。 “姑娘请留步”男子忙忙起身正了正衣冠,作揖道“还请姑娘明示。” 清安扭头看着向自己行礼的男子,挑了挑眉“大人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六扇门的一名捕快而已,大人既是朝廷命官又有爵位在身,无须向我行礼。” 说罢,便是作势要走了,可又扭头看了男子一眼,佯装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 “大人乃是凭借着自身本事在朝堂立足,爵位于大人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对府中公子们来说却是不同,大人若是有心挽回前夫人,不妨抛却一些外物,换得前夫人一份认同,也给大公子一份保障。” 走出府邸,一直跟着清安身后的小尾巴终于忍不住了。 “清安姐你为何要帮他” 清安冷笑一声“我怎么是在帮他呢,区区一个怯弱之辈,他既不愿看妻子伤心,又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两头都想做好人结果踩了空。世人总教女子该如何相夫教子勤勉持家,却从未教男子要善待妻子不要三心二意,小苏啊,你以后成亲了可不能这样,不然别说是我带出来的人。” “嗯” “对了,其实”看着面前男儿身女儿妆的少年郎,清安鼓起勇气问出了长久以来的压在心底的好奇“你为什么要作女装打扮啊” “我是家族里的唯一的男丁,打小身子骨也弱,后来村里一个算命的说要把我作女孩养才能平安长大,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就是” “就是什么” “总有年轻公子跟我搭讪姐,我还是喜欢姑娘家的,真的” “你啊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子,走,回六扇门。” 这家府邸离六扇门并不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加之今日天气不错,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是以两人并不着急往回赶。 入冬的京城,街道依旧是往常模样,往来的百姓却都裹上了厚厚的冬衣,临街摊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清安耳尖,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叫卖驴肉火烧的声音。 这条街上的驴肉火烧最有名,不仅驴肉挑选得肥瘦得宜,卤汁入味得恰到好处,个头也还不小呢。 清安来到摊前,一口气买了十个。 “姑娘,要给您切开吗”因为自家卖的驴肉火烧确实个头大用料足,是以碰上姑娘家来买,老板总会多问上一句要不要分切开来。 “一个不切,剩下的都切。” 至于那一个不切的会落到谁手里,这种事相信不用明说大家想必也都心知肚明。 拎上打包好的驴肉火烧,这回两人终于急着要往回赶了,毕竟这驴肉火烧可是要趁热吃的才好,可谁知这扭头就碰上了认识的人。 “朱姑娘”看着几月不见愈发娇俏朱家千金,清安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我就说我没有认错人,七郎哥哥。”跟在朱七七身后的,是前阵陆小凤一直念叨着的花满楼。 “清安姑娘,好久不见。” “花公子别来无恙,两位吃驴肉火烧吗” 不遗余力地推广本地美食,是每个地道京城人应有的觉悟。 但是伸手就拿走了她最大份的驴肉火烧 幸亏今晚她还有个烧烤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2章 驴子你可以走了 可是 谁来告诉她为么这俩人又出现了 看着眼前出身江南两大首富家族的二人,一个哼哧哼哧撸着串,一个温文尔雅谈笑有礼清安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纠结了,再纠结只怕在下一波烤串上桌前她都只有看着其他人吃的份儿了。 话说今夜这一摊本是清安为了犒赏自个儿底手下几个小年轻而自掏腰包是的,公费吃喝什么不存在的。 不过,虽是自掏腰包但清安却半点没有要省钱的意思,毕竟就近日里京城各家后宅上赶着作妖的盛况,要不趁着这会儿先浪一波,扭头扭头怕是再没力气浪起来。 “明天你们都不用来六扇门了。” “老大” “姐” “你俩不要连着出声好吗”老大姐什么鬼,清安忍了忍没有吐槽,清清嗓门解释道“明天你们都放假,休息一天,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这是要散伙呢。”朱七七说着,又摸了一把烤串吃起来“这烤的又是什么,好弹牙,还有嚼劲。” 要说朱七七出身富贵,在江南一带也是大吃四方的资深食家,苏州城大大小小的夜市更是没少去,但这江南风味的烤串啊要清安说也是不错,可要论花样品种与真正的火烤滋味,那还是大京城的烤串更深得她心。 “那是烤猪鼻筋。” “猪鼻筋”朱大小姐重新审视了一下即将再次被送进自己嘴里的美味。 “嗯,一头猪只有两条的猪鼻筋。”听着就很稀罕有没有,为了吃这个她提前了好几天让人来订,本想仗着自己是老大多吃一点的然而 清安就很怀疑地看了一眼花满楼,这货虽然看不见,可感觉分明比寻常人还眼色尖。 “清安姑娘有事” 冷不防,花满楼就向清安看了过来。 清安就露出一个分外善良的笑容,看着他道“花公子不吃一点吗” “对啊七郎哥哥,给”朱七七大方地就将自己手里的烤串塞到了花满楼手里“真的很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 花满楼愣了一愣,继而眼底带笑“好,谢谢七七。” 好好的烤串怎么就吃出了一股狗粮味 一手烤串,一手酒,一群人。 从猪五花到猪鼻筋,从猪脆骨到猪喉管,从大猪蹄子到小脆猪皮没有一头猪路过京城夜市不做噩梦,没有一头猪来到京城夜市不瑟瑟发抖,没有一头猪来了京城夜市烤串铺子不被交待个明明白白。 当然不只是猪,毕竟烤小腰、烤鱼尾、烤兔肚在京城烤串界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迎着瑟瑟寒风,目送花家马车消失在夜色里,清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扭头一看身后几个小年轻,几乎皆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当然绝不是因为没烤串没有撸够而是 “清安姐,花公子当真是你朋友” 是的,是因为花满楼。 以前没打交道的时候,清安就视花满楼为男神界的标杆,现在一看,这位简直就是行走的男神,哪哪都能收点迷弟迷妹,得亏平时不怎么爱出风头,不然不知得祸害多少姑娘家茶饭不思。 “小六啊,我觉得你明天还是把那几个没结的案子再理一理。” “姐别啊,我就问一问。” “其实我也好奇” “宋慈啊,听说昨天胡同里王大婶家的小女儿给你送香囊了” 斯文又俊秀的青年很识时务地选择了认怂。 哼,跟姐斗,你们还太稚嫩了。 “走,撤” 翌日清晨,六扇门。 清安一来就见着自个儿手底下几个,整齐齐的在大堂里的晃晃悠悠,忍不住刚想上前劝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敬业,以后有的是大把时光让你们累到怀疑人生的。 就听到几个小年轻凑一块儿说,待会儿一起去哪哪集市上逛果然,她把现在的年轻人想得太单纯了。 谁也没说不当值不能来六扇门吃早饭的啊。 “清安姐你要不跟我们一块儿去,这次可连阿罗也跟我们一起去。” 清安看了眼正一个人默默在角落里削刀片的小姑娘,怕是谁也想不到这么个阴郁画风的,现在竟然会是六扇门里争相抱大腿的存在。 毕竟六扇门办案历来安全系数低,可是带个武力值爆棚的队友就不一样了心安了,不害怕了,碰上硬茬子也敢怼了。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安排。”清安拜拜手婉拒了,心道姐如今可是个有对象的姑娘,要出去玩也不跟你们一块儿啊。 清安这话才说完没有多久,六扇门里来了一行人,看衣着便知是宫里出来的。 领头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方脸肃容,两鬓微霜,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清安瞧着就想到了自家那位崔嬷嬷,不愧都是宫里出来的,这仪态这气势啧啧 清安一脸看戏,正寻思着这宫里来人莫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就听到自个儿被点名了。 巧了,正是来寻她的。 六扇门里吃瓜群众多,一见宫里来人,还是来寻清安的,耳朵纷纷竖起来,生怕遗漏了什么不得了八卦。 然而细一听,不得了,这不是啥八卦,更不是啥好事,似乎是个来寻仇的,盖因这来寻人的不是宫里旁的贵人,正是几个月前间接因清安被撸了满门的那旧吴将军府的背后靠山吴太妃。 清安也懵了,事儿都翻篇这么久了,现在来找碴是不是反射弧有点长 可思及这位太妃自今年初就离京祈福,清安是又理解了,但是她特么真的不想去好吗如果没记错,这太妃还跟江氏改嫁的那一户姓吴的也沾亲带故吧 清安就给角落里握着匕首的小姑娘使了个眼色,而后在六扇门众人担忧的目光里,跟着宫里来的人,走了。 毕竟这不想去是一回事,不得不去,则是另一回事了。 入宫的路上并未有何波折,进了宫,清安仍是一路畅通来到吴太妃的居所。 拜见了方知这位太妃她是见过的,就在昨夜。 昨夜里,结伴离开夜市的清安一行人,半路碰上了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说时迟那时快,清安一出手就将那马车给控制了,后得知竟是这驾车的马匹无故受了惊吓。 既不是有意闹事纵车作乐,清安也没将事情放在心上,只隔着帘子询问了一声车中人是否安好后,便带了人离去了。 谁想昨夜那马车里坐着的正是这位吴太妃。 也是,昨夜那马车瞧着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只是既不是寻常人家为何深夜出行却只有寥寥几人侍奉,不用细想也知道,必是为了一些隐私之事。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清安并不想知道,但凡惜命的人想必都不会想知道。 只是既是昨夜自己未见其真颜,撞见的又是其夜里行踪,这人为何还要向自己亮明身份 莫不是格外做贼心虚得很 “本宫的皇儿若是还在,也该是你这般年纪了。” 清安一愣,迎着座上吴太妃投来的目光,不禁将腰杆挺得更直了这怕不是想灭口的意思吧莫不是耐不住寂寞昨晚会情郎去了 也是,才这般年纪就成了太妃,太上皇也不知在宫外哪儿蹦跶,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如此想想,清安不禁对眼前这位风姿雍容的太妃娘娘存了几分理解。 当然,这理解不包括这位娘娘想要灭口的意图。 “听闻你师从诸葛太傅门下” “回娘娘,诸葛正我正是家师。” “若是皇儿还在,本宫也必会为她择一位诸葛太傅这样的良师。”吴太妃说着素手一抬,由着宫女搀扶着从榻上起身来,走到清安面前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娘娘也是有大福之人。” “娘娘,大姑娘来了。”突然就有嬷嬷进来通传。 “呵,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姿容清冷的年轻女子进屋来,女子一袭素衣,青丝浅绾,发间一把玉白莲花簪嗯,据说还是一把定情发簪。 纵横京城后宅圈数年,又闻方才嬷嬷通传,清安自然不难猜出此人是谁吴太妃的娘家侄女吴容芝。 吴家老太爷早年也是内阁忠臣,吴家族人在朝堂中有作为者更是不在少数,更甭提后宫中还有一位无儿无女位列四妃之首笑到最后的吴太妃。 这么一看,这位大房嫡出的吴小姐俨然就是京城联姻圈里的香饽饽,嫁入什么世家侯爵那是不成问题,可家中却是为其择了一门低嫁的亲事,男方乃是几年前的新科状元,出身平平不说还还有通房。 不过据传当年吴小姐对此亲事并无不乐意之处,两人订亲相处后更是发展出了一段两情相悦的佳话,只是好景不长,就在定下婚期没多久后这位新科状元就没了,更戏剧化的是这位新科状元才刚没,不久其通房就被诊出有孕。 这厢吴小姐正为未婚夫的英年早逝悲痛呢,那厢听闻通房有孕的消息立即就振作了起来,执意要为未婚夫婿守寡之余,尽心看顾通房诞下一子,一时赢得了京城无数赞誉。 掐指一算这寡守了也有好多年了,期间这位吴小姐更是深居简出再无心婚嫁之事,可把吴夫人给愁坏了。 “不是嘱咐你近日在家好生歇着无事莫进宫来吗” “姑母这是得了新人,恼了侄女儿这旧人来自讨没趣吗”吴家小姐笑说着,向着身旁清安微微颔首。 清安同是微微颔首,回应之。 往年只闻其名今日终见其人,虽未深交,可清安肯定这吴小姐绝不似传言中那般圣母大度,就像刚刚那话听着像是句玩笑话,配合那笑容也像那么回事,可这笑不达眼底的真当人瞧不出来 “还未请教姑娘府上” “娘娘,皇后娘娘宫里来人,请清安姑娘过去一趟。” 皇后娘娘 清安正纳闷这皇后娘娘怎么都冒出来了,就见方才还对自己一脸官方客气的吴家小姐,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不知为何突然多了几分晦涩。 “既是皇后娘娘寻你,那本宫也便不留你了,送姑娘出去。” 出乎意料的,吴太妃并未为难。 不仅如此,清安走时一并还带走了不少赏赐。 掩人耳目 其中有诈 清安自觉摸不清这位太妃的意图,当然,还有皇后的。 “温女官,可知皇后娘娘寻我何事” 是了,今日前来吴太妃宫中传话的正是前阵清安刚见过的那位温女官,想必若不是皇后身边这位颇有体面的女官出面,怕是也不能这样顺利的离开。 温女官笑了笑,道“待会儿到了姑娘便明白了。” 事实证明,温女官没有骗人,只是并没有所谓的皇后召见只有 “楚王殿下”清安看着眼前金冠绯衣一脸笑嘻嘻的美貌男子,又看看肃手立在一侧的温女官。 “婶婶,几日不见,可有想念小王” “她想你作甚,你怕是皮痒了” 嗯 说得可真有道理。 看着云尘一出现,就立即一脸老实巴交相的楚王,清安忍不出同情了一下,毕竟想当初她也是这么怂来着。 “哈哈,楚王殿下真会说笑,想必是在民风粗犷的地方待久了。” “哈哈哈哈,婶婶说得是极了。”楚王忙忙应和,生怕晚了自个儿这皮子就要保不住了。 “你可以走了。” “皇叔你卸磨杀驴。” “驴子可以走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3章 从今往后一家人 从皇宫出来,清安径直回了神侯府,随行的还有温女官。 劳动皇后娘娘身边的心腹女官,清安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温女官一句话就将她给堵住了。 “娘娘说了,从今往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计较。” 行关系都发展到这份上了,她认了还不行吗 不过,直到多年以后,在与楚王妃、礼郡王妃等一众王妃闲聊时,清安才发现美人皇后所说的“一家人”可谓用意深远,被套中的可不只她一人。 将清安送至神侯府后,温女官婉拒了清安的邀请并未进府,只安排宫人将吴太妃赏赐的物件移交侯府下人后,便离开了。 清安已有好几日没回神侯府来,这厢刚进府就已有下人通传到诸葛夫人那里,偏巧今日这会儿诸葛夫人正在会客。 今日来府上做客的,是枢密使杨大人的妻子杨夫人,一并来的还有杨夫人的小女儿,去年刚刚及笄。 两家府上素日里就常来往,是以清安对做客的杨夫人母女都不陌生,清安犹记得早些年自己还常带这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在府里玩,一晃眼记忆里的女娃娃都出落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模样,不过待自己倒还如以往那般亲热。 “娘亲,我想与姐姐一道说说话。” “这事我可说了不算,你姐姐如今可是大忙人,你倒是问问她应不应你” 杨家姑娘一双亮灿灿的眼睛就朝清安看了过来,满眼期待。 “自然是好的。” 然后,清安就被杨家姑娘拉走了。 “囡囡还是老样子。” “这孩子让我养得太单纯了,如今在外”杨夫人说着叹了一声,接着又道“早知便不顺着她随她去什么国子监文馆,在那当差的不是那家族不受宠庶女就是些有心思的平民女子。” “那里也是有些学识才能去的,你也别忧心了,囡囡是个聪慧的,如今这亲事也订得好,我瞧淮南候那小孙子很不错,容貌俊俏又有功名在身,虽然性子瞧着严肃了些,可配囡囡这心性是极好的。” 说起那刚定下的女婿,杨夫人也是忍不住逢人就夸赞“那孩子家教也是极好的,房里干干净净的,虽然不是大房出来的,但爹娘都是和善人,到底是你牵线的,我放心得很。” “你也知道我就爱见那好女儿和好男儿结成良缘。” “咳,说起来你这幺徒”杨夫人在外也听说了一些风声“事儿定了吗” 外边,清安由杨家姑娘拉着往了隔壁花厅去,刚坐下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姐姐这是受了风寒” “没有,许是”有人又在背后说自己了,清安揉揉鼻子道“许是有人想我啦。” 杨家姑娘虽才及笄不久,可到底也是定了亲事的人,一听这话,看清安那眼神立即就不一样了。 “我是说六扇门里肯定在叨叨我怎么还不回去办案,你怎么了,可是有事与我说” “最近遇着些事,我只想寻个人说道说道。” “你不是有未婚夫了,寻他说道了吗” “没有,我们也不常见面,况见面了自然是说些开心事啊。”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清安不免上心一些“可夫妻就是欢乐和忧愁都要一起分享的人啊,人生有悲有喜,只有一同分享过彼此生命里的悲喜才会让彼此关系更近。” “可是我说的可能在他眼里都是琐碎的小事,我怕他听多了会烦,甚至觉得我是个满腹牢骚的女子。” “爱人眼中无小事,若如今尚未成亲他便对你有微词,那么余生你还是换个愿听你唠叨的人吧。” “换”杨家姑娘觉着这动作怕是有些大了。 “当然你也可以改改自己的性子,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问问他,喜欢的到底是你的什么模样不要揣测一个人喜好,尤其是枕边人。”清安说到此便不再继续,只转而问道“所以你最近到底是遇着什么事了” “我不是今年考进了国子监文馆当差吗,本是冲着那些书去的,也不想搅和进里头那些事,谁想还是碰上了小人。” “哦什么小人”清安端起丫鬟方才递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前阵子,文馆有一批书需要重新校对,馆主便连着好几日让我们工作到夜里,这连着好几日下来我实在撑不住了,便想着告假休息一日,那时与我校对同一批书的是一位女前辈,我便与她说了,还邀她与我一同告假休息。” “你休息便好,为何掰扯上她” “我是想着既然是一块儿校对的不好留她一人,况我瞧她那几日身子不适。” “结果呢” “我去告假馆主允了我休息一日,而她明明应承了却根本没去,枉我还在馆主面前给她说了好话,恐她在京中没有根基馆主不会轻易应允。” “她或许是临时变了主意呢。” “可她变了主意也该与我说一声吧,我是好几日后听到其他几位馆主夸赞她带病校对,我才知晓的。” “若是告诉了你,她又怎能独自一人带病校对呢,获得几位馆主的青眼呢”这套心机把戏,清安看得透透的“不过她也并非做了陷害你的事,只是借你告假一事,好好表现了一回自己。” “可是姐姐你知道吗,最可气的是我知道后去问她那日为何没有告假,后来也未与我说起,她竟说自己从未想过告假休息,那日不过是见我一心想要休息,不想惹我为难才不得已应下的。” “呵囡囡,现在知道外边人心有多险恶了吧往后离这人远一些,对了,这人是哪家的” “她不是京城人氏,来京城寄住在亲戚家,父亲听说是在边城做官。” “这人是不是姓虞” “姐姐你知道” “她可知你是枢密使大人的女儿” “应当不知道,我也只说我爹在朝堂领了个差事,而几位馆主我都打过招呼,馆里那几位认识的官家姐姐,我也让她们都不要说。” “此人人际关系太差,怕是私下没人告诉她不能得罪于你。罢了,这样人将来势必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毕竟就算你并非高官之女她也不该如此算计,若你家世平平,经此一事那些馆主怕是对你早有微词了。”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这事儿就算吃个教训了,叫我也别去寻人麻烦。” 晌午,杨夫人母女是留下一道用过午膳才回去的,待送走客人清安便与与诸葛夫人一块儿拉起家常来,恰说起今日宫中吴太妃赏赐之事。 “此事过于蹊跷了,清儿你还是小心为上,这吴太妃到底是太上皇后宫中笑到最后的赢家,可见心思之深,那吴家小姐你也避着些,当年那新科状元之事到底是有些太凑巧了。” “师母你说当年吴家择婿其实吴小姐内心里应当是不愿意的吧” “那样门第出来的女子怎会甘心嫁与平庸之辈” “确实,我记得那位新科状元确实有人说他太过平庸,不过谁叫那一年的榜眼、探花都是惊艳才绝的人物,但谁也不能说是圣人的不是。” “平心而论,这婚事确实是委屈这吴小姐了,可谁叫早年吴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引得圣上忌惮呢,而这吴小姐又是大房唯一的孩子,若不想爵位落入其他几房,只能择个好拿捏的夫婿了,外孙充嫡孙也不是不能的。” “那怕是嫁不得皇室宗亲了。” “清儿你这话” “说说而已。”清安可不想自家师母太过操心这样的事。 紧接着,清安又与自家师母闲扯了些旁的琐事,瞧了瞧时辰尚早,决定还是去一趟六扇门。 然而,清安才刚踏出屋去,就见头顶天色一沉。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果不其然,神侯府门前,清安正要踏上马车,就有一位妇人突然冲了出来要往她跟前闯,当然,立即就被神侯府上训练有素的府卫一举拦下。 “姑娘姑娘你可一定要为我家娇娘做主啊”妇人声嘶力竭地叫喊,一身狼狈的在府卫阻拦下奋力挣扎着。 清安一时没认出这人来,可从话里倒是听出来了“你是贺氏” 看着眼前面容憔悴一身狼狈的妇人,怕是没几人能联想到,这人就是几个月前带着女儿在神侯府里鲜高调做着飞上枝头美梦的贺氏。 如今的贺氏早已没了以往的气焰,只口口声声道“正是民妇,姑娘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我可以听你说,但做主你该去寻衙门。”清安说着拢了拢身上的皮毛斗篷,又道“我还有事,你捡要紧的说。” 贺氏哪里敢耽误,忙忙就诉说起原委来。 事情得从贺氏的女儿冯娇娘被齐王妃瞧中将母女俩带回齐王府说起,母女俩入府不久,冯娇娘就被王府庶出的大公子收作了妾室,一时宠爱无两,两月前冯娇娘央求着大公子带其参加秋猎这也是为何那日在游船上清安会见到冯娇娘的缘故。 后来的事满京皆知,清安因故落水,游船的女眷纷纷被请去衙门喝茶了,冯娇娘也在那游船上自然也被带去了,回来后冯娇娘就上吊自尽了。 这事齐王妃也没瞒着立即就报了官,衙门来了人也来了仵作,确定这冯娇娘身上没有任何其他可疑伤痕后判定了其为自尽,随后齐王妃打发了贺氏一笔钱将她赶出了王府。 “既衙门都给了说法,且有理有据,你倒是说说觉得哪里有疑点” 衙门调查的过程贺氏也都在场,她确实挑不出衙门的错处来可是可是她也是在后宅里斗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后宅里那些手段。 “虽然在你看来她没有自尽的动机,可你要想为她做主你就得有证据,你既无证据也说不出可疑的地方,你纵是告到御前也没有用。” 贺氏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喊道“有,有可疑的地方那那自尽用的是一条红缎带,怎么会用红的呢,一定是有人逼她这是她留下的线索。” 红缎带清安不禁想到了一个人,想起那个要取代自己的女人,想起了游船上冯娇娘那沾沾自喜的脸。 “这不能说明什么,我劝你还是尽早为自己往后的日子作打算吧,我想你先前一定也见过我师母了,京城这个地方就是这样,没有谁必须无缘无故的善待你,不落井下石已是客气了。” 罢,清安没再理会贺氏,扭身登上了马车。 马车上,清安再次努力尝试回忆游船上落水前的片段,却仍旧一无所获,但可以肯定那冯娇娘怕是撞见了什么事才遭了灭口,至于是权贵私隐还是与她落水有关,贺氏所说那条红缎带确实是个重要的线索。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路过了午后安静的市集,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清安掀开帘子一看,京兆尹衙门前,聚集着身着各家书院院服的年轻学子,靠前的几个学子手上还拉着横幅,横幅上什么内容虽看不大清楚,但瞧这阵仗也知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难猜,思及前夜里自家老爹那一番倒苦水,清安泰半是明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4章 嘘寒问暖第一线 事情得从几十年前,当今太上皇仍是皇子那时说起,在那以前京城乃至举国上下仍以官学为主,私学较少,除却名声在外且根基深厚的,绝大多数的私学也并不得朝廷与百姓的认同。 这也就使得能入官学与私学就读的学子多是出身姣好。 很显然,从长远来看这并不利于朝堂选才取仕,因而那时仍是皇子的太上皇便提出兴办私学,随后民间私学便如那雨后春笋一般。 毫无疑问,虽然私学的兴起并不具备像国子监以及鸿鹄书院那样的影响力,但却让更多出身普通的学子有了读书的机会,读书不再是寻常百姓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可这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尤其是疏于监管之下。 就在几日前,外城一所私学门前有一学子自缢,并留下遗书,称不堪忍受同窗霸凌。 而这并非一桩偶然,学子集聚之地的霸凌事件,由来已久,不论古今。 “这学子虽冤屈可却是自尽,若想要以律法为其主持公道,怕是不容易。” “爹,你这话前天晚上吃锅的时候就说了,能不重复了吗” 当爹的有麻烦,这亲闺女哪能坐视不理,这不,从小门溜进来吐槽亲爹来了。 没被闺女吐槽过的人生那是不完整的,这话薛大人全当没听见,当然如果是儿子那一定是儿子欠收拾了。 “清儿可有什么办法” “我看这诉状写得不错,这人现在也在外边吗,能见见吗” 不一会儿,就有官差带了一位衣衫单薄的年轻学子进来。 清安打量了眼前这人一眼,问道“从诉状中我观你对这书院霸凌之事十分清楚,你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学子并未因问话的是位姑娘有所不满,相反已很快猜出了清安的身份,向其作揖,十分激动的道“学生并非亲眼所见,也并非道听途说,而是学生亲身经历” “哦怎么证明” “原谅学生无礼了。”学子说着一件件脱去自己上身的衣衫。 很快,眼看着手都伸到裤腰带上了,薛大人立即喊了停“行了,穿上吧。你可知以现在的证据,哪怕加上你,也不足以律法去定罪那些人,你的同窗乃是自尽。” “学生知道,可学生也相信这世间还有公道,学生也相信薛大人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并不想这样被戴高帽的薛大人 “依我看你就是凶手。”清安看着面前的学子说道,待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继续又道“这是一桩谋杀,你之所以行凶是受了他人威胁指使,至于是什么人,曾对你们做过什么,在开堂审理前你可以在牢里好好再想想,对吗” “是啊,威胁指使他人行凶可是重罪。”明白自家闺女意图的薛大人跟着帮腔。 好一会儿,学子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模样“学生学生明白,多谢姑娘提点。” “我可没有说什么,是你良心发现,并且在薛大人的鼓励下决定自首说出所有真相。” “是,是学生良心发现,还请大人尽早开堂审理学生的罪行,一并捉拿共犯。” “来人啊,将此嫌犯关入大牢,等候开堂审理。” 话音刚落,立即就有官差进来将人带了走。 “清儿,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尽,但不能说这里头没人推波助澜。再说了,这霸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遗书所说长达一年之久,那么久为什么从来没透出一点风声来且这涉案的学子也都不是出身权贵,没那么大能耐,所以我看这里头十有八九还有事儿。” “唉,这书院管制乱象由来已久,远不只是眼前如此。” 离开衙门时,清安碰见了好一阵没打照面的柳捕头,然后她被发喜帖了。 看着手上这红彤彤的帖子,清安赶紧道了一声恭喜,跟着问起新娘的情况,一问方知新娘就是几个月前衙门里新来的那位厨娘姑娘,而这俩人之所以结缘竟还跟她有些关系 起因乃是近年里热销京城的四大名捕系列话本,最近新出的那本又又又缺货了,这使得唯一出售该系列的京城几大书肆门前是大排长龙。 作为六扇门的好邻居兼资深迷弟,柳捕头就代表京兆尹衙门一众嗷嗷想看话本的小伙伴老老实实排队去了压根就没想到动用职权什么的,然后就在遇到了同在那儿的厨娘姑娘。 漫漫长队,又同是圈中人,俩人不免闲聊几句,然后就发现对方的眼光跟自己那是一样一样的好,都是某女捕姑娘的迷弟迷妹啊,不过俩人也有见解不同的地方,比方说柳捕头就很好看追命和清安是一对儿,但厨娘姑娘就很看好冷血会逆袭。 是了,那会儿还不知道不久后会杀出个什么王爷出来搅和 “柳捕头你们还真是”对我们的师门情谊误解很深啊。 “清安姑娘你放心,对于外界那些传言我们一概是不信的。” “哈哈,祝你们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下去得好。 揣着红喜帖,清安一回六扇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关注,以朱明月和李青山为代表的嘘寒问暖第一小分队更是率先上前,占领了深挖八卦哦不,嘘寒问暖的的第一线。 “朱叔,我想保持沉默。” “不不,你需要诉说,叔就是那个倾听的人。” “还有我。” “咦,这喜帖是”朱明月嘿嘿一笑,深觉此物必有玄机。 “来,你们也沾沾喜气。”清安说着就把喜帖往朱明月手里一塞,而后直奔着那边一窝小年轻方向去“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清安姐你都没回来,我们哪有心思去玩。” “老大,那太妃唤你入宫作甚” “来来来,都凑过来。”清安招招手让几人聚拢一些,而后将昨夜那马车里是吴太妃的事给说了“昨夜你们都在场,夜半三更的,这事儿你们心里都有点底,知道吗” 几人纷纷点头。 “都散了吧。” 时间一晃,已是夜幕深沉,夜空中飘落起细碎的小雪花来。 看着窗外飘落的小雪,清安无比庆幸自己早早做了今夜回神侯府住的打算,要不这会儿不是在六扇门冻着,就是还在路上冻着。 “有那么好看吗”云尘将手上的皮毛大氅给清安披上,自背后抱住她。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就是想看。” “那我陪你看。” 清安扭过头来,就看着眼前这张温柔得不像话的脸,仰着笑脸道“你的唇好像有点干,我刚抹过口脂,月桂味的。” 说着,就踮起脚想要想要 云尘就嘴角噙笑看着她。 “你就不能头低下来点吗” 都亲亲抱抱这么久了这种时候不能有点默契吗 还想娶媳妇儿吗 “当然可以。”云尘低头就吻了下去。 良久过后,某王爷就口脂的味道作出了评价马马虎虎。 遭到了清安鄙视的白眼。 “时辰不早了,我觉得你可以走了。” “这外边的雪可越下越大了。” “你一个走暗道的,怕下雪吗” 是的,有人竟然在四大名捕的眼皮子底下,羽林军总教头的府邸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挖了一条暗道,直通心上人闺房小院。 这操作真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说实话,你没在薛府挖吧” “被发现了,没挖了。” 她特么还能说什么 还是换个话题吧。 “对了,白天在宫里没来得及问你,吴太妃那侄女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她与你说了阴阳怪气的话吧。”云尘并不意外,只是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一些“无须搭理她,不过是个心思丑陋又有些手段的丑角罢了。” 今日的事于云尘来说委实有些突然,他自重生以来就盯紧了吴家人,唯独这太妃吴氏仿佛是有些疯魔,让人很是捉摸不透,还有自小就被吴家作为眼线安插在吴氏身边的吴家长女。 前世云尘自问与这吴家长女没有任何情感瓜葛,可此女却似着魔般执意要嫁给自己,在被拒后更连番使计陷害,妄图自己会向她妥协低头,就连最后自己重伤殒命这其中都有她的手笔。 如此一看,曾在安王府里春风得意的那位吴侧妃倒是心思明显,区区妾室妄想上位,处心积虑想除掉嫡子,费劲心计想要自己的庶子上位,可也因为太明显了只要有心对付着实轻而易举。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有些可怕,还有那吴太妃,其实我是第一次见她但我” “若是害怕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呵呵,男人。 昨日夜里彻夜一场小雪,次日京城满目皆是皑皑白雪,积雪虽不深却也给城中出行带来了诸多不便。 看着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马车,清安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骑马,当然冷还是有些冷。 上午时候,京城上空又飘起了雪花。 清安正倚在窗边捂着热茶暖手,就听守门当值的小捕快来报“清安姐,外边有个姑娘一直在等你。” “那姑娘好看吧” 眉清目秀的小捕快耳尖绯红,羞涩道“好看。” “你确定是来等我的,不是来等我几个师兄的天这么冷,今年怎么就没人给他们送温暖呢,难不成是过气了”清安忍不住就自言自语起来。 “来了来了,今个儿一早就有人送了,尤其是冷血总捕,有好些呢。” “哟京城姑娘们如今都爱冰山款了吗” “姐你别贫了,那姑娘还在外头呢。” “她既只能站在外头,说明照六扇门的规矩她来路不明,没有名帖的人你怎么知道不是坏人” “可那姑娘瞧着真不像是坏人,且她那一身的派头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小捕快虽在六扇门资历浅是了,不然也不被分到当值守门,但不得不说还是很些眼力价的。 清安并不怀疑小捕快所说,但这么些年来这种情况她遇多了“是那姑娘让你来寻我的” “不是是我” “好了,她既要等着便让随她,也许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你啊还是继续守着去吧。”清安三言两句就将小捕快打发了走。 雪愈下愈大,一刻钟前还只覆着薄雪的窗沿上,转眼已是一层积雪。 看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鹅毛雪,清安取了一把伞,走出门去。 六扇门外,晨时才清扫过的街道此时又是积雪皑皑,街道不复往日车水马龙的热闹,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唯有一红一黑两个身影撑伞伫立于此已经许久了。 清安一出来,就看见了雪中的主仆二人,小捕快所说的好看姑娘其实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娇小的身子包裹在猩红斗篷里,兜帽下堪堪露出一张白净软糯的小脸来,倒也确是一位小美人。 给小姑娘撑伞的是一位身量高挑、麦肤色的黑衣女子,看装扮应是护卫一类,见清安出现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听说你寻我” 小姑娘摘下兜帽扬起小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清安一眨不眨,道“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女捕姐姐” 什么叫开口跪,这小奶音 过分了啊 但她是不会向可爱势力低头的。 “大名鼎鼎不敢当,不知道姑娘寻我何事” “我是想请姐姐帮我调查我的身世。”小姑娘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姑娘你应当多少知道六扇门的规矩吧,这里不是什么事都管,我看姑娘不妨去寻那些买卖消息的组织,京城里就有几家信誉不错的,这雪越下越大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清安说着冲小姑娘笑了笑,转身进去了。 小姑娘并未叫住清安,脸上却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主子,我看她说得对,我们不妨去寻那些收钱办事的。” “不,我就要她。” “可是主子人家不应你啊。” “那我就天天来,一定让她看到我的诚意。” “主子” “你别说了,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应我的,收钱办事的固然答应得爽快可谁知会不会哄骗我,我要的不是一个答案是一个真相。” “那主子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去吃点热乎的东西啦,实在太冷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5章 收礼不能只看脸 转眼,清安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要知这小姑娘虽可爱但她也很忙的呀。 晚边时候,薛勉急吼吼的来了六扇门接清安回家,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兄长兼妹控这样的雪天不趁机来刷一波好感,特么是坐等着好感自己涨吗 当然只是其一,其二是就刚才薛勉收到了薛夫人派人传来的消息,说是三房舅家进京来了,要求兄妹二人一定出现给他们三婶长脸。 嗯,这么体贴的妯娌情也是感人了。 “爹呢,不一块儿捎带上吗” “捎不动,牢里办案子呢。” 一程风雪。 刚抵府兄妹俩就被带着见了三婶金氏的娘家人金家大爷和他的小女儿金家小妹,此行二人乃是为皇商大会而来,话说原本计划同行的还有金家几位舅老爷与小辈,奈何金家生意近些年越做越大,几个主心骨实在没法一块儿都离开。 这老子不能来,儿子还能来想都别想 “小妹告诉你,二弟他们可嫉妒我了。”金家大爷瞧着是个粗犷的中年人,可这炫耀起来那神采与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差不离了。 边上,金家小妹一脸没眼看的扭过脸去,深怕被自家亲爹这模样辣了眼睛。 金家小妹今年刚满十六,身姿高挑,容貌随了金家老爷的大气,唯有一双桃花眼像极了姑母金氏,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一身皮毛劲装,说实话瞧着真不像是那富贵商贾人家的姑娘,反倒像极了将门之后。 清安早前就听金氏提起过这个侄女,可以说喜爱不假但也让金氏十分头疼,盖因这侄女从小就是个假小子。 别人家表哥表妹就算没个两小无猜、郎情妾意那也是温柔友爱的画风,到她家这小时候凑一块儿滚泥巴,长大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是了,所以在三房兄弟心目中他们从小就是没有妹妹的,妹妹什么的,怎么会是这么凶残又粗糙的画风 也正因为有了金家小妹这个例子在前,薛家人一开始听说清安也是从小舞刀弄枪的,就很担忧自家姑娘的画风,幸亏这京城里风气好姑娘们就算舞刀弄枪也不耽误貌美如花。 嗯,貌美如花金小妹也觉得这薛家表妹确实有点好看,不,是比他们城里那个娇滴滴的第一美人还好看些,难怪两个表哥还特意写信来跟他们炫耀了一番,确实值得炫耀,要自个儿妹妹也这么好看她一定给她寻世上最好看的珠宝。 一块儿用过晚饭,清安邀金小妹去自个儿屋里坐坐,金小妹高兴兴就应了,临走前还不忘到被金家老爷拉着喝酒的三房哥俩跟前得瑟一圈。 三房兄弟俩呵呵,果然是个假表妹。 “呀,这就是你住的屋子”也没有特别的嘛,金小妹撇撇嘴在心里嘀咕,又道“我还以为好看姑娘住的屋子会有什么不同呢。” 清安听着,就笑道“你是以为会有什么” “就像会读书的人屋里一定藏着很多书,好看的人一定也有什么吧” “我想想啊,我想到了。”清安招手让丫鬟过来吩咐了几句,而后就有丫鬟捧着一托盘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物件过来“头回见面我也不知送你点什么好” 一听这话金小妹眉头皱起来“虚了虚了,讲这些礼节作甚。”但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地伸出手去,拿起其中一个雕花小盒打开闻了闻“这是什么有点香。” “这个是玉容膏。” “吃的”作势就要挖一坨尝尝。 清安赶紧给制止了上回有个人也是这样吃进去了,不瞒着,那个人就是方小壮士,扭头她就吐了。 “抹的,抹脸上的。” “这个抹脸上,不丑啊” “要洗的。”感觉在和一个直男聊天怎么回事“你要不要试试” 第二天,金家老爷见着自家闺女,莫名觉得闺女变好看了,皮肤透亮亮的,好像还白净了一些,难道是和好看的姑娘待一块儿受了影响,金家大爷虽读书不多也知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哎呀,老祖宗真没骗人 另一头,六扇门前。 刚下马车清安就瞅见了大门口杵着的一高一矮,俨然就是昨日那对主仆,小姑娘今日换了身桃粉色斗篷,兜帽上一圈厚厚的白狐狸毛,瞧着瞧着竟是比昨日更可爱了。 “女捕姐姐早上好。”小姑娘看见清安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而后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道“女捕姐姐吃煎饼吗街口这家煎饼可好吃了,我一口气吃了两个。” 这个套路 清安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吃过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吃了吧,吃完了早点回去。” 目送着清安进门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小姑娘赶紧打开油纸包哼哧哼哧啃完了手里的煎饼, 而后掏出一方丝帕来,分外淑女地拭了拭嘴角、擦了擦指尖,一派动作行云流水。 “可能是最近不爱吃这家的煎饼了,赶明咱换别的花样,不是还有驴肉火烧什么的吗”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清安每天都能在六扇门门口见到这对主仆,以及小姑娘手里变着花样的吃食都是她很喜欢吃的啊,但是作为一个廉洁奉公的捕快她是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贿赂的,想当年 哦不,就是今年,她就是一个恍惚收了某王爷的花,如今发展着都把人给收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能看脸收礼,不能因为人长得好看就搞双重标准,不该收的就不收。 在京城的小雪不知连着下了第几天的时候,清安又一次拒绝了小姑娘的投食,同时她发现小姑娘的脸似乎肉眼可见的有些圆润了。 “主子你还是换个法子吧,再这样下去你会”胖成球的 “不用担心我,我身子骨好得很,没那么容易病。” “主子,今日朱家表小姐约了您,瞧这时辰也不早了。” “哎呀,差点忘了七七姐姐。” 不错,小姑娘将要去见的表姐,正是江南朱家大小姐朱七七。 话说朱七七进京已有好些日子,除了头两日在清安面前刷了刷脸,后来便是京城哪好玩儿就往哪儿蹦跶去了,前日得知小表妹也在京城的消息,本想拉着小表妹一块儿玩耍的,却被小表妹吐露了隐藏多年的身世秘密。 压在朱七七心头多年的难解之谜也随之解开了就说以姨母和姨夫那一言难尽的容貌,怎么会生出表妹这样好看的女儿,敢情不是亲生的啊。 朱七七又想起了自家姨娘郁氏,会不会姨娘跟姨母也不是亲姐妹啊画风真的差很大唉。 “七七姐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温暖舒适的马车里,小姑娘几番掀开车帘看了又看。 “放心吧,姐姐还能坑你不成” “姐姐你忘了每回见面,哪次我不替你背黑锅” “哈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姐姐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对于过去的那些辉煌史,咱们朱大小姐从来都是一笑而过“放心,你这事包姐姐身上了,姐姐不帮你谁帮你。” “好吧。”小姑娘嘴上应着,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去投靠看起来更可靠的花满楼“所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神侯府,我昨日给诸葛夫人递了帖子,她应了我们今日去拜访。”朱七七虽然是个惯会捣蛋闯祸的熊姑娘,但要端起大家闺秀那些礼仪规矩来也是分毫不差的“说起来我爹和诸葛大人可是老相识了,我跟清安那更是过命的交情” “姐姐,过命交情应该不是这么说的吧” “怎么不是了,她几番救我性命怎么不是过命的交情了。你啊就是年纪小,不懂这人情世故,这交情都是走动出来的,想要求人办事就得先拜对山头。” “拜山头”小姑娘一脸懵懂。 马车停稳。 朱七七掀开车帘指着神侯府的牌匾,道“喏,最大的山头。” 虽是时隔十余年再访神侯府,可这故地重游往事历历在目,朱七七忍不住就同自家表妹说道起当年自个儿是怎么在这府里调皮捣蛋不慎落水的,说到兴头上,一个没留意脚下一滑 摔了 没摔。 朱七七就看着及时出现抓住了自己胳膊的那只手,顺着手往上看去,对上的是一双寒气逼人的眼,接着就听耳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 “小声点,太吵了。” 目送着青年做好事不留名的离去背影,朱七七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我我声音很大吗” “姐姐这是谁啊” 刚刚就一直在边上看戏的管事,笑眯眯地就上来解释道“那是咱们府上的冷血公子,公子内力深厚听觉更是异于常人,不是姑娘声儿大,是公子他” “他就是西方总捕冷血啊。”真的是人如其名啊,朱七七搓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公子虽瞧着性子冷可实际心思细腻着呢。”管事就很卖力地给来做客的年轻姑娘安利起自家府上的大龄单身男青年“还有咱们府上的其他三位公子啊” 朱七七造访神侯府的事,清安隔天就听说了,从追命那听来的。 据说就在昨夜里诸葛夫人把在无情院里的开小会的师兄弟几个给一锅端了,先是意图明显了夸赞了一番今日来府上做客的两位姑娘,再是重点提了提有位小姑娘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最后鼓励大家在公务办案之余要多多乐于助人,尤其是这种好看又乖巧且还没有说亲的姑娘。 “啧啧,师母真是用心良苦,竟然想到让你们用专长娶媳妇儿。” 清安哪能没听出那小姑娘其实就是近日来六扇门蹲点的那位,但很显然自家师母想茬了整个带偏了画风,而昨日回薛家她其实也听说了朱七七往薛府递拜帖的事,这么两件事一联系起来这朱大小姐果然是个爱折腾的。 不过不可否认是这姑娘俩还真特别有长辈缘。 不错,继诸葛夫人之后,两位姑娘造访薛府又被薛家女眷们给盯上了。 什么,薛家郎儿几个什么想法 不好意思,人都没见着,没法有想法。 “啧,这多几个人分担的感觉真好,回头我就跟师母说去。”听说薛家兄弟几个也被拉下水了,追命就觉得自己肩上担子轻了不少真不愧师妹的兄长也是他们的兄弟啊,如此共患难的情谊没跑了。 清安却是哭笑不得,总觉着这把火迟早要烧到自个儿跟前来。 “我去圈几个案子压压惊。” “我去找芙蓉谈谈心。” “师兄”清安目光一沉,一把揪住作势要蹿走的追命“来来来,师兄妹先谈谈心。” “师妹看那里有个太监” 清安自然是不信,道“师兄大白天的,你怎么就做梦了呢” “师妹你这话说的师兄梦里怎么会有太监,不是是真的有太监,不信你看。” 见追命说得满脸真诚不似有假,清安飞快就扭头看了一眼,哎,还真没骗人,且这太监还有点眼熟 清安扒拉了一下记忆,很快就将人给认出来了,这不是楚王身边的管事太监吗,瞧那大脸盘子,放眼满京城她也统共就见过两张这样的大脸。 “师妹你认识” “皇宫福禄寿喜四大太监总管师兄你没听说过吗” “姑娘您在这儿呢。”师兄妹俩说话的工夫,传闻中皇宫四大太监总管中最和善的那位,悄无声息的就在两人面前冒出一张大脸来“这位想必就是南方总捕大人吧” 若说前几日吴太妃宫中那位嬷嬷言语中是端着派头的客气,那么眼前这位就真真的是既和气又不失恭敬,再配上张笑不见眼的大圆盘子,瞧着就很下饭哦不,就很平易近人。 “喜大总管这是寻我” “哎哟,姑娘可莫总管总管的唤老奴,老奴这脸皮子薄。” “呃,所以喜公公这是” “是老奴家殿下想请姑娘饮茶,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随老奴走一趟” 不赏脸你还能就这么回去 清安就瞥了追命一眼,道“能多带个人去吗” “能能能,只要姑娘想。” “师妹,我” “一家师兄妹,不说废话,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6章 一定是见心上人 如此一来,不过时隔几日,六扇门众人又眼睁睁看着宫里来人将清安带了走,当然这回一块儿带走的还有窜天窜地的追命。 嗯好像更担心了怎么回事 带了这么个队友,感觉会被拖累啊。 拖累吗不存在的,至少跟清安在一块儿,从来就只有追命被坑的份儿。 尤其是在这种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上。 这不,师兄妹俩一块儿刚到地方,一开门谁来解释解释这在场的是怎么凑一起的 今日依旧一身红火张扬肆意的楚王。 传闻中祖上三代颜值称霸京城五十年的卫国公世子。 经常来神侯府做客的卫国公夫人。 诚实的说,这仨人分开来清安都不陌生,但搁一块儿,允许她懵一会儿好吗 不过不容清安走神,转眼卫夫人就已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中隐见泪光闪动,轻拍着她的手背就道“甚好甚好。” 呃这里头一定有误会 “卫夫人” “好孩子你不必解释,想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万万没想到是我疏忽了,孩子你放心,今日只要你点点头,我马上” “娘,您误会了。”卫世子黑着脸打断了卫夫人的话。 “误会,真的是个误会。”楚王也赶着解释,生怕晚了回去要被自家那脾气不好的小皇叔一顿收拾。 追命也忍住了看戏的心,站出来笑着说道“卫夫人这里头可能真的有误会。” “莫非”卫夫人看着追命的笑脸,禁不住身子一晃。 清安赶紧手上使力扶住了美丽柔弱的卫夫人,道“虽然不太清楚夫人您误会了什么,但我想事实一定没有您想得那么糟糕。” 所以卫国公夫人到底误会了什么呢 事情得从今日卫夫人发现自家长子把自个儿捯饬得格外讲究说起,要说这卫世子乃是近年里京城中当之无愧的男神级人物,姿容如何出挑自不必多说,那就是传闻中披个麻袋也毫不影响颜值的存在,这样的人讲究捯饬起来还要出门 这一定是去见心上人啊 别问卫夫人怎么就这么肯定,长子这行径跟他爹当年一样一样的,她能不肯定吗 这可把卫夫人给激动坏了,要说自家这长子哪哪都好,就连脾气都是顶顶温柔的,和他那爆脾气的姐姐和性子古板的弟弟完全不一样,但是,就是对娶媳妇儿的事儿不上心 相比之下同是从自个儿肚子里爬出来的长女和次子就很让她省心,尤是长女深得她真传,想当年刚及笄就圈住了当今圣上的表兄御前侍卫统领、上官家最俊朗的青年才俊次子也不逞多让,小小年纪出趟门就叼了个软乎乎的小媳妇儿回来。 今日眼瞅着长子也要有着落了,卫夫人禁不住就拿出了自个儿当年追夫的跟踪本事,悄摸摸地就跟长子到了这百花园来,本就想瞧一眼未来儿媳的模样,谁想先被自家儿子给揪出来了。 是了,咱卫世子早发现自己娘亲这小动作了,忍不住就腹黑一把想瞅瞅在家能窜天的卫国公夫人这回又有什么神操作,不想闹了个大误会。 是了,要搁你百分百认定儿子是来见心上人的 ,结果发现是跟个男人见面没错,看到画风艳丽的楚王,回想一下儿子多年来不近女色的种种,卫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当年长子是当今圣上的伴读之一,连带着与宸王楚王也走得近,这些卫夫人都是知道的,不想竟难怪楚王离京这些年自家长子总总是对亲事兴致缺缺不想 不过,就在卫夫人自以为发现一个惊天秘密,并为此震惊感伤,几欲掩面泪奔之时,清安出现了。 于是,又一个误会诞生了。 毕竟,相比接受长子的心上人是个男人这样的现实,卫夫人当然更乐于相信长子随他爹是个闷葫芦,明明可以靠脸靠家世撩姑娘,偏偏约个心上人还要拐着弯叫这么多人作陪。 别问卫夫人怎么能就这么肯定清安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没办法,尽管卫世子本人特别招桃花,但除去家中女眷卫世子的生活圈里还真从未有哪个姑娘冒过尖。 以前卫夫人想不通啊,都不整点绯闻给她解解闷吗可今天这一瞧是都想通了,就说早些年怎么老陪着她去神侯府,还跟府上几个小伙子走得近,啧啧,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咱挑明了说不行吗 爱子心切的卫夫人就决定给长子助攻一把,可是你们竟然说这又是个误会 “风儿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解释” 卫夫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首先宠妻狂魔卫国公会着急上火,然后府上出嫁的正在怀二胎的长女就会收到消息,跟着妻奴御前统领上官大人就会心不在焉,说不定还要告假,这样皇上就知道了,皇上知道了基本权贵圈子就都知道了 所以解释啊,必须解释啊 在场的就都齐刷刷看向了卫世子,包括前一刻还跟他是队友的楚王本王必须要把自己摘干净,对不住嘞兄弟 “这” “公子,常姑娘来了。”毫不知情的世子随从进门来通传。 这 感觉是不用解释了。 “快快快请”楚王激动地就嚷道。 紧接着,众人视线里出现了一位白净可人的小姑娘,瞧着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红彤彤的,小脸蛋粉扑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赫然就是近日里在六扇门门口蹲守清安的那个小姑娘。 清安是惊讶,可卫夫人却已经看痴了。 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清安却知道,想当年卫夫人也是个画风软萌的姑娘,并深以为荣,可谁知自打生了孩子后就奔着貌美少丨妇的方向去了,而后她致力于要将长女培养为二号小可爱,谁知长女画风随他爹,是个美人但一点都不可爱 次子叼回来的小媳妇儿倒是挺乖巧的,可是还没过门,深感遗憾之余卫夫人万万没想到今日长子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多么合她眼缘的小姑娘呀,不愧是长子就是贴心呐。 “原来你和风儿是这样认识的啊。”卫夫人就亲热地拉着小姑娘的手,听小姑娘说完与自家长子的相识过程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自家长子嘿嘿,儿子你很套路嘛。 “是啊,卫公子可真是个有心人,我只不过是帮了一个小忙,他却一直惦记着呢。” “知恩当图报,勿论大小,我就是如此自小教导他的。” 卫世子娘您说的怕是有仇必报吧 “卫公子如此出色自然是离不开夫人您的悉心教导。”小姑娘就很真诚地说道。 “不过孩子啊,有件事我这当长辈可得说说你,你独自出门在外可知这京城人心险恶,藏着多少人面兽心的腌臜货色,怎能轻易如此赴约。”卫夫人拉着小姑娘的手就苦口婆心道,又道“亏你遇着的是我家风儿,我家风儿不是我这当娘的吹,他啊就没有什么是不出挑的,就连爹娘啊都是顶顶好的。” 这一波夸没毛病。 瞅着卫夫人这模样,清安觉着甭管这小姑娘跟卫世子到底什么交情,怕是都逃不出卫夫人这玉掌了。 “不瞒夫人说,我自信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了,卫公子一瞧就是心思澄净行事磊落之人,况我虽是初来京城却也并非孤弱好欺之人,若见我年少便有意欺侮者那定是要吃大麻烦的。”小姑娘瞧着软糯,可说起道理来却是口齿伶俐一本正经得很。 这小模样瞧着,卫夫人是更喜欢了“孩子,往后若在京中遇着什么事,只管寻我家风儿,他啊一定乐意。好啦,你们小辈聚着,我啊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就这样,卫夫人突然而至,又掐着时辰走了。 怕是赶着回去跟人分享呢。 “时辰不早了,既没什么事儿,那我也先走了。” “别别介,再坐一会儿”楚王就给卫世子使眼色。 “喜公公亲自煮的茶自然好喝,可再喝下去我怕是要喝到天黑吧”若今日只有楚王赴约,清安觉得九成九是这货闲的发毛想刷存在感了,可加上一个世子一个身世不明的小姑娘,这肯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挑明了说吧,为什么诓我来” “是阿风阿风他威胁我的” 听着忽然就开始卖队友的楚王招供,迎上对面小姑娘讶异的目光,卫世子面上温柔如故,道“殿下慎言。” “殿下,卫公子不是那样的人”较真的小姑娘也站出来替卫世子辩解。 哟呵,卫长风什么脾性的人,他认识十几年会不知道 楚王就露出一个友善而不失深意的微笑,道“小姑娘这世上有的人虽称不上坏可这手段” “无妨的,殿下素日里就爱开些玩笑,他没有恶意,你别放心上。” 卫世子腹黑的本事,谁被黑过谁知道。 楚王好气哦,但还是要微笑。 几人话间,侍者已为众人又换上了全新的茶点,百花园以百花闻名,这里的点心自然也以花作形以花调味,只不过这花虽闻着都香可吃起来嘛还真不是谁都能品出个味美来,但讲个风雅还是足够的。 看着小姑娘跟那护食似的护着卫国公世子的样子,清安就把点心往小姑娘面前推了推,她早看出来这小姑娘是个吃货来的,安抚一个吃货没有什么比食物的更有用的了。 “百花园的点心可不是轻易可以吃到的,你难得来多吃点。” “谢谢女捕姐姐。”吃货小姑娘愉快地就接受了这一波安利,至于卫世子什么的嗯,相信有公道的女捕姐姐在,一定不会有事的啦。 活久见,被捧为京城万千少女梦的卫国公世子,在今天,历史性的败给了几小碟点心。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有前途的。 “卫世子可是为了常姑娘的事”清安看不下去两个大男人温吞吞的,就明白白地问了。 正哼哧哼哧消灭点心的小姑娘愣住了,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俊美温柔的卫世子,不眨眼了。 “不错。”卫世子大方承认。 “看吧看吧,这事儿真不赖本王。”楚王一脸缺心眼的继续撇清干系。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事,姐姐不答应那是我诚意不够,卫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让你欠下这样的人情。” 没听错,这是拒绝。 “常姑娘,这卫世子出面我或许会考虑一二,你当真要拒绝”清安忍不住想逗逗这小姑娘。 “嗯,我拒绝。”小姑娘放下手里的点心,十分郑重地冲清安点点头。 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还真怪可爱的。 当然,小姑娘也很照顾被拒绝的卫世子的感受,同是郑重地对他说道“卫世子你是个好人。” 哈哈哈哈哈,好人哈哈哈哈哈楚王拼命忍住了拍桌大笑的冲动。 清安也觉得这卫世子挺可怜的有个这么损的朋友。 “师妹,师兄觉得你既来了也别白走这一趟吧”一直坐着看戏的追命终于没忍住吭声了,实在是这卫世子深深激发了他的同情心哈哈哈哈哈哈。 “常姑娘看到了吗,这是南方总捕头追命,记住这张脸,他啊特别爱乐于助人。”不吭声她都差点忘了还带了个师兄来。 “师妹你这” “不,我觉得这世上只有姐姐你能帮我。” “我都没这自信,你哪来的自信。” “因为我不只是要真相,我还想要一个公道,人脉与钱财或许能帮我探清身世,可我心有不甘,养父母视我如己出宠爱有加我也敬爱他们,可生父母对我的遗弃若属实他们应当受到恶劣的惩罚,世人的唾弃。” 小姑娘这话让清安十分意外,在场的追命与楚王也皆是一愣,大抵是这样的话从这样一个看着娇憨的小姑娘嘴里说出实在有些画风不符,唯有卫国公世子很平静呢。 清安算是看出来了,这卫世子还真不是一朝心血来潮,而是还把事儿想挺深的,就可惜人家小姑娘不领情。 世子,您要不再加把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7章 听力太好惹的祸 “师妹你真太不厚道了。” “师兄你厚道你上啊” “师妹你少诓我” 一身风雪,师兄妹二人终于回了六扇门,可这还没歇口气,扭头就又被提溜上楼去开小会了。 小会议的发起人是无情,作为一个常年致力于给师弟妹发任务的男子是的,今天这是又来师门里抓劳苦力了。 “大师兄你别笑,这天儿已经够冷的了。”追命在师门里有三怕,一怕师父召唤准是挨骂,二怕师母谈心准是做媒,三怕无情一笑那肯定是没啥好事。 “师兄你先看看谁坐你边上,别赖大师兄。”清安就一脸正义的站出来为无情辩解,当然伸张正义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临时抱一把大腿。 追命撇撇嘴,他自然知道自个儿身边还坐着个大冰疙瘩,但是 “追命你不要说话了。”眼看着追命又要继续作,铁手赶紧出来制止,跟着就对无情说道“大师兄,人都到齐了。” 言下之意,可以说正事了。 无情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狐裘大氅,清隽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郑重“今日召集你们为的三件事,一是前阵南王世子谋反一事圣上虽秘而不宣,但南王已获悉此事并已暗中擅离封地,二是不久后金国王子将携使臣抵京,三是冬祀。” “咱还能过个安稳年吗” “怕是不能。” “从干这差事起咱们过过年吗” “怎么没过,剿匪那回咱不是一块儿在那山沟里守岁吗” “还有抓越狱那年,不是在城墙上看了烟火吗” “我差点吃了顿下毒的年夜饭。” 后宅果然凶险得让人难以预料 “师妹你赢了。” “客气客气,师兄你们也不逞多让。” 吐槽归吐槽,末了师兄妹几个还是自觉的把事儿给分了分,但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里头竟然没他们师父什么事儿,这不行,老人家年纪大了知道徒弟不带他玩儿怕是要不高兴。 所以 眼瞅着师弟师妹们一年比一年有觉悟,身为大师兄无情深感欣慰会自发组织坑师父的师弟师妹实在太懂事了。 晚边时候薛家差了人来接清安回府,一看没有顺道来刷存在感的自家二哥,清安就很好奇,一问才知大理寺出任务去了,同时也得知从几个月前就嚷嚷着要回京的大房夫妻俩今天终于是到家了。 清安一听忍不住就期待起来,毕竟不打听不知道,自家大伯父在武将圈子可谓颇具传奇色彩,退敌军、灭寇匪什么的搁他身上那都已经不算事儿了,关键是自带旺气,尤其特别旺同僚,跟他一块儿共事的就没有不官运亨通的。 别问清安都打哪儿听的这些小道消息,反正自听说某位薛姓将军有望回京任职,京城武将圈子是都蠢蠢欲动起来了,预计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日子里薛府将收获一大波来自武将官员的热情。 不过今日撇开这些不细说,只说今日一回来清安就明显感觉到了这府里气氛不一般,尤其是府门口守着的换成了俩一身盔甲的大高个儿,一左一右杵着,瞧着跟那年画上门神是差不离了。 清安看着就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自家大伯父的模样,应该也是很高大英武硬汉画风了,可是 那个抱着她祖父哭得像个三百斤的胖子的汉子是谁 “清儿快过来,快来见过你大伯父。”薛家三爷可算是瞅见救星了,再听自家大哥这么嚎自己这耳朵怕是要聋了。 果不其然,薛家大爷不嚎了,看着清安就露出了十分困惑的目光哪里来的好看姑娘 莫不是 莫不是其他几个侄子又要赶在自家儿子前头娶媳妇儿了 顿时,薛家大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竟是瞧着比方才哭时更更难看了。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薛家大爷拜拜手,免为其难挤出一个笑脸。 “你这什么脸,有你这么见侄女儿的。”薛老爷子眼睛一眯,一瞧就知自家大儿子这是又犯蠢了,抬手就给他后脑袋招呼了一巴掌。 这一掌下去,呼得薛家大爷顿时耳聪目明,连带着脑子都清晰了。 是侄女,是本家。 老薛家上上下下如今就只有一个姑娘。 所以这就是自家二弟那个拜入诸葛神侯门下自小舞刀弄枪如今在六扇门飞檐走壁当捕快的闺女 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个大错,薛家大爷脸色又是一变,赶紧就解释道“哈哈,清儿长得可真好看,大伯父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话听着是夸没错可大众到底对习武和当捕快有什么误解 “清儿你怎么搁这儿站着不进去” 说来也巧,清安这才到没一会儿,扭头薛老夫人一众女眷也来了,其中就有清安头一回见面的大伯母周氏,周氏身形高挑眉眼疏朗大气,这厢见着清安便是眼睛一亮。 “这就是清儿啊,要不怎么说咱老薛家底子好,尽是些模样出挑的小辈。”周氏说着,笑盈盈的上前来握住清安的手。 这可把薛家大爷给看直了眼,明明路上还一块儿跟他苦恼,万一侄女实在画风不太寻常要怎么夸一波才能显得走心,这转眼怎么真不迟疑一下为什么侄女长这么好看吗 事实上,在错把金家小妹认成清安之前,周氏要先见到的是清安那一准也是要迟疑迟疑的,毕竟就算有老薛家的底子在,练武的姑娘想要美美的也得问问那刀枪棍棒烈日风雪答应不答应,万万没想到老薛家底子这么硬。 当然不久后周氏也会发现,底子硬是一回事,怎么捯饬出一朵花儿来还真是另一回事。 夜色渐深。 瞅着不停的往隔壁厅里鱼贯而入的身影,已经吃饱喝足坐在暖塌上打哈欠的清安有种预感,就这节奏隔壁这桌怕是能吃到天亮去,哦不,连吃带喝到天亮。 是了,久别团聚难免喝上几杯,又逢金家大爷在府上做客,金家大爷千杯不醉的本事前几日薛三爷带着俩倒霉儿子算是时隔多年又领教了一回,没想到今天 又来 看着自家大哥和大舅哥勾肩搭背好得跟亲哥俩似的,薛三爷就很羡慕这会儿还在衙门里的自家二哥,以及比兔子溜得还快的自家亲爹亲娘,哼,这会儿肯定不知躲哪儿偷着乐呢。 薛家三爷郁郁寡欢,桌上几个薛家小辈也没好哪里去,毕竟就算不用灌酒看着两个大汉子喝酒吹牛也是蛮辣眼睛的。 如果说薛家男丁这边是画风辣眼睛,那么女眷这头就真的是辣耳朵了。 三个妯娌多年不见自是有好一些话要说,说着说着就被常年生活在民风开放地方的周氏带偏了画风,加上周氏本就是武将之家出身从小耳濡目染的那小段子说起来 老车夫深夜赶起车来飙得不得了啊。 当然,也是听力太好惹的祸。 等等 清安下意识扭过头去,只见软榻上一个小娃娃正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玩着自己的胖手指。 赶紧的,清安捞起这软乎乎一团的小家伙,招呼了一声,说撤就撤。 “雪姑姑下雪了。” 清安正给小家伙整兜帽,大大的兜帽,戴上后只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圆脸。 “是啊又下雪了,听说你今天堆雪人了” “嗯,像仙女一样。” 那两头熊一样的玩意像仙女,仙女听了想打人好吗。 “小姐,小小少爷就让奴婢抱吧,奴婢劲儿大。” “无妨,我抱着就行,你去多取一只灯来引路吧。” 清安虽没亲自带过孩子却是知道,这抱孩子可不是劲儿大就行,还得步子稳扎,尤是这冰雪天地面湿滑,高门后宅里不知有多少孩子被人借着这样的天儿给使过手段,悄无声息的。 “簌簌簌簌” 走了一段,安安静静趴在清安肩头看雪的小家伙忽然叫唤起来,小短手也跟着挥舞起来。 闻声,清安扭过身去一看,还真是叔叔。 不远处,夜色里正有三个年轻身影朝她这边走来,其中就有她二哥,另外的一个是恭候府的大公子,一个是她家对象的表弟元宵,三个人都是今年入的大理寺,还正好是前三甲。 同僚一块儿出现不奇怪,一块儿出现在其中某一个人家里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么晚了三个人一块儿一副刚打完群架的样子,其中还有一个是被另外两个架着走的 大理寺最近办案也流行动手了 “你们打架了”打群架什么的她不要太有经验,虽然最近两年收山了,但目光还是很毒的“跟外头人打了一架” “妹妹你不能先关心关心哥哥的伤势吗” 清安飞快上下打量了薛勉一眼,道“二哥,明显元公子更严重嘛,你们这要不要请大夫” “请了,妹妹这事你不要跟其他人说,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薛姑娘打扰了。” “那个”元宵也想加入一下讨论组来着,可才刚张嘴就被俩人架着走远了这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 看着几人走远了,清安也没久留,赶紧抱着小家伙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屋,清安刚把小家伙搁地上放下,小家伙就迈着小短腿在屋里四处蹿跶起来,满满的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双手解放清安亦是如释重负,不过这才刚坐下,管事崔嬷嬷就呈了封邀帖来。 “小姐,这是夫人让奴婢交给您的。” 清安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呵,江伯府老太太办寿宴邀请薛家赴宴 “什么意思” “老夫人与夫人们的意思是,全凭小姐心情。” “我对这种门第的邀约提不起心情。”清安随手就将帖子扔在了一边,接着又道 “嬷嬷给我分析分析吧。” “是,奴婢以为眼下江伯府此举虽有示好之意,但实则只是想做个与人为善的脸面罢了,就如同后宫里的娘娘们面上和睦相处,可因为宫里只有一个皇上也只有一份圣心,这明争暗斗是不会停的。” “嬷嬷,这非议后宫要落有心人耳朵里可是不妙。”清安就笑笑地说道。 崔嬷嬷却是面色不变,只道“奴婢说的不过是古往今来前朝宫廷里的一些事罢了,不过小姐,奴婢还是斗胆说上一句,这世上人心易变,有时缺的只是时机和那个人。” 这是在提醒她男人其实都是大猪蹄子,只是下锅的时辰和烹饪的厨子不一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8章 齐心协力看奏折 清安是在第二天一早听说的,自家大伯父昨晚喝高了,被大伯母抽了一顿的事。 至于是扯了大伯父裤腰带抽的这样的细节清安觉得自己作为晚辈还是不用知道得太详细,不过倒也让她明白了一个理儿,家养的大猪蹄子要想浪,嘿,那得先问问饲主手里的家伙答应不答应。 女人啊,手上还是要有手段。 此一刻,街道上大雪纷纷,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某位王爷蓦地打了个寒颤 六扇门门前,早已熟门熟路的小姑娘已经就位,怀里揣着天没亮就排队买来的曹婆婆肉饼,当然在来的路上她也没饿着自己。 是以今日清安看到的又是瞧着仿佛比昨日更圆润了些许的小姑娘真不考虑在意一下颜值 与往日一样,清安依旧没有接受小姑娘的诚意,不过却是将事搁进了心里,盖因昨日小姑娘那一席话,着实戳中了自己的心。 这小姑娘身上的执拗劲儿也像极了曾经的自己不曾心怀怨恨却是执念深重,自己困住了自己,与其说是寻一个真相,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李青山” “哎哟,我的姑奶奶唉,大清早的能不那么大嗓门吗”正专心致志清点小荷包的李青山被这突然一声吓得一抽。 “嘿,十四年前发生过民乱的地方有哪些” 李青山眉毛一挑,作江湖术士样儿掐了掐指,慢慢悠悠道“有好些,那一年逢灾荒,虽然朝廷及时拨款放粮但碰上了一干发灾难财的官员,中书舍人沈大人知道吗” “嗯,我在青山书院时他还来授过两堂课。”当时书院那群姑娘们都要疯了好吗,不愧是上一代的京城男神那风采据说当年还掰弯过不少名门公子,跟卫国公的绯闻那更是漫天飞。 “当年沈大人就是因查办此贪污案立了大功才被调回京城委以重任的,不过沈大人的发妻与长女也正是在那一场饥荒民乱里没的。” “我仿佛是听说过沈大人曾有一位发妻,但应当不是京城人氏。” “那位夫人是江南人氏,家族是几代江南织造大户,嗯其实说是名门望族也不为过。”看着清安被勾起了兴趣,李青山故意拖长嗓音道,又道“可你知道的沈家那种门第里头怎么会没点腌臜事,当年那位夫人和小姐的事怕是蹊跷得很啊。” 听到这儿,清安也不急着走了,旋即坐了下来“容我捋捋。沈大人如今的妻子是外家表妹,河阳郡主的孙女,他们哪一年成的亲” “这你还真问对人了,正正好是刚出了前头那位夫人的孝期。”李青山说着为清安满了一杯热茶,紧跟着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告诉你,后头这位沈夫人可还打着卫国公世子的主意。” “哦”清安跟这位沈夫人没怎么接触过,不过这京城里想让卫世子做自家女婿的夫人那是多了去了“可这沈大人的千金我记得今年初才刚及笄,卫世子” 卫世子马上就要及冠了,这年龄差稍稍有点大了不是 因为沈家从未出过什么后宅案子,是以清安也没有刻意关注过,记忆里沈家虽是也是勋贵之家但行事相对低调,而这位沈家千金因与胞弟乃是一胎所生的龙凤胎,是以出生便有着福瑞的名声,早年也有过一些其才情不俗的传闻。 其他再多的,清安是真不知道了。 “李青山你还知道什么” “咳,据说前头那位沈夫人在世时跟卫夫人关系不一般的好,所以两位夫人就给孩子订了娃娃亲。” “后头这位不是想拿这做文章吧” 李青山没说话,就给了清安一个眼神。 “哟,这不要脸的。”清安没忍住骂出了口,人家给自己闺女订的娃娃亲,如今人没了,又关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什么事了还以为沈家是个消停地儿,没想到这套路不要藏得太深哦。 “唉唉瞧你这话说的,这样的人有脸吗” “李青山,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是一个特别明辨是非的男人,不过这沈家犯事了”清安可不钝,李青山突然对沈家私密事都了解得这么清楚肯定有妖“还是说有人让你把这些告诉我的,嗯” 李青山前一刻还得意满满的脸一点点垮了下来“你是妖怪吧你跟无情总捕一样成妖了吧” “胡说,我大师兄那是仙,废话少说到底怎么回事” 心知瞒不过这群智妖的,李青山只好和盘托出“是卫世子,他让我跟你说的,不过我都核实过了,这些旧事都是真的。唉,你说卫世子是不是看不上那沈家小姐,想借机弄了沈家” “你问我你的饭碗确定还要” “那什么你刚刚说要查什么来着,我马上给你去查。” 嗯,美好的一天,果然要从压榨队友开始。 当然,也是行程满满的一天。 京城某胡同宅邸内。 “姐,放下剑,咱们文明办案。” 清安充耳不闻,只盯着眼前被揭破丑行的男女,说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 闻言,两个小年轻麻利儿的退到门外去,顺手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小六哥,以往没见老大这脾气,今天是怎么了” “宋慈你才刚来,咱姐对渣男一向是” 小六话还没说完,就听屋里传出男子震天的惨叫和女子凄厉的哭喊,吓得院里一众仆从纷纷低下了头,心头更是越发不安起来,这宅子里所谓的夫人是个外室他们都是知道的,可做奴才哪有挑主子的份儿,眼下只求不被连累就好。 不一会儿,门从里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从门里散出的淡淡血腥味。 宋慈打小就跟着仵作学本事,胆子大得很,闻着这味儿下意识就伸头朝里看了一眼终于算是知晓自家老大这后宅第一凶头怎么来的了。 “姐,甭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小六说着赶紧接过了清安手里的剑。 “八年,欺骗利用了自己的妻子整整八年,妻子为他操持家业奉养公婆,为他的仕途奔走劳碌,换来的却是他逼迫妻子自尽为真爱让路我倒要看看这真爱有多真。” “老大,里面不处理一下吗” “处理什么,办案时难免发生冲突,行了,叫几个家丁把人拖门口先给路过的街坊四邻瞧瞧。” “清安姐,这人可是” “我这是秉公办事,可不看他是谁的学生。” 小六呵呵,这话也就骗骗不知情的。 回六扇门途中,一行人路过京兆尹衙门,清安猛然想起一件差点抛之脑后的大事自己有个当京兆尹的亲爹,并且亲爹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作为亲闺女合该去看一眼的,是吧 “你们先回去,我去趟衙门。” 与此同时,皇宫里,当今圣上正翻阅着京兆尹薛大人呈递上来的奏折。 与一些经常递折子以刷勤勉人设的官员不同,咱们薛大人几乎很少提笔,为什么,因为觉得很多小事根本不值得惊动圣上,所以除了每月一次的必要的上奏,是再没有多的了。 关于自家小皇叔准岳父不爱写奏折这一点,皇上早就发现了并且发自内心的表示认同就喜欢这种不爱给朕找事儿,会自个儿思考解决问题的官员。 所以当难得的看到京兆尹在月中递了折子,咱们素来勤勉认真的皇上更是打起了十二分认真劲儿,一口气将折子从头看到了尾,越看这眉头却是越皱紧了一分。 “皇叔,皇兄他这是怎么了” 云尘闻声目光从手中的奏折上移开,瞥了眼自家胖侄儿那皱成包子褶的眉头,淡淡道“不用搭理,你看你自己的。” “哦。”云楚老老实实低下头继续一脸苦大仇深的看奏折。 不错,这是一个叔侄三人齐心协力看奏折的感人画面。 没法子,年关了,各地方呈上来的奏折多得似这京城的漫天雪花,以往这时候都是诸葛大人及几位心腹大臣头疼的时候,为什么,被圣上召到宫里看奏折呗。 当然,这样的差事搁旁人眼里累虽累可也是大大的美差,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差事,但是对于都已经被定位是心腹大臣的诸位大人来说,都是心腹了还图个啥,能长命百岁不成 今年,几位大人就一块儿密谋着如何祸水东引,可是迟迟的却没有等来传召,一打听,这活儿竟然让宸王和楚王抢哦不,给担下来了,是既庆幸又有点小失望真是有了叔叔弟弟就忘了当年一起日夜打拼的臣子,天家果然薄情。 皇上 咳,扯远了,说回眼下。 话说今日薛大人这封奏折提及的不是旁的事,正是与前日里那一桩书院学子自尽的案子有关,近日里通过京兆尹衙门的暗中调查,除了翻查出了涉案书院的种种违法乱纪之事,更是无意揭破了多年来民学中的诸多不堪不正之风。 放眼如今京城民学,霸凌学子已是屡见不鲜之事,办学方对此多是充耳不闻,更有甚者参与其中利用职务之便亵玩学子并以仕途名声威胁恐吓,此般种种在学子中也早已不是秘事,只是碍于多方牵制无人敢揭发出来。 “事情便是如此,薛大人提议彻查整顿民学,你们怎么看” “皇兄,我想骂脏话。” “允了。” 然后 皇上后悔了。 后悔当年没有拦住弟弟去边关,现在这么放飞自我,父皇要知道了会挨揍的吧 “此事明日朝堂众议吧。” “阿尘,你确定” “皇叔你是想让文臣和武将打起来吧” “依我看书院就是朝堂的缩影,今日的学子就是他日的朝臣,所以这不只是民学乱象治学乱象,你们敢说官员权贵中没有这样的事” 次日朝会的议题就这样被定下了。 好的,继续看奏折。 “皇上,这是今年皇商大会的章程。” 皇上没有接,而是给心腹大总管使了个眼色,然后东西被递到了楚王面前。 “楚王殿下。” 楚王哥哥不爱我了怎么办 “朕想好了,今年便派你出任大会监理。” 啥 皇商大会,顾名思义,皇家供应商一块儿开大会,亦是甄选下一届供应商的大选会,今年正是换届之选,是以近一阵京城里可谓是聚齐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生意人,其中不乏累世商贾大家,如江南朱家、花家,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皇商名头诱人,角逐又激烈,自然少不得里头滋生出一些弯弯绕绕,是以为确保皇商选会的公正与水准,每逢换届之选圣上都会钦点专人监理,监查督办大会期间不正有异之事。 而这历届出任过监理的,有过宗室,有过后妃,有过大臣,亦有过宫廷女官宦官,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征,那都是帝后亲信之人。 “皇后举荐了温女官,朕以为甚好。” 一个是皇上的弟弟,一个是皇后的心腹女官,妥妥的都是亲信。 “皇兄你认真的” “你不是说若是娶妻一定是要娶温女官那样的姑娘吗” “他也就是说说,你还想做媒” “不,朕是要让阿楚明白,像温女官这样聪慧出众的女子是决计看不上他的,让他早点死了这条心。” 楚王亲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9章 我可只对你这样 “你们皇家果然没有所谓的兄弟情,这话说得也太扎心了。” 清安一面说着,一面蘸着香油味碟吃下了碗里最后一片牛肉。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下筷子,而是又端起了手边那一盘经大厨精心腌制的鲜肉片,一手盘子,一手筷子,一把将肉全都赶进了涮锅里。 咕咕冒着白气儿的汤底,兀自翻滚着。 扑鼻而来的浓郁气味里仿佛还混合着早先牛舌、猪皮、胗花曾途径于此的痕迹,让人忍不住嗯,还是忍住吧,毕竟还有溜鱼片、鹅肠子、鲜毛肚都在排队等下锅呢。 是了,在这样一个冬夜,没有什么寒冷是涮上一锅肉驱散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跟你一起吃锅的人不对。 此时此刻,清安就很满意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锅友,颜好、话少、还总主动付钱这种肤浅的优点就不炫耀了,最重要的是这人从不跟自己抢食、还花式劝吃 “不过你不说我都没留意,你那侄子对温女官还真好像有那么点”清安一边接着话茬,一边不忘把方才下锅的肉片尽数捞起,一股脑儿地往自己碗里堆,捞到最后终于才想起往对面人碗里搁了几片。 看着自个儿碗里还冒着热气儿的肉片,云尘动动筷子又夹回了清安碗里,道“你是想说特别客气” “对对。”面对被夹回的肉片,清安丝毫没有要客气拒绝一二的意思,而是径直沾好酱汁就进了嘴里“唉唉,你别岔开话题,我刚问你明会” “我明日不上朝。”云尘说着,手上已经放了筷子。 “嗯” “避嫌。” “避你会不会想太多我看你是想躲懒找个借口吧。” 云尘端起茶杯,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是吧是吧” “不,我这明明都是因为岳父大人。” 呵 “这话我爹听了想打人。” “随时恭候。” “啧,听说过欠揍的,没听说过等着挨揍的。”清安自然不会将这样的话当真,却不知这就是未来自家亲爹的日常之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对了,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云尘想了想,摇摇头。 “是我休沐的日子。” “所以”看着对面人陡然爬上眉梢的笑意,云尘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一起睡啊。” 咳。 咳咳咳咳。 清安咬着筷子,歪着头一脸坏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盖棉被纯聊天而已王爷你至于这么激动” 是夜。 往时时节一片繁花盛景的小院里,现下入目皆是一片冰雪之色,唯有那几株梅树枝头上缀着几分俏色,映着月光,衬得院中尚有几分生气。 窗半敞着,微凉的风卷着淡淡的梅香进屋来,沁人心脾。 清安坐在窗下,一脸专注,低头捣腾着煮茶的铜炉,难得好一副温良娴静的模样。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今日才发现我如此的秀外慧中吗” “世无殊,唯汝。” “不对,应该是世生殊,因尔。” “看来诗书这一科学的不错。” “不及王爷,这折子倒着也能看。”清安伸手过去,抽走了云尘手中的折子看起来“哟,这金国怕是又来搞事情的吧,上回勾结右相那笔账还没跟他们算呢。” “其实右相谋反一案疑点颇多,你不觉得吗” “觉得啊,但是又如何”清安合上折子看向云尘,道“放轻松,也许在你们看来有疑必有解,但是就我们办案来看,无解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不该像你说的话。” “是么,那现在煮茶是不是也不像我做的事” “你的菜倒是烧得不错。” 男人答非所问为什么 无数前辈的血泪经验告诉我们,逮着机会能夸就夸不要瞎表达看法,夸夸媳妇儿不会吗 “哼,这烹茶之道我可是师从名家。” “自然,诸葛夫人为你择的必定是良师。” “尘尘你变了。” “呵,我怎么又变了” “你越来越会夸人了,还夸得一脸真心诚意。”说好的高冷王爷人设呢,难道就这么被她给带偏了,这可不行,尤其对外那是绝对绝对不行的。 “是吗不过也只有你会这样觉得。” “为什么” “我可只对你这样。” “那夸夸我的女红” “我可以,不代表我会违心。” “这么嫌弃,还巴巴的收着我练手的刺绣有的人啊”就是口嫌体正直 “水沸了。” “我知道。”清安哼了声,扭过脸去揭开壶盖,边说道“对了,中书舍人沈大人你有接触吗” 重新拿起折子的云尘手上一顿,道“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你与卫国公世子有些交情不是,你给我分析分析。”清安就把近日里卫国公世子的一系列举动全数说了,包括今日李青山所述。 “卫夫人与沈大人那位先夫人确是交情甚笃,早年卫长风在宫中伴读时就曾每年都随卫夫人去祭拜那沈夫人与沈小姐,每年两次,一次在春日,一次就是这样的雪天。” “卫世子应当没有见过那位沈小姐吧” “应当是不曾,那位沈小姐是在沈大人任上出生的,阿楚那时还曾拿此事打趣。” “你说若是那沈夫人与沈小姐还在世,卫夫人一定会很开心吧。”那画面清安想想就觉得十分有趣,毕竟依照卫夫人的脾性这会儿怕是每天都要拉着闺蜜,暗戳戳的盯着两个孩子处对象吧。 只可惜 “你是在想这姑娘莫不就是那位沈小姐吧” “如果是,那么她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是怎么活下来的,是怎样的养父母能带着她在那样一场灾难里全身而退,我看这对夫妻才是解开这些疑团至关重要的线索,可这些卫世子又是怎么发现的” “或许那是不是沈小姐于他不重要,他只是想要她是。” “哟,果然是幼时玩伴,了解啊。”清安自壶中斟出一杯热茶,笑嘻嘻的推到云尘面前“王爷请喝茶。” 看着清安这再明显不过的讨好,云尘勾勾唇,接着道“他若真在意,必定会主动寻你,只不过沈家和河阳郡主那头可都不是善茬。” 清安点点头,心中与云尘所想一致,又突发感慨道“其实你说这京城里有几家后宅是没有腌臜的,而这祸根的源头,世人都道是女子恶毒,可何尝不是祸起男子贪念,贪慕美色,贪恋权势,是他们的放纵、漠视、懦弱在助纣为虐。” “你这话” “我这话怎么了,想反驳啊” 云尘摇摇头,道“是与先皇太后说得一般无二。” “我记得你说过先皇太后于你就像是母亲一样,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不然我还真想好好见一面。”对此清安当真是分外遗憾,毕竟比之江氏,像先皇太后这样的婆婆简直就是天仙儿一样的存在。 “她会喜欢你的。” “那是,我这么讨人喜欢,那些讨厌我的分明都是嫉妒。对了,你这套煮茶的家伙有些年头了,可我见你寻常也不怎么煮茶啊” “先皇太后的烹茶之技你应该听说过吧” “嗯,早些年京城贵女圈里斗茶之风不正是因此吗莫非” “这是她出阁时的陪嫁。” “那个咳,其实我是娘娘的迷妹。” “我知道。”能不知道吗,每次提到那一脸的崇拜,他又不瞎“所以特意给你取来的。” “从宫里抢哦不,取来的” “嗯,宫里取的。” 皇上这年头打劫都已经说得这么文明了吗 晨寒袭人,银装素裹的京城又迎来了寒冬里的新一天。 这一日,大理寺门前。 有位元姓公子被表白了。 尽管对方是个好看姑娘,但此刻某位元姓公子只想只想快点来个同僚解救一下自己。 或许是心诚则灵,元公子这心愿前脚刚许下,后脚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这厢薛勉刚下马车,就感受到了一道来自前方的炽热目光,不禁眉头一挑自己这是该假装不太熟呢,还是根本当没看见呢 是的,两人如今虽是同僚,还是一块儿办公的队友,甚至前几日还一块儿扛了揍,但是男人的友谊也是很复杂的。 尤其是作为一个深度妹控,怎么可能真的心无芥蒂的和一个伙同外人挖自家大白菜的家伙基情啊呸,友情四射呢 这种时候不逮着坑一把,留着过年啊。 但是,就在薛勉打定主意绝不搅和的时候,只听背后一个嘹亮的声音 “阿勉阿宵” 正是恭候府的大公子。 元宵内心里热泪盈眶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阿勉你怎么站这儿不走” “我觉得他们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说,我们还是先不要过去打扰得好。”薛勉眉目严肃地说道。 “那不是张姑娘吗,张大人不是已经洗脱冤屈了吗” 是的,今日向元宵表白的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前日里三人所办案件当事人的女儿,要问同是一块儿办案的未婚青年,为何人家姑娘单单就看上了元宵,只能说可能是那夜的月光惹了祸。 话说那是办案的某天夜里,月光稀薄,张家姑娘随三人一同前往监牢探视父亲,走时脚下不慎打滑,索性元宵在旁扶了一把,可正是这一扶,扶到了人家姑娘心坎里。 纵是被诸多媒人上门说过亲事,但如此当面被表白,元宵当真还是第一回。 懵了是其次。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比较合适。 所以这两个人怎么还不过来 站那干嘛呢 看戏呢 “元公子。” “啊” “小女今日此般许是鲁莽了,可小女的心意” “承蒙张姑娘抬爱,我”看着那边不为所动的二人,元宵咬咬牙“我还有很重要的公事要办,你看,那边他们都在等着我,告辞” 晨间一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三人雷打不动的大理寺日常。 地方新上奏的案件如雪花般堆满了三人的案几,案几下是一地的陈年的尚未来得及归整的案卷,显然,纵是身为大理寺科考的前三甲也是难逃与寻常新人一般无二的命运反正没日没夜的总有活儿干就对了 不过就在今天,上峰又给他们添了一位小伙伴,小伙伴一登场,单凭着一张脸就把三个人给镇住了。 “什么,顾惜朝被安排到大理寺了”手里掰着热乎乎的仙豆糕,刚刚还有些瞌睡的清安顿时来了精神。 “怎么,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现在大理寺颜值这么高,会影响我六扇门的人气。” “” “对了,你昨夜说今日有个安排,是什么呀” “今日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 “安王。” “那不是你爹”清安将掰开的仙豆糕分给云尘一瓣“怎么好端端的要见他,你们还有往来” “他要立新妃了。” 拜托,儿子这会儿媳妇儿还没娶上,老子竟然都要二婚了 要不要真这么没有父子情。 “你确定要去” “他与江氏不一样且我早已放下了。” “但也不至于要去贺喜吧” “谁说我是要去贺喜的” “那去干嘛” “分钱。” “这个我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0章 得有正经女主子 皇城根下,地段绝佳,若非权贵,此处也就路过看看热闹罢。 话说薛府虽也落在城北一带靠近皇城,聚集着高门显赫的地方,但若与真正就在皇城根下安居的府邸相比,则就有些不够看了。 所谓人上有人,也便是这个意思了。 安王府就是落在这样一个地段绝佳的地方,近邻天子,权贵簇拥尽管在过去很多年里府上主人都未居住于此。 关于安王,在未与云尘有太多交集前,清安对此人并无太多了解,只知是位有些才情又血统尊贵的皇族罢了,以及有一位时不时就被京城贵夫人圈子拿出来当反面教材的前王妃。 当然,如今也不甚了解,纵有旧年情报在手,毕竟此人已久未在京城中走动,又是远离朝堂的闲散一派,可就眼下来看此人除了早年对亲子冷漠相待外,还真无旁的可诟病的地方。 是帝后嫡出幺子却没有什么骄纵毛病,自小就习得一手好书法且精通纂刻技艺,后院里除了有过一位和离的正妃,就剩下一位侧妃与几位抬了侍妾身份的旧时通房,没有所谓的莺莺燕燕。 公允的说,这情况虽不比得以卫国公为首的宠妻狂魔们,但在权贵圈里也算是收敛的了。 就是这又续娶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位新妃你可知是什么来头” 话说对待这种是非恩怨若非不得已,清安一向是秉承着有多远离多远的态度,加之眼下也无所谓名分,是以清安虽嘴上嚷嚷的凶但实则并不太想搅和。 但是 万一新妃很猖狂还会玩宅斗花样,这种时候自个儿不出马能行 看着清安俨然一副要如临大敌的模样,云尘却是默不作声,慢条斯理的先是抬手给清安捋了捋发丝儿,再是给她扶了扶戴偏了的簪花又 清安这货怕不是紧张的吧 “你放心,宅斗路数我了然于心。”清安就握着云尘的手,郑重地说道。 云尘亦是故作严肃,点了点头。 “你说那新妃不会没比我们大几岁吧” “放心,这点节操他还是有的。” “这话我听着怎么觉着你们俩的关系其实挺带感的。”清安能感觉得到相比对江氏的厌恶,某人对安王还是不一样的。 “什么叫带感” “就是就是有点像是冤家但是其实没有那么厌恶,这么说明白吗” “不明白。” “好,那你继续不明白吧。”清安这会儿可没心思去解释这些,只跟着说道“据我所知这一回王府的家眷也都跟着回京了,我们待会儿不会也碰上吧” “无妨,你看着谁不顺眼,只管揍就是了。” 王爷,你这么不讲道理你你自己知道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揍人” “不说是真爱吗,当年他们欺侮我,你难道不该为我出气吗,嗯” 可把你给厉害的 看着眼前人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膨胀了这人啊 “到了,走吧。”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抵了地方停稳,云尘顺势握起清安的手。 “我感觉你好像在坑我。”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一伙的。” 还一伙,我还一窝呢,要作案还怎么的 清安没好气给了云尘一记白眼,可还是由着他拉着,一块儿往外去。 这一出去不得了。 给惊着了。 一方气派的安王府门前,朱门漆金,门口一对儿用料上好的石狮子,打磨得锃明瓦亮。 两头石狮子边上黑压压的都是人,整齐齐列着队的人,赫然都是安王府上的府卫,见着来人,整齐划一的就是一嗓门振聋发聩的问候。 “恭迎宸王殿下” 这怕是还排练过吧 但是,被问候的当事人,显然都没有要领情的意思。 “这阵仗怎么这么像鸿门宴啊”清安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却没一个没听清的。 这样的话若是从别家姑娘嘴里就这样说出来,王府上的人怕是要背后嚼舌根说道这姑娘的家教了,可偏偏到底得看这人是跟谁一块儿来的不是 王府管事不由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揣着一肚子的忐忑不安,管事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就行礼道“宸王殿下,奴才” “府里还是老样子吧”抬头看着门口高悬的王府牌匾,云尘勾勾唇“犹记得当年本王离开时也是这样下着雪的天,还是白管事你送的我呢,对吧” 忽然被点名,王府管事一个没憋住,哭了。 被吓哭了清安偏头看着自己身侧的男人,俨然是在质疑这不太友好的开端。 “你看,你把人吓哭了。” “不是的姑娘,是奴才眼泪浅。”管事赶忙解释。 “他当年送我时哭得更凶。” 这敢情没仇是吧 小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二人拜访王府之行,门口稍作停留后,两人便由管事引路往着王府内院去。 安王府的格局与京城多数权贵宅邸并无太大不同,是以对于常年出入京城后宅的清安来说,此处虽是初次拜访却并不觉有何陌生,倒是一路所见的花花草草颇入她眼。 “那就是你被庶子推下去的湖” 清安出于好奇随口一问,云尘听着面色无恙,倒是跟在后的王府中人皆是变了脸色。 但是这还没完。 “那位吴侧妃还活着吗” “我觉得深这宅大院里还是得有个正经女主子才是。” 每问一句,听得王府中人无一不心惊一分这姑奶奶到底是想干嘛 很显然,清安是故意的,亦是因着有人在旁惯纵着。 而这一切也都很快被府中眼线传到了各自主子跟前,其中就有已等候二人来访多日的安王,听闻清安这般行事,安王脸上并不见任何不悦之色,只是挥挥手让侍从再换一盏热茶。 不多时,清安与云尘已来到了门外。 看着眼前这满院苍翠,清安只有一个想法挖几株回去自己种,冬天院里光秃秃的是真不好看。 “我觉得这几株树不错。” “我也觉得。” 很显然,两人一块儿打上了这些树的主意。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对了个眼神儿。 家丁见来人,一脸殷情地为二人打起门帘,屋里等候的中年男子听见通传抬首看去,视线里相携而来的年轻男女姿容出色,比他所想更为般配,尤是此刻两人面上如出一辙的淡漠神情,真真是相配极了。 安王心中嘲讽,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只向着清安露出一个颇为和善的笑容。 对,仅仅只是对准儿媳而已,儿子什么的,呵 然而这个笑容却是让清安十分受宠若惊,有诈吧这是 等等,这张脸怎么瞧还怎么有点眼熟 清安赶紧看看自己身侧的男人,又看看对面的中年男子,诚实地说单就容貌而言两人还真不像,可这眼熟的感觉是 云尘亦是看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看这才刚进门就眼神交流起来的小俩口,安王握了握桌下的拳头,更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寻常友善的长辈。 “见过安王殿下。” 撇开种种疑惑,清安微微屈膝,同安王见礼。 话说早在尚未回京之时,安王就已知悉这个多年来与自己关系冷淡的儿子,终于有了要成家立室的苗头,是以这位准儿媳品性如何家世如何自然少不得打听一二,虽然父子关系淡如水但香火还是很重要的。 现下观清安见礼仪态万方,安王点点头,面容是愈发柔和起来“不必多礼,坐吧。”紧跟着瞥了眼边上丝毫就没有要打招意思的青年人,没有说话。 云尘也没吭声,只是弯身挪开凳子让清安先坐,而后跟着在旁坐了下来。 儿子不搭理老子,当然老子也没想搭理这个不怎么亲近的儿子,而是一派和气地与清安聊起家常来,本着多年与圈内各路长辈打交道的经验,清安可谓应答自如,当然也是十足的官方腔调。 “说了这般多,薛姑娘如此聪慧,有些事本王也就不绕弯子了。” 可赶紧说重点吧 “安王殿下但说无妨。” “安王府世子之位空悬已有多年,本王不欲选立庶子。” 所以准备再拼生个嫡子 您老当益壮可以的,随意。 “所以本王打算将世子位传予嫡孙。” 这个逻辑是 可拉倒吧你 清安就看向身旁默默品茶的某人,某人亦是看了过来,道了句“都由你做主。” 呸 且说此时另一头,尚不知自家大白菜又被盯上的薛大人,现下正发愁着刚收到的这一道圣旨。 因若非紧要事项京兆尹只需每旬参加一次朝会即可,是以今日薛大人并未上朝,更无从得知今日朝会文臣、武将因他一纸上奏险些没有打起来当然眼下他知道了,从一下朝就直奔衙门的林大人这里。 这会儿林大人还眉飞色舞地说着今日朝堂上的好戏,没有停。 可是薛大人已经想赶人了。 不过未等得及薛大人有所动作,后堂又迎来了一位访客,正是薛家大爷。 话说薛家大爷现已归家,没有职务在身,这小日子过得可谓舒坦极了,逮着京城里哪哪都是晃悠,这不今日一出门就想到来看看窝在衙门里的苦逼弟弟,谁想弟弟瞧着是真苦逼啊 薛家大爷就觉得自个儿这是真来对了,排忧解难还有谁人比亲兄弟更合适的 林大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成不成 薛家大爷就看着面前圣旨,摸摸自己粗糙的下额,颇为疑惑道“二弟,照你们所说,我看这整顿办学关停违规书院应是大利学子之事,不是好事吗,你们在愁什么” “大哥回京多日可有半点听闻此案” 薛家大爷想了想,自个儿虽是前日里才回京,但这京城里的大小事儿可都没落下,就连昨日城东头温员外养外室被温夫人发现扇了俩耳刮子的事他可都知道细节,但这书院案子他还真一点没听说,这确实不应该啊。 “起先倒是有学子为此案聚集,就连翰林院中都有议论,可现在都没了。” 薛家大爷性子憨是憨但脑子不笨,一听脑子立即转过弯儿来了“这是有人在背后把事情给压下来了” “民学虽说是民间办学,但哪一家背后没些个当官的撑腰,早年还有人寻我入伙呢,这里边儿赚头大着呢。”林大人虽自问是个废柴学渣,但外人眼里他这翰林学士身份却是实打实的有着不少职务之便。 “且这整顿停学也并非几日之事,这期间数千学子该如何安顿也是个难题,不少都是外地学子赴京求学,这书院一关”这正是让薛大人真正犯难的地方。 “只怕届时二弟你反倒成了众矢之的,明明是为学子谋利,偏到头来成了最不受学子待见的。”听到这儿薛大爷觉得自家二弟这官当的可真不容易,真费脑子“圣上这不是摆明了给你个难题吗” “吏部倒是也在其中,可这趟浑水里何尝没有吏部官员在其中。” “二弟你没得罪圣上吧” 薛大人本官勤勤恳恳为国为民难不成还招嫉妒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1章 拉着相公来宅斗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云尘将汤婆子塞到清安手里,漫不经心道“知道什么” “你还在这儿给我装” “都说六扇门素来公正你这般妄下论断可有理” “嗯”清安秀眉一皱。 “当然,你纵是无理可言,我也无话可说。” 哼哼,算你求生欲强。 “说来也怪,我总觉得先前打哪儿见过这安王。”清安捂着手里汤婆子觉得这温度不够适宜,转头一只手就钻进了云尘袖下哇呜,男人的手就是要又修长又暖和才行。 对于清安这等猝防不及来蹭暖的行径,云尘早已习惯,并很有觉悟的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这番举动倒是让清安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还见外” “一块儿捂着都捂凉了多不好,换着来,别急。” “” “刚说哪儿了对,我觉得安王眼熟。” “你是见过他。” “什么时候” “那时他与你那位女夫子在一起。” 经这一提醒,清安也想起来了“那这新妃莫不是” “正是你那位女夫子。” 这跟她开玩笑呢是吧 是圈子太小,还是缘分太凑巧 “你你你怎么才告诉我” “他们的事莫非与我们有何干系”云尘是当真没将这点事搁在心上,只是这二人当真能走到这一步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清安惊讶之余也慢慢回过味来,道“难怪他要提王府继承的事。” 其实清安也瞧出来了,这安王大抵是瞧不起庶出,只是既瞧不起当年为何又放纵庶出欺辱嫡子,莫非对正妻嫡子的厌恶已远远越过了嫡庶有别的祖训 安王府之行过后,清安老老实实在家蹲了两日。 一则是难得沐休想享享清闲,另一则是因这天儿委实太冷了,还有什么比围着暖炉吃吃吃更幸福的呢 如果有,那一定是回神侯府继续围着暖炉吃吃吃。 如果还有,那必须得是吃饱喝足了,困觉时还有个长得好看的暖被窝。 是的,这全都凑齐了,人生巅峰没错了,如果第二天起来还不用去六扇门干活的话 但是很显然,沐休结束了,那就得老实巴交去六扇门点卯啊妹子 这一日,京城的雪照旧按着前几日的份例漫天飘落。 清安冒着雪花儿前脚刚钻进六扇门,后脚就听到了群众们热火朝天的八卦议论,点卯过后,顺了只炉上烤得滚烫的桔子,也迫不及待竖起耳朵加入了八卦讨论小组。 却说就在昨日京城发生了两桩让诸多待字闺中姑娘们夜不能寐的大事,一桩乃是风姿绰约、万千闺阁少女梦想的卫国公世子竟与某妙龄女子出行同游并有十分亲昵之互动,另一桩则是圣上胞弟战功赫赫、美貌惊人的楚王殿下竟于昨日率亲卫强闯民宅并带走年轻女子一名。 啧啧。 何止是夜不能寐,分明是要后宅不宁的节奏啊。 “清安姐,听闻孟家小姐今晨投湖了。” “可是仰慕卫世子多年的那位” “正是,索性人已经救上来了。” “这天气湖面上都结冰了,砸出窟窿了吗” “正是结冰了才被救下的。” “看来卫世子不喜欢她的理由还挺明显,太蠢。” 话说这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宫里自然不会没有半点风声。 这不,一早闻讯,皇上便急忙忙就吆喝起来,以抒发心中那久违的欣慰自家蠢弟弟终于会叼白菜了哈哈哈哈。 “阿楚啊你不用说了,皇兄心里有数。” “皇兄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别说了,朕其实早就看出来,你待温女官着实很不一般。” 不错,传闻中那位被楚王殿下带走的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温女官。 “温女官品貌端庄,性子不骄不躁,中宫事务经她打理井井有条,阿楚你素来散漫合该就娶这么个媳妇儿管管。” “皇兄你前几日不才说温女官是断断瞧不上臣弟的吗” 皇上当兄长的口嫌体正直,那都是爱啊,是爱 “你至少生得皮相不差,好看的男人机会总比不好看的多一些。” “听听,听听,阿尘这都是经验所得。”有人帮腔,皇上是更卖力了。 只是楚王仍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懒洋洋道“温女官是个好女子,可就是太刻板无趣了,我可不喜。” “既是如此,那你往后便与这位女官疏远一些,世人对女子苛责,莫碍了人家往后的姻缘。” “阿尘你真的变了但是朕很赞同你的话阿楚,你若当真没那个心思便离远一些,这皇城里可有不少青年才俊都眼巴巴望着呢,要被你搅了,你皇嫂啊” “皇兄你别说了,我以后不仗义做好事了还不行吗” 以上,某叔侄三人的谈话内容,此刻身在六扇门的清安自是无从知晓,当然她也没闲工夫去细究这些传闻,毕竟传闻嘛只要事不关己,不就是拿来解闷的 “到底是天冷了折腾不起来,要是直到出正月都这般太平就好了。”清安翻看着手里的案件簿,庆幸着近日里京城后宅没整什么大幺蛾子,不然这么冷的天让她风雪里来来去去,真的,她会骂人的。 当然,很快事实就证明,就算大雪天被折腾着去查案,她也只能认了。 “这孟小姐可够矫情的,寻短见不成觉着丢人,也不必报案说有人谋害她啊。” “说实话,我真不想去。”清安自诩不是个大度的人,她可没忘记几月前在赫连侯府喜宴上这孟小姐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听闻孟府今年梅花开得不错,去赏赏梅也不错。” 然而,说是这样说,清安却是磨叽到天黑才带人去遛了个弯儿。 赏梅不存在的,薛府、神侯府的梅花哪家不比这孟府的好。 什么,那孟小姐投湖究竟是不是遭人谋害 可这就真不好说了,毕竟隔天后宅圈子传的可都是孟小姐为嫁卫世子以投湖威逼双亲的传闻,甭说往后孟小姐的婚事会如何,左右这不孝的名声是落下了。 “这孟家小姐也是”诸葛夫人今日出门赴宴没少听到这事“自作聪明了。” “可不是,外人都道这孟小姐仰慕卫世子成痴,是个痴情女子,怜其妾有情郎无意,可谁知她是打得一手好盘算,就想着赖定了卫世子。” “师妹,这话我怎么听不懂,怎么就赖上了”追命剥着桔子不解道。 “孟小姐此前一番爱慕作为无疑是将名声都砸在卫世子身上,如今谁人敢娶,眼下此举无疑是想引着卫国公府为舆论所困,世子夫人之位许是不能,可许一个贵妾之位息事宁人,不正是一些大门第的行事风格吗” “这孟家虽然如今大不如前,可到底是”诸葛夫人摇摇头没再往下说。 “师妹你也是的,知道人耍花样还去,要我都懒得搭理。” “我若不去传言可就不是今日你们听到的这个味儿了,且等着,好戏还在后头呢。”卫国公府可惯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不出清安所料,第二日,孟府就又出事了。 乃是卫国公府出嫁的大小姐卫璎珞身怀六甲去了孟府,指着那孟小姐来了一顿臭骂,把孟家人那点小心思三言两语扒了个干净,当然光骂了还不算,还遣人去六扇门将清安给请了过来。 闻此讯,清安深为卫大小姐这一波操作震惊,路子这么野难怪能镇住一堆妖艳货色。 不过当清安来到孟府,震惊全然都化作了敬佩这拉着相公来宅斗身为金吾卫右将军,上官大人您可还好 清安忽然就很想跟卫大小姐哦不,上官夫人交流一下经验。 “清安姑娘,今日此事烦请你作个见证,我卫璎珞乃是出嫁女本不该插手娘家事,可我这人素来护短得紧,见不得有人苛责我的家人,故而今日后果由我一力承担。” “不,由我夫妻二人共同承担。” 喂喂,这种时候不需要秀恩爱好吗 清安看看这对夫妻,又看看有怒不敢言的孟家人,扯出一个笑容道“孟夫人,需要去衙门报官吗” “报官,本夫人要报官,看看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很好 母女俩一样的没脑子。 其实这事虽瞧着颇有卫国公府与上官家仗势欺人的味道,可实则往轻了说是两家不睦生了口角,往重了说也不过门第恩怨女眷纠纷,既无兵刃相交更不见血光,报官可以啊,但没法定罪的啊。 所以到头来倒是孟家丢了个大脸,还自个儿把事给宣扬开了。 当然,作为被告的上官夫妇二人也并非安然无事,事情传到宫里,皇上铁面无私,大手一挥罚了外家表哥一年俸禄,停职两月,并下令夫妻俩禁足两月静思己过。 乍一听这罚得还真不算轻,可细究起来,这区区一年俸禄对上官家来说算什么,停职更是都要过年了在家蹲着陪媳妇儿待产不好 “师妹借刀杀人的计策真是日益精进了,师兄佩服,佩服。” “唉唉,师兄,这么大的帽子可别随便就往我头上扣,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请得动上官家,我参与其中不过是尽了自己当捕快的职责罢了。” “虚伪”冷血就看不顺眼清安这嘚瑟的模样。 “哟,冷血你不出声我都没发现你在,这天冷,你上街仔细着些,免得人家把你当雪堆给清扫了。” “好了,不是让你们来斗嘴的。”虽已司空见惯这二人的斗嘴日常,可无情脸上仍是难掩无奈之色,可能怎么办,到底是自己纵着长大的师弟师妹,当然只能继续纵着了“铁手你来说吧。” “嗯,昨日城中富商姚府发生了命案,姚家大老爷于府中为人谋害。今晨,姚三小姐被丫鬟发现已无脉息。就在两个时辰前,姚家姻亲许府老夫人突犯癔症撞柱身亡。” “明日就是皇商大会的第一天了,姚家与许家都是今年的热门,如今两家接连出事,此案已从京兆尹衙门转由六扇门接手调查。”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开会没好事。”这昨天才刚结了图纸失窃的案子还没来得及蹦跶,听到这个消息追命整个人都蔫了“老天啊,你为什么这样嫉妒我,是因为我的美貌我的才华我的人见人爱吗” 无情斜了一眼追命没有搭理,继续说道“我观此案并不寻常,我们需尽快破案。” 出了议事厅,清安才刚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就有守门当值的小捕快来传话,说是那位小姑娘今天又来了。 “又是你自作主张来告诉我” “不不,这回是那姑娘让我带话的。” “那也是你瞅人家好看才这般乐意吧。”清安起身取了把伞,往门口走去。 皑皑白雪映时近夜幕的道路一片亮堂,一身红彤彤的小姑娘见她出来高兴的招了招手,一边上撑伞的仍是那位不苟言笑的女护卫。 “今日找我何时” “我阿娘阿爹来京城了,知晓姐姐对我多有拂照,想邀姐姐一叙当面致谢。” “我不曾拂照你什么,且转告令尊令堂他们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这是他们让我转交给姐姐的纸条,说是若姐姐不愿去就把这给你。”小姑娘从怀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给清安“我可没有偷看。” 清安接过纸条展开一看,道“他们人在哪儿,带我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2章 歪风邪气要抵制 是夜。 听着窗外簌簌声响,清安盘腿而坐拢了拢身上披的被子,继续作沉思状。 云尘沐浴出来见人还是这般,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对此,清安自是毫无察觉,直到忽然眼前一黑呵男人啊果然是进步路上的绊脚石。 说时迟那时快,清安趁云尘不备,一举将人推倒压在了身下。 是的,歪风邪气要抵制,尤其要从家属抓起。 “不要阻碍我进步。” 面对清安的趾高气扬,作为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云尘面不改色,瞧着反倒还有几分享受其中的意味。 “你你笑什么” “我看你挺有长进的。”云尘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胸口上,此时胸口上正搭着一双纤细的手,手下是分离的衣襟以及露出的大片肌肤。 乖乖嘞,这年头衣裳怎么这样不矜持,说敞开就敞开的哇。 清安唇角弯弯,无辜道“你说这衣裳怎么就自己敞开了呢” 云尘就笑笑地看着清安,佯装着一副无奈附和的样子,点点头。 “你也是的,夜里凉穿这样单薄做什么。”清安说着不慌不忙的将敞开的衣襟合上,又系了个非常稳妥的结方才收手。 “你今晚一直在想什么呢” 清安本不想说的毕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可被问起又是不吐不快“跟你说,我今天又发现了一桩京城内宅辛秘” 以前云尘虽对京城后宅之事也有耳闻,可也就是个道听途说,如今倒好,云尘觉着放眼京城男子再没有谁比自己知道的更多了。 事情得从今日清安面见了常家小姑娘的养父母说起,虽说是初次相见,但清安就已为这夫妇二人能将孩子平安抚养长大且教导得如此乖巧可人而深感惊异。 且说今日清安刚进门还未来得及看清人模样,双手就被常夫人上前一把紧紧握住哎哟喂,这确定不是沾了铁砂在摩擦她的手吗 再定睛一看人,眼前的妇人身量高挑,长脸,塌鼻梁,厚嘴唇,可谓集齐的时下审美的逆流,更重要的是 “女捕姐姐,我娘虽然瞧着有点凶,其实人可温柔了。”常小姑娘笑着解释,说着把清安的手从自家娘亲手里给解救了出来。 小姑娘,这不是有点凶,这分明就是凶悍,尤其笑起来很渗人啊 瞥了瞥自己被握得微微泛红的手,清安默默将手收在了身后,迎上常夫人热情的笑脸,问候道“常夫人好。” “姑娘多谢你这几日照顾我家常安了。” “夫人言重了。” “女捕姐姐,这是我爹爹。”常小姑娘又拉着边上的中年男子上前来介绍道,常老爷个头不高,长得一张方方正正的憨厚脸,属于人群里走散里找起来都费劲的长相。 这样的一家三口 “哎哟,瞧这才出门几天啊这小脸瘦的,快把这酱蹄膀给吃了,别你爹心疼得回头偷偷躲起来哭。” “娘你看错了,我明明胖了,你仔细捏捏。” 然后,清安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常夫人那双粗糙的大手在小姑娘的白嫩嫩的小脸上,搓啊,捏啊。 “闺女,这些日子京城里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没有,我很乖的。” “有就告诉娘,让你爹去端了他全家。” 在一个官府人面前说这种黑话真的合适 “爹你怎么哭了,是这菜太好吃了吗我再给你夹点,你不要哭了。” “不,爹是高兴的。” “你把最爱吃的菜给他夹了,他能不高兴吗,甭搭理你爹,让他哭一会儿就好了。” “爹你先哭着,我和娘先吃了。” 好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缘分啊 寒夜无风。 登上马车,清安掀开车帘,与车外挥手的小姑娘道别。 落下车帘,马车启行向着热闹的街市驶去。 “常老爷常夫人想必不只是顺路而已吧”清安自袖中取出纸条,说道。 常老爷重重叹了一声,眉间浮上一层忧愁“没想到这一日竟来得这样快,算算,我们抚养常安已经快十五年了。” “那时候她也就这么这么大吧”常夫人一脸温柔,一面回忆着一面双手比划着“那是我头一回抱孩子,常安看着我咿呀咿呀地直冲我笑。” “清安姑娘,我们可以告诉你常安的来历身世,但希望你能把这些当作秘密来保守。” 清安不喜与不甚相熟之人谈承诺,把玩着手里的纸条,直问道“二位,姑娘的身世可是与沈国公府有关” 闻言,夫妻二人皆是一惊。 “看来我是说对了。” “不错,常安是沈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女。”常夫人坦诚以告。 “那沈夫人当年是自尽的吗” “一个刚刚做母亲的人怎么会忍心舍下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什么大义,那都是沈家编造出来诓骗世人的。”常夫人说着神色分明的激动起来“哼,他们连嫡亲的血脉都忍心下杀手,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我真后悔后悔当时没有” “夫人”常老爷打断了常夫人的话,看向清安说道 “既然姑娘你都知道了,也该想到若是常安知道真相会有多难过,我们夫妻就常安一个孩子,我们只望她往后平安无忧,不想她卷入这些门第是非。” 又回忆了一番今日常氏夫妇二人所说,清安愈发觉得此事难办极了。 “你听听,这事儿事搁谁手里都” 好家伙,睡着了呀 “辛苦你听我叨叨了。” 清安仰头,吧唧就给某人脸上来了一口。 “以后这种事不要趁我睡着偷偷的做。” “你你没睡着啊”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哼,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没有。” “好巧哦,我也没有。” 呵,想套路本姑娘,门儿都没有 养生有云冬日宜贪睡。 当然,先得有那个能贪睡的福气。 苦寒的冬日总是比其他时节难挨一些,尤是对于为生计奔波的百姓而言,天边方才是蒙蒙可见一丝光亮,外城里一家家民舍却已早早燃起了炊烟,城门口冒着寒风等候进城的小商贩也排上了长长的队伍。 “好冷好冷,你说这五城兵马司听着挺威风的,怎么要干这么苦逼的活儿” “说得好像我不冷似的,还不因为我俩是新来的。” 城墙根下,避着风口的地方,抖得像筛糠的两个青年苦兮兮蹲在地上倚靠着相互取暖,而就在昨天两人还是烤着炉子吃着肉的富贵公子哥,是什么,让他们遭了这样的难 是父爱,和母爱。 没错,看着家里侄子侄女一个个出息的模样儿,深感惭愧的薛家三房夫妻终于对自己亲儿子下手了 当然夫妻俩怕是也没想到,俩儿子刚进兵马司衙门就被派了这样的差事,要是知道,怎么的也得送两件大棉袄来啊。 “老五,我好像冷得开始有幻觉了,我好像看见老三了。” “你别说,我也有点,我竟然看到了万年不出门的老六。” 说着,兄弟俩相看一眼双生子就是这么默契,出幻觉都一样一样的。 当然事实很快就证明,不是幻觉,人是真来了。 “四哥五哥你们还好吗”薛六一来,赶紧把带来的厚氅子给两人披上。 薛勉手上提着一壶热汤“姜汤,喝点吧。” 披上氅子,两碗姜汤下肚,兄弟俩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兵马司衙门的老规矩,你们都不打听打听的吗”薛勉真不知道该说这俩人是单纯还是傻。 “老三” “你俩别用那种肉麻的眼神盯着我,老六走” “别啊,天都亮了待会一块儿回去嘛。” “你们以为天亮就可以走了吗等天黑吧。”薛勉甩甩袖子,走也不回地走了。 薛六看着一脸遭雷劈模样的兄弟俩,好心解释道“四哥五哥,你们这差事是十二个时辰换一拨的,我就先走了。” “老六,等等” “老六中午中午能给送个饭吗” “对,送饭吗” 薛六坐牢才时兴送饭的吧 三房哥俩守城门当差被冻得够呛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薛家,心疼不存在的。 要知放眼薛家这一辈身子骨最皮实的就属这兄弟俩了,明明是双胎,生下来偏比家里单胎的兄弟都敦实,不过话虽如此,担心还是有的,毕竟离了家这俩妥妥就是一对儿脱缰的野马啊 为了打消不安,薛三爷决定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在家闲不住的薛家大爷一听,这敢情好,走走走,一块儿去。 一去就逮着了兄弟俩在那儿嗑瓜子看姑娘的现场。 薛大爷可以啊,说不定看对眼能叼个媳妇儿回去。 薛三爷大哥你太天真了 “老五,你说她不冷吗,施粥就施粥,不能穿厚实点吗” “我瞅着都冷,这国公府的小姐莫不是脑子不灵光” “还是妹妹聪明,这天儿出门知道狐毛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瞧着就暖和。” “说不定是在家里不受宠呢,受宠的能出来喝这西北风,啧啧,怪可怜的,脑子不灵光还不受宠。” “可怜真可怜。” 啊呸活该娶不上媳妇儿。 听到自家俩蠢儿子的对话,薛三爷扭头就走,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这俩闯祸不闯祸了,缺心眼显然才是大问题。 “三弟,等等,等等大哥啊。” “大哥你说怎么就养了这么俩蠢儿子。” “这话怎么说,我觉着小四小五说得挺对的,那姑娘怪可怜的。” “沈国公府的小姐,郡主的外孙女,从小众星捧月、挥金如土的哪里可怜了”今日这施粥的姑娘薛三爷正巧识得,前阵自家铺子还在这小丫头手里吃了哑巴亏,整整三千两银子啊,够给自个儿媳妇儿买多少胭脂了。 “这姑娘三弟认得” “大哥你往后要是在京里碰着这小姑娘,绕着走,这人晦气得很。” “三弟甭怕,大哥这运气不是吹的。” “走走,去衙门看看二哥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3章 说人就要当面说 话说如今薛大人纵是大半月不着家,在薛家人眼里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倒是薛家兴起了出门必到京兆尹衙门一游的风潮。 这不,来了一看,好家伙,可真特么有排场 远远的,薛家兄弟俩就看着一伙学子杵在衙门口,任由那北风呼呼,飞雪飕飕,半点没有要避一避的意思。 “二哥这果然是摊上事儿了呀。” “瞧这读书人做的事,可真不够厚道的。” 如薛大人先前所料,这整顿民学委实不是什么美差,瞧瞧,这风声才传开,学子们便集结着找上门来。 虽说整顿民学的初衷是为学子谋公正,可毕竟遭受不公的学子乃是少数,而这一动作却要在一段时日里影响多数学子的利益人性总是自私的,芸芸大众的所谓大义,大多都是基于不损害自身利益这一前提的。 是以,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动,施行者便成了众矢之的。 当然,既都自诩栋梁之才,自然也不会彻头彻尾的是非不分,是以今日这般虽瞧着阵仗颇大,却也不过只是明面上的示威抗议罢了。 “三弟,我们这可怎么进去” “找着门不就进去了。” 薛三爷熟门熟路就带着自家大哥来到衙门外一处高墙下,拧着眉头,盯着那积着白雪的墙头看了许久。 “三弟你不会轻功是过不去的。”薛家大爷就很耿直地提醒道。 “莫非大哥你过得去” “我自然也是不行的。” “那不就成了。” “不是三弟你说要找门吗,这是墙哪来的门,你莫不是想凿个出来” 薛三爷一点都不想跟自家大哥解释自己刚刚那灵光一现,只摇摇头,迈腿继续往前走。 “唉三弟你就说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知道”薛家大爷跟在自家弟弟后头,嘴里叨叨着。 最终,兄弟二人还是寻到了门,通往衙门内院的门。 守门的衙役认得前两日来过的薛家大爷,痛快的就给二人放了行。 衙门内院是供京兆尹家眷居住的院所,早前薛家大宅没有拾掇出来,薛夫人与薛勉都在此住过一阵,如今人都搬去了大宅,丫鬟婆子小厮家丁也一应跟了过去,便余下原本衙门内院里几个旧仆。 没有主子要侍奉,薛大人虽整日整日扎在衙门但一应事务都有薛家下人料理,实在也使唤不上这些人,是以这些仆妇的日子可谓过得十分清闲,这人啊一闲下来免不得嘴碎尤其是这上了年纪的妇人。 “老姐姐你可真瞧见了瞧得真真的” “我这眼神哪能看茬了去,昨夜里那妇人啊那身段哎哟” “啧啧,往日里没瞧出来,我就说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你们不知道,俩人在屋里足足待了有小半个时辰,你们说说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嘿,那点事儿你们还想不到,像早年那个许大人,瞧着多怕家里的母老虎,谁想外头偷偷养了好几个鲜嫩的外室。” “也指不定不是那么回事,还不许这” “不许什么,这一个妇人大半夜的会个男人,还一块儿待了那么久,莫不是来聊天解闷的” “听说咱们这大人啊以前就是京城的,会不会是以前的老相好” “哎哟,要真出了那档子丑事啊呸夫人待我们挺好的,这事儿就是真的咱姐们几个也烂肚子里吧,要传出去大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是的,清安也来了,这听力更是好极了,比着贴着门边都还听得模模糊糊的某对兄弟。 清安淡淡看了一眼自家听壁脚的大伯与三叔,没有在外人面前揭穿,只道 “我对你们刚刚聊的事儿很感兴趣,来,仔细和我说说。” 伸手拉来一张凳子,清安稳稳的就在几个仆妇面前坐下了,要手上再抓上一把瓜子,这模样瞧着怕是再惬意不过了。 仆妇几个却是被这情形吓白了脸, “怎么,想去牢里说” “大小姐,冤枉啊,我们我们” “不想进去就一五一十说了,这么些年我什么没听过,不避讳。” 京城后宅多大的风浪她没蹚过,还能在自个儿地盘上露怯了 几个仆妇你一句我一句,七七八八将事说了个大概,大约是说昨夜里有位行迹神秘的妇人造访了内衙,还逗留了好一会儿总之处处细节引人遐想。 清安听完后,也没为难几个仆妇,径直就起身走了。 留下仆妇几个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伯父三叔刚刚你们也都听到了,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衙门府邸,清安自然更熟悉,一路带着人就往前院走。 “我看啊这是有人要陷害你爹啊”薛家大爷言辞凿凿,仿佛已经证据在手,只差将拿幕后黑手捉拿审问。 “三叔你怎么看” 薛三爷桃花眼一眯,笑着道“待会儿问问不就行了,倒是清儿你怎么来衙门了” “衙门门口闹事,这几条街都传遍了。” “二哥这次还真接了个烫手山芋 ,莫不是你那心上人憋着坏故意给你爹找麻烦吧” “三叔您这话说得可真”真像是你跟那家伙还挺熟的。 “老三怎么说话的呢”薛家大爷故意板起脸来喝道。 关于自家侄女那位传闻中的心上人,作为薛家最关爱小辈、关心小辈日八常卦的长辈,薛家大爷可谓是把能搜罗的讯息都给扒了个底朝天,就等着 “咱不能背后说人,要说那就当面,侄女儿你看” 大伯父,到底谁给你这八卦的勇气,薛家列祖列宗吗 “我看行,哪天我逮着就问问他。” “对啊不,大伯父的意思是” “大哥行了。”薛三爷看不下去了“等你领差事了,有的是见面的时候。” “那不成,我是个公私分明的,让人误会了可不成。”经这一说薛家大爷忙忙拜手“你们俩事儿没定前,不见不见。” 清安 相比衙门口的声势浩荡,后衙里一切如常,院子里北风摇曳着枝丫,来来回回发着沙沙的声响。 对于薛家人三不五时的造访,如今薛大人已是见怪不怪,倒是对清安在这个时辰一道出现颇感意外,毕竟自家闺女可是六扇门的捕快,风里来雨里去、游走在刀光剑影里的精英 没错了,一个明显对自家闺女日常办案形象有误解的亲爹。 于是乎,待听清安解释了来意后,薛大人的误解更深了就说家里闺女跟自个儿感情最好,瞧瞧,这就是证据 “二弟你可长点心啊。”薛家大爷一脸苦口婆心的又开始了叨叨。 到底是谁要长点心啊大伯父大哥 从京兆尹衙门回来,清安凳子还没坐热,又被冷血给提溜了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 “办案。”冷血语气硬邦邦的说道,拉拔着清安就往后院走“到了再说。” “等等,冷啊带氅子呀。” 阴沉沉的天,毫无征兆的,又飘起了小雪。 一路风雪,抵了地方,清安这才看清了自己是到哪儿了。 “这不是办皇商大会的地方不是又” “不然叫你来干嘛。”冷血说着身手利落地从马背上下来“你愣着干嘛” “我记得这案子和我没关系吧” 一个总给自个儿找案子的捕快,很明显,是一个还不成熟的捕快。 所以 “冷血你拽着我绳子干嘛” “怕你溜。” 果然,嫡亲的师兄妹没跑了。 “瞧你这脑补的,不就是办案嘛。”清安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瞅着面前这张冰块脸,由衷的发出一声叹息果然这年头像自己这样好脾气的姑娘不多了呀。 没有在门口耽搁太久,两人一路就往园子里去。 园子视野朗阔曲径通幽,乃是朝廷名下一处产业,常年用以举办朝廷事项,今年的皇商大会便是在此,今日也正是大会第一天。 第一天便出了幺蛾子,可想而知后边的事儿怕也不会太顺遂。 事情得从今日本应顺利进行锦缎初筛说起,来自各地的商户都送选了自家精心准备、最为得意的锦缎,可这其中却有一家的锦缎被调换了,被调换的锦缎下落不明不说,这调换参选的锦缎更是令人匪夷所思,正是今日一早宣布退选的姚家锦缎。 不错,这姚家正是昨日出事的那个姚家。 “有点头绪了吗” “没有。” “你可是御前总捕啊。” “你也是。”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还这头衔。” 很快,二人便与等候的铁手会合了。 与此同时,清安也见到了一堆的熟面孔,首当其冲的便是冲她一个劲儿招手的朱七七。 “冷血总捕你也来了啊”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对于朱七七的在场,清安并不觉意外,包括看到花满楼,毕竟江南朱、花两家多年来一直就是皇商大会上的常客,两人虽都不沾手家族商场事,但身为少东家二人现身于此倒也并不违和。 当然,也有违和的,比方说清安竟意外的发现某小姑娘的父母竟然也在这大会上。 “师妹看什么呢” “没什么,师兄,东西在哪儿,我去瞧瞧。” 还是办正事要紧。 师兄妹三人一行从园子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正要一道回六扇门,一张大脸盘子闯了上来。 是的,京城就那么两张令人过目难忘的大脸盘子,眼前就是其一。 “楚王殿下这是寻我何事啊” 看着一脸郁结的楚王,清安没来由的觉得这厮是为情所困了,别问哪来的直觉,就是职业病。 “你说” “嗯” “算了” 这溜人玩儿呢 是时候让小年轻见识一下长辈真正的实力了。 “男人啊几乎只要具备几点就不会招女人讨厌了。”清安坐下来,一脸故作高深的地说道。 “哪哪几点” 清安不说话,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 “婶婶来,喝茶,饿了吗,想吃什么随便点。” “第一点,长得好看。”清安说着目光打量了眼前青年一会儿,接着道“第二点,有钱有势。” “还有呢” “没了,但凡集齐以上两点,只要你不是个作恶多端的,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至于招讨厌。”清安两手一摊“所以你是被谁讨厌了我听听看,这京城里我开解过的公子小姐,没百八十也有半百个。” 来,年轻人说出你的故事。 犹豫了一会儿,楚王就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我只与婶婶你说,你切不可告诉旁人。” 清安也学样儿口吻神秘道“放心,我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捕快。” 保准不随便跟人大声嚷嚷这种事。 绝对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4章 淡薄的皇家亲情 事情还得从前几日咱们楚王殿下强抢民女的传闻说起,知内情的都知道强抢的不是什么民女,更不存在所谓的强抢,实实在在就是一桩乌龙。 既是乌龙,对于楚王这等沙场上手起刀落、血溅三尺都不眨眼的人,自然是不屑费心的,但是没错早年间以乖张叛逆笑傲一众皇子的嗯这一回特么的竟然怂了。 “婶婶你知道吗,温晴她竟然对我更客气了。” 听到这里,清安觉得如果不是要维持自己一贯高冷睿智的精英形象,这会儿怕是能笑出猪叫。 太上皇要知道自己怎么都镇不住的儿子,现在竟然因为一介女官在这里惴惴不安,怕是会想抽这糟心儿子俩大耳刮子吧 “如果是温女官,这事儿啊你就别费心了,过一阵就好了。” “别,得立马好,不然皇兄又得折腾我了。” 名不虚传的兄控啊这是 “你是陛下的兄弟,温女官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纵是心腹,也越不过你去吧也就嘴上叨叨你几句。” “这话婶婶说错了,她是女子,我是男子,皇兄皇嫂偏袒她一些是应当的。” 这话 怎么听着不太对味 清安试探地追问“那若换成别的姑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是天家之子,臣民怎可越过天家去。”楚王扬着下巴,语气傲娇地说道。 “皇室公主呢” “我是中宫亲养的皇子,哪个妃嫔肚子里出来的越得过本王去” 简言之,换了别的姑娘,这道理行不通,皇家的也不行。 这区别对待得 年轻人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婶婶你可别想糊弄我,你得给我使法子解决了。” 嘿,这还接了个烫手山芋 “其实我认为皇后娘娘想必更了解温女官的脾性,你不妨” “没用没用,皇嫂整日就抱着药罐子连自个儿宫里的事都不爱搭理,所以我可只有婶婶了” 别,别来这么肉麻兮兮的一套 果然老话说得不错人不能太八卦,指不定哪天就把自个儿给坑了。 “你不还有你皇叔吗,是吧”清安说着就看向已经来了好一会儿、默默坐在一边上扒瓜的云尘。 云尘淡淡眺了两人一眼,一脸事不关己“与我何干。” 得皇家果然亲情淡薄。 “想自母后仙逝就再没有长辈关心我这个幼小孤苦、长大刀上舔血的可怜孩子” 呵,这特么这还是个戏精 这样的糟心侄子断绝关系也罢 “婶婶” “慢着,殿下亲戚不要乱认,我没有你这样不懂事的晚辈。” 云尘媳妇儿果然久经历练,是个会自己解决问题的。 云楚 ︿ 这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父亲养了外室,搁谁家都是桩丑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一个外人搅和进去也就罢了还弄得满城皆知,京城本就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往后不知多少人揪着这在背后说三道四,看轻她,要我说若你不是皇室子弟惹不起,人家早把你给揍了。” 听清安一席话,青年明艳的脸上顿时一片深沉,皱眉沉默许久方才吭声“婶婶你说,怎么样才能让她揍我” 就这脑回路是怎么打胜仗的 好像突然有点理解某人时不时想揍侄子的心情了 “本王明白了” 陡然的,一声大喝。 清安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突然又画风明朗的青年明白什么了,怎么就明白了 但是,不等她将心中疑惑问出口,青年红火火的身影早已一晃没了影儿。 “他明白什么了,你明白吗” “今晚想吃什么” “这位王爷,我在和你讨论一个正事。” “这里的酱鸭脯和焦熘丸子不错,不吃吗” “吃。” 吃还不行嘛,都念出来作甚,闹得多没神秘感。 没错,神秘感的存在非常重要,尤其是在一些尚未有所定论的事情上,那层神秘的面纱一旦揭开剩下的,除了无声,怕是只有尴尬了。 就像眼下。 说不好这算是有缘,还是出门没看好黄历,酒楼狭长的过道里,清安偶遇了自家大伯父以及朝中几位武将官员,很显然这群中年糙汉子刚刚一块儿喝酒吹牛了。 这本没有什么打紧,毕竟京城圈子说大也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是常事,可要命的是清安身旁还站着个人,一个年轻男人,还被几个中年糙汉子一眼就认出来了。 马上装晕倒地会不会显得有点刻意 不会被误会是结党营私吧,他们真的就是叙叙旧啊 夭寿哦,现在把脸遮住还来得及吗 酒后路上走,瓜从对面来,问我怎么办知道才奇怪。 不过,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化解尴尬之时,只听薛家大爷一声高呼 “大侄女儿啊” 洪亮的大嗓门听得在场皆是一震。 然后,众人只见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大步流星,吆喝道“走走走,跟大伯父一道儿回去,姑娘家家的晚上在外边不安全。” 没有一点点防备,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六扇门女捕快,一下成了京城柔弱女子代表,这话要是被六扇门犯人听到怕是都要哭晕过去。 “嘿嘿,怎么样,大伯父反应够快吧,不是我吹,论机灵刚刚那帮子人可都比不上你大伯父我。” 马车里,自坐稳来薛家大爷嘴里的叨叨就没停,那满脸的嘚瑟劲儿,说是欠揍也不为过了。 “大侄女儿你那心上人模样挺俊的呀。” “大伯父,刚刚可没人说他是谁,您又知道了” “瞧那帮子人吓成那样,十有八九没错了,大伯父我又不笨,小七就随的我聪慧,哈哈” 嗯,人活着就是要有这么一股盲目的自信,很好。 “这孩子身世挺可怜的,侄女儿你往后莫欺负人家啊。”薛家大爷说着,面上微醺,眼底却是一片清亮。 “大伯父您这话不该是同我说吧” 薛家大爷懒懒地眯起眼,道“年轻时候我曾在宫里当差,那一年安王妃带着刚满月的世子进宫受赏,襁褓里的世子一哭,王妃就在下头掐世子,我一直记得她那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只要她一掐世子就不哭了。你说这人是不是会什么法术” “大伯父您说的是前安王妃,如今她是将军夫人。” “这这侄女儿你就不知道了,她啊才不是什么将军夫人,她就是将军府上一房妾室。”薛家大爷一脸骄傲地抖着自己搜罗来的八卦与清安分享“那将军原配命苦但可也不是个软弱可欺的。” “大伯父您说得可是真的” “大伯父还能骗你不成,不是大伯父吹啊,可知当年京城里大伯父的外号皇城百晓生” 对于自家大伯父的八卦属性清安是真一点都不怀疑。 就是不知道挖不挖自家的料 “大伯父我爹当年是不是有相好的呀” “你爹”薛家大爷一惊,偏头皱着眉头看了清安半晌,道“你爹是谁” 很好 大伯父你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 回了府,清安刚把自家大伯父送回院子,扭头就碰上了自家娘亲。 从薛夫人这里清安得知兢兢业业扎根衙门搞事业的自家亲爹,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回家了,天呐,这是在提防夜里有人上门坏他清白吗 别怪清安这么想,实在是忍不住这么想啊 “娘,天冷,这我替您送过去,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罢,你爹那些公务我也不懂,你去也好,顺道开解开解。”薛夫人挥挥手让身后捧着托盘的丫鬟跟清安走,又抬手给清安捋捋发丝,目光慈爱,道“清儿你这些日子也瘦了,有空要多休息,还有” 薛夫人欲言又止。 “娘您想说什么” “今日江伯府上的老太爷来拜访你祖父。” “为何事” 薛夫人摇摇头,又道“我在薛家这么多年,未曾听说过两家的交情。” “娘您别多想,忧思过虑伤身,天大的事儿咱家这么多人,还能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吗,再不济”自个儿如今也是个有对象撑腰的姑娘啊“总之娘您就别操心啦。” “行行,娘啊说不过你。” 往书房去的路上,清安赶巧又碰上了从城门口当值回来三房兄弟家里人太多,三步遇一个。 见着清安,兄弟俩不约而眼泛泪光,倒不是因这一天一夜过得太苦,而是俩人今日无意中从兵马司衙门小伙伴那里听说了六扇门更为苦逼的日常。 是的,如无意外,在未来一段日子里,清安艰苦励志的事迹又将在薛府上下广为传颂。 来到书房院子。 清安远远就瞅见房门紧闭,门口还守着人,其中赫然就有薛老太爷身边的人,不由联想起方才自家娘亲所说。 门口守着的家丁见清安来正要出声,清安先一步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轻快地来到门前,旁若无人的探着身子靠近门偷听哦不,是正大光明听了起来。 这波操作深深震惊了在场一众薛家下人服了服了,故落寡闻了。 听了一会儿。 “妹妹果然还是那么调皮。” 一道温柔如水的男子声,带着轻笑。 闻声,清安下意识一抖,扭头就见自家嫡亲的两位兄长都正搁自己身后站着,皆一副很是寻常的表情。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书房门也跟着从里打开了。 薛家老太爷看着门外三人,犹豫片刻,唤了三人一道进去。 “你们既然都知道了,那祖父也就与你们直说了罢。” 什么,知道什么 清安赶紧看看坐在自己左右手两边的兄长,很好,果然懵圈的就她一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5章 长兄为父脑瓜疼 “我确与江家老爷子有些交情,不过都是旧事了。” 这话清安听着就纳闷了,自家这一脉往上数几辈都是朝廷小角色,家底是有点,但跟勋爵什么的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人家江伯府就不一样了,往上几辈都是勋贵,这还能扯上交情 咳咳,事情还得从几十年前,薛老爷子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说起。 话说那会儿薛家虽是京中再普通不过的官宦人家,但扛不住薛老爷子是个不可多得文武双全的俊俏郎儿,薛家门风又正派,是以上门说亲的好人家可谓络绎不绝,其中就有当年犹有几分权势的江家。 江老爷子出身公府嫡子,看人眼界也高,但在当年却也很看好与自己同窗的薛老爷子,却不想这看中的准妹夫扭头娶了别家姑娘,一打听这姑娘外家竟还是赫连侯府,这让江老爷子不禁直呼自己看走了眼,其后多年两人也跟着形如陌路了。 “真是由己度人,生怕别人不知他是为了巩固家势娶了吴家女。” “其实他也是可怜人,为家门牺牲了太多,却不想到头来”薛老爷子摇摇头没把话接着说下去,只道“当年离京我承了他一个恩情,如今他既有求于我,我自不好拒绝。” “江伯爷所求可是让祖父为难了”薛勉看着自家祖父这几番欲言又止,不禁问道。 薛老爷子没说话,只是老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家孙女。 该不是厚颜无耻的上门哭惨来抢男人吧 啊呸 “祖父,恕我直言,我对您这位老同窗没好感,他为家门自我奉献的事迹我也不感兴趣,但我觉着一个放纵妻子打压长子、对嫡亲幼小熟视无睹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好鸟,活着谁没点苦衷,既然当年咽下了如今就再拿着来博同情膈应人。” 薛老爷子这话还真没一句不说在点子上的。 “说说得好今天祖父也想这么骂他来着但但我还没骂他他就哭了。” 哭了 那就哭呗。 薛大人公堂上没几个不哭着喊冤的。 薛翊国子监的娃娃就没不爱哭的。 薛勉大理寺牢房那哭嚎声就没哪天断过。 清安哦。 四人皆是一脸寻常不过的表情。 “他哭了啊,你们知道吗” 父子aa父女aa兄妹四人我们看着像是耳背吗 “多大的事儿啊,他竟然哭,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面,一见面他竟然搁我面前哭。” “爹您还是说说究竟求的什么事吧。” “清儿啊”薛老爷子就巴巴地看着自家孙女“赶明儿回神侯府了提一句,别带头孤立江家了。” 啥 难道是他们太久没搭理师母,师母已经无聊到开始玩孤立小角色的游戏了 不能够啊 话说自百花园宴上,薛夫人与江琳琅公开掐了一回,薛家与江家不睦在京城后宅早不是秘密了,一个势头正劲又与神侯府关系密切,一个失了圣心又连连名声扫地,岂有不远着后者的道理 是以前一阵江伯府发帖邀请京中各家参加江家老夫人寿宴,反响可想而已。 往日里江家虽也处境尴尬但大家都还承个面子情,毕竟这京城里的风向谁说得清,但百花园风波过后大家却都像是约好了似的纷纷疏远江家,江家寿宴本就是为拉拢人脉,这人都不来 为着这事江老夫人没少在家拿晚辈撒气,江琳琅自然是那首当其冲的倒霉蛋,可江琳琅什么人呀,险些入主东宫的人物,扭头就找江老爷子哭惨,搬出了家里弟弟妹妹的前程婚事一通说,终于说动了老爷子出马。 毕竟这寿宴要真办垮了,江家离退出京城权贵圈子的日子也不远了,谈何重振门楣 “没想到这江家不仅会打盘算,脸还敢这么大,得亏混得不济,不然怕是要横着走。” “妹妹你见着螃蟹遇着道窄就换个走法的” “禀性难移。” 薛大人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说什么 “祖父您到底欠了什么人情啊”清安就好奇了,自家祖父平日里多多有自个儿想法的一人儿啊,今天这是被人逮着什么把柄了。 “这个嘛”薛老爷子一脸高深抚抚长须,道“是个大人情。” 得,这话真说了跟没说一样。 第二日。 “就说能养出那么个王八玩意儿姑娘,家里头长辈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惹人嫌还怪别人挤兑,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是的,薛家藏不住事儿,尤其甭管大事小事,都跟那自个儿长了腿似的。 尤其是当事情还跟家里头唯一的姑娘有关 继常年持续为京城民众贡献热点话题之后,清安如今是又以一己之力挑起了薛家唠家常的大梁,没办法,人设定位太独特了搁哪儿都是焦点。 这不,听说清安决定要赴江家寿宴,薛家人都不淡定了。 再一听这事儿还是自家老爷子搅出来的嗯,其实去也不是不行,但一个人去怎么能行。 所以今日薛家茶话会的主题是严肃而慎重的挑选出陪自家姑娘去赴宴的最佳人选。 “这到底是贺寿,家里不出个长辈怎么行,我瞅着我就挺合适的。”薛家大爷就拍拍胸脯毛遂自荐道。 周氏一听,抬手就给自家相公后背上呼了一巴掌“你就说你到底想干嘛去” 只听薛家大爷哎哟一声,委屈道“我能干嘛,我还能去上房揭瓦” “大哥,江家的酒你就别想了,除非你想回来拉上几天。” “三弟你这”太浪费了 “三弟干得漂亮” 薛三爷微微一笑“一家人,尽点绵薄之力应该的。” 没错,三房兄弟俩老爱套人麻袋的源头在这,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想正也不太能够。 当老子的总暗戳戳的给人背后搞手脚,当儿子的要没给人套麻袋魄力,倒显得不亲了不是 一家人嘛就是要这样整整齐齐。 “瞧见没,你也学学三弟,这种人家不能让他们好过。” 薛家大爷摸摸鼻子,说道“总不能我去放把火吧” 一室安静。 “对吧,不能吧” “是不能啊大哥,这天儿你觉着点得着” “” 敢情要能还真去点啊喂,弟弟,想想你还在当京兆尹同胞兄弟好吗 长兄为父,薛家大爷此刻觉着自个儿脑瓜有点疼,因为他知道自家弟弟真的是那种说得出也干得出损事的家伙,就是不知道这几年搞事情的水平长进了没 “我想了想,大哥去得。”由着几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阵,沉默许久的薛夫人终是开口说道。 “弟妹放心,大哥信得过,说起来我跟江家大房当年在边关还有些交情。” “他一介莽夫哪里信得过了,二弟妹,此行你不便去,嫂子替你去,一定看顾好咱们清儿 。想我那鞭法已是许久不练都生疏了,明日我就重新练起来。” 这这是要去干架的节奏 难得的,素来主张沉稳行事的薛夫人没有反对,而是郑重地说道“此行我们夫妻都不便露面,就有劳大哥大嫂了。” 一听到给派的是打架活儿,金氏坐不住了“我觉得老四老五也应该一块儿去,姑娘家没个兄弟帮衬不像样子,老大太憨了不成,老二老三一去被那些妖精盯上了更不成,我老四老五不一样,看脸面子有了,要动起手来打架的也有了。” 听这话说的,绝对是亲娘没跑了。 同样的,作为常年站稳打手人设不动摇,白瞎一张俊俏脸,从来只干陪衬苦力活儿的三房兄弟俩,对于本次竞争也显示出了难得的理智的自信。 “没错没错,而且我们俩选一送一,多划算的买卖。” 是的,人多也是一种优势啊。 以上,发生在薛家的种种,此时已身在办案现场的清安尚不知晓。 昨日下落不明的参选锦缎今晨被发现了,出现在了一户官员宅邸,该官员被发现为人杀害,凶器正是那下落不明的锦缎。 “师妹,有什么发现吗”铁手从屋里出来,看着在院中央张望的清安,问道。 “昨夜没有下雪,屋檐上俱没有痕迹,院子一早清扫干净了。” “凶手确实做了充足的准备,其实我昨日偶然发现了一桩事,皇商大会上竟然有内力深厚的高手。” 天子脚下只有想不到的事,清安并不惊讶却是好奇“交手了” “没有,就只怕和这回的案子有关系,届时免不了是要交手。” “二师兄,加油。”清安拍拍铁手的肩,扭头就往院外走“我先回六扇门了,宋慈留给你,别让他蹲太久这小子蹲久了犯晕。” 果不其然,清安走后没多久,一名青年晕倒在了办案前线。 铁手 回六扇门的路上,清安顺道去了一趟京兆尹衙门,本想看看今日衙门口是否仍旧还有学子聚集,却是意外发现衙门前空无一人,只停着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 清安下意识驻足看一眼,却被赶车的小厮鼻孔朝天的白了一眼。 呵呵。 跟着就见衙门里走出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狐裘蓝衣身姿纤逸,身后跟着四名打扮鲜亮的丫鬟。 清安走上石阶正要与这一行人擦肩而过,就听背后脆生生的一声 “女捕姐姐” 清安扭身看去,只见一个红彤彤的身影迎面朝自己奔来,不远处停着一辆十分宽敞的墨色马车,清安认得,那是卫国公夫人偶尔出行会用的一辆马车,自己还乘过。 “姐姐,我就知道是你。” “寻我有事” 今日红彤彤活像个年画童子的小姑娘摇摇头,道“不过是看到姐姐,想跟姐姐打个招呼,姨姨还在车上等我,我就不和姐姐多聊了。” “嗯,代我向夫人问好,你快去别让夫人久等了。”清安催促着小姑娘快些回去。 小姑娘听话的快快回了马车上,马车启行,继续向着闹市的方向驶去。 清安瞥了一眼从刚才就驻足盯着卫国公府马车的蒙面姑娘,没有停留,大步就往衙门里去。 “爹,你说刚刚来的人是谁” “沈舍人家的千金,怎么,有问题” “没有,只是我在想这沈家果然是桃李满天下又乐于助人,竟然想到来帮爹您解决这些学子的麻烦。” 乖乖嘞,刚刚还不敢确定,这沈家姑娘到底吃什么了,怎么大半年蹿这么高个子。 异母妹妹长得比姐姐还高,也好,身世才不容易露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6章 感觉担子更重了 学子风波得益于沈家相助,终是平息了。 沈家因此得了京城一众文人学子称颂,却也愈发行事低调起来,包括在这其中献计又出力的沈家千金。 隔壁衙门消停了,六扇门里却不太平。 皇商大会几日下来,案件一桩接着一桩,日渐复杂的案情好似交织成了一张大网,是要网罗住什么一般。 这一日,卫国公夫人来了神侯府,与诸葛夫人闭门长谈,这一谈就是好几个时辰,临走时红着眼。 次日京城里便流传起了卫国公夫妇貌合神离、感情生变的传闻,清安却知道,这是卫夫人知晓了那小姑娘的身世,至于是打哪儿得知的反正不是从自己这儿。 冬日京城里久违放晴的一天,威远侯府为爱远嫁的大小姐回京了,孤身一人,带着和离书。 看着压在案头垒起来足足快有一尺高的案折,清安目光幽幽,不免在心里为这个突然变得难挨的冬天掬了一把辛酸泪。 “听说你要去寿宴” “你这听谁说的”清安不大记得自己有提过这事“不会是我吧” 云尘绷着一张脸,就面无表情的看着清安,也不答话。 “对,要去,不过不是我想去。” “不想去就不要去。” “王爷,您这话得去寻我祖父说。” “你以为我不会” 清安搁下笔,托腮看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会儿,笃定道“我觉得你不会。”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 “好,既你要去,那我也去。” “你不许去。”清安可盘算好了,自己这一趟就是去搞事情的“我可不想你抛头露脸害别的女子相思。” 云尘如何猜不到清安这要搞小动作的心思,他倒不怕她惹事,只不想她搅进江家这滩浑水“江家大势已去多年,偏他们不甘安于富贵非要争那权势风光,你不要搅和进去。” 是的,甭管如今权贵圈子如何埋汰江家,但到底是曾风光一时的门第,只要不乱折腾,在这太平世道下继续富贵绵延并非难事,只可惜啊 “得亏你没有被扔在江家养,不然养歪了,啧啧那真白瞎了这张脸。”想起江家二房那个被养得优柔寡断的小子,清安就觉得可惜,品貌学识都出挑,本也能是个男神级别的呀“喂” “怎么” “其实有个事儿搁我心里有一阵了虽然我觉得应当没什么,但我这心里头吧你给我查查我爹当年是不是有相好” 媳妇儿要求自个儿调查老丈人的旧相好这差事这一般人那是轻易不敢接的,但咱王爷是一般人吗 “称不上相好,只是两家有意结亲后来又作罢而已。” 这惊人的解答效率令清安咂舌“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想不想知道更多” 清安两眼放光,用力点头。 “可是啊” “嘘” 时不时就被媳妇儿调戏的感觉,那苦巴巴的单身狗是绝对不会懂的。 阿嚏 萧索沉寂的冬夜,薛勉孤身一人提灯行在大理寺里,一身青墨色公服外披着玄色皮毛大氅,衬得本就行事沉稳的他更显威严,如果没有刚刚那一声喷嚏的话。 一定是今天他亲手抓了人犯,有人在背后骂骂咧咧,呵呵。 薛勉年纪轻轻就以榜首进了大理寺当差,说实话不招人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京城是什么地界多少人抢破头想冒尖的地方,大理寺也不是个一团和气的地方,是以薛勉在大理寺并不大招待见。 这不,苦兮兮的又守夜了。 要说薛勉虽是今年大理寺的榜首,但却是三甲里家世最弱的,所谓京兆尹不过是区区朝廷命官而已,别人家里头却都是勋贵之流,别怪这世道太势利,若是真真正正都按平等的来,那对别人家辛辛苦苦挣前程的祖辈岂不是也不公平 深夜的大理寺,比白日里更显森严,更是广大大理寺恐怖话本里故事的发源没错,大理寺也是民众喜闻乐见的话本子素材,但与六扇门不同的是,走得一贯是阴森恐怖画风。 薛勉没看过大理寺的话本子,但在大理寺多少耳闻了一些诡秘传闻,白日里待着不觉得,可到了夜里,还是孤身一人,还往着愈来愈幽深的地界走,那渗人的感觉真真是 关键是道上还不兴点灯,堂堂大理寺有必要这样寒碜吗 薛勉决意若有一天自己坐上这大理寺的高位,第一件事就是给大理寺夜里道上点灯,这黑漆漆的他不怕鬼还怕摔呢。 若干年后,大理寺的夜明灯成为京城一景,大理寺也终于不再只有恐怖话本了,而是广泛流传着高歌大理寺兄弟情的优秀作品,以及只要大理寺有人成亲就会被吃瓜群众问候的某位薛姓大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此时薛勉终于到了大理寺监牢门口,但这并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地,绕过门前向着监牢后的竹林深处走去,那是一条更为幽深的小路,耳畔没了瑟瑟寒风的呜咽,安静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路的尽头是一扇硕大的漆黑铁门,门上镌着一对青面獠牙的猛兽,映着门前忽明忽暗火光,令人望而生畏。 薛勉扣响了门上的铁环,门很快的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面容精瘦的男子,对于薛勉的到来男子习以为常,开了门扭身继续回到原位捣腾自己的事情了。 薛勉也不拘谨,驾轻就熟的取了墙上的钥匙就往里走去。 “等等。”男子叫住薛勉,递给他一把匕首大小的利刃“给你这新玩意儿,让里头那个尝尝滋味。” 薛勉干脆的接过利刃,道“多谢。” “谢什么,能到这牢里的都是该千刀万剐的渣滓。”男子说罢拍拍薛勉的肩。 是的,这里也是一处监牢,但并不是关押寻常人犯的地方,关押的皆是大奸大恶之徒,比如这绣花大盗金九龄。 自回京彻查以来,金九龄劣迹斑斑的罪行已不是罄竹难书能形容的了,之所以如今还辗转到了大理寺手里,盖因其当年还曾杀害过京中官员一家,起因竟是对其家中女童起了色心,可见此人心性恶龊。 虽说时至如今金九龄宁被半死不活的折磨,也仍不肯招供当年追杀薛家幼仆一行的原由,但只要想到这种人渣曾意图掳拐自己的妹妹,薛勉这手里的家伙啊 听着牢间里一声接一声传出的惨叫,坐在外边的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做着自己手头的事磨刀。 “好久没人能把这牢里的人犯折腾出声儿来了,这小子我看行。” “师父您醒啦,师父您坐。” 一位胡须微胖的老人拄着拐杖从里间出来,男子见了连忙起身上前搀扶。 “这小子叫什么啊” “好像好像是叫薛” “薛这姓氏好,让我想起了我那老兄弟,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一块儿跟他去城东吃一吃那叫花鸡。当年要不是唯恐那吴家迫害,我们哥俩也不至于分开,如今不知日子多快活啊。” 老人陷入了对往日兄弟情的回忆,男子继续坐回了原位磨刀。 日出东升又是新一日。 皇宫里,两仪殿上。 “皇兄你说这凶手是不是针对我” 弟弟太自恋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为了天下苍生,皇兄,这差事我不干了。” 弟弟你这思想很危险呀。 怎样劝自己弟弟好好干活不废话 “老福头,皇叔今日进宫吗” 是的,皇叔有三好补刀,救场,拳头好专治各种小辈不服。 “回陛下,刚刚小德子差人进宫传话,宸王殿下说今日要陪家眷,让皇上您有事也别找他。” 上道了啊这是,消极怠工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乖乖进宫干活儿的楚王还可以这样的 “朕知道了。” “皇兄,那我的事儿” “你什么事儿你去六扇门跟着办这个案子吧”皇上大手一挥又给自家弟弟多派了个差事。 今天明明是来撂挑子的,怎么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看着自家弟弟傻愣愣的模样,皇上端起苦口婆心的长辈架势“阿楚啊你也别老想着回边关了,如今边关那一个个的都被你打得不敢吭气儿,咱也不能做太绝了。” “能不服气吗,还不服气我再逮着他们摁地上揍几回。” “行了,回京了多跟皇叔学学。” 不学会娶媳妇儿也得学会干活儿啊 同一时间,京兆尹衙门。 学子事件平息京兆尹府又恢复了往日模样,本该是寻常的一天,可是一位突然造访的客人却生生打破了这份寻常。 后堂里,薛大人没能如往常一样处理公务,而是正襟危坐地着看坐在自个儿对面,喝了桌上大半壶茶却没说半句话的男人安王。 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一个看着,一个喝着,足足彼此沉默了半刻钟有余。 “薛大人,本王此番前来是想与大人聊聊犬子与令千金的婚事。” 两个大老爷们谈儿女亲事,王府没人了吗 啊呸,谁特么要跟你聊这事了 “安王殿下,恕下官孤陋寡闻,这贵府上有世子还是说殿下要拿庶子来折辱下官” 这话可把安王给问尴尬了,偏问的人还一副既困惑又愤慨的刚正模样,莫名就觉得是自己理亏了怎么回事 要说玩心眼,一个闲散富贵王爷哪里是从小就听官场经的薛大人的对手,这不,一上来就把本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整了个自我怀疑。 “薛大人误会了,本王说的是宸王。” 薛大人立刻配合着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摇摇头,道“那依下官看此事不妥。” “如何不妥” “殿下您出面来谈此事不妥。” 薛大人说得委婉,可安王也不傻“本王终究是他的生父。” “那殿下可知宸王殿下的生母一直想将继女、侄女许配给宸王殿下”别问薛大人打哪儿知道这么多八卦的,总之关键时刻能拿出来搅和事就够了“是以下官以为这血脉不足为由。” 说白了就一句话你特么没资格来找我聊这事儿。 “大人方才所说可属实”安王注意力已全然不在自己被拒绝聊天这事上,只听江氏想来祸祸自己这根正苗红的儿子就来火。 “本官行得正坐得端,这些事殿下不妨自己差人去打听打听,这吴家千金还曾当街对下官爱女大打出手,江家千金更是在大长公主宴上对下官妻子恶言相向,也不知是谁人给了她们这份底气。” 到底是家里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女人,对于这些后宅八卦,安王当真是一点不知道,且也从没想过去打听这些,不想这里头还有这么多曲折,顿时只觉今日自己这番举动鲁莽了。 就这样,薛大人以一己之力、三言两语把人给劝走了,也无形中推动了京城后宅新一波舆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7章 对妹夫要求高点 亲爹在城里整什么幺蛾子此时的云尘并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搁心上,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而已,哪里比得上媳妇儿办案来得要紧。 是的,今日某王爷陪着心上人到城外查案来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跟来的理由,嗯可能也就想腻歪在一块儿吧咱也不知道,咱不也不敢问。 好了,言归正传。 且说这京郊历来就是京城人踏青出游的好去处,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冬日里也不例外,尤是占据地理优势能凿辟出温泉水的地界,一到冬日更是人气不凡。 天寒地冻还有什么比泡一场温泉来得更惬意的呢,如果有,那一定是泡完了再美美吃上一顿,是以这京郊除了一些供达官显贵自用的私人庄子,余下的都是对外营业接待客人用饭住宿的庄子,其中就有今日清安要去走访的一家。 事情还从皇商大会那接二连三的案子说起,昨日一早又出了一桩命案,遇害的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富商,命案现场一本账簿引起了六扇门的注意,账簿上用朱砂圈出了几人姓名,赫然正是前不久遇害的几人。 其实昨日六扇门已有人来搜查了账簿上这处庄子,不过却是一无所获,庄子上的掌事也还不知东家遇害的消息,庄子仍正常营业,可今日庄子却已大门紧闭。 清安抱臂站在庄子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云尘陪在一旁同是沉默着。 如果不是这呼呼的北风刮得着实够劲道,同来的众人都要以为这画面是静止了。 清安陷入思索许久,直到一声呼唤将她带回现实,别误会,唤她的并不是身旁这位,而是到城外来视察产业的薛家三爷妹子的三叔。 作为一个致力于搞事业、搞事情,财富、媳妇儿两手握、两不误的真人生赢家,薛三爷看见俩小年轻在这北风呼啦的天还出来秀恩爱,不禁又嗅到了新商机,至于是什么咱就不细说了。 “三叔好。” “好好好。”薛三爷先是一愣,而是一个顺口应了下来小伙子很上道啊,叔看好你哦。 是的,没等清安这个嫡亲的侄女开口,云尘这个在薛家还没名没分的倒是先喊上了。 这 王爷您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 “三叔,您怎么在这儿啊” “来瞧瞧自家庄子倒是你们” “查案。” 嗯,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是那么不懂事的长辈。 “这庄子上犯事了”薛三爷似是顺口般问道。 可在清安听来这却像是话中有话“三叔可知晓这庄子上的事儿” 薛三爷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做生意的要八面玲珑亦要嘴上能把门,今日若来问的不是自家人,他也懒得费口舌“你们可查到什么可疑之处” 清安摇摇头。 “我倒听说这庄子上常传出孩童嬉笑声。” “有多少”清安一下就抓住了关键所在。 “估摸着不少。” “三叔” “三叔是个生意人,多的闲事管不了,而且咱自家产业离这儿远得很。”薛三爷不愿多说了,拜拜手“三叔还有事要办,也不打扰你们查案了,年轻人有空来我们家喝茶啊。” 临走前,也还不忘再给人挖个坑。 有了三叔的指点,在稍后的搜查里,清安准确无误的在庄上找到了一些孩童衣物,以及发现了庄上一处可疑的小院子,院里砌着一个大大的焚烧窑,再观这庄上厢房的陈设布置,一样样都在证实着她的猜想。 “大人,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奴只是个做粗活的呀。” 昨日来人时庄上还有不少人,今日却只余下了一些老弱仆妇,见官府又来人,一个个都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只问你们这庄上的孩子都哪儿去了” “大人说的什么,老奴听不懂。” “你不知道那你们有人知道吗”清安目光看向余下几人,几人纷纷缩身躲避“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塞进院子那烧窑里” 今日清安未带六扇门的人马,是以随行的都是云尘手下的人,然而一听这吆喝却都麻利儿撸起袖子就干活,都不带请示一下正经主子的。 这波操作深深震惊了全程不屈不挠吃狗粮的福全小公公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要说大内训练出来的,那业务水平自不必多说,那腾腾杀气更不是盖的,刚把人提溜起来,就有人哭喊着要招供了,一个老老实实交待了另外的还用说吗 原来此处庄子并非如面上那样做着寻常住宿接待的生意,而是暗里做着皮肉生意,且将魔爪伸向尚不经事的男童女童,账簿上朱砂圈出的那几人都是这里的常客,至于如今那些孩童去了哪里,庄上仆妇颤颤巍巍看向了院里的烧窑 往日里这烧窑本是遇上染了病的就会被投进去,昨日一早得知东家遇害,庄上管事急忙忙便唤人将一切都处理了,是以六扇门上门时并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 很快,得讯赶至城外的六扇门捕快查封了此处,并将庄上人一并押了回去。 “在想什么” “我问了他们,昨日他们在柜子里并未搜到衣物,我也想他们不至于这样大意。” “所以” “凶手在指引我们查案。” 回到六扇门,清安将城外搜查所获以及自己的猜测一并都说了,许久未插手六扇门事务的诸葛神侯今日也在,听后久久不语。 毋庸置疑,此案着实难办。 “你们说下一个会是谁” 经过一段时日的调查,虽说凶手仍是毫无头绪,但遇害者的特征已是非常明显,都是面上风光实则藏污纳垢之辈,官商勾结的罪名在他们身上已算不得什么了,背地里那些丧天良的勾当却说是人人得而诛之也不为过。 可要说下一个会是谁不好意思,世上这样的人太多了,京城这样的人更不少,只为何是他们被盯上 这其中必然有一根线。 “要说他们之间的联系,除了这庄子,怕就是皇商大会了吧。” “看来下一个也在皇商大会的参与者里。” “我突然想到有一人或许能给我们线索。”追命突然开口,引得在场诸人纷纷看向他“魏沧海。” 是了,京城的腌臜事怕没有这位魏公公不知道的,哪哪都有魏公公虐渣的耳目。 “都看我作甚,我跟他不熟。” 虽然两人同为后宅女眷最为闻风丧胆的存在,但实际上不熟,真的 “魏沧海可是大内禄总管的干儿子。” 特么的师兄你不提当师妹的还真差点快忘了 “听师兄这意思,是要给你备上几坛酒登门拜访” 追命喂喂,嫡亲师兄妹呢,当着师父的面瞎说什么。 “好了好了。”好久没听徒弟斗嘴了,诸葛神侯怀念了一下还是把话题扯回正途上“此案” 诸葛神侯本想来个概括性发言的,可这话到嘴边却突然卡壳了,莫非是提前过上致仕生活这脑子都不灵光了诸葛神侯赶紧看向了自家大徒弟求救场。 “如师父所说,虽目前来看此案犯意在惩恶并未累及无辜,但终究是犯了法纪,此案情蔓延亦有损我六扇门威望,是以我们仍应尽早破案,追命你去缉拿处打探,铁手你继续追查案情,冷血紧盯皇商大会,师妹随时待命,其他案件你们各自安排自己手下的人跟进。师父您还有补充的吗” “没有没有,看到你们同心协力、各尽其责,为师很欣慰。” 诸葛神侯突然一阵老父亲式伤感明明以前很烦这群崽子吵吵闹闹的,现在看着这么懂事却怎么又有点难过 清安师父怎么了,被师母赶出来了吗 追命不能啊,今天出门瞧着还好好的。 铁手不清楚。 冷血难怪今天会来六扇门。 无情散了散了,该干活了。 这一日,料理完六扇门事务,清安回了薛家。 今日家中来了客人,乃是徐家老夫妇二人携了独孙上门拜访,要光说是徐家,清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京城里这姓徐的人家不少,待听管家一解释,清安就呵呵了。 徐灏啊,这人特么不觉得尴尬吗 毫无疑问,清安的一出现堪称众人焦点,尤其是徐家老夫妻俩那眼里的温柔慈爱仿佛能掐出水来,可惜了,清安对这对佛系老夫妻注定只有一脸官方的淑女笑。 但是这不妨碍夫妻俩对清安的喜爱,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两家的缘分可是很深的。 原来徐老爷子当年与薛老爷子也是同窗,而徐老夫人正是当年江老爷子那位有意跟薛老爷子议亲的妹妹,虽然听着仨人像是三角恋关系,但实际上并没有,就是很纯粹的旧年情谊。 至于老夫妻俩知不知道当年自家孙子差点跟清安议亲,知道肯定是知道的,当年夫妻俩也惋惜过,毕竟是自家孙子喜欢的姑娘,但也知道错在自家且儿媳妇又揪着子嗣这点不放,所以二老也没好插手,却没想到几代单传的嫡孙因此至今没有成亲。 所以今日的拜访,除去江家老爷子的嘱托,一则老夫妻俩近日回京后确有来拜访同窗旧友的想法,另一则是心疼自家唯一的孙子,虽然这么些年自家孙子未再提过当年的事,但他们知道这孩子有心结。 当然如果两个孩子能放下过去的事重新好吧,他们奢望了。 徐家老夫妻携孙拜访薛家的消息同时传进了宫里。 作为一个皇叔不急侄子急的好晚辈,皇上可谓无时不刻不关注着自家小皇叔的婚姻大事,就差撸袖子自己亲自下场了,如果不是担心被揍的话。 “阿尘,情敌都挑衅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不为所动” “有了对比,本王的优势才更突出。” 皇上啥 不错,起初还担心,现在这么一想某皇上只觉得自家小皇叔浑身都是碾压性的优势。 没有糟心婆婆要侍奉,没有妯娌要勾心斗角,没有弟弟妹妹要操心,还守身如玉嘿嘿赌上皇家声誉,这条件要是还能输,他干脆直接下旨赐婚得了,多大的事儿被骂昏君又不会变胖是吧 如云尘所料,徐家祖孙三人的拜访带给薛家的效应只有一个,特么突然觉得那个宸王好顺眼怎么回事 就连一向反对的薛夫人都在见过徐家独子后,萌生了“其实闺女挑男人眼光还行”的想法,也不是说那徐家独子不好,而是有些底线一旦踩踏再说旁的也没用,更别提还有那么个恶婆婆杵在那里。 立场坚定的薛夫人都动摇了,薛家兄弟就更不用说了,最了解男人的终归是男人,虽说人非圣贤,但在世上亦有人能为某一人做那视旁人如无物的圣贤人,当然若做不到如此也不必苛责,毕竟都是凡人,谁还没个把持不住的七情六欲啊。 不要对人要求太高,对妹夫要求高点就行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8章 柔弱人设得抱抱 老话说得好没有对比显不出优势。 昨日薛大人虽因身在衙门未能亲眼得见徐家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家人的厌恶,以及听说这个消息后的愈加厌恶,如此一来,某位一直处心积虑想挖自家大白菜的王爷还真就显得没有那么那么碍眼了 不错,男人要认真耍起心眼来,那是隔着几条街都能感受到那股卖力劲儿。 另一头听说自家对象这会儿正在隔壁衙门串门子,清安不想也知道这是闹哪出,一副气定神闲该干嘛干嘛,什么,她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还能撸袖子打起来不成 “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未来夫婿,师妹你真不去瞧瞧”追命捧着脸笑嘻嘻地看着清安怂恿道,没错,前头那消息正是打他这儿传来的。 “我才不去蹚浑水,师兄你很闲” 闲吗追命脑袋一歪,一拍大腿。 “哎哟瞧我这记性” 一眨眼,人蹿没了。 “这追命是生怕大伙不知道他脚法好吗”朱明月端着险些撒了一半去的大茶缸子“清安你得空说说他,都这么大人了,要学着稳重点。” “好的叔,我一定说。” “你们这群孩子”朱明月听出话里的敷衍摇摇头,嘴上却忍不住地碎碎念叨“这眼瞅着快过年了,怎么还就不消停了呢” 清安听着朱明月的抱怨,笑了笑。 掐指一算,距离皇商第一桩命案已过去了七日,今日正是那姚家老爷的头七,是以,晚些时候清安带着人去了姚府,这一去正遇上姚家为分家产大打出手。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后宅事务处理经验的捕快,清安当机立断拦下本要通传的家丁,扛起吃瓜大旗。 立在门边,看着厅里为争夺产业而丝毫不顾亲情的姚家丑态,以及在场的因姚老爷头七聚集于此的姚家友人,目睹此般却毫无避嫌之意,俨然皆是各怀鬼胎。 “他们是谁”清安突然开口问道。 跟在身后的宋慈等人,顺着清安目光看去,只见大厅角落里有个少年站在那儿,身后护着一位素裳姑娘,二人面容俱被阴影遮挡去了大半,看不真切。 “那是戴家小姐,姚三小姐的闺中好友。”小六紧跟着答道。 “你们说她俩真的是好友吗” 来姚府前清安已仔细了解案情,经仵作查验,姚家遇害二人唯一的共通点便是死前都曾服用一种药,一种助兴药,这种药在京城后宅并不罕见,药性也并不霸道,纵是过量服实也不致命。 然而种种迹象却都将致命的源头指向这唯一的共同点,若非说有何区别,不过是姚老爷这药吃了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姚三小姐倒是在与未婚夫阴阳相隔前好好物尽其用了一番,只不过这亲爹一早才没,晚上就和未婚夫滚到一起这 “不好啦,许公子殉情了” 大抵是用情至深吧,相比之下,通房姨娘满后院的爹算个什么玩意儿 许家公子于姚府自尽的消息中止了姚家人争夺家产的闹剧,姚家人这也才发现家里来了官府,还在边上默默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不过眼下他们已无暇顾及这些,毕竟府上再添一桩人命案,搁谁家都不是个痛快事。 “往日里别人总说这许公子是个风流的,没想到却做了这么一桩痴。” “要我说是这三小姐善妒,见不得这未婚夫婿然后和别的女人芙蓉暖帐,化了厉鬼把人啊” 姚三小姐的院子时隔几日又被封了起来,明明距离院子主人故去也才堪堪将满七日,可这院中却是肉眼可见的衰败之景,不难得见这府上的人情凉薄。 “清安姐,府上客人都散了,许府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听许府人说许公子近日里流连花街柳巷,都已好几日没有归家了这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殉情呀。” “也不能说就不是殉情了,不是殉情来这儿上吊自尽,总不会是觉得这块风水好吧你去里头瞧瞧宋慈,别又一头栽地上晕过去了。” 很快,屋里传出小六的声音“姐,宋慈又晕倒了。” 没有任何犹豫,清安果断撇下了两人,自个儿先回去了。 不过,很快的,清安就为自己这个没有团队主义精神的决定后悔了,要是知道出门后脚就能遇见这么个糟心侄子,她愿意再在那冷森森的院子多待会儿。 “婶婶好巧啊。” 呵呵。 “婶婶求你啦,你就帮帮我。” 想得美。 “婶婶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喊人啦。” 这都跟谁学的损招 “这就是温府门口,你喊啊” 抬头一看门匾,前一刻还混世大魔王的妖孽青年立马化身乖顺小绵羊,就差顶着脑袋蹭蹭清安的胳膊,来上几声应景的咩咩咩了。 “你登门没带点礼”清安不掩嫌弃地斜了眼两手空空的青年。 “带了带了。”云楚虽是皇子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说来就来,一身常服的喜大总管上线了,一双手上拿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配合着那一脸子的喜庆,像极给村民派年货的村头地主。 “拿上。” 云楚哪有不听的,忙不迭撸起袖子拎起来,末了给自家大脸盘子总管使了个眼色主仆默契一个眼神足矣,就见喜总管撒开脚丫子扭头跑没了影儿,不知道的怕以为这是躲灾呢。 清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怎么回事 清安看看眼前的青年,又看看他手上的物件,道“刚刚搁那路口蹲多久了” 闻言,云楚一愣。 这便宜侄子心里那点小九九,清安哪里瞧不出,但这一厢情愿的媒人线她可不敢乱拉,坑谁不能坑了温女官这么个好姑娘呀。 “不是丑媳妇见公婆,你别紧张。” “婶婶,我不紧张。” “不紧张,你胳膊抖什么” “东西有点有点沉。”云楚面不改色地说道。 清安忍住笑意,点点头,抬手去扣门环。 不多时,府门从里打开,开门的是个小厮,一见二人咚的一声把门又关了。 好一个结结实实的门拒啊 “你上回来都干什么了 ” 云楚没说话。 清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云楚一脸委屈“我我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这次开门的是一位老者,瞧模样应是府上的管事,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丁。 “不知二位登门所为何事”管事看着两人露出恭敬的笑容。 事已至此,为了不被二次门拒,清安不得不亮了六扇门腰牌,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友拜访。 管事迟疑了一下,终是请了二人进门“原是大小姐的朋友,失礼了,二位里面请。”虽说总觉得这年轻公子瞧着有点让人不大放心,但大抵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坏人敢跟六扇门待一块儿怕也是活腻了。 管事请了二人到前院稍作等候,府上小厮为二人上了茶水,临退下前小厮忍不住偷偷看了眼云楚,不巧,正对上云楚那双潋滟锋芒的桃花眼,不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四仰八叉。 瞧这孩子吓得。 “你就说吧,你上回到来底做了什么” “没有。” 还嘴硬。 两人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倒是等来了一位眉目和善的中年妇人,正是府上的女主人,得知二人来意温夫人十分热情,性子瞧着与温女官着实很不一样。 “晴晴昨夜里染了风寒,这会儿在屋里歇着呢,前院下人不知情,劳得二位空等这么久。我瞧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二位留下吃个便饭,我瞧着过会子晴晴也该醒了” “不了不了,既然今日来得不凑巧,我们便改日再来。”清安忙忙笑着拒绝了,余光扫过身旁全程装乖的青年,心道这人留下怕不只能吃饭还能赖到吃宵夜那个时辰去,中间要出个什么骚操作 一个有强闯民宅前科的家伙,拴紧点准没错。 “既都来了再坐一会儿吧,我让下人蒸了些家乡糕点,你们也尝一尝再走。” 然后,他们不光尝了尝,还被温夫人真诚安利了一波带走。 出了温府。 清安走在前头,云楚两手满满走在后头。 “婶婶。” “怎么了” “我没见到人。” “行吧,托这糕点的福,我破例一回。” 温府里,送走了客人,温夫人来到自家女儿房中,走到床边弯身拍拍蜷在被窝里的人。 “走了。”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慢吞吞地坐起身来,清瘦秀美脸上带着倦意。 “也不知你这性子随了谁。”温夫人嘴上埋怨着,兀自在床边坐下“你啊就是被我宠坏了,任性得很。” 温晴懒得回嘴,头一偏,靠在温夫人肩头。 温夫人抬手摸摸女儿的头,道“对了,今日那公子就是上回那位吧” “娘,您没说破吧” “我也不知他什么来头,自然是揣着糊涂,当没认出来。不过他上回不给你爹脸的样子,我可真喜欢,我要有个这么带狠劲儿的儿子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行,娘不提那人了。” “娘,他们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怎么”温夫人一脸纳闷看着女儿匆匆下床裹了件斗篷就往门外去“这孩子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外墙头上。 云楚一脸郁郁,道“婶婶,这墙头我自己也能翻。” “你自个儿翻墙头那叫宵小所为,我带着你这叫出师有名。” “婶婶,你以后可不要欺负皇叔。” 啥清安怀疑自己听岔了。 “虽然皇叔一直对我很凶,但我还是喜欢他。” 孩子你怕不是有什么倾向吧 “皇叔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乖乖嘞,这怕不是墙头风太大糊着脑子了吧 “婶婶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晚上一起喝酒吗” 清安一般轻易不喝酒,除非心情格外好,或者肚里藏了坏水准备在酒桌上洒一洒。 雪夜沉沉。 当云尘出现的时候,只见自家侄子抱着酒坛子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自家心上人倒是好吧,也没有强多少,自己来了竟然都没注意到,手上的花生是比他好看吗 喜总管绷紧大脸肃手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下跟了个经常出状况的主子,怎么办,告诉自己坚强点呗。 “自己能走吗”云尘走到清安身前,摸摸她的头顶问道。 清安仰头,笑眼弯弯,摇摇头道“不能,此刻的我柔弱不能自理。” 云尘就被清安逗笑了,朝她伸出手。 很好,修长干净,骨节分明但是,她不是轻易就能被迷惑的人。 只见清安摇摇头,张开双手柔弱人设,得抱抱。 云尘也不含糊,二话没说一下将人横抱了起来,正要转身离开,清安扯了扯他的衣襟,指了指角落里不太清醒的某位青年。 “都多大人了不用管他” 这无情。 这无视。 天家子孙果然薄情 目送着二人离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喜总管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声长气,紧跟着角落里前一刻还醉着的青年突然精神抖擞的拍拍屁股起身了好险,刚刚差点又要被皇叔扒皮了。 没错,在皇宫要没个随时戏精上身的本事,那是混不好的。 抱着怀里的酒坛子晃了晃,青年目光沉沉,神色落寞道“老喜,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大脸总管微微一笑不想说话呵呵,这话都说五六七八年了,您倒是找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9章 假酒上头莫贪杯 俗话说得好,喝酒不搞事啊呸,谁说喝酒就一定搞事,偏见啊,都是偏见 清安就很自信自己绝对不是酒后搞事那一类人但是吧 “你说以后咱俩谁说了算” 吃瓜侍卫纷纷低头我们什么都听不到 话说清安是被云尘抱上马车的,这会儿下车了,人自然也是被抱下来的,说好的柔弱不能自理嘛,但这并不能阻碍咱们妹子在搞事情的边缘疯狂试探。 清安一只手攥着云尘的衣襟,扯了扯,把本就被她刚刚扒拉得不太像话的衣裳不形容了,毕竟喝了点酒,上头嘛。 “呵男人。” 云尘 “我就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 “” 看一眼怀里迷糊糊的人儿,云尘觉得自己有点傻竟然妄图跟一个喝酒了的人聊天。 “你怎么不说话了。” “累的。”云尘抱着人,大气不喘一下地回道。 “原来是嫌我沉啊那也没法子,我自己不想走。” 呵,自家媳妇儿,跪着也得宠下去啊 且说第二日一早,清安醒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口气能打趴一条街 可是,反观自己身边这位,不仅沉着一张脸,还眼带血丝,啧啧。 “你昨晚出去跟人打架了” “算你还有点眼色。” “不是吧你昨晚还揍侄子了”清安是怎么也想不起这茬来。 “我以为你多少心里有点数。” “喂喂,把话说清楚。”一个根正苗红的公门捕快,可不是你一个皇亲国戚可以随口污蔑的 “你好好想想是谁,嗯” 清安登时就脑补了自己酒后揍人的画面,这特么太有可能了,可再一看屋里这妥妥的摆设不对啊这 “我俩哪儿打的” “床上。” 嗷这糟糕的对话。 清安捂着头试图努力回忆起昨晚的画面,别说,还真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忍直视的画面,但作为一个凡事讲求证据的捕快,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趁其不备,她一把扯开了眼前男人的领口。 然后,她愣住了。 咳,这糟糕的痕迹。 突然好想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 “别想了,没有。”云尘抬手就给清安脑门上弹了一下。 为什么,连一个翻身的机会都不给她,嘤嘤。 “昨天那酒不行,我怀疑是假酒,后劲儿太上头了,真的” 以往她真不这样的,难道是如今美色当前,酒壮怂人胆,哼哧哼哧就搞起事情了 可怜她费心经营多年的英名啊 若说这厢清安昨晚只是一时放飞了自我,咱们楚王殿下那头可就厉害,昨晚哼哧哼哧跑去翻别人家墙头了,这还不打紧,墙头翻了还往人家姑娘闺房里闯,最最后更是倒在人家姑娘闺房里不省人事了。 厉不厉害 相比之下,大半夜逮着自家男人上下其手什么的那那真不叫个事儿。 “皇兄你听我解释皇兄,臣弟昨晚喝了假酒,一定要给臣弟讨公道啊” 啊呸 “还好你翻的是温女官家的墙,闯的温女官的院子,说实话阿楚你是不是” “没有别瞎说绝对是意外” “你明明就只认得去温女官家的路,还敢赖” 如今在皇宫也就还只认得三条路的楚王殿下怂包地闭上了嘴。 “多亏你也只认得温女官家的门”突然好庆幸弟弟是个路痴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遣人给陛下送来了滋补的参汤。”近身太监上前来,低着头,双手恭敬将手中的托着的物件奉上。 啧啧未婚青年摇着头由衷发出两声啧叹,跟着眉头一皱 “皇嫂宫里来的谁” “回殿下,是温女官。” 话音刚落,只见青年袖子一甩,夺门而去。 此情此景,引得某皇上眉间一沉就说今天这小子哪儿瞧得不对,竟然是换了身簇新的袍子,有问题,大有问题 殿外,奉命前来执行帝后秀恩爱日常的温女官尚未走远,隐约听得身后有人唤自己,即是驻足望去。 “殿下” 云楚双手掐腰,气喘吁吁,看着面前神色不惊的秀丽女子,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好半晌,方才挥手道“你们退一边去” 周身围绕的宫娥纷纷退去。 “昨夜昨夜的事昨夜我可有说什么” 往日嬉笑乖张的人,眼前却是局促得可爱,温女官忍下笑意“殿下没说什么,只就说了一些往事,还有” “还有什么” “殿下还说十分羡慕陛下与宸王殿下。” 羡慕 羡慕什么 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六扇门里。 因着昨日姚府又出了新鲜热乎的命案,无可避免的,师兄妹几个又被召集到了一块儿开会,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今晨有人前来六扇门自首,自称调换了皇商大会上姚家参选的锦缎。 “自首之人说辞并无可疑,但对姚家老爷之死表示并不知情,之所以调换锦缎是因为八年前姚家老爷霸占其祖传的织染秘方。” “那锦缎为何会成为凶器,他可有解释” “他说不知情,当日调换锦缎之后,他便将调换锦缎随意藏在大会园子某处,不想隔日这锦缎成了凶器,他因害怕藏匿了几日最终还是决定自首,因为” “因为他相信六扇门是不会无故冤枉他是杀人凶手的。”追命双手环抱胸前一脸的自信满满,可见其他人却皆一副毫无反应的模样“怎么,我说得不对” “我们是不会冤枉他人作凶手,可眼下我们也找不出凶手来。” 这实话说得扎心了喂,师妹 “其实我以为这自首之人虽说辞并无破绽,但不代表他这自首之举毫无可疑。” “大师兄,这话怎么说” “你们可留意过凶手自首次作案后,余后作案都极有规律,皆是除休沐、节令外,一日一案极有规律,若我猜测不错今日本该也有一案但是不会有了。” “我曾听闻有一连环盗窃案犯也是如此作案,原因是休沐、节令之时要陪伴家人,他的本职是一名衙差,平日奔波只有休沐与节令才有闲暇与家人相伴。” “照大师兄你这么说,许家公子自缢,想来也并非是面上所看到的,并非是服用了过量的寒食散致幻犯了癔症,那么那天凶手或者他的党羽应该就在姚府” “这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条线索了。当然,我这里还有一条皇商大会上的线索,皇商大会里藏着内力深厚的高人,我与冷血同他们正面交手过两次,师妹” 突然就被点名的清安一怔,惊讶道“我认识” “常氏夫妇。” 就说能在那种情况下有魄力、有能力保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孩子的夫妻绝不简单,啧啧。 “我觉得他俩不太像是凶手。” “但是我们在夜探的时候两次碰到了他们。”冷血就事论事地说道。 头疼 亲爹愚孝靠不住,后娘凶残家世大,养父母要摊上个案子出于人道主义,她是不是要提前跟卫国公府打个招呼 散了会,清安刚想寻摸个安静地方,慎重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行动,眼前就被一团火红貂毛拦住了去路。 “齐郡主你这是在妨碍公务。” 话音才落,就被齐青瑶不由分说拖着往外走。 “师妹这人气真是令人羡慕啊。”追命抱臂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 “不用羡慕。”铁手从后走出来,一比一给追命来个同等待遇。 “铁手你有话好好说拽我干嘛,男男授受不亲啊喂” 清安被齐青瑶一路带上了王府马车,两人刚刚坐稳,马车一刻也没耽搁的就出发了。 “这干嘛,赶着去揍人啊” “揍人我肯定带小亭子,带你等着打完被抓吗”不得不说,在不坑朋友这点上,咱们齐郡主堪称好友界的楷模。 “那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你火急火燎的跑六扇门来逮我。” 齐青瑶叹了一声,从衣裳里摸出一把镶金佩铃“你还记得这个吗陆慧成亲前,我送她的。” 清安自然是记得,陆慧是她们在书院时的同窗,父亲是京里的八品小吏,早年陆惠嫁了京中一户承袭了祖上末等爵位的人家作长媳,家势在京城虽称不上显赫,但无疑是一门高嫁的好亲事。 旧年陆慧在书院是个老好人的温柔性子,却难得的不惹人厌,齐青瑶那些年时常闯祸,因此没少承陆慧的人情,是以陆慧出嫁时齐青瑶便赠她一把金铃,直言往后若有难处只管来寻她。 “她遇上什么难处了” 虽是旧时同窗可到底不是挚友,出了书院圈子更是各不相同,清安并不大清楚这位同窗的近况,只依稀记得去年冬令曾在街头碰到过他们夫妇二人,甚是恩爱般配的模样。 “她托人送信邀我和你一道去探她刚满月的儿子,附上了这铃铛,你说说,这难道不是有事吗” “以往平日你们有往来吗” “她夫家的老太太和我外祖母有点交情,今年开春时候我有一道去过他们家,那时她刚有身孕不久,老太太瞧着可高兴了就是她那小姑子阴阳怪气的,你还记得吗,她夫君那个病恹恹的妹妹,他们成亲那日我们还撞见她在院子里烧东西。” “当年两家议亲时不就有人说,陆慧全仗着生辰八字好,要不是夫家为了冲喜这么好的亲事这么好夫君哪儿落得到她身上。” “说实话不说门第,就她夫君那样貌品性,是还真让人意外没有娶一位大门户的闺秀千金。”虽是同窗但齐青瑶还是就事论事。 “对了,你和那曹副指挥使怎么样了” “没劲该是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昭告一下自己的名分,最近我都快听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家那王爷以前和吴家小姐议过亲现在后宅传得有板有眼,什么宸王多年未娶为的就是这位心头的白月光,当年世俗礼法帮打了这对鸳鸯,如今中间又横了一个你” 嚯看不出吴家小姐虽从未挤进过贵女圈子前列,不争不抢的,路人缘却是出奇的好。 “我都不知道哪儿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给她说话的,说得好像都亲眼见过俩人有点什么,你说气不气,竟然还有人说当年你家那位之所以能不袭世子位而封王,还有吴家在里头出力,就是看中了这么个乘龙快婿。” 这真的是啊呸 “不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谁叫你家那位如今是想藏也藏不住了,免不得这种传言,你瞧那卫世子这些年红颜知己传了得有好几个了吧,没一个是真的。” “你别说了,越听越觉得我像是出来挡枪的红颜知己,真爱啊都被小心翼翼藏着掖着,是那旧岁月里的一渠白月光。” “别啊你这话可别乱说,尤其别往你家那跟前说,要知道是从我这” “齐青瑶你真的提醒我了。” “提醒你什么了” “我是太久没抖威风了,竟都有人拿我作捧人的踏脚石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0章 写得一手好剧本 抵了地方,开门迎二人的是府上的颇有脸面的管事嬷嬷,一路引着二人就往内院去,路上不忘与两位客人分享府上添丁的喜悦,那溢满的欢喜之情不似作伪。 可是 “添丁乃是大喜,就是府上瞧着未免素净了一些,都说新生降临愈是红火愈兴家业呢。” 京城里甭管大户小户,但凡有喜事都爱张灯结彩,有脸面的大户人家尤是讲究,家中添丁还是嫡长,可这府上却是素净得很,若不是家仆面上都透着喜气,还真让人瞧不出什么来。 被清安这一问,本是满脸喜色的管事嬷嬷,神色一瞬暗淡下来。 “抱歉,我无意冒犯,不过是好奇罢了。” 管事嬷嬷重新挽起一个笑容,恭敬道“姑娘见多识广,应当也知各家门第行事自然不是全然一样的。” “这是自然。” “嬷嬷,不知这二位是谁的客人” 人未至声先达,一位碧裳丫鬟匆匆而来,施施然向着两位客人行了礼,却是阻在二人去路前。 “碧水,你这是作甚”管事嬷嬷皱着眉,语气俨然不悦。 “嬷嬷您怕是贵人多忘事,小姐身子羸弱忌血光猩红,您怎可让这位姑娘携利刃入内院,还有这位姑娘身上的猩红皮毛小姐身子若是有何不妥” “真是好笑,这忌血光我倒是听说过,当年在皇宫丧在你这剑下的乱党亡魂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你还真不该带着这玩意来,吓着孩子可怎么好。” “你记错了,我那时用的是砍刀,这柄剑”清安说着拔出许寸剑身,剑身锋芒映着皑皑白雪比往日更刺目了几分,刺得碧裳丫鬟身子一晃“好像就刺过某国公府上一位不懂礼数的丫鬟。” “你也是过分了,还跑人家府上动刀动枪了” “谁叫那丫鬟惺惺作态仗主欺人,我不过是让她知道知道乱吠也该看看吠的是谁,你说对吧郡主” “清安你又埋汰我了,我一个小小郡主,哪里有你神侯府六扇门威风啊” “碧水还不跪下给二位贵人认错” 名唤碧水的丫鬟愣着满脸震惊,俨然不可思议二人的身份,管事嬷嬷见状上前给了丫鬟腿窝一脚,丫鬟跪伏在地慌张求饶“二位贵人饶命,奴婢有眼不识泰山,二位大人有大量” “嬷嬷您这可就不对了,要传出来说我二人登门拜访仗势欺人如何是好,惹得府上姑嫂关系不睦可更是我们的过错了,不过嬷嬷您是老夫人身边的旧人,如今老夫人不在家中,少夫人又身子虚弱腾不出手来管家,有些奴婢没有规矩您教训也是使得的,可是与我们” “与二位自然是没有半分关系。” “青瑶把你这皮毛脱了吧,我这剑也不带进去了。”清安说着,扭头将剑交给了身后的王府丫鬟。 齐青瑶也不含糊,三两下除了皮毛交到丫鬟手里,吩咐到“你去府外候着吧。” “嬷嬷咱们走吧,可别让你家少夫人和小公子久等了。” 说罢,二人绕过伏地不起的丫鬟,继续往内院走去。 管事嬷嬷跟在后,临走前看着瑟瑟发抖不敢起身的丫鬟,道了一句“糊涂” 陆慧夫妻二人的院子落在府上东向,院子很大,不似外院那般素净,虽未见张灯结彩那般阵仗,却也犹见几分喜色点缀。 时隔多年,齐青瑶因与陆慧尚有一些往来倒是不显生分,清安就 “这么多年过去了,清安你还真像是一点都没有变。”陆慧容貌生得温婉秀丽,说话也是轻柔柔的,却没有半分令人不适的矫揉造作在里头。 不得不说,眼前的人与清安记忆中也无太大不同,只是丰腴些许,想来被照料的很好,只是眉眼里的情绪 “小公子在哪儿,我得瞧瞧。” 陆慧示意嬷嬷,嬷嬷点点头,恭敬道“郡主,小公子刚刚睡下,还劳烦郡主移步去别间。” 齐青瑶整整衣裳起身,却见清安坐着一动不动“你不去” “我身上杀气重,等他大一些我再来看他吧,你去吧。” “哦哦哦,那那我就去了,你们聊”齐青瑶意会过来,又招呼房里的丫鬟过来“哎哟,我好像脚有点麻,你们俩过来扶本郡主去看小公子。” 很快,偌大的屋中是清安与陆慧二人。 “清安,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回程的路上清安一言不发,可把齐青瑶给急坏了。 “喂,你们到底说什么了是不是真有什么事” “我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冲动。”清安按下齐青瑶的右手,一字一句道“陆慧的相公要挖了他们孩子的心头肉去救他那病恹恹的妹妹。” “什么”齐青瑶听了差点没从位子上蹿起来,得亏清安先有准备。 “当年陆慧之所以能嫁作宗家长媳确实是因为八字,但不是冲喜,而是她孩子的心头肉可以治她那小姑子的先天不全之症。” “这特么谁在胡说八道” “这话哪来的不重要,关键是有人信而且信了很多年”甭说是古代纵是在现代也仍是有人如此迷信。 “这会不会是个误会陆慧她生得可是嫡长重孙啊,就算就算” “我不确定,因为我也只是听了陆慧一面之词但我觉得这不是个误会,陆慧那么聪明,你看府上人对她的态度就知道,这个未来主母的位子她坐得稳,就是” “清安你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如果是真的,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你不知道这孩子长得白嫩嫩多好看。” 回了六扇门交代了一些事,清安正犹豫着要不要趁着天色早,去探一探那常氏夫妇,就收到了自家师母派人送来的口信,让她得空了今日回趟神侯府。 师母有召,没空也得有空不是 清安麻利儿地就回了神侯府,回去就见着卫国公夫人和世子都在,当然,还有一只近日小脸蛋愈发圆润水灵的小姑娘。 好吧,最近外头都有传言了,说卫夫人近来身边时常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关系很是亲密,就连一向和姑娘都保持距离的卫世子都对其十分亲近,直说这小姑娘来头不小。 “女捕姐姐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家人。” 啥清安一脸大写的懵。 “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姨姨原来是我的姑母,卫世子原来是我的表哥。” 这这都没有提前对剧本啊 “常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吗” “阿爹阿娘都知道了,他们说让我以后好好孝顺祖父祖母他们。” 养父母都点头了那这事儿,稳了 “清安此事当真要多谢你,当年我三哥因为与父亲政见不同起了争执,带着我三嫂离京赴任,多年音信全无,不想再得他夫妻二人下落却已是天人相隔,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向父亲说起他们夫妻育有一女却是下落不明如今如今终于” “姑母不哭。”小姑娘赶忙拿出帕子给卫夫人擦眼泪。 卫夫人这戏可以啊 “母亲莫伤心了,如今都是喜事,往后我们好好照顾常安方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 “对,风儿你是说得对,娘不哭了。”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卫夫人摸摸小姑娘的头顶“以后我们好好照顾小常安才是要紧事,时候不早了,你赶紧送小常安去外祖父那儿,晚了就陪着小常安歇在外祖家,不用回来了。” “姑母您不去吗” “不去了,你祖父那眼泪行了,你们快走吧,我再在这儿待会儿。” 而后,只见卫世子一副可靠兄长姿态的,牵着小姑娘往外走。 “表哥,等下我们去买栗团子吃好吗” “嗯,好。” 这表哥表妹,卫夫人写得一手好剧本啊 待确认二人走远,屋中方才重新打破沉默。 “我三哥三嫂生前恩爱相敬,可惜走前没留下半点血脉,小常安这么乖巧聪慧,我相信他们也一定很高兴。况且小常安出现也算全了我家老爷子多年的愧疚,让他有个人可以倾注这么多年的感情,当年之事父子俩谁都没错,只怪世事弄人。”卫夫人娓娓道来原由。 “卫夫人,只有一事我很好奇,您是如何说服常氏夫妇的,他们似乎更希望常姑娘过普通简单的生活。” “小常安身上是流的是两家望族的血,承的是我那姐姐万中无一的好品性,这样的孩子泯然众人为人父母当真不觉得痛心吗别人抢了她尊贵的出身,我就再给她一个,我还要她比那些人过得更快活,别人求而不得的,她可以唾手可得。” 比如说别人都求而不得的翩翩君子卫世子 谁说卫国公夫人宅斗技能渣,分明是个隐藏的王者,只是没什么机会发挥而已。 能在京城过得风生水起的女人啊,哪个真的弱了 送走了卫夫人,趁着天色尚未暗下,清安决定还是去探一探常氏夫妻,本还苦恼着没有由头,偏巧卫夫人这一出倒是给了她一个极好的理由。 说来也巧,清安抵了地方刚下马车,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门口送客的常老爷。 常老爷自是也瞧见了清安,送走客人便上前来迎清安。 “刚刚那位客人瞧着仿佛有几分眼熟。” “许是之前在皇商大会上见过,姑娘是习武之人,习武者大多耳聪目明,有时匆匆一面都会觉得熟悉。” “哦莫非常老爷也习武” “年轻时想着行侠仗义,如今啊全当是强身健骨,姑娘今日来可是寻小常安” “不,我是来寻常老爷与夫人的。” 卫国公夫人寻回失散多年侄女的消息,不日成为了京城后宅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话题,卫国公府门第如何风光显赫自不必多说,要说这卫夫人的娘家也是战功累累的勋贵门第,所以这事儿是真想低调都很难。 当然,卫夫人与其娘家众人也未打算要低调,接着就张罗了一场盛大的认亲宴,大大方方邀请了京城各路世家门第前来,各家本就对此好奇不已,眼下受邀岂有不赴约的道理 如此一来,宴会可谓办得热闹非凡,而作为宴会主角的小姑娘一言一行自然也备受瞩目。 人生里头一回应对这般的阵仗,咱们常安小姑娘虽心里紧张得不行,却是争气得很,面上不露半分怯色不说,一身礼仪端得亦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这让本想看这位自小被商贾人家养大的小姑娘笑话的人算盘落了空。 有等着想看笑话的,也有等着答疑的,比如说大家最好奇的莫过于这失散十几年是怎么寻回的,对于这一点卫夫人也不解释多了,径直就扔出了清安的名号,然后拉着娘家人对着诸葛夫人好是一番感谢。 事先没有拿到剧本的诸葛夫人 “累了吧” 宴会结束,自宴会开始就与小姑娘形影不离的卫世子,继续贯彻寸步不离、嘘寒问暖、狼子野心啊呸,总之明明知道表妹不是真表妹,但卫世子这表哥演得很带劲。 “不累,但是”小姑娘委屈巴巴地仰头看着自家表哥,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刚刚那些夫人小姐都好可怕,笑起来就像是要吃掉我一样” “那小常安真的太勇敢了。”卫世子摸摸小姑娘的头顶夸奖道,又取下腰间的荷包晃了晃,笑容温柔道“小常安吃糖吗,很甜的。” 外人都道卫国公府世子待人温润谦和,却无人知晓他真实温柔的一面,是像糖一样,很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1章 薛家青年太争气 “咦,怎么好几日都不见晏罗” “对哦,好似很久都没见到了。” 这一日,沉迷办案的小伙伴们终是纷纷想起了,这位平日里存在感不强的队友。 “我派她一个人去办点事。” 清安本想低调进行此事,所以特意抓了个不吭声的,不想还是被觉察了,只能说这队友情没白瞎。 “姐,什么案子你都不和我们说。” “我们现下案子结了,也让我们去呗。” “对啊对啊。” “闲不住是吧”清安笑着,弯身从脚边抱上一沓卷宗“看到了吗除了宋慈,你们几个比照着去年把卷宗都给我整理清楚,时间紧迫不要偷懒。宋慈,你跟我出来一下。” 二人走后,留下的三人叽喳喳又聊了起来。 “你们说晏罗被老大派去干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十有八九是要打架的吧” 小六的推测一致得到了另外两位队友的点头赞同,毕竟现在队伍里他们的分工太清楚了,就像宋慈明白白一个仵作担当,自从有了这个队友再也不用巴巴等着许仵作那头出结果了,妥妥的现场自己开工。 “不过老大把宋慈叫走干吗” “不用问,肯定也是干活。” 不错,清安将宋慈单独叫出来,没别的,使唤干活。 至于干活为什么不能当着大伙面说,主要是另外三个好奇心太重且性子太嫩,容易被人套路,宋慈就不一样了,虽来六扇门不久但行事却是极为稳妥谨慎,这不,组织决定私下赋予他一个挑战性任务。 “老大你这是” “我知道有点棘手,但人命关天,我们要尽快解决。” “晏罗也是因为此事” “不错,你跟着我办案也有一些时日了,这后宅血腥远比前堂讳深,我们办案久了渐渐容易视之为常,但人活于世当心怀仁念,久了才不易失了本心,所以只要我们可以做的,稍稍努力能做到的就该去做,我们一念有时就是他人的一生。” “嗯,我会尽力去找寻。” 唉唉,年轻娃子就是好说忽服悠。 “宋慈,我很看好你。” 忽悠哦不,鼓励不能停。 这厢又撬了个帮手,扭头看见追命从许仵作那头出来,清安当即一声吼,吓得正想事出神的追命一个激灵。 “师妹你” “师兄什么都别说,我这儿有个积善的差事,你来不来” “师妹就算你改了套路,我也知道你是在抓劳力,不过说来听听”追命说着斜着身子就把耳朵凑了过来。 待清安说清来龙去脉。 “师妹你这案子抖出去,够京城茶楼说上一整年。” “师兄入不入伙” “不去”追命拒绝得干脆,叹了一声道“没看为了皇商大会的案子我都好几宿没睡了吗” “我没事盯着师兄你睡没睡作甚” 追命 “这事儿不约,不约啊,你找你王爷去。” “他轻功哪有师兄你好,而且完全没有作战经验,哪里有我们师兄妹配合默契。男人嘛,谈谈风月就好,办这种大事肯定还是师门靠谱,而且师兄你不觉得这样寒天冻地的夜晚,特别适合重温我们并肩作战、吃肉唠嗑的情谊” “虽然师妹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人命关天,行善积德,不想有个好姻缘吗师兄” 古往今来,师妹这种生物就是用来克师兄的,这话没毛病。 又顺利拐了个能干活的壮丁,清安顿时觉得晚上去亲戚家串门的脚步都轻快了,没错,咱妹子的行程就是这么紧凑,甭管公事私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不是 要说清安这怎么突然就开始走亲戚了,这还得从前阵子清安组织了一队薛家青年去林家赴相宴亲说起,虽说清安这拉媒的水平相比诸葛夫人那是逊色了不只好几个段位,但不架不住薛家青年太争气。 作为当事人清安在听说这茬后是回忆了又回忆,终于,在角落旮旯里拾起了那毫不起眼的记忆碎片。 “是韩家三姑娘四姑娘” 就有这么巧的事。 前头就提过韩家这对姐妹打小感情好形影不离,往日韩家长辈总爱打趣姐妹二人索性日后就嫁在一家,不想林家宴上听清安随口一说,两只迷妹还真走心关注了一下薛家青年,这关注不得了,还真给瞅对眼了,且是一对亲兄弟。 近几年话本子都不敢写这么大胆,也就真人真事敢这么来。 如今两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就等着开春把喜事给办了,这等喜事面对邀约清安实在不好过分推辞,再听说这位婶娘已经连着在家摆了快大半月的宴招待亲友她这早去晚去总归是要去的。 是以,挑拣了个合适的日子,白日薛夫人与金氏先打头阵跟族里妯娌一块儿拉拉家常,晚边清安登门,刚进门就被眼前的阵势给惊着了,看来薛家没几户不愁娶媳妇儿这事呀。 分别离去已是夜深。 回程马车上,清安撑着下巴卷起半边车帘,借着徐徐寒凉驱赶着已到眼边的困意,眼前街景昏暗,耳边也只听得低低呜咽的风声以及转动不停的车轱辘声儿,不过渐渐的街道的尽头有了光亮,伴随而来的还有哄闹的争吵声。 “老四老五” 不得不说,娘还是亲娘,甭管场面多混乱,金氏一眼就从乌泱泱一堆人里头认出了自家儿子。 当然,儿子也是亲儿子,甭管耳边再吵吵娘亲的嗓门永远是世界上最突出的、最让他们为之震颤的。 要说薛家老四老五怎么大晚上还搁这儿晃悠,那绝对不是瞎晃,哥俩这是领了兵马司夜巡的差事,巡着巡着就碰见了有铺子大晚上不关门歇业也就算了,还搁门口打架斗殴。 “四哥五哥,这为的什么事儿啊”清安问着,从车上倒了两杯热茶给哥俩。 “什么来着”薛家老四撇头看向弟弟。 “争铺面这家当家的前阵没了,家里头争家产,这大晚上的也不消停瞧,那招牌都让他们给砸了。” 由于兵马司衙门的介入,眼下打斗算是歇了,但从满地狼藉依旧可辨方才那番混乱争斗,昔日闪着金光的招牌砸在地上,碎裂成了几块,上头明白白都是踩踏的印记。 “这是姚家铺面” 清安眼尖,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刚过头七的姚家老爷府上的产业。 “妹妹你眼神真好,这样你都还看得出来。” “是他们身上的衣裳。可是这大晚上的为什么挑着晚上” “我们也纳闷呢,争就争呗,在自家吵清楚了不就成了,怎么还搁铺面上动拳脚了。” “不对” 第二日,六扇门。 继昨日小伙伴们讨论多日不见某位队友身影后,今日他们发现又一位队友被秘密指派了任务,身为未来六扇门精英的预备役他们很焦急。 人就是这么矛盾,当在外头冒着风雪累得像狗一样时念想着什么时候能挨着火炉嗑瓜子,眼下挨着火炉瓜子也在手边了,却开始羡慕在外风里雨里的人。 “你们一个个想干嘛呢”清安打早上来就觉着这仨不对劲,一个个眼睛睁得溜圆的。 某位新人小年轻没有沉住气“老大你不给我们派点活儿吗” “一上午瓜子都没嗑,你们难道不是在干活” 这回答起来就很尴尬了。 “有的是你们当牛做马的日子别急。” 到底是年轻能折腾不像 “师妹” 这说师兄师兄就来呀这是。 清安扭头就见着追命春风满面疾行而来,肩上还背着个木匣子像极了许仵作常用的那一套工具箱。 “师妹,案子就拜托你了。” 啥啥 “就师妹你昨晚的线索,大师兄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这样恩怨交织的案子,还是要交给师妹你这样有经验的人来办才对,所以”追命神情郑重地拍拍清安的肩“我就去给水伯家修屋顶 了,没急事别找我。” “慢着” “师妹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一定办到,走了。” 什么也阻挡不了一个一心要去当修理工匠的捕快,如果有,那一定是忘了带工具。 且说不多时追命便赶到了水伯家中,一去一看,好家伙,有人竟然要跟他抢活儿干 “追命” “顾顾惜朝” 一时,两张宛若双生子的脸面面相觑。 “顾兄,咱聊聊。”追命上前一把勾过顾惜朝,把人带到角落里质问哦不,了解情况。 不一会儿,两人就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原来你认识飞飞妹子啊。”别问追命啥时候跟前任幽灵宫主关系这么亲近了,毕竟单方面套近乎压根不需要对方有回应。 顾惜朝点点头,一脸官方“在关中时白姑娘曾多次助我。” “别这么委婉,一听就是她救你好多回。对了,水伯他们人呢这家里都没留个人,就放心你一个人待着,看来平日没少来啊。”追命与顾惜朝往日也是一起喝过交心酒的交情,笑眯眯的就调侃起来。 话正说着,水伯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个提拿物件的年轻人。 这人顾惜朝不认识,追命却是认得“江大公子” 赫然正是江伯府大房的江承炎,不用问,定然是奔着寄住在水伯家的那位姑娘来的。 看着突然就聚集在自家的年轻俊秀的后生们,水伯也年轻过,眼睛一眯就知道这仨想干嘛这年头的猪哦不,年轻人可真够积极的。 可自家也就屋顶出了点小毛病,完完全全他把老骨头就可以轻松搞定的,这一个六扇门、一个大理寺、一个勋贵府邸,这是朝廷开会吗 以前就一个女儿的时候,水伯发愁女儿太性子太野嫁不出去,等又多一个女儿的时候,水伯只想着一家三口能一块儿过安稳日子就好,如今家里有三个姑娘,水伯只想让这些猪哦不,年轻人不要跟约好似的一块儿来,看得他心里怪慌的。 “追命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三人当中水伯与追命最为熟络,一见就寒暄起来。 “这不听芙蓉说家里屋顶出了点毛病,就来给水伯搭把手。” 果然 “我这屋顶小毛病而已,追命你还是赶紧回去办案子要紧,顾公子也是,大理寺应当案子也不轻松,这等小事我还没老胳膊老腿到做不了的程度。”本着要拒不能拒一个的原则,水伯一口气把俩人都给拒了。 “水伯,我今日休沐,不妨碍。” “水伯你看,我这工具都带了,就想着干完活还蹭一顿水伯做得饭呢。” 跟在水伯身后的江承炎虽未被点名拒绝,当然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屋顶不屋顶,他就日常来跑腿献殷勤的,但碰上这情况不吭声显然不能够“水伯,人多干活儿快,包我们仨身上了。” “你也会”说追命和顾惜朝会干活,水伯是相信的,这江家小子看着就不太能。 “我行,我在军营里还补过锅。” 水伯是个和善长辈,看着仨人如此积极求表现,大手一挥那随你们吧。 可是,就在仨人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之时,隔壁不知哪家的又来了一位青年,拎着工具和抱着修补材料,却是才走到门口就被里头的汹汹气势给震住了。 水伯哎哟,心慌要变头疼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2章 原来不是单相思 与此同时,六扇门里,莫名接了一口大锅的清安寻到了无情跟前。 说明了来意,清安就巴巴地等着自家大师兄给个说法,无情却是不急,就见他慢条斯理搁下手里的笔,又给手下添了几张纸,方才抬眼看向清安。 “师妹很困惑” “自然,大师兄你竟然纵容三师兄不办案。”虽说师兄妹谁办案不是办,问题是有人撂下案子是去修屋顶“大师兄你知道三师兄去干什么了吧” “前日我为追命占了一卦卦上说追命若不会抓紧眼前姻缘,怕是要孤独终老。” 大师兄你忽悠技能点满了,开始挑战神棍路线了吗 “大师兄” “嗯” “你是认识了个算卦的姑娘吗” 无情正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面无起伏道“哦师妹为何这样说” 完了完了,好像说中了什么。 惊神侯府万年铁树疑似发嫩芽 清安搓搓手,咧嘴笑出两排小白牙“大师兄以前不信这些不是吗能改变一人长久以来信仰的,如果不是志同道合那就只有” “只有什么,说下去。” “只有只有可能是因为一个可心的姑娘啊” “是这样吗”无情带着疑问的腔调,像是在问清安却也像是在自问“不错” 哈 什么不错 不错什么 “大师兄你说什么不错” “你的共情,你比追命更擅长站在案件里所有人的视角去感知,公门办案素来讲证据,是以我们常以证据线索推进案件,靠的是分析推演的本事,而你与我们的路子不一样,靠的是人。这个案子证据太少,是故该你发挥了师妹。” 呵呵,有一个极其能说的大师兄怎么办 当然是心服口服的听他指挥干活啦,又说不过他。 可是好像还是发现了点什么新鲜事呢。 城西街头。 人来人往的街道,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冬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临街一排排瓦檐上,映着墨色的瓦片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 清安拉着冷血已经在这附近晃悠了好几趟,一路两人也没说话,气氛像极了前来捉拿朝廷要犯,惹得沿路一溜儿的摊贩也是忐忑得紧等下要打起来了是先跑呢还是先就地蹲下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 “都走几趟了没瞧见嫌疑人家在这儿吗” 是的,皇商大会连环案件的嫌疑人已经出现了,事情得从昨夜清安碰见姚家人为争铺面大打出手说起。 要说这为家产爵位撕破脸的人家,清安没少见过,但没见过哪家挑着大晚上真刀真枪闹的,知道是为了钱财,不知道还以为是寻仇呢。 或者说这本意就是寻仇,是幕后之人想见到的自相残杀 还未等得及清安捋顺这其中关系,只听得姚家铺中轰隆一声巨响,刹那间火光映亮了街道上空。 “里头有人吗”清安看着道上乌泱泱被押了一地的闹事者,问道。 “有,姚家几个主事的都在里头。”三房哥俩已经被眼前这发展惊呆了。 “四哥,送我娘和婶婶她们先回去。”清安镇定地交待道,接着又道“五哥,让衙门赶紧增派人手灭火,还有通知姚家家眷来认认人吧。” “嗯妹妹你自己小心。”回过神来,三房兄弟俩俱不含糊马上行动起来。 清安也没闲着,飞身登上了临街一高处,看着火光中顺着风向飘散开来的滚滚浓烟,取出腰间荷包里一只巴掌长短的袖珍远镜,透过镜筒四下搜寻起来,只见被火光映得通亮的街道暗处隐隐现出动向。 即刻,清安赶去一探究竟,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只确定了那是一辆马车不过那赶车的马蹄踏声她曾听过相似的,在常老爷那儿,那位客人。 当然相似的声音不足以说明什么,但许家少爷命丧姚府之时,那位客人分明也在。 至此清安也明白了为何那时会觉得那客人眼熟了 “果然”清安突然拉着冷血的胳膊一起避到路边。 冷血不明所以,只看着眼前经过的马车一路向着前方府邸门口停了下来“这个” 清安点点头“那马蹄铁跟寻常的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到底哪儿不一样我也说不上,得回去问问祝伯,他应当知道是为什么。” 看着清安已经有了决断的样子,冷血继续追问“所以就是为了看这个你把我拉来” “城西是你的地盘,不拉着你来我无端端出现在这里多奇怪。”看看她行事是多么的谨慎“啧,要不要这样没有师门情,这样,晚上一起吃饭”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来自一个御前总捕的职业警惕。 “冷血你这话说得太伤人了,我们认识十几年以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吗你怕什么” “怕你那王爷突然出现。”那是个醋缸子啊,他是太闲上赶着找麻烦收拾吗 这话听得清安抬手就往冷血背上招呼了一巴掌“冷血你好歹是大舅哥,拿出你的气势来” 突然这么一巴掌,冷血整个人都懵了,连到嘴边的毒舌技能都使不出来了。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 “对了,你知道大师兄最近在忙什么吗” “除了案子还能是什么。”冷血没给清安好脸色。 还能是很多啊少年 “那最近大师兄周围有没有出现什么姑娘” “你问这干嘛走了,回去了。” 有问题 “唉冷血你等等我,你腿长不能走慢点吗” 待二人回到六扇门,早间被清安差遣去调查的小年轻们也都回来了。 这么打鸡血的办案这是抢着拿先进 哦不,六扇门从来没有评先进的传统。 “你们几个谁先说” “我先说”雀儿迫不及待地说道“今日我去打探了案子受害人家中如今的境况,你们猜怎么着那些人出事前家中也都算体面,如今竟然一个个惨不忍睹,有的家境败落,有的妻离子散不说,有的甚至一家都销声匿迹了。” “姚家境况如何” “我今日去了一趟姚家也可谓惨不忍睹了,家里壮年男丁都没了,就剩下一群妇孺孩童了。”小六办案几年也还是头一回碰着这么个事儿“这人的手段可真够狠的,也不知道是结的什么仇。” “先前我以为这人惩戒的都是罪恶之人,有些侠义气在里头,现下一看他怕是与这些人也结着仇怨,不然做不到这一步来,子义你查到什么” “老大,今日我是女子打扮你要喊我苏苏才对。” 清安扶额不用强调也知道你是个女装大佬。 “别磨叽快说”雀儿一个刀眼递了过去。 “今日啊我去打探了那戴家,这戴家行商经营城里城外几间染坊和几家香料铺,府上经常宴邀一些官员家眷,戴家生意一直是戴老夫人做主,戴老爷子是入赘的且在早好些年就过世了,老夫人膝下有二女,长女去年因病过世了,也就是戴家姑爷的夫人,次女就是那日我们在姚家看到的那位,尚未及笄。” “这戴家几人风评如何” “戴老夫人是家主外人都叫她铁娘子,戴家大小姐据说生得十分美艳性子有些乖戾,戴家二小姐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寡言少语,至于戴家姑爷都说他性子温和且很受府上下人和店铺伙计的拥戴。” “为什么说戴二小姐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大小姐难道不是吗” “这个” “老夫人年轻时容貌如何” “这” “那这戴家姑爷平日行动有何规律” “除休沐节庆,几乎是巳时出酉时归,巡视家中产业。” “他又不是官员休沐他做什么” “据说是在灵堂为亡妻祈福,节庆也是” “自戴家大小姐过世后都是如此那她过世前呢” “老大,我没有想的这么细” “这样吧,你们三个自己分工,再打探仔细一些,尤其是关于戴家大小姐和这位姑爷的,还有戴二小姐曾经和姚三小姐真正的交情,以及这个戴家与那些官员户的往来,剩下的还有什么你们几个一起想想。”说罢,清安立即起身一把揪住了正要往外去的李青山。 六扇门里最怕有人突然揪住你,不是找你干活,就是找你做苦力。 李青山扭头看向揪住自己的清安,皱着眉道“姑奶奶,十万火急,明天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清安爽快地就撒手了“但你这是干嘛” “我只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得看什么事,不一定。” “那我还是不说了。”李青山说着跨出步子要走,却又突然停住“这到嘴边不说我心里憋得慌,我还是跟你说了吧。” “不要,不听,你跟朱叔说吧。” “谁叫我啊”六扇门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朱明月。 清安呵呵一笑,拔腿就走,留下又被揪住的李青山一脸欲哭无泪。 当然,做人还是要厚道,不然你会被师兄放鸽子还要给侄子当人生导师。 “婶婶你说说我做错了吗” 这个那什么刚刚说哪儿了 清安下意识就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云尘,感受到目光的云尘转过脸来,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啊哈 “喜总管你给你们殿下说说这事儿他做得地道不地道” 一边上,忽然被点名的喜总管大脸一紧,道“恕老奴直言,主子您这回冒失了,这后宫女子较劲不只于帝王妃嫔,这宫女女官之间也是如此,虽说主子您是秉着公道出面,但这事儿啊确实坑了温女官。” 哦哦大脸总管哦不,喜总管这番话可算是帮清安把神游前的记忆给找回来了,对,这便宜侄子又在人温女官那儿怀疑人生了。 事情得从近日开始筹备的冬祀宫宴说起,身为皇后身边的得力心腹,温女官此番被委以重任,但这宫宴也并非中宫一己之力就能办成的,这其中少不得其他几大内廷局协助,是以也指派了几位女官参与其中。 然后问题就来了,因着温女官年轻尚轻,是以各局掌事也给足了中宫面子,指派的都是资历不深的年轻女官,本是想着避免有女官仗着资历搞事情,不想这批年轻女官里出了个曹女官几番不给温女官面子对着干。 要说这温女官如今虽是皇后身边得力的人物,但入宫时间不长,上头又还有几位先皇太后留下的几位嬷嬷坐镇,是以在品级上不算高,此番前来协助冬祀宴的女官大多品级与她相当或稍逊,这曹女官便是与她同级。 “这曹女官可是有后台” “有什么后台,她爹不过是个公主府长史。” “荣阳大长公主府”清安一猜便准,又问道“那这曹女官可是在大长公主心腹嬷嬷掌事的那一局当差” “婶婶你都知道还问。” “要我说这事儿你够坑温女官的,虽这曹女官躲懒推卸责任还言辞凿凿大说温女官的不是,但你不该出面,你既瞧她不顺眼背后惩戒就是了,大长公主莫非还会为这么个喽啰开罪你” “话是这么说但” “但你不该明面上为温女官出头,如今闹成这样,这曹女官还有孕在身,若她心怀怨恨拿肚子做文章,污水全是温女官替你接着,纵是有皇后娘娘在,后宫人言可畏,免不得往后有人打着伸张正义的幌子给她下绊子。” “照婶婶你这么说我是全然做错了但但她跟我说了谢谢” 呵原来不是个单相思啊。 清安你侄子终于有姑娘要捡走了。 云尘快捡走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