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暗公爵那颗糖》 第1章 第一章 九月的戈德里克山谷下着蒙蒙细雨,从窗户朝外看,可以看见望不到边际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山谷,这天气糟糕得如同坎蒂丝的心情一样。 九岁的金发女孩趴在窗前朝外看了一会,认命地收回视线继续收拾行李。 她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全部塞进行李箱里,然后她发现箱子好像不太够用了,如果要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带走,可能还需要一个箱子。 她正苦恼的时候,楼下响起父亲的声音。 “坎蒂,你好了吗”贝尔先生的声音一点点靠近,他应该是上楼来了。 坎蒂丝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去开门,立在门口道“爸爸,我的东西放不下了。” 贝尔先生今年四十来岁,表情严肃,面色苍白,一双蓝眼睛注视着女儿,低声道“让我来。” 坎蒂丝让开位置,贝尔先生走进去,帮她把部分行李施了缩小咒,这样一来她其他的东西就可以放下了。 “好了。”贝尔先生站起来,扶了扶礼帽道,“加快速度,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到楼下等你。” 坎蒂丝点头应下来,目送父亲离开,这段时间父亲瘦了很多,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竟然有些松松垮垮。 看来三个月前母亲的去世真的给他造成了很大打击。 坎蒂丝重新开始收拾行李,她免不得在心里问自己,比起父亲,她可以这么快从母亲离开的阴霾心情里走出来,是不是显得太冷情了 其实她也很难过,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有人比她更难过。 这也是她今天在收拾东西的原因。 在贝尔夫人去世三个月之后,贝尔先生以旧环境可能导致坎蒂丝时常想起母亲而心情郁结为由,决定暂时从他们位于戈德里克山谷的家搬出去,等他们都能平静面对家人离世这件事时再搬回来。 坎蒂丝将最后一本书塞进行李箱,使劲拉上拉链,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九年多、马上要满十年的地方,深深地吸了口气,下楼去了。 贝尔先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不断地看着手里的怀表,在看见女儿终于提着大箱子下来的时候轻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我好了,爸爸。” 坎蒂丝推着大箱子走到父亲身边,贝尔先生抽出魔杖帮她把行李箱缩小,坎蒂丝将缩小好的行李箱揣进口袋,挽住父亲曲起的手臂,仰起头用一双和父亲一样的蓝色眼睛望着他,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幻影移形了。 贝尔先生却微妙地有些迟疑。 他缓缓注视着这间屋子,似乎陷入了什么沉痛的回忆,眼眶发红。 坎蒂丝抿抿唇,其实,虽然她住在这里的确会时常想起去世的母亲,但她却从未想过搬走。这是她的家,不管再搬去哪里,豪华与否,都没办法与这里相比。 住在这里,她还总能感觉到母亲好像还陪着她一样,那会让她不那么孤单。 她是可以好好接受母亲因病去世这个事实的,真正不能接受的、需要换个环境的,其实是她的父亲。 “我们走吧,爸爸。”坎蒂丝轻声说了句,将父亲从回忆里拉出来,贝尔先生憔悴地点点头,正要带着她幻影移形,一个少年的声音便从窗外传了进来。 “坎蒂丝”富有活力的声音十分熟悉,坎蒂丝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她朝父亲投去征求的眼神,贝尔先生皱皱眉,抿唇说道“快一点。” 坎蒂丝点点头,放开父亲的手臂飞快地跑到窗户边,拉开窗户望出去,笑着喊道“弗利蒙” 弗利蒙波特浑身都湿透了,他一从父母那听见坎蒂丝一家要搬走的消息就冒着雨跑来了,他还是个孩子,不会用避雨咒,所以现在一身狼狈,看起来很滑稽。 “我听妈妈说你们要搬走了”弗利蒙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他透过窗子不舍地望着坎蒂丝,“你们要搬去哪里” 坎蒂丝低声道“我们要搬去伦敦,别担心弗利蒙,我会给你写信的。” 弗利蒙吐了口气说“我能去找你吗你们会开通壁炉吧把我家的壁炉开通怎么样” 开通波特家的壁炉倒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我爸爸可能暂时不希望见到现在熟悉的邻居们,他选择搬走就是想静一静,我想如果再常常看到大家,他依然会不断想起我妈妈的所以他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开通壁炉。” 弗利蒙大失所望,傻呆呆地站在雨里,坎蒂丝忍不住道“放心吧弗利蒙,我会试着说服他尽快开通壁炉的,下这么大雨,你快点回家吧,不然波特叔叔和波特阿姨要着急了。” 弗利蒙依依不舍地望着她“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年轻的孩子们在道别的时候极为真诚,坎蒂丝握住弗利蒙的手笑着说“当然,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快回去吧,我们还可以写信不是吗再不济过两年我们就可以去霍格沃茨读书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一起玩。” 这样说也是,弗利蒙点点头,终于撤回了他几乎爬到窗沿上的半个身子,朝坎蒂丝挥挥手,再次冲进了雨里。 雨在这个时候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弗利蒙身上,坎蒂丝看着都觉得疼,还好不远处波特阿姨已经追了过来,挥着魔杖为弗利蒙避开了雨,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关好窗户,回到父亲身边,坎蒂丝还没说话呢,就感觉身子扭曲,好像被人四处拉扯一样极其不适,她很快就意识到她在经历幻影移形。 幻影移形的时间并不很长,这种不适通常也不会持续太久,在她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再次站定脚步的时候,坎蒂丝发现他们停留在一幢看起来布满灰尘的古老房屋外,房子有两层,面积不大不小,里面要比外面情况好得多,贝尔先生应该早就来收拾过,屋子里面用了空间延展咒,平时需要的日用品都很齐全,坎蒂丝的房间也收拾了出来,就在靠窗的位置。 “那是你的房间。”贝尔先生将她的行李恢复原来大小,告诉了她房间的位置,便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他的卧室。 坎蒂丝站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忍耐着心中的担忧,推着行李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收拾屋子,放置自己的东西。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思念已经被解放的家养小精灵卡丽卡丽的存在也总能让父亲想起母亲还在时和小精灵一起操持家务的样子,贝尔先生实在受不了便直接把它解放了。 要是卡丽还在就好了,那样就能很快帮她把行李收拾好,不用她自己一件一件去整理了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长大了就可以随意使用魔法了,到时她就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父亲。 想到一直还沉浸在伤心之中,只有在面对她时才强撑冷静的父亲,坎蒂丝十分心疼。 入夜时,她终于收拾完了行李,就去找父亲想看看他要不要吃东西,但父亲的房门依旧紧紧关着,她敲了几下都没人回应。 “”还是算了吧。坎蒂丝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闲下来她就开始无所事事,在陌生的地方又没有同龄人可以一起玩,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最终还是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伦敦没有下雨,只是有些阴天,透过窗户朝外看,依稀可以看见对面有一片挺大的院子。 坎蒂丝哈了口气,将玻璃擦干净,努力去辨认对面的情况。 那片院子从外看着比他家这栋屋子还破,院子后面有一座四四方方的、阴森古板的楼房,楼房四周还围着高高的栏杆。要进入那座院子,首先需要穿过一扇大铁门,铁门此刻紧紧关着,在铁门上方,残破古老地竖着几个字伍尔氏孤儿院。 是孤儿院 坎蒂丝惊讶地注视着夜幕里闪着点点光亮的孤儿院,可以很模糊地看见院子里走出来几个孩子,他们整齐地排着队,抱着东西朝另一扇门走。 孤儿就是没人要的孩子,坎蒂丝知道这个,她本来就心情不太好,瞧见孤儿院之后越发心酸了。她想,幸好她父亲还好好活着,要是他也和母亲一样离开了,那她不就成孤儿了吗到时是不是也要住进对面那样的地方 想到这个,坎蒂丝浑身抖了抖,她忽然很担心父亲会离开自己,为了抚平内心的忧虑,她跑到了自己的书桌边,一本正经地坐下来开始写信。 她要给父亲写一封信,提醒他不要忘了还有自己陪着他,希望他早点振作起来,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丢下她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到了女儿感情真挚但用词笨拙的信,贝尔先生除了在刚搬过来的第一天有些消沉之外,后面几天都在一点点变得精神起来。 坎蒂丝看见父亲的改变感到十分高兴和欣慰,自己也有心思出去转转了。 虽然父亲去上班之前严令禁止她到处乱跑,但她已经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她天生就爱玩,在戈德里克山谷时就是孩子王,让她到了这儿就躲在家里什么都不干,那还不如杀了她。 于是,在阳光明媚的一天里,坎蒂丝目送父亲幻影移形去魔法部上班之后,便兴冲冲地拿着自己的儿童飞天扫帚出去玩了。 她也没敢到处飞,因为她知道除了施展过麻瓜驱逐咒的自己家范围内,一旦骑着扫帚飞出去,很可能会被麻瓜发现。 如果被发现,没处理好的话,说不定还会上预言家日报,那一定会给父亲带来麻烦。 坎蒂丝计划着,她就在家的周围飞,稍微活动一下筋骨,绝不乱来,可是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跟理想一直都有所差距。 她没想到她第一次出门“放风”就会遇见意外。 意外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而是发生在对面的孤儿院。 坎蒂丝当时正在天上,打算来个俯冲就回家休息,但她还没下降,就瞧见了孤儿院院子角落发生的一幕。 那里很偏僻,周围长满了粗却光秃的树,要不是坎蒂丝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估计就发现不了那不公平的一幕了。 是的,很不公平,非常不公平。坎蒂丝看得简直气死了,她看见五个孩子围着一个身材高挑却十分单薄的男孩,非常可恶地正在吓唬他。 而那个被围着的男孩,他和那群以多欺少的孩子完全不同,虽然他处于劣势,但一点都没退缩,他很勇敢地站在那,警惕地望着其他五个人,坎蒂丝和他们是同龄人,她非常清楚那群孩子想要对男孩做什么他们要揍他。 坎蒂丝瞬间冒了火,一打一也就算了,说出去也算是小绅士之间的决斗,可是五个人围殴一个算什么本事坎蒂丝急死了,非常想去帮忙,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去,如果她骑着扫帚进去了,不是明摆着告诉那群一看就是麻瓜的小孩自己是个“怪物”吗那她今天偷偷出来玩的事情肯定就会被父亲发现,以后再想出来就麻烦了。 可就在坎蒂丝犹豫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群孩子们身后,数不清的小石块悬浮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攻击包围了男孩的五个孩子。 坎蒂丝惊呆了,她下意识朝前飞了一点,等她确认了那些小石块之所以可以悬浮起来,是因为那个被围起来的男孩之后,她就完全忍耐不下去了。 被欺负的是个小巫师 要知道小巫师在巫师界可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坎蒂丝更是从小备受宠爱,她没办法容忍自己的同类被那样欺负,于是她豁出去了,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直直地骑着扫帚冲进了孤儿院的角落,她感觉自己就像梅林再世一样,非常帅气地挡在了男孩的面前。 “住手,停止你们欺负人的行为”坎蒂丝非常有气势地大声道。 周围的五个孩子惊呆了,他们四男一女,五双眼睛紧紧盯着坎蒂丝这个从天而降,穿着奇怪长袍的女孩。坎蒂丝睁大蓝宝石般的眸子瞪回去,那群孩子忽然怪叫一声,你推我我推你地跑了,其中一个好像还喊着什么“要去告诉科尔夫人”。 “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坎蒂丝轻哼一声,没搭理被吓跑的麻瓜小孩,转回头望向身后的同类,扬起最明媚的笑容道,“你好你没事吧” 坎蒂丝对自己的笑容很自信,每次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管有什么要求,不管面对的是哪一位长辈,她的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 她以为自己的笑容是极具杀伤力的,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男孩的友谊,但是 当她看清楚男孩望着她的表情时,她就知道自己的笑容要失利了。 男孩非常非常的英俊。 他有一头黑玉般的头发,刘海有些长了,稍稍遮住他同样黑色的眼眸。 他肌肤苍白,脸颊瘦削,望着她的眼神冷酷中透露着一丝探究。 有那么一瞬间,坎蒂丝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个大人,不是小孩。 “你好”坎蒂丝犹豫地又和他打招呼,小声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同类,我和你一样都是巫师。我只是看不过他们以多欺少,才下来帮你的。” “同类”这个词似乎稍微说动了男孩,他缓缓挑起修长的眉,朝她露出一个奇怪但很好看的沉郁笑容,开口的话并不怎么礼貌“你会飞” 他的声音也好听,带着些微凉的沙哑,比坎蒂丝听过的所有男孩的声音都好听。 她莫名其妙有点脸红,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你是说这个”她提了提手里的扫帚道,“我算是会飞吧巫师都会飞,不过要借助飞天扫帚,就是这个。”她把扫帚往他面前送了送,“这是儿童扫帚,是我爸爸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你想试试吗”略顿,她有些迟疑地说,“但你应该没有接触过,直接试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也许我可以带你一起飞” 或许是她真诚的话语和始终挂着的好看笑容打动了英俊的男孩,他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防备和冷漠了,他轻轻地扫了扫飞天扫帚,又问坎蒂丝“巫师是指像你和我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坎蒂丝愣了愣,点头。她忽然想到,他住在孤儿院,那就是被抛弃的孩子,那么也就说明,他很可能是麻瓜家庭出身的,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巫师血统才被家人抛弃,那他肯定不知道关于巫师界的东西,她和他说得这些话,他估计一点头绪都没有。 坎蒂丝回过神来,立刻扬起笑脸道“看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多,也不管你听不听得明白,真抱歉。”她指着不远处粗壮的大树道,“或许我们可以去那儿聊聊我家刚搬到这里没几天,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同类,我很高兴认识你。” 男孩没拒绝她。又或者并没什么同龄人真的可以拒绝眼前这个漂亮、精致得好像娃娃一样的金发蓝眼的女孩。 他跟着她走到树干后面,两人肩并肩坐下来,女孩软糯甜蜜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叫坎蒂丝贝尔,你可以直接叫我坎蒂丝。就像你说的,巫师指的就是我和你这样会魔法的人,我们跟麻瓜是不同的麻瓜,就是指那些不会魔法的人。” 男人黑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垂着,他身上的衣服非常旧了,但洗得很干净,坎蒂丝偶尔可以看见他衣袖底下一些青黑色的印记,那好像是伤口 看起来他平时总被欺负。 被父母抛弃了也就算了,还常常被人欺负,他真可怜。 坎蒂丝抿了抿唇,一激动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直接握住了男孩放在身边的、冰冷苍白的手。 男孩愣住了,尖锐地望向她,险些因为惯性反应而伤害她,但他在想到“同类”那个清脆好听的词时,微妙地忍住了。 坎蒂丝并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什么危机,她脸红红地笑着说“我、我只是想安慰你一下。他们平常总是欺负你吗其实这并不少见,你不用觉得难以启齿。在戈德里克山谷那是我以前的家,那里是半巫师聚集地,同样也住着一些麻瓜。麻瓜的孩子们也偶尔会欺负我们。”说到这,坎蒂丝缓缓放开男孩冰冷的手,有些抱怨道,“但因为我们有保密法案,不能在麻瓜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所以很容易吃亏。不过我从来没吃过亏,我每次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又发觉自己好像说多了,坎蒂丝挠了挠头,问听得很认真的男孩“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男孩侧目望向她,女孩蓝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那里面没有轻视,没有恐惧,也没有鄙夷和厌恶,有的只是一汪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海洋一样的蓝。 饶是他冷漠、坚硬又压抑,在这样的视线下也说不出太过恶劣刻薄的话。 更何况他并不想那样对她她是他的同类,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的“同胞”。 他们都拥有那种力量她称之为魔法的力量。 “我早就知道我与众不同。”男孩压低声音,刚刚被女孩牵着的手握起了拳,甚至有些颤抖。 他稍显紧绷地说“我早就知道我很特别。我早就知道这里头有点什么。” 坎蒂丝笑着鼓励道“当然,你就是不同的,你是个巫师” 她的认可让男孩黑色的眼中浮现起一丝隐晦的狂热,兴奋的红晕从他的脖子向略微凹陷的双颊迅速蔓延,他显得有些亢奋道“我不用手碰就能让东西动起来。我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我的吩咐。谁惹我生气,我就能让谁倒霉。只要我愿意,我就能让任何人受伤。”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望向坎蒂丝,问她,“你呢你都能做到什么” 坎蒂丝一怔,她年纪还小,没什么经历,满脑子都是幸福美好的记忆,生命中最大的波折就是母亲去世,她并未察觉到男孩有些不对劲的言词,她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我还小,我只会骑飞天扫帚”冥思苦想了一下,她努力地说,“我还会用漂浮咒,很轻微的爸爸教过我一点,我能让羽毛笔稍微浮起来一点。”她有些懊恼地捂住脸,“抱歉,我好像太笨了,我只会这些。” 男孩似乎也对坎蒂丝如此微小的本领感到失望,但坎蒂丝很快又放下手振作起来了“不过没关系,等我到了霍格沃茨,就可以一点点学会所有魔法了到时我会变得和你一样厉害的。”她说得特别坚定。 男孩一怔“霍格沃茨”他一直戴着的成熟的假面具出现了一丝丝裂缝,略微有些茫然的样子。 坎蒂丝很新奇地注视了他好一会,才换了个和他刚才同样兴奋的语调说“对,霍格沃茨那是一座魔法学校是整个英国巫师满十一岁都要去上学的地方它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好” 坎蒂丝连续用了四个特别来形容霍格沃茨的好,这难免也让仍旧年幼的男孩对她口中的霍格沃茨产生了好奇和向往。 他想说什么,但不远处传来了对话声,他听见那些人的声音瞬间皱起了眉,表情又变得十分冷酷。 坎蒂丝也听见了,她也是恶作剧的行家,对付这些麻瓜小孩很有一套。 “我得走了。”她拍拍裙子站起来,对男孩说,“关于霍格沃茨,我可以明天再向你介绍,我家里有一本书,是介绍霍格沃茨校史的,我明天带来给你看。”她快速地看了看大树后面,“至于现在,根据我的经验,你最好还是赶紧回你的住处,然后我会直接飞走,这样那些带了大人要来告状的家伙就会扑个空,才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鬼话。” 坎蒂丝眨眨眼,非常鬼灵精地骑上扫帚飞起来了一点,在那些人即将赶到之前,问了男孩子最后一个问题。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自上而下俯视着他,金发披满了整个肩膀,缓缓垂下来。阳关洒了她满身,她整个人悬浮在空中,笑意满满的样子不像女巫,倒像是个天使。 男孩仰头注视着她许久,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握起拳,哪怕他非常厌恶自己那大众化的、毫无特点的名字,却还是用他好听但略显沙哑的声音回答说“汤姆。汤姆里德尔。” 坎蒂丝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她蔚蓝的眼睛晶莹剔透,因为在笑而像月牙般弯弯的,甜糯的声音轻声道“好的汤姆,我们明天再见。” 她一点点升上空中,地面上的男孩渐渐远去,时间来不及了,她也没多做停留,反正他们明天还可以再见,今天没等到他的道别也没事。 然而,地面上的男孩并没按照她说的那样很快离开。 他躲在树后,始终注视着女孩骑着扫帚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星半点。 他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而细地说“明天见”他似乎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组,才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阴霾的浅笑,“那么,明天见。” 比利斯塔布斯带着科尔夫人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什么穿着奇怪长袍、会骑着扫帚飞的女孩,什么汤姆里德尔,他们通通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科尔夫人皱起眉,她瘦骨嶙峋,神色疲惫,揪住比利的衣领道“你说的人在哪” 比利愣住了,惊讶地望着那片空地,吞吞吐吐道“就、就在这里应该就在这里的他们肯定是跑了”他着急地望向身后的其他人,“我真的见到了能骑着扫帚飞的女孩,科尔夫人不信您问他们” 科尔夫人皱皱眉,想到这件事的当事人之一是汤姆里德尔,又觉得比利无厘头的话也有一点可信度。 她阴沉地望向身后,四个孩子都表示比利没撒谎,于是她的表情更难看了。 “该死的家伙,只会给我惹麻烦。” 科尔夫人低咒一句,甩了甩手中的抹布,快速朝反方向走去。 比利看着她的背影,就知道她是去收拾他的死对头了,一时笑得得意又开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丝毫不见踪影的汤姆里德尔忽然又出现在了他和那四个孩子面前。 五个人面面相觑地注视着忽然出现的里德尔,表情都有些怯懦。 比利想起了他去年被吊死的兔子,再对上里德尔危险阴鸷的笑容,瞬间抖了抖。 “要继续我们刚才被打断的事吗”里德尔意味深长地扫了扫天空,“这次可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他这话说得,就好像在告诉他们这次可不会有人来救你们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二章 坎蒂丝一回到家就开始翻书。 她很快就找到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准备明天带给新朋友。 将书放好,又想起自己今天被五个麻瓜孩子看见了,心里稍微有点不踏实。她提心吊胆地等到晚上贝尔先生回来的时候,见他和平常似乎没什么不同,才悄悄松了口气。 看起来她没引起什么骚乱。 也对,她走得那么及时,没被大人看到,也没人拍下照片,那大人们哪怕听了孩子们的描述,也只会觉得是他们在胡言乱语。 坎蒂丝放下心来,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认识了新朋友的她这会儿根本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只要一闭上眼睛,汤姆里德尔的脸就会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长舒一口气,坐起身拍了拍脸,发现脸颊特别烫。 哦该死,她这是怎么了。 懊恼地用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坎蒂丝用尽力气入睡,终于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勉强睡去。 次日,她一大早就醒了,这难得的勤勉让贝尔先生都愣了愣。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看看怀表,“才六点多。” 坎蒂丝又开始脸红了,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脸红,是因为心虚吗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了。”坎蒂丝红着脸说,“我去洗漱了爸爸。”说完,她就赶紧转身跑了,生怕父亲发现什么不对劲。 贝尔先生注视了一会女儿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倒是没说什么。 八点半的时候,贝尔先生准时幻影移形去魔法部上班,坎蒂丝目送父亲离开,又耐心地等了一会,确定他不会去而复返之后,才抓起飞天扫帚和早就准备好的书,朝对面的孤儿院飞去。 因为这次是有目的、有准备的,坎蒂丝很小心地没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她就降落在昨天遇见汤姆里德尔的那片枯树林里,靠着最粗壮的树干等他。 她抱着怀里的书,很欣喜地想着自己该怎么和新朋友介绍霍格沃茨。她在脑子里做了许多许多美好的设想,想到他们可以一起玩,一起聊天,她可以不再孤零零地在家发呆、看书,这免不得让她有些兴奋。 但现实令人失望。 坎蒂丝一直等到中午都没等到里德尔出现。 她躲在树后望向楼房的方向,就连昨天那五个欺负里德尔的孩子也没出现。 他忘记了他们的约定吗坎蒂丝觉得不可能,虽然她才刚刚认识汤姆,却很坚定地觉得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想了想,她决定先回家吃饭,下午再过来,她想也许他是有事耽搁了,孤儿院的孩子没什么太大的自由,说不定是被安排去干活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坎蒂丝毫不气馁,站起来拍了拍裙子,骑着扫帚回家了。 贝尔先生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会帮坎蒂丝准备好午饭,因为他中午一般都不会回家。 坎蒂丝到厨房,将父亲施了保温咒的午饭拿出来,麻瓜世界的经济萧条并没有影响到巫师界,贝尔家的饮食和住宿都算得上是优越,而贝尔先生作为魔法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薪酬也是非常可观的,坎蒂丝长这么大从未因吃不饱而发过愁。 不过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新朋友,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他还是被欺负的那个,肯定生活得很不好。从他凹陷双颊和单薄的身体就能看出来。 低头看看自己的午饭,坎蒂丝将肉饼和布丁留了出来,打算下午带给里德尔。 吃完了晚饭,她又耐心等待了一会,才再次前往孤儿院。 可这次她又失望了。 里德尔依然没有出现。 坎蒂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连贝尔先生下班回家时都察觉到了她低落的心情。 “坎蒂。”贝尔先生神情紧绷,半晌才道,“想妈妈了吗” 坎蒂丝愣了愣,抿唇摇头说“不是的,爸爸。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孤单和失落。 贝尔先生并不知道坎蒂丝私下的小动作,还当她在故作坚强,身为一个比较严格的父亲,他无法像母亲那样亲密地抱着她安慰,只能笨拙地说“过几天我休假,带你去对角巷转转吧。” 要是换做以前,坎蒂丝会高兴地呼天喊地,但今天坎蒂丝很不正常,她仅仅是扬起笑脸谢过父亲,便抱着书回房间去了。 贝尔先生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拿起预言家日报,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克制着不去回忆妻子还在的日子。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坎蒂丝还是没见到里德尔。 那个时候她终于渐渐认清了现实他可能不会来了。 为什么坎蒂丝不明白,他们明明说好了的。她趴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紧盯着对面的孤儿院,连那些偶尔去院子里活动的孩子中都没有汤姆里德尔的身影。 坎蒂丝眯了眯眼,猛地意识到,她好像遗漏了什么。 她想,或许他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呢那天她急匆匆地走了,并没注意到后续发生了什么,或许那些孩子一起指认他,给他带来了麻烦呢 肯定是这样。 坎蒂丝立刻直起身,拿起扫帚就想去拯救也许正经受着惩罚的新朋友,可走到门口她又发现,自己这样出现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真是烦死了。 坎蒂丝恹恹地收回脚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戈德里克山谷,弗利蒙波特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来自于坎蒂丝的信。 坎蒂丝的信很长,覆盖了方方面面,弗利蒙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他看见信的尾端,坎蒂丝很不好意思地向他借隐形衣。 弗利蒙有点犯难了。 他家里确实有隐形衣没错,要是坎蒂丝还住在山谷,他拿出去俩人一起玩都不是问题。 但邮寄的话,他有点担心父母不会同意,也害怕不够安全。 可这毕竟是坎蒂丝的请求,看看信的末尾坎蒂丝还说如果不行也没关系,他就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让她失望。 于是过了几天,坎蒂丝收到弗利蒙的信时,真的在那硕大的包裹中找到了隐形衣。 坎蒂丝高兴极了,她特别热情地招待了波特家的猫头鹰,然后回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保证在用完之后第一时间给他寄回去。 在收到隐形衣的当天晚上,坎蒂丝就用上了。 凌晨时分,她确定父亲已经入睡之后,拿起扫帚和书,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带着隐形衣就准备飞出去。 不过在起飞之前,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折了回来,鬼鬼祟祟地去厨房揣了几块面包,这才安心地出发了。 她直接飞到了孤儿院的院子里,把扫帚藏好后,披上隐形衣,一步步朝那栋黑暗阴森的楼房走去。 大人惩罚孩子的方法无非就是关禁闭,坎蒂丝也关过禁闭,因为她把山谷里欺负弗利蒙的麻瓜小子门牙打掉了。 那时候妈妈还活着,父亲关她禁闭不过才一个小时,她就被妈妈救出来了。 里德尔可没母亲可以救他,所以他才会被关了这么久吧 坎蒂丝披着隐形衣,揣着热腾腾的面包,小心翼翼地走在楼房漆黑的走廊里。这是她第一次到这种可怕的地方来,还是在深夜的时候,但她并没有很害怕,更多的是可以探险的兴奋。她想,那一定是她的格兰芬多血液在作祟,他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她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进格兰芬多。 坎蒂丝睁大眼睛盯着周围,但凡碰到像禁闭室的屋子,她都会小心翼翼地查看一下。大部分房间的门都可以从外面打开,在夜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但因为夜很深了,大家都睡熟了,倒是没人发现这样的异常。 直到她来到四楼一个角落,才稍微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这里有一扇很破旧的木门,关得很严实,还上了锁。 她披着隐形衣趴到地面上,透过门下的缝隙朝里面看,里面有细微的光亮。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在房间里发现了光,坎蒂丝努力地透过缝隙朝里面看,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是汤姆的鞋子,坎蒂丝记得。他好像倒在了地上,光亮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她无法确定,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看起来非常非常不好。 他可能受伤了,又或者被饿了很久,靠着什么躺在那,她虽然只能看见他的鞋子和一小部分脚踝,但却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些,否则他为什么不躺在床上呢现在已经快十月份了,夜里的伦敦天气也没有多温暖,他躺在那时间久了一定会生病。 坎蒂丝很生气,也有些心疼,她眨巴着眼睛,再次试图开门,但门锁着,她进不去。 坎蒂丝很敏锐地想到了那些孩子们口中说的科尔夫人。 她转转眼珠,又披上隐形衣离开了之里,在心里说着,等着我汤姆,我很快就来了。 坎蒂丝回来的也的确很快。 事实上,在找到这间禁闭室之前,她已经见过科尔夫人了。她应该是孤儿院的管理员,住的房间是最好的那一间,非常好找。而她放钥匙的地方,对于经常恶作剧的坎蒂丝来说也不算什么难找的地方,她披着隐形衣翻了翻就发现了一大串钥匙。 不知道哪把钥匙是禁闭室的,坎蒂丝就都全拿上了。 她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四楼的禁闭室外,一把一把钥匙地挨个试过去。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坎蒂丝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等她都满头大汗的时候,她终于听见了那仿佛来自于梦中的“咔哒”声。 门开了。 坎蒂丝十分激动,但还是很小心地轻手轻脚去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 当她终于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她果然没猜错,汤姆里德尔就被关在这里。 他如同她预想的那样跌倒在地面上,斜靠着身后的墙面,脸色苍白的半梦半醒。 坎蒂丝依然披着隐形衣,她回身关上房门,之后才转回身,一步步走向快要昏迷的男孩。 他看上去比第一次见面时更瘦了,可能是从那天他们分别后就被关了禁闭,身上还有一些没处理好的伤口。 坎蒂丝眼睛都红了,她加快脚步走向他,在快要靠近他的身体时,一直闭着眼睛的男孩忽然睁开了眼,极具气势地望向了她 “谁”他嘶哑地喊着,如果他还处于健康状态,应该会很有威慑力,但他现在已经饿得都动不了了,别说是吓唬人了,连发出的声音都很细微。 坎蒂丝想起自己的隐形衣,立刻撑开走了出去,压低声音道“是我汤姆,我来看你了。” 疲惫苍白的男孩不可思议地望着凭空出现的坎蒂丝,那种眼神坎蒂丝根本无法忽视,虽然她很想马上看看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得不先为他解释“是隐形衣,我跟弗利蒙借的他也是我的朋友。”坎蒂丝上前蹲在他身边,红着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你饿了很久了吗”她从怀中取出还温热着的面包,递给他说,“快吃吧,还是热的。” 里德尔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科尔夫人可能存了心要让他死,要不是偶尔让动物想办法带来的食物,他可能真的早就如她所愿饿死了。 坎蒂丝给他的面包,像他梦里出现的东西。 他从来没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那就跟坎蒂丝身上香甜的少女味道一样。 他接过面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坎蒂丝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对于他很不文雅又狼狈的吃相没有摆出任何的嫌弃和不满,眼中甚至还蓄满了泪水。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很小声地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不自觉地就开始哭起来,这倒让里德尔非常意外。 他活了十多岁,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掉眼泪。 抹掉嘴角的面包渣,里德尔说话的气息终于正常了一点。 “你怎么进来的。” 他询问着,将一边的蜡烛挪近了一点,这样能更清楚地看见坎蒂丝的表情。 坎蒂丝这时才发现,屋子里细微的亮光来自于这根燃烧殆尽的蜡烛。 她恍惚地看着那根蜡烛,里德尔沉默地注视了她一会,解释说“这是我的战利品。”他牵起嘴角,并未直接用“偷”这个单词,他掠过了这个话题,对她说,“每次被关禁闭,我就会用魔法,用魔法点燃它。”这样他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也不会再因为内心深处的恨意与恶念而挣扎、绝望。 坎蒂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依然很小心地不发出很大声音。她靠到里德尔身边,微微贴近他,他身上很冷很冷,坎蒂丝垂下眼睑注视了一会,将自己的巫师袍脱下来给了他。 “你身上好冷,穿上它会好一点。”坎蒂丝轻柔地说,“我不冷,你披着吧。” 里德尔被动地披上她的外袍,微微抿唇,烛光下他英俊好看的脸稍稍凹陷,但依旧十分具有魅力。 他很少对人说谢谢,现在也不想说,他依然强势直接地和她说话“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又问了一遍他刚才的问题,坎蒂丝这次详详细细地回答了他。 “那个科尔夫人睡觉居然还打呼噜,比我开门的声音都响,我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被她发现。”坎蒂丝生气地说,“像她那种人是怎么当上管理员的她居然敢这样对你,如果实在巫师界”她想到自己的假设很不切实际,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扁着嘴非常不高兴。 看天使一样的漂亮女孩为自己生气,为自己流眼泪,还为自己带来美味的食物,这种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虽然很虚幻,但意外得还不错。 她给了汤姆里德尔人生中许多第一次,他们那时候还都不知道,他未来会有更多第一次献给她。 其实科尔夫人这次这么生气,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那次坎蒂丝走了之后,汤姆里德尔并未离开。他的字典里没有逃跑这两个字,他走出去,好好教训了那五个家伙,当科尔夫人再发现的时候,比利斯塔布斯他们已经浑身是血了。 但这种事情坎蒂丝永远不需要知道,里德尔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误就对了。 先挑衅的是那群人,他只是做出反抗,让他们再也不敢招惹他而已。 “那就是隐形衣”他指着不远处的隐形衣,似乎很感兴趣。 坎蒂丝拿过来给他查看,两个孩子在深夜里借着烛火聊天,竟有些温馨的感觉。 坎蒂丝还给了汤姆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这本书迟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里德尔面前,他对隐形衣的兴趣一下子被转移了,捧着书仔细看了起来。 孤儿院虽然落魄、辛苦,但除了干活和挨饿,倒也会有人教他们识字。 但里德尔并不感谢他们,那些人教他们识字,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却很清楚。 当他们认识字之后,就能帮他们干一些能赚到更多钱的活,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这本书完完整整地介绍了霍格沃茨,那座所有满十一岁的巫师都要去读书的魔法学校。 书本中关于霍格沃茨的文字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里德尔的全部神经,当他终于了解了一切,转头去看身边的时候,就发现肩膀沉沉的。 坎蒂丝睡着了,就靠着他的肩膀。 她也的确该累了,她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持久的“探险”,还哭了一场,睡觉的时候眼睛仍然有些肿。 里德尔的肩膀很瘦弱,没什么可靠的感觉,但她却靠得很安心,睡得轻微打呼。 女孩子,漂亮香甜的女孩子,连睡着呼出气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好闻味道。 里德尔微微蹙眉,他侧着头,一点点靠近她的脸,注视着微弱烛光下她漂亮可爱的脸蛋,内心深处翻涌着极为汹涌的暗潮。 她身上拥有着正常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 一个幸福的家庭,美好的童年生活,甚至是那种不分层次和种类,向任何人展露的善良与真诚,那都是正常孩子身上该有,而他却没有的。 他从未拥有过这些,也不屑拥有。但看她这样完美无缺地活着,像梦幻的泡影般虚假,他忽然就很想戳破这个泡影。 渐渐的,他看着她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但他最终所做的只是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叫醒了她。 “我怎么睡着了”坎蒂丝倏地直起身,有点脸红地不敢去看里德尔,“你看完书了” 里德尔轻轻地“嗯”了一声,她为难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望向了他。 这一看过去,就发现他正盯着她看,坎蒂丝愣了愣,脸颊越发烫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坎蒂丝心慌意乱地找话题,她不希望两人的对话停止,一旦停止,她就会控制不住地感受到脸颊的温度和加速的心跳,她觉得自己都不能正常呼吸了。 里德尔这次回答得比较快,他对她说“十岁。” 坎蒂丝眼睛一亮,问他“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次他倒是许久都没回答,坎蒂丝以为他不愿意回答,正要先告诉他自己的生日,就听见他用冰冷漠然的语气道“十二月三十一号。” 坎蒂丝怔住,接着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十二月三十一号”她睁大眼睛,“我也是。” 里德尔难得愣住了,也有点惊讶地望着她,坎蒂丝兴奋道“我们的生日竟然一样都是十二月三十一号这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过生日了” 过生日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也不想过。 那会让他不断想起自己是如何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 坎蒂丝并未察觉到他越发沉郁的情绪,她还在替他算日子“我们的生日一样,那你今年赶不上去霍格沃茨了。”坎蒂丝遗憾道,“霍格沃茨九月份就开学了,超过这个月份就只能明年再入学。”她扁扁嘴,“你比我大一岁,我还要比你晚一年才能入学。” 里德尔抿唇未语,坎蒂丝好奇地问他“你想进哪个学院,汤姆”她问完了,也不需要他很快回答,直接道,“我想我一定会进格兰芬多,我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阿不思也是格兰芬多他还是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授” 继弗利蒙之后,又一个陌生的名字从坎蒂丝口中吐出来,这人不是个孩子,还是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授。 汤姆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暗了暗,在女孩的追问之下,牵起嘴角,轻声说“我觉得,我一定属于斯莱特林。” 坎蒂丝闻言呆了呆,半晌没说话,里德尔露出调侃的笑容,他在书上就感觉到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个学院似乎是宿敌,从创始人开始就不够和睦,而他也更了解到了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蛇佬腔。 那是斯莱特林的创始人,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以及他的后裔才拥有的特殊能力。 而他,正具有那样的本领。 “为什么你会觉得,你一定属于斯莱特林”坎蒂丝迟疑着说,“斯莱特林我爸爸常说,他们总是很独特。”她用了一个比较中肯公正的词语,“他们崇尚纯血,虽然我也是纯血,但我觉得,你如果真的去了那个学院,汤姆,你会受到排挤的。” 在坎蒂丝看来,汤姆里德尔很有可能是被父母发现拥有魔力才被抛弃的,那他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师。如果他以这样的血统进了斯莱特林,梅林知道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倒不是她对斯莱特林有偏见,就算是斯莱特林学院自己的学生来评判这件事,也会和她想法一致。 拜托,崇尚纯血的学院进了一个麻种巫师,这是疯了吗 然而,她的新朋友,那个让她脸红心跳的男孩,在即将亮起来的天色中,对她说了一件事。 一件足以完全说服她的事。 “我可以跟蛇说话。” 还年幼的汤姆里德尔对这个帮了自己的女孩、向自己展示了魔法世界奥妙的女孩抱有一定的迁就。他卸下了武装,对自己遇见的第一个露出善意,不为身份、不为利益、不为任何事,只是单纯对他好的女孩,说出了自己的能力。 他黑色的眼睛在日初的薄光之下熠熠生辉,坎蒂丝望进去那双漆黑得、望不见底的眸子,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现在看她的眼神不再那么戒备冷漠了,甚至,好像还有点温柔啊。 真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三章 坎蒂丝天快亮的时候才把钥匙送回科尔夫人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轻手轻脚地爬窗进屋,放好扫帚,换上睡衣,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可以隐约听到父亲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看起来他什么都没发现,坎蒂丝缓缓松了口气。 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坎蒂丝抓乱了头发,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爸爸。”她揉着眼睛跟父亲打招呼。 贝尔先生正在厨房做早餐,他看了一眼女儿道“早安坎蒂,早饭马上好,先去洗漱吧。” 坎蒂丝点点头离开,她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直到吃饭的时候父亲问她“你昨晚起来吃面包了” 坎蒂丝嘴里的早餐差点喷出来,她捂住嘴巴,使劲咽回去,红着脸道“啊是的,我饿了,所以吃了两块面包。” 贝尔先生打量了一下女儿,过了一会才道“的确,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许我对你的饭量判断出现了错误。” 坎蒂丝尴尬地低头给吐司抹花生酱,贝尔先生继续道“今天开始我会给你多准备些吃的,如果还是觉得不够吃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卡丽不在了,我也要上班,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坎蒂丝第一次对父亲撒谎,摸着滚烫地的脸只知道点头,贝尔先生只当女儿是不好意思了,也没多问。 等父亲终于走了,坎蒂丝才慢慢抬起头。 她看着自己盘子里多余的一个煎蛋,用油纸仔细包好,准备带给里德尔。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在受什么苦,那她可能不会做这些事,但她昨晚亲眼看见了,看见那个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甚至比自己还瘦,她就无法再无动于衷了。 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她要每天都去给里德尔送饭,风雨无阻。 但她又不能一直用弗利蒙的隐形衣不还,所以她得尽快找别的办法。 当天晚上,当贝尔先生风尘仆仆地从魔法部回到家时,就发现女儿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坎蒂丝热情地说“爸爸,我想跟您学习魔咒。” 贝尔先生愣了愣道“你不是对提前学习不感兴趣吗我以前劝了你很久,你才肯学一个漂浮咒,还没什么成效。” 坎蒂丝尴尬地说“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我现在想学了,还有不到两年我就要去霍格沃茨读书了,我不想给爸爸丢脸。” 贝尔先生在魔法界是具有一定声望的,女儿会这么想他十分欣慰。 “那么晚饭过后,我在书房教你。” 坎蒂丝高兴地抱住了父亲,夸奖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贝尔先生微微扬唇,笑得斯文又温柔。 可是等到女儿开始学魔咒的时候,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你想学开锁咒”他迟疑着,“那不是一年级会接触的魔咒,你不需要” “可是我想学,爸爸,它很实用不是吗”坎蒂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但那太早了,坎蒂丝,以你的基础,别说是开锁咒,简单的漂浮咒都还需要练习。”贝尔先生严肃地说,“你不能还没学会走,就想要先去飞。” 坎蒂丝失望地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那我等学会了一年级要学的所有魔咒之后,您会教我开锁咒吗” 贝尔先生微微拧眉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开锁咒呢,坎蒂丝”他看了看身后的门,“我从未给家里任何一扇门上锁,不是吗” 坎蒂丝垂着眼睛说“当然、当然了爸爸。我只是想学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贝尔先生蹙眉许久,才勉强说道“那好吧,只要你能掌握霍格沃茨一年级要学的所有魔咒,我就会教你开锁咒。” 坎蒂丝高兴地欢呼,贝尔先生依旧拧着眉不松开,稍稍对女儿起了疑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坎蒂丝都在认真学习魔咒,父亲走了她就用父亲上学时留下的课本练习,偶尔她也会自己试着学习开锁咒,但不知道是动作还是发音问题,效果总是不够好。 在十月初的时候,坎蒂丝总算是得到了父亲的允许,可以学习开锁咒了。 “听着我是怎么读的,坎蒂丝。”贝尔先生带着女儿站在一扇门前,严肃地说,“你总是念错音调,那是你失败的原因。” 坎蒂丝认真地注视着父亲黑色的魔杖,听着父亲念道“阿拉霍动开。” 咔哒一声,房门上的锁自动打开,不留任何痕迹,哪怕出身于巫师世家,坎蒂丝也不得不在此刻感慨一句魔法真神奇。 “你来试试。”贝尔先生对着锁念了恢复如初,坎蒂丝拿着她的玩具魔杖,认认真真地照着父亲的音调和动作来了一遍,门锁动了动,但没打开。 “尾音高了。”贝尔先生握住女儿的手,让她逐个音标跟着他读,这个咒语他大概教了她近两个小时,她才算勉强成功了一次。 “休息吧,时间到了。”贝尔先生收起魔杖,看看怀表,命令她回卧室,“你可以明天醒了再继续学习,坎蒂。事实上你目前的水平已经足够了,你才九岁,不用那么急着学习这些,到了学校会有专业的教授来教你,你现在的进度已经远超你未来的同学了。” 坎蒂丝抿抿唇说“可有的人没人教,都能用出十分完美的漂浮咒。”括号,还是无声无杖的。坎蒂丝最后的话没说出来,怕父亲刨根问底。 但贝尔先生还是产生了疑惑“是谁弗利蒙吗” 坎蒂丝摇摇头,贝尔先生问“那是谁卡莎阿尔法” 坎蒂丝收起自己的玩具魔杖,推说困了要睡了,就直接跑了。 贝尔先生并不反对自己的女儿拥有小秘密,她也不算小了,今年年底过完生日就十岁了,再有一年多,也该去霍格沃茨了。 霍格沃茨那个他和妻子相遇的地方。 想起去世的妻子,贝尔先生英俊的脸上凝结了一层伤痛,再也无心去思索女儿的小秘密了。 在快要步入十一月的时候,坎蒂丝把隐形衣寄回给了弗利蒙,并随信附上了自己亲手做的糖果作为感谢。 她已经可以百发百中地使用开锁咒了,也很熟悉孤儿院楼房的地形,只要她去的时间够晚,就不需要担心被人发现。 弗利蒙收到隐形衣和糖果之后高兴得不得了,他央求母亲带他去贝尔家作客,但母亲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弗利蒙。”波特夫人坚持地说,“我们要等到贝尔先生主动开通壁炉再过去,我们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搬走,你现在不应该去打扰他们。” 弗利蒙有点难过,但也没再提这件事。 坎蒂丝彻底掌握开锁咒的第一时间就向里德尔展示了。 他已经解除了禁闭,科尔夫人对他仍然还活着,甚至比关进去的时候还胖了一点这件事感到震惊。但不管她怎么询问,也无法从男孩口中问到个所以然,甚至还被他用表情讥讽。 她强忍着把他再次丢回禁闭室的冲动,将他赶回了他的房间。 “我们需要再给他找个医生。”玛莎对身边的科尔夫人说,“他越来越奇怪了。” 科尔夫人回答的声音有点遥远,她们应该正在离开,里德尔斜靠在房门边听见她说“我们可没多余的钱给请他医生了干脆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好了,这样还能减轻孤儿院的负担。” 躲在门内,里德尔脸上露出孤傲冷漠的笑容,他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屋,想到明年就可以进入的霍格沃茨,稍稍平复了心中翻涌的仇恨。 坎蒂丝用开门咒进来的时候,汤姆里德尔正坐在床边思索什么。他听见了她念咒语的声音,也看见了她手里捏着的小木棍。 他已经知道那叫什么了。 那是魔杖。 里德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丝兴奋,紧紧盯着坎蒂丝的魔杖,坎蒂丝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玩具魔杖,很大方地给了他。 “你喜欢的话这个就给你了,我可以下次去对角巷的时候让父亲再给我买一根。”坎蒂丝一边掏吃的一边说道。 里德尔接过还带着女孩手上温度的玩具魔杖,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涌入这根魔杖,然后,一阵黑色的烟雾从魔杖顶端冒了出来,还伴随着点点星光,虽然很黑暗,但异常的美丽。 坎蒂丝看得呆住了,良久才道“真美。” 里德尔抿抿唇,瞥了她一眼说“你把它给了我,要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在孤儿院,如果孩子弄丢了东西,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他就尝到过。 但坎蒂丝好像并没这方面的困扰,她很无所谓地笑着说“没事的,我就说我弄丢了,反正这只是玩具魔杖,不是真正的魔杖。我们都会在十一岁的时候去对角巷购买属于我们自己的那根魔杖,至于玩具的话,丢几根都没事的。” 丢几根都没事的。 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看得出来坎蒂丝的父亲对她极其宠爱,估计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开口,贝尔先生也会努力为她摘下来的。 里德尔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没再说话,安静地吃坎蒂丝给他带来的食物。 他那个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以后会成为摘星星的一员。 认识了坎蒂丝之后,里德尔的生活水平直线提高,已经是连科尔夫人都比不上的程度了。 他凹陷的双颊开始变得饱满,连个子都又高了一点,皮肤也越来越好。 不仅仅是这些身体上的改变,坎蒂丝还带来了她父亲一年级的魔咒学课本,两人一起练习上面的魔咒。 他接触到了真正的魔法,在他即将十一岁的这年冬天。 甚至于,他还尝试到了另一种更新鲜的东西魔药。 坎蒂丝常常会带魔药给他喝,据说那都是她在父亲的指导下熬制的,虽然味道很怪异,但喝完之后,他的感冒会很快痊愈,轻微的伤口也能很快愈合。 巫师的世界就这样一点点展现在他面前,他进入了那个全新的世界,掌握到了普通人无法掌握的技能,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更加怕他了,但他却没心思也没时间再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学习新的魔法还来不及,哪有精力去管那些麻瓜孩子 连科尔夫人最近都很奇怪,为什么里德尔突然变得老实了 他不惹麻烦了,她反倒有些不习惯。 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但不管有没有问题,她都不太可能发现了。 就这样,坎蒂丝和汤姆里德尔成为了彼此秘密的好友。 她每天都偷偷给他送吃的,他们一起学习,一起玩,一起聊天,一起看书。作为这附近唯一的两个小巫师,他们几乎形影不离。要不是坎蒂丝晚上必须回家,他们可能晚上也不会分开。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三十一号。 坎蒂丝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因为今年这一天不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生日,还是她要好的朋友汤姆里德尔的生日。 孤儿院大概从来没给他过过生日,所以哪怕到了生日当天,他还是一副未曾记起的样子。 坎蒂丝想给他个惊喜,也没主动提起,等晚上父亲为自己过完了生日,她便照常骑着扫帚去了孤儿院。 “我想带你去我家看看,汤姆。”坎蒂丝目光热切地注视着里德尔,“你愿意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邀请他去她家作客。 里德尔一时有些迟疑,没有很快回答,坎蒂丝直接道“我会很小心的,我今天特意偷了我爸爸的扫帚,是正常标准的扫帚,带人绝对没问题。”她指着窗外道,“而且距离一点都不远,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很安全的。” 他并不是担心不安全,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 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本来想要拒绝,但当他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就不自觉地说“好。” 他愣了愣,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眉头也皱了起来。 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这很奇怪不是吗,在今天,在十二月三十一号这种日子,去别人家里作客。 还是偷偷摸摸的。 坎蒂丝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矛盾什么,他一答应她,她就高兴地拿出扫帚准备带他过去,她骑在前面,朝他招手,里德尔立在一边犹豫许久,才慢慢走了过去。 “你要抱紧我汤姆,不然你会掉下去的。”坎蒂丝回眸叮嘱道。 里德尔黑眸微垂,注视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距离,片刻之后,用双臂缓缓环住了她的腰。 坎蒂丝身子一僵,虽然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孩子这么亲密。 她整个脸都红了,只能迅速转回头避开他的视线,暗暗期盼他没发现自己的窘迫样子。 但其实这一幕早就落进了里德尔眼中,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女孩通红的脸颊,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跟她一起从深夜的窗户里飞出去,直奔对面一幢破破烂烂的房子。 那房子是真的很破,比孤儿院还破,远远看着是一栋已经坍塌的两层住宅,但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当坎蒂丝骑着扫帚带着他接近那挂着蛛网的窗户时,一切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这里有麻瓜驱逐咒,远远看着就是坍塌的老房子,只有巫师走近了才能看见。”坎蒂丝在风中为他解释,她长长的金发被风扬起,有几缕发丝打在里德尔脸上,微微得疼,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扫开。 他的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她的发丝缠绕在他湿润的唇瓣上,他黑玉般的眸子望着女孩白瓷般的后颈,呼吸的频率变得很慢很慢。 等他们终于降落在坎蒂丝的卧室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坎蒂丝把扫帚放好,关上窗户,拉上帘子,点上蜡烛,笑眯眯道“欢迎你,汤姆” 里德尔略微侧头观察着这间明显属于女孩的卧室,其实坎蒂丝的房间女孩子的特征并不多,除了被褥和悬挂着的巫师袍之外,其他桌椅摆设都很平常。 但这里看起来很温馨。整个屋子都被装得满满当当。与他那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的小屋形成鲜明对比。他那个所谓的房间,只有一个旧衣柜和一张铁床,床上用来遮挡寒冷的,只是一条破旧的灰色毛毯。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里缓缓泛起一道轻微的红色,坎蒂丝正在橱柜里翻什么东西,并未发现。 当然,他也没有发现她到底在找什么。 直到她捧着小小的蛋糕来到他面前。 “生日快乐,汤姆”坎蒂丝蔚蓝的眼睛满含笑意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他英俊的眼眸中显露出诧异和难得的不知所措,她很满意这一幕,对他说,“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生日蛋糕,庆祝你满十一岁,明年就可以去霍格沃茨读书了。” 她把蛋糕放到两人之间的桌上,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拉着僵硬站立的男孩道“许个愿吧汤姆,许了愿之后就吹灭蜡烛,这样你的愿望就会很快实现了。” 那都是骗小孩的东西罢了。里德尔麻木地盯着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那是也不过才满十岁的女孩亲手为他做的,上面还笨拙地用巧克力写了他的名字。 to ridde幸好没有那该死的中间名。 “快许愿啊汤姆。”坎蒂丝有些焦急地催促,“你再磨蹭就要过了十二点了。” 虽然很不想做那种愚蠢的事情,但为了避免事后坎蒂丝的唠唠叨叨,里德尔还是勉强闭上眼睛,装作自己许了愿。 其实他什么都没许,只不过是闭上眼睛等待了几秒钟,然后就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他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远远不止这些。 坎蒂丝兴奋地注视着他说“你许了什么愿” 他根本就没许愿。 所以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到底不会因为她这样一个问题就哑口无言,他面不改色道“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坎蒂丝愣了愣,半晌才道“所以,是因为我每年都把愿望说出来了,才都没有实现吗” 里德尔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但当他听见坎蒂丝接下来的话时,他笑不出来了。 “我每年许下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是因为我都说出来了,所以妈妈才生病去世的吗” 这是里德尔认识坎蒂丝以来,她第一次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他气息凝结,半晌才道“不是,我逗你玩的。” 坎蒂丝僵了僵,没言语,里德尔无语地说“好吧,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今年的生日愿望可以成真。” 坎蒂丝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孩,红色开始在她脸上漫延,她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之前,快速拿出了自己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坎蒂丝慌张地说。 里德尔皱眉望着被硬塞进怀里的陶瓷猫头鹰,猫头鹰的嘴巴是打开的,有一道小小的口子,猫头鹰的尾巴处还有个开关。 他朝坎蒂丝抿抿唇,显然那不明白她为什么送自己一个猫头鹰摆件 坎蒂丝捧着脸解释道“那是我的存钱罐。”她吸了吸气,“你明年就要去上学了,既然你注定要去斯莱特林,那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件体面的校袍和崭新的课本,这样你就不会被斯莱特林学院的人瞧不起了。其实霍格沃茨有专供小巫师的救助基金,但那不多我想它不够你买了新校袍之后再买新课本,所以我想把我的积蓄给你。” 坎蒂丝很认真地望着那个存钱罐道“我爸爸帮我在存钱罐里施了扩容咒,它没你看见的那么小,它可以装很多钱的” 就在她说的时候,里德尔已经打开了存钱罐,金色的、银色的和铜制的硬币从里面滑落出来,落在他掌心,虽然他能感觉到钱币是冰冷的,但他那颗冷冻的心却好像温热了起来。 “那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的钱。”坎蒂丝望着里德尔说,“希望它可以帮到你。” 她真诚的语调和温暖的神情令人无法忽视。 里德尔难言地望向她,许久才转开话题说“我没见过这种货币。” 坎蒂丝立刻为他解释说“金色的是金加隆,银色的是银西可,铜制的是铜纳特。这是巫师的专用货币,麻瓜巫师们会在对角巷的古灵阁用麻瓜货币来换取巫师货币。” 古灵阁,应该就是巫师银行了。 里德尔很聪明,很多事情不需要坎蒂丝过多解释,他就能自己举一反三,了解全部。 他缓缓将钱币塞回了存钱罐,粗略估计了一下,数目还真不少。 看来这个姑娘这些年真的攒了不少钱。 “”他无言地和坎蒂丝对视了一会,才微微抿唇,黑眸晦暗不明道,“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坎蒂丝说谢谢。 他也没拒绝她的礼物,直接收了起来。 坎蒂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眼睛发热,差点哭了。 她高兴地上前抱住了他,男孩被动地被她抱着,虽然他紧紧皱着眉,似乎十分抗拒,但并没有真的推开她。 坎蒂丝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是孤儿院那群麻瓜孩子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里德尔着迷地将脸微微靠近她的金发,他想,那或许是血统散发出来的、昂贵而甜美的味道。 里德尔在坎蒂丝这里得到了很多很多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的东西和感情。 他还从她这里单方面认识了两个人。 分别是弗利蒙波特,以及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对坎蒂丝的好朋友波特不感兴趣,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邓布利多。 那位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授在书中打败了黑魔王格林德沃的伟大白巫师。 在坎蒂丝的描述中,那是个极其温和好相处的中年男人,可如果他真如坎蒂丝形容的那般仁慈、那般无害,他又是怎么打败格林德沃的呢 汤姆里德尔非常期待能见到邓布利多。 而坎蒂丝告诉他,像他这样出身的巫师,在前往霍格沃茨之前,会有教授前来引导。 他迫切希望自己的引导教授是邓布利多。 而他也如愿以偿了。 那是1938年中旬的一天。 时年五十七岁的邓布利多出现在孤儿院对面。 他穿着考究的紫红色天鹅绒西装,立在马路一侧,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的孤儿院,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他正准备顺着人行道走向孤儿院的大铁门,就被一个声音吸引了。 “邓布利多先生” 坎蒂丝兴奋地注视着好几月未见的邓布利多,站起身拍拍裙摆朝他跑过去。 她刚刚正在家门口玩石子。 邓布利多意外地望向朝自己跑来的女孩,超过半年没见,女孩长高了不少,也胖了一点,不像过去那么身姿单薄了。 她朝他跑过来,那蔚蓝的眸子还有金色的长发,都像极了他早逝的妹妹阿利安娜。 但阿利安娜永远不会这样热情面对自己,更不会信任有加地扑到他怀中。 邓布利多已经蹲下了,他眼眸沉了沉,缓缓拉开和坎蒂丝之间的距离,温柔地唤道“坎蒂”他看了看她身后那麻瓜们看不见的房子,轻声道,“贝尔先生告诉了你我的行程” 坎蒂丝猛点头“对,爸爸告诉我您今天下午会来我家作客,我猜想您不会是专程来看望我的。”说到这儿她还有点不太高兴,但很快就一扫阴霾道,“我想您一定是来做汤姆的接引人的,所以我在门口等着您。” 邓布利多意外地望着她“你知道汤姆我今天要引导的那个小巫师。” 坎蒂丝笑着颔首道“是的,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她靠在邓布利多肩膀上道,“汤姆非常优秀,邓布利多先生,您看到他也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邓布利多笑吟吟道“我想是的,能让我的坎蒂交口称赞的孩子,一定非常优秀。” 坎蒂丝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邓布利多先生,我非常想念您。您收到我的圣诞礼物了吗” 邓布利多点头说“当然,我已经用上了。”他挽起西装的袖口,宠溺地说,“它真有用,坎蒂,每次我想吃甜食而没办法达成的时候,只要闻一闻它的气味就能解馋了。” 坎蒂丝得意地说“当然,那是我的发明,因为我总是和您有一样的困扰。”她伸出手臂,露出自己和邓布利多一样的手环,“我们俩的是一样的,邓布利多先生。” 邓布利多望了望女孩纤细的手腕,坎蒂丝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出生在贝尔家,那是个和睦可亲的格兰芬多家庭,就住在他家不远处。坎蒂丝从出生起,就闹出了不少好玩的事,作为邻居,他当然也略有耳闻。 他第一次见到坎蒂丝的时候,她才两三岁,那时坎蒂丝小小一只雪白团子,就知道要离家出走为自己争取权利她想吃糖,而母亲不允许。 于是,遇见了好心的邓布利多先生的坎蒂丝,就在他的家里吃了个够。 从那时起,坎蒂丝就跟邓布利多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们之间的来往频繁到贝尔先生都有点隐隐的不满,他觉得坎蒂丝不该为邓布利多带去麻烦,但邓布利多却告诉贝尔先生,她带来的只有快乐,从没有麻烦。 她总是让他想起阿利安娜。 她那么像她,拥有着和阿利安娜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天真纯洁、金发蓝眼。 他着迷于这种近乎于替代的感情,直到坎蒂丝一天天长大,他渐渐可以区别出她们的不同,也真正地喜爱上了这个可爱真诚的孩子。 她就像她名字的谐音一样,是一颗名副其实的蜜糖,邓布利多有时会直接叫她糖糖,每年他从霍格沃茨回家的最大乐趣,就是和坎蒂丝一起吃甜食。 这么久不见坎蒂丝,他也十分想念。 他爱怜地轻抚过女孩的金发,问她“为什么不叫我阿不思了呢,坎蒂” 坎蒂丝抿唇说“我爸爸不允许我那么叫您,他说那很不尊重您。” “怎么会。”邓布利多说,“我很喜欢你那样叫我。” 坎蒂丝委屈地说“我也告诉爸爸,那是您允许我那么叫的,但爸爸还是认为我应该更尊重您,您是非常伟大的巫师。” 邓布利多笑起来“那以后在没人的时候,我们偷偷地叫。” 坎蒂丝顿时笑开了“好的,阿不思。” 邓布利多亲昵地抚过女孩的头,站起身道“现在你该回家了,坎蒂,不要让贝尔先生担心。我会在见过里德尔先生,处理完事情之后到你家去拜访。” 其实他本来也是这样安排的,他知道贝尔家的新地址,在得知汤姆里德尔所在的孤儿院就在贝尔家对面的时候,就想着完成引导后去看望坎蒂丝。 自从贝尔家搬走,除了通信,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 可以提前见到她,令他心情愉悦非常。 坎蒂丝很听话地回了家,邓布利多目送她进门,才正了正脸色,朝对面的孤儿院走去。 他走上通向前门的几级台阶,敲了一下门。 过了片刻,一个系着围裙的邋里邋遢的姑娘把门打开了。 邓布利多微微抬眸,语调平缓地说“下午好,我跟一位科尔夫人约好了,我想,她是这里的总管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四章 邓布利多在一间铺满了黑白瓷砖的门厅见到了科尔夫人。 她快步朝邓布利多走来,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凶恶,倒不如说是焦虑。 “把碘酒拿上楼给玛莎,比利斯塔布斯把他的痂都抓破了,埃里克华莱的血把床单都弄脏了真倒霉,竟然染上了水痘” 她扭头吩咐另一个系着围裙的帮手,目光始终定在邓布利多身上。 “下午好。”邓布利多礼貌地朝她伸出手。 科尔夫人有些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邓布利多自我介绍道“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我给您写过一封信,请求您约见我,您非常仁慈地邀请我今天过来。” 科尔夫人眨了眨眼睛,她似乎这才认定邓布利多不是她的幻觉,强打精神道“哦,是的,是有这么回事。但您最好跟我到房间里来谈。” 邓布利多自然不会拒绝,他跟着科尔夫人走进了一间半是客厅半是办公室的小屋,这里和门厅一样简陋寒酸,家具都很陈旧,而且不是配套的。她请邓布利多坐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她自己则坐在了一张杂乱不堪的桌子后面,紧张地打量着他。 “我在信上已经对您说过了,科尔夫人。我来这儿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关于汤姆里德尔的事,给他安排一个前程。”邓布利多一落座,就直接切入话题。 科尔夫人在听见里德尔的名字时就皱起了眉,问他“你是他的亲人” “不,我是一位教师。”邓布利多道,“我来请汤姆到我们学校去念书。” 科尔夫人表情古怪地问“是什么学校” “校名是霍格沃茨。” “你们怎么会对汤姆感兴趣”她皱着眉,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个孩子。 邓布利多不动声色道“我们认为他具有我们寻找的一些特质。” 科尔夫人语调严肃地说“什么特质他赢得了你们的奖学金吗怎么会他从来没有报名申请过什么学校或者奖学金,如果有,我一定会知道的。” 邓布利多微微扬唇道“是这样的。并不需要他自己报名申请,而是他一出生,我们学校就把他的名字记录在案了。” 科尔夫人惊讶地望着他“那是谁替他注册的他的父亲” 毫无疑问,科尔夫人是一个非常精明、让人感到有些头疼的女人,邓布利多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直接从天鹅绒西服的口袋里抽出了魔杖,同时又从科尔夫人的桌面上拿起一张完全空白的纸。 “给。”邓布利多说着,把那张纸递给了她,一边挥舞魔杖一边道,“我想您看一看这个就全都清楚了。” 科尔夫人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专注起来,她对着那张空白的纸认真看了一会,平静地说“看来是完全符合程序的。”说到这,她的目光落在一瓶杜松子酒和两只玻璃杯上,那些东西几秒钟前肯定不在那儿。 “我可以请您喝一杯杜松子酒吗”她用一种特别温文尔雅的声音说。 邓布利多笑眯眯道“非常感谢。” 科尔夫人喝起杜松子酒来可不是个新手。 她把两个人的杯子斟得满满的,一口就把自己那杯喝得精光。 她不加掩饰地咂巴咂巴嘴,第一次朝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邓布利多立刻趁热打铁。 “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汤姆里德尔的身世他好像是在这个孤儿院里出生的” “没错。”科尔夫人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些杜松子酒,“那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当时刚来这里工作。那是一个除夕之夜,外面下着雪,冷得要命。一个天气恶劣的夜晚。那个姑娘,年纪比我当时大不了多少,踉踉跄跄地走上前门的台阶。咳,这种事儿我们经历得多了。我们把她搀了进来,不到一小时她就生下了孩子。又过了不到一小时,她就死了。” 邓布利多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问她“那个姑娘她临死之前说过什么话没有比如关于那个男孩的父亲” 科尔夫人晃了晃头说“我记得她对我说我希望他长得像他爸爸说老实话,她这么希望是对的,因为她本人长得并不怎么样然后她告诉我,孩子随他父亲叫汤姆,中间名随她自己的父亲叫马沃罗是啊,我知道这名字古怪,我们怀疑她是不是马戏团里的人她又说那男孩的姓是里德尔。然后她就没再说什么,很快就死了。” 科尔夫人又喝了点酒,好像快醉了,脸红通通道“后来我们就按照她说的给孩子起了名字,那可怜的姑娘似乎把这看得很重要,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汤姆、马沃罗或里德尔家的人来找他,也不见他有任何亲戚,所以他就留在了孤儿院里,一直到今天。” 邓布利多安静地听着,他注视着科尔夫人越喝越多,然后又听见她开口道“汤姆是个古怪的孩子。” 邓布利多笑着说“是啊,我也能猜到。”小巫师怎么可能不古怪呢 科尔夫人却觉得邓布利多笑得很怪异,好像不相信她似的,急于证明什么般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很古怪了,几乎从来不哭。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就变得更加怪异。”她提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忽然又顿住了,朝邓布利多头去询问的目光,“他一定能到你们学校去念书,对吗” 邓布利多点头“一定。” 科尔夫人眯了眯眼“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不会。”邓布利多毫不犹豫道。 “无论如何你都会把他带走” “无论如何。”邓布利多从善如流地面对科尔夫人的问题。 直到此刻,这个精明的总管才算是稍稍放松下来。 她脱口对他说“汤姆他和所有孩子都不一样,他令人感到恐惧。” 邓布利多微微挑眉“你是说他喜欢欺负人吗” 科尔夫人难看地笑了一声道“欺负人那太简单了。如果您一定要这样说的话,也不是不行。”她不耐烦地说,“我很难当场抓到他,在他长大的这些年里,孤儿院因为他发生过许多事故和恶性事件。” 邓布利多微微凝眸,接下来,他在科尔夫人这里了解到了关于汤姆里德尔这个孩子成长的全部或者更详细点说,是他成长过程中全部的“意外”。 在科尔夫人的形容里,那孩子就像是魔鬼,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偷盗、打架都是轻的,他吊死了其他孩子的兔子,骗了两个孩子进山洞探险,回来之后那两个孩子就完全傻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让人完全无法将那个孩子跟坎蒂丝说过的优秀一词联系上。 可坎蒂丝告诉他的时候那语调神情十分真诚,足可见在她看来,汤姆里德尔的确很优秀。 她和科尔夫人对同一个人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评价,那她们之中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邓布利多不认为坎蒂丝会说谎,但科尔夫人所说的话也许略带偏见,可也不全都是假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在坎蒂丝面前,那个孩子表现得很正常,甚至是友好的,但面对孤儿院里的其他人时,他有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才十一岁,这么年轻就可以做到这样,邓布利多对即将见到的男孩有了不太寻常的看法。 邓布利多很快就见到了他。 科尔夫人领着他离开办公室,走上石头楼梯,在三楼的楼梯平台上拐了一个弯,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在第一个房间门口停住脚步。 “汤姆有人来看你了。这位是邓步顿先生对不起,是邓德波先生。他来告诉你哎,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科尔夫人甚至连邓布利多的名字都叫不准。 邓布利多并不介意,他走进了汤姆里德尔的房间,科尔夫人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空荡孤寂的小屋,一个男孩坐在灰色的毛毯上,两条长长的腿伸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 他安静读书时,看不出任何科尔夫人说过的古怪。他甚至非常英俊,五官像画中的人。而且对于十一岁的孩子来说,他的个子算是高的。他黑黑的头发,脸色苍白,但精神饱满,比起邓布利多在孤儿院里见到的其他孩子,他甚至称得上是健康得体的。 里德尔听见动静就望向了门口,缓缓合上书,面对着打扮怪异的邓布利多道“我想科尔夫人叫错了您的名字,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笑了笑,他走上前朝里德尔伸出手“你好,汤姆。” 里德尔微微凝眸,片刻之后和他握了握手。 邓布利多发现,这个孩子和自己握手结束后有些拘谨和紧张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探究的视线,将身后一张硬邦邦的木头椅子拉过来缓缓坐下。 “你知道我是谁,是坎蒂丝告诉你的。”邓布利多猜到了这个。 里德尔脸上浮现出一些不正常的红晕,他有些亢奋地说“是的,我早就知道您了,邓布利多教授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打败了黑魔王格林德沃的英雄。” 他描述他的语调让邓布利多不太喜欢,他过了一会才说“那你肯定也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儿了。” 里德尔有些激动地说“是的,我知道,您来做我的引导人我要去霍格沃茨读书了。” 邓布利多露出笑容,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你将要去霍格沃茨读书了。” 里德尔抿了抿嘴角,像在极力克制他的笑,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对他说“不过汤姆,霍格沃茨不仅仅是一座教你如何使用魔法的学校,它还会教你如何控制魔法。我在科尔夫人那里了解到你过去对魔法的一些运用,我相信那是出于无意的,但那是在霍格沃茨决不允许传授、也绝不能容忍出现的。” 他轻飘飘地说,“让自己的魔法失去控制,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点霍格沃茨是可以开除学生的,而且魔法部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有一个魔法部,它会以更加严厉的方式来惩罚违法者。每一位新加入的小巫师都必须接受这些约束,一旦你进入我们的世界,就要服从我们的法律。” 邓布利多这些话让里德尔刚才兴奋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他皱着眉,过了很长时间才隐忍克制道“我知道了,先生。”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其实他并不确定眼前这个孩子脑子里是否认同他所说的也许他只是表面服从,内心并不屈服,这谁知道呢他总不能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摄神取念,而且能和坎蒂丝成为朋友的孩子,应该也不会真的坏到哪儿去吧。 出于对坎蒂丝的喜爱,邓布利多没有再对里德尔说什么严厉的话,他扫了扫屋里的大衣柜,许久才收回视线,换了个缓和的语气道“那么,我带来了你的书目和学校用品清单,鉴于你第一次接触魔法世界,我可以陪你去对角巷把这些东西买齐。” 里德尔安静地听着,等邓布利多说完,他颇为礼貌地说“不劳烦您了,邓布利多教授。”他堪称客气道,“我可以自己去。或者我可以和坎蒂丝一起去。” 邓布利多沉默地注视他,里德尔又用一种很温和听话的语调说“您一定公务繁忙,而我不想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我可以约坎蒂丝一起前往对角巷,她常常跟我提起那里,我很期盼可以和她一起去转转。” 邓布利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似不经意地说“坎蒂丝是我心爱的孩子,如果你想和她一起去也可以她是从小在巫师家庭长大的孩子,对那里很了解。” 里德尔露出一个笑容,眼眸变得黑白分明,像个十足的小绅士。 邓布利多又过了一会才道“那么,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让坎蒂丝联系我。”他站起来,将所有必备的清单都交给他,“这里面还有一张车票,就夹在信封里,你要在九月一日的时候从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发。” 里德尔从床上下来,接过邓布利多给他的东西,一脸诚恳道“谢谢,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略微颔首“那么再见了,汤姆。我们霍格沃茨见。” 他朝他道别,随后转身离开。当邓布利多关上门之后,里德尔朝着那扇门露出了阴郁的笑容。 邓布利多站在门外,哪怕隔着一扇门,敏锐的白巫师也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在那站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再进去,转身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邓布利多准时到贝尔家拜访。 贝尔先生特地请假在家等候他,将他迎进了屋。 “这里有些简陋,请您见谅,邓布利多教授。” 贝尔先生十分尊敬邓布利多,和他说话时说不出的严肃谨慎。 邓布利多笑了笑道“放松点克里斯,我只是来进行普通的拜访。” 贝尔先生舒了口气道“抱歉教授,很久没有见到您,我的确有点紧张。” 坎蒂丝站在父亲身边说“爸爸刚刚一直在打扫,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高兴,先生。” 贝尔先生不赞同地看了女儿一眼,坎蒂丝摸摸头,没再说话。 邓布利多温和说道“你们解放了卡丽,我听说了。现在家里的一切都需要亲力亲为,而坎蒂还那么小,你一定非常辛苦吧,克里斯。” 贝尔先生脸色略显苍白道“这都是应该的,我已经可以很好地适应现在的生活了。” “那就好。”邓布利多欣慰地说了一声,跟着贝尔和坎蒂丝走进会客厅。 他正好赶上下午茶时间,贝尔先生准备了最好的红茶,搭配坎蒂丝亲手做的茶点。 “这一定是坎蒂做的。”邓布利多拿起茶点道,“这味道和以前一样。” 坎蒂丝高兴地说“我就知道您不会忘记这个味道的,先生我和爸爸打赌,如果您可以吃出来那是我做的茶点,他就输给我一个金加隆。” 贝尔先生愿赌服输地拿出一枚金加隆递给女儿,坎蒂丝很财迷地小心收起来,那动作逗笑了邓布利多。 他面对坎蒂丝的时候,比面对任何人的时候笑容都多。 “她最近很喜欢跟我打赌,已经赢了我快五十个加隆了。”贝尔先生略微苦恼地说。 邓布利多笑着眨眨眼道“看来坎蒂是缺钱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贝尔先生起身去给邓布利多拿东西了,这里就剩下他们一大一小两个。 坎蒂丝偷瞄了一下父亲的方向,对邓布利多小声道“是的阿不思,我最近很缺钱,不过现在好多了,爸爸他简直逢赌必输,他就是我的私人移动金库。” 邓布利多笑吟吟道“你为什么缺钱呢,坎蒂据我所知,你有你自己的秘密小金库。” 坎蒂丝想起了自己的存钱罐,那个存钱罐还是邓布利多先生送的呢 她有些讪讪道“没、没什么。”她不想让邓布利多知道自己把他送的存钱罐送给了别人,也不确定里德尔是不是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 她又不想撒谎,所以就转移话题道,“您见到汤姆了吗,先生” 想起那个男孩,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见到他了。” 坎蒂丝欣喜道“他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优秀” 的确很优秀,看起来甚至有些优秀过头了,也成熟得太早了。 邓布利多轻声提醒道“你应该和他适当保持距离,坎蒂。” “为什么”坎蒂丝不解道,“这附近就我们两个小巫师,我们认识之后几乎每天呆在一起。”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私心里他不希望坎蒂丝接触里德尔,但又不想直白地说出来打击到女孩的心,所以他最后只是道“你们都长大了,他是男孩,而你是女孩,不应该走得太近。” 坎蒂丝愣了愣,脸红道“我、我知道了,我会的先生。” 邓布利多欣慰地笑了笑,坎蒂丝还是很听他的话,一直都是。 他注视着她和自己没什么差别的蓝色眼眸,在贝尔家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下午。 这天过去之后没多久,坎蒂丝就跟里德尔一起去对角巷了。 贝尔先生并不知道她交了新朋友,她也还没告诉父亲里德尔的存在,所以这次是偷偷去的。 她打算等自己要去上学的时候再告诉父亲这件事,如果现在就被父亲发现她每天趁他去上班的时候偷跑出去,还是冒着被麻瓜发现的风险,肯定会气炸的。 她一点都不想看父亲生气,所以等她要去上学的时候再说就最好不过了,到那时她可以借着去霍格沃茨来躲避父亲的怒火。 她觉得这个计划非常绝妙,带里德尔去对角巷的方式也保守地选择了通过破釜酒吧。 “只要从这里往上数三块砖,再往横数两块砖,然后轻轻敲三下就可以了。” 坎蒂丝一边说一边做,做完之后看着眼前的砖不断抖动着变成小洞,最后洞口成为了拱道,而传说中的对角巷,就这样出现在了里德尔面前。 这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长街,里德尔不掩震惊与向往地注视着里面的人来人往,他们都和坎蒂丝一样穿着长长的巫师袍,里德尔扫了扫自己身上的麻瓜衣服,厌恶地皱了皱眉。 “跟我来,我们先去买衣服。” 坎蒂丝牵住了里德尔的手,他的手很凉,但她的手很热,她可以替他暖手。 邓布利多先生关于男女之防的那句话不由在耳边响起,坎蒂丝想起来,脸越发红了,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里德尔被她牵着走进这独属于巫师的世界,视线扫过周围各种古怪刺激的商店和旅馆,最后跟她一起停在了摩金夫人长袍店外面。 “所有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会在这里定制校服。” 坎蒂丝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为了今天可以做一个好的向导,她特地询问了贝尔先生这些流程,贝尔先生只当她是殷切地希望早点去霍格沃茨,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我们进去吧。”坎蒂丝牵着里德尔走进长袍店,摩金夫人正在为一位新生量尺寸,瞧见他们便笑着说“欢迎欢迎,是来定制校服的吗孩子们” 坎蒂丝将身边的里德尔推到前面“我还没到年纪,夫人。是来为我的朋友定制校服的。” 摩金夫人惊讶地注视着从美丽的女孩身后走出来的男孩,他个子高高的,脊背挺得笔直,黑发黑眼,脸庞极其英俊。 “你好,这位小先生。”摩金夫人和蔼地说,“请跟我过来吧,让我先为你量尺寸。” 里德尔回眸看了看坎蒂丝,坎蒂丝朝他投去鼓励的眼神,他皱皱眉,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他看见胖胖的摩金夫人抛弃了魔法卷尺,卷尺自动在他身上绕来绕去连量尺寸这种事都可以用魔法,里德尔沉默的眼睛开始变得热切,也不再那么抵抗和摩金夫人对话了。 坎蒂丝在里德尔和摩金夫人说话的时候,悄悄摸了摸口袋,算了算价钱,在摩金夫人准备离开时悄悄跑过去说“能再帮他做一件常服吗,夫人”她从口袋掏出金加隆,“需要多少钱呢汤姆没有平时可以穿的巫师袍,如果只有校服的话,离校的时候他就没可以穿的了。” 摩金夫人看看她,又看看另外一边的男孩,轻声问道“孩子,我想问,他是你的” 坎蒂丝红着脸说“他是我的朋友。汤姆是孤儿,他没有家人,所以我” 摩金夫人恍然大悟,她怜爱地摸了摸坎蒂丝的头“当然亲爱的,我会为他准备好的,至于钱”她随便捏了几个金加隆,笑眯眯道,“这些就足够了。” 坎蒂丝感激地谢过她,在量完尺寸之后,又带着里德尔去了丽痕书店。 他们是最后才去买魔杖的。 在汤姆以他有宠物不需要购买为由拒绝去宠物商店之后。 他们走进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时候,里面有个一头铂金色长发的男孩正要出来。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铂金色长发的男孩微抬下巴,厌烦地扫了扫他们,快步离开。 他高高在上的样子让里德尔眉头一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冷酷的神色,坎蒂丝凑到他耳边道“那是马尔福。我见过他,在跟我爸爸去魔法部的时候。”她小声道,“马尔福家你以后就知道了。他肯定会和你进一个学院,他们是纯血贵族。” 里德尔冷淡地“哦”了一声,没心思再管趾高气昂的马尔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店铺内数不清的魔杖吸引了。 奥利凡德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坎蒂丝以为里德尔选魔杖要有一番波折,但意外的并没耗费太多时间。 他很敏锐,在奥利凡德苦恼的时候,自己找到了他的魔杖。 “紫衫木,凤凰尾羽,十三点五英寸长”奥利凡德赞叹道,“非常、非常强大的魔杖。它选择特殊的主人,就像你” 里德尔翻转着手中的魔杖,灰白色的杖身,像人骨般的握柄,就像奥利凡德说的,这根魔杖握在他手中,似乎可以完成许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坎蒂丝凝视着那根魔杖低声道“紫衫我在书上看到过,每当外层的老树皮褪掉之后,就会有新树从中心继续生长,人们叫它不死之树。” 奥利凡德笑着说“是的,这位小姐,您说得非常对。”他望着里德尔手中的魔杖道,“紫衫它是永生和不朽的象征。” 永生与不朽的象征 里德尔嘴角稍微牵起了一些,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对今天的收获还算满意。 坎蒂丝望着他,不知为何,此刻的他让她觉得有点陌生。 她当时以为那是她的错觉,但很快就发现不是的。 那不是错觉。 九月一日很快来临,里德尔正式离开孤儿院前往霍格沃茨读书。 贝尔先生依旧没开通壁炉,连坎蒂丝去年生日的时候他都没邀请任何人,就他们父女两人共同度过,看起来他还没完全走出阴霾。 那么坎蒂丝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她又开始独自闷在家里艰难度日了。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孤单,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写信和玩飞天扫帚。 她给里德尔写了很多信,几乎三四天就写一封,刚开始他还会回信,他告诉她他进了斯莱特林,如他们预想的一样。他还写了一点关于学习和生活的内容,虽然不算长,但也不短。 可那是坎蒂丝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从年底他度过了十二岁生日,她过完了十一岁生日开始,他们就完全断了联系。 甚至在圣诞节的时候他也没回来,她还指望着可以在孤儿院见到他。 坎蒂丝的忧愁连父亲都察觉到了,他无法再忽略女儿近段时间的不对劲,在一个夜晚问她“你很不正常,坎蒂,发生了什么事” 坎蒂丝愣了愣道“没什么爸爸,我” “别再试图瞒着我,我能感觉到。”贝尔先生皱着眉说,“从去年开始我就觉得你有点问题,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 坎蒂丝哑口无言,她眼眶渐渐泛红,过了许久才说“爸爸,我想问您如果您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你们的关系亲密无间,可他上学之后就不再和您联络了,这会是因为什么” 贝尔先生微微一怔“弗利蒙不是和你一样要今年九月一号才能入学吗” 坎蒂丝抿抿唇说“不是弗利蒙。” “那是谁”贝尔先生不解道,“你认识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朋友” 坎蒂丝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差不多也到了该坦白的时候,所以就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是的。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就住在对面的孤儿院,叫汤姆。我们认识是因为一个意外,他是个很好的人,很聪明,有些我自己要学很久的魔咒,他一下子就会了。”坎蒂丝隐去了自己接济里德尔和偷跑出去的内容,只说一些能说的,说完就又问父亲,“我们的关系很好可从去年年底开始,他就没再回过我的信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贝尔先生有点生气,但看女儿快哭了,也没顾上兴师问罪,勉强说道“也许只是学业繁忙,毕竟今年一年级的新生快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你真不该因为这种事苦恼,坎蒂。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断了联系而失去感情的,你今年上学之后不就能看见他了吗”略顿,他不太高兴地说,“一个孤儿他是哪个学院的” 坎蒂丝迟疑许久,才小声吐出“他是斯莱特林学院的。” 于是贝尔先生的表情更臭了。 他很想立刻给邓布利多写一封信,询问这个叫汤姆的斯莱特林的事,但坎蒂丝一再强调那是个很好的孩子,说他在孤儿院受尽欺负等等,反正就是把里德尔塑造成了很悲惨但很善良勇敢的孩子,这让贝尔先生对他比较差的印象稍微扭转了一点。 弱者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是 那毕竟是个斯莱特林。 贝尔先生依然不够放心,最后他还是给邓布利多写了一封信。 邓布利多正在霍格沃茨,他在办公室里收到了这封信,下意识扫了扫桌面上汤姆里德尔的变形课论文。 不得不说,里德尔哪怕才一年级,却已经展露出了他的智慧,假以时日,他或许会成为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优秀的学生。 但邓布利多至今仍然对这个孩子抱有一定的防备心,哪怕他在学校里的表现无懈可击。 贝尔先生收到邓布利多的回信时,霍格沃茨已经快要放暑假了。 这就意味着坎蒂丝去上学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焦虑地拆开了信,得到了邓布利多对汤姆里德尔这个孩子十分公正的评价。 他的确如坎蒂丝所说得那样,虽然出身贫寒,但学习成绩优异,待人接物极好,学校里没有一个教授不喜欢他,甚至他的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将他誉为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哪怕他才刚刚要结束他的一年级。 贝尔先生稍稍安下了心,他安心不仅仅是因为邓布利多证明了那个孩子看起来并不是个坏孩子,更多是因为邓布利多在信的末尾表示,等坎蒂丝入学,他会尽一切所能照顾好她。 有邓布利多在,贝尔先生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他彻底放下了这件事,在九月一日的时候送闷闷不乐的女儿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坎蒂丝提着行李走上车,弗利蒙从身后跑过来,兴奋地喊道“坎蒂丝” 许久不见,弗利蒙比原来长高了不少,但棕色的短发依旧乱糟糟的,坎蒂丝觉得那是因为他的发量太多发丝又太硬的缘故。 “弗利蒙。”坎蒂丝和他打招呼,弗利蒙冲过来不顾其他人惊悚的注视使劲抱了抱她,然后非常自然地接过了她的行李。 “我来早了,本来想在外面等你,但我想到我应该先上来占个包厢,免得呆会我们还要到处挤,所以又上来了。”弗利蒙弯起他焦糖色的眼睛,虽然他称不上是整洁儒雅的少年,却也是阳光热血的那一类,火车门口不少女孩都被他的笑容吸引了。 有个朋友帮自己,坎蒂丝感觉轻松了不少,她今年的箱子可不小,贝尔先生给她塞了很多东西,她实在有些拿不动。 “谢谢你,弗利蒙。” 坎蒂丝道了谢,跟着弗利蒙往包厢的方向走,但心思并没全放在这个上面。 她漂亮的蓝眼睛到处看,像在寻找什么,弗利蒙很快就发现了。 “你在找人吗坎蒂丝”弗利蒙回头问道。 坎蒂丝点点头说“我想找个人,他是二年级的,你知道斯莱特林的车厢在哪儿吗” 弗利蒙表情古怪地变了变“斯莱特林的车厢” 他身边路过的人也看了他们一眼,坎蒂丝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格兰芬多的车厢。 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坎蒂丝走到弗利蒙身边低声道“弗利蒙,你先帮我把行李拿过去,我去找个人,很快就回来。” 她说完话就朝反方向跑,既然格兰芬多车厢在这边,那斯莱特林的应该在另外一边,这两个学院可是水火不容,车厢应该不会离得太近。 “可是”弗利蒙还想说什么,但已经看不见坎蒂丝的身影了。 “那好吧。”弗利蒙垂头丧气地提起她的行李,打开一旁的包厢门走了进去。 直到火车开动时,坎蒂丝仍然在车厢里不断地寻找。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里德尔了,也没收到过他的回信,甚至她有不少信都被原路退回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非常担心,所以也顾不上在火车行驶中穿梭车厢有些危险,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刻着斯莱特林院徽的车厢。 斯莱特林的车厢比起其他三个学院要安静许多,几乎听不见什么对话声。 因为火车已经开了,所以车厢走廊里也没什么人。 坎蒂丝看着一扇一扇紧闭的包厢门,有的没拉下帘子,她可以看见里面,但拉下帘子的就不太好辨别了。 直到走到最后一节包厢外,坎蒂丝依然没有找到汤姆里德尔。 她开始有些窘迫和着急,出了一头的汗,她紧紧攥着长袍的袖口,咬着下唇往回走,然后在她走到一半的时候,一间贵族包厢的门忽然打开了,她抬眸望去,铂金色长发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蹙眉睨了她一眼,坎蒂丝顺着他身后望进车厢,看见了她一直在找、许久未见的人。 汤姆里德尔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坐在包厢最中央的位置,他身边坐着几个同样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人,他们看起来非富即贵,从表情到气质都和开门的马尔福很接近。 里德尔就坐在这些人中间,他的气场丝毫不逊于其他人,甚至比他们更冷冽高贵,他正在闭目养神,坎蒂丝惊讶地看了他好一会,他才缓缓睁开了黑色的眼睛。 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坎蒂丝忽然心头一跳。 她慌张地后退了一步,竟有些恐惧。 里德尔微微侧目睨着包厢门口的女孩,她被阿布拉克萨斯挡住了去路,有些紧张地握着拳,脸色苍白,但那不影响她的美丽。 是坎蒂丝贝尔。 他第一个巫师朋友。 在坎蒂丝回过神,想和他说什么的时候,里德尔微微敛眸,仿佛看见了一个陌生人般收回视线,继续闭目养神。 而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孩斜靠在那儿调侃了一句“嘿,新生,你是迷路了吗” 坎蒂丝愣在那,望着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自己的里德尔,忽然悲从中来。 原来她的担心都白费了,他根本没什么危险,他在学院里混得风生水起看看他身边那些人,应该都是纯血世家的,他们身上的气质不难分辨。 他不是因为出了事或者学业繁忙才不给她回信的,他也许只是不想再给她回信她不能再欺骗自己,她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了。 坎蒂丝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她一个全家都是格兰芬多的人,身处在满是斯莱特林的包厢里,只觉自己像被数十条蛇盯着,特别难受。 尤其是面前挡着她去路的阿布拉克萨斯,他看着她的目光让她非常非常不舒服。 他应该是要出去做什么的,恰好碰到了她,若有所思的视线和挑起的嘴角都很轻浮。 “请你让开,我走错车厢了。”她握着拳提高音量道。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挑眉“走错车厢了火车都开了,你跑到这里来分明是来找人的,怎么会是走错车厢” 坎蒂丝有些无地自容,她克制着去看里德尔的欲望,红着眼睛道“我说过了,请你让开” 阿布拉克萨斯冷漠地笑了笑,正要好好警告一下这个可怜的新生,让她知道该用什么态度跟一个马尔福说话,就听见一个冷清暗哑的声音响起。 是依旧闭着眼睛的里德尔。 “让她过去,吵死了。”他不耐烦地说了句,侧过身对着贵族包厢的里侧,似乎很讨厌他们的吵闹。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拧眉,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让开了位置,冰冷的灰蓝色眸子注视着匆匆跑走的坎蒂丝,轻哼了一声。 “是贝尔家的,我见过,在魔法部的时候。她父亲是魔法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司长。”阿布回到了包厢里,踢上门,语调平平地说。 里德尔此刻才睁开了眼,他黑玉般的头发又长了一些,稍稍遮住了分明的双眸。 “你是在什么年份见过她的,阿布居然到了现在还记得。”他不着痕迹地轻笑道。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才说“她是个纯血,长得还可以,但他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他厌恶地皱皱眉,结束了这个话题。 里德尔轻抿嘴角,虽然脸上挂着笑,却怎么看都有点冷酷。 格兰芬多车厢里,坎蒂丝急匆匆地冲进了弗利蒙所在的包厢,捂着脸趴到了桌上。 包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弗利蒙紧张地站起来道“你怎么了坎蒂丝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坎蒂丝只是在不断流眼泪,她其实没哭出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眼泪就跟不受控制一样地流下来,像要洗刷干净她脑海中关于汤姆里德尔的所有记忆。 怎么说呢。 她此刻深刻地觉得自己简直是一腔真挚喂了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五章 第一次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坎蒂丝却无心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直到火车到达了霍格沃茨站,她依旧心事重重的。 在弗利蒙的提醒下换上校袍,坎蒂丝和他结伴走出包厢。格兰芬多车厢的氛围可比斯莱特林那边轻松多了,至少这里让她感觉很舒服不会有那么多双眼睛隔着玻璃暗暗注视她,好像她是一头待宰的小猪,正被争相竞价。 “你好些了吗”弗利蒙担心地说,“一会就要进霍格沃茨了,你打起精神来。” 他没能问出来坎蒂丝哭的原因,也知道她不愿意说,便没有再强求,虽然他为此很不安。 坎蒂丝朝弗利蒙点点头,和他一起下了火车。 不远处,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下了火车,猎场看守奥格开始集合新生,二年级以上的学生们不用像新生一样坐船去霍格沃茨,他们可以直接乘坐飞车离开。坎蒂丝忍耐半晌,还是无法控制地朝后望了一眼,她几乎一望过去就看见了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的汤姆里德尔。 “你在看什么”弗利蒙凑过头来问。 坎蒂丝迅速收回视线说了句“没什么”,挤到了奥格身边。 弗利蒙困惑地朝她刚才看的方向望去,那儿站着一群斯莱特林学生,其中一个黑发黑眼,个头很高的男生正回望过来,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弗利蒙依然觉得那眼神让他浑身发冷。 他忍不住抖了抖,惹得刚才在同一个包厢的尤菲米娅笑起来。 “你为什么发抖呀,弗利蒙”尤菲米娅艾博笑眯眯地问。 弗利蒙红着脸道“没什么,快点跟上吧,该走了。” 尤菲米娅点点头,追着弗利蒙上前,弗利蒙则一路紧跟坎蒂丝。 坎蒂丝有心事,做什么都魂不守舍,乘船时差点踩空,还好弗利蒙和尤菲米娅拉住了她。 “谢谢。”她看了看黑漆漆的湖水,倒是有点希望掉进去清醒一下。 弗利蒙皱着眉道“你到底怎么了坎蒂丝要是哪儿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可以去找教授” “我没事,只是有点想家了。”坎蒂丝抿唇道,“抱歉弗利蒙,让你担心了。”她打起精神朝身边的女孩道,“也谢谢你,尤菲米娅,谢谢你刚才拉住我。” 尤菲米娅有一双和弗利蒙很接近的焦糖色眼睛,两人发色也很像,都是偏棕褐色的,她笑起来还有一对虎牙“你没事就好。其实你们叫我米娅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坎蒂丝笑着应下来,叫了她一声“米娅”,弗利蒙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叫了一声,引得两个女孩轻笑起来。那悦耳的笑声吸引了不少新生的注意,大家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都因为这笑声放松了一些。 虽然坎蒂丝曾在里德尔面前表现得对霍格沃茨非常了解,但她今天也是第一次来。 她望着那座越来越近的城堡,打心底里期待着今后七年的学习生活。 在进入霍格沃茨这座千年古堡之后,他们见到了未来的草药学教授赫伯特比尔利,他站在台阶最上端,穿着一身繁复交叠的巫师袍,戴着一副宽边眼镜。 “新生到这边来。”比尔利教授说,“谢谢你奥格,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奥格点点头,将新生交给了这位教授,坎蒂丝混在人群中往上走,她知道,他们该分院了。 坎蒂丝很期待自己被分进格兰芬多,她一直都希望可以去读父母读过的学院,更不要说她敬爱的邓布利多先生还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值得一提的是,和他们一个包厢的尤菲米娅艾博也分进了格兰芬多,她热切地朝他们挥挥手,走向了格兰芬多长桌。 “坎蒂丝你看,米娅也分到了格兰芬多”弗利蒙拉着坎蒂丝的衣袖激动地说。 坎蒂丝点点头道“我看见了弗利蒙,不过什么叫也你还没有分院呢,万一你被分进别的学院怎么办” 弗利蒙脸一红,猛摇头道“不可能的,查莱斯还在学校呢,他就在格兰芬多,我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我肯定也是。” 看他有点着急,坎蒂丝笑着安抚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别担心弗利蒙,你是个原原本本的格兰芬多,绝对不会进其他学院的。” 弗利蒙听了这话才放心下来,看上去轻松多了。 坎蒂丝微微抿唇,望向那扇通往霍格沃茨礼堂的门,进入那扇门之后,她未来七年的学生生涯就要开始了。那也就代表着她将不断见到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朋友的朋友。 再次想起里德尔,他黑色的眼睛和漠然的表情出现在她脑海中,坎蒂丝心里又难受起来。 她别别扭扭地等着比尔利教授喊她的名字,期间弗利蒙如愿以偿地分到了格兰芬多。 在身边没剩下多少新生的时候,坎蒂丝的名字才终于响起。她舒了口气,缓缓走入礼堂,顶着不少视线走向那张放着分院帽的椅子。 她将帽子缓缓拿起来,手有些颤抖。 她告诉自己冷静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要坐下戴上就可以了。 她稍稍侧身,吸了口气坐到椅子上,手心都是汗地准备把帽子戴上,但帽子几乎刚刚沾到她柔软浓密的金发,便高声喊道“格兰芬多” 坎蒂丝悬着的心一松,嘴角牵起了笑容。 她放下帽子,下意识望向教师席,对上了邓布利多温柔的蓝色眼眸。 坎蒂丝欣喜地朝未来的变形学教授眨眨眼,邓布利多也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坎蒂丝一直灰暗的心情直到此刻才重新明媚起来。 她开开心心地跑到格兰芬多长桌,并没发现从她走进礼堂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她的深邃眼眸。 “看吧,我就说她肯定是个格兰芬多。”阿布拉克萨斯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调侃,“那丫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格兰芬多的气息,看看邓布利多刚才那表情,她分院之前他一脸凝重,分院帽喊出她的学院之后他脸上的笑就跟吃了一大罐蟑螂堆一样。” 柳克丽霞布莱克和沃尔布加布莱克坐在马尔福旁边,听见他的话都娇媚地笑了起来。 里德尔坐在马尔福另一边,单手托腮缓缓将目光从坎蒂丝的方向移到教师席。邓布利多坐在那,不加掩饰地常常朝格兰芬多长桌投去视线。大概不止是他,应该有很多人都发现了邓布利多对坎蒂丝不同寻常的关切与照顾。 她的确与众不同。 那个名字发音很靠近蜜糖的女孩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的关爱与注意。里德尔嘲弄反感地勾了勾嘴角,稍稍坐正了身子,靠在椅背上听着分院结束后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的讲话。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英俊极了,尽管才二年级,个子已经很高,面部轮廓也成熟了不少。他已经褪去了稚气,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儒雅斯文的少年气。 斯莱特林有不少姑娘们在偷看他,即便他坐在惹眼的马尔福身边,也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反而被衬托得更加魄力不凡,气质神秘高雅能比马尔福继承人还要有排面的人,整个学校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坎蒂丝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凭空出现在长桌上的丰盛食物上,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看见这些食物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里德尔终于不用挨饿了,在霍格沃茨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绝对管饱,他肯定很幸福吧。 懊恼地揉了揉脸,坎蒂丝逼自己忘掉那家伙不要再想他,可有时候你越是想忘记谁就越是难以忘记,坎蒂丝喝着杯子里的南瓜汁,表情难看极了。 她终于还是抬眼望向了对面。 那里是斯莱特林长桌。 她依然非常轻易地找到了他不是她在找人上面有什么非凡的功力,而是他太显眼。 她发现不单单是她,有很多女孩在悄悄看他,甚至包括格兰芬多。 她斜对面两个二年级的女生在小声说“去年里德尔的所有学科都是满分,他是全校第一。” 全校第一啊。 有、有什么了不起 她也可以考全校第一 坎蒂丝皱着眉头收回视线,闷头吃东西。 忽然,她面前的菜色换了换,从炸鸡和派变成了她爱吃的甜品。 她愣了愣,仿佛有心电感应般望向了教师席,邓布利多教授坐在那朝她点点头,还帮她把南瓜汁换成了她爱喝的果汁。 坎蒂丝眼睛一热,收回视线之后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袖子里的魔杖。 欧洲山梨木,独角兽毛,十二点四英寸这就是坎蒂丝的魔杖。奥利凡德说,欧洲山梨木制作的魔杖喜欢头脑清醒和拥有纯洁心灵的巫师,如她的名字candice一样,代表着闪闪发光的纯洁白、正直、诚信与忠诚。她得到这根魔杖的时候异常开心,现在握着也能用来定心。 她终于撑过了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晚上。 在她失去了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的此刻。 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但她不允许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她告诉自己明天醒来之后要有一个全新的面貌,毕竟那会是她人生中第一天在霍格沃茨上课。 她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作为一年级的格兰芬多新生,她的课表本身就和二年级的斯莱特林不沾边,她克制着不去想里德尔的事,也碰不上他,心里也就没那么不舒服了。 忘了说在火车上认识的尤菲米娅艾博是坎蒂丝的室友之一,她们都对此感到惊喜,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虽然坎蒂丝因为某人而对缘分与命运这种单词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寝室里的其他两位室友,分别是安妮塔加西亚和露易丝邓肯。安妮塔是个害羞腼腆的姑娘,比较内向,不怎么说话,但很爱笑。露易丝有点高傲,她是个混血,母亲是巫师,父亲是很有钱的麻瓜,她不太看得起穿着寒酸的安妮塔,常常语出讽刺,尤菲米娅偷偷跟坎蒂丝说,这姑娘搞不好是嫉妒安妮塔长得比她好看。 是的,露易丝不是个漂亮姑娘,她个子不高,吃得又胖,还有点矮。但要说嫉妒的话,她也该嫉妒坎蒂丝才对这是安妮塔的想法,她们寝室,又或者说是整个霍格沃茨,可能都找不出比坎蒂丝漂亮的姑娘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坎蒂丝直呼那是因为她没见到多少人才会有这种想法,但安妮塔坚定地认为自己没说错。 坎蒂丝最期待的课程无疑是邓布利多的变形课。 第一节变形课,坎蒂丝和尤菲米娅选了最前面的位置,就坐在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邓布利多上课时会戴一副眼镜,月牙形的,特别适合他,显得英俊又有活力。 他站在台上温和地对大家说“今天我们的课程是把火柴变成针。现在你们桌上都摆着一根火柴,我希望你们可以通过这个咒语来完成要求。” 他说完就念了一个咒语,讲台上的火柴立刻变成了一根粗细匀称十分漂亮的银针。 一群格兰芬多的新生惊奇地看着,向往又崇拜,而一起上课的斯莱特林学生则兴致缺缺,不太看得上格兰芬多的大惊小怪。 邓布利多早就习惯了这两个学院一起上课时的氛围,在讲过了咒语的发音和手势的重点之后,就笑眯眯地说“那么,各位可以开始试试了。” 坎蒂丝很给他面子地立刻开始尝试,她握紧了自己雪白的魔杖,魔杖的握柄是一颗点缀了碎钻的珍珠,握起来手感很好,看起来也很漂亮。 她清了清嗓子,回忆着邓布利多的手势和语调,念出了咒语。 然后,桌面上的火柴很听话地变成了一根银针,和邓布利多变得那根相差无几。 坎蒂丝惊喜地望着那根针,邓布利多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做得很好,贝尔小姐格兰芬多加十分。” 坎蒂丝笑着望向身边的邓布利多教授,后者朝她莞尔一笑,便转开身去看别的学生了。 露易丝邓肯坐在后排瞥了一眼坎蒂丝的针,她将邓布利多对坎蒂丝的态度尽收眼底,忍不住轻哼一声,有模有样地挥起魔杖,却只把火柴的头变成了针。 “还需要继续加油,邓肯小姐。”邓布利多略显疏离地说了一句,绕到另外一排去了。 坎蒂丝和尤菲米娅一起回头望向她,本来想看看她是哪里念错了或者手势有什么不对,才导致成功了一半,却被对方怨念的视线打击了回来。 “算了吧。”尤菲米娅把坎蒂丝拉了回来,“你现在教她的话,她会更恨你的。” 坎蒂丝怔了怔,点头说“那好吧。”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坎蒂丝为格兰芬多加了二十分,虽然邓布利多明显比较偏爱她,常常在她身边站着,但大家都无法否认她的变形学的确很优秀,几乎满足邓布利多所提到的任何要点。 很快,坎蒂丝的名声就在低年级里传开了,格兰芬多的学生大部分都很羡慕或者称赞她,而其他学院的学生,尤其是见识过邓布利多对她的看重的斯莱特林学院,都怪腔怪调地叫她“邓布利多的宝贝儿”。 坎蒂丝并不在意那些,除了上课,她平时也不太和那群人碰面,才不想理会他们乱说些什么。 进入十月份,快到万圣节的时候,霍格沃茨开始变得冷了,坎蒂丝在校袍底下穿了长袖衬衫,毛衣和长袜。她围着格兰芬多金红色的围巾,穿梭在前往图书馆的走廊里,准备去那儿完成她的变形课论文。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她们今天都不在,她们不太喜欢到图书馆,或者更明确地说,她们不太爱学习,现在天气冷了,能不看书的时候她们都懒得看,现在恐怕正在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面互抄作业。 坎蒂丝挎着书包走进图书馆,跟管理员霍尔特夫人礼貌地打了招呼,便朝里面走想找个安静的角落。 但有一种诡异的定律是当你费尽心思想要寻找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是死活找不到他。可当你不想找他了,他偏偏会不断地出现在你身边。 比如此刻。 坎蒂丝不过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一排书架后面斜立看书的汤姆里德尔。 他身边鲜少地没围着那些斯莱特林的贵族,一个人在安静地看书。 坎蒂丝猛地停住脚步,重重的书包差点甩出去。 里德尔听到动静抬起头,黑色的眸子对上她蔚蓝的眼睛,那一瞬间,似乎有无形的火花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不看见他还好,一看见他坎蒂丝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想起了她大半夜潜入孤儿院救他的时候,想起了他们一起看书、一起学习魔咒的时候,想起了他们一起骑扫帚、她给他过生日的时候,还有他们一起去对角巷的时候那快速变换的画面,他们要好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像电影一样播放着,坎蒂丝蓝色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她紧紧抓着书包肩带,在里德尔目不转睛地注视下飞快地转身跑了。 里德尔能看见的,只有她翻飞的金色长发,以及金红相间的围巾。 他合上书,扫了扫周围,见无人注意,便提起书包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坎蒂丝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她只是飞快地跑,等到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变形课教授办公室门外。 她怔了怔,想要抬脚离开,但门从里面打开了。 “坎蒂”邓布利多低声唤她,看了看门外,将她拉进了办公室。 她进去之后,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里德尔从雕像后面缓缓现身,黑色的眸子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薄唇轻抿,轻蔑地想着邓布利多,这个虚伪的伟大巫师,他看上去对所有的学生都一样的温和喜爱,可那全都是假的。信以为真的,只能说是并没见过他真正偏爱一个学生时是什么样子。 想起他对自己无时无刻的防备与试探,里德尔厌恶地皱起了眉,他冷哼一声,抹去坎蒂丝在自己脑海中那张伤心难过的脸,压抑着心底的焦躁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坎蒂丝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邓布利多教授给她的手帕,一脸茫然地看着。 “擦擦眼泪吧,坎蒂。”邓布利多轻声说着,为她准备了一杯热可可,“喝点热可可,你会暖和起来的。” 坎蒂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了,她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眼泪,扬起笑脸道“霍格沃茨好冷,阿不思,我都冻得流眼泪了。” 邓布利多没有戳破她坚强的假面具,她是个大孩子了,会有不想为人知的心事,他虽然担心,却选择宽容地不去探究。 “喝吧,孩子。” 坎蒂丝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下温度正好的热可可。 在她喝饮料的时候,邓布利多不着痕迹地为她施了保暖咒,坎蒂丝感觉一下子暖和了许多,眼眶微红道“谢谢您,教授。” 邓布利多温柔地笑了笑,并不多言,安静地给她空间,让她恢复心情。 坎蒂丝离开他的办公室时,心里已经很安定了。 但因为哭过,她的眼睛不可避免地有点红肿,路人稍微仔细看看就能发现。 有路过变形课教授办公室的学生瞧见这一幕,还以为她被责备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斯莱特林。 “你们听说了吗邓布利多的宝贝儿被他责备了。”奥古斯特埃弗里有模有样地说,“有人看见她哭着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跑出来,看起来可怜极了。”他说完就夸张地笑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厌恶地扫了扫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斜靠在里德尔的桌子边。 里德尔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放着一本书,但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邓布利多舍得责备他的宠儿”柳克丽霞不以为然,“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奥古斯特。” “不是谣言。”沃尔布加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一年级新生,“是他亲眼看见的。” 柳克丽霞扫了扫对方,对方竖起手指保证自己没说谎,她这才意味深长道“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有意思了,不如我们” 她正要说什么,里德尔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合上书转身离开。 柳克丽霞一怔,迅速看向沃尔布加,奥莱恩布莱克在沃尔布加身边,也有些怯懦地看着她。 沃尔布加没说话,也没动作,倒是马尔福安静地跟上了里德尔。 挑起话题的奥古斯特埃弗里耸耸肩,也跟着他们离开。弗朗西斯莱斯特兰奇与埃迪罗齐尔紧随其后。 那天之后坎蒂丝又开始闷闷不乐。弗利蒙为了让她高兴拿出了大杀器。 “看看这是什么。”弗利蒙在坎蒂丝眼前使劲晃。 “隐形衣”坎蒂丝惊讶道,“你怎么把它带到学校来了” 弗利蒙轻声道“小点声坎蒂丝,是我写信让我妈妈给我寄过来的今晚我们去夜游吧” 坎蒂丝扫了扫周围,图书馆这一角比较僻静,这会儿没有别人。 “可那是违反校规的。”坎蒂丝有些犹豫。 弗利蒙笑着说“我们有隐形衣,还有什么可怕的穿上它没人能看见我们你不想去探索一下霍格沃茨的密道吗”他兴奋地睁大眼睛,“这座城堡有那么多秘密,你不想成为最先知道的几个人吗” 说实话坎蒂丝很心动。 格兰芬多的冒险血液不断地刺激着她,她最后还是臣服于自己的内心,答应了弗利蒙关于夜游的计划。 晚上。 过了宵禁的时间,坎蒂丝就悄悄离开了女生寝室。 她来到公共休息室,还没开始找人,就被拉进了隐形衣。 “是我,别怕。”弗利蒙小声道,“我们这就出发。” 坎蒂丝点点头说“好的,我带了吃的,如果我们半路饿了还可以补充体力。”她把自己校袍口袋打开给弗利蒙看。 弗利蒙眼睛发亮地看着她说“我就知道我们是最佳拍档” 坎蒂丝笑笑,撑着隐形衣和他一起离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霍格沃茨真的是一座神秘而又迷人的城堡。就如弗利蒙所说,这座城堡里埋藏着许多秘密。因为万圣节在即,城堡里到处妆点着节日的装饰,白天看着还好,晚上还挺吓人的。 坎蒂丝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臂“好冷,要不我们改天” “我们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看看吧”弗利蒙打断她的话说,“我从来没去过那儿那是斯莱特林的地盘,真想去看看蛇窝是什么样的。” 坎蒂丝皱皱鼻子,心有余悸道“不了吧,这儿都够冷的了,那地方估计更冷。” “你不好奇吗”弗利蒙拉着她往地窖的方向走,“格兰芬多塔楼光亮温暖,你就不想看看住在地窖里是什么感觉” 其实她挺好奇的。 她去过拉文克劳塔楼,在去上天文课的时候悄悄瞄了几眼。她也去过赫奇帕奇的地盘,在偷偷去厨房找食物的时候靠近看了看。 她唯一还没见过真容的就是斯莱特林的“蛇窝”了,每次去地下上魔药课的时候她都浑身发冷,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她的确很好奇他们住的地方是不是也那样。 那么 “去看看也行。”坎蒂丝抿抿唇,又一次向弗利蒙妥协。她必须得说,作为多年好友,弗利蒙极其了解她的性格,总能戳到她的萌点,实在有点厉害。 弗利蒙得意洋洋地笑了笑,焦糖色的眼睛弯得很好看。 坎蒂丝和他撑着斗篷朝斯莱特林地窖的方向走,然后那个定律又出现了。 有那么一瞬间,坎蒂丝宁可他们遇见的是学校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洛,那也要比在宵禁之后看见披着校袍漫步在走廊里的汤姆里德尔强。 他应该是正要回休息室,因为他们要去的是同一个人方向。 有些日子没见,他好像又高了一点,头发垂在耳侧,微风拂起他的刘海,他修长的眉、深邃的眼眸显露无疑。 因为隐形衣的缘故,他大概没有发现她和弗利蒙,倒是她自己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动”弗利蒙小声道。 或许是他这句话吸引了里德尔的注意,他冷漠的脸朝这边转了过来,飘逸的校袍衣摆停顿下来他站在那不走了。 他还抽出魔杖了。 要死要死要死。 坎蒂丝在心里哀嚎着。那可是一年级拿了全部满分的学神啊,她更是见识过他对魔法驾轻就熟到什么地步,被他用魔杖指着,坎蒂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行。 不能这样下去,她受伤没关系,伤到弗利蒙就坏了,他也是为了她开心才想到这个计划的。 坎蒂丝咬咬牙,在里德尔念出咒语之前豁出去似的走出了隐形衣,弗利蒙拉都没拉住。 “坎蒂丝”他懊恼地喊了一声,也不遮掩自己了,收起隐形衣上前道,“你出来做什么” 坎蒂丝压低声音道“不出来就死定了弗利蒙你不知道他的魔咒有多厉害” “可是”弗利蒙还想说什么,但里德尔开口说话了,他没机会了。 时隔这么久,再次听见里德尔的声音,坎蒂丝感觉很陌生。 “现在已经宵禁了,你们是在夜游”他意味深长地说话,嘴角扬起,浑然天成的贵气弥漫开来,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出身于孤儿院那种地方。 坎蒂丝想说什么,弗利蒙直接抢在前面道“那又怎么了你想去告诉教授吗” 里德尔挑了挑眉,笔直地立在那,双手负到身后。看不见他握着魔杖的手,坎蒂丝稍微不那么紧张了。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是真的想攻击她的或者说是他们的。 他真能下得了手吗 坎蒂丝咬了咬唇看见了是她之后,他真能下得了手吗 里德尔淡淡地扫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坎蒂丝,她咬唇隐忍的样子也很漂亮,被阿布拉克萨斯那个颜控称赞过的面容自然不会难看,但是里德尔眼神沉了沉,转开视线对弗利蒙道“你提醒了我,波特先生。告诉教授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扣分会让你们更懂得遵守校规。” 弗利蒙不屑地说“可你也在夜游,你也想被扣分吗” 里德尔微笑着说“我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特批,真抱歉让你失望了。” 弗利蒙一愣,语塞了。 坎蒂丝无奈地把他拉到身后道“你先回去弗利蒙,这件事交给我。” 弗利蒙担心地说“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话说的,好像里德尔会吃了她一样。他站在那,微微凝眸,抬起下巴睨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必须要承认的是,某些时刻他的确想过吃了她。 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吃”。 “听我的,弗利蒙。”坎蒂丝表情严肃起来,每次她露出这样表情就是不容拒绝了。 弗利蒙习惯了顺着她,见她这样哪怕心里很不情愿,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再也看不见弗利蒙的身影之后,坎蒂丝才转头望向里德尔。上学之后,他们难得有机会单独相处,在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夜晚,在宵禁之后的时间,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教授。”坎蒂丝收回视线,盯着地面道,“弗利蒙只是看我不高兴,想让我开心一点罢了。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夜游了。” 他们不夜游那是不可能的,保证谁不会说啊,她跟贝尔先生保证过几十次,没几次照办了。 里德尔在夜风中冷冷地注视着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坎蒂丝瞟了他一眼,竟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上了两年学就变成了这样,仿佛她之前认识的汤姆里德尔只是她幻想出来的。她眼睛又开始热了,她简直恨死了自己的不争气,抬起手使劲揉了揉眼睛,逼回了心里的委屈,咬唇道“就当是就当是补偿你亏欠我的” 她这句话终于让里德尔有了反应 “补偿我亏欠你的” 他扬起了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他冷血的样子让坎蒂丝越发无地自容。 她故作冷静地面对她,可那平静的外表下满是翻涌的暗潮,那挣扎的情绪几乎让她浑身刺痛,她觉得自己再这么憋下去迟早会憋死,所以干脆豁出去了。 “你难道不亏欠我吗”坎蒂丝往前走了一步,借着霍格沃茨深夜的火光瞪着里德尔道,“你不回我的信,甚至退回我的信,还毫无缘由地装作完全不认识我这些我都认了,我就当做也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好了,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追究夜游这件事如果可以,我现在觉得很冷,我想回去睡觉了。” 里德尔歪了歪头,英俊如玉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来到身前,是握着魔杖那只。 坎蒂丝怔住,然后就看见他一手负后,一手执起魔杖,轻轻挥动,甚至都没开口,她就感觉温暖了许多。 坎蒂丝感觉自己真是太好哄了。 仅仅是一个保暖咒,就感觉心好像不那么僵硬了。 不能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你没话说,那我要先走了。” 语毕,她转身想要离开,里德尔看着她散着的一头金灿灿的长发,该死地和阿布拉克萨斯很像。 说到阿布拉克萨斯他微微凝了凝眸,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打算直接给她个一忘皆空,但魔杖就在手中,咒语就在嘴边,却不太说得出来。 一忘皆空并不完全安全,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但他在一年级就掌握的这个咒语目前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试验过 那就是在奥利凡德魔杖店外,曾和他还有坎蒂丝擦肩而过的阿布拉克萨斯。 早就知道会在斯莱特林遇见曾有一面之缘的马尔福,里德尔不可能毫无准备,所以他一入学就想办法掌握了关于修改记忆和抹去记忆的咒语,没多久就成功地让阿布拉克萨斯忘记了后者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的那段几秒钟的偶遇,更改了他的记忆。 不可否认他的确有自信的资本。 可哪怕出错的几率很低,也已经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了,但万一呢 万一出错的话,会给坎蒂丝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不知道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那么干的里德尔,没办法真的毫无顾忌地对坎蒂丝那么做。 他晦暗不明的眸子眨了眨,问她“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你吗” 坎蒂丝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回过头“你愿意说” 里德尔注视着她道“你甚至都没有问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说” 坎蒂丝愣住了,半晌才转过身道“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里德尔微微一笑,他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她,虽然才刚升入二年级,但他看起来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他黑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好听的声音低哑沉澈道“你觉得呢格兰芬多的贝尔小姐邓布利多的宝贝儿。” 那个讨厌的绰号被他说出来可真倒胃口,坎蒂丝皱着鼻子道“我不知道。” “你的确是不知道。”里德尔挑起一抹笑意,“如果你知道,就不会傻乎乎地站在这儿等我告诉你了。” 说了等于没说坎蒂丝有点生气,眼睛又睁大了一点,这让她湛蓝色的眸子越发清澈了,里德尔可以清晰地在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向水火不容。”里德尔站直身子,缓缓开口说。 坎蒂丝生气道“那又怎么样那也不用装作不认识我吧” 里德尔点头说“的确不需要。” 坎蒂丝噎住“那到底是为什么你能直接说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而且不喜欢思考。” 里德尔缄默不语地站在那,许久许久,才在夜风中冷清地说“事情很简单。”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因为你知道我的出身。” 坎蒂丝怔住,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仿佛完全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就是因为她不会想到,他才会那么做。 “如果有斯莱特林的其他人来问你我的出身,你是不是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他黑色的眸子阴沉沉的,他弯下腰,逼近她的脸,她傻乎乎地站在那,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知道如果我的学院里有别人知道了我的出身他们会怎么做吗”他压低声音,充满危险意味道,“你会害死我的。况且,我不认为你所知道的就是我真正的出身。我的父母我对他们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会找到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想,不会太久。” 他的唇几乎贴在她的鼻尖上,说话时她可以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清新极了哦该死,为什么薄荷味会像迷情剂一样,她现在一点都不冷了,浑身热得不得了 “所以我不能让你的出现打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就像你说的,跟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认识并没什么,但你知道我的出身,那就是你的原罪。”里德尔白骨般的魔杖缓缓来到坎蒂丝脸颊边,他轻声细语道,“你想和我继续做朋友” 坎蒂丝眨巴着眼睛,已经忘记怎么说话了。 “也可以。但你要做一件事。” 她半晌才沙哑地问“什么事” 里德尔诡异地笑了笑,黑色的眼睛在烛火下闪着妖异的光。 “立下一个誓言吧怎么样,坎蒂丝贝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六章 其实坎蒂丝到现在都不太能梳理好他们的对话。 她感觉自己说的话、做出的表情,都是里德尔希望她做出的反应。 她瞪大了湛蓝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喃喃道“誓言” 里德尔的魔杖从她秀气的脸颊来到她的手腕,她毫无防备地被他捏住了细细的手腕,隔了这么久再和他有肢体接触,她已经有些不能适应那突然而至的冰冷了。 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沉了沉,加大了抓着她手腕的力气。 “你是否会永远为我的出身保密”他询问着,声音低哑而压抑,“不管谁来问你,你都不能告诉他们你从何处而认识我。” 坎蒂丝唇瓣动了动,半晌才道“可是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和我爸爸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里德尔微微蹙眉,声音清冷道“不包括他们。学校里的人无论是哪个学院的学生,你都不能告诉他们。你做得到吗” 坎蒂丝下意识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做不到”她睁大了眼眸,“汤姆,我们是好朋友,那是你的隐私,如果你不希望暴露,你只要和我说一声,我对谁都不会说的。” 里德尔冷漠地注视着女孩在火光下闪闪发光的脸庞“我不相信你。” 坎蒂丝愣住了,她凝视着少年近在咫尺的面容,许久才有些受伤地说“可我相信你。” 里德尔一怔,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你一定要我立下誓言才能安心的话。”坎蒂丝咬了咬唇,红着眼睛道,“那么我答应你。我会永远为你的出身保密,不管哪个学院里的人来问我,我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一道红色的火舌缓缓缠绕在坎蒂丝的手腕上,她垂眸看了看,就那么低着头说“你还有什么要我保证的吗” 里德尔缓缓收起了他的魔杖。 他黑眸中充斥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才冷淡地开口道“没有了。” 他说完话便抬脚往反方向走,那可不是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 坎蒂丝回眸望向他,他稍微停住脚步,侧头望回来,好看的眉眼不甚温暖地面对她“跟上。你想一个人回格兰芬多塔楼吗波特先生可是已经带着他的隐形衣回去了。” 是哦,弗利蒙披着隐形衣走了,没有隐形义的话她自己走回去肯定很危险,搞不好真会碰见巡夜的普林洛或者教授。 坎蒂丝尴尬地抓紧了校袍的袖子,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闷头跟了上来。 里德尔现在比坎蒂丝足足高出一个头,他走在前面,步伐利落快速,斯莱特林的校袍在风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怎么说呢,真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坎蒂丝就盯着他的校袍衣角,偶尔会看见自己校袍金红色的边角,本来水火不容的银绿色和金红色在夜幕中交织碰触,就好像就好像他们两个的肌肤碰到了一起似的。 坎蒂丝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胡思乱想赶出去,因此没能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住了脚步。 于是没有放慢速度的她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怀抱。 里德尔的怀抱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坚实可靠多了。 坎蒂丝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冷意,她双臂弯曲地扑在他怀里,呆呆地抬头望向他的脸,忽明忽暗的火光下,里德尔的脸上表情模糊,坎蒂丝心跳加速,渐渐的,她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心跳声大得她甚至都听不见他的说话声了。 她好像看见他薄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但根本无法辨认内容。 “你、你说什么”坎蒂丝后撤身子,使劲抓了抓耳朵,窘迫地问他。 里德尔负手立在那,黑玉般的眸子注视着她轻声道“我说你到了。” 坎蒂丝愣了愣,立刻观察周围,果然,她已经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外,胖夫人正在画像里打呼噜。 坎蒂丝正纠结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让她给自己开门,就看见里德尔白骨似的魔杖抬起,在画框上敲了两下,胖夫人便尖叫一声醒了过来,然后还不待坎蒂丝说什么,门就打开了。 坎蒂丝惊奇地望向里德尔,里德尔缓缓靠近她,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记住你的誓言,如果你违背了誓言,会有非常惨痛的代价。” 坎蒂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里德尔已经直起身快步离开了。 坎蒂丝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他显然对霍格沃茨很熟悉,每一步都走得快速坚定。坎蒂丝就这么注视着他远去,脑子里想的居然不是如果违背那个危险的誓言会给她带来什么惨痛的代价,而是他走路可真好看啊。 懊恼地拉紧围巾,坎蒂丝快速走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她一进去就看见了正在焦虑踱步的弗利蒙,弗利蒙瞧见她大大松了一口气,高喊着“梅林保佑你没事吧” 坎蒂丝抿唇道“我没事,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弗利蒙皱着眉道“你被那家伙拦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坎蒂丝摇摇头说“我没事,事情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了。” 弗利蒙惊讶道“解决了他不会告诉教授了” 坎蒂丝颔首道“不会了。” “不可能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可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会放过一个让格兰芬多扣分的机会吗”弗利蒙十分怀疑。 坎蒂丝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对自己的朋友,于是她只能含糊其辞道“反正他不会那么做就是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要不然天都亮了,我先走了” 坎蒂丝说完话就跑了,弗利蒙拿着隐形衣站在那,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件事过去之后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 弗利蒙发现,那天晚上遇见的斯莱特林的确没把他和坎蒂丝夜游的事说出去。 虽然他还是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但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查莱斯查莱斯”弗利蒙在人群中朝自己高年级的堂兄招手。 查莱斯波特看见他,也朝他挥了挥手,穿过人群走来,问他“弗利蒙你找我有事吗” 弗利蒙看看周围,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小声道“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查莱斯已经上七年级了,马上就要毕业,他对霍格沃茨的了解肯定比弗利蒙透彻,他拉着堂弟走到一边,问他“你要打听哪个姑娘” 弗利蒙脸一红,无奈地说“不是姑娘,是个男生。” “男生”查莱斯夸张地说,“不是吧,我想不到你” “你想到哪去了”弗利蒙无语地打断自己的堂兄,“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查莱斯勾勾嘴角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那么你要打听的人是谁” 弗利蒙又看了看周围,半晌才鬼鬼祟祟地说“你知道斯莱特林那个汤姆里德尔吗” 查莱斯一直比较平静的表情在听见弗利蒙口中那个名字时倏地沉下来,他皱着眉问他“你打听他做什么” 弗利蒙吞吞吐吐地把夜游的事说了出来,查莱斯头疼地扶额“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弗利蒙,你居然敢把隐形衣拿来夜游” “哦够了兄弟,别说那些了,把话题转到正确的上面来,快点告诉我你对那家伙知道多少” 查莱斯盯着自己的堂弟,过了很久才说“你最好别招惹他,他没告发你是你走运,你就把这件事忘记好了,不要再提。以你的智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别怪我没提醒你,弗利蒙。” 弗利蒙气哼哼地不愿意听,查莱斯直接转移话题道“如果你实在精力过剩,不如去准备一下万圣节之后的魁地奇比赛吧,今年是我最后一年代表院队参加比赛了,离开之前我会跟接任我的队长推荐你进入院队的。” 弗利蒙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吗我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见他把注意力转开了,查莱斯的语调也轻松起来。 弗利蒙小声说“那你能不能也推荐一下坎蒂丝你知道她也飞得很好,而且我们都很喜欢魁地奇。” 查莱斯嘴角一抽,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掉他的坎蒂丝,不过那姑娘的确飞得不错,应该用不着他推荐,就能凭借实力进入院队了。 事实上,查莱斯很有眼光,他想得一点都不错。 坎蒂丝在飞行课上的表现相当好,邓布利多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望着飞在天上的坎蒂丝,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坎蒂丝二年级要加入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事情,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万圣节如约而至,整个霍格沃茨都被节日的气氛笼罩着,最近坎蒂丝心情不错,一扫过去的阴霾,做什么都精力十足。弗利蒙很高兴,也很苦恼,高兴的是她变得和过去一样了,苦恼的是他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恢复正常的。 魔药课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斯莱特林的学生中查看进度,坎蒂丝这边和弗利蒙一组,弗利蒙神不守舍的,差点炸了坩埚。 坎蒂丝惊疑不定地望着弗利蒙,努力补救着这一锅岌岌可危的魔药,半晌才道“你可真是个魔药鬼才啊,弗利蒙。” 弗利蒙嘴角抽了一下,羞愧地没话说,斯拉格霍恩最后看见他们的成品时,非常勉强地看在他们家世的份上给了一个及格。 坎蒂丝松了口气,弗利蒙脸更红了。 在晚上的万圣节晚宴上,坎蒂丝扮成了一只小蝙蝠,穿着黑漆漆的袍子,戴着依照尤菲米娅的虎牙制作出来的假虎牙,绾起了金色的长发,系着一条黑色的发带,凶神恶煞地见了谁都吓唬。弗利蒙假装被她吓晕了,靠在椅子上夸张地摆造型,他的反应更是逗笑了其他格兰芬多,充斥着金红色的长桌上一片欢声笑语,看得对面的斯莱特林们牙疼不已。 “无聊。” 阿布拉克萨斯轻哼一声,视线扫过虽然故作凶恶但反而更加可爱的坎蒂丝,吐槽了一句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今天扮做了吸血鬼,恰好也有一对尖牙,和坎蒂丝的造型看起来十分相配。 里德尔坐在他旁边,手臂撑在桌上,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里的杯子。 他和其他斯莱特林一样,同样注视着喧闹的格兰芬多长桌,邓布利多丝毫没有要维持秩序的打算,这是晚宴,比平时宽松热闹一点也没什么,连迪佩特校长都对此表示纵容。 坎蒂丝在热闹中无意间朝对面一瞥,正对上里德尔若有所思的眼眸。她一怔,莫名其妙地开始脸红,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妮塔好奇地望着她“坎蒂丝,你怎么脸红了” 尤菲米娅闻言也看了过来,发现坎蒂丝的确脸红红的,她也十分奇怪地抓住了她,不让她逃跑。 坎蒂丝被她们控制在座位上,最先发现她脸红原因的是露易丝邓肯。 她望向了对面的长桌,安安静静的斯莱特林之中,黑发黑眼的汤姆里德尔一边晃动着手里的饮料杯子,一边望着她们这边与其说是望着她们,倒不如说是在看坎蒂丝。 露易丝忽然就有点不高兴,里德尔的英俊风靡全校,平时他总是跟斯莱特林那些贵族小姐混在一起,其他学院的姑娘根本没机会靠近他。他会主动关注一个女孩这事儿也很新鲜,今天这种毫不掩饰地盯着坎蒂丝的行为,就更加稀奇。 不单单是露易丝意识到了这份稀奇,斯莱特林那边也有人发现了。 几个低年级在窃窃私语,三年级的沃尔布加朝同岁的柳克丽霞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似笑非笑地说“汤姆,你在看邓布利多的宝贝儿吗” 和里德尔同年级的阿布拉克萨斯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他扫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后者不动如松地坐在那,眼神依旧定在坎蒂丝的方向,表情丝毫不见异常。 “看来是的。”沃尔布加接过了柳克丽霞的话,玩笑般说,“终于有姑娘可以引起你的注意了可惜是个格兰芬多,不然我们也许能帮上忙呢。” 里德尔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侧目望向沃尔布加,轻声道“正因为她是格兰芬多才值得注意。” 沃尔布加挑挑眉,没说话。柳克丽霞靠在她身上,惊讶地注视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不明其意地问“你的意思是” “能让邓布利多倒胃口的事不是很有意思吗”他缓缓站起来,哪怕今天是万圣节,他也没做任何装扮,和他一样的人也有,但很少,他站起来时显得有些突兀。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教师席,淡淡地说“真想看看邓布利多吃不进甜食时是什么样子。” 沃尔布加忽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里德尔离席之后,其他人都挤过来问她。 “你听出他的意思了,沃尔布加”埃迪罗齐尔问道。 沃尔布加笑了笑说“你们说,要是邓布利多的宠儿喜欢上了一个斯莱特林,他的表情该有多难看” 众人惊奇地睁大眼睛,沃尔布加在万众瞩目下继续道“要是他的宠儿还被玩弄了,被甩了,那他就不仅仅只是表情难看了吧他会不会心疼得掉眼泪” 众人恍然大悟般望向格兰芬多长桌,坎蒂丝正在和朋友聊天,完全没注意到这群满怀恶意的视线,她兴奋地说着圣诞节的计划,根本不知有什么危险在靠近自己。 斯莱特林都不怎么喜欢邓布利多,称得上讨厌的也大有人在。尤其是出身于纯血世家的学生们,不管是他们本身还是他们的家长,都对亲麻瓜的邓布利多很不屑。而他又是格兰芬多的院长,还那么强大,他们即便不屑也不敢冒犯,难免会心怀怨气。 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他无懈可击的防线稍微崩溃一下,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但只有汤姆里德尔自己知道,他当时盯着坎蒂丝看的时候,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坎蒂丝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不是很好。 加拉提亚梅乐思教授对她的表现感到失望,她都快要习惯他在自己身边唉声叹气了。 坎蒂丝不是不着急,她有心要考全校第一,证明自己不比里德尔差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夸下海口,说到了霍格沃茨一定会赶上他,她不想食言。 于是坎蒂丝开始勤快地跑图书馆。 和她一样常常出现在图书馆的还有里德尔。 坎蒂丝正在认真写作业,忽然感觉光线一暗,她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 是里德尔。 他不像她,拿着大包小包。他只拿着一本书,坎蒂丝想看看那本书的名字,但他很快便把书翻了过去,只留下黑色的封底,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该怎么形容他看坎蒂丝的眼神呢。 坎蒂丝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看似温柔的眼神扼住了咽喉,渐渐无法呼吸,脸憋得通红。 “呼吸。”里德尔仁慈地提醒她,坎蒂丝立刻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缓缓坐在她对面,扫了一眼她手下写了一半的羊皮纸,漫不经心道“如果用你写的那种方法来对付狐媚子,不出一个星期,你的寝室就会布满它们恶心的卵。” 他的话让坎蒂丝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摩挲了一下手臂道“我写错了吗我记得梅乐思教授是这样说的” “梅乐思教授一定很烦恼吧。”他打断了她的话,微微起身越过桌子靠近她,她愣在那,呆呆地望着他,他挑起嘴角道,“他是不是常常在你身边叹气” 坎蒂丝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他偷看她上课 “我不需要偷看你上课就能猜到。”里德尔回到座位上,不屑地说了一句,坎蒂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坎蒂丝把写了半张羊皮纸的作业揉成一团,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新的,问他,“你的作业呢你不写吗” 里德尔怪异地看了她一会,才不疾不徐地说“我没有作业。” 坎蒂丝惊讶又羡慕地问他“没有作业为什么二年级学生不用写作业吗” 这是什么脑回路,太不正常了,里德尔有点无语,半晌才道“因为我的成绩教授们认为我已经不需要做二年级的作业了。” 实力碾压。 坎蒂丝尴尬地坐在那,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肩膀。 露易丝邓肯鬼鬼祟祟地进入图书馆,用书本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一路寻找着坎蒂丝的身影。 等她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就看见她和另一个人一起坐在角落里,两人正在说什么。 她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和坎蒂丝坐在一起的男孩。 是斯莱特林二年级的汤姆里德尔。 露易丝瞪大眼睛,她很快发现,周围有不少女孩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里德尔似乎在辅导坎蒂丝的功课,他时不时接过坎蒂丝的羽毛笔,为她讲解课本上的内容。 里德尔的成绩在霍格沃茨是出了名的好,学校里的教授没有一个不喜欢他,就连性格孤僻的学校管理员普林洛都对他另眼相看。还有图书馆的管理员霍尔特夫人,他在霍尔特夫人这里相当有特权,有时借书甚至都不需要签下名字。 虽然学校里没人知道他家族的真正背景,但他们都觉得拥有那样高贵气质的汤姆里德尔绝对不会出自什么小家族。他肯定是哪个隐世大家族的贵公子,他低调内敛的行事风格,更为他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神秘和危险的男人最招人喜欢了,露易丝邓肯无疑也非常欣赏里德尔。 但那样难以接近的他,此刻就坐在她的室友旁边,相当有耐心地陪对方写作业。 露易丝在心里冷哼一声,肉肉的手捏紧书本,扭头跑出了图书馆。 没过多久,坎蒂丝和斯莱特林二年级的里德尔之间的绯闻就传开了。 坎蒂丝走到哪里都被围观,她顶着那群目光迥异的视线,出现在了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上。 这天天气很好,太阳明媚地挂在天上,弗利蒙的哥哥查莱斯波特率领着格兰芬多院队走出赛场,坎蒂丝高兴地和弗利蒙一起为他们欢呼。 查莱斯很帅气地朝格兰芬多看台挥挥手,大家欢呼地更卖力了。 “明年我一定要进院队,真是太帅了”弗利蒙激动地说。 尤菲米娅在他身边笑着道“你一定可以进院队的,弗利蒙,你飞得那么好。” 弗利蒙有点得意,他直接望向坎蒂丝,问她“你也飞得很好,坎蒂丝,你会申请进院队吗我听查莱斯说,明年院队的找球手也要毕业了。” 坎蒂丝向往地趴在最前方望着赛场上的选手们,使劲点了点头说“当然,我要成为像罗德里普伦敦一样优秀的找球手” 弗利蒙很高兴地说“那我们就能一起比赛了,太棒了” 尤菲米娅看着他们俩,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插不上话,只能尴尬地笑笑。 安妮塔坐在一边拍拍她的手,尤菲米娅才觉得好了一点。 但露易丝很不合时宜地说“你喜欢波特,但波特好像不太喜欢你啊,尤菲米娅。” 尤菲米娅红着脸望向露易丝“别乱说话露易丝,我才没有喜欢弗利蒙” 弗利蒙转头望过来“你叫我” 尤菲米娅使劲摆手说“没、没有” 她才说了两个单词,露易丝就挤开了安妮塔打算跟弗利蒙说尤菲米娅喜欢他的事。弗利蒙惊讶地望着动作粗鲁的露易丝,坎蒂丝也看见了安妮塔差点被她挤得摔倒。 看台上那么多人,如果安妮塔真的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坎蒂丝皱起眉,转身扶住安妮塔,挡住了露易丝的路。 “你怎么能推安妮塔,露易丝”坎蒂丝不太高兴地问。 她这个时候还不是很生气,因为安妮塔毕竟没有真的摔倒,恶性事件没有发生,也就不会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但露易丝态度很不好“推一下怎么了她是瓷器吗,推一下就会碎” 坎蒂丝皱皱眉,已经有点冒火了,安妮塔懦弱地拉住她不想让她和露易丝因为自己吵架,但坎蒂丝只是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直接对露易丝道“安妮塔不是瓷器,推一下不会碎,但我们在看台最前面,后面都是台阶,还有那么多人,如果她真的摔倒了,受了伤,你要怎么向邓布利多院长解释” 搬出了院长,露易丝有点害怕,但她在家里被宠爱惯了,到了霍格沃茨之后有那么多人比她优秀,教授们也不像麻瓜小学的老师们那样会看在她家世的份上巴结她,处处表扬她,她完全感受不到小时候受到的瞩目,心理落差感特别大,早就有点受够了。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她一点都不想落了下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所以她用很大的声音故意说“你就会拿院长来当挡箭牌,坎蒂丝贝尔你不过是仗着院长偏心你罢了你休想拿这个来吓唬我” 坎蒂丝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她还没说什么,弗利蒙就插话道“你想让院长喜欢你院长还不喜欢你呢,露易丝邓肯”他很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要冲着坎蒂丝嚷嚷她哪里说错了吗如果刚才安妮塔摔倒,肯定会受伤,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露易丝胖胖的脸涨红了,被男孩子那样指责,还是在学院里很受欢迎的男孩,她简直羞愤欲死,也开始有点口不择言“够了波特不要再当护花使者了,你喜欢坎蒂丝,可坎蒂丝根本不喜欢你她整天都在图书馆跟斯莱特林的汤姆里德尔幽会” 幽会这样的词语从一个一年级女孩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堪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大家都听到了传言,但从来没人真的说出来过,尤其是这里是格兰芬多看台,大家虽然会偷偷八卦,但并不打算真的用什么不好的词语来侮辱他们的格兰芬多之花,可露易丝邓肯她破坏了学院的平衡,免不得受到大家的指责。 她窘迫极了,到底只是个小女孩,很快就红了眼睛,委屈地说“为什么你们都要那么看着我我又没说错,我亲眼看见他们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卿卿我我” 坎蒂丝都惊呆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跟里德尔卿卿我我了他们只是在讨论学习问题而已,甚至都不是常常那么做,里德尔忙得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偶尔在图书馆碰见才会聊几句,露易丝她到底发什么疯,说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坎蒂丝下意识望向斯莱特林看台,他们这边的骚乱早就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刚才露易丝那么大的声音,比赛又还没真的开始,斯莱特林看台那边想听不见都难。 里德尔就站在看台中央,围着银绿色的围巾,面色如常地望着他们这边。 他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但他的同学们可不是。 看看马尔福那表情,还有莱斯特兰奇、埃弗里和罗齐尔他们,这些出身于纯血世家的人们勾肩搭背地笑闹在一起,好像好像在看她笑话一样。 一时之间,赛场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坎蒂丝涨红着脸站在那,紧握双拳,许久才道“你不要乱说话,给别人造成困扰,露易丝。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和任何人卿卿我我,我只是在很正常的交朋友,读书而已。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请你以后小心点,不要再伤害到你的同学。” 她说完话就跑开了,比赛也不打算看了。 露易丝气呼呼地站在那,迎接着弗利蒙暴风雨般的怒火,委屈地大声道“我又没有撒谎凭什么都怪我” 安妮塔和尤菲米娅担心地想要追上坎蒂丝,但坎蒂丝跑得很快,不过眨眼的瞬间,她们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邓布利多在教师席注视着学生群体的骚乱,目光掠过依然不知悔改的露易丝邓肯,蓝色的眸底流动着不悦的光。 里德尔双臂环胸立在一群斯莱特林里,面不改色地对身边的人说“比赛就要开始了,你们可以收起那副可笑的样子了。” 他的话让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笑不下去了,咳了一声直起身看比赛。 罗齐尔和马尔福对视一眼,讳莫如深地恢复了正经模样。 这件事之后,坎蒂丝和里德尔之间的绯闻愈演愈烈。 直到圣诞节来临,所有人都准备离校的时候,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本来是要回家的,但她偶然间听见了几个斯莱特林女生在讨论留校名单她们说里德尔填写了留校申请。 坎蒂丝慎重考虑了一下,在最后时刻临时决定圣诞节留校。 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只是因为她还记得里德尔的生日是十二月三十一号,和她一样。 他没有家人,圣诞节学校里的朋友也都会离校,那就意味着没有人给他过生日。 他们和好之后他帮了她不少,不再处处避开她,不理她,装作不认识她了。 她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在他的帮助下显著提升,梅乐思教授笑开了花,非常欣慰,她也感到高兴。所以为了感谢他,她决定留在学校,等三十一号的时候两人一起过生日。 其实在她和里德尔的八卦传得这么沸沸扬扬的时候,她本该和他保持距离的,如果她真的不希望这些传言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可是她没有。 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她没有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安妮塔借给她一本爱情小说打发时间,她闷在被子里熬夜看完了,看完之后,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更加深刻了。 糟了。 她暗暗地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七章 临近放假,坎蒂丝给里德尔写了一封信,约他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在天文塔见。 之所以选择写信,而不是当面说,是因为她这几天都没在学校里看见他。 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跑去斯莱特林那边找他,开学时在斯莱特林车厢里那种被那人探究的感觉有一次她就终生难忘了,她可不想再尝试一次。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写信。 寄完了信,她就踏踏实实地等着生日那天的到来。 霍格沃茨会在圣诞夜举行圣诞晚宴,参加的人只有留校的学生和教授们。 格兰芬多今年留校的人很少,算上坎蒂丝也就三个,她和他们不太熟悉,几人坐的位置有些稀疏,看着挺孤独的。 坎蒂丝看了看对面的斯莱特林长桌,那边坐了七八个人,里面没有里德尔。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打算晚点来,但直到宴会结束她也没看见他。 难不成他不想参加晚宴,所以没来吗 照他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坎蒂丝心里有疑惑,但也没很困扰。 在三十一号来临的时候,她带着自己在家养小精灵泪眼朦胧注视下亲手做的蛋糕,以及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准时到了天文塔。 她拍了拍自己的校袍,拉紧了金红色的围巾,趴在栏杆上朝外看。 明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年了,他们又大了一岁,可以一起过生日的感觉可真好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幻想着里德尔收到她的生日礼物后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对自己生涩地说一句谢谢。 她甚至还想着,自己是否要向上次一起过生日一样,在他道谢之后拥抱他。 她脸红红地转回身,蓝色的眼眸从布满星星的夜空收回,就瞧见了楼梯下面有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正不疾不徐地走上台阶。 坎蒂丝一怔,惊讶地注视着她们,从来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的她以为她们是来这里“玩”的,礼貌地说“抱歉你们是来玩的吗我还在等人,可能要再停留一会,会影响到你们吗” 她和和气气的,但那群姑娘可不和气。 她们嬉笑开来,夸张地说“你在这里等人邓布利多的宠儿” 坎蒂丝皱皱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张开,魔杖从她的袖口中滑落,被她握在手里。 “让我来猜一猜。”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女生握着魔杖笑道,“你是在等里德尔吗” 坎蒂丝脸色一白,这个时候再察觉不到不对劲就是傻子了。 她抬脚想走,但几个女生拦住了她,她睨了睨对方粗壮的手臂,冷声道“让开,高尔。” 高尔家的小姐笑嘻嘻道“让开你在异想天开吗贝尔。” 另外一个女生道“看来贝尔小姐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们好不容易把你骗到了这里,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你回去呢” 她的话说完,几个女生都危险地笑了起来,她们有两个是四年级的,有一个是三年级的,还有两个是二年级的,坎蒂丝一个一年级新生,长得又不如她们个子高,被这群人堵在这里,哪怕她反应快速,掌握了不少魔咒,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坎蒂丝后退了几步,朝天文塔石栏杆底下望了望,太高了,掉下去肯定会被摔成肉饼。 坎蒂丝吸了口气,面向那群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姑娘道“你们想怎么样我不记得有招惹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到这里来”她抿唇说道,“汤姆他圣诞假期根本没有留校,是你们故意骗我的。”她脸色苍白地说。 “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可惜已经晚了。”高尔家的小姐冷笑着说,“你还叫他叫得那么亲密邓布利多知道你对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这么青睐吗”她怪腔怪调地说,“真好奇他知道了之后会是怎样难看的表情。” “不许你们扯上教授。”坎蒂丝有点生气地说,“学生的事为什么要扯上教授你们想教训我是因为我和汤姆走得近你们不愿意格兰芬多的人和斯莱特林的学生来往” 高尔哼了一声道“来往哦,不,当然不是。来往没什么,至少你是个纯血,没有那么惹人讨厌。但你不应该”她往前一步,逼得坎蒂丝直接靠在了石栏上,“你不应该勾引他”她恶狠狠道,“你太自不量力了贝尔,不要以为有邓布利多护着你,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勾引别人看中的人是什么下场” 她话音落下便朝坎蒂丝发出一道石化咒,坎蒂丝将将躲开,喘息着道“你们在违反校规,被校长知道” “校长不会知道今天的事情的。”另一个女生笑着说,“不管你今天发生什么事,别人都会以为你是不小心摔下天文塔才导致的。” 坎蒂丝又躲过一道魔咒,冷静地说“不要异想天开了,只要我说出实情,一个闪回咒就能知道你们对自己的同学做过什么。” 高尔笑嘻嘻道“你以为我们会对此毫无准备吗放心吧贝尔,会有人帮我们处理你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的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她还有力气在这里威胁我们呢,分明是一点都不害怕你真是不该说这些话激怒我,贝尔,你应该跪下求饶,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放过你了呢” 坎蒂丝睁大眼睛望着几个女生一齐朝她射出魔咒,她们唯一的底线大概就是没有使用黑魔法但那也足够她受得了。 坎蒂丝用尽力气保护自己,但还是受到了不少攻击,她浑身都疼,腿不能动,身体失去平衡,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着手里的魔杖,然后,失重地朝身后倒去。 她就站在天文塔的石栏边缘,这样倒下必然会摔下去。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恶作剧”,她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感觉到那样极端的恶意,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铭记于心了。 就在她掉下天文塔的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凤凰的鸣叫响彻夜空,坎蒂丝激动地睁眼望去是福克斯邓布利多教授的宠物 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在听见凤凰的鸣叫时就慌了,高尔盯着俯冲而来的凤凰紧张道“邓布利多不是不在学校吗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探消息的” 其他人都傻了,她们慌张地想要逃跑,但一转身,就看见了正缓缓走上台阶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穿着长长的银色巫师袍,手里握着魔杖,他的魔杖指向坎蒂丝,本来要摔下天文塔的坎蒂丝被温柔地漂浮到他身边。她落地之后,邓布利多立刻解除了她身上所有的禁锢魔咒,手臂维护地揽着她的肩膀,淡淡地望向了几个面色难看的斯莱特林女生。 “我想欺负同学,甚至导致同学差点摔下天文塔,这是非常严重地违反校规了。”邓布利多轻声道,“我会告诉阿芒多,建议他请你们几位的家长到学校来。” 一听到请家长,高尔显得非常慌张,她立刻说道“我们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她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也不会真的掉下天文塔,我们会给她用漂浮咒的”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附和称是,邓布利多似乎笑了一下,但蓝色的眼睛里毫无温度。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见邓布利多如此直接地对他的学生们表现出冷酷。 “我将不得不因为你们的行为给斯莱特林学院扣五百分。”他转过身,揽着坎蒂丝离开,福克斯落在他肩头,他侧着脸说,“至于你们所说的开玩笑,这需要校长、以及你们的院长和父母,在看到你们魔杖中出现过的咒语之后再进行判断了。” 他微微挥动魔杖,连咒语都没念,那群姑娘的魔杖便全都收缴到了他手中。 邓布利多握着这群姑娘的魔杖,头也不回地带走了坎蒂丝。 高尔愣在原地,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吓得。 克拉布家的小姐颤抖着嘴唇道“扣了五百分,还要叫家长,娜奥米,这全怪你” 娜奥米高尔生气地说“什么叫全怪我难道你们没对这个计划拍手称快吗我们唯一的疏漏就是邓布利多他居然没有离开学校,到底是谁负责查探这个消息的我要赶快写信给沃尔布加” 不管她们再怎么去追究自己人的责任,后果都是无法改变得了。 坎蒂丝被邓布利多及时救下,但她也已经受到了伤害,从天文塔上下来之后,她甚至没来得及向邓布利多道谢就昏迷了过去。 邓布利多不再用漂浮咒了,他直接把坎蒂丝抱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朝医疗翼走。 路途中,坎蒂丝的校袍口袋松开,施了缩小咒的蛋糕和礼物从里面掉落下来,邓布利多蹙眉睨了一眼,念了个魔咒将它们收回了她的口袋。 坎蒂丝在十二岁生日这一天住进了医疗翼。 邓布利多没有告诉贝尔先生,免得他担心,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妻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学校里遭受这样的排挤和霸凌,他搞不好会让坎蒂丝直接退学,去布斯巴顿念书。 “米拉,拜托你了。”邓布利多将坎蒂丝放在医疗翼的病床上,注视着为坎蒂丝处理伤口的希尔夫人低声道。 希尔夫人戴着白色的头巾,看上去非常和蔼,她脸上丝毫没有被在节日里惊扰起来的不耐,心疼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道“真可怜,霍格沃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虽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向不和,可这样严重的伤势” 邓布利多抿唇未语,他脑海中浮现出汤姆里德尔的面孔,握着老魔杖的手紧了紧,轻声说“无论如何,麻烦你好好照顾她,尽量减少她的痛苦。” “她断了肋骨。”希尔夫人无奈道,“我必须得为她准备生骨魔药,阿不思,那种魔药喝起来不可能不痛苦。” 邓布利多微笑道“这个请交给我,我会很快将魔药交给你的。” 希尔夫人眨了眨眼说“我也听说了,你有个很偏爱的孩子看来就是她了,对吗”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垂下眼眸注视着失去生机的坎蒂丝,喃喃说道“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偏爱害了她。” 希尔夫人摇了摇头,抿唇未语。 霍格沃茨重新开学之后,坎蒂丝依然住在医疗翼里没办法离开。 她的骨头是长好了全靠邓布利多教授亲手熬制的魔药,她甚至没有感觉到长骨头时的痛楚。她还不能出院是因为,希尔夫人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依然不够好。 坎蒂丝百无聊赖地靠在枕头上,吃着邓布利多给她带来的糖果,病床边是满脸愤怒的弗利蒙以及担忧无比的安妮塔和尤菲米娅。 “早知道我就该和你一起留校”弗利蒙恨恨地说,“我听说了,那群可恶的斯莱特林,就算是姑娘也阴险狡诈” 尤菲米娅心有余悸道“你看起来脸色真难看,坎蒂丝。我都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面对她们的,你肯定吓坏了吧” 坎蒂丝笑笑说“其实也没那么恐怖,邓布利多教授及时救下了我,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上课了。” 安妮塔抿唇说“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吓死了,斯莱特林被扣了五百分,现在他们的宝石已经被拉文克劳反超了,你都不知道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多感激你。” 坎蒂丝眨巴着蓝眼睛道“那我在无意之中还办了一件好事” 弗利蒙生气地拍拍她的脑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单独行动。”他不容置喙道,“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带上我,知道了吗” 虽然坎蒂丝可能不会照做,但还是答应了他,因为她不想让弗利蒙担心。 “我知道了,我真没事,你们还要上课呢,快回去吧。”坎蒂丝吃完最后一颗糖就开始赶人,“不然一会希尔夫人来了,你们又要被骂了。” 弗利蒙舍不得走,但他们的确该去上课了,下一节课还是院长的课,他们不能也不敢旷啊。 “那你好好休息。”尤菲米娅说了一句,就和安妮塔一起把弗利蒙拉走了。 坎蒂丝看着弗利蒙扒着门不肯走的样子,笑得很开怀。 她很感激朋友们来看她。 但她也的确还有点忘不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以及她有一个问题无法理解,需要某个人的解释。 她在晚上宵禁之后见到了这个人。 当时她正在睡觉,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便努力睁开了眼。 她朦朦胧胧地看见了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然后立刻清醒过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床边立着的人是里德尔没错。 他脸色有些苍白,立在那安静地注视着她,没有什么表情。 “你来了。”坎蒂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低声道,“为什么要在宵禁之后才来你可以白天来的。” 白天来别异想天开了,现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因为圣诞假期的意外闹得不可开交,如果他白天当着其他人的面到这里来找她,对他此刻的处境非常不利。 里德尔微微抿唇,自然不会真的回答她这是为什么,他直接对她说“我没收到你的信。” 坎蒂丝怔了怔,她没料到自己无法理解的问题一下子就被对方提到了,并且做了解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这几天才在教授那里看到了那封信。”他往前走了一步道,“她们劫了我的信。” 坎蒂丝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她失笑道,“我就说呢,你要是收到了我的信,怎么会不告诉我你圣诞假期并不留校呢看来还是我自己太蠢了,自以为你没回信,也没退回我的信,就是默认了。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人家的当。” 其实不是她蠢。 而是这件事本来就有许多不能被她知道的细节。 这件事真正出面去做的人虽然是围攻坎蒂丝那几个女生,但背后推波助澜的人绝对不少。 里德尔永远不会承认,他其实很清楚那些女孩的计划,也纵容了她们拦截那封来自于格兰芬多的信件。坎蒂丝的猫头鹰极其好认,白色的,小小的一团,在霍格沃茨就那么一只。当它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势力范围,将那封信扔下来的时候,他是看见了的。 沃尔布加拿走了那封信。 而他看了看信上属于坎蒂丝的字迹,没有阻拦。 “我没什么事。”坎蒂丝解开了心结,就爽朗笑道,“邓布利多教授及时出现救了我,我现在已经全好了,就是还有点精神疲惫,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里德尔笔直地立在病床边,他话很少,她说好长一句,他才回几个字。 “那天,你约我一起过生日”他问着,语调在夜晚里有些沙哑。 坎蒂丝大大方方地说“对我听她们说你要留校,我想你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那些要好的同学都回家了,肯定很孤单。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过生日,所以临时给爸爸写信不回家了。”她尴尬了一下,“我没想到她们是骗我的你收到我的生日礼物了吗” 这是最令里德尔感到心情复杂的地方。 哪怕她遭遇了那样的事,哪怕她可能对自己心怀疑问,却还是在病中给他寄了生日礼物。 他看见那只雪白的猫头鹰出现时,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他微微凝眸,伸出手道“我收到了。” 坎蒂丝望过去,看着他拉开衣袖,手腕上露出一条手工编织的链绳,链绳中间有一颗翡翠色的宝石,非常非常漂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这条链子编得太秀气了,乍一看有点像是女孩子扎头发用的辫绳。 尤其像是坎蒂丝扎头发用的辫绳。 坎蒂丝摸了摸脸道“我的审美好像太固定了,你戴着似乎有点女孩子气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款式我可以重新帮你编一条” 里德尔打断了她的话“这条就很好。” 说着,他放下衣袖,宽大的校袍遮住了他细白的手腕。 坎蒂丝心中郁结一扫而空,嘴角扬起,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意。 里德尔黑眸晦暗不明地望着她,许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同时从口袋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说“生日快乐。” 坎蒂丝惊讶地望向他,似乎没料到自己也能收到礼物。 “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她好像习惯了对他付出,此刻竟然收到了回报,她简直受宠若惊。 里德尔直接把礼物放到了她盖着被子的腿上,低声说了句“先走了”便转身离开。 坎蒂丝望着他的背影,他安静地消失在宵禁后的医疗翼,而她伸手拿起那个带着他体温的礼物盒子,慢慢打开,看见了安静地躺在里面的一颗糖。 只是一颗糖而已。 她想吃的话随时可以吃到很多很多。 她住在医疗翼的这段时间,邓布利多教授每天都会来陪她、照顾她,他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糖果,几乎每天都不重样。 要是别人送给她这样的礼物,她肯定会觉得对方敷衍了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坎蒂丝看着里德尔送她的这颗大大的巧克力夹心糖,心里酸得不行。 她将糖果拿出来,放下盒子,慢慢撕开糖纸,意外地发现糖纸上还有字。 “送给坎蒂的candy” 她名字的昵称和糖这个单词虽然拼写不同,但读起来发音很接近。 乍一听起来,就好像是,送给糖糖的糖。 坎蒂丝慢慢将那颗糖放到嘴里,巧克力的味道稍微有点苦,但很快就吃到了夹心。 特别特别的甜。 圣诞假期在霍格沃茨发生的意外,有的人以为既然已经出了处理结果,那么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其实没有。或许在校长那边算是结案了,可在邓布利多这里不算。 这天,二年级的变形课结束后,邓布利多站在讲台上缓缓说道“里德尔先生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汤姆里德尔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顿,几秒钟后才继续下去。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迈开步子,走到这位年少老成的学生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里德尔先生。” 里德尔微微抬眸,平静地说“当然,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眼镜后的蓝色眸子眨了眨,慢慢地说“关于圣诞节学校里发生的意外你在那些姑娘计划那件事的时候,是全然不知情的吗” 他发现了。 邓布利多到底是邓布利多。 能瞒过其他教授,靠着他们对他的好印象置身事外,可在邓布利多这里却不行。 里德尔嘴角勾了勾,很快压下去,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教授,我完全不知情。她们劫走了坎蒂丝写给我的信,我不知道她约了我在三十一号的时候一起去天文塔过生日。”他堪称正义凛然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坎蒂丝我并没有申请留校。”说到这他似乎很愤怒,紧蹙眉头道,“这里面我的确也该承担一些责任,教授。我没能保护好坎蒂丝,作为她的朋友,我令她因我而受到那些女孩的伤害,我感到非常内疚。” 邓布利多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说“你真的感到内疚吗” 里德尔面不改色道“当然,教授。您为什么这样问”他故作诧异道,“您不相信我吗” 邓布利多微微扬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过了一会,才拍了拍里德尔的肩膀说“汤姆,你是个聪明优秀的学生,你将来会大有作为,前提是你能走上正确的道路。” 里德尔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了,他校袍下的手紧紧握着拳“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教授。” “不要让别人影响你,汤姆。”邓布利多说,“我能理解你否认事实的意图。以你的出身,可以在斯莱特林获得今天的地位很难得。我并未向那些孩子以及他们的家长透露你的出身,是想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里德尔面色难看地抿着唇,他几乎就要宣告而出他发现他可能出身极其尊贵这件事,他想告诉邓布利多,他比斯莱特林学院的其他人都高贵,但被邓布利多打断了。 也幸好被打断了。 “别急着为自己申辩,里德尔先生。”他微笑着说,“我今天问你这些,对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很清楚坎蒂丝错以为你会留校这个事实。” 里德尔身子僵住,依旧坚持否认“我真的不知道,教授” “里德尔先生。”邓布利多面无表情地望着依旧在狡辩的少年,有些烦躁地说了句很重的话 他说“你应该知道,坎蒂丝给了你你不配拥有的东西。” 汤姆里德尔,这个已经意识到自己真实出身的少年,在听见邓布利多那句话之后,露出了他上学以来从未露出过的嘲弄表情。 他不配拥有的东西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么整个魔法界有什么是他不配拥有的 想到坎蒂丝明媚的笑脸和不夹杂任何疑虑的信任,哪怕她心中疑惑那封信的问题,却还是在他简单的借口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他。 而他是怎么做的呢 整件事情顺下来,他可不仅仅是袖手旁观。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是推波助澜的一员,他在利用伤害坎蒂丝这个被邓布利多看重的格兰芬多,利用她来提高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声望与形象。 坎蒂丝出身于格兰芬多世家,父亲是魔法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司长,人长得漂亮,学习有好,是当之无愧的格兰芬多之花,更是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的心尖宠得到她的仰慕、邀约,然后狠狠地伤害她、抛弃她,这会让斯莱特林的其他人更加对他刮目相看。 这样算下来,他那些行为的确不值得坎蒂丝真心待他。 邓布利多也许也没说错她给了他他不配拥有的东西。 尽管如此,他垂在身侧的双手还是缓缓负到身后,握紧了他的魔杖。 他脸上的嘲弄换做了温和有礼的笑容,斯文轻巧地说了句“是吗,教授,您非要那样认为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他表示自己很失礼,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变形课教室。 两人在不面对彼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冷得可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八章 在临近情人节的时候,坎蒂丝才被允许离开医疗翼。 她住在那的时间实在有点长了,将近一个月,就这还是在她百般请求下,希尔夫人才同意的。 “抱歉阿不思,我不能再替你拖着了,那孩子的确早就痊愈了,再让她住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会耽误她的功课。”希尔夫人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坐着,受到他殷切地招待。 “谢谢你米拉。”邓布利多温和地道谢,“这样就足够了。现在霍格沃茨里的流言蜚语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我想她现在出院的话,应该不会再因为那些谣言而感到困扰。” 希尔夫人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对哪个孩子那么上心。” 邓布利多但笑不语,有很多话他不会告诉别人,只能在心里想。 他对坎蒂丝感到愧疚,他答应过克里斯贝尔会照顾好她,却食言了,让她险些出了大事。 虽然那些始作俑者不断地说她们会在她落地之前给她用漂浮咒,但万一她们没有那么做呢万一她们的咒语不够出色,没能减少阻力,真的让坎蒂丝就这么摔下去了呢 她会死的。 想到这个,邓布利多就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了阿利安娜。 那天晚上在天文塔带走坎蒂丝的时候,邓布利多很担心她会像阿利安娜一样,因为受到排挤和伤害而彻底改变,甚至会和他的妹妹一样,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而造成不可磨灭的遗憾。 幸好。 幸好他及时发现了不对劲,赶回了霍格沃茨。 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坎蒂丝并不知道暗地里有什么猫腻,她终于被放出了医疗翼,正苦恼于有些跟不上的功课。 弗利蒙现在和坎蒂丝简直是形影不离,一起的还有尤菲米娅和安妮塔,她俩本来不太爱去图书馆,但碍于坎蒂丝和弗利蒙都要去,便也跟着去了。 “邓布利多教授一定会非常感激我的。”坎蒂丝开玩笑道,“我可是把三个不爱学习的格兰芬多带到了图书馆,梅林啊,这是多么伟大的成就。” 尤菲米娅脸红地说“我们不是不爱学习,只是” 安妮塔接话道“只是有很多比学习有趣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弗利蒙赞赏道“非常好的理由,安妮塔。” 安妮塔笑眯眯地望向尤菲米娅,尤菲米娅脸更红了。 坎蒂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弗利蒙,然后和安妮塔对视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 “嘿,弗利蒙,坐到那边去,我有话要跟安妮塔说。”坎蒂丝指了指尤菲米娅身边的位置说。 弗利蒙不情愿地站起来“有什么话非得坐在一起说隔着我不能说吗还是你们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当然不能告诉你了。”坎蒂丝一本正经道。 弗利蒙噎住,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坐到了尤菲米娅身边,敲了敲桌面道“米娅,把你的变形课作业给我抄一下。” 尤菲米娅习惯性地就要拿出自己的作业,坎蒂丝摇了摇头说“你不能老让弗利蒙抄你的作业,米娅,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到时候他会不及格的。” 尤菲米娅愣了愣,觉得她说得对,便把作业收了回来。 “拜托”弗利蒙哀嚎道,“考试之前我会好好复习的现在麻烦给我抄一下变形课作业吧,拜托拜托。”他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尤菲米娅,尤菲米娅很心动,又想把作业给她,再次被坎蒂丝拦住了。 坎蒂丝瞪着弗利蒙说“抄作业是非常不好的习惯,弗利蒙。你要靠自己完成作业,那可是邓布利多教授留的作业,你真当他看不出来你是抄的吗” 弗利蒙吞吞吐吐地说“可我不是第一次抄了啊,他要是看出来了,怎么还会给我及格呢” 坎蒂丝哼了一声说“那当然是给你面子了你抄的是米娅的作业,她每次都能拿到e可你只是及格,你想想那是为什么。” 弗利蒙愣住了,惊恐道“邓布利多教授真的发现了不会吧” “看看这是谁”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四人一齐望去,看见了马尔福、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 弗利蒙一瞧见他们就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挡在坎蒂丝面前生怕她受到伤害。 坎蒂丝现在瞧见斯莱特林校袍上的院徽也有点后怕,她皱着眉坐在最里面,马尔福瞥了她一眼,对弗利蒙露出嘲讽的笑意,拖长音调高高在上道“弗利蒙波特真是个怪异的名字不是吗后继无人的弗利蒙家族为了延续自己可怜的姓氏,只能在波特家的孩子身上下手了。” 马尔福的话虽然难听,倒也没说错,弗利蒙的名字来自于他祖母的姓氏,她的遗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姓氏能够继续传承下去而不是消亡,这也不是弗利蒙第一次被别人嘲笑名字了。 嘲笑他的,也大多是这些纯血世家的贵公子们。 弗利蒙握紧了手里的魔杖,愤怒并未吞噬他的理智,他不想在图书馆和这群斯莱特林起冲突,他身后有三个女孩,对方可是三个高他们一年级的斯莱特林,他们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这不关你的事,马尔福,从这里滚开。”弗利蒙隐忍道,“图书馆那么大,你非要到这里来找麻烦吗” 阿布拉克萨斯轻蔑地睨着弗利蒙“我想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波特。”略顿,他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朝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眨眨眼道,“真的很好笑不是吗尽管那可怜的弗利蒙家族的老太太给她的孙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但也只能到这里为止了难不成她孙子的儿子也要叫弗利蒙吗” 这侮辱有点过分了,一群格兰芬多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马尔福都这样挑衅了,坎蒂丝不可能继续在弗利蒙背后躲下去,她直接拉开因为维护他而备受屈辱的弗利蒙,挡在最前面道“拿别人离世的亲人开玩笑,这就是马尔福家的修养和素质吗” 他先扯上了家族,坎蒂丝就也扯出了家族,阿布拉克萨斯眯眼盯着坎蒂丝,笑着说“看来贝尔小姐吃得苦头还是不够,圣诞假期没能真的从天文塔摔下去可真是万幸啊。” 回想起那段经历,坎蒂丝握着魔杖的手有点抖,但她充满了勇气和正义感,丝毫不退缩地挡在自己的同学面前,抬起下巴冷笑道“是呢,我的确是吃了点苦头,但不吃苦头也不行啊,那不就是让斯莱特林白白丢了五百分吗我听说因为这五百分,斯莱特林的宝石已经被拉文克劳反超了真遗憾啊马尔福先生,你最近上课的时候一定在很努力地为斯莱特林加分吧” 阿布拉克萨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出言不逊的坎蒂丝,他下意识抽出了魔杖,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自于汤姆里德尔。 “阿布,你在这干什么。”他随意的问话,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这里弥漫的硝烟,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到那边儿去。” 阿布拉克萨斯本就苍白的脸庞越发白了,他恶狠狠地瞪了坎蒂丝一眼,跟里德尔一起离开。 坎蒂丝不服输地瞪回去,惹来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惊讶的注视这丫头胆子真够大的,不愧是格兰芬多,在斯莱特林都没人真的敢惹怒马尔福那可是个马尔福啊,谁不给他三分薄面啊偏偏就是这个格兰芬多,那么不要命地和他针锋相对,真是令人敬佩。 等等,令人敬佩呸呸呸,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浑身一抖,立刻跟上了里德尔和马尔福。 弗利蒙颓丧地站在那,耷拉着肩膀道“我真失败。” 坎蒂丝收回落在里德尔背上的视线,纳闷道“为什么这样说” 弗利蒙捂住脸羞愧道“我竟然还要让女孩保护太失败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闻言都笑开了,刚才马尔福三个人在这儿的时候她们都吓得不敢出声,弗利蒙其实已经做得够好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保护。”坎蒂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山谷的时候你被那群麻瓜小子欺负,不也是我帮你的吗” 弗利蒙涨红着脸道“够了别说了哦,梅林,我一定要强大起来” 说完,他便翻出了所有课程的书,奋笔疾书起来。 坎蒂丝点点头“如果这样能让你比较有学习动力的话,倒也不算坏事。”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深以为然地颔首。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情人节,尽管坎蒂丝还是一年级,却也被节日的气氛感染了走廊里到处都悬挂着粉红色的装饰,走在哪里都充斥着甜蜜的巧克力味,邓布利多教授上课时还穿上了一件亮银色的长袍,上面点缀着漂亮的星星和月亮,坎蒂丝坐在第一排,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巫师袍上的星星,邓布利多明显感觉到了,但依旧面不改色地讲解着今天课程的要点。 然后,坎蒂丝就感觉那颗星星离开了他的巫师袍,落在了她的手掌心,俏皮地转了一圈,才缓缓停了下来。 坎蒂丝惊喜地看着,缓缓合上手掌将星星藏起来,抬眼望向邓布利多教授,他朝她投来一个微笑,挥舞着魔杖道“那么,大家可以亲手来试试这个咒语了。” 坎蒂丝拿起魔杖,盯着桌上的茶壶,念了他刚才所讲的咒语,将茶壶变成了一只乌龟。 然后,她又念了一个咒语,将乌龟很快变回了茶壶。 “做得非常好,贝尔小姐,格兰芬多加十分。”邓布利多十分愉快地说。 斯莱特林的学生坐在后面,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节课上得非常愉快对坎蒂丝来说是的。 她一直握着左手直到下课,美滋滋地将从邓布利多教授巫师袍上摘下来的星星夹在了书里,打算回去做成魔法标本。 她身边围着弗利蒙、尤菲米娅还有安妮塔,露易丝邓肯和她们虽然还在一个寝室,但自从上次魁地奇赛场的事件过后,她们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她一个人被整个寝室孤立,这段时间过得非常辛苦。 这样的辛苦让她越发憎恨坎蒂丝了,她盯着坎蒂丝的动作,正想要说什么,就看见了拐角处的墙边,斜靠在那看书的里德尔。 坎蒂丝也看见了他。 她停住脚步,有点惊讶地站在那,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除了格兰芬多的学生什么都没有。 这是回格兰芬多塔楼的必经之路,他在这里肯定不是等斯莱特林的学生,那么 “下课了”里德尔合上书,当着所有格兰芬多的面走到了坎蒂丝面前。 他站定脚步,黑色的发长了一些,挡住了他修长的眉,他黑色的眸子温润而深邃,就那么旁若无人地望着坎蒂丝道“你有去过黑湖吗” 坎蒂丝不明所以道“没有。” 里德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弗利蒙想要冲上来阻挠他的时候提高音量道“那今天晚上我在黑湖边等你,我们一起去转转。” 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坎蒂丝会拒绝他,说完话就十分礼貌地朝其他围观的格兰芬多点了点头,风轻云淡地转身走了。 弗利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去年坎蒂丝来上学的时候,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提到过一个人。 二年级,斯莱特林她还去斯莱特林车厢找他了,回来之后就大哭了一场。 哦该死,他真是太迟钝了,坎蒂丝那天找的人肯定就是这个汤姆里德尔 再转眼看看被邀请的坎蒂丝,她蓝色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像在思考里德尔为什么会邀请她,似乎并没有直接拒绝的打算。 “你不能去,坎蒂丝”弗利蒙激动地拉着她说,“那太危险了,那可是个斯莱特林,你忘记圣诞假期那个意外了吗” 坎蒂丝被他拉着校袍,尴尬地看了看身后的其他同学。她抓住弗利蒙的手让开了位置,等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离开后,才小声道“那件事和汤姆无关,弗利蒙。”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对视一眼,轻声说“但弗利蒙说得也没错,坎蒂丝,里德尔虽然和那件事无关,可他也是那个学院的,你才被他的同学伤害过,他就约你去黑湖,这听起来的确不怎么安全。” 坎蒂丝坚定地认为“他不会伤害我的。” 安妮塔不理解地说“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呢,坎蒂丝你们不是在学校才认识的吗” 弗利蒙想起火车上的事,想说什么,但被人打断了。 查莱斯波特拎着书包走过来,带走了欲言又止的弗利蒙,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坎蒂丝望着他们兄弟俩的背影,回想起方才朋友们的话,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她是完全相信里德尔的。 她不会怀疑自己的朋友。 但她也的确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还在里德尔不知情的情况下出什么事。 前段时间她刚出院,里德尔一直没跟她有什么接触。她不是傻瓜,她也知道自己刚因为他的缘故和他学院里的姑娘们发生冲突,导致斯莱特林被扣掉五百分,他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毫无顾忌地和自己来往,其他斯莱特林肯定会不高兴。 所以她最近也一直都没和他联系过。 可是他今天的邀请做得那么直接、坦诚,虽然这里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但格兰芬多的学生出了名的八卦,他们很快就会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霍格沃茨,他不担心他的处境吗 回眸望向里德尔刚才离开的方向,坎蒂丝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前去赴约,搞清楚心中的疑问,但那当然是在能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她不能再出事了,圣诞节的意外由邓布利多教授隐瞒了下来,没被父亲知道,但她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第二次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父亲,亦或是为了邓布利多教授,她都会更加谨慎。 这次里德尔邀请她,那么多学生都看见了,又是开学期间,就算斯莱特林还有人想捣乱,应该也没那么方便或者大胆了。 坎蒂丝深思熟虑了一下,做了决定。 这边坎蒂丝做了决定,那边弗利蒙的处境却不怎么好。 查莱斯抓走了他,对他一顿责备“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招惹里德尔吗” 弗利蒙生气地说“我没招惹过他,你从哪儿听到我招惹了他” “我刚才两只眼睛看见的”查莱斯瞪着他说了一句,略顿,补充道,“不对,是四只眼睛,忘记算我的眼镜了。” 弗利蒙扯扯嘴角,查莱斯换了个严肃的表情说“你最近最好和坎蒂丝保持距离,弗利蒙。” 弗利蒙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我和她是好朋友,她刚刚出过事,我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能和她保持距离” 查莱斯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因为她和里德尔的关系我从多瑞亚那里听到一些事。总之你不要像以前那样整天和她形影不离了,你喜欢她,但她只把你当兄弟,你看不出来吗” 被说穿心事,弗利蒙很脸红,强撑着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查莱斯,我们还小呢,才刚刚十二岁而且我又没有要求她很快就喜欢我,我们才一年级,还有的是时间” “总之她和里德尔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离她远点,听见我说的了吗”查莱斯的手搭在堂弟的肩膀上,弗利蒙对上他的眼睛,十分抗拒地摇头。 查莱斯头疼地扶额。 里德尔在情人节这天邀请了坎蒂丝一起去黑湖约会的消息,如预想中的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他在礼堂吃完饭,便无视那群怪异的视线,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里正有人在等他,都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顶级核心人物,加起来也不过两只手就数得过来。那些身份不够高贵的,全都不在这个范围内。 他一进去,阿布拉克萨斯便问他“你邀请了那个贝尔晚上去黑湖约会” 埃弗里也凑过来道“这是真的吗,汤姆” 里德尔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很快回答,倒是布莱克家的两位小姐,她们挡住了他的去路,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多瑞亚布莱克立在远处看了看这边,并未参与两位姐妹的拦路行动。 “她可是害我们被扣了五百分娜奥米她们现在每天晚上都还要去普林洛那里关禁闭。”沃尔布加不悦道,“这种情况下你还要邀请她你的理由是” 柳克丽霞比较直接,她盯着里德尔问“你该不会真的对她有好感吧” 里德尔嘴角不屑地勾了勾,那个表情太轻蔑,让人无法忽视,柳克丽霞皱皱眉说“如果不是,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沃尔布加微抬下巴睨着他,她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里德尔盯着这群人,忽然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他伸手强硬地推开了挡路的沃尔布加,沃尔布加震惊地望着他,完全没料到他会对自己这般无礼。身为最纯洁、最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掌上明珠,她还没被人这样推开过。 “你”她想说什么,但里德尔越过她,站在男生寝室的入口处,回眸望向公共休息室里的所有人,做了一件让人震撼的事。 他嘶哑地开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只细长的小蛇从椅子角落里爬出来,缓缓顺着他修长的腿上移,直到缠绕到他的手腕上才停下。 整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都因为他这个行为而安静下来,他们连呼吸都屏住了,里德尔负手立在那,轻蔑地望着他们说“你们想知道我那么做的理由”他似笑非笑道,“很简单不是吗我打算追求那个备受邓布利多宠爱和维护的女孩。” 众人瞪大眼睛盯着他,里德尔厌恶地瞟了一眼沃尔布加“布莱克小姐刚才提到斯莱特林被扣掉了五百分私以为这不应该怪罪别人,而应该怪你们那愚蠢幼稚的计划。”他冷酷地说,“你们的疏漏导致学院被扣掉五百分,但仍然不知悔改,还将它怪罪到别人身上哦,当然,这样做会让你们那可怜的自尊心得到一点点安慰。”他抿起嘴角,嘲弄道,“作为纯血世家的少爷和小姐,你们的心胸和智慧令我感到遗憾,我曾纵容你们去做那件事,但你们太令我失望了。所以,我决定亲自来做。”他眼中浮现出略显血腥的兴奋,轻声细语道,“我会让邓布利多为他自负的说词和行为付出代价的。”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可置信地望着里德尔。 里德尔走进男生寝室的入口,离开之前,对他们说了最后一句话“所有人都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也不要再来问我到底要做什么。我不会给你们任何解释如果再因为学院里的任何一个人打乱了我的计划,亦或者谁又自作聪明地想在私底下伤害坎蒂丝贝尔,我都将怪罪在座的各位。” 他气势迫人地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寝室。下午还要上课,他需要去更换书籍。 而聚集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这些非富即贵的人,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由沃尔布加颤抖地说了一句“他刚才说了蛇语对吗他召唤了一条蛇那是真的吗我没看错吧” 里德尔是个蛇佬腔。 大家都亲眼看见了也听见了,沃尔布加当然没看错。 他能和蛇说话,他亲口让一条蛇爬上了他的手腕。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苍白地站在那,他起先与里德尔交好只是因为他卓越的魔力和神秘的身份仅仅是二年就掌握了不少其他人高年级才能掌握的咒语,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斯莱特林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他们认可能力强大的人,就像里德尔。即便他们对他的姓氏一无所知,也愿意因他的优秀和他交好更不要说,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无言地暗示他们,他的身份绝不简单,很可能出自某个隐世的纯血世家。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蛇佬腔。 他竟然很可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沃尔布加和阿布拉克萨斯对视了一眼,都坚定了要加紧查探里德尔身世的决心。 里德尔回到寝室,坐在床边,拉开袖子望着缠绕在手臂上的蛇,阴郁地笑了笑。 他在公共休息室向学院核心成员们展露能力,并不是一时兴起。此刻,他真正的身份兴许还能瞒下一段时间,但不代表可以一直瞒着,他也没打算一直瞒着,那会令他束手束脚。 那些纯血世家的少爷小姐们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肯定会在背地里查他的身世,与其什么都不透露,严丝合缝地掩盖,浪费宝贵的时间,倒不如先透露给他们他最应该透露、也最能震慑他们的那一部分。 到了他们真正了解一切,知道事实的时候,他会有拿出令他们更加无法抗拒他的东西那就是无穷无尽、无可匹敌的力量,以及真正能带给他们利益和未来的计划。 他会说服他们的,就如他们此刻对他无形的畏惧与跟随一样。 他会成功的。 他会让邓布利多对他刮目相看,后悔他曾用那种态度对待他,甚至是恐惧提到他。 邓布利多越是珍视什么,他就越是要得到什么,越是要毁灭什么。 不仅仅是学生们,邓布利多也在傍晚得知了里德尔约坎蒂丝去黑湖约会的消息。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对身边的级长道“让贝尔小姐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级长领命离开,但还是有点晚了。 他在公共休息室里找到了露易丝邓肯,坎蒂丝的室友,请她帮忙喊坎蒂丝去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一趟。 露易丝邓肯阴阳怪气道“抱歉,我做不到,因为她出去约会了,不在寝室里面。” 级长无奈,只能如实地汇报给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挥挥手让级长回去,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他的手指轻抚过老魔杖,眼中浮现出几丝顾虑与焦灼。 坎蒂丝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情人节晚上。 她充满戒备地来到了霍格沃茨的约会圣地黑湖边。 天气还有点冷,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围着金红相间的围巾,走进这到处都是情侣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安妮塔借给她的那本爱情小说。 于是她走着走着就感觉自己快飘起来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还保持着警惕。在天文塔上发生的事证明了即便是霍格沃茨,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她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所幸,她这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她很快就见到了里德尔。 他斜靠在他们约定的那棵大树底下,风吹起他绿色内衬的校袍,普普通通的校袍在他身上穿出了不同寻常的潇洒味道。 他远远望着她靠近,稍稍拉开手臂站直了身子,露出他校袍里面的衣服。 他系着斯莱特林的领带,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接着才是长到脚踝的校袍明明是太过典型的装扮,人人都那么穿,可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 他的相貌和气质都无愧于那霍格沃茨校草的名号。 他迈开步子朝她走来,逞亮的黑皮鞋踩着利落的步伐。 直至停在她面前,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庞上才展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斜斜地挑起嘴角,黑色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她,用有史以来最轻柔的语气唤她“坎蒂丝。” 坎蒂丝听见他那么唤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其实她还小,才十二岁,但这也的确是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很清楚在自己心目中,同样身为异性好友的里德尔和弗利蒙有什么不同。 他们是不同性质的异性朋友。 她会因为里德尔的靠近和疏离而高兴或者难过,虽然弗利蒙如果那样忽冷忽热的话,她也会感到伤心,但绝对和里德尔给她的伤心不同。 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她觉得她喜欢他。 可能刚认识他的时候,她就喜欢他。 他出现的时机太好了。在坎蒂丝母亲去世,父亲沉浸在悲伤中,又搬离了原来的环境那个她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刻,他就那样出现了。 他们成为好友,几乎每天呆在一起,她将他视为需要她保护和照顾的对象,将所有空荡的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不去思考那些令人伤感的分别与过往,而他也安静地接受着她的帮助。 本来一切都很好的。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他进入霍格沃茨之后。 他开始变得强大起来,而她似乎也不再是那个能罩着他的人了。 夜风微冷地拂过,坎蒂丝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注视着衣衫单薄的里德尔,身体比脑子行动得快她摘掉了她金红色的围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冷不冷。”系完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令人羞愧的事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得僵硬地开口试着缓解尴尬的局面。 坎蒂丝的围巾非常温暖,带着她身上淡淡的甜味喜欢吃糖,名字发音又那么接近糖的女孩,连身上的气息都是甜蜜的糖果味。 他抬起手,缓缓扯下脖颈上被女孩系好的围巾,然后在坎蒂丝惊讶地注视下,重新系回了她纤细的、仿佛他轻轻一掐,就会彻底断气的脖子上。 “我不冷。”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低哑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九章 里德尔当然不冷了。 他穿得少,可他魔咒好啊。 保暖咒简直太简单了,他看一眼就会了。 倒是坎蒂丝贝尔这个笨蛋,还真是按部就班地跟着那群教授学着一年级的魔咒她可是入学前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会了大部分,她完全可以现在就开始学习二年级的魔咒了,但是她没有。 真是个好学生,乖乖女。 里德尔心底嘲讽着坎蒂丝像个傻瓜,面上却一点都显露出来,甚至非常绅士地替她也施了一个保暖咒。 坎蒂丝感觉到身体逐渐温暖起来,笑着哈了口白气道“谢谢,汤姆。” 里德尔瞥了瞥周围逐渐靠近的那些情侣,有些厌恶地偏了偏头说“我们到那边去。” 坎蒂丝不疑有他,颔首之后跟着他离开这棵大树。他们七拐八拐地也不知走了多久,等他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附近已经没有其他学生了。 要是弗利蒙在这儿的话,现在一定会超级紧张。 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是坎蒂丝和里德尔。 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斯莱特林前阵子还刚刚因为这位格兰芬多一年级生扣掉了五百分。 任谁看见这一幕,都会觉得坎蒂丝凶多吉少了吧。 她就站在黑湖边,只要里德尔稍微用了力,她就能掉下去,洗个冷水澡。 偏偏坎蒂丝还没发现什么危机,就那么站在湖边仰头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她欣喜地看了看周围,今天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黑湖,从里德尔带她来的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大片黑湖,黑色的湖水在月色下波光粼粼,像在发光一样,很美很美。 最关键的是,在这儿还没有别人来打扰,他们完全不用感到尴尬 “这里真棒。”坎蒂丝转过身背对着里德尔,她蹲在湖边,低头凝视着黑湖的水面,这个时候如果里德尔从后面推她一下的话 夜晚的微风中,里德尔黑色的发被吹得微微拂动。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点点靠近她。 在他弯下腰,靠近她的背时,她慢慢回过了头。 一双天空般蔚蓝的眸子望着他,熟悉的悦耳女声略显激动道“快看汤姆水里有东西” 里德尔嘴角勾了一下,转开步伐走到了她身边,和她并肩蹲了下来。 “你最好靠后一点。”里德尔开口说话,低沉沙哑的声音伴着微凉的夜风而来。 坎蒂丝纳闷地望向他,正想问他为什么,就已经不需要他回答了。 黑湖水底浮动的东西突然冒出了水面是巨型乌贼的触角。 带着水的触角高高扬起,然后重重落下,坎蒂丝惊恐地睁大眼睛,她自我保护地朝后闪躲,因为蹲着的姿势直接仰躺到了草地上,里德尔的手搭在她肩上,本来想拉着她站起来走开,但她这么躺下,直接带得他也跟着躺下了。 坎蒂丝回过神来,就发现里德尔伏在她身上,背后是巨型乌贼靠近的触角,黑湖的水顺着触角滴落下来,掉在他的身上和她的额头上。 “小心”坎蒂丝直接将里德尔翻身压在下面,挡在他面前闭起眼睛等待触角的降临。 里德尔借着月光注视着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的女孩,眼神怪异地变了变,握在手中的魔杖尖端亮了亮,巨型乌贼的触角便抖了抖,砰地一声收回了水里。 坎蒂丝听见了重物入水的声音,她睁开眼,微风拂动她金色的长发,发丝掠过里德尔的面颊,里德尔微微蹙眉躲开,发丝是躲开了,但那微痒的感觉已经造成,有些无法消退。 “黑湖它非常危险。尤其是在晚上。”里德尔仰躺在草地上低声说着,“湖里有巨型乌贼就是你刚才见到的触角的主人。以及人鱼和格林迪洛一种凶猛的小水鬼。” 坎蒂丝压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底下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 “巨型乌贼心情好的时候,会浮出水面晒太阳,那时它允许学生挠挠它的触角。”里德尔的手臂撑在草地上,时刻准备着起身,“但看起来它今天心情不太好。”他半开玩笑地说。 坎蒂丝有些入迷地听着他的解释,等两人的脸离得非常近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此刻他们的姿势多么不妥,立刻爬了起来。 她低着头拍了拍校袍上的草灰,脸颊烫得快烧起来了。 相较于她起身的速度,里德尔的速度要慢得多。他几乎是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给自己用了一个清理一新,然后他就又是那个风度翩翩儒雅绅士的霍格沃茨校草了。 坎蒂丝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看他没介意自己的“无礼”,才稍稍松了口气,谈起了正事“你今天约我到这儿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到现在还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不顾他的处境,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里约她出来。 他曾经为了防止她对别人说出他的出身甚至装作不认识她,为什么现在又愿意无视两个学院之间的纠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约她呢 他完全可以写封信,悄悄地联络她。 那样光明正大的邀请,虽然她感受到了那份重视,但那对他很不安全不是吗 他可是最看重那份“安全”的。 里德尔只看坎蒂丝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这个姑娘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又或者她是不在他面前掩饰。 她的经历让她觉得那些情绪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事是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干净坦荡得无可救药。 而她本人,也像一张白纸一样,上面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黑。 真得好想随意涂抹这张白纸啊。 里德尔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过了一会才说“我约你到这儿来,只是想带你看看风景而已。” 坎蒂丝惊讶地望向他,似乎不太相信。 里德尔单手抄兜,闲适地站在那说“这里很美不是吗” 坎蒂丝点头“是,但” “美就足够了。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坎蒂丝。” 他又叫她的名字了,他已经十三岁了,大约到了变声期嗓音有些沙哑并富有特别的磁性,怎么说呢比起那些变声期公鸭嗓的男生来说,实在是太好听了。 好听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太好。”坎蒂丝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刚刚和你们学院的女生发生过冲突,导致斯莱特林被扣了五百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约我,他们会怪你的你不担心吗” 里德尔侧目望过来“你觉得我会怕吗” 他看起来真的是没有在怕的。 坎蒂丝抓了抓金色的长发,有些焦躁地说“你不怕,可是我很怕。如果你因此出了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里德尔眼前莫名飘过了她刚才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的画面。 他眼眸晦暗不明道“我不会有事。” 坎蒂丝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他又开口了。 “我会处理好斯莱特林内部的问题,以后不会再有人来烦你。”他堪称温柔地低语道,“你不相信我能做到吗” 不相信吗当然不会。 汤姆里德尔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是轮不到坎蒂丝这种低年级的小姑娘去质疑的。 她专注地看了他一会,感受到了他的坚定之后,脸上慢慢浮现出几丝笑意。 看得出来,免去忧愁之后,她开始因为不会再受到斯莱特林学院的排挤而感到高兴了。 里德尔空荡荡的心因为她那个笑容而渐渐变得满足起来,他喟叹一声,用魔杖看了看时间,轻声对她说“今天是情人节。”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知道。”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他这样说道。 坎蒂丝愣了愣,好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他给她准备了礼物。 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收到他的礼物了吧 还是情人节礼物 虽然身为普通朋友过情人节时他们也会互送巧克力,但但 她对他怀有的心是不同的,所以哪怕他只是出于礼貌准备了礼物,她也感到万分开心。 “是什么礼物”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惊喜,跳到了他面前,“快给我看看。” 里德尔神神秘秘地后撤了一步,他比她高一个头,微抬下巴往后退,夜风吹起他的校袍,他稍稍提高音量,带着些玩味道“你能抓到我,我就给你看。” 坎蒂丝盯着他说“这是个挑战吗” 里德尔侧目笑着“算是。” 坎蒂丝撸胳膊挽袖子,张开双臂朝他追过去“那我接受这个挑战” 于是,穿着格兰芬多校袍的女孩就这样跟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男孩在草地上追逐起来。 里德尔对付坎蒂丝简直是小菜一碟她张开手臂朝他走,他就笑着往后倒退,那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气人模样,激得坎蒂丝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加快脚步,咬牙冲上去,重重地撞进了他怀里,险些把他撞倒。 少年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抱着埋在他怀里无比羞愧的女孩,笑得周围的风都染上了这一刻的甜蜜与暧昧。 而坎蒂丝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感觉着他胸腔的震动,心又开始不要命地加速跳动了。 “这就是你的礼物。” 里德尔从校袍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在坎蒂丝离开他的怀抱之后递给了她。 坎蒂丝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是 “那是我的课表。”他站在夜幕之下,轻声细语地说,“你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不用顾忌学院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我会辅导你功课,保证你可以拿到全校第一。” 坎蒂丝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拿全校第一”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里萦绕着点点笑意“你不是曾经夸下海口,等你到了霍格沃茨,一定可以赶上我吗” 坎蒂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里德尔意味深长道“那你就得从拿到全校第一开始了。”他微凉的手放在她肩膀上,轻柔地问她,“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坎蒂丝的脸依旧很红,但还是努力皱着眉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傻乎乎的。 她故作平静道“还可以。” 里德尔一点点靠近她,在她耳边问“那我的礼物呢。” 坎蒂丝很想说,我才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但现实是,她准备了。 她磨磨唧唧地从口袋取出巧克力,塞给他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那颗糖,它一、一点都不好吃。你试试这个,它会让你知道最好吃的巧克力夹心糖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找着借口让这份巧克力看起来不那么暧昧,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里德尔立在风中,手中拿着她送他的巧克力,随意地翻转了一下,扬起的嘴角一点点沉下来。 他将巧克力粗鲁地塞进口袋单单从表情上看,他可是一点都不在意她送的礼物。 但他心里到底是不是也那样想就不得而知了。 情人节过后,整个霍格沃茨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因为在暑假之前,学生们即将迎来他们的期末考试。 这是坎蒂丝参加的第一场考试,她非常在意自己的成绩,不管是出于对父亲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负责,还是跟里德尔的较劲,她都拿到一个好名次。 她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虽然她拿到了里德尔的课表,但也没真的去斯莱特林那边找过他。他们偶尔见面,还是在图书馆里偶遇。 他看上去也不着急,她不去找他,他也不来找她,两人在情人节的“约会”之后反而变得有点疏离了,外人看得云里雾里,身为当事人的坎蒂丝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在她的期末考试成果不错,从最后一门考场走出来时她就彻底放松下来每个学科的考试都不难,比她想象中简单多了,她觉得自己哪怕拿不到全校第一,至少也可以拿个全院第一吧扫了扫其他垂头丧气的同学,坎蒂丝笑得很开心。 考完试,意味着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学生们心里都长草了,恨不得立马飞回家去,他们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都有点想家想爸妈了。 坎蒂丝也不例外。 她圣诞节就没回家,算起来和贝尔先生都超过半年没见了,虽然他们常常通信,但她还是很想他。想起自己把父亲一个人丢在家里过圣诞节,还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超级内疚。 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想家。 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坎蒂丝碰见了级长,她朝对方点点头,想和弗利蒙他们一起找个包厢坐下,级长却多说了一句 “坎蒂丝,上次邓布利多教授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你后来去了吗” 坎蒂丝愣了愣“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级长说“情人节那天。邓肯小姐没告诉你吗” 坎蒂丝立刻望向走在前面的露易丝,露易丝冷笑着说“我可没义务给你传话,是你自己出去约会错过了院长的召唤,那可不关我的事。” 级长皱着眉说“我不是说了,等坎蒂丝回寝室后把这件事告诉她吗,邓肯小姐” 露易丝对级长叫她的姓却叫坎蒂丝教名这件事感到很不高兴。 她抿着嘴角说“那我也没义务那么做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她已经错过了召唤,再过去还有什么用呢”她哼了一声说,“邓布利多教授肯定是不想让她去跟斯莱特林的学生约会,她都去了,回来之后还要不要去见院长又有什么关系。” 坎蒂丝僵硬地站在火车车厢里,有点想冲下火车回霍格沃茨的冲动。 “别搭理她,坎蒂丝。”弗利蒙抓住她的手腕说,“你可以暑假的时候到我家来作客,我们一起去见邓布利多教授。” 波特家就在戈德里克山谷,离邓布利多教授家不远,但坎蒂丝仍然有点犹豫。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她也不能一直堵在这里,最后还是被弗利蒙和尤菲米娅拉走了。 露易丝邓肯走在她们后面,瞪了一眼被朋友维护的坎蒂丝,再看看她自己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级长还时不时不悦地看她一眼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他们都这样对她从小到大受尽宠爱的露易丝狠狠地咬着唇,随便找了个包厢坐了进去。 回家的路上,坎蒂丝一直因为邓布利多教授找她,而她没有过去这件事感到自责。 她忽然很讨厌此刻的自己,为了那种虚无缥缈、难以分辨的感情而耽误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召唤,这真不像她该做出来的事。 等暑假终于有机会拜访波特家,和弗利蒙一起去看望邓布利多教授的时候,坎蒂丝带上了十二万分的愧疚。 她站在邓布利多教授家门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犯那样的错误了,邓布利多教授对她那么好,她甚至后来都没去找他他一定很伤心吧。 这次露易丝邓肯说的话也不完全是错的。 她真坏她是个格兰芬多,她没有在和里德尔来往的过程中考虑过会给邓布利多教授带来什么困扰,她真是个笨蛋 邓布利多打开门,迎接坎蒂丝和弗利蒙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他温和可亲的笑容。 坎蒂丝却心虚地不敢看他,同手同脚地跟在弗利蒙背后走进了屋。 弗利蒙回头发现她同手同脚,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知道你刚才看起来有多傻吗坎蒂丝”弗利蒙捂着肚子道,“真的太傻了,只是到邓布利多教授家来拜访而已,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啊”他说完又哈哈哈笑了一通。 坎蒂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放下怀里抱着的礼物,压低声音威胁道“弗利蒙,你再笑的话,我就把你暑假作业仍然打算抄袭别人的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弗利蒙的笑容戛然而止,嘴角抽了一下说“你真狠。” “彼此彼此。”坎蒂丝翻了个白眼,转身面向正在亲手为他们倒饮料的邓布利多,鼓起勇气道,“邓布利多教授,这个暑假您过得好吗” 邓布利多回过身,在家里,他穿着很居家的浅紫色巫师袍,非常靓丽的颜色,有点夸张,但穿在他身上却觉得异常和谐,让坎蒂丝想起了他在情人节时穿的那件亮银色的长袍。 哦谢特,又想到情人节了,又想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了,坎蒂丝羞愧地低下了头。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转头对弗利蒙道“弗利蒙,你不是一直想跟福克斯玩吗” 弗利蒙瞪大眼睛“啊什么不,我是说,我可以吗”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挥动魔杖,福克斯从二楼飞下来,绕着弗利蒙转了一圈,在弗利蒙的欢呼声中朝窗外飞去。 “你可以用飞天扫帚和它一起玩。”邓布利多取出一把儿童扫帚递给他,看起来有些旧了,但很坚固的样子。 弗利蒙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接过扫帚兴奋地谢过邓布利多,转眼就飞了出去。 这样一来,屋子里就只剩下邓布利多和坎蒂丝了。 坎蒂丝瞬间紧张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红着脸道“邓布利多教授” “是的,我在。你似乎有心事,发生什么事了吗,坎蒂丝”他抬抬手,示意坎蒂丝坐下来。两人面对面坐下,他把饮料往前推了推,是坎蒂丝爱喝的苹果汁。 坎蒂丝端起饮料,心情复杂地低着头说“暑假回家的时候,我在火车上听级长说,您在情人节的傍晚曾经找过我。”她挤出所有的勇气望向始终柔和注视着她的教授,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教授,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我在离校时才知道。我很抱歉,我没能及时去找您。我让您失望了。” 邓布利多靠在沙发上,微微偏头思索了一下,才低声道“原来你在困扰这个。”他放缓了语调,安抚地说,“你完全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只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颗星星而已,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颗星星。 坎蒂丝记得。 她还随身带着呢。 她献宝般从口袋取出做成了魔法标本的星星情人节从邓布利多巫师袍上摘下来那颗。 “我把它做成了标本”她笑吟吟地说,“是不是很漂亮还可以用来做书签。” 邓布利多看着女孩掌心里的那颗星星,在魔法的操纵下,它仍然保持着生动,好像刚摘下来时一样,不停地转着圈。 他欣慰地说“你做得很棒,坎蒂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你一年级的考试成绩” 一提到成绩,哪怕心里有数,她也免不得有些紧张。 她收起标本犹犹豫豫道“我考得还行吗”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不仅仅是还行。”他嘴角扬起,“你考了全校第一,坎蒂丝。” 坎蒂丝惊喜地站起来“真的吗我真考了全校第一”她睁大了蓝色的眼眸,在看到教授点头确认之后,情不自禁地绕过桌子抱了他一下,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虽然之前犯了错,但她考试成绩那么好,肯定也会给教授长脸吧 坎蒂丝眼睛闪闪发光地望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拍了拍她的手说“你非常优秀,虽然今年的学院杯依旧与格兰芬多无缘,但你的成绩也令我面上有光。” 这下坎蒂丝心里彻底踏实了,她抱起带来的拜访礼物,拆开包装细数着都是些什么好吃的。 等弗利蒙和福克斯玩完了回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基本吃完了。 弗利蒙傻眼了,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糖纸道“没了” 坎蒂丝抹抹嘴角“谁让你就知道玩福克斯刚才飞回来的时候都疲惫了,你比凤凰都能飞,弗利蒙。” 弗利蒙噎住,过了一会才不甘心地说“那还不是因为开学就能加入魁地奇院队了吗我能不努力一点吗” 坎蒂丝笑着说“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弗利蒙不服气道“你是天赋型选手,天生就该飞行可我差一点。”他坐下来,在桌上翻了翻,找到了漏网之鱼。 邓布利多用魔法为他们满上饮料,笑吟吟道“你的技术也非常好,弗利蒙。我相信你会成为非常优秀的追求手的。” 被院长夸,弗利蒙还有点害羞,直到走的时候,依旧脸红红的。 坎蒂丝新奇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更脸红了,懊恼地喊了一声先跑了。 坎蒂丝站在那望着他的背影,须臾之后对邓布利多道“那我也先走了,教授。” 邓布利多看了看天色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坎蒂丝说“我到弗利蒙家等我爸爸,他会来接我。”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目送坎蒂丝离开。 坎蒂丝走出几步,终于还是放不下心里那件事,转回头说“阿不思。” 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叫他的教名,邓布利多有些意外地望着她。 坎蒂丝天人交战了一会,问他“我和汤姆交朋友我是说,我和一个斯莱特林来往,引起那么多麻烦,会让您觉得困扰吗” 她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邓布利多原以为她不会说了。 但坎蒂丝没有让他失望。 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邓布利多站在门口,注视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过了一会才说“如果我会觉得困扰,你会不再和里德尔先生来往吗” 坎蒂丝咬了咬唇,她看上去非常为难,但仅仅是少顷之后她便重重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说“如果您觉得困扰,我会停止和汤姆来往。”尽管她很矛盾,大概也会感到难过,但她想,她能做到的。 她会尽量避免在学校里和汤姆来往,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能继续做朋友,他们可以写信,或者其他别的什么,总之总之只要不公开交际,应该就没事了吧。 坎蒂丝在心里苦恼着未来该如何跟里德尔相处,但事实上,邓布利多并不忍心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他这边的女孩为难。 汤姆里德尔也不过才十三岁,开学才只是上三年级,上次谈话的时候他因为生气而把话说得很重,但那个孩子,他也许并没有目前看上去那么无可救药。 作为教授,他还有四年多时间可以去试着矫正那个孩子的思想,让对方变得更好一些。 虽然他不可否认地有些偏心坎蒂丝,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一个少年。 他总该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吗 也许坎蒂丝的存在可以扭转他那颗偏移的心呢 只要坎蒂丝可以健康快乐地学习和生活,其他的,哪怕最后结果不甚好,他也会解决的。 “我没有什么困扰,坎蒂丝。”邓布利多走上前,站定在坎蒂丝面前,低头望着这个还很矮的姑娘,轻柔地说,“你可以自由交友,不用因为别人说了什么而怀疑自己。”他轻抚过她金色的长发,说了他一直想对阿利安娜说,却再也没有机会说的话,“你可以勇敢地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想做的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坎蒂丝懵懵懂懂地听着,认真而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她的暑假过得轻松了许多。 没有了压在心上的重担,她就开始给同学们准备礼物。 开学之间,尤菲米娅和安妮塔都要过生日,她为她们准备了生日礼物。 放假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里德尔,两人也没有通信。 有时坎蒂丝会站在窗前朝孤儿院看看,按理说放假之后他会回到那里的,但他好像没回去。 至少她几次观察,都没见到他半个影子。 坎蒂丝搞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她再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去对角巷购置新书的时候。 坎蒂丝是和贝尔先生一起去的,她在丽痕书店碰见了里德尔,他穿着黑色巫师袍,头发比在学校的时候长了一点,脸颊瘦削,不过这一切都很衬他,让他显得比以前更英俊了。 坎蒂丝多看了他几眼,贝尔先生就发现了,他扫了里德尔一眼,里德尔也朝他们望过来。 他看上去气质更冷冽了一起,黑色的眼底有一种笃定了什么的自负,连与贝尔先生对视,也没有多少退让和谦逊。 “那小子看起来是个斯莱特林。”贝尔先生低声道,“他就是那个汤姆里德尔” 坎蒂丝抓着父亲的手让他转开视线别再看里德尔,她自己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避开了视线,她总觉得父亲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盯着别人很不礼貌,希望里德尔不介意。 “爸爸,我的书买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坎蒂丝有点焦急地说。 贝尔先生却不急着走,他依旧看着里德尔的方向道“你们不是朋友吗过去打个招呼吧。” 坎蒂丝面如死灰地望着父亲抬脚朝里德尔走过去,贝尔先生在魔法部身居要职,也是当久了领导了,身上难免会有上位者的气息。 对于这个悄悄和自己女儿当上朋友的孤儿贝尔先生觉得他有必要亲自认识一下。 只是通过邓布利多那封信的描述,并不能让他对这个少年有完全的认识。 坎蒂丝在贝尔先生背后不断地朝里德尔眨眼,希望他能离开,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被贝尔先生逮到的话,里德尔肯定要面对一番“审问”,她的眼神充满歉意又饱含哀求,里德尔挑起嘴角看了一会,他肯定看出她的意思了,可他压根就没照做。 他就站在那,在贝尔先生站定在他面前之后,不卑不亢地说了句“您好,贝尔先生。” 坎蒂丝直接捂住脸,恨不得直接晕过去算了。 贝尔先生打量着眼前堪称是风度翩翩的少年,点点头说“你就是里德尔先生” 里德尔阖了阖眼说“是的,如您所见,我就是。”他语气礼貌地说,“毕竟坎蒂丝应该没有第二个斯莱特林的朋友了,对吧。” 贝尔先生说不出来眼前的少年带给他的感受如何。 他看似很有礼貌,客客气气,但他身为长辈,就是感觉不到任何尊重。 他皱着眉,女儿不断拽着他的巫师袍,他无奈之下只好道“很高兴认识你,那么先不打扰了,我们要走了。” 坎蒂丝听见父亲这么说大大地松了口气,有点怨念地看了看里德尔,在父亲握住她的手之后,和他一起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 里德尔斜靠在丽痕书店的书架边,想起自己在暑假里找到的身世真相,不屑地勾起了嘴角。 他现在可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他已经确定了他就是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虽然他一直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发现他的父亲老里德尔的确从未进入过霍格沃茨。 他用所有的空闲时间找遍了霍格沃茨的奖品室,在学校的所有级长名单记录中,甚至是魔法史书里,都没查到关于任何里德尔这个姓氏的信息。 在那之后,他就开始从剩下的唯一线索来自于外祖父的“马沃罗”这个中间名入手了。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在旧书和一些交好的斯莱特林学生那了解到了斯莱特林家族残存的一脉。 冈特。 马沃罗冈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虽然他还没有机会前往冈特家族查探虚实,但他百分百确定他的外祖父就是他。 其实里德尔一开始并不屑于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个女巫。 毕竟如果她真的是个女巫,怎么可能懦弱到在麻瓜孤儿院门口生下他,然后就惨死了呢 她应该有力量保护自己的,甚至只要为自己熬一剂魔药,一切就可以搞定了。 但是她没有。 不知到底是怎样愚蠢无知的思绪占据在了她的大脑,让她那样无趣地结束了她的人生。 每次想起这些,他就感到由内而外的不悦与憎恶。 他不想再使用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了。 那会让他想起他那个麻瓜父亲。 他要想一个更加适合他的名字。 里德尔缓缓合上面前的书,离开了丽痕书店。 九月一日,霍格沃茨准时开学,霍格沃茨特快在明媚的阳光中驶向学校。 但这风和日丽的天气却没感染到斯莱特林贵族包厢里的学生们。 里德尔单独坐在那,周身围满了那些来自纯血世家的少爷和小姐们。 “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巫师”沃尔布加坐在他对面,挑起音调说,“是这样吗里德尔先生” 里德尔坐在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丝毫不惊讶他们终于知道了那些他曾经试图掩盖的真相。 而沃尔布加,她身为布莱克家的小姐,显然对他真正的身世感到嫌弃。但她似乎又在忌惮什么,虽然言语尖锐,但并没有说什么难听话。 阿布拉克萨斯就立在一边,安静地做一个围观者,埃弗里、莱斯特兰奇和罗齐尔也一样。 外围还有一些人,克拉布家的,高尔家的,还有帕金森家的。 他们好像都很好奇里德尔会如何解释他的出身。 但其实里德尔什么都没解释。 他只是拿出了他的魔杖,就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恐慌。 他轻蔑地扫过所有人,语调轻微却极有存在感地说“让我来补全布莱克小姐的话,怎么样” 沃尔布加睁圆了眼睛,但没阻拦。 里德尔意味深长道“一个因故遗落在外的,拥有着伟大的斯莱特林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血脉的巫师”他不屑地望着众人,“这样是否更加准确呢,各位” 沃尔布加没说话,马尔福方才一直保持沉默,在此刻才沉吟道“因故遗落在外汤姆,是什么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他一副关切担忧的神情,“你知道,我们其实是关心你,你拥有着那样高贵的血脉,怎么会遭遇那么悲惨的事情呢” 柳克丽霞和沃尔布加对视一眼,后者若有所思地继续沉默。她时不时看看里德尔的魔杖,说实话,虽然她比里德尔高一年级,但他们一群人对上他一个,还真不一定有把握可以打败他。 他们见识过里德尔的本事。 一年级的时候就见过了。 那是发生在埃弗里他们身上的事情,当时莱斯特兰奇、埃弗里和罗齐尔并不像现在这样跟里德尔关系要好,他们甚至还时不时地挑衅这个同年级的神秘少年。 他们曾经爆发过一场剧烈的冲突,但那仅限在斯莱特林内部,没有传到任何外人耳朵里,甚至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关上门之后,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秘密进行的。 当时是他们一群人想要教训嚣张的里德尔一个人,但最后被教训的却是那一群人。 里德尔拥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魔法天赋。 很多咒语,哪怕是高年级的,他都只要看一眼,念一遍就会了。 沃尔布加自恃身份,但也对他有些忌惮她是亲眼看见过他怎么打败那一群人的。 现如今,里德尔直接宣告了他真正的血脉,那么哪怕他可能因为某种不为人得知的原因而在孤儿院长大,有个贫寒的童年,又怎么样呢 他的实力无愧于他的血脉。 而他回答阿布拉克萨斯的话,也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你们不必知道我曾经遭遇过什么。”他坐在那,面不改色地轻淡道,“你们只要知道我是谁,身体里流着来自于谁的血液,并且”他一个个扫过在场的人,在得到他们的绝对专注之后,压低声音略显嘶哑地说,“并且清楚我能为谁带来真正的利益,这就足够了。” 沃尔布加眼睛一亮,盯着他道“你是说” “纯血令人着迷,不是吗”里德尔眼底展露出一丝丝的狂热,“蛇睿智和强大的象征,来自于斯莱特林的创始人,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他曾拒绝麻瓜学生到霍格沃茨进行学习,甚至最终不惜离开霍格沃茨。他的宗旨是我们至今仍然应该为之努力的,在座的各位应该都非常赞同吧我们应该净化学校,甚至是整个魔法界,清除那些不配学习魔法的人,那些泥巴种。” 他厌恶地吐出那个词,随后站了起来,一字字地对其他人说,“我们应该为了纯血的利益而结合起来,各位。你们甘心让那些泥巴种继续和你们平起平坐吗只有纯血巫师才有资格称为巫师,才有资格学习魔法那些泥巴种,他们自称巫师简直是对纯血巫师的侮辱。纯血本就高人一等,巫师更不应该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愚蠢的麻瓜应该接受我们的统治,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甚至设立了所谓的魔法事故和灾害司那是什么该死的机构魔法会造成事故和灾害吗对于麻瓜来说是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人人都在保护麻瓜,谁来维护纯血的利益” 他的论调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埃弗里和罗齐尔几乎是着迷地望着他,在这样仰慕与热切地注视下,他重新坐下来,微笑着说“当然,你们也不必立刻做出选择,决定是否要追随我,一起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你们可以认为此刻的我还不能带给你们百分百的信心,但”他嘶哑地说了一句什么,一条比上次那条更加粗长的蛇出现在车厢里,它爬上桌子,吐着信子望着所有人,里德尔望着那条蛇,心情愉悦道,“让我们拭目以待我随时欢迎各位真挚的友谊。”他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像个真正的贵族那样。 随后,他闭上眼睛,在那条蛇的围绕下,安然养神。 沃尔布加不可思议地坐在那,身子已经麻木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大多和她反应一致。 她再次望向了对面坐着的汤姆里德尔。 不得不说,这个身体里流淌着斯莱特林血脉的人,说出了这些年以来,所有纯血世家出身的人心目中不曾为人道出的心事。 他的话足够有说服力,他本人也足够有魅力。 她想,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可能就是充足地展现他的实力了。 阿布拉克萨斯身为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和沃尔布加此刻的想法差不多。 他轻抚过手指上的戒指,戒指上的蛇让他感到无比清醒。 他朝里德尔露出一个微笑,哪怕他看不见。 其他人见他都这样表示了,也都跟着露出了微笑。 然后,他们就按照过去那样,甚至是更加小心谨慎的,围绕着里德尔和那条蛇坐了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十章 新学期伊始,一切都是全新的。 坎蒂丝上学期期末考试拿到了全校第一,不单单是教授们对她赞誉有加,其他的格兰芬多们、尤其是同级生,都纷纷向她表示祝贺你很难说清他们是不是为了混点交情好方便以后抄作业。 总而言之,坎蒂丝显然不是个草包美人,她用自己的实力向所有人证明了,她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有脑子。 更要命的是,她还非常有飞行天赋,在一年级的飞行课上就已经展露出了过人的技术,所以在上一任找球手毕业之后,坎蒂丝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找球手。 坎蒂丝正在参加训练,开学之后院队的第一场比赛是跟赫奇帕奇。 她骑着扫帚飞在天上,金色的长发用发绳扎成马尾,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训练场上的形式,并没发现观赛台上有很多没课的学生正在看她。 “她可真漂亮。”格兰芬多四年级的隆巴顿着迷地望着她,“你说我能约到她吗” 站在他旁边的麦克唐纳翻了个白眼说“请你转头看看那边。” 隆巴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整排的男生统一维持着瞪大眼睛望着天空的姿势,视线时不时跟着坎蒂丝的移动而移动。 隆巴顿嘴角一抽,低声道“虽然竞争对手有点多但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失败呢” 麦克唐纳忍不住为他鼓了鼓掌,隆巴顿刚有点信心,就再次被他打击了“但你真正的对手并不是他们。你真正的对手是波特,以及”他瞄了一眼对面的看台,几个斯莱特林不知道抽什么风,坐在那看格兰芬多训练,真是要命。 隆巴顿也跟着看了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麦克唐纳小声对他说“你没听说吗一年级的时候,贝尔和斯莱特林的里德尔走得很近。去年圣诞假期贝尔还因为他跟斯莱特林的女生发生了冲突,在医疗翼住了很久。” 隆巴顿犹犹豫豫地说“但他们现在已经没联系了不是吗” 事情的确是这样。 虽然邓布利多说过坎蒂丝和里德尔的来往并不会给他造成困扰,甚至还鼓励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但他越是这样,坎蒂丝就越是不能那么做。 她能感觉到邓布利多教授只是不希望她为难。 邓布利多教授愿意为了让她活得肆意开心一点甘愿去承担那些困扰,坎蒂丝就绝不能真的让那些东西影响到他。 所以,二年级开学之后,她一直都没联系过里德尔。 偶尔在学校走廊里遇见,她也只是看他一眼就和朋友快速离开。 弗利蒙他们巴不得离斯莱特林远点,以前还老琢磨着怎么劝她呢,现在她自发地远离他们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邓布利多也感觉到了坎蒂丝的变化,她有时会在上课时走神,盯着书本发呆,但不会持续太久他很清楚她这份转变是为什么,也明白她那么做是为了谁,欣慰的同时也感到矛盾。 比邓布利多还要纠结的大概就是汤姆里德尔本人了。 在他计划好了要给邓布利多难堪的时候,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出现了纰漏。 那是他曾经认为最万无一失的一环。 斜靠在城堡的石窗前,里德尔微微侧目睨着骑着扫帚飞在天上的坎蒂丝。她正聚精会神地训练,心无旁骛地和那群野蛮人研究着魁地奇战术。她那个好朋友波特先生,他几乎整天粘在她身边,与其说他是护花使者,还不如说他是个需要她照顾的大儿童。 微风吹动里德尔有些长的黑发,他冷冰冰地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朝楼梯走去。 下面一节是魔药课,他与往常一样第一个完成了坩埚里的魔药。和他搭档的马尔福扫了他一眼,在他提前离开教室的时候,没有像往日一样跟上去。 课程结束之后,埃弗里和罗齐尔走上来,问马尔福“汤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阿布拉克萨斯抿起嘴角说“很明显不是吗” 三人一起走出教室,莱斯特兰奇最后跟上来。几个男生混在一起,谈论着他们最关注的话题。 “是因为格兰芬多那个坎蒂丝贝尔吗”莱斯特兰奇压低声音道,“开学之后她就完全不理汤姆了,和上个学期比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有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佩服她,我以为没有哪个女生可以抵抗得了他的魅力。”他耸耸肩道,“你们知道,他那张脸长得可真是无人可敌。” 阿布拉克萨斯若有所思道“也许她也无法抵抗他的魅力,她只是”走上台阶,他的视线透过窗户朝外看,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已经停止训练,坎蒂丝贝尔握着扫帚和弗利蒙波特他们一起朝城堡走来,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她笑得像一朵奥斯汀玫瑰。 “她只是什么”罗齐尔也看见了他们,皱着眉说,“金红色真是难看的配色。” 埃弗里轻哼一声道“的确。艳俗又夸张,还是银绿色最好看。” 莱斯特兰奇不在意学院配色问题,他比较在意马尔福没说完的话“阿布,你说贝尔也不能抵抗他的魅力那她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她现在的反应完全打乱了汤姆的计划,邓布利多每天笑得跟只老蜜蜂一样,看着太碍眼了。”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坎蒂丝,直到她神采飞扬地走进城堡,才压低声音说“也许她并不是个彻底的笨蛋,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完全被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支配。” “肾上腺素和多巴胺那是什么东西魔药材料的一种吗”莱斯特兰奇有点懵了,埃弗里和罗齐尔也是。 马尔福嘴角抽了一下,看来最近和麻瓜做生意做多了,连麻瓜医生的名词也扯出来了,这习惯可要不得。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对他们说,“你们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们只要知道也许贝尔只是终于意识到了跟斯莱特林来往密切、引起骚乱,会给邓布利多带来怎样的麻烦和苦恼而已。作为邓布利多的宠儿,她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一定会试着改变现状的。” 众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这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吧 可了解真相之后他们觉得还不如不了解呢那丫头竟然不是个傻瓜该说不愧是格兰芬多之花吗比那些花痴姑娘还是难搞一些的。 但那可是里德尔计划里的人啊,他们真不想放任她继续冷淡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看起来太可恶了但他们又不敢插手帮忙,谁知道会不会是帮倒忙里德尔也曾经明令禁止他们参与这件事,那么他们只能这么干看着了,连个表忠心的机会都没有。 坎蒂丝其实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和里德尔的关系。 她想过写信给他解释一下,但每次提起羽毛笔都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路上遇见他的时候,他们身边大多都有别人,那就更不可能当面说什么。 于是他们的关系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开学很久了。 坎蒂丝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也正式拉开帷幕。 虽然今天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比赛,但斯莱特林也有不少人来观赛,因为今天的胜利者将在下个月跟斯莱特林进行比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们得先看看格兰芬多院队今年进了不少新人之后,会有什么新的战术。 拉文克劳也来了不少人,他们比较关注今天输掉比赛的会是哪个学院,那意味着他们将和他们比赛。 坎蒂丝换上魁地奇院队的制服,照例扎着过长的金发。她扎头发的辫绳上有一颗绿色的宝石,看起来非常漂亮。但它引人注意的原因并不全是漂亮,而是 斯莱特林看台,汤姆里德尔作为和坎蒂丝曾闹过不少八卦绯闻的男主角,同样前来观赛了。 他身边站着一头铂金色长发的马尔福,还有沃尔布加和柳克丽霞。两个高年级的姑娘平时眼高于顶,很少给人好脸色,但在里德尔身边时难得的面带笑容,很好说话。 里德尔好像天生就很招女人,但大家现在看他不是因为他那好得诡异的女人缘,而是因为他无意间露出来的,戴在他手腕上的一串手链。 说那是手链有些不太合适,它是皮绳编制的,上面有一颗成色很好的绿色宝石不管是近距离看还是远距离看,它都跟赛场上惊艳迷人的格兰芬多之花的发绳很像。 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古怪的视线不断朝里德尔身上投来,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探究,里德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骑着扫帚的坎蒂丝,所有人都知道她骑的扫帚有多好那是贝尔先生特地为她加入院队而购置的彗星160彗星公司的最新产品,速度快,并且制动效果好,他们在扫帚上设置的制动咒可是获得了发明专利的。 看看吧,那把扫帚在坎蒂丝贝尔的操纵下施展了它可以施展的全部技术,作为找球手的坎蒂丝在焦灼的比赛中第一个发现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的解说不断地夸赞着她的美丽和眼力成正比,邓布利多坐在教师席愉悦地望着赛场,那表情简直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和解说一样,他们都认为坎蒂丝是非常卓越的找球手。 是的没错。 她的确足够卓越了。 该死的卓越。 这位大小姐,从小到大备受疼爱并且爱心泛滥的姑娘,她在格兰芬多落后赫奇帕奇一些分数的时候,成功地抓住了金色飞贼。 飞行课教授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口哨格兰芬多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耶” 充满了金红色的看台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里德尔轻蔑地扫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着拳。在天空中握着金色飞贼自信微笑的坎蒂丝下意识朝他这边望过来,他冷淡地收回视线,率领着一众斯莱特林学生离开了看台。 坎蒂丝骑着扫帚漂浮在空中,脸上的笑容稍微有些凝滞,但很快又勾了起来,因为邓布利多教授看过来了。 他朝他露出赞赏的眼神,坎蒂丝心里舒服了一点,但还是稍微扫了兴。 看来她得快点把那封信寄出去了。 如果再不寄出去的话,她和里德尔大概就真得老死不相往来了。 赢得比赛之后,坎蒂丝得到了第一次抓到的金色飞贼作为纪念品。 她将飞贼揣在口袋里,连走路去上课的时候都在想寄给里德尔的信该怎么措词。 她该如何用一种委婉的语气告诉他为了不给邓布利多教授造成困扰,在校期间她将不会跟他有任何来往了呢 他肯定会很生气吧,他一定会从此和她一刀两断的,她那么说简直就是告诉他,比起邓布利多教授的一点点困扰来讲,他们的友谊根本一文不值。 可事实不是那样的。 坎蒂丝长叹一声,单手托腮发呆。 魔法史的宾斯教授如往常一样念着让人打瞌睡的课文,课堂上还醒着没睡着的,也就坎蒂丝和弗利蒙了。 弗利蒙今天之所以这么出息地还没睡觉,是因为坎蒂丝不断在叹气。 “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弗利蒙忍不住小声道,“我们刚刚赢得了人生中第一场比赛想想怎么庆祝还来不及,你怎么一直唉声叹气的” 坎蒂丝没办法解释,如果她告诉了弗利蒙她在苦恼什么,弗利蒙只会觉得她庸人自扰。 于是她只能说“没事,我只是觉得无聊而已。” 弗利蒙轻哼一声“你在瞒着我,不想跟我说。不过你说得也对,魔法史的确很无聊。”他铺开了面前的书本,坎蒂丝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记了笔记。 “你那是什么表情”弗利蒙无语地望着她,“我记笔记很稀奇吗” 坎蒂丝干巴巴道“是有一点。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学习。” 要不是现在正在上课,弗利蒙肯定会敲一下坎蒂丝的头。 他愤愤不平道“够了坎蒂丝,我都说过了这学期我一定会发愤图强等着看我期末考试超过你吧” 坎蒂丝认真点头“我拭目以待。” 弗利蒙又哼了一声,低着头继续记笔记了。 坎蒂丝托起自己快掉下去的下巴,不得不说,虽然她在心里接受了弗利蒙会认真上课尤其是还是魔法史课这件可怕的事,但双眼看见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感到震惊。 靠近万圣节的时候,坎蒂丝终于把她思考许久才写好的信寄了出去。 她特意去猫头鹰棚选了学校的猫头鹰寄信,怕的就是再次引起关注。 她很清楚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和里德尔来往,突然又开始寄信的话,如果被人看见,只会掀起更大的风波,所以她做得很小心。 里德尔收到她的信的时候,哪怕他因为她避重就轻的说词感到发自内心的不悦,但还是想要像她吐槽弗利蒙那样吐槽她一句啊,他都不知道她居然还能做出这么谨慎的事。 一个格兰芬多,在和他联系的时候能想到那么多细节,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不是吗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撕毁了面前的羊皮纸,握着那根具有强大力量的紫衫木魔杖,轻轻动了动嘴唇,甚至都没念出咒语,碎裂的羊皮纸就被烧毁了。 “无声咒”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才三年级你就已经掌握无声咒了”他说话的音量稍稍升高,但并不真的感到惊讶。 事实上,可能不管里德尔做出多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他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听说了吗”阿布斜靠到里德尔的桌子边,低声说道,“格兰芬多今年分进来的那个混血巨人他的室友举报他,说他在寝室里养违禁动物。” “违禁动物”里德尔稍稍有了兴趣,靠在椅背上偏头望着阿布拉克萨斯,“什么违禁动物” “没人知道。”马尔福耸耸肩道,“我告诉你这个是因为,他虽然被举报了,但最后并没有因此被定罪。”他遗憾地说,“只是被扣了点分。” 里德尔挑了挑眉“是因为邓布利多从中斡旋么。” 马尔福怪异地笑了笑说“不是。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不是邓布利多干的,是贝尔。” 里德尔眉头一跳,但没说话。 马尔福继续道“坎蒂丝贝尔说服了举报鲁伯海格的学生,让对方放弃了更换寝室的要求,继续和那个混血巨人住在一起。” 里德尔嘴角抿着,黑色的眼底一片暗色,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马尔福沉默了一会又道“想不到她口才还挺好的不是吗她可真不愧是邓布利多的宠儿,总是做一些符合老蜜蜂心思的事情” 总是做一些符合老蜜蜂心思的事情阿布拉克萨斯在暗示坎蒂丝为了邓布利多而疏远里德尔的事,里德尔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微微眯眼望向马尔福,两人对视片刻,马尔福白着脸站直了身子。 “抱歉,我说太多了。”他说完话就转身朝他的床铺走去,里德尔注视着他的背影,等他躺上床拉上帷幔才缓缓收回视线。 这些纯血世家的少爷小姐们,大多时候都会对他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和不着痕迹地推崇。但在他们心底里,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消除那对于他在孤儿院长大,有个寒酸童年的不屑。 不过没关系。 他会让他们不敢再怀有那份不屑的心的。 将目光再次移到桌面上,那里刚才放着一封信,被他撕碎烧毁了,现在连灰烬都没剩下。 里德尔缓缓抬起手,放到了桌面上,慢慢握成了拳。 三年级的汤姆里德尔比去年高了不少。 他的面部轮廓已经完全褪去了孩子的稚嫩,成长为具有成人吸引力的少年了。 坎蒂丝独自前往图书馆的时候,正好就碰到了这样引人注目的他。 他对视线很敏感,在她盯着他看的时候,很快抬头望了过来。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瞧见她之后就迅速合上,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 今天她和他身边都没有其他人,也许他们能谈谈 坎蒂丝这样想着,没有挪动步伐,就站在那等着他。 里德尔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一步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图书馆里不少人都发现了这两位曾闹过绯闻、后来又完全断了来往的人在逐渐靠近,他们都屏息等着他们的对话,然而 他们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 里德尔面不改色地从坎蒂丝身边走了过去。 他唯一留下的,大概就一阵带着他身上淡淡薄荷味的风。 坎蒂丝身子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她到图书馆借了几本书,签过字之后匆匆离去。 什么八卦都没有啊一群学生失望地收回目光,继续看书了。 坎蒂丝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图书馆。 她抱着书望向前方,里德尔的背影那样显眼,她想忽视都难。 她下面还有课,是变形课,大概还有二十分钟上课,如果路况允许的话她指的是,周围没有其他学生的话,或许他们可以简单聊两句。 但她还是失望了。 她跟着他往前走,沿路一直有不少学生,坎蒂丝有点着急了,她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加快了。 然后她就跟着他走到了八楼。 这里的学生终于不多了,可距离变形课教室也很远了。 坎蒂丝懊恼地转身想走,她只剩下不到十分钟时间赶去教室了,她不想迟到。 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前方一直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里德尔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了她。 坎蒂丝转身的动作一顿,矛盾地看着他,他迈开步子,慢慢朝她走来,坎蒂丝抱紧了怀里的书,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就是有点心虚外加紧张。 “你跟了我一路,不就是在等一个没人的时候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走了” 里德尔站定在她面前,他大概整理过他的头发了,刘海短了一些,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修长的眉和迷人的眼。 他这长相真的让人很难冷静思考,平静对话。 坎蒂丝只有转开头不看他的时候才能正常和他说话。 “二年级的变形课马上就要上课了。”坎蒂丝抱着书说,“我没多少时间了。”她抿抿唇,鼓起勇气望向他的眼睛,试探性道,“或许我们可以下次再聊” 下次再聊 她说得可真轻巧啊。 开学近两个月了,他们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她还打算下次 里德尔冷冰冰地望着她,一步步将她逼到不得不靠着墙壁。 他在她略显惊慌地注视下低声道“没有下次了,贝尔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错过你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的课程的。” 他歪了歪头,一点点垂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坎蒂丝觉得他要亲她。 但是他没有。 他的鼻尖挨着她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坎蒂丝几乎都不敢喘气了。 “从今天起我们不是朋友了。就这样。”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突兀地撤开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个子高,步子大,如果她不马上拉住他的话,他肯定就会立刻消失在拐角处。 坎蒂丝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这次让他就这么走了,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到时候别说是朋友了,恐怕连点头之交都做不成。 她根本不知道里德尔对她做过什么恶劣的事,又怀有怎样丑陋的目的。在她看来,是她单方面突然切断了两人的联络,是她顾左右而言他地不肯在写给他的信里道出真相,是她自私矫情地既想和他当朋友,又不想给邓布利多教授惹麻烦。 她觉得她过分极了。 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样“恶劣”地对待过谁。 所以她抓住了他的手,那只仍然系着她送给他的链绳的手。 看着他手腕上那条皮质的链绳,坎蒂丝心里五味陈杂。 她咬唇沉默半晌,豁出了。 “对不起。”她几步上去,盯着里德尔黑色的双眸道,“是我的错。是我无故切断了我们的联络,我还在信里试图隐瞒我那么做的真正原因。你那么聪明,肯定都猜到了吧” 里德尔一脸惊讶地望着她,好像没料到她会说出来似的。 不得不说,他擅长演戏,装得很像,坎蒂丝没看出任何破绽。 “抱歉,汤姆。是我不好。”坎蒂丝皱着眉对他说,“你怎么责备我都可以,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和我做朋友也可以,但请你让我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你,这样我的良心才会舒服一点。” 哦,良心,那是什么东西,里德尔不太认识。但他很乐意让她的良心舒服一点。 所以他转过了身,面对着她,摆出一副倾听的架势。 坎蒂丝将他这副样子看在眼里,心里很不舒服。 她不是傻瓜,她能感觉到他举动里的敷衍,他应该是很生气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那么明显得感觉到那应付了事的态度。 “整个暑假我都在想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坎蒂丝望着他说,“你也知道去年因为我们的关系,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你提过邓布利多教授。他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我不希望成为一个问题学生,频繁地给学院带来麻烦,让他感到为难。这是我今年开学后一直没和你联系的原因。” 她吸了口气说“我知道我很过分。我很抱歉,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如果你因此而彻底和我断绝来往,我不会有任何意见。我只是希望”她告诉自己冷静点,把心里想得表达清楚,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情绪化了。 她到底还只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如此矛盾的经历,能好好地说了这么多已经是奇迹了。 她红了眼睛,吸了吸鼻子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这样哪怕以后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我心里也会好受点。” 她说到“再也做不成朋友”这句话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不得不说,漂亮的姑娘哭起来也美不胜收。想来这个世界上要是有什么仙女的话,哭起来也该是这样吧。 里德尔专注地望着她,他冷淡忽略的态度在一点点转变,情绪上来的坎蒂丝并没察觉到。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呆会的变形课,还是他提醒了她。 “你迟到了。”他两片薄唇开开合合,宣告着她无法接受的噩耗。 坎蒂丝听完了,心里更难受了,干脆直接抱着书蹲下去大哭起来。 真感谢此刻八楼没有别人。 里德尔看了看周围,面对情绪崩溃的女孩,他显得有些被动,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么游刃有余。他总是步步为营,冷静自持的,他完全有能力在此刻伪装成一个神圣仁慈的少年,原谅她自认为极其过分的行为,然后获得她的愧疚,再换一种方式继续进行他的计划。 到时会事半功倍的。 可是 很明显,他没有那么做。 他甚至都做不到他最擅长的冷眼旁观了。 一双微凉却柔软的手落在坎蒂丝肩膀上,坎蒂丝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来,惊讶地望向手的主人。 “你应该知道有个东西叫时间转换器。”他从校袍里侧口袋取出一块漂亮的表,塞到她手里说,“我可以借给你。现在你可以解决你的迟到问题了所以你可以停止哭泣了吗” 他明明不管是表情还是言语都很冷硬,像冬季里湖面结起的厚厚的冰。 但坎蒂丝听完就是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他在安慰她。 甚至为她解决了迟到的问题。 握紧了手里的时间转换器,那上面还带着他身上细微的温度。 坎蒂丝只觉胸腔之内充满了复杂热烈的感情。 这位初初成型的格兰芬多之花,这朵漂亮的奥斯汀玫瑰,她皱着眉似乎为难了一下,然后直接丢掉了手里的书,站起来抱住了面前的少年。 里德尔双臂垂在身侧,被动地被她拥抱着。 他此刻既感觉不到阴谋得逞的快意,也感觉不到情绪反常的焦躁。 他站在那,脊背挺得笔直,坎蒂丝要踮起脚尖才能环住他的脖颈。 理智告诉他,推开她推开她,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明明已经抬起来了,却又在快要推开她的时候有些胆怯地收了回来。 他不承认那情绪是胆怯。 他垂眼注视着女孩凝视他的蓝色眼睛,她呼气、吸气,他也跟着呼气、吸气。 一个麻瓜,维克多雨果,他在1862年撰写过一部文学巨作,名字叫做悲惨世界。 那里面有一句话,可以很好地形容坎蒂丝和里德尔此刻的情形。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 时间转换器是个好东西。 坎蒂丝成功赶上了自己的变形课。 邓布利多教授最近心情很好的样子,上课时总是面带微笑,坎蒂丝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身边是认真听讲的弗利蒙。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时间转换器,想到和里德尔分别前那个拥抱,忍不住有些走神。 他们算是和好了吗 他都把时间转换器借给她了,应该算是吧 就算不是和好了,那她还时间转换器的时候再好好道歉就行了吧 那要怎么找机会把时间转换器还给他呢 坎蒂丝决定再给他写一封信。 万圣节前夜的时候,她收到了里德尔的回信。 当时她正在宿舍,安妮塔和尤菲米娅在讨论万圣节晚宴上要装扮成什么,露易丝邓肯开学以来就不和她们走一路,回来了就把自己关在帷幔里谁都不理,坎蒂丝则自己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猫头鹰敲响了窗户,坎蒂丝放下羽毛笔望过去,看见的是学校的猫头鹰。 里德尔没有买他自己的猫头鹰,不知道是觉得用不上还是金钱条件不允许,反正他每次寄信都是用学校的猫头鹰。 坎蒂丝看见这只猫头鹰,就知道是他给她回信了。 她打开窗让猫头鹰进来,摘下它脚上的信,给它准备了好吃的猫头鹰粮。 “猫头鹰”尤菲米娅坐在安妮塔床畔望过来道,“看起来是学校里的,有人给你寄万圣节礼物” 万圣节寄什么礼物呢无非就是糖罢了,他们大多都当面送了,教授们也会在万圣节晚宴上给学生们一点糖果,会专门用猫头鹰寄万圣节礼物的话,看起来挺奇怪的。 坎蒂丝简单解释道“不是礼物,只是一封信而已。” “信”尤菲米娅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没问太多,毕竟这属于个人隐私,坎蒂丝明显不愿多谈,她也就不问了。 坎蒂丝快速收拾了作业,拿着信上了床。 她小心地拉了半扇帷幔,才敢去看信上的内容。 里德尔的字非常好看,是漂亮的花体,写得飘逸又悦目。 坎蒂丝很羡慕,她什么时候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 他的回信很短,但最起码还是回了不是吗而且他也没拒绝她要归还时间转换器的请求,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搞到的,对他来说用处肯定比她大,他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好学生。 似乎所有的考试对里德尔来说都小菜一碟,他从未拿到过o以外的成绩,不管是考试还是平常的作业。二年级期末考试他又一次拿到了全校第一,坎蒂丝得一路狂奔才能追上他的成绩,而他可能仅仅只要随意敷衍就够了。 人比人气死人。 坎蒂丝低头看信,他让她在万圣节晚宴时到八楼等他。 他就写了这么一行字,她却看了很久。 看完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对折,悄悄藏到了枕头底下。 露易丝邓肯拉开帷幔下床,从她的角度恰好能从坎蒂丝那没有拉好的半扇帷幔处看见她的动作。 她在藏东西 藏了什么 露易丝邓肯眼珠转了转,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床上。 隔天早上。 坎蒂丝起床洗漱,随后跟安妮塔还有尤菲米娅一起离开。 露易丝邓肯从不和她们一起走,甚至拒绝和她们说话。 坎蒂丝几次试图和她缓和关系,但她每次都言词尖锐地怼回来,好像刺猬一样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无奈之下,坎蒂丝也只能暂时放弃了。 这会儿,露易丝等她们都走了以后才拉开帷幔下了床。 她靠在寝室门上,确定了她们不会突然返回之后,才悄悄走到坎蒂丝的床边,伸手到她枕头底下寻找着什么。 她很快就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一封信。 一封署名为tr的信。 tr 汤姆里德尔 露易丝盯着那封信,脑子里闪过一个好主意。 万圣节晚宴如期而至,人人都盛装出席,迪佩特校长数十年如一日地扮做了老吸血鬼,邓布利多教授穿着一身天蓝色巫师袍,上面挂着星星和月亮,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装饰,常常会穿这种袍子,因为今天是万圣节,他还特地戴了一顶尖尖的帽子,一副夸张的眼镜。 他蓝色的目光柔和地扫过格兰芬多长桌,却没见到坎蒂丝。 他微微凝眸,视线在弗利蒙和尤菲米娅之间来回转动,正在张望的弗利蒙察觉到,朝邓布利多教授皱眉摇摇头,表示他也正在找她。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望向斯莱特林长桌,你猜怎么着,里德尔也不在。 里德尔那样孤僻的性格,不参加万圣节晚宴是可以理解的。 但坎蒂丝向来喜欢这种宴会,她不来就很奇怪了。 如果她没有出事的话,那么就很可能她跟里德尔在一起。 邓布利多剥开糖纸吃了一颗糖。 啧,不怎么甜。 霍格沃茨八楼。 坎蒂丝立在一面墙旁边,这面墙上挂着一幅描绘着呆子巴拿巴训练侏儒跳芭蕾舞的挂毡,不远处还摆着人形大小的花瓶。 她在等里德尔。 她有点着急,她原想着和他说几句话,把时间转换器还给他,还能赶上万圣节晚宴。 她不希望自己缺席宴会让人担心。 但里德尔一直没有出现。 坎蒂丝有点着急地在花瓶和挂毡前来回走动,然后很神奇的,挂毡后面出现了一扇门。 坎蒂丝愣住了,看看那扇门,又看看周围,她万分确定那扇门是凭空出现的。 坎蒂丝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试探性地转动门把手,门咔哒一声,轻轻打开了。 她好奇地探头进去,然后就看见了她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 里德尔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侧身站在一面书架前,正在看书。 他回头望向门口,勾了勾嘴角道“你发现这里的速度比我预想得要快。” 坎蒂丝缓缓走进房间,这是一间很大很大的书房,一排排高到屋顶的书架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狭窄,光线也十分昏暗。 里德尔个子已经很高了,他站在书架边不会显得低矮,倒是和整幅画面搭配得很和谐。 坎蒂丝走进来之后,房间的门便自己关上了。 而在她无法看见的门外,那扇门又缓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墙面上之前挂着的那幅挂毡。 “这是什么地方”坎蒂丝握紧了手里的时间转换器,有点惊奇地说,“它的门是凭空出现的。” 里德尔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他双手抄兜靠着书架,轻声解释道“这里是有求必应室。一个你能见到我的地方。” 坎蒂丝愣了愣。 “你之所以会看见它的门,是因为你在那幅挂毡和花瓶之前来回走了三次,以及你心里迫切地想要见到我。” 坎蒂丝不自觉将手背到了身后,稍有些紧张道“我只是等得有点着急,在来回踱步” 里德尔未对她欲盖弥彰的话做出什么回应。 他缓缓直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怎么说呢,他此刻的模样有些过于诱惑了。 他黑色的眸子定在她身上,紧紧地注视着她,坎蒂丝觉得她好像被一条蛇盯着,她感觉浑身发冷,脖颈和后腰都很痒。 里德尔是斯莱特林,被他盯着的确算是被蛇盯着,但是这和被其他斯莱特林学生盯着的感觉不一样。坎蒂丝无所适从,只能把今天和他见面的正事儿搬了出来。 “这是你的时间转换器。”坎蒂丝垂眸望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里德尔的皮鞋,朝他摊开掌心,“我用过了,谢谢你。现在还给你。” 里德尔自上而下俯视着她,她金色的长发披在背上,像一大捧金色的花,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刺痛他的双眼。 他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将她掌心的时间转换器拿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它的表面,低声道“你还准备回去参加万圣节晚宴” 坎蒂丝依旧低着头说“我没告诉他们我不参加了。” “哦”里德尔拖长音调,悦耳沙哑的声音轻慢地说,“那你的确应该尽快赶回去,否则他们一定会担心你的,对么”他逼近她,坎蒂丝倏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他黑色的眸子弯起来,笑得危险而又迷人,“你的邓布利多教授肯定也会很担心,是不是” 坎蒂丝屏住呼吸,他饱含深意的话让她有点慌张,她心跳如雷道“汤姆你想做什么” 里德尔注视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以及那双干净剔透的蓝色眸子。 他将时间转换器收入口袋,帮她将耳侧细碎的金发捋到耳后,轻柔地说“你看不出来吗” 坎蒂丝瞪大眼睛望着他。 “我不想让你回去。”他低低地说,“我想让你留在这里陪我。”他挑起嘴角,望进她眼底,近乎于呢喃般道,“你愿意吗哪怕就这一个晚上。” 坎蒂丝整个人都懵了。 她浑身上下都好像被火点燃了,那种陌生而又刺激的炙热袭满她全身,她险些因此而窒息。 直到里德尔低下头来,削薄的唇瓣从她的鼻尖一点点滑落到她的唇上。 坎蒂丝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亲了她。 这次是真的。 他真的亲了她,和以前几次的试探与摩挲不同。 他在他三年级万圣节这天晚上亲了她。 这是坎蒂丝的初吻。 而从里德尔略显生涩的动作来看,这很大概率也是他第一次亲女孩子。 里德尔的唇瓣十分柔软,凉凉的,和他的体温差不多。 他很多时候都好像蛇一样,是冷血动物,哪怕炎热的夏季,他身上也总十分清凉。 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他们还没有到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 那时她大半夜潜入孤儿院找他,找到他之后靠在他身后哭,后来还靠着他睡着了梅林知道那天晚上她有多冷,要不是回家之后她偷偷喝了感冒药剂,肯定会生病的。 坎蒂丝对里德尔有好感,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单箭头的。 她没觉得他会喜欢她,因为他总是很冷淡,面对她时表现得不比面对别人时热切多少。而且他好像对女孩子不感兴趣,有时间他可能更喜欢看书学习。 所以他吻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在了那。 他缓缓离开她的唇瓣,在她耳边低声道“呼吸。再不呼吸你就要憋死了。” 坎蒂丝这才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里德尔离得很近注视着女孩成长得愈发娇艳美丽的五官,不得不说,坎蒂丝的确长得很漂亮,也不怪那些男孩们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据他所知,哪怕在斯莱特林,也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试图靠近她。 的确是不知死活不是吗她可是他的盘中餐,只有他不要的份,没有别人觊觎的份。 他已经让他们尝到教训了。 缓缓的,里德尔的手一点点划过了坎蒂丝的肩膀,最后来到了她的手臂,带起她一阵战栗。 坎蒂丝别开头,喘息着说“你、你这么做,是喜欢我吗” 里德尔眼眸一顿,他跟着她转头的方向望着她,盯着她的蓝眼睛道“你说呢” 坎蒂丝艰难地与他对视,几秒钟之后,她摇了摇头。 她说“我不知道。” 里德尔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那你喜欢我吗。”他问着,也不急着得到她的回答,他似乎很擅长挑逗姑娘,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连每次呼吸,都让坎蒂丝心神慌乱。 “这个我知道。”坎蒂丝沉吟片刻,勇敢地望向他,在他若有所思地注视下低声道,“我喜欢你。” 里德尔阖了阖眼。 很难形容他听见那句话时是什么心情。 他原以为他不会对她的“喜欢”有任何反应的。 但现实不是那样。 他感觉到他那颗沉入黑暗的心加快了跳动。 他抬手扳住了坎蒂丝的下巴,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里德尔皱起眉道“谁跟踪了你” 坎蒂丝愣住了,她摇摇头说“我没告诉任何人我要来这里,也没看见任何人跟着我。” 里德尔倏地离开她走向门口,侧身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敢保证我亲眼看见她到这儿来了” 坎蒂丝听见了外面那句话。 她惊呼一声道“是露易丝。” 里德尔也听出来了,外面的人是她那个肮脏的混血室友。 他厌恶地皱皱眉,坎蒂丝走过来问他“他们会进来吗” “他们进不来。有求必应室在被占用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除非他们和你一样,想着要见我。”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让坎蒂丝有点脸红,却又很踏实。 此时此刻,在门外站着的不仅仅是露易丝邓肯,还有弗利蒙他们,以及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当然知道有求必应室所在,他也很清楚进入的条件。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道“邓肯小姐,我想我们找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露易丝紧张地望着邓布利多“可我们还没找到她”她还没让邓布利多看见坎蒂丝贝尔和里德尔在这儿幽会呢 弗利蒙不知道露易丝在搞什么鬼,他比较担心的是坎蒂丝“是的院长,坎蒂丝没说不来参加晚宴,也不在寝室,她会不会出事我们得找到她才行” 尤菲米娅也担心地说“对,坎蒂丝还说让我们等等她,她也许会晚点到,但没说不来啊。” 邓布利多朝众人投去安抚的眼神,轻声说道“别担心各位,我相信坎蒂丝只是有她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她会回到宴会现场的。至于你们,也该回去继续参加宴会了我们离开这么久,这并不合适。” 露易丝着急地说“不行邓布利多教授没找到坎蒂丝之前我们不能回去,万一她又出事了呢万一她又被斯莱特林的学生欺负了呢” 弗利蒙惊悚地望向她,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坎蒂丝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的表情也很怪异。 邓布利多淡淡地望向露易丝,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然后邓布利多就安抚着众人,把他们都带走了。 有求必应室里。 坎蒂丝心情复杂地站在那,她毫不怀疑,邓布利多教授肯定猜到她在哪了。 “感到羞愧吗”里德尔的声音就在她身边,“因为我的关系,又让你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担心了。” 坎蒂丝有点烦躁地说“我得走了,我必须马上回礼堂去。”她伸手想要开门,但属于异性的手落在了她握着门扶手的手上。 坎蒂丝转头望向那只手的主人,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注视着她说“我跟你一起走。” 坎蒂丝没理由拒绝,她点点头,下一秒他便握着她的手打开了门。 门外已经没人了,空旷、安静。 坎蒂丝松了口气,抬脚想走,又想起身后的里德尔,不自觉停了下来。 里德尔站在她后面,看着她说“为什么不走” 坎蒂丝问他“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吗” 里德尔挑了挑眉“你不是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给你的院长带来困扰吗那你就不该和我一起回礼堂。” 坎蒂丝知道这个,但她老觉得她这样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行为非常恶劣。 她矛盾地站在那,看起来快被烦透了。 里德尔也被她带得有点烦了,他走上去问她“你说你喜欢我” 坎蒂丝怔了怔,迟钝地开始脸红,转开视线不看他。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们不可能永远像你想得那样,在学校里毫无往来。”他的声音低哑悦耳,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你忍得住吗”他靠近她,低声问她,“嗯你忍得住不见我吗” “我”坎蒂丝抬起头,两人距离近得差点又吻住了。 “我能解决这件事。”里德尔的手放在了女孩的头上,他轻抚着她的发丝道,“相信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来往,我敢保证不会再发生去年那种事,我们的关系不会给你的院长带去任何烦恼。” 坎蒂丝望着他为难道“可是万一呢万一” “没有万一。”里德尔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使劲揉了揉她的鼻子说,“坎蒂丝,我从不做我无法完成的承诺。以及,你不是个格兰芬多吗总想着逃避可不像你,你的勇气呢”他似笑非笑地说,“我必须得说的是,信任我的承诺这在你看来也许会有失败的可能,但连尝试都不敢,就意味着你一定会失去。” 他的手落在她的下巴处,她顺着他的力道抬头,他问她“你想失去吗” 失去她很想问会失去什么但看着少年的眼睛,她又觉得自己不需要问。 她望着他,鼓起勇气道“那你喜欢我吗我总得找点让我试试的动力。” 里德尔英俊的脸庞上露出带着点邪气的笑容,斯莱特林的男孩们可真迷人啊不,确切地说,是身在斯莱特林的里德尔可真迷人啊。 他笑起来时那种和格兰芬多男孩完全不同的肆意与危险,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在坎蒂丝有点出神的注视下低声对她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语毕,他松开了她的下巴,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坎蒂丝抬手捂住自己被他抚过的下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极其复杂。 她在晚宴结束之前回到了礼堂。 这时晚宴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匆匆而来,没做任何装扮,被弗利蒙抓着一番询问。 坎蒂丝应付着他的问题,心虚地瞟了一眼教师席,正对上邓布利多教授蓝色的眼睛。 她恍惚了一下,看见邓布利多教授朝她投来鼓励的视线,仿佛知道她在为难什么似的。 坎蒂丝眼神复杂地望着他,邓布利多笑了一下,朝她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饮料。 坎蒂丝又望向斯莱特林长桌,尽管里德尔比她先走,却没有出现在宴会现场。 他应该直接回寝室了吧。 直到万圣节晚宴结束,他都没有出现。 坎蒂丝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辗转反侧地想着邓布利多教授那个微笑的含义,以及里德尔最后那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他不肯明确表示,她其实并不意外。 她觉得她还算了解他的说话方式。他比较喜欢拐弯抹角,比起她的直来直去,他的话往往都要仔细琢磨一下才能明白全部的意思。 他们斯莱特林说话都那样吗平常不会觉得累吗多费脑子啊。 坎蒂丝烦躁地抓紧了被子,又想起了露易丝邓肯。 她倏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走到了邓肯的床边。 邓肯的床拉紧了帷幔,坎蒂丝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安妮塔和尤菲米娅,直接拉开了邓肯的帷幔。 “我知道你没睡着。”坎蒂丝爬上了露易丝的床,后者将被子拉过头顶,遮掩着心虚惊慌的表情。 “你动了我的信,对吗”坎蒂丝低头望着藏在被子里的女孩,低声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露易丝。我是你的同学。”她轻抚过她放在被子边沿的手,“我不怪你偷看我的信,还试图带院长来找我。是的,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我也了解你的意图,但我不怪你。” 露易丝再也藏不下去了,她有些激动地拉下被子,盯着爬上她床的坎蒂丝道“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怜悯吗不必了坎蒂丝贝尔” 坎蒂丝望着她说“小声点,不要吵醒安妮塔和尤菲米娅,那会让你很难堪。” 露易丝红着眼睛道“你现在已经足够让我难堪了。”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坎蒂丝皱着眉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们现在才二年级,哪怕你不喜欢我,未来五年你都还是要跟我在同一个学院,住在同一个寝室。如果你一直这样和我交恶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你膈应,我也不舒服。” 露易丝吸了口气“你想怎么样你打算把我偷看你信的事告诉院长吗你可没有证据。” “我没打算那么做。”坎蒂丝有点头疼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想和你继续闹别扭,我们可以做朋友,像我们最开始进入霍格沃茨时那样。” 露易丝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坎蒂丝费解地望着她“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是因为上次你推了安妮塔,我对你发火的事吗” 露易丝被问得气急,抓着她的睡袍道“你还需要问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你轻松地招招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从来没有被同学和教授这样讨厌和排挤过,这全都是因为你” 坎蒂丝愣了愣,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大能量。 她盯着激动的露易丝看了一会,等后者稍微平复情绪之后,她才放缓声说“那你还希望以后继续被排挤和讨厌吗” 露易丝身子一僵,没说话。 “如果不希望,现在就要做出改变。”坎蒂丝拉开了她抓着自己睡袍的手,反手握住,露易丝脸上露出吞了鼻涕虫一样的表情。 “做朋友吧,从明天开始,摒弃前嫌。”坎蒂丝不介意她的表情,很认真地对她说。 露易丝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有那么好心在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之后还要和我做朋友” “我们都是格兰芬多。”坎蒂丝望着她说,“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事,并且我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希望你以后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直接对我指出来,我会好好改的。你不能把你的委屈和难过瞒在心里不说,那样别人永远不知道你哪里受了伤。” 是的受了伤。 露易丝红了眼睛,她开始掉眼泪了。 她是受了伤,在暑假的时候父母一直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可她却不敢把那些丢人的事情说出去。她谎称同学老师都爱死了她,可现实其实根本相反。 她从未想到,第一个发现她受了伤的,会是她的死对头坎蒂丝贝尔。 坎蒂丝望着泪流满面的露易丝,抿唇说道“我很对不起,现在才对你说这些。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我会改一改我的毛病,也希望你能改一下你的脾气。其实安妮塔和米娅都很想和你做朋友,是你不愿意理大家。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我们本该比任何人都亲密。” 露易丝听着她的话,莫名其妙就心软下来,哭着哭着就歪倒在她身上。 坎蒂丝叹息一声,揽住她的肩膀,细声细气地安慰她。 两个女孩的矛盾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慢慢解除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惊讶地发现,过完了二年级的万圣节之后,一直眼高于顶不想和她们来往的露易丝忽然变了许多。 她开始等着她们一起去吃饭、上课了,在她们去图书馆的时候,也会主动一起去。 甚至是坎蒂丝进行魁地奇训练的时候,她也会跟着来看看。 虽然她还做不到给坎蒂丝大声加油,但她至少在改变。 安妮塔和尤菲米娅都非常感动,坎蒂丝看在眼里也开心不已,她的烦恼之一终于解决了,这让她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来解决另外两个烦恼了。 一个,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态度。 另一个坎蒂丝骑着扫帚飞在天上,抽空扫了一眼斯莱特林看台。 汤姆里德尔坐在那,身边是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他们,身后还围着一群在偷看他的女孩。 他虽然人在赛场,却根本不是来看魁地奇训练的。 他正在看书这么嘈杂的环境他真能看得进去吗坎蒂丝困惑地盯着他,下一秒就差点被鬼飞球砸到。 “嘿坎蒂丝发什么呆集中注意力”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队长科纳斯伍德不悦地朝坎蒂丝喊着,坎蒂丝立刻收回视线专心训练。 斯莱特林看台,里德尔虽然一直在看书,但丝毫没有错过科纳斯伍德大喊的话。 他淡定地翻了一页书,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和弗朗西斯莱斯特兰奇对视一眼,后者凑到阿布耳边低声道“嗯,他看起来心情好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十二章 圣诞节之前,坎蒂丝下定决心主动来见邓布利多。 她站在变形课教授办公室门外,几次举起手想敲门,又退缩地收回来,这可真不像她。 回想起小时候去见教授时那种轻松的心情,坎蒂丝不免有些感慨。 这就所谓的长大吗年龄一年一年在增长,矛盾和感情也越来越多,有时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最终,办公室的门还是从里面打开的。 邓布利多教授站在门内,侧开身,无声地请她进去。 坎蒂丝埋头走了进去。 她有点紧张,在教授的示意下坐到沙发上,握着魔杖来定心。 邓布利多教授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她一会,轻轻挥动魔杖,坎蒂丝面前便出现了一盒糖果。 “这是蜂蜜公爵的最新产品,我刚刚拿到的,要尝尝吗”邓布利多温和地笑着问。 坎蒂丝的注意力被转开了一点,显得轻松了一些,她盯着糖果盒子看了一会,才犹犹豫豫地拿了一颗。 这和以前的她可真是差别太大了。 换做是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拿一颗塞进嘴里,笑眯眯地和他交流味道如何。 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的确不能像以前那样天真烂漫毫无保留,邓布利多可以理解,但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好吃吗”他坐到坎蒂丝对面,端起甜甜的饮料喝了一口,这要是其他学生看见了,肯定都会皱皱眉那饮料闻着就很甜腻,但坎蒂丝没有。 她有点向往地扫了一眼邓布利多的饮料,点点头说“好吃。” 不愧是蜂蜜公爵的新产品,夹心糖吃起来一如既往的美味,坎蒂丝吃到了三层夹心,第一层夹心是苹果,第二层是香草,第三层 坎蒂丝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望向邓布利多“教授,那是” “是黄油啤酒。”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说,“第三层夹心是黄油啤酒。完美的结合,对不对” 坎蒂丝脸红红道“可我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纪。” 邓布利多竖起魔杖小声说“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坎蒂丝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此刻,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她一放松,就感觉嗓子眼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于是她打了个嗝,接着一颗心从她嘴里冒出来,在空中悬浮了一会,慢慢消失不见。 坎蒂丝惊讶地捂住嘴巴,慌张地望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笑着拿了一颗糖吃下去,不多时,他也打了个嗝,然后吐出一颗心。 坎蒂丝睁大了蓝色的眼睛。 “很新奇的设计对不对我拿到之后就吃了七八颗,有趣极了。”邓布利多温声说着。 坎蒂丝想起教授不断打嗝不断吐心的画面,嘴角扯得更大了一些,笑容灿烂真切了许多。 邓布利多注视着她缓缓说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坎蒂丝笑容一顿,慢慢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轻声道“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在办公室外徘徊了那么久,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坎蒂丝双手交握,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邓布利多教授,万圣节那天晚上,在八楼的时候您知道我在有求必应室里面,对吗” 邓布利多倒是没料到她会直接提起这件事,他原以为她会铺垫一下的,但看来这个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并且直接又勇敢,他心里之前产生的那一丁点遗憾慢慢消失了。 “是的,我知道。”她问得直接,他回答得也很直接。 坎蒂丝稍稍转开头“那您也知道,我是和谁在里面,对吗” 邓布利多依旧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表情温和,没有不悦。 坎蒂丝眼眶微红道“我很抱歉,教授,我” “为什么要道歉”邓布利多打断了她的话,“你没做错任何事,坎蒂。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可我辜负了您,我还是跟汤姆联络了,虽然别人没看见,但是” “关于这件事。”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走到坎蒂丝面前,在她身边坐下,“我们早在暑假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了不是吗”他轻抚过女孩的发顶,带着安抚意味道,“坎蒂丝,我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停止和里德尔先生在学校里的来往,但我真的不需要你这么做。” 坎蒂丝困扰地望着他,邓布利多轻声说道“里德尔先生他是个优秀的孩子。虽然他出身贫寒,但学习很努力,我敢说霍格沃茨所有教授都喜欢他。” “那您喜欢他吗,教授”坎蒂丝低声问道。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对她说“我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孩子。”他叹息一声道,“我是否喜欢他,取决于他如何对待你。” 坎蒂丝愣了愣。 “上个学期,因为他的疏漏而导致你受了伤,这使我对他的印象变得不太好。”邓布利多坦诚地说,“但他也才十三岁,下个月过完生日,也不过才十四岁。对于一个孩子,我本不该要求那么多。而我也”对他说了很重的话。这一点邓布利多及时止住,没有说下去。 他换了个语调道“我认为里德尔先生除了性格孤僻了一些,没有任何缺点。而他性格方面的问题,如果有你成为他的朋友,也许会有所改善的。” 坎蒂丝盯着自己的手说“您只是在安慰我,教授。” 邓布利多莞尔笑道“我不是在安慰你,坎蒂。”他平静地说,“我是你的教授,孩子。我也是你的院长。如果你承认我的能力,那我还是一名魔力不错的成年巫师。你作为我的学生和关爱的孩子,与谁来往,对方是什么学院,其实问题都不大。”邓布利多认真道,“那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它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烦恼。你会因为这个而放弃接触你很有好感的男孩”说到这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坎蒂丝因此红了脸,他过了一会才说,“你能这么做,我已经非常感动甚至抱有歉意了。其实你大可以相信我,坎蒂。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我已经快六十岁了,难道还搞不定这些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好像对坎蒂丝把他当成会因为几句流言蜚语而心力交瘁的人感到好笑。 坎蒂丝有些无措地解释道“我当然相信您,教授,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让我失望,我知道。”邓布利多说出了坎蒂丝想要说的话。 坎蒂丝注视着他,片刻之后,她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道“我好像的确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了,教授。我很抱歉,我把您想得”太弱了。坎蒂丝捂住了脸,尴尬地偷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安静地回望着她,他很难说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坎蒂丝那么像阿利安娜,但她又的确和阿利安娜不一样。 他的妹妹绝不会像她这样信任他、依赖他,并且愿意为了他少一点烦恼,不对她失望,就不再和自己有好感的男孩来往。 她甚至会因为和里德尔说了几句话,而对他产生愧疚。 她对他那种毫无保留的尊敬与付出,让邓布利多更加无法让她为难。 这天的对话,算是解开了坎蒂丝的心结。 圣诞节即将来临,她决定做点什么来改善一下自己和里德尔的关系。 梅林好像听见了她的心声,让她在去上魔咒课的时候碰见了她正想见的人。 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一起走过来,他们应该刚下课,手上还拿着魔咒课的书籍。 阿布拉克萨斯那一头铂金色的长发可真是显眼,坎蒂丝看看他的头发,又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金色头发,哦谢特,为什么颜色那么接近。 阿布也注意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女孩,她身边是几个格兰芬多学生,里面有个是混血,是露易丝。阿布拉克萨斯不悦地皱起眉,嫌恶地躲开了一点,好像露易丝的存在会玷污了他一样。 坎蒂丝瞥了他一眼,横过身子挡在了露易丝面前,露易丝难看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阿布拉克萨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母鸡护小鸡般的坎蒂丝,脚步不自觉放慢,连带着他身边的里德尔也放慢了脚步。 少年黑色的眸子缓缓落在坎蒂丝身上,又似笑非笑地扫了扫她身后全面戒备的弗利蒙,弗利蒙瞪他一眼,要不是尤菲米娅和安妮塔拉着他,他可能就冲到最前面去了。 这局面有点不对劲啊。 感觉味很浓烈。 里德尔挑了挑眉,等了那么几十秒才抬脚离开,阿布拉克萨斯本来想说话,但看他走了,也就闭上嘴巴跟了上去。 坎蒂丝扭头望向两人行色匆匆的背影,将书包丢给了露易丝追了上去。 弗利蒙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道“坎蒂丝去追里德尔了” 尤菲米娅表情复杂道“你没看错,弗利蒙,她的确去了。” 安妮塔拍拍弗利蒙垮下来的肩膀“你别那么惊讶啊弗利蒙,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去找他。” 弗利蒙欲哭无泪道“可他们从今年开学到现在都没有再接触过了啊,我以为他们已经绝交了” 露易丝隐晦地眨眨眼,她想,也许他们的确是险些绝交过,但现在看起来又和好了不是吗 她飞快地瞄了一眼成功追到里德尔,伸出手臂挡住对方去路的坎蒂丝,莫名觉得她有点帅气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坎蒂丝气喘吁吁地拦住了里德尔,无视眼神怪异的马尔福,笑着说,“汤姆,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到那边去聊聊”她指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阿布拉克萨斯哼了一声说“贝尔小姐怎么又肯纡尊降贵地来和我们这些斯莱特林来往了你不是开学之后就不屑于此了吗”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阿布,阿布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大概说错了话,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都不太好收回来,他得尽快改改自己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习惯了。毕竟现在常常和他在一起的人可不能任由他讽刺玩弄。 坎蒂丝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看了阿布拉克萨斯一眼道“我只是想和汤姆说几句话而已,这和你没半个纳特关系,马尔福。” 的确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很气怎么办,上次被她那么挑衅还没找补回来呢,阿布牙疼地想要怼回去,但身边的里德尔直接朝角落走去,坎蒂丝立马追了过去,他到了嗓子眼的讽刺没机会说出去,憋得一张苍白的尖脸都红了。 “你最好快点说。”里德尔用魔杖看了看时间,动作潇洒又利落,“我们下一节是变形课,你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是授课教授,你总不希望我在他的课上迟到吧。” 坎蒂丝被他噎了一下“我们能不能不提那个了” 里德尔注视着她“提或者不提那取决于你如何选择。”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道“我以为我刚才拦住你,就已经代表了我的选择。” 里德尔这次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用一种让人很有压力的深邃眼神,坎蒂丝被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我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说。”坎蒂丝扫了扫周围,语速很快道,“圣诞节你有什么安排” 里德尔双手负后,沉默了一会道“没有安排。怎么”梅林在上,其实他有安排好吗,他想趁着圣诞假期躲开科尔夫人,去找找冈特家族的所在,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但他给坎蒂丝的答案却是没有安排。 他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微妙的不愉快,坎蒂丝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但还是顶着他这副吓人的表情道“我想约你到我家作客。”她用尽了勇气说这句话,说之前压力超级大,好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说完之后就轻松下来,连带着笑容和身体都轻盈起来了。 去贝尔家作客 里德尔黑色的眼眸里浮现出几丝玩味,他轻声慢语道“像第一次去你家那样偷偷摸摸地去作客吗” 坎蒂丝瞬间想起了他十一岁生日那天。 那天晚上她偷了父亲的扫帚,去孤儿院把他带回了家,在她的房间为他过了十一岁生日。 那时候的他可比现在好对付多了,坎蒂丝都有点怀念了。 “不是那样的。”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坚定道,“这是个正式的邀请,我希望你能到我家来作客,我会和我爸爸一起招待你。” 这的确是个很正式的邀请。 坎蒂丝想正式地把里德尔介绍给父亲。 虽然开学之前和父亲在丽痕书店偶遇里德尔的时候,坎蒂丝看上去不太愿意父亲和他多谈,但那是因为她了解自己的父亲,担心贝尔先生的态度影响到里德尔。 里德尔出身贫寒,情绪敏感,还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她真心怕他想太多,不但对她父亲印象变差,更让父亲对他的印象不好。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急急忙忙地拉着父亲离开的。 但她又不能一辈子不让父亲正式认识她喜欢的男孩,她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能像她一样接受里德尔,并且欣赏他。她希望他们可以好好相处,所以她打算在一个正式的场合介绍他们认识圣诞节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在他来之前,她会提前做好父亲的工作,而正式拜访时,里德尔无可挑剔的礼节和本身的优秀,也一定会改变贝尔先生对他的偏见的。 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坎蒂丝想到的时候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鼓掌了。 但里德尔并没很快地答应她。 他沉默地站在那,好像也不急着去上课了。 马尔福等在不远处,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怀表,时不时瞪坎蒂丝一眼。 坎蒂丝不服输地瞪回去,马尔福抬手挥了挥拳头,试图吓唬她,但下一秒,里德尔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她了,她也看不见他的拳头了。 阿布拉克萨斯扫兴地放下手,闲闲地靠在了一边的墙上,继续等待。 里德尔忽然挡住了坎蒂丝的视线,她还有点惊讶。 她略显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但令人失望的是他压根就没有表情。 过了一会,坎蒂丝犹豫地说“你不愿意吗” 不愿意的确不太愿意。 她的邀请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相较于去一个格兰芬多世家作客,显然是找到冈特家族的所在比较重要不是吗错过圣诞假期,他就只能等三年级毕业之后再利用暑假去寻找了。时间对此刻的他来说尤为重要,毕竟他心目中所怀有的,是远远高于现状的伟大目标。 片刻之后,里德尔薄唇微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坎蒂丝道“我会去。” 怎么答应了。 他想要拒绝的。 否决的词组已经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肯定的语句。 在他蹙眉握拳为自己的反常而感到不悦的时候,坎蒂丝高兴地跳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他。 然后,她就丢下一句“我会好好准备的”,接着挥挥手,扬起那一头金灿灿的长发,踩着点儿进了魔咒课教室。 阿布拉克萨斯再次拿出怀表看了看,无奈地走上前道“我们迟到了。” 里德尔扫了他一眼,取出时间转换器。 阿布挑挑眉,露出一抹祸国殃民的笑容。 怎么说呢,他灰蓝色的眼睛和铂金色的长发,都无限接近坎蒂丝贝尔。 里德尔看得心烦。 于是阿布就感觉自己校袍的兜帽被人戴上了。 做这件事的人正是先走一步的斯莱特林继承人。 圣诞节即将到来,快要放假的学生们又扬起了一阵八卦热情,他们都在讨论着格兰芬多之花和校草汤姆里德尔又开始来往的话题。坎蒂丝和邓布利多谈过心之后就不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了,她在吃早餐的时候收到了父亲的回信,她原以为父亲是回复她关于圣诞假期同学去家里拜访这件事的,但收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消息。 贝尔先生圣诞节要出差,不在家里,无法和她一起招待同学,她甚至不能回家了。 她圣诞节要留校了。 看着信上的内容,坎蒂丝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了好几次内容没错之后,一脸绝望地趴到了桌上。 弗利蒙的南瓜汁差点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而喷出来,他勉强咽下去,抹了抹嘴角道“你怎么了” 坎蒂丝趴着说“我爸爸圣诞节要去美国魔法部出差,参加一个宴会” 尤菲米娅惊讶道“那你今年圣诞节又要留校了” 坎蒂丝苦恼地捂着脸道“是的没错,我今年又要留校了。”留校是其次的,关键是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爸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个消息呢,等她都邀请了里德尔之后才说,打得她措手不及。 抬眼瞟了瞟斯莱特林长桌,相较于格兰芬多这边的喧闹,那边要安静得多,所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吃东西都很安静很优雅,他们聊天的时候也跟格兰芬多不一样,要不是知道他们身处于学校,都会以为他们是在什么贵族舞会上交谈呢。 坎蒂丝慢慢将视线转到里德尔身上,想要找到他太简单了,虽然他黑发黑眼,但可比他身边常常跟着的马尔福还像发光生物。他没和任何人交谈,正坐在那安静地吃东西,吃得特别斯文,要不是他发现了她的目光,她可能会一直盯着他,看他吃东西。 看得她都饿了。 捂着肚子,对上里德尔黑色的双眸,两人的对视再一次掀起了八卦人士们心中的熊熊烈火,斯莱特林那边没人有胆子去问里德尔,但坎蒂丝这边有人敢问她啊。 “坎蒂丝。”露易丝凑过来低声道,“你真的在和里德尔恋爱吗”虽然她以前就几次三番表示他们俩有猫腻,可她那时候也只是为了打击坎蒂丝而已,她虽然怀疑,但也不能确定,她就是故意那么说罢了。要说百分百确认,还得是本人盖章对吧。 弗利蒙因为露易丝的提问屏住呼吸,双手按在心口随时准备为自己急救。 坎蒂丝直起身,想了想道“没有。” 他们没有真正说要在一起,这是肯定的。虽然她确实告诉了里德尔她喜欢他这件事,但他没有表示啊。还让她试试不就知道了略显怨念地瞟了一眼长桌对面,恰好对上了里德尔的眼睛,他好像从刚才就一直看着她没转开眼,坎蒂丝脸一红,又趴到了桌上。 弗利蒙在坎蒂丝表示并没有在和里德尔恋爱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也趴到了桌子上。 梅林知道他最近被那些传言搞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因此揍了不少同学院的小子们,谁让他们都是八卦先锋呢不就是前阵子在走廊里坎蒂丝去追里德尔了吗那也不代表他们就在恋爱啊他们也就说了那么一次话对吧 反正他不信,就是不信 他整天和坎蒂丝在一起,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哼 可是很快,弗利蒙的坚定就被动摇了。 他们没几天就又碰见了里德尔。 这次他身边没有讨厌的马尔福,但有布莱克家的小姐。 沃尔布加和他结伴走在城堡中,面对别人总是高傲冷漠的她和里德尔走在一起时显得十分温和,里德尔偶尔低头和她说话,两人交流时的状态说不出的亲昵。 坎蒂丝愣住了,两腿好像灌了铅一样定在那,一步都走不动了。 弗利蒙生气地使劲拽她,坎蒂丝被她拽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尤菲米娅不赞同地拦住弗利蒙道“别这样弗利蒙,你会弄伤她的” 弗利蒙回过神来,担心地查看坎蒂丝的手,他撩起她的衣袖,焦糖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心疼“啊真的被我拽红了,对不起坎蒂丝,我只是” 坎蒂丝回神,摇摇头说“没事。”她放下衣袖,这时里德尔和沃尔布加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弗利蒙为她查看手腕的行为,黑色的眼睛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异常。 沃尔布加厌恶地看了看这群格兰芬多,加快脚步打算离开,手不自觉拉住了里德尔的袖子。 里德尔脚步一顿,沃尔布加没能拉动他,于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布莱克小姐不解地问。 里德尔微笑道“你先回去,我有点其他事情要处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低沉而富有磁性,坎蒂丝他们都还没离开,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坎蒂丝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尤菲米娅和安妮塔也略显惊讶显然,在他们看来,布莱克小姐比坎蒂丝更适合和里德尔走在一起,他们都是斯莱特林,看起来气质也更接近,至于坎蒂丝总觉得她简直和里德尔走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沃尔布加也不生气,她意味深长地斜睨着坎蒂丝,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那么公共休息室再见。”她说完话就轻飘飘地走了,她最后看坎蒂丝那个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一口气卡在喉咙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们也走吧。”露易丝试探性地说了一句,看看坎蒂丝又看看里德尔,里德尔一个人立在那,视线定在坎蒂丝身上,而坎蒂丝也不负众望地摇了摇头。 “你们先走。”她这么说了一句,站在那没动。 里德尔轻蔑地睨了睨弗利蒙,抓住坎蒂丝的手将她带走了。 “看来他们真的在恋爱。”尤菲米娅吃惊地望着这一幕,“虽然里德尔很英俊很优秀没错,但为什么我总有种坎蒂丝羊入虎口的感觉。” 安妮塔哆嗦了一下道“不仅仅是你,我也这样觉得。” “有那么可怕吗”露易丝摸摸脸道,“斯莱特林那么恐怖吗” 露易丝是混血,她母亲直到她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通知书才开始给她科普魔法世界,但科普得也不到家,她对魔法界的了解还仰仗这两年在霍格沃茨的学习。 尤菲米娅叹息一声道“不是斯莱特林恐怖,露易丝,恐怖的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在一起。” 安妮塔深以为然地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不过里德尔的确很帅换我我估计也会动心” 弗利蒙气不过道“你们不要把我当成空气好吗当着我的面一直夸那家伙真的好吗”他睁圆了眼睛道,“他帅,难道我就不帅吗” 尤菲米娅笑得脸红红道“你当然也很帅,弗利蒙。” 安妮塔笑看了一眼尤菲米娅说“是啊是啊,你是格兰芬多最帅的男孩了,弗利蒙。” 被两大美女夸奖,弗利蒙依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高兴。 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坎蒂丝和里德尔离开的方向,很想用隐形衣偷偷潜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揍里德尔一顿。 但总感觉挨揍的人会是他啊。 使劲踹了一脚身边的石头骑士,弗利蒙气冲冲地走了。 其实坎蒂丝和里德尔也没走多远。 他们找了个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地方,从窗户往外看,还能看见黑湖。 坎蒂丝一看见黑湖,就想起上个情人节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她甩了甩头,先一步开口道“我得跟你道歉。”她揪着校袍袖子说,“圣诞假期我爸爸要去美国魔法部参加宴会,不在家或许我可以暑假再邀请你来作客” 占用了他的圣诞假期还不够,现在还要占用他的暑假吗 里德尔的表情阴晴不定,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身上越来越有一种阴郁尊贵的气息,坎蒂丝不太好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她没接触过他这种类型,这是生平第一次。 里德尔在坎蒂丝说完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坎蒂丝有点着急,担心他生气,毕竟是自己先邀请,现在又出尔反尔,实在过分。 她走上前,歪着头观察他的脸“你为什么不说话” 里德尔斜睨着她“你想让我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 里德尔沉默了一会道“那么,你圣诞假期要怎么办。” 坎蒂丝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才说“留校。我会留校。” 里德尔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回,微蹙眉头望着窗外的黑湖。微风拂动他黑色的短发,他的神情略显烦躁。 换了斯莱特林的其他人,此刻恐怕都会在远离他,免得惹他不高兴。 但坎蒂丝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又有什么真正的身份,在她看来,他只是她喜欢的人而已,所以她依然站在那,还离他很近。 微风带起她身上甜蜜的味道,送到了里德尔的鼻息间。他脑子里清晰的思路突然变得混乱起来,他原本已经开始重新计划圣诞假期寻找冈特家族的行动,但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那些朋友呢,他们留校吗。” 坎蒂丝趴在窗前摇摇头说“不,弗利蒙要回去过圣诞,波特阿姨不允许他留校。” “我不仅仅是问波特先生,我还在问你的女同学。”里德尔几乎有些阴鸷地说了这么一句。 坎蒂丝侧过身说“你说米娅她们她们当然也要回家,毕竟是圣诞节,如果不是爸爸不在家,我也会回家的” “你去年不就没回去。”里德尔冷淡地说。 坎蒂丝咬咬唇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里德尔微微一怔,没言语。 沉默漫延在两人之间,十二月的霍格沃茨已经入冬,天气冷了起来,坎蒂丝金红色的围巾很保暖,围着她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致漂亮的大眼睛。 里德尔看了她一眼,说“我陪你。” 坎蒂丝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里德尔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吃错药了。 不过,也许对他来说,给邓布利多难堪,真的比找到冈特家族来得更加紧要吧。 如果是为了达到那个目的,那眼前有这样好的机会,又何乐而不为呢。 有理由说服自己了,那么接下来的话他也就说得心安理得,自在了不少。 冬日的微风之中,里德尔微微弯腰靠近坎蒂丝,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说,我陪你留校现在听清楚了吗” 坎蒂丝睁大眼睛望着他,蓝色的眸底清澈无比,里德尔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眼中他的倒影。 也不知道是因为窗外吹来的风,还是因为心理作用,他甚至在她眼里看见了波光粼粼的纹路。 很美很美。 “你之前不是嚷嚷着让我弥补对你的亏欠吗。” 里德尔嘴角勾着,眉梢眼角都沁着一股带着冰冷的英俊。被他这样笑望着,她该感到害怕和冰冷的。但是没有。她反而觉得浑身发热,暖洋洋的。 “那只是不想让你举报我和弗利蒙夜游才说的。”坎蒂丝嘟囔了一句。 里德尔双手抄兜站在那,斯莱特林的校袍仿佛就是最适合他的装扮,他身影颀长挺拔,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银绿色那么衬他,连坎蒂丝一个格兰芬多都怪异地觉得银绿配色好看了。 “那就当做是弥补你去年在天文塔上,没能等到我的那个生日吧。”汤姆里德尔望着窗外,云淡风轻地说着,风吹起他的发丝和校袍,坎蒂丝有点冷地裹紧了围巾,想了想,试探性地去握他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 里德尔垂下头来,盯着她的小动作,她顿了顿,但没停下来。 于是他的手就被她从口袋里拉了出来,握在了她手里。 她的手那么小,但却非常温暖。反观他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很漂亮,却那么冰冷。 坎蒂丝握着他的手,暗暗决定要给他织一条围巾虽然在格兰芬多寝室织银绿色的围巾大概会非常古怪。 不过,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 坎蒂丝后知后觉地惊讶起来“你说天文塔生日” 里德尔的嗓音低沉,带着些沙哑的颓废味道“怎么。你怕了”他反握住她的手,靠近了她一点,“怕重蹈覆辙”他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坎蒂丝可是个格兰芬多,她可能会害怕什么,但绝对不会怂。 尤其是不会在他面前怂。 “我才不怕。”她斩钉截铁道,“那就还去天文塔,我会准时到的。” 真勇敢啊。 不愧是格兰芬多之花。 里德尔最后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继续望着窗外,连带着她的手一起抄进了口袋里,坎蒂丝慢慢感觉到被他握住之后就开始变冷的手一点点回温了。 “你三年级了,可以去霍格莫德了,对不对”她听见自己在风中轻声问了一句。 “你想要什么”他很干脆地问她。 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但也很有危机感。 坎蒂丝过了一会才说“我在邓布利多教授那吃到了蜂蜜公爵的最新产品,我想要那个。” 一提起邓布利多,里德尔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你可以去找他要。” 坎蒂丝抿抿唇“可是我想你买给我。” “贝尔小姐,我没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里德尔依旧不冷不热。 坎蒂丝抓紧了两人交握的手说“我知道你在帮斯拉格霍恩教授制作魔药,从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了。他肯定不会亏待你吧,你可是他最喜欢的学生。” 里德尔望向身边的小姑娘,淡淡地说“这你都知道。” “我知道得还多着呢。” “有多少” “很多很多” “啊,真可怕。” “我想要那种糖。”坎蒂丝执拗地又说了一次。 里德尔微微皱眉,扫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不耐烦地说了句“知道了。” 坎蒂丝满意地笑了。 她想,等她拿到糖,第一颗就要喂给他。 她好想看他吐出心的样子。 一定特别特别精彩。 几十年后,食死徒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的黑暗公爵殿下,曾在三年级的时候,为了一个女孩,动用他在斯拉格霍恩那里赚到的钱,进蜂蜜公爵那种地方只为买一盒糖。 他诚然有他不可告人的阴谋。 可你不能否认的是,他在进行这个阴谋时,那伪装真心的模样有多迷人。 坎蒂丝贝尔终有一天会被他抛弃。 她那时一定会恨极了他,恨不得杀了他。 但那也将是她此生最爱他的一刻。 毕竟,唯有在她最爱他的那一刻抛弃她,才能真正让她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也只有这样,那个注定要成为他的对手,却又很难被打败的人,才能真正受到折磨。 里德尔再次望向身边笑意满满对他说话的女孩。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坎蒂丝站在窗户边,一半已经被黑暗覆盖,另一半还沐浴在霍格沃茨火把的光芒中。 他抬起空着的手,轻抚过她的发顶,她眨巴着蓝眼睛,笑容甜美,眼神无邪。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汤姆”在分别时,她迟疑忐忑地这样问他。 里德尔笑了笑,说“这个啊以后你就知道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十三章 坎蒂丝在圣诞留校名单上签了字。 她发现今年格兰芬多留校的人算上她也就两个,另外一个是鲁伯海格。 她回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混血巨人,他坐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虽然已经是角落了,但看着还是很大一只,坎蒂丝的个头儿只能到他的腰部,他可才十一岁啊。 被格兰芬多之花注视着,没人会发现不了,海格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慌张地抬起头,对上坎蒂丝含着笑的蓝色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海格,你圣诞假期留校”坎蒂丝走过来坐到了他旁边。 海格手足无措地说“是、是的。”事实上,他大概以后每年圣诞节都要留校了,因为他那个家已经称不上是家了。 坎蒂丝能感觉到他心情低落,她笑着说“我也留校,我们可以作伴。” 海格意外地望着她“你也留校吗,贝尔小姐” “叫我坎蒂丝就可以。是的,我今年还是要留校,我爸爸要去出差,回不来,与其一个人在家,还不如在学校和大家一起过圣诞。”她站起来道,“我会给你准备圣诞礼物的。” 海格今年刚入学,入学之后就一直独来独往,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就连他的室友也非常嫌弃他。当然,对方有嫌弃的理由,因为他私下养违禁动物,可能陪伴他的也只有那些动物了。 坎蒂丝是第一个向海格示好的同学,也是格兰芬多最可爱的姑娘,她像会发光一样,走到哪里就照亮哪里,此刻也照亮了他这个阴暗孤独的角落。 海格眼眶发红道“我也会给你准备礼物的坎蒂丝。”他生涩地叫出了坎蒂丝的教名,坎蒂丝笑笑,转身离开了这里,去和弗利蒙他们一起写作业了。 弗利蒙苦恼地咬着羽毛笔说“我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魔药课论文上。” 坎蒂丝坐下来说“怎么了这次魔药课的论文不是很简单吗” 弗利蒙瞪大眼睛“简单” 坎蒂丝怔了怔,拎过书包看了看自己已经写完的作业,确认自己没记错题目之后,问他“不简单吗” 尤菲米娅忍不住挑起了嘴角,她注视着弗利蒙,他哀嚎一声趴在桌上,吐槽着学霸与学渣的差距她最喜欢看弗利蒙这副样子了,他那么可爱,那么真诚,就连吐槽和耍赖的时候都那么英俊,啊他可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坎蒂丝和安妮塔对了对视线,站起来走到尤菲米娅身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换个位子”,便将她推到了弗利蒙身边。 尤菲米娅有点发怔,这可是坎蒂丝的专属座位弗利蒙规定的。 坎蒂丝朝她眨了眨眼,表示英国好室友只能帮你到这了,尤菲米娅顿悟,红着脸望向身边的弗利蒙,弗利蒙哼了一声,盯着坎蒂丝嘟囔道“又去找安妮塔说悄悄话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天天有那么多悄悄话要说。” 弗利蒙波特,你可真是少根筋坎蒂丝瞪了他一眼,拿出魔咒课作业开始写。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一片和谐气息,斯莱特林那边就不一样了。 “你圣诞节要留校”马尔福靠在里德尔身边道,“别留校了,干脆到马尔福庄园来住几天吧,我保证你会满意的。”他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里难免带了点自得。 里德尔没有很快拒绝,他在思考。 马尔福家是纯血世家,在巫师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他家的书房是个好去处也许那儿会有记载着现存古老纯血家族居住地的书籍,里面也许会有冈特家族。 不过 “不必了。”里德尔缓缓收起羽毛笔,轻描淡写地说,“心领了。但我留校有别的事要做。” 沃尔布加和柳克丽霞坐在一起,她们不远处是阿尔法德布莱克,他是沃尔布加的弟弟,但两人关系不算亲密,貌似他们在某些事情上的观念不太一致,但那是布莱克家的家事,与外人无关,他们也就是看看热闹罢了。 “我听说格兰芬多那边也有两个人签了留校名单。”柳克丽霞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道,“是那个混血巨人,还有坎蒂丝贝尔。” 阿布拉克萨斯闻言挑了挑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里德尔,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坎蒂丝拦住里德尔的情形。他们当时离得有点远,他本来打算偷听的,只要一个简单的小咒语就可以,但被里德尔的防护咒打了回来。 咳,有点丢人,但输给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这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不过难不成贝尔那天找他就是说圣诞节的事 公共休息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里德尔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桌上的书丢进书包,浅笑了一下道“祝各位圣诞快乐,我们假期后再见。” 他黑色的眼眸一个个看过去,所有人都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瑟缩了一下,包括刚才挑起那个敏感话题的柳克丽霞。 “圣诞快乐,汤姆。”沃尔布加笑着回应道。 里德尔点点头,转身回了寝室,阿布拉克萨斯摸摸下巴,也收拾东西回去了。 假期如约而至,当学生们踏上归家的火车之后,整个城堡都冷清下来。 不过,教授们为留校的学生举办了盛大的圣诞晚宴,因为今年留校的学生着实不多,所以他们都被安排坐在一张长桌上,和教授们一起享用晚宴。 坎蒂丝左边坐着的是格兰芬多的海格,至于右边扫了扫对方绿色内衬的校袍袖子,坎蒂丝单手托腮,另一手捏着勺子轻轻敲打,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祝福你们,亲爱的孩子们,祝你们圣诞快乐。”迪佩特校长挥舞着魔杖,礼堂上空用魔法模拟着外面天气的屋顶亮起烟花,坎蒂丝兴奋地看着,嘴角扬得高高的。 今天的礼堂显得美丽壮观,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各个角落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 这样的布置,让这里哪怕人不多,也充满了节日气氛,显得热热闹闹。 在迪佩特校长讲完话后,长桌上便出现了圣诞大餐,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们各显神通,把它们的拿手好菜都搬了出来,数不清得胖墩墩的烤火鸡、堆成小山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还有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总之别提多美味了 坎蒂丝的馋虫被食物的香气勾起来了,她从烤鸡上掰下一只鸡腿,正打算吃的时候,忽然想到现在坐在她身边的可不是熟悉她吃相的弗利蒙,而是 她后知后觉地望向右侧,里德尔侧坐在那,面对着她这边,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忽然觉得面前的鸡腿也没有那么美味了。 坎蒂丝弱弱地将鸡腿放到餐盘里,咳了一声,佯装优雅地用刀叉去切鸡腿,但是好不方便啊该死,真的好想用手吃啊看那烤得焦香酥脆的鸡皮,还有嫩嫩的鸡肉,坎蒂丝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她瞪了一眼单手撑头,好整以暇的里德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闷头开始吃鸡腿。 里德尔并不是很饿。 又或者说,那么多年来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他,已经学会享受饥饿了。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坎蒂丝吃东西,她吃什么都那么香,那么享受,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哪还有半分淑女的样子 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取出手帕,在手里捏了一会,才缓缓递给了她。 “擦擦吧,你吃得满脸都是。”他略显嫌弃地说。 坎蒂丝愣了愣,接过手帕小声道“真的吗” 她求证般地朝他凑过来,两人的头挨得很近。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坐在他身边,这种感觉真是太自在了,他们俩不同年级,又不是同学院,平时不管上课还是吃饭,都不能坐在一起。坎蒂丝其实特别想试试和里德尔一起上课是什么感觉,她尤其想和他一起上魔药课听说斯拉格霍恩教授最高的时候一节课就给他加了七十分 简直是加分狂魔有没有 这边坎蒂丝和里德尔不自觉地靠近,坐在她左边的海格就显得有些受到冷落。海格尽量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他最钟爱卤肉,以前每次都要吃好多,但今天看看坎蒂丝,她和一个斯莱特林靠得那么近,却不是和自己这个格兰芬多,难道她也嫌弃他了吗 海格失落地放下刀叉,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坎蒂丝已经转过头来“海格,你快尝尝那只烤火鸡,简直不要太美味,比我爸爸烤得好吃多了。” 自从母亲去世,父亲解放了家里的家养小精灵后,他就开始自己做菜了。坎蒂丝尝试过父亲各种失败的料理,在父亲的厨艺一天天好起来的历史中,她有着相当大的功劳。 所以,对于评判食物的味道,坎蒂丝还是比较专业的。 海格顺着她的视线掰掉了烤火鸡的另外一只鸡腿,三两口就吃完了。 坎蒂丝看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那副吃惊的模样有些搞笑,坐在教师席的邓布利多看见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里德尔的目光从坎蒂丝和海格身上转到邓布利多的方向,邓布利多每次节日的时候都会盛装打扮,是个非常喜欢过节的教授,今天也不例外。 他戴着一顶装饰着鲜花的巫师帽,看起来有点滑稽,里德尔轻蔑地勾勾嘴角,但很快,那不太友善的笑容就变得真诚了许多,因为邓布利多看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蓝色的眼睛望进黑色的眼睛,须臾之后,彼此都朝对方点了点头。 吃完了圣诞大餐,还有一个更有趣的节目,那就是巫师彩包爆竹 坎蒂丝抽了一个拆开,爆竹发出大炮轰炸那样的爆响,把她吞没在一股粉红色的烟雾中。 里德尔就在她身边,也跟着遭了秧,整个人都被粉红色的烟雾笼罩着。 他用尽了他的修养和理智,才忍耐住没有冲出礼堂,离开这糟糕、恶俗的圣诞晚宴。 “你玩够了吗。”他克制地说。 坎蒂丝从烟雾里走出来,笑吟吟道“快看汤姆,是一条发带。” 里德尔不耐烦地望向她手心里的粉红色发带,挺好看的,很少女,也蛮适合坎蒂丝,但他实在不喜欢那种颜色,眼底流露出几分厌色。坎蒂丝见他对宴会兴致缺缺,忍不住拉着他让他也抽一个爆竹,里德尔严词拒绝,但坎蒂丝直接牵着他的手帮他拆开了。 灰色的烟雾乍起,里德尔面如死灰地被笼罩其中,教师席的邓布利多眉开眼笑地看着,时不时和身边的弗立维教授聊天,弗立维教授例行给他说了个笑话,于是他笑得更开心了。 当灰色的烟雾褪去时,里德尔手心里出现了一颗糖果。 小小的糖果被灰色的糖纸包裹,很少见到这种包装的糖,坎蒂丝想拿过来一探究竟,里德尔对她方才逼他拆爆竹的行为感到十分不快,所以合上了掌心不给她。 坎蒂丝惊讶地望向他,皱皱鼻子道“这么小气我只是看看而已,又不吃。” 里德尔直接将糖果塞进了口袋,虽然他并不爱吃这种甜的东西,但此刻只要能让她受到打击,不管做什么他都很乐意。 坎蒂丝看出了他不高兴,在大家聊起天、玩爆竹的时候,凑到他耳边道“生气了别生气了,我只想和你一起玩而已。” 里德尔斜靠在桌子边,单手抄兜道“想骗糖手段未免拙劣了些。” 坎蒂丝扯了扯他的衣袖说“才不是要骗糖,你还要给我一大盒糖呢,我至于为了骗这一颗装模作样吗”她说完,哼了一声。 里德尔很想说,他为什么要给她一大盒糖,或者干脆说,他根本就没买。 但其实,那盒糖早就安安静静地放在了他的抽屉里,谁也拿不出来了。 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他扫了一眼几乎靠在他身上的坎蒂丝,余光瞥见一道视线,他神情冷酷地望过去是那个混血巨人。 海格被里德尔发现,慌张地往后缩了缩,里德尔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伸出手臂揽住了坎蒂丝的腰。这会儿大家都在玩爆竹,烟雾四起,除了离他们很近很近的海格,没人能看见他们如此亲密的动作。 海格瞪大了眼睛,好像终于明白了坎蒂丝为什么对一个斯莱特林那么关注。 原来他们是情侣 天使一样的姑娘,竟然在和一个斯莱特林谈恋爱 海格是个一年级生,还是个混血巨人,可想而知他入学之后没少被斯莱特林欺负和侮辱,他对那个学院的印象简直糟糕透顶,看见坎蒂丝被里德尔揽入怀中,还笑眯眯地望着那个英俊的男孩,海格只觉自己心目中的天使被玷污了。 并且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不得不说的是,在某种意义上,他真相了。 圣诞就在这几家欢喜几家愁中结束了。 在十二月三十一号来临的时候,坎蒂丝再次登上了曾让她备受伤害的天文塔。 其实上天文课的时候,坎蒂丝依然会来这里,但那时有其他人陪着,很多学生都在,不会落单。坎蒂丝虽然胆子奇大,可难免也会对此有点心理阴影。 她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这种阴影更是翻倍增大。 拢紧了身上的校袍,坎蒂丝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所有的担心都在看到背对着她趴在石栏旁的里德尔时烟消云散了。 夜风不断地吹着他长到小腿的校袍,他双臂搭在石栏边,淡淡俯视着天文塔下的景色,坎蒂丝一点点靠近他,他甚至没有回头就知道她来了。 “很准时。”他依旧望着远处的景色,纹丝不动地靠在那。 坎蒂丝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望着远处说“你等很久了吗” 里德尔侧目看了看她,弯了弯嘴角道“没有,刚刚才到。” 坎蒂丝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但其实他早就到了,已经在这儿等了大概三四个小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前来,又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怕她害怕吗 还是怕她又出事 没人能解释清楚,他自己也不行。 他就站在这,就那么盯着风景看了好几个小时,似乎永远看不腻似的。 坎蒂丝没和他一起吹风,很快背对着石栏杆盘腿坐下了。她自己坐下还不止,还伸手拽了拽里德尔的校袍,让他一起坐下。 里德尔蹙眉望了她一眼,似乎对她随便坐下的行为感到不愉,坎蒂丝仰着头说“只要一个清理一新就可以了,坐下吧坐下吧,别那么嫌弃,我们该吃蛋糕了。” 里德尔面无表情道“不仅仅是脏。”他烦躁地抽出魔杖,给她加了一个保暖咒。 坎蒂丝感觉身体温暖了不少,笑嘻嘻道“谢谢。” 里德尔冷淡地拒绝回应,他皱眉看了看地面,最终还是和她一样席地而坐了。 其实哪有那么多讲究呢,一个孤儿院出身的人,什么脏没见过,他又怎么会介意坐在地上呢。 他只是知道,地面在这个月份肯定很凉而已。 “这是我偷偷跑到厨房亲手做的。”坎蒂丝从她那好像百宝袋似的校袍口袋里往外掏东西,蛋糕盒子施了缩小咒,蜡烛也是,她握着白色的魔杖,一本正经地念了个放大咒,结果蛋糕被放得特别大,差点怼到里德尔脸上。 “抱歉”坎蒂丝惊呼一声,想补救一下,最后还是里德尔冷着脸将蛋糕变回了适当大小。 “谢谢。”坎蒂丝笑着将头发捋到身后,拿起了两根蜡烛,“这根代表你,这根代表我,今年我们一起过,一人吹一根。” 幼稚。 他根本不想过生日。 每次生日,都会让他想起他那懦弱的母亲。 里德尔的脸色不太好看,坎蒂丝在低头插蜡烛,没注意。 等她抬起头时,他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你来点吧。”她用魔杖指了指蜡烛道,“万一我把火也点大了呢” 里德尔紧了紧手里的紫衫木魔杖,黑眸冷凝,讥诮地说“你去年的魔咒课考试是怎么拿到o的弗立维是不是也和梅乐思一样,常常站在你的桌子边叹气” 虽然嘴上讽刺着她,但他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两根蜡烛被点燃,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坎蒂丝笑着说“没有,弗立维教授说我很有聪明,是他见过除了你之外最有天赋的学生了。” 里德尔略显轻蔑道“看不出来他还很喜欢做慈善。” 坎蒂丝皱皱鼻子道“夸我怎么就是做慈善呢其实我魔咒真的学得很好刚才只是个意外,是意外”梅林知道她为什么每次一面对里德尔就掉链子,明明平常所有魔咒都信手捏来,但每次一到他面前,就开始这样那样犯错,好像巴不得被他讽刺一样。 里德尔深烦躁地扫了扫校袍上的土,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这太无聊了,毫无意义。 然后坎蒂丝就催他许愿了。 想起那一年,在坎蒂丝的卧室里,他也一样像现在这样被她催着许愿,那份熟悉的感觉慢慢袭来,他原本有些烦躁的心奇妙地平静下来。 那年他许了什么愿望来着 哦,对了,那一年他说,他许的愿是希望她的愿望可以实现。 那么今年有了。 里德尔闭上眼睛,接着很快睁开,吹灭了蜡烛,把坎蒂丝看傻了。 “又这么快” 里德尔挑挑嘴角道“该你了。” 坎蒂丝半信半疑地开始许自己的愿望。 她虔诚地双手合十,对着她那根蜡烛认真许愿,过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火光消失之后,就只能借着月色注视彼此的面孔了。 里德尔问她“你许了什么愿。” “你不是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我不是也说过,那是骗你的吗。” “好吧。我许的愿是,希望爸爸身体健康,以及”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还希望,不管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都可以梦想成真。” 里德尔微微一怔,黑眸注视着她,在月光下泛着极为柔和的光泽。 “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坎蒂丝好奇地问他。 里德尔缄默片刻,道“真巧。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也可以梦想成真。” 坎蒂丝愣了愣,绯红爬上了她娇俏的脸颊,让她看上去更加柔软可欺了。 “交换礼物吧。”坎蒂丝低下头,匆忙地取出校袍口袋里的礼盒,这次她用放大咒的时候没有再出错了。 里德尔望了望她那个大大的盒子,漫不经心地从校袍里侧口袋取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笔记本很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坎蒂丝抬眸望过去,呆呆的表情显得有些傻。 “觉得这礼物太寒酸”里德尔随口问着,将黑本子丢给了她。 坎蒂丝赶紧接住,她飞快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珍惜地抚过笔记本的封皮,封皮上一片黑色,没有一个字,只在背面印有伦敦沃克斯霍尔路一家报刊经售人的名字。 这是在麻瓜那儿买的笔记本。 坎蒂丝新奇地翻开,里面是一张张雪白的纸,没有横格。 “试着在上面写一行字。” 里德尔又给了她一只羽毛笔,坎蒂丝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她在本子的第一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等她拿开羽毛笔的时候,那行字忽然开始变淡,然后逐渐消失了。 坎蒂丝惊讶极了,不可思议地望向里德尔,里德尔嘴角勾着,又从怀里取出一本黑皮本子,他将本子打开,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出现了坎蒂丝刚才写的名字。 “这太神奇了”坎蒂丝惊呼道,“我写的字跑到了你的本子上” 里德尔表情淡淡的“是。你没看错,它的确跑到了这儿。以后你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可以写在本子上,我会在这儿看见。” 坎蒂丝面露欣喜,其实作为两个不同学院的学生,还不在同一个年级,坎蒂丝和里德尔联系着实有点困难,除了在走廊里碰到,或者主动去找他,就没别的办法了。 有了他送的本子就不一样了,她可以随时找他,把她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对他说的话写在上面 坎蒂丝抱着怀里的笔记本,如获至宝道“你从哪里买到的”这本笔记本明显被施展了高超的魔法,难道那个卖本子的报刊经销人其实是隐藏在麻瓜世界的巫师 里德尔的表情一直不温不火,他语调轻淡地说着惊人的话“买不。这是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坎蒂丝望着他,他脸上甚至没有因为这个有一丝丝得意,好像那只是太过平常的事情。 坎蒂丝眼神复杂了一点,她忽然不想再追赶他的成绩了。 因为她发现,她勉力追上也没用啊,他太强了,不仅仅强在成绩上,更强在魔法的创新和使用上。 “你真厉害,汤姆。”坎蒂丝不自觉靠近了他,保暖咒开始失效,她有点冷了,却傻了吧唧地不知道给自己重新加上,只是下意识靠近他取暖。 里德尔睨了睨她紧挨着他的肩膀,她身上很冷,在一年的年末跑到天文塔来过生日,真是个错误的选择。他们完全可以去有求必应室,至少那里不会这么冷。 烦躁地想着,手下不自觉又给她加了一个保暖咒,那个白痴的姑娘还在说话“这就好像双面镜一样,除了不能看见彼此,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她略有迟疑地望向他,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呼吸,温热又熟悉。 “只是它是不是只能留言如果你不在,没看到本子上的内容怎么办它会提示吗” 她这个问题可太没有意义了,里德尔轻抿嘴角,不咸不淡道“我每天晚上都会看。”他捏紧了他自己手里的黑色本子,在坎蒂丝开始胡思乱想,以为他是为了她才会每天看一次本子的时候,残忍地揭露真相,“因为这是我的日记本。” 他扬起嘴角,注视着女孩脸上的表情一点点从羞涩转为失落,变态地升起一股快意。 “哦”坎蒂丝只失落了一会,就将本子放进口袋里装好,仰起头说,“你的礼物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我的礼物了。” 里德尔盯着那个大大的盒子,冷淡地说“如果是什么玩具,那你大可不必打开了。” 坎蒂丝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她说着,直接把盒子推给了他。 里德尔接过来,漫不经心地将盒子打开,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不是什么玩具,是一条围巾。 他怔了一下,好像没料到会是这个。 坎蒂丝将银绿色的围巾从里面拿出来,小声说“因为时间比较赶,所以我织得可能不是特别好,你先将就围着,明年冬天我再送你新的。” 她倾身过去,为他系上围巾,这还是里德尔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女孩给他织围巾。 其实只要他想,会有很多女孩愿意那么做,但真正动手做的,只有坎蒂丝一个。 在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他就见过其他同学的围巾了,他们那些都是母亲给织的,非常精致,围巾角落会绣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里德尔没有母亲,他的母亲生下他就死了。 所以没人可以给他织围巾。 他也不屑那个女人死而复生来给他织围巾。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围巾的角落,看见了用黑线绣着的低调内敛的tr。 汤姆里德尔,那个他讨厌的、属于麻瓜父亲的名字缩写。 他此刻心情极其复杂。 怨毒、嫉妒、恶意,夹杂着温暖、艰涩与心动。 他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就那么紧蹙眉头望向坎蒂丝,坎蒂丝帮他系完围巾并没有退开,她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冬日里的冷风吹过,坎蒂丝低声说“我冷了,汤姆。” 里德尔微微屏息,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 坎蒂丝靠在他怀里,眼前就是他光洁白皙的下巴。 “还冷吗。”他不甚热情地问。 坎蒂丝低低地“嗯”了一声。 于是,下一秒,里德尔解开了校袍领口的挂扣,直接用厚厚的校袍盖住了娇小的她。 坎蒂丝被“藏”在了他的校袍里,她微微仰头,他恰好低下头来,黑夜里,那双明亮的黑眸注视着她湛蓝色的眼睛,她眼睛那浅淡清澈的颜色,似乎可以洗去一切罪恶。 洗去一切欠下情谊的罪恶。 里德尔阖了阖眼,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唇。 这不是个和初吻一样浅尝辄止的吻。 他冰冷的唇印在她柔软温热的唇瓣上,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他轻轻挪动,在她唇上辗转摩挲。 坎蒂丝只觉身体仿佛被闪电击中,已经麻木僵硬到不能做出任何反应了。 月亮在夜色中升得更高了,天空中的星座在这一年的年末熠熠生辉。 坎蒂丝靠在里德尔怀里,那一刻她觉得,爱情真美好。 美好到可以填补她人生中所有的灾难与痛苦。 这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在她今后的人生中,为她制造了更多的灾难与痛苦的,恰恰就是此刻让她感知极乐的,所谓的爱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 虽然收到了可以私下联系的笔记本做圣诞礼物,但坎蒂丝也没忘记她心心念念的那盒糖。 回去的路上,坎蒂丝不厌其烦地在里德尔耳边念叨着她的糖,里德尔竟然没嫌烦,就那么任由她念叨,走路的步伐平稳快速,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动,真是非常难得。 以前坎蒂丝磨蹭两三句,他就不耐烦地妥协或者果断拒绝了,这次可以坚持这么久简直是奇迹了。 坎蒂丝自己都惊呆了,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然后他们就到了格兰芬多塔楼。 胖夫人在画像上跟他俩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脸色难看道“你到底要不要进来”胖夫人没好气儿地瞥了瞥里德尔,“这次可不怪我没开门了,是贝尔小姐自己不想进去。” 里德尔彬彬有礼地笑了一下他要是能收起他的魔杖再笑的话,那这个笑容看起来就真诚多了。 “我的糖。”坎蒂丝扯扯他的袖子说,“快点给我。” 里德尔侧头望向她,盯着她看了一会,黑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几丝难言的困惑“你就没想过,我虽然答应了你,但并没有真的做到吗” 坎蒂丝睁大了眼睛,很快说道“怎么会你肯定早就买好了,在上周日的时候。”她望了望身后打开的公共休息室的门,轻声说,“别闹了汤姆,快给我,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寝室了。” 胖夫人呆在画像里翻了个白眼,原来她也知道很晚了呀不过完全没关系,看到老是给她使绊子的那小子遇到“对手”,胖夫人一点都不着急了,相反她还挺兴致勃勃的。 里德尔斜靠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外,扫了一眼门内,终于拿出了坎蒂丝心心念念的糖。 梅林啊。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做这些愚蠢幼稚的事情,这个说法似乎已经无法解释得通了。 要知道,坎蒂丝要的这种最新产品里面是有夹心的,第三层夹心是黄油啤酒,他三年级,还不到可以喝酒的年纪,所以不能直接买到这盒糖。 这也就代表着,如果他要买给坎蒂丝,就要委托别人。 想起弗兰克诺特替他去买糖时那惊悚怪异的表情,里德尔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他略显烦躁地用魔杖点了一下糖果盒子,盒子便恢复了本来大小。 “拿好,我走了。”他说完话转身就走,打算找个地方练习一下黑魔法冷静冷静,但那个不知满足的姑娘又拉住了他的衣袖。 里德尔盯盯着前路,头也不回地站在那,看起来像一尊冰雕。 坎蒂丝托着糖盒走上前,笑着对他说“尝一颗再走吧,汤姆。” 得寸进尺说得应该就是她这样的吧,里德尔转过头就要说什么不太友善的话,但削薄的唇张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睁大了黑色的眸子,惊讶地望着身边的女孩,她不知何时已经剥开了糖纸,在他转过头时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她细腻柔软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的嘴唇,他几乎是毫无预兆地被动吃下了这颗糖。 蜂蜜公爵的产品,只要不是特别甜的,一般味道都还不错。 里德尔不喜欢甜食,因为他讨厌的邓布利多很喜欢甜食。 但坎蒂丝喜欢吃。 她总是强迫他吃,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三层夹心的糖果在他唇齿间化开,当最后的黄油啤酒融入味蕾之后,似乎连城堡中吹来的风都带起了一股醉意。 “怎么样”坎蒂丝弯着湛蓝的眸子问他,“好吃吗”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背到身后,偷偷摩挲着刚才碰到他嘴唇的手指他的嘴唇好软,好凉,让她忍不住想起天文塔上那个吻,一时又红了脸。 里德尔没什么表情,他张口想说话,可这次依然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一颗心从他口中跳了出来。 他拧紧了眉头,神情忽然变得很冷酷。 “我就知道,你那么坚持要那盒糖,一定有什么阴谋。” 他言语冰冷地说话,听得坎蒂丝毛骨悚然。 只是喂他吃了一颗糖而已,但他好像很生气 虽然那颗糖后一点小的“后遗症”,但他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坎蒂丝原以为他吐心的那一幕会很好玩,但现在她发现,那不但不好玩,还有点吓人。 里德尔年纪越大,越让坎蒂丝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敬畏。 现在这种感觉尤其重。 坎蒂丝眼睛红了红,下意识想逃跑,于是抱着糖盒跑进了公共休息室的门,里德尔远远望着她消失在门内的背影,伸出魔杖念了飞来咒。 于是坎蒂丝跑到一半,就发现自己怀里的糖盒回到了原来的主人那儿。 坎蒂丝停住脚步朝后看,看见里德尔手里托着那盒糖,直接用了一个烈火熊熊。 糖盒在他的咒语下猛烈燃烧,连灰烬都没留下。 坎蒂丝瞪大了清澈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震撼到忘记了眨眼睛,所以眼睛酸了,总之,她感觉自己脸颊好像湿了。 她忽然觉得特别特别难过。 她抿起唇,与面无表情望着她的里德尔对视片刻,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往寝室走。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门重新关上了。 胖夫人靠在画框里道“里德尔先生,恕我直言,你这样对待女孩子,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她打了个哈欠闲闲地说,“送出去的礼物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居然还当着她的面给烧了梅林啊,你怕是不知道贝尔小姐在格兰芬多有多抢手吧” 里德尔一言不发地望着胖夫人,一人一画对视几秒钟后,胖夫人轻哼一声,闭上了嘴巴。 里德尔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格兰芬多塔楼。 斯莱特林的寝室在地窖,从格兰芬多塔楼下去有点距离,好在目前霍格沃茨处于放假中,不存在宵禁,不过就算是有宵禁,对于里德尔这样的特权阶级来说也等同于无。 回地窖的路上,里德尔脑海中时不时响起胖夫人的话。 他黑色的眼眸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魔杖。 事实上他早该这么干了不是吗 总是妥协只会助长坎蒂丝贝尔的嚣张气焰,让她以为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他不该给她那样的错觉,他该让她和其他人一样畏惧他、尊敬他,甚至是恐惧他。 他注定将要成为超越邓布利多的伟大巫师,他会让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脚下,仰视他、臣服他。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起。 坎蒂丝贝尔,他不该让她有更多机会触碰他的底线。 哪怕他抱有阴谋,现在这种程度也有点过了。 不应该。 他没做错。 一点都没错。 但是 为什么躺在床上会这么心烦意乱,连书都看不进去。 里德尔烦躁地扔了手里的书,拿起魔杖,急匆匆离开了城堡,目标方向是禁林。 这一夜禁林里的动物遭了大殃。 圣诞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在学生们都返回学校之后,霍格沃茨再次恢复了生机。 坎蒂丝始终对里德尔因为一个简单的玩笑就烧了给她的糖而耿耿于怀。 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不太想和他说话。 在礼堂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再去看对面的长桌,吃完就迅速离开去上课。 她身边总是跟着弗利蒙他们一大群人,这样的情况下哪怕里德尔想找她,也没什么机会。 哪怕是少根筋的弗利蒙,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变故。 他有些兴奋地在课堂上和坎蒂丝小声耳语“坎蒂丝,你终于认清里德尔的真面目了你这次是真的和他绝交了吗” 坎蒂丝手里的羽毛笔一顿,半晌才道“看清他什么真面目” “当然是阴险狡诈满腹坏水的真面目啊。”弗利蒙理所应当道。 坎蒂丝忍不住笑了笑“他哪有你说得那么坏。” 弗利蒙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那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我看得可清楚了,那家伙绝对没安好心,你和他绝交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我们没有绝交。”坎蒂丝放下羽毛笔,叹息道,“只是我最近比较忙,不太有时间和他联系而已。” 弗利蒙失望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说“那我希望你以后一直很忙。” 坎蒂丝无奈扶额,朝坐在他另一边的尤菲米娅使了使眼色,尤菲米娅犹豫地不敢和弗利蒙搭话,坎蒂丝有点着急,她这样得什么时候才能让弗利蒙开窍呢 其实坎蒂丝也没撒谎。 还在介怀那盒糖是一个原因,但她最近也的确很忙。 重新开学之后,在二月初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将会有一场魁地奇决赛。如果能拿下这场比赛,格兰芬多就是三连胜了,学院积分会翻倍增加,超过斯莱特林。 甚至于,努努力的话,他们在三月和五月的比赛中多拿点分,或许还能跟斯莱特林一较学院杯。在斯莱特林独霸学院杯许多年的现实情况下,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诱人了。 所以,格兰芬多当然要极力争取。 坎蒂丝最近一有时间,就会被拉去训练,弗利蒙也是队员之一,他最清楚。 今天天气不太好,刚下过蒙蒙细雨,赛场上一片狼藉,但伍德队长还是极力要求他们全都到场,坚持训练。 “打起精神来各位为了格兰芬多,为了我们的荣誉,天气冷点,下点雨又算得了什么嘿说你呢弗利蒙,专心听我说话,不要交头接耳”伍德骑在扫帚上不悦地望着弗利蒙,弗利蒙只得放弃跟坎蒂丝耳语,老老实实地趴在了扫帚上。 坎蒂丝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飞得高了一点,听着伍德关于新战术的详细解释。 作为找球手,坎蒂丝的处境最敏感,因为一旦她抓到金色飞贼,就意味着比赛结束,如果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在那时相差的分数不算太大,那格兰芬多就赢定了。 鉴于坎蒂丝和弗利蒙今年加入院队之后,给格兰芬多带来了极大的实力提升,斯莱特林院队的人也没放过他们今天的训练。 伍德用了个防护咒,防止斯莱特林看台的人偷听之后,才对弗利蒙说“既然你喜欢做护花使者,那就给你个机会吧弗利蒙。” 弗利蒙仰起头道“怎么” “你来保护坎蒂丝,在比赛的时候尽量引开干扰她的人,斯莱特林的打法非常野蛮,十一月那场比赛你们也领教过了,坎蒂丝是女生,我担心他们还会来阴的。”伍德表情严肃地说。 弗利蒙还没说话,另外一个男生隆巴顿就提高音量道“弗利蒙一个人能行吗斯莱特林今年高年级不少,上次就是吃了这个亏,我们才拿了第二名,也许我们需要两个人来保护我们的找球手” 坎蒂丝惊讶地望了他一眼,隆巴顿微红着脸望向她,下一秒弗利蒙就挡在了他们之间。 “一个人就够了,我们一共就七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守门员,如果分走两个,游走球和鬼飞球怎么办那不等于在告诉斯莱特林嘿哥们,来射我们的大门吧”伍德翻转了一下,怪腔怪调地模仿道。 隆巴顿有些失望,但还是听从了队长的安排。 坎蒂丝仰头看了看天色,乌云又过来了,貌似有要下大雨的迹象。她哈了口气,白白的气出现在她面前,又缓缓消散,坎蒂丝给自己加了几个保暖咒,但依然有些冷。 忽然感觉如芒在背,坎蒂丝转头望去,在斯莱特林看台对上了某人黑色的双眼。 她心头一跳,立刻收回视线,骑着扫帚换了个方向,完全背对着他。 里德尔站在看台上,阿布拉克萨斯就在他旁边。 阿布裹紧了校袍,低咒道“这鬼天气,要不是为了看看他们要使出什么战术,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你说巧不巧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不偏不倚,正是马尔福先生。 关乎到学院荣誉,阿布拉克萨斯可不含糊,虽然他们在十一月的决赛中取得了胜利,但那场比赛上他也见识到了新加入格兰芬多院队的波特和贝尔的实力,他们只是还需要磨合而已,磨合好了会非常强,他可不想输给他们。 阿布拉克萨斯一到位就开始紧盯着坎蒂丝,少女纤细的身影在空中不断旋转、翻飞,金色长发扎成的马尾,像一道闪闪发光的金色绸带,哪怕在阴天下都闪闪发光。 她的确飞得很好,比许多高年级、有经验的球员都好,如果不是她身上那身金红色的校袍太碍眼的话,阿布拉克萨斯可能就要忍不住赞赏一下她了。 等等,赞赏她 搞什么鬼,他又不是莱斯特兰奇那种搞不清楚情况的人,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阿布拉克萨斯白着脸望向站在他身边的里德尔,他们在最前面一排,他淡淡地趴在围栏上,安静地注视着天空, 几秒钟之后,他扭头走了。 “”阿布不解地高声问,“你去哪啊”然而他没有得到回应。 灰蓝色的眼睛在格兰芬多院队和里德尔的背影上权衡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觉得目前还是学院杯更重要一点,看起来里德尔也不想让他跟着,那他就别去凑热闹了。 于是,当坎蒂丝再次望向斯莱特林看台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一个金灿灿的脑袋了。 是马尔福,里德尔走了,就剩下他和几个斯莱特林魁地奇院队的人在。那家伙的头发颜色真的和坎蒂丝很接近,坎蒂丝看得心烦,收回视线做了几个假动作,一把抓住金色飞贼,结束了这一轮的训练。 在他们即将开始下一轮的时候,轰隆隆的雷声忽然响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落在仍然飞着的学生们身上,真的超级疼。 伍德面如死灰地望着天气,看起来很想骂一句法克。 最终,因为突降暴雨的关系,今天的训练在伍德队长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告下结束了。 尽管如此,大家也都淋得浑身都湿了,坎蒂丝下了扫帚不断地给自己用快干咒、防水咒,时不时往弗利蒙身上丢一个,但雨太大了,效果直接打了对折。 等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城堡时,长袍的下摆已经全都是泥水了,头发也全都湿了。 坎蒂丝脸色苍白,每走一步都要在地上留下水印子,还忍不住打了了喷嚏。 “啊格兰芬多之花变成了落汤鸡,这副画面可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马尔福微微扬起的悠长声音传来,坎蒂丝蹙眉望过去,他双手抄兜一个人走在那,面对他们一大群格兰芬多非但不害怕,还笑吟吟地挑衅道“需要学长帮你用一个快干咒吗” 坎蒂丝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迈开步子就要走。 阿布拉克萨斯个子高,腿长,三两步就挡在了她面前。 “别急着走啊,不需要也该说声谢谢吧,你父亲怎么说也是魔法部的司长,难道他平时没有教过你与人相处的基本礼节吗”阿布拉克萨斯握着魔杖,他也在赛场上来着,但他看起来却一丝不苟,满面优雅难道真是她的魔咒有问题 坎蒂丝又试着给自己用了个快干咒,因为进屋了,没有雨了,这次效果好了一点,但还是浑身滴水。 马尔福瞧见这个,立刻笑得花枝乱颤,好像她闹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 坎蒂丝为难地瞥了瞥他,弗利蒙回来的慢,这会儿刚追上来,瞧见这一幕,他二话不说冲上来,挡在了坎蒂丝面前。 “波特先生。”阿布拉克萨斯双手抄兜,意味深长地说,“这次不用女孩儿保护了可以自己面对我了吗” 弗利蒙皱眉道“闭上你的嘴然后滚开,马尔福,不然我就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了。” 阿布拉克萨斯冷笑一声道“你也就只能去找找教授了,波特,你就这点本事吗” “管用就行,还是说你真的不怕” 弗利蒙也冷笑了一声。 阿布拉克萨斯瞥了一眼站在弗利蒙身后一脸好笑的坎蒂丝,莫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还想说什么,可伍德已经带着其他人往前走了一步,那架势明显是要以多欺少了。 时机不太对。 不过没关系,他能屈能伸。 阿布拉克萨斯轻蔑地瞥了一眼弗利蒙,用魔杖点了他一点说“以后可千万别落单,波特,不然你就要遭殃了。” 例行口头威胁了一下,他潇洒地转身,飘着一头铂金色的长发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他完全消失了,弗利蒙才转头查看坎蒂丝的情况。坎蒂丝刚才也没闲着,因为今天他们人多,她不担心马尔福把弗利蒙怎么样,所以没有帮忙,给足了弗利蒙面子,让他保护她。她刚才就一直站在他背后,给他用快干咒,她绝对不是把他当做练习对象,绝对不是 “谢谢,坎蒂丝。”弗利蒙傻笑着看了看自己身上基本干掉的衣服,“你怎么不给自己用呢” 坎蒂丝摸了摸脸颊说“这不是刚给你用完,休息一下。” 这个理由可真是拙劣,坎蒂丝说完了就准备把自己的衣服也干一下,她已经知道自己哪里除了错,但还不等她念出魔咒,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就被人抓住了。 她怔怔望去,是面无表情、气场强大的里德尔。 他理都不理其他人,拉着她就走。 “喂” 坎蒂丝想说什么,可他压根不给机会,格兰芬多院队的人目光迥异地注视着这一幕,弗利蒙想上前阻拦,可里德尔直接魔杖一挥,一道白光打在弗利蒙面前的地面上,地面出现了不小的坑洞。 弗利蒙脸都绿了。 坎蒂丝也皱了皱眉。 虽然那看起来只是个警告,没有真的伤到弗利蒙,但对于里德尔这种用魔咒威胁同学的行为好吧,好像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都爱这么干马尔福走的时候不也威胁了弗利蒙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院代沟吗 坎蒂丝满脑子胡思乱想地被拉到了角落,停下脚步后,她正想和他说说刚才吓唬弗利蒙的事,就被他的动作弄愣了。 里德尔修长的手握着魔杖,也没念咒,只挥动了一下,坎蒂丝就感觉从头到脚都清爽了。 他的咒语可比她的好用多了。 可他甚至都不需要她的感谢,做完这件事就转身走了。 坎蒂丝瞪大眼睛望着他所以说,他一点都没觉得把送人的东西收回去又烧掉很过分,反而还因为她一点点小别扭而和她冷战起来了 坎蒂丝的脸这下也绿了。 她当时的行为真的那么过分吗 她只是喂了他一颗糖而已,虽然那糖有点小趣味,也不过是个玩笑。 哪怕他们没有正式地成为“情侣”,至少也算是朋友吧。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和弗利蒙之间,或者任何一个其他朋友之间,都不会成为问题。 也许里德尔他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吧。 坎蒂丝失落地垂下了眸子,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再次迈步离开。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僵持着。 情人节的时候也没联系。 一直持续到魁地奇决赛到来。 这天天气可比前阵子训练好太多,最起码没有乌云,还能看见阳光。 今天比赛的裁判是弗立维教授,作为拉文克劳的院长,他一向十分公证。 坎蒂丝穿着比赛制服走上场,看台上响起了格兰芬多热烈的欢呼声。 她跟其他队友一起望去,尤菲米娅和安妮塔给他们拉了横幅,露易丝更是拿着魔法彩带不断放着,整个格兰芬多看台热闹得就好像他们赢定了一样。 这理所应当地引起了斯莱特林的不满。 系着银绿色围巾的学生们嫌恶地扫了扫旁边的看台,双方谁也不让着谁,比赛还没开始,就差点隔空打起来。 里德尔站在一片银绿色中央,身边是沃尔布加和莱斯特兰奇,前后是罗齐尔和埃弗里。作为学院核心,他们端着优雅的架子没跟低年级一起怼格兰芬多,但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里德尔应该是他们之中表现得最淡漠冷静的那个。 他对魁地奇这种野蛮的运动本身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甚至都懒得看飞天扫帚。 骑着扫帚在天上飞,这在他看起来简直愚蠢到家了。 真搞不懂身边那些人为什么对这种运动如此热衷。 望着逐渐升上天空的两个学院的队员们,里德尔微微凝眸,他想,总有一天,他能够不借助任何工具来飞行。 坎蒂丝不是第一次和斯莱特林比赛,却是最紧张的一次。 谁都没想到今年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会拿到这么好的成绩,他们都对今天的比赛寄予厚望。 少女骑着扫帚,在弗立维教授骑着特制扫帚飞上赛场吹起哨声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坎蒂丝集中注意力,紧紧盯着赛场的形式,按理说她是找球手,在比赛刚开始的阶段,还不能构成太大的威胁,通常情况下大家都更注重用鬼飞球得飞和躲避游走球。 但斯莱特林今天的战术不同往日。 他们有了不同凡响的高招。 为了不让格兰芬多的积分超过他们,他们也下了狠手。 是的,狠手,字面意义上的狠手。 穆尔塞伯骑在扫帚上,朝坎蒂丝俯冲而来,他看上去一点要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嘴角还勾着恶劣的笑容,他想把坎蒂丝撞下扫帚。 坎蒂丝立刻调转方向朝另一边飞去,但穆尔塞伯也调转了方向,追着她不放。 坎蒂丝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伙非常难缠,飞得也很好,再看看他们这边被伍德安排来保护她的弗利蒙,正被斯莱特林的另外一名球员多洛霍夫缠着。 糟糕。 坎蒂丝心里暗道不好,加快了飞行速度,用了一个假动作,堪堪避开了穆尔塞伯的撞击。 这家伙简直疯了。 坎蒂丝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在如此快的速度和如此高的距离下,如果她掉下扫帚,她的胳膊会被摔断的。 不能输。 也不能掉下去。 坎蒂丝咬了咬唇,紧了紧手里的扫帚柄,直接冲进了正在抢夺鬼飞球的队友之中。 穆尔塞伯低咒一声,但仍然没有放弃追捕坎蒂丝,伍德终于发现了异常,亲自去帮弗利蒙躲开了麻烦的多洛霍夫,弗利蒙这才脱身去帮坎蒂丝。 看弗利蒙飞过来,坎蒂丝稍微松了口气,也就在她松了口气的间隙,一颗游走球被人斯莱特林的女队员娜奥米高尔带领着飞向她,高尔提前一步躲开,但坎蒂丝是先看见她,后来才看见游走球的,它被她高高壮壮的身体挡住了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坎蒂丝勉力飞起,游走球将将从她脸上侧过,留下一道血印子这总比被打下扫帚要好得多,对吧 可是她挂了彩啊 “该死他们怎么能这样”看台下面,安妮塔愤怒地大喊道,“恶毒的斯莱特林你们这是犯规是犯规” 格兰芬多的解说也对此感到不满,大声质疑着,但弗立维教授并没有判定斯莱特林犯规。 毕竟,游走球不是斯莱特林的球员亲手打到坎蒂丝身上的,它非常富有侵略性,会跟着离它最近的球员自发地将球员从扫帚上打落,理论上说,斯莱特林女球员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邓布利多坐在教师席,蓝色的眼睛始终定在坎蒂丝身上,看得出来他也在为此揪心。 好在坎蒂丝还没掉下去。 她只是脸上有一道伤口在流血,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擦都没擦,再次加入了战局。 格兰芬多的球员都气坏了,他们也开始学着斯莱特林那样,给对方的找球手使绊子,一直悠然寻找金色飞贼的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成为了目标,他躲避着弗利蒙和伍德的追击,蹙眉望向赛场另一端的坎蒂丝那姑娘是不是天生有招金色飞贼的体质她又是第一个看见金色飞贼的 阿布拉克萨斯以最快的速度朝坎蒂丝的方向飞去,观赛台上的人们也看见了金色飞贼,他们紧张地欢呼着,声音大得人几乎耳鸣。 里德尔目不转睛地望着脸上在流血的坎蒂丝,其实她受伤挺多的,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打得真是非常粗鲁。他们用尽办法想要把她从扫帚上挤下去,她好几次都被高年级的男生逼得不得不用危险的姿势翻转、俯冲,好几次都差点就摔下去了。 她身上大概已经布满青紫了。 偏偏斯莱特林的球员又拿捏好了分寸,让弗立维教授干着急却无法判定他们犯规,别提多气人了。 哦,当然,生气的应该是格兰芬多才对。 可斯莱特林看台上,也有那么一个人心里不是很舒服。 里德尔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金色飞贼一出现,阿布拉克萨斯便和坎蒂丝缠在了一起,两人忽高忽低,飞行速度极快,坎蒂丝和阿布都扎着一头金色,要不是两人的制服不同,某些快速的闪影中,人们甚至都不太好分辨他们谁是谁。 “你完了,坎蒂丝贝尔”马尔福飞在空中恶劣地说,“飞贼是我的,马上让开,不然你可就要遭殃了” 坎蒂丝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不受他干扰,穿过一面墙直逼金色飞贼。 阿布拉克萨斯暗道不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什么修养和风度全都抛在了脑后,野蛮地干扰坎蒂丝,两人几乎是骑在扫帚上打架。 “马尔福疯了吗”露易丝愤怒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他怎么能那样做坎蒂丝受伤了” 尤菲米娅揪心地望着那一幕坎蒂丝在即将抓到金色飞贼的时候被穆尔塞伯踹开,马尔福就在后面,也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下,坎蒂丝骑着扫帚转了好几圈,才勉强平稳下来。 可她不能停下,她必须抓到金色飞贼,稍微停顿一丁点就会被马尔福抢先。 坎蒂丝深吸一口气,不顾身上的酸痛,直冲向飞贼的方向,她好像不要命了一样,完全无视穆尔塞伯和多洛霍夫,在靠近马尔福,看见对方伸手去碰飞贼的时候,也没像斯莱特林的球员那样用脚踹,她只是狠狠地撞向他,直接把马尔福撞晕了。 这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她的体力已经不多了,弗利蒙还在帮她挡着其他人,额头也挂了彩,坎蒂丝不能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他身上。 她必须趁马尔福头晕脑转的时候抓到金色飞贼。 抓紧了手里的扫帚,坎蒂丝湛蓝的眼睛里迸发出慑人的光彩,她以一种令人惊悚的飞行方式几乎呈s型,一圈一圈地躲开了斯莱特林球员的围剿,极其危险地在撞到围栏之前,抓住了金色飞贼。 弗立维教授心惊胆战地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大声道“坎蒂丝贝尔抓到金色飞贼,320比197,格兰芬多获胜” 所有格兰芬多都兴奋得跳了起来,感觉观赛台都要因此崩塌了。 不过 他们不应该高兴得那么早。 虽然坎蒂丝抓到了金色飞贼,但在弗立维教授宣布比赛结束的前一秒出现了变故。 一颗游走球被斯莱特林的娜奥米高尔引了过来,坎蒂丝在抓到金色飞贼的同一时间疏于防备,被游走球打落下去。 谁都没料到事情会这样。 邓布利多也没料到。 人们兴奋过后就看见坎蒂丝直直地朝地面掉去,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坎蒂丝只觉浑身剧烈疼痛,手上的力气也跟着发松,但她到底还是没松开。 她虚弱地躺在地上,满脸痛苦地使劲举起了手。 她在告诉所有人飞贼还在她手上,格兰芬多百分百地胜利了。 邓布利多冷冷地扫了一眼骑在扫帚上怪笑的娜奥米高尔,快速冲向赛场。 里德尔站在一众静默的斯莱特林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倒在地上,被格兰芬多球员围绕起来的金发女孩,也稍稍眯眼望向了娜奥米高尔。 高尔浑身一凛,朝着那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斯莱特林看台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他们都去看热闹了。 更确切地说,是看笑话。 格兰芬多打败了他们,成为了目前魁地奇积分榜上的第一名始作俑者坎蒂丝贝尔摔下了扫帚,他们真想跟娜奥米高尔说一句干得好。 不过 看看那朵格兰芬多之花,她痛苦地被邓布利多横抱而起,脸上是伤,脖子上也有青紫,估计制服底下也没几片好地方了。 好像伤得很重啊。 里德尔比任何人的观察力都好。 别人能看见的,他当然也能看见。 他立在人群之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自动给他留出一条路来,但他没走上前。 他站在那,望着邓布利多将坎蒂丝抱起来,匆匆带去医疗翼。 他视线里最后还可以看见的,只有她无力地垂下那只依旧执拗地握着金色飞贼的手。 白痴。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使劲松了松领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十五章 坎蒂丝住进了医疗翼。 她断了几根肋骨,又伤了胳膊,这是比较重的,轻的伤势更是布满全身,都是斯莱特林球员留下的杰作。 坎蒂丝趴在病床上低声痛呼,希尔夫人一边给她的后背上药一边无奈地说“我早就说过了,女孩子不适合打魁地奇,梅林知道你们这些女孩为什么还这么热爱那种运动。” 坎蒂丝一边痛还一边笑,脸颊一边贴着床,表情看起来有点扭曲“魁地奇是非常有魅力的运动,希尔夫人。我们为格兰芬多拿到了三连胜这是好多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受这点伤算什么” 希尔夫人“是吗,那么希望你晚上长骨头的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 坎蒂丝哀嚎道“上次喝的那种生骨魔药没有了吗” 希尔夫人古怪地沉默了一会道“那是特制的,孩子,不是每次都有的。” 上完了药,坎蒂丝翻转过来,望着天花板说“这可太遗憾了” 希尔夫人耸耸肩,转身离开了这里。 其实,坎蒂丝本来也可以喝那种不怎么痛苦的生骨魔药的,但邓布利多此刻被别的事缠住了他认为斯莱特林的娜奥米高尔在赛中违规,应该取消今后的参赛资格,正因此事与几位教授讨论着。 斯拉格霍恩圆滑地笑着说“哦哦阿不思,你有点太紧张你的学生了。我认为高尔小姐并没有犯规,那是在菲利乌斯宣布比赛结束之前做的假动作不是吗我们都知道游走球的属性是什么,贝尔小姐因此受伤只能说是她一时疏忽” “那么巧偏偏在那一秒引来了游走球”邓布利多扫了斯拉格霍恩一眼,淡淡地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内情,霍拉斯。你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你在观看比赛时应该一直盯着自己的球员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什么,或者在赛前偷偷商量了什么,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斯拉格霍恩的表情变得有点不太好看,过了一会才说“邓布利多,我希望你是有证据才做出这方面的指控的,否则我” “哦哦当然,斯拉格霍恩教授,我当然有证据。”邓布利多轻笑着弯起蓝色的眸子道,“我从不做没有证据的指控,你应该是知道的。” 斯拉格霍恩当然知道,所以他的表情更难看了。 “有一名学生可以证明,在比赛之前,高尔小姐曾经和其他几位斯莱特林球员私下商议过,一旦他们发现比赛可能要落败,就要用尽办法让格兰芬多的球员吃点苦头。”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一样随意,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实在很大。 既然是斯莱特林内部在讨论,那这个可以证明的学生肯定就是斯莱特林学院的。 他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斯拉格霍恩紧紧皱眉,听见邓布利多轻飘飘地继续说“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移步到我的办公室,你们可以在冥想盆里看见那段真实可靠的记忆。” 迪佩特校长听到这里站了起来“如果这件事真的有确实可靠的证据,那么恶意在比赛中计划伤害同学,这样的学生的确不适合再次担任球员,这有违体育精神。”他走了几步道,“我跟你去看看,阿不思。” 邓布利多微微侧身让开位置,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斯拉格霍恩,后者局促地别开了头,那表情说不出来的心虚。 事实证明,邓布利多的确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给迪佩特校长看的那段记忆。很直观地证明了娜奥米高尔策划了比赛结束之前一秒的那个意外。参与到其中的,还有穆尔塞伯和多洛霍夫。 迪佩特校长回到校长室后,就冷着脸宣布了他的决定。 “我想高尔小姐的确不太适合参加魁地奇比赛了,霍拉斯。从今天起,取消她的球员资格至于其他的参与者,鉴于他们并没有直接地造成比赛结束时的意外事故,给予扣分警告处理,你对此有意见吗,霍拉斯” 斯拉格霍恩抿唇说道“我能知道那段证明一切的记忆来自于哪个学生吗” 迪佩特校长望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抱歉了霍拉斯,为了保证那位学生的安全,我想我不能透露这些。” 保证安全,听听,简直就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教授们,一旦斯莱特林内部知道了是谁“出卖”了高尔,肯定会集合起来对付那个人。 事实上也不会差到哪去。 斯拉格霍恩没话说了,他气呼呼地离开了。 邓布利多敛起笑意,与其他人寒暄了几句,也告辞了。 他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中,不时有学生向他问好。 他每次都温和地点点头,直到他碰上了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拎着书包迎面走来,他此刻是一个人,他不加掩饰地与邓布利多对视,邓布利多朝他笑了一下,这还是头一次。 里德尔心里诡异地扭曲了一下,面上却分毫不显,十分冷静地向他问好,然后离开了这里。 邓布利多回眸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大概谁都想不到,那段证明了娜奥米高尔有违体育精神,有计划有预谋地打击报复同学的记忆,就来自于这个看起来非常斯莱特林的少年。 夜晚来临。 坎蒂丝躺在病床上皱着眉,生骨魔药正在发挥作用,希尔夫人本来打算让她喝点安眠药剂,这样可以在睡梦中逃过疼痛,但坎蒂丝拒绝了。 白天的时候,弗利蒙他们想来看她,都被希尔夫人挡了回去,因为坎蒂丝需要休息。 坎蒂丝太了解弗利蒙了,她知道如果白天见不到她,他肯定会半夜来,所以没喝安眠药剂,她总不能让好朋友扑空吧。 宵禁之后,医疗翼里彻底安静下来,坎蒂丝疼痛难忍地侧躺在病床上,很快,病床边的帘子动了一下,她余光瞥见,忍耐着痛意道“弗利蒙是你吗” 一段波光流过,隐形衣被撑开,弗利蒙从里面走出来,紧张兮兮地说“你好点了吗坎蒂丝” 坎蒂丝勉强笑了一下说“好多了,皮外伤都好了,只是长骨头比较费劲。” 弗利蒙走上前坐到病床边,焦糖色的眼里满是担忧,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帮她轻轻拍着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的疼痛。 坎蒂丝疼得咬牙,脸色苍白道“很晚了,你不该来冒险。” 弗利蒙沉默了一会才说“长骨头的话一般不是会喝安眠药剂吗是因为猜到了我会来,所以你才没喝吗” 他难得聪明了一次,坎蒂丝还十分惊讶,弗利蒙看着她的表情,皱着眉说“我又不是白痴,我只是反应比较慢。” “不,你也不是什么都反应慢,你在魁地奇和恶作剧上就非常有天赋。”坎蒂丝为他正名。 弗利蒙轻哼一声道“本来米娅她们也要一起来的,但我想人太多了不方便,你可能已经睡了,所以就我自己一个人来了。” 坎蒂丝点点头说“你是对的,她们都来的话你的隐形衣估计也不太挤得下。” “挤是挤得下的,就是”他别扭了一下才说,“我是男生,她们三个女孩,怎么看都不太方便。” 坎蒂丝闻言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的波特先生终于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以前我和你一起用隐形衣的时候,你都还没这个意识呢。” 弗利蒙这次回答的很快,表情也说不出来的严肃认真“你和她们不一样。” 坎蒂丝怔了怔,过了一会才说“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她笑了笑。 弗利蒙皱了皱眉,低声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坎蒂丝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弗利蒙继续道“你不用紧张,坎蒂丝,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那种意义上的喜欢。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就可以,但我希望你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这已经是弗利蒙可以说得最冷静最克制的表白了,他说完就快速站起来要走,可走到帘子处又停下了脚步,有些内疚地说“我会很快强大起来的,坎蒂丝。我会让自己可以保护你的,像今天在比赛上发生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说完最后这句话,弗利蒙就披上隐形衣走了。 坎蒂丝躺在病床上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连长骨头的疼都不怎么感觉得到了。 格兰芬多不止一个人说过弗利蒙喜欢她的话。 她一直都没当真过,只觉得是他们误会了。 她更趋向于他只是和她太熟悉了,所以才和她那么亲近,那么在意她。 等上学之后,他认识了更多女孩,就会转移这种过剩的感情。 但是没有。 尤菲米娅温柔、漂亮,可弗利蒙一直把她当朋友。 坎蒂丝平躺到病床上,肋骨生长的痛让她低吟了一声。 弗利蒙今天的话让坎蒂丝注意到她忽略了什么,她必须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好这段感情才行。她不想失去弗利蒙这个朋友,也希望他可以幸福,那就得让他早点断绝那个念头。 但要怎么让他断掉这个念头呢。 坎蒂丝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苦恼着这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不多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我还以为你不疼呢。” 是个有些冷酷的声音。 而且非常熟悉。 坎蒂丝艰难地转过身,看见了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的里德尔。 他手里握着魔杖,悄无声息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坎蒂丝睁大了蓝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里德尔往前走了几步,牵起嘴角,英俊如画的脸上浮起嘲弄的笑容。 “有那么多话对波特先生说,对我却无话可说吗。” “你早就在这儿了” “我大概不应该在这儿,我或许该在寝室休息,谁知道呢”里德尔说话一如既往的漫无边际难以理解,甚至还带起了讥诮与讽刺,听得坎蒂丝浑身不舒服。 “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出现你怎么做到让我们毫无所觉的”坎蒂丝撑着身子坐起来,因为疼而紧紧皱着眉,额头全都是汗。 里德尔清冷地望着她“或许这对你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贝尔小姐,只要一个幻身咒和混淆咒就可以办到了。” 坎蒂丝无话可说了。 她一手撑着床铺,一手捂着肋骨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里德尔安静地注视她许久,终于还是走上前,坐到床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里德尔的身上难得没带着冷意,大约是因为医疗翼很暖和,而他真的在这里站了很久吧。 想起自己和弗利蒙的对话,还有弗利蒙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坎蒂丝莫名有点心虚。 她靠着里德尔的手臂勉强坐着,里德尔漠然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如果觉得疼就躺着,故意坐起来是想让人因为你的痛苦而怜悯你吗。” 坎蒂丝有点生气地望向他“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 里德尔薄唇一抿,闭嘴了。 “你来看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坎蒂丝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里德尔冷淡一笑“如果这样想可以让你感到开心的话,你当然可以那么想。” “什么叫我可以感到开心的话”坎蒂丝皱着眉,“你明明就是在担心我。你早就来了,那我和弗利蒙的对话你也听见了对吧。” “是的,很遗憾我一字不差地都听见了,需要我把记忆抽取出来给你保管吗”里德尔语调冷漠地说,“不凑巧听见了波特先生对贝尔小姐的告白,或许贝尔小姐不相信,但我当时可比你们尴尬多了。” 坎蒂丝捂着肋骨处压抑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里德尔逼近她,近得他们险些吻到一起,“你认为你以前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我吗” 坎蒂丝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或许你现在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我,坎蒂丝贝尔。”里德尔用一种诡异的冷酷却又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她,“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你想和我真正在一起吗” “真正在一起” “真正成为男女朋友。”里德尔的音调很轻,但很有存在感,“你想吗” 想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无谓了。 坎蒂丝怎么可能不想。 她咬唇注视他,即便不说话,他也知道答案。 “如果你想,那你的机会来了。”他缓缓收回了揽在坎蒂丝背后的手,坎蒂丝冷不防地失重,直接摔倒了床上,疼得直冒冷汗,“我将会让你看到真正的我。”他在坎蒂丝痛苦费解的注视下轻声说道,“我可没之前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好,那只是出于维持朋友关系的伪装而已。你知道我是个斯莱特林,格兰芬多不是一向都认为斯莱特林十分邪恶吗” “我没那么想过。”坎蒂丝喘息着否认。 “当然,你一向十分公正十分可笑的公正。” “你” “这就是我,坎蒂丝。”里德尔换了个稍显温柔的语调,自上而下俯视着她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 坎蒂丝瞪大了眼睛。 “你会看到一些真正的我,就像此刻一样也许拥有着所有的,在你们这些人眼里看来是恶劣、冷酷、扭曲的本性,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他一点点弯下腰,拉近两人的距离,月光下,她看不清他逆光的脸上的任何表情。 “如果这样的我你也愿意接受的话,如果你真的可以无所顾忌地站在我身边那么,我会渐渐让你看到全部的我。”他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抚过坎蒂丝的脸上,坎蒂丝颤抖了一下。 他又抬起了握着魔杖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坎蒂丝以为他要伤害她。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那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该有的眼神。 但那偏偏就是他的眼神。 里德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的魔杖抵在她的心口处,薄唇开合,吐露着极为复杂悦耳的古老治愈魔咒,坎蒂丝很快就感觉不到长骨头的疼痛了。 “晚安。期待你的表现。” 里德尔做完这一切,便直起身,朝她绅士礼貌地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坎蒂丝双臂撑在床上,喘息着望向他消失的方向,虽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冷汗却冒得更多了。 坎蒂丝在医疗翼又住了几天便出院了。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课堂,得到了娜奥米高尔被开除出斯莱特林魁地奇院队的事情。 “难怪最近斯莱特林看我的眼神那么恐怖。”坎蒂丝摩挲了一下手臂,扫了扫对面走来的马尔福,他身后跟着罗齐尔和诺特,正盯着她看。 弗利蒙面无表情地挡住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很难得的是阿布拉克萨斯并没讽刺他,只是表情冷漠地与他们擦肩而过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坎蒂丝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谁知阿布拉克萨斯恰好也回过了头,不得不说,作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他的长相非常英俊 ,无论是铂金色的长发还是精致五官,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阿布拉克萨斯蹙眉睨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随后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收回视线加快脚步离开。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不仅仅是坎蒂丝这样觉得,其他人也这么想。 弗利蒙蹙眉说道“马尔福居然没有主动挑衅我都做好打一架的准备了。” 尤菲米娅心有余悸道“是的看他走过来时那个眼神,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走哪条路可以尽快找到邓布利多教授。” 安妮塔嘴角抽了一下说“没那么恐怖吧,马尔福是有点反常,但他刚才那个眼神可比以前让人舒服多了。” 露易丝附和道“是的,至少他这次没有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我。” 坎蒂丝和弗利蒙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去上课了。 这种奇奇怪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的时候。 坎蒂丝在知道高尔被开除出院队之后,就一直以为自己会被斯莱特林针对,甚至是围堵。 毕竟这件事和她脱了不干系,她已经知道了高尔之所以会被开除出院队,全都是邓布利多教授一手促成的。 可什么都没有。 斯莱特林的大部分人都对她十分敌视,但却没人真的对她出手。 坎蒂丝憋着一口气,松了也不是,继续戒备也不是,连备考的状态都很糟糕。 为了保住自己的成绩,坎蒂丝开始频繁地出入图书馆。 这也就代表着,她将很有可能见到图书馆的常客汤姆里德尔。 她也的确见到了。 这天她复习完了,拎着书包准备离开,不经意地一抬眸,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里德尔又长高了,他看上去已经是青年模样了。他此刻斜靠在禁书区的书架边,淡淡地翻看着手里的书,微光照着他俊美的侧脸,他可真不愧为霍格沃茨的校草,那张脸真的足够吸引人,四个学院里恐怕没有哪个女孩真的能抗拒他的魅力。 他很快注意到了坎蒂丝,微微抬眸,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勾起嘴角笑了笑。 坎蒂丝犹豫了一下,抬脚朝他走去。 里德尔似乎感到意外,他合上手里的书,却没像往常一样将书的封面背对着她,于是坎蒂丝这次看见了他在看什么书。 “尖端黑魔法解密”坎蒂丝脚步一顿,“你在看关于黑魔法的书” 里德尔漫不经心道“贝尔小姐要来说教吗” 坎蒂丝看了看身后,见附近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你在违反校规霍格沃茨禁止研究黑魔法” 里德尔十分无谓地笑了笑说“禁止研究你要举报我吗” 坎蒂丝皱着眉,看起来有点生气,里德尔毫无情绪道“也不知是谁规定了魔法的黑与白。黑魔法也是魔法的一种,你也无法否认这一点吧,贝尔小姐既然是魔法的一种,那么身为拥有魔力的巫师,为什么不可以学习黑魔法呢。” 坎蒂丝表情难看地说“黑魔法很邪恶,汤姆,不单单是在霍格沃茨,在整个魔法界,都是禁用黑魔法的。” “禁用哦,当然,它在英国魔法界当然是被金庸的。但你觉得,真的仅仅靠着一条无稽的禁令,就能让所有人都不使用黑魔法吗。”他单手握着书,稍稍靠近了她一点,“更何况,禁止使用黑魔法,这种愚蠢的行径,都不过是因为那些人恐惧黑魔法带来的强大力量而已。那些懦弱无能的人,他们无法驾驭黑魔法,就指责它为邪恶的化身。在这一点上,德国人要比英国人自信得多,德姆斯特朗有专门教授黑魔法的课程,你应该也知道吧。” 坎蒂丝僵硬地说“我知道的,但黑魔法哪怕可以让人强大,却必然也会损伤巫师自身。而且也并不是只有黑魔法才能让人强大,正常的魔法同样也可以” “正常的魔法”里德尔勾唇一笑,“你觉得黑魔法不正常吗” 坎蒂丝无言,里德尔继续道“那么就按照你的说法正常的魔法,你认为它也可以让人强大起来” 坎蒂丝点头“是的,我认为可以。” “我认为不可以。”里德尔倏地直起身,冷酷地说,“看看魔法界那些愚蠢自大的人,有几个拥有真正的力量” 坎蒂丝不假思索道“邓布利多教授就有。他不用黑魔法,但他也非常强大。” 里德尔的表情因为她这个举例而变得更冷了,他直接说“跟一个格兰芬多讨论这个问题是我太蠢了。贝尔小姐打算到你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那儿去举报我吗”他抽出魔杖,面无表情,仿佛看着陌生人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抱歉,我大概要对你用一忘皆空了。” 坎蒂丝震惊地望着他,完全没料到有一天他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里德尔面不改色地望着她,似乎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会伤害到她。 坎蒂丝沉默许久,才略显沙哑道“我不会举报你。” 里德尔闻言,给出的反应却不是松懈防备,而是皱起了眉。 “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希望你研究黑魔法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禁令。”坎蒂丝紧紧攥着自己的校袍袖子道,“我只是不想你因此受伤。黑魔法很危险,即便你不认同它是邪恶的,但你也不可否认它的危险。”她转开头,倔强地不去看他,低声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说完话,她转身想走,她觉得自己实在待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那份压抑的感情掐着她的咽喉,她本想等暑假再来好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但好像,她并没有那个解决的能力。 里德尔注视着她想要离去的身影,在她迈开步子之前拉住了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回来。 坎蒂丝使劲挣扎着“放开我,不要拽我的兜帽” 里德尔倏地松手,坎蒂丝得到释放,却因为惯性差点摔倒,还是里德尔拉住了她,但她就这么倒在了他怀里。 “你”她想说什么,但对上里德尔那双黑色的眸子却又说不出来了。 “不是因为我违法了校规,所以才阻止我研究黑魔法”他问着,语调比之前温和多了。 坎蒂丝感觉他们似乎回到了从前,一时有些心酸,吸了吸鼻子说“我不是教授也不是学校管理员,你违反校规关我什么事。” 听听这倔强的语气,分明是生气了啊。 里德尔注视着她,慢慢的,他将语调放得很轻柔“只是不希望我受伤” “你非得把我已经说过一次的话再反问一遍吗。” “也不是必须如此,只是想再听一遍。” 坎蒂丝无话可说了。 她被他抱着,两人靠在高大的书架上,坎蒂丝不太喜欢禁书区的氛围,有点压抑,处处透着危险,就好像他手中仍然拿着的那本尖端黑魔法解密一样。 坎蒂丝烦躁地盯着那本书问他“你非要看这种东西吗我不知道这意义在哪你已经很强了不是吗” 里德尔抱着她说“不够。还不够。”他沙哑的语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这距离我的目标还很遥远,我会变得更强。”并且必将超越邓布利多。 他很明智的没有把最后一句心里话告诉邓布利多的宠儿,坎蒂丝仰头盯着他,他垂眸望下来,坎蒂丝与他四目相对,须臾之后,她问他“不看行吗” 里德尔笑着说“不行。” “你们斯莱特林都这样吗”她费解道。 里德尔想了想说“是的。” “”坎蒂丝深吸一口气说,“哪怕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你,你也不会放弃这些” 里德尔这次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只是看着她,但沉默有时也是一种答案。 坎蒂丝挣开了他的怀抱,他立在那,看着她整理校袍。 “接受不了这样的我吗。”里德尔没什么求知欲地问她。 坎蒂丝愤怒地望向他“你这是在玩火” “你应该知道,坎蒂丝。”里德尔极其耐心地说,“这些事情如果我想,我大可以瞒着你,像以前一样。” 坎蒂丝微微一怔。 “你以前从未发现过我在看什么书,不是吗”他随口问着,轻声陈述事实,“只要我想,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让你发现。但我还是展现给了你,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我告诉过你。”他再次提起了在医疗翼里那个话题,“这仅仅只是一部分的我,如果连这种程度你都无法接受的话,那你也不用再奢望我会给你不同于别人的东西了。” 他平静到有些冷酷地说,“那么到时候,你是否还理我,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 坎蒂丝僵硬地站在那,最后先离开这里的,是里德尔。 斯莱特林校袍的衣角缓缓消失在书架尽头,坎蒂丝靠在那,艰难地消化着他刚才的话。 黑魔法,这是坎蒂丝从未接触过,也不敢去接触的东西。 但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们似乎都喜欢研究这个。 曾经跟随黑魔王格林德沃的,也很大一部分都是斯莱特林出身。 里德尔是个斯莱特林,在那样的氛围下,或许他也别无选择 不,别搞笑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别无选择他恐怕比任何人都热衷于黑魔法。 坎蒂丝烦躁极了,也不再去图书馆看书,直接借了书回寝室看。 临近考试,整个格兰芬多都沉浸在痛苦的气氛中,玩了一整个学年的学生们都对未来的考试充满恐惧,只有坎蒂丝迫不及待地期待考试到来。 考试结束,她就可以回家了。 回了家,她就不用再担心哪天会在学校里偶遇里德尔,然后勾起那天在图书馆里的谈话。 黑魔法黑魔法 该死的黑魔法 坎蒂丝写完最后一个字母,将试卷交给了监考教授,第一个离开了考场。 难道就一定要研究黑魔法吗 黑魔法就那么好吗 坎蒂丝走在黑湖边,捡起石头打水漂,巨型乌贼在白天浮出水面,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可坎蒂丝没去触碰它的触角,打水漂的石头还碰到了它,巨型乌贼有点不高兴了,挥舞着触角而来,坎蒂丝直接跑开,朝它做了个鬼脸。 鬼脸做完了,正好看见了城堡走廊里,路过窗畔的里德尔。 他云淡风轻地微笑着,身边是一个斯莱特林女生。 坎蒂丝对她有印象,因为她和她一个年级,而且很漂亮,是斯莱特林出了名的美女。 是格林格拉斯。 坎蒂丝脚步一顿,里德尔漫不经心地扫了扫窗外,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继续温和地跟格林格拉斯交谈,后者笑得像朵漂亮的郁金香,美丽极了。 坎蒂丝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偏生巨型乌贼的触角落下后溅起了大片的水,坎蒂丝还没走太远,黑湖的湖水就这么溅了她一身。 她狼狈地站在那,城堡里的格林格拉斯听见响声望了出来,正好瞧见一身湖水的她。 格林格拉斯妩媚地笑着指她,好像她是个滑稽的小丑。 里德尔淡淡地睨着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格林格拉斯笑得更开心了。 坎蒂丝受不了了,她紧握双拳快速跑开,跑着跑着眼睛就红了。 她也没注意看路,进城堡的时候冷不防撞上了一个高个子男生。 对方痛呼一声,坎蒂丝仓促抬头,对上了马尔福发青的脸。 “你是块沙包吗坎蒂丝贝尔”阿布拉克萨斯不悦地质问。 坎蒂丝自知理亏,直接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 阿布看着自己被她撞到之后弄得一身湖水,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可真脏你是刚从黑湖里爬出来吗水鬼” 坎蒂丝嘴角抽了一下“只是不小心被巨型乌贼的触角溅到了水而已” “那你不会用清理一新吗”阿布难以置信地问完,飞快清理了自己校袍上的污渍,看见身上昂贵的校袍干净之后,他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然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顺手给她也用了一个。 坎蒂丝吃惊地望着他,阿布皱皱眉,好像也觉得这很怪异其实这也不算太怪异了,最怪异的还是魁地奇比赛的时候,看见她因为他而受的伤,最后还被高尔引来的游走球撞到地面上,他莫名其妙的心虚和担忧。 真是见了鬼了。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苍白难看,他粗鲁地推开坎蒂丝快步离开,坎蒂丝不明所以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也回了格兰芬多塔楼。 暑假来临,霍格沃茨特快准时启程,送所有的学生离校。 坎蒂丝坐在格兰芬多包厢里,趴在桌上,心情复杂地问身边的人“你们觉得黑魔法” 她话还没说完,就把尤菲米娅吓到了。 “你在说什么呢坎蒂丝”尤菲米娅瞪大眼睛道,“黑魔法” 弗利蒙凑过头来说“什么黑魔法” 坎蒂丝抿起嘴角,半晌才道“没什么,你们听错了。” 尤菲米娅舒了口气,安妮塔却说“好像没听错吧,你说的就是黑魔法” 露易丝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没有附和。 坎蒂丝摇摇头说“你们真的听错了。” “那好吧。”安妮塔扁扁嘴。 弗利蒙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在其他人都困了开始睡觉的时候,写了张纸条推到坎蒂丝面前。 坎蒂丝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上面写着你想学习黑魔法 坎蒂丝只觉那是烫手山芋,立刻丢回去,皱着眉严肃摇头。 弗利蒙想了想,又写但你刚才的确提起了黑魔法。 坎蒂丝闷头写道只是看书想到了,想讨论一下,但看到她们都害怕,所以不提了。 弗利蒙接过纸条,看完之后写道黑魔法很危险,大多伤人伤己,你可千万别一个人轻易尝试,真想学的话叫上我。 坎蒂丝这次直接不回复了。 她怎么可能尝试呢。 只是她喜欢的人在尝试而已。 坎蒂丝烦躁地再次趴到了桌上。 整个假期,坎蒂丝都在贝尔先生的陪伴中度过。新一学期她将升入三年级,会开始选课,贝尔先生给了建议,但坎蒂丝还是想到了学校看看弗利蒙他们选了什么再说。 三个多月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坎蒂丝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跟父亲一起去对角巷买新学期用品,因为个子高了一些,她做了新的校袍,走出长袍店,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里德尔。 他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巫师袍,步伐快速,目不斜视地进入了一条比对角巷肮脏危险的巷子。 坎蒂丝知道那是哪里。 是翻倒巷。 那里很危险,并且有许多销售黑魔法物品的店铺。 坎蒂丝又一次想起了两人曾经的对话。 他的几句话像魔咒一样骚扰了她整个假期,她根本没办法从里面走出来。 当她再次登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才终于冷静下来一些。 狭路相逢指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她上车的时候,里德尔刚上车,两人几乎前后脚,所以他们碰上了。 开学就四年级的里德尔长得越发英俊了,他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 坎蒂丝提着重重的行李箱,他漠然地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陌生人。 他们看起来就是陌生人。 坎蒂丝咬了咬唇,提起箱子朝反方向离开。 她简直恨死了他。 恨死了他的冷静自持,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真想狠狠揍他一顿,用麻瓜的方式。 但她所恨的那个人,就真的一点都没受到影响吗 斯莱特林车厢里,里德尔坐在包厢中,身边的人都在讨论暑假的宴会。 他斜睨着火车开动后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景色,本该好好想想暑假里关于冈特家族的收获,却老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上车时遇见的女孩。 一个暑假不见,她长高了不少,婴儿肥也不见了,下巴尖尖的,肌肤白皙,五官渐渐长开,比去年更美了。 她看他那个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真是恨极了他。 可如果你不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恨呢。 里德尔把玩着手里其他人交给他的比比多味豆,几秒钟后吃了下去。 马尔福问他是什么口味,里德尔却怔住了。 为什么比比多味豆里会有坎蒂丝身上的甜味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 新学期到来,又有一批新生即将进入霍格沃茨。 坎蒂丝坐在长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分院,最后分院的是个姑娘,叫梅特尔沃伦。她扎着双马尾,戴着一副眼镜,颤颤巍巍地坐上木板凳,过了一会被分院帽分进了拉文克劳。 见最后一个新生分院结束,坎蒂丝坐直了身子,望向教师席。 迪佩特校长开始讲话了,坎蒂丝的视线飘到了旁边的邓布利多教授身上,邓布利多教授正好看过来,两双蓝色的眼睛对上,坎蒂丝莫名想到了里德尔在学习黑魔法的事,一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会,才在迪佩特校长讲话结束后开始用餐。 新学期坎蒂丝就是三年级的学生了,除了可以选课了,还可以去霍格莫德玩了。 她在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中再次拿到全校第一,贝尔先生给了她一笔不小的“奖学金”,所以她万分期待自己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 期待的同时,也不免会想起那盒被里德尔收回甚至烧毁的糖,然后好心情就变成坏心情了。 开学第一节魔药课,坎蒂丝早早到了教室,弗利蒙坐在她旁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他在暑假里的所见所闻他跟着波特夫妇去了美国,参观了伊法魔尼魔法学校。 “虽然它们十七世纪才成立,历史完全没办法跟霍格沃茨相提并论,但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落伍。”弗利蒙兴致勃勃道,“有机会你真该去看看,坎蒂丝,我可以做你的导游,我已经完全掌握了那间学校的情况它位于美国的马萨诸塞州西部,在格雷洛克山的山顶,它和霍格沃茨一样,被施以多种强大魔法进行保护,不会魔法的人看不见它的存在” 弗利蒙正说到兴奋的地方忽然顿住了,坎蒂丝纳闷道“怎么不说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坐在他们后面,也正听得津津有味,弗利蒙突然停住了,她们也不解地问“是啊,继续说啊” 回答她们的不是弗利蒙,是另外一个人。 “我想波特先生可以稍后再进行他的夸夸其谈。” 一个坎蒂丝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僵硬地转头望去,看见了手持魔杖漫步而入的里德尔。 “由于斯拉格霍恩教授今天另有要事处理,所以这一节魔药课由我暂为代理。” 他走到讲台上站定脚步,黑色的眸子扫过讲台下的所有学生,今天的魔药课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听完了他的话之后显得兴奋极了,不断地朝格兰芬多这边投来不怀好意的眼神。 坎蒂丝皱眉坐在那,弗利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情敌优秀到可以代替教授上课什么的,让他感觉压力山大。 “各位没有意见的话,那我们要开始上课了。”里德尔彬彬有礼地笑了一下,抬起魔杖,甚至都没转身,粉笔便自动开始在黑板上书写着今天的课程内容。 “我们今天来制作”他薄唇开合,慢慢地吐出一个药剂名称,“迷情剂。” 坎蒂丝怔了怔,惊讶地望向他,他没看她,淡淡地朝坐在第一排的姑娘询问道“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有什么疑问吗” 格林格拉斯哦是的,她和坎蒂丝一个年级,今年也刚上三年级。 坎蒂丝嘴角抽了一下,听见格林格拉斯害羞地问“里德尔学长,迷情剂似乎是六年级才会学习的药剂” 里德尔堪称柔和地微笑道“当然,你说得没错,格林格拉斯小姐,但我们今天的课题依然是迷情剂。它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难,我认为各位情窦初开的学弟学妹们应该早一点接触到它,以免各位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误服。”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弗利蒙,好像弗利蒙会制作迷情剂给别人服用一样,弗利蒙涨红着脸想说什么,但他已经转开视线,开始讲述迷情剂的制作方法了。 “如各位所见,它的配方就在黑板上。迷情剂并不能真正地为各位制造爱情,它所能带来的只是一种强烈的痴迷感,其他的爱情魔药也一样。”他漫不经心,甚至是有些轻蔑地说,“使用迷情剂来迷惑别人,从而达到目的,是非常卑劣并且不自信的手段,我想各位也不会想要尝试这种只有自卑的失败者才会尝试的方法吧。” 他又看了一眼弗利蒙,这一眼让所有斯莱特林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嘲笑弗利蒙,弗利蒙气得不行,直接站起来道“里德尔,既然你是来代课的,就好好代课如果你想打架,我们就下课出去打一架旁敲侧击指桑骂槐算什么本事” 里德尔嘴角扬起,俊美二字用在他身上真是恰如其分。 他轻飘飘地笑着说“旁敲侧击指桑骂槐波特先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他甚至还一脸无辜地说,“打一架哦不,我怎么能够欺负低年级的学弟呢。”他似笑非笑,英俊如玉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女孩的注意,露易丝和安妮塔都痴痴地望着他,只有坎蒂丝和尤菲米娅依旧清醒清醒地看着弗利蒙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 尤菲米娅很生气,眼睛都红了,她勇敢地瞪着里德尔,这在平常那么温柔小心的她身上非常罕见。 坎蒂丝瞥了她一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里德尔讽刺弗利蒙的缘由在哪,他那天晚上在医疗翼里听到了弗利蒙对她说的话,他在讽刺的人不仅仅是弗利蒙,还有她。 准确来说,他此刻真正想要膈应的人并不全是弗利蒙,更是她。 于是她站了起来,扶住弗利蒙的肩膀,将他按回了座位上。 弗利蒙不满地望向她,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站在讲台上的里德尔道“里德尔学长有没有旁敲侧击、指桑骂槐,您自己承不承认无所谓,反正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我们不想在课堂上惹出什么乱子,如果里德尔学长也不想搞砸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课程,那么就该从现在开始专心讲课,而不是时不时地用眼神和言语让学生感到不适。” 坎蒂丝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弗利蒙,毫不犹疑地怼回了里德尔,里德尔站在讲台上,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倨傲凌厉地释放恶意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邓布利多教授的宠儿,贝尔小姐,果然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他微抬下巴,笑意凉薄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不能搞砸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课程不是吗那么,就请贝尔小姐坐下来,和你的搭档,一起完成今天的药剂吧。” 坎蒂丝面无表情地坐下,低下头就开始架坩埚。 弗利蒙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她,她为了他而反驳了里德尔,和对方针锋相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代表什么。 “坎蒂丝,其实你不用”弗利蒙想说什么,但被打断了。 “我不会坐在那看着你被他欺负,弗利蒙。别再提刚才的事了,我敢说如果我们无法完成迷情剂,呆会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坎蒂丝头也不抬道。 弗利蒙抿起唇瓣,半晌之后,没再说什么,认真地开始准备材料。 里德尔斜靠在讲台边,淡淡地注视着讲台下两个穿着格兰芬多校袍的学生。 原来她上课时是这样的。 原来她魔药学得那么好。 六年级才会接触的迷情剂,三年级就能有条不紊地制作了。 里德尔慢慢皱起了眉,他低下头,格林格拉斯的迷情剂也制作得不错,没多久就散发出了令人陶醉的味道。 她抬眸笑着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我闻到了书的味道,还有冰淇淋的香味,以及”他身上的味道。她没好意思说出来,转而问道,“里德尔学长闻到了什么” 他闻到了什么 她可真不该问这个问题。 里德尔冷着脸转开身,走到了讲台的另一边。远离那些学生熬制的迷情剂之后,那股子坎蒂丝身上的味道才终于淡去了。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着拳,最终还是望向了坎蒂丝,她正在熬制的关键时期,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于是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下课之前的五分钟,坎蒂丝终于完成了她的迷情剂。 她将药剂装在量瓶里,没去看脸颊红红的弗利蒙。刚才安妮塔问他在迷情剂里闻到了什么味道,他支支吾吾地说魁地奇和飞天扫帚,说完还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白痴都懂。 坎蒂丝瞟了一眼尤菲米娅,她有些失神,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尤菲米娅恍惚地望过来,有些伤心地笑了笑。 坎蒂丝看见她这样笑,内心烦躁得很,默默决定要加快让弗利蒙死心的日程。 但她没想到这个机会会来得这样快。 坎蒂丝有生之年第一个霍格莫德日很快就到了。 她和一众格兰芬多按照顺序排队,将写有家长签字的表格依次交给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洛查看。 普林洛严格地逐字查看他们的申请表,生怕有漏网之鱼偷偷跑出去。 坎蒂丝耐心地等待着,到她的时候,普林洛的检查没那么严苛,扫了一眼就让她过去了。 坎蒂丝有点意外地道了谢,普林洛很傲娇地轻哼一声,继续检查。 “那家伙对坎蒂丝可真好他看我的申请表时就好像我是个小偷。”弗利蒙哼了一声说。 “那是因为你老是违反校规,弗利蒙。”坎蒂丝随口说道。 弗利蒙睁大眼睛很委屈地说“我哪有” “你前不久还和隆巴顿一起夜游,给格兰芬多扣了十分。”安妮塔提醒他。 弗利蒙抓了抓他乱糟糟的头发“哦够了安妮塔,不要再提那件事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开学才多久啊”露易丝无语道,“那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而已。” 弗利蒙不高兴地说“那还不是坎蒂丝不肯跟我一起夜游了要不然我们俩配合那么默契,肯定不会被那家伙抓到” 尤菲米娅听着弗利蒙的念叨,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坎蒂丝无奈地瞥了一眼,拉着三个女孩子快步朝霍格莫德走去。 霍格莫德是出了名的雪乡,冷得早,这个月份已经开始飘雪花了。 坎蒂丝这次来依然穿着校袍,没特别换衣服,厚厚的宽大校袍披在身上,倒是不怎么冷。 她一眼就望见了蜂蜜公爵的店,蓝色的眼睛快速转了转,回过身走到稍微落后的露易丝和安妮塔身边说“呆会你们俩先到别的地方去。” 露易丝不解道“为什么” 坎蒂丝压低声音道“我们得给米娅和弗利蒙创造点机会。” 安妮塔闻言恍然“那你呢” “我一会自己悄悄走开就行了。”坎蒂丝不在意道。 安妮塔同意了,露易丝也没理由拒绝,于是她俩很快就找了个理由和他们分开了。 “明明说好了一起行动,怎么突然走了呢” 尤菲米娅还没反应过来,望着她们俩的背影喃喃说着。 坎蒂丝笑了一声道“嘿,瞧那边帕笛芙夫人的茶馆,那里面看起来很不错。” 弗利蒙顺着望过去道“好像是不错,你要去看看吗”他问坎蒂丝。 坎蒂丝笑着说“米娅好像想去看看,我要去蜂蜜公爵买糖,你陪米娅去看看吧,晚点我们在佐科笑话店会和。”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他俩推了进去,尤菲米娅惊讶地望着她,坎蒂丝朝她眨了眨眼,她很快反应过来,有些脸红地望了望弗利蒙,弗利蒙一头雾水,像是要离开,尤菲米娅深吸一口气,主动拉住了他的校袍袖子。 “你、你陪我转转吧,我们呆会再和坎蒂丝会和。”尤菲米娅说话时几乎有些颤抖。 弗利蒙见她脸色难看,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想了想说“好,那你坐下休息会吧。” 坎蒂丝见弗利蒙和尤菲米娅进了茶馆,找了位置坐下,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知道这样做其实很不好。 弗利蒙应该是喜欢她的,她把他推给别人,这有些不公平。 可她注定了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与其让他再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还不如努力让他转移注意力。或许让他多和尤菲米娅接触没什么效果,但总归比他们俩仍然整天缠在一起强。 在她找到方法在不破坏友情的前提下让弗利蒙彻底死心之前,她只能暂时曲线救国。 其实坎蒂丝挺烦的。 她对处理这种感情纠葛并不擅长,也无法真的做到令所有人满意,毕竟她自己的感情还一塌糊涂呢。有时候她真想自己一个人藏起来算了。 人都走了之后,坎蒂丝就落了单。 她独自走进了蜂蜜公爵,没注意到三把扫帚酒吧门口几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人。 里德尔肩膀上落了雪,雪花融化,冰冷的液体渗透到校袍里面,渐渐地穿透了西装外套,一点点接触到他的肌肤,带来寒冷的感觉。 他没用保暖咒,就那么站在那,黑色的眸子望着蜂蜜公爵的方向,眼都没眨过一下。 马尔福戴着兜帽,这让他一头昭示着身份的金发不那么显眼,他奇怪地望了一眼蜂蜜公爵,问他“你想去那儿”他有点嫌弃地说,“人太多了,挤来挤去,脏兮兮的。” 里德尔当然不想去。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蜂蜜公爵了。 但他看见坎蒂丝进去了。 他皱了皱眉,黑色的发又长了一些,有些靠近耳廓,会遮住他少许眉眼,让人不怎么看得清他的眼神。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英俊,他的五官是人们从未见过得那种完美,天生的高贵凌厉,像是出生起便注定要拥有超凡成就一般。 “我们到三把扫帚里坐会儿吧,虽然还不能喝到黄油啤酒,但总比去蜂蜜公爵挤来挤去强吧”阿布拉克萨斯懒洋洋地建议着,莱斯特兰奇他们也笑着附和。 里德尔往三把扫帚的门前走了一步,在其他人都跟上的时候,他忽然又轻飘飘地笑了笑说“你们先去。” 马尔福不解地望着他“你要去哪” “我有我的事要处理。”他冷淡地不解释,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窒,也没有再问。 阿布甚至还很温和地点了点头,才和其他人一起进了三把扫帚。 确定他们全都进去了之后,里德尔才转过身,很快混进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蜂蜜公爵里的人真的超级超级多。 坎蒂丝进来之后根本不能自己挑选想要什么,只能被人挤着,挤到哪儿算哪儿。 她无奈地挣扎着,不断说着“别挤”,但压根没人听她的。 很快,她梳得整整齐齐的马尾就散开了,她一头金发披在肩上,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几丝困扰和无措。 她很想抽出魔杖霸气地喊一声都给我让开,但现实不允许。 这里人真的太多太多了,大家就算要让也让不到哪去,而且不仅仅是她自己被挤着,别人也都身不由己。 真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啊。 蜂蜜公爵可真是赚钱啊。 坎蒂丝想着想着,就觉得眼前看见的糖果全都是金加隆了。 被金加隆迷惑的她被人挤到了蜂蜜公爵最里面的一排货架,差点撞到货架的棱角,一双手从货架后面伸过来,将她拉了过去,让她免于受难。 坎蒂丝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货架的棱角,转头想要对帮了自己的人道谢,却对上了一双让她说不出话来的黑色眼睛。 大概这最里面的一排没什么新产品,所以大家对这边兴致缺缺又或者现实一点,大约是里德尔在这里用了混淆咒之类的咒语,所以其他人开始无意识地避开这里,不去看他们了。 但这也不代表,坎蒂丝在两人矛盾至今的此刻,依然能心安理得地躺在他怀里。 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里德尔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抿起嘴角将手臂垂了下去。 “真巧。”坎蒂丝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要离开。 里德尔几乎是在隐忍怒意了。 他再次伸手把她拽了过来,这次他强硬地将她困在了怀中,不准她离开。 坎蒂丝惊恐地望着他,当他在她眼底看见了那抹他曾经希望存在的恐惧之后,心中竟有些失落。 他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努力忽略着那种无谓的情绪,压低声音道“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坎蒂丝有点慌张道“没有。” 里德尔扳住她的下巴道“那我能理解为你退缩了吗” 坎蒂丝使劲挣扎着,不想让他以这种形式和她说话,但他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扛不住,挣扎了几次,下巴都红了,身上都疼了,依然被他力道很大地桎梏着。 坎蒂丝眼眶泛红,她瞪着他泄气地说“你要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里德尔一怔,好像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要知道他一直对自己这张脸极其自信,他知道这张脸能为他带来什么,虽然他十分厌恶这张很可能来自于那个肮脏的麻瓜父亲的脸,却并不觉得它会失去效力。 但坎蒂丝的确是在拒绝他。 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依然在不断地试图挣脱他。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力。 他得到了她对他的恐惧,但他感到失落。 他得到了她的答案,却是拒绝。 他难言愤慨地说“既然这样,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招惹我”他狠狠地掐着坎蒂丝的下巴,坎蒂丝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掐流血了,但他一丁点要放松力道的意思都没有。 “招惹了我,就想要这么轻而易举地脱身吗”里德尔几乎面目狰狞道,“是我一直在你面前表现得太过绅士,从而让你产生了我很好应付的错觉吗” 这大概是里德尔第一次在坎蒂丝面前展现出他如此可怕的一面。 虽然他之前已经稍微流露出了一点,可这样直观地面对还是第一次。 坎蒂丝心酸极了,她红着眼睛说“你想怎么样” 里德尔危险地笑了,他注视着她极其轻柔地说“你可不要哭,我不会为你擦眼泪的。” 坎蒂丝倔强地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用你为我擦眼泪” 里德尔怒极反笑,他微抬下巴道“这样挑衅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坎蒂丝。” 他竟然还叫她的名字,在他说他可能会杀了她的时候。 坎蒂丝惊呆了,她睁圆了眼睛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她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然后 他烦躁地抬起手,为她抹掉了眼泪。 “够了。” 他粗鲁地推开她,坎蒂丝被推得撞到了墙上,即便如此,商店里的其他人依然毫无所觉。 吃痛地从散落的糖中站直身子,坎蒂丝以为他终于肯放过她了,但并没有。 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腕,无力挣脱的她直接被他拽出了蜂蜜公爵。 他抓着她,在人来人往中朝霍格莫德深处走着,人人都惊讶地望着他们,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就那么拽着她往里面走,然后,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全部消失不见。 直到此刻,里德尔才松开了坎蒂丝的手腕。 坎蒂丝因为惯性摔倒在雪地里,雪碴扫进了她的脖颈,她被冻得激灵一下。 “你的喜欢可真不值钱。”里德尔自始至终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她倒在那里瑟瑟发抖,似乎能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快意,“仅仅是因为我展露出来的一点点不同寻常,你就吓得唯恐避之不及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他逼近她,饱怀恶意道,“你的包容呢你的迁就呢你只是个骗子而已,坎蒂丝贝尔。任何女孩都要比你真诚,你就是个该死的骗子” 坎蒂丝捂着领口抬起头,忍无可忍地大喊道“我只是不想你用黑魔法” 里德尔愣了愣,似乎惊讶于她的强硬。 坎蒂丝从雪地里爬起来,生气地上前推了里德尔一下,可他站得那么直,那么稳当,晃都没晃一下。 坎蒂丝更生气了,她发狠地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力道之大,打得他直接侧过脸,脸颊上很快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里德尔侧着脸,垂眼盯着满是白色的雪地,从他意识到了自己拥有着不同于麻瓜的力量开始,就再也没人打过他了。 从来都没有。 更不要提扇巴掌了。 他缓缓抬起眼,注视着仍然气喘吁吁地坎蒂丝,她狠狠瞪着他,尽管他的表情极其冷酷,她依然毫不退缩。 “瞪什么瞪就是打你了,你杀了我吧”坎蒂丝大声说着,她根本不知道多年后眼前的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此时此刻,他在她面前不过是一个欠揍的家伙罢了,她压根不会手软。 里德尔唇线紧抿,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坎蒂丝说话都带起了鼻音“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你才是骗子骗人感情的骗子”坎蒂丝气不过地又推了他一下,这次他朝后退了几步。 “我说过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像你,是不是喜欢我都不敢直说还整天跟那些斯莱特林的小姐们扯在一起昨天还是布莱克,后天就是格林格拉斯”她红着眼睛说,“你可真吃得开” 里德尔皱了皱眉,他想说什么,但坎蒂丝根本不给他机会。 “你给我闭上嘴”坎蒂丝怒气冲冲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烦恼,我的为难,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来逼我你让我迁就你,包容你,可你就不能迁就迁就我吗”坎蒂丝气哭了,“你就不能不用黑魔法吗该死的黑魔法有什么好的你要真觉得自己那么强,真觉得邓布利多教授的能力不值一提,那你就像他一样,用白魔法来提高你的能力用白魔法打败他啊” 里德尔错愕地望着她,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坎蒂丝抹掉脸颊上的眼泪,她被冻坏了,鼻尖和脸颊都通红通红的,眼睛也很红,但这却让她看上去更漂亮了。她像是会钻进人心里的小仙子,让里德尔根本无法在她这副模样的指责下给出什么有力的反驳。 “不用黑魔法行不行”坎蒂丝往前走了一步,蹲下去团了雪球,砸在他身上,他皱着眉承受,她恨恨地说,“不用黑魔法行不行汤姆里德尔我在问你话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你干嘛又不说话”她很难受地说,“你明知道我是个格兰芬多,我肯定不能理解你们斯莱特林的想法,这是一定的你就算要用,要学,你瞒着我不行吗我眼不见为净你为什么要全都告诉我在我为难紧张的时候,你去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你还有脸来说我是骗子,你简直就是个人渣我恨死你了” 坎蒂丝说完话就伤心地想跑,里德尔快步上前拉住了她,坎蒂丝回头瞪他,他面无表情道“开始讨厌我了吗。”他麻木地问。 坎蒂丝冷哼一声说“谈不上讨厌。但如果你掉进黑湖里,而我恰好会游泳的话,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沉下去” 女人生气了,说起狠话来,可是无人能及的。 里德尔自诩心脏强大,此刻也被她的话刺得疼痛难忍。 他倒吸一口凉气,侧开头说“你想断绝来往了是吗” 坎蒂丝面无表情道“是从现在开始放开我让我走然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我不想再听见你谈论我的任何事也不想再听见跟你有关的任何话题” 里德尔抓着她手的力道又紧了一点,坎蒂丝痛得眼泪又冒出来了,雪花不断落在她头上、身上,她像一个会哭的雪人,当他再次转眸望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哭得无法正常呼吸了。 他感觉到他那颗冰冷僵硬的心一点点抽搐着,他很难相信在她说了这么多让他感到愤怒、被侮辱又受伤的话之后,他还会抬起手,替她顺着那不断抽搐的背。 “不用你管。”坎蒂丝倔强地推开他,转开脸不让他看她。 里德尔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过去面对着她,让她不得不看着他。 她红着眼睛瞪他,他望着她缄默不语,坎蒂丝吸了口气,当她终于稍微呼吸平顺一些了,才沙哑地开口说“不用黑魔法行不行” 里德尔僵立在雪地中,望着她那双纯洁无瑕的蓝色眸子,嘴唇动了动,道“行。” 坎蒂丝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思议道“真的” 看着她傻乎乎的连眼泪都忘记擦了,里德尔清晰地听见他又说了一次“行。” 坎蒂丝愣住了,表情茫然地呆在了那,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里德尔心底那些焦灼的、混杂的情绪忽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抱住她,抽出那根造型骇人的紫衫木魔杖,帮她清理一新,还用了保暖咒。 坎蒂丝感觉冰冷的身体一点点回温,低声说“你刚刚说要杀了我。” 里德尔的手扣在她腰间,蹙眉说道“我说过那么多话你记不住,这句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句最伤人”坎蒂丝又哽咽了。 “我不会杀你。” “但你都那么说了” “我也说了我不会杀你我只是在说气话你非要我说得这么清楚吗”里德尔烦躁地说。 坎蒂丝被他抱着,晃了晃神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杀我,我肯定也没力气反抗。”她抿唇道,“我打不过你。” 里德尔十分无语,他紧了紧抱着她的力道,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过了一会才冷声道“打不过我的人很多,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你不应该对我说那句话。”坎蒂丝想起来就难过,看起来又快哭了。 里德尔拉开两人的距离,凝视了她好一会才说“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方法来理解那句话。” 坎蒂丝困惑地望着他。 “你可以理解为你的命是我的。除非我想杀了你,否则不管是疾病还是痛苦,都无法带走你的生命。”他斩钉截铁地说。 坎蒂丝怔怔地望着他,他沙哑地低声重复道“除非是我亲自动手,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死。” 他说除非他动手,否则她永远都不会死。 可他之前又说了他不会杀她。 那这是什么保证 让她永生的保证吗 坎蒂丝觉得这太荒谬了,有些哭笑不得,她站在那,双眼依旧挂着泪水,嘴角却勾了起来,里德尔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轻轻动了动。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带着眼泪味道的唇,坎蒂丝错愕地立在那,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攥着校袍的衣袖。 “还没学会如何接吻么。”他与她唇齿相碰,还嘲笑她不知回应。 坎蒂丝有点生气,想说什么,里德尔直接揽住她的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让我来教你。y girfriend”他喃喃自语般地说完,加深了这个吻。 漫天雪花下,霍格莫德无人的角落里,坎蒂丝仰头承受着他的亲吻,这个亲吻缠绵悱恻,带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他在他们大吵一架后,做出了令她无法想象的妥协。 哪怕他事后也许会办不到,但他此刻有这样的承诺,已经是非常难得。 坎蒂丝被不断掉落的雪花冰得不得不闭上眼睛,她微微启唇,他更亲密地进入,她想,这次她学会了如何亲吻。 不远处,没有在佐科笑话店门口找到坎蒂丝,弗利蒙和尤菲米娅他们着急地寻找到了这里。 安妮塔和露易丝也跟在后面,因为时间太晚了,到了回城堡的时候了。 他们四个人从未想到,当他们在霍格莫德深处找到坎蒂丝的时候,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青年紧紧地抱着身着格兰芬多校袍的姑娘,姑娘的双臂环着他的颈项,他细致而亲密地与她交换着彼此最亲密的一切。 弗利蒙愣住了。 他拿在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不单单是他如此反应,其他女孩也是。 她们羞红了脸,慌张地跑开,安妮塔见弗利蒙依然愣在那,赶紧上前拉住了他,把他拉跑了。 弗利蒙眼前的画面一直定在坎蒂丝和里德尔亲吻的那一刻。 他焦糖色的眼底写满了绝望与伤心。 这大概,就是一个能让人彻底死心的时刻了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十七章 女生寝室。 坎蒂丝坐在椅子上,双臂撑着桌子,盯着桌面上来自于鼻涕虫俱乐部的邀请函。 她扫了扫寝室里的其他三个人,貌似只有她收到了。 这可让她有点犯了难。 鼻涕虫俱乐部是魔药课教授斯拉格霍恩的一个俱乐部,汇聚了许多他的得意门生,坎蒂丝对于自己可以收到邀请函感到很惊讶,她原先还以为那是个只针对斯莱特林学生的俱乐部呢。 不过她要去参加俱乐部的活动吗 邀请函上标注的时间就在这周五的晚上,地点是魔药课教授的办公室。 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收到了邀请函,如果要去的话,她要一个人去吗 有点烦恼地把邀请函塞进了抽屉里,坎蒂丝决定等到了周五再看。 三年级的选课,在和好友商量之后,坎蒂丝选择了保护神奇生物、古代魔文和占卜。 她个人比较期待保护神奇生物课,这门课的教授是西尔瓦诺斯凯特尔伯恩,凯特尔伯恩教授是个非常热情的人,虽然偶尔会有点鲁莽和粗心大意,但总体来说是个可亲可敬的教授。 他们的第一节保护神奇生物课,凯特尔伯恩教授没有直接让学生接触神奇生物,而是上了一节理论课。他的腿脚不太方便,拖着瘸腿侧靠在那,为他们讲解着今后上课的注意事项。 弗利蒙观察了他一会,悄悄对坎蒂丝说“听说凯特尔伯恩教授的腿和胳膊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饲养了很多危险的神奇生物。” 坎蒂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声道“那我们以后会接触到那些危险的神奇生物吗” 安妮塔凑过来说“我觉得现在大概不会,也许高年级之后会吧你可以问问里德尔,他不是四年级了吗他们的神奇生物课都在学什么” 弗利蒙闻言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脸色难看道“为什么要问那家伙” 露易丝勾勾嘴角道“因为他是坎蒂丝的男朋友啊,问他不是很正常吗” 坎蒂丝尴尬地扯了扯露易丝的衣角,自从从霍格莫德回来之后,他们就全都默认了里德尔是她男朋友不过他们也没想错就是了,他们目前的关系算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虽然可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想起里德尔,坎蒂丝轻声说“他没有选修保护神奇生物,他选修了除了这门课和麻瓜研究课以外的所有课程。” 尤菲米娅惊呼一声道“他选了那么多他忙得过来吗我是说,必修课的难度就已经够大了” 弗利蒙脸越发黑了。 他烦躁地转过身,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坎蒂丝朝尤菲米娅摇摇头,后者立刻领会意图,开始说些其他的有的没的。 直到下课的时候,弗利蒙的情绪依旧不太好。他好不容易从霍格莫德那日的阴影中稍微走出来一点,就被其他人这么血淋淋直勾勾地提示着坎蒂丝正式和里德尔在一起了这个事实。尽管他不想那么失态,想尽量表现得潇洒一点,但是他做不到。 要是按照他平时的性格,他肯定会不断地找里德尔的麻烦,让坎蒂丝早日看清楚那家伙邪恶的真面目他那样的斯莱特林,在他们学院内部都没人敢惹他,分明就是有问题好吗 但是但是他偏偏又没有那个能力。 里德尔太强了。 哪怕弗利蒙是个格兰芬多,也对此有所耳闻。 时至今日,查莱斯波特跟他通信时,都还会时不时地提醒他不要跟里德尔作对,那是自找麻烦。 混蛋该死 弗利蒙狠狠踢了一脚墙壁,脚尖被他自己踢得生疼,他忍不住痛呼一声,坎蒂丝她们一齐望过来,尽管他强撑着表示他一点事儿没有,但他还是在坎蒂丝脸上看见了无奈的表情。 “你应该小心点,弗利蒙。”尤菲米娅柔声说着,蹲下去想帮他检查脚怎么样了。 弗利蒙拽住校袍挡住自己的腿,黑着脸说“我真的没事,只是碰了一下而已。” 尤菲米娅不放心,坚持想帮他看看,弗利蒙看起来有点尴尬,后退着闪躲,脸羞得通红通红。 坎蒂丝站在那看了一会,就被别的吸引了视线。 不远处,里德尔和马尔福他们一起走了过来,他们似乎也是刚下课,马尔福正在夸夸其谈地说什么,当他看见了坎蒂丝的时候,立刻闭上了嘴。 阿布拉克萨斯慢悠悠地跟着里德尔走到坎蒂丝他们身边,他正要开口说什么,里德尔便对他们说“你们先走。” 阿布拉克萨斯噎了一下“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了。” 他回答得特别简练,语调也不怎么热切,但向来十分高傲的马尔福却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了。他只是皱眉看了坎蒂丝他们一眼,就带着莱斯特兰奇和罗齐尔离开了。 走出几步远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回头望了一眼,正瞧见里德尔面带微笑地和坎蒂丝打招呼。看看那笑容,可比对着他们的时候和蔼可亲多了。 阿布拉克萨斯有点牙疼,莱斯特兰奇也很困惑,他压低声音问“阿布,汤姆现在这算是彻底拿下格兰芬多之花了吗” 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一声道“你眼睛都看见了,还问我干什么。” 莱斯特兰奇闻言轻笑一声道“我就说嘛,没人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就算是格兰芬多之花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被摘下来了我现在万分期待那朵花被抛弃时是怎样一副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埃迪罗齐尔低笑道“我倒是不期待她的表情,我比较期待的是老蜜蜂的表情。” 想起邓布利多臭臭的脸,罗齐尔和莱斯特兰奇就十分愉悦地笑了起来。阿布拉克萨斯不耐烦地斜睨了他们一眼,他始终皱着眉,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看起来像是在烦恼什么。 坎蒂丝根本不知道未来有什么等着自己。 她现在满心轻松,笑着跟尤菲米娅她们道了别,和里德尔一起离开。 弗利蒙站在角落里,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里德尔忽然回过头来,黑色的眼眸透过长长的刘海朝他望来,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里德尔扬起了嘴角,虽然那是个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很有礼貌的笑,但身为同性,弗利蒙完全可以感受到那笑意里的挑衅。 于是弗利蒙更生气了。 “你一定是鼻涕虫俱乐部的成员吧”坎蒂丝和里德尔一起走在霍格沃茨的楼梯上,愉快地说,“你可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他不可能不让你加入他的俱乐部。” 里德尔走路很快,坎蒂丝要费点力气才能追上,他的校袍在空中荡除漂亮的璇儿,回答她问题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很聪明,贝尔小姐。我的确是那个俱乐部的成员,在一年级时就破格加入了。” 他说着话,转了个弯,走上活动的阶梯。 坎蒂丝慢了一步,眼见着楼梯转开了,有点着急地望向了已经过去的里德尔。 里德尔回过头朝她伸出手,她不疑有他地握住,在里德尔深深地注视下轻快地跳了过来。 “谢谢。”坎蒂丝道了谢,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收到了鼻涕虫俱乐部的邀请函,但寝室里好像只有我自己收到了,所以” “你想和我一起去”里德尔脚步微微一顿,似不经意地问道。 坎蒂丝点头说“嗯,自己过去总觉得很奇怪你能带我一起去吧” 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他会拒绝她。 里德尔站在那沉默了一会,才重新露出一个笑容道“好。” 得到这个承诺,坎蒂丝放松地笑了笑,这个时她还不知道里德尔回话之前的沉默是因为什么。 直到周五晚上来临。 这是坎蒂丝第一次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活动。 也是她鲜少在没事儿的时候来到魔药课教授的办公室。 进入十月份,地窖里处处透着阴冷气息,坎蒂丝裹紧了身上的校服,轻轻哈了口气。 里德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坎蒂丝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了,她回头望去,里德尔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抽出魔杖念了个咒语,她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你该学会自己使用保暖咒,贝尔小姐。” 他客客气气地说话,好像刚才亲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坎蒂丝低声嘟囔道“我会啊,不过这不是有你在吗” 里德尔眉目一凝,他佯装平静地说出了办公室的口令,带着她走了进去。 往日里别具一格的魔药课教授办公室今日越发精致起来了,坎蒂丝走进来就被里面奢华高贵的气息吸引了注意,她立在门边,打量着这间特别装饰过的办公室,抬脚走路时踩着的都是新铺上的地毯,还有家养小精灵正在为俱乐部的成员们准备甜点和美酒,斯拉格霍恩站在一群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学生中,慢慢地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坎蒂丝这下知道,为什么里德尔会在答应和她一起来时稍稍沉默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他们的视线有些惊讶,不单单是如此,他身边那些穿着绿色内衬校袍的学生们也都目光诡异地注视着他们。 这里并不只有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有一些其他学院的,有高年级的格兰芬多,还有几个三年级的拉文克劳。 坎蒂丝没在这里看见赫奇帕奇,她沉默了一会,走在里德尔身后缓缓加入了他们。 “哦,欢迎你,贝尔小姐。”斯拉格霍恩先回过了神,他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很高兴你愿意加入我的俱乐部,给我这分薄面。” 里德尔让开身,将坎蒂丝完全展现在其他人面前,阿布拉克萨斯站在人群之中,烦躁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也谢谢您的邀请,教授。”坎蒂丝很恭敬地弯腰道谢,这让斯拉格霍恩很受用,虽然邓布利多前段时间给了他难堪,但他的学生可比他有眼色多了,不过 斯拉格霍恩的目光在坎蒂丝和里德尔之间来回转了转,似不经意地询问道“贝尔小姐是和汤姆一起来的你们在门口遇见了吗” 坎蒂丝想说什么,但里德尔却抢在前面道“是的,教授。” 斯拉格霍恩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愉快地笑着说“那我们的人到齐了,聚会可以开始了” 坎蒂丝侧头看了看里德尔,他立在那,不断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和他搭话,他们说话时声音又轻又低,哪怕坎蒂丝离他很近,也不太听得清内容。 她有些窘迫地转开视线,不去想他为什么要那样回答斯拉格霍恩,主动离开了他身边,走到了其他的格兰芬多之中。 里德尔回眸望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时正好对上沃尔布加灰色的眼睛。 “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沃尔布加走到里德尔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笑意说。 里德尔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他斜靠在桌子边,接过别人递来的酒杯,却只是放在一边没有喝。 “布莱克小姐等不及了吗”他随口说了句,自己端起一杯红酒慢慢喝了一口。 在这里,哪怕有些学生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彼此默许着。毕竟连斯莱特林的院长这个俱乐部的主人斯拉格霍恩都没说什么,不是吗 坎蒂丝远远瞧见沃尔布加和里德尔亲密地站在一起,几乎是在跟他耳语,而他还违规地喝着酒,顿时觉得她今天根本就不该来参加这个聚会。 “嘿,坎蒂丝,下个月就到魁地奇比赛月了,你们开始训练了吗” 格兰芬多的学长在和她搭话,坎蒂丝收回视线面对他。 “还没有,但应该快了,在万圣节之前应该会开始训练。”坎蒂丝如实回答着自己所知道的,站在对面的学长笑了笑,莫名有点脸红。 他还想说什么,但被人挤开了。 坎蒂丝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瞬间警惕起来。 “你想干什么,马尔福。”她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盯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扫了扫不远处依旧在和沃尔布加说话的里德尔,微微弯腰靠近了她一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来劝劝你,傻得无可救药的贝尔小姐。” 坎蒂丝漠然道“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劳驾马尔福先生劝告。”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着说“你有。很多事情我比你知道得多得多,别过于自以为是,小姑娘。” “我不是小姑娘,我只比你小一岁。”坎蒂丝不悦地怼回来。 阿布的耐心快消耗殆尽了,他也没多少时间了,于是他又靠近了她一点,带着酒意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脸上,坎蒂丝深深地皱起了眉。 “不要太相信里德尔,我只能告诉你这些。”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眸子专注地凝望着自己的“宿敌”,轻声说,“否则你以后会非常非常痛苦。” 说完话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很快混到了人群之中,仿佛不曾来过一样。 坎蒂丝怔在那,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有人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 坎蒂丝慢慢回过头,见到了从布莱克小姐身边归来的里德尔。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刚才和沃尔布加靠得太近了,还是因为马尔福无厘头的提醒,坎蒂丝下意识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里德尔垂眸望着她挣开他手的胳膊,细长的手指缓缓握成了拳,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阿布拉克萨斯,后者正在和莱斯特兰奇开着玩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似乎一点都不心虚,好像刚才只是照常来挑衅了一下似的。 “哪里不舒服吗”里德尔的个子很高,他看上去已经是个大人了,站在坎蒂丝身边的时候可以把她的身影完完全全地遮挡住。 他一来,这块儿的格兰芬多便全都走开了,坎蒂丝望了望他们,心里毛毛的。 “没有。”她皱着眉说完,从桌上拿了一份蛋糕慢慢吃着。 里德尔凝视着她将蛋糕上的草莓一点点吞下去,过了一会才说“你生气了。” 坎蒂丝动作一顿,摇了摇头继续否认“没有。” 里德尔微微转开了脸,黑玉般的头发垂在耳侧,他轻声问道“是因为我和沃尔布加说话” 坎蒂丝烦躁地说“你和谁说话,和谁靠得那么近,都跟我没关系。” 里德尔嘴角勾起,轻声笑了一下,才低低地说“跟你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他挽住了她的手臂,她不能那么自在地吃蛋糕了,有些愤恨地瞪向了他。 “你可是我的女朋友。”里德尔微挑长眉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和别的女孩靠得近,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自己在这里生闷气。” 坎蒂丝提了口气,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有些泄气地说“我也不是不允许你和别的女孩来往,只是说话的时候没必要靠得那么近吧” 里德尔听了她这话,嘴角的笑意才真实了几分。他是真的英俊,气质极好,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好看,是那种极有底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论是声音还是身材,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的好看。那是一种不与任何人重复,也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英俊。 “我以后会注意的。”里德尔轻声许诺,在坎蒂丝看起来心情好一些的时候,他才一脸随意地问,“阿布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坎蒂丝一怔,张张嘴没说出口,里德尔望着她说“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坎蒂丝低下头抿了抿唇,摇头说“没有。” “那就好。”他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坎蒂丝莫名地望向他。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注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坎蒂丝闻言愣住她很难说清是为什么,但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结束之后,很快就到了万圣节。 节日的气氛稍微驱散了坎蒂丝最近心里的不安。 学院里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她在和里德尔恋爱,这件事在格兰芬多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开始担心有了一个斯莱特林男友的坎蒂丝贝尔作为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找球手,还能不能用尽全力。 坎蒂丝扫了一眼公共休息室里又在旁敲侧击询问的麦克唐纳,提高音量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麦克唐纳,别说汤姆他对魁地奇一点都不感兴趣,哪怕他就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是我的对手,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坎蒂丝说这话时语调极其严肃认真,绝对不是在敷衍了事,大家听完之后也都放下了心。 倒是坎蒂丝自己越来越烦躁了。 她最近总是感到很不安。 不单单是因为马尔福那天没头没脑的提醒,更是因为斯莱特林对她的态度。 自从她正式和里德尔在一起之后,斯莱特林的人很少再来找麻烦了,哪怕与马尔福他们再次狭路相逢,也是彼此不耐烦地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倒不是她受虐狂,喜欢被为难,而是她有点受不了那些人看她的奇怪眼神。 男生还好点,女生的就太诡异了。 就比如此刻。 娜奥米高尔走在布莱克姐妹后面,格林格拉斯在另外一侧,坎蒂丝上完魔药课从教室里出来,正碰上要回公共休息室的她们。 坎蒂丝侧开身给她们让路,沃尔布加似笑非笑地朝她点点头,坎蒂丝神情一变,不是她不识好人心,而是布莱克小姐朝她问候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眼神里掺杂着无限怜悯,好像她是个即将遭遇不幸的可怜虫一样。 高尔和格林格拉斯也都像她那样望着她,坎蒂丝被她们这样盯着,呼吸都有些不自在了。 弗利蒙从教室里走出来,皱着眉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坎蒂丝匆匆说了句“没事”,便和朋友一起离开。 当十一月份的魁地奇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坎蒂丝的心情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 骑着扫帚飞在天上,是一件让人身心舒爽的事情。 坎蒂丝穿着制服穿梭在赛场之上,今天是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比赛,解说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场上的形式,坎蒂丝时不时地倒悬寻找金色飞贼,她偶尔会和斯莱特林看台上的里德尔对上视线,他始终面带微笑地望着她,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 这种被人时时刻刻关注着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他那样看着她,他们以这样一种天空与地面的对视形式,让坎蒂丝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的里德尔和现在可不一样,他被一堆人围着欺负,她骑着扫帚下去帮忙,与他一起聊着魔法世界。 那是他们最好的相遇。 坎蒂丝的心动了动,渐渐地将前段时间的隐忧和矛盾都扫开了。 她可是个格兰芬多,她有勇气解决一切麻烦,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那些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麻烦现在并没有来找她不是吗所以开心一点吧,干嘛要浪费现在的快乐时光呢 坎蒂丝放松了心情,满脸笑意地飞在天空中,她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游走球,在赫奇帕奇找球手绝望地注视下轻松地抓到了金色飞贼。 “坎蒂丝贝尔抓到了金色飞贼41072,格兰芬多获胜” 欢呼声响起来,坎蒂丝兴奋地紧握着手里的金色飞贼,当她看见一片绿色之中只有里德尔为她鼓掌时,她头脑发热,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无比惊讶的事。 有着长长金发的女孩骑着扫帚飞到了斯莱特林看台,在万众瞩目之下,将她抓到的、代表着荣耀的金色飞贼送给了斯莱特林唯一一个为她鼓掌的人。 是汤姆里德尔。 邓布利多远远望着这一幕。 他虽然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还有些难以忽略的忧愁。 饶是汤姆里德尔自己,恐怕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怔怔地站在那,手中握着女孩强硬塞来的金色飞贼,飞贼的翅膀不动扑闪着,看起来漂亮极了,就像是就像是坎蒂丝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不断飘起。 里德尔微微眯眼,黑色的眼眸顶着烈日的阳光望向已经骑着扫帚飞走的坎蒂丝,坎蒂丝在蔚蓝的天空下回眸望过来,一头金色的长发甩到身后,金红色的魁地奇制服仿佛就是这世间最华美的衣衫,将她衬得明艳热烈,难以抵挡。 里德尔将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 他这一生大概都无法忘记这一天、这一幕。 尽管这除了麻烦之外,什么也无法带给他。 转头扫了扫教师席,他没错过邓布利多和斯拉格霍恩的表情。 里德尔忍不住偏头啧了一声,麻烦是真的不少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十八章 在坎蒂丝将金色飞贼送给里德尔之前,或许只是在格兰芬多内部有人知道他们在恋爱,其他学院的并不是很清楚,亦或是半信半疑。 但在她那么做了之后全校都知道了。 当天魁地奇比赛结束之后,和邓布利多一起离开的斯拉格霍恩表情就很古怪,他时不时扫一眼斯莱特林看台,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突然和他搭话,他可能会直接上去找人。 “霍拉斯,这个月的魁地奇决赛也许还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随口说着,他面带微笑,和蔼地回应着学生们的问好。 斯拉格霍恩不甘心地收回视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笑道“我想斯莱特林的球员们已经找到了对付格兰芬多的方法,这次的比赛会更加精彩的。” 邓布利多温和地提醒道“只要没有去年那么野蛮的行为,不管谁输谁赢,都是值得庆祝的。” 斯拉格霍恩表情一顿,过了一会才说“当然不会了,你可以放心,阿不思,我绝不会允许任何学生效仿高尔小姐。不过”他拖长音调,观察了一下邓布利多的表情,才仿佛随意地问,“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斯莱特林的谁给了你那段记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了” 邓布利多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抱歉,霍拉斯,我也想告诉你,但我立下了誓言,绝不能透露那个学生的任何信息。” 斯拉格霍恩扶正了他的帽子,轻笑着道“是吗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学生啊。” “是的,这大概就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不同之处吧。如果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大概从源头上就不会做出违背体育精神的事。” 被邓布利多不软不硬地丢了个钉子过来,斯拉格霍恩微微抿唇道“事实上我也不是很在意魁地奇的输赢,毕竟哪怕去年最后一场比赛没能拿到胜利,但学院杯依然属于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他随和一笑,像是在故意谦让斯拉格霍恩一样,这让斯拉格霍恩更不高兴了。 他黑着脸回到了地窖,刚坐下几秒钟就挥舞魔杖,用了守护神咒,让守护神去传话。 收到传话的是刚走到地窖门口的里德尔。 他将书包递给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道“院长找我,你们先回去。” 阿布拉克萨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和其他人一起目送他离开,等他走远之后,身后的八卦先锋莱斯特兰奇便开始了。 “我们来赌一把吧。”莱斯特兰奇跃跃欲试道。 沃尔布加斜靠在柳克丽霞身上,微笑着说“赌什么呢弗朗西斯逢赌必输的你又打算向我们进献金加隆了” 莱斯特兰奇不悦地说“这次我可不一定会输,来下注吧,我们就来赌一赌汤姆什么时候会抛弃坎蒂丝贝尔,彻底毁了格兰芬多之花,给邓布利多好看。” 埃迪罗齐尔走上前道“我觉得时候已经差不多了,我赌二十个金加隆,圣诞节之前他就会抛弃贝尔。” 埃弗里挤过来说“我可不这么认为现在才刚刚拿下,感情都不一定有多深,马上甩掉的话贝尔可能不会太难过。我认为汤姆会再等一段时间才甩掉她,那么就这个学期末。”他丢了十个金加隆给莱斯特兰奇,“我压十个。” 沃尔布加见他们玩得高兴,也过来意思了一下“我也压十个,跟埃弗里一样,这个学期末。” 柳克丽霞笑着说“那我要和你们不一样了。”她兴奋道,“我记得贝尔的生日似乎在圣诞节附近我就压她生日的那天。”说完话,她也丢给了莱斯特兰奇十个金加隆。 抱着满怀的金币,莱斯特兰奇满足地问一直沉默的阿布拉克萨斯“你呢阿布你压什么时候” 阿布拉克萨斯直接掏出一把金加隆糊了他一脸,恶狠狠道“我压你死的时候。” 说完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莱斯特兰奇从金加隆里抬起脸,惊悚地怪笑道“不愧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啊,出手真大方不过他刚才说压什么时候来着” 穆尔塞伯从后方走过来,懒洋洋地说“他说压你死的时候。” 莱斯特兰奇一怔,脸黑了黑。 魔药课教授办公室。 里德尔报了口令进去时,斯拉格霍恩正坐在那批改作业,正好批改到他那份。 他慢慢走到办公桌前,看见斯拉格霍恩在他的作业上写了一个o。 “非常完美的论文,汤姆你总是让我出乎意料。” 斯拉格霍恩不掩赞叹地夸奖他,里德尔谦逊地低着头,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斯拉格霍恩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笑着说“不要那么拘束,汤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快坐下吧。” 里德尔听话地坐下,微微抬头注视着他道“院长,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问话的语态没有任何问题,不见分毫心虚,这让斯拉格霍恩一时无法确定心中那个有点不着边际的猜测了是的,那的确是个不着边际的猜测不是吗背叛是斯莱特林的人是谁都不会是里德尔的,但想起娜奥米高尔所提到的那些人选,其中能和坎蒂丝贝尔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里德尔了。 在上一次鼻涕虫俱乐部聚会的时候,他就有点惊讶,虽然他也对里德尔和坎蒂丝贝尔的关系略有些耳闻,却一直不认为是真的,毕竟里德尔这样的学生本身就足够吸引女孩,和他传过绯闻的姑娘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了,大多都是姑娘们的自我臆想罢了。 单单在斯莱特林内部,幻想着能和里德尔有所发展的姑娘就非常多。 要不是在魁地奇比赛上,贝尔将金色飞贼送给了他,而里德尔也收下了的话,斯拉格霍恩是绝对绝对不会怀疑他的。 “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我找你过来的原因,汤姆。”斯拉格霍恩站了起来,绕到办公桌这边,斜靠在里德尔身边说,“关于之前在魁地奇比赛上的那一幕我想,我是否能得到你的准确答案”他凝视着里德尔的双眼,不错过任何痕迹,“你和贝尔小姐你们目前是” 斯拉格霍恩并不明着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他给他留了不失体面的反驳机会。 但现实是,里德尔并未迟疑。 在他问完之后,他就很冷静地说“如您所见,教授,我们在谈恋爱。” 这下斯拉格霍恩的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 他僵了僵脸色,一点点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后轻声说道“贝尔小姐可是个格兰芬多,汤姆。” 里德尔一脸惊讶地望向他“不能和格兰芬多的学生谈恋爱吗,教授” 斯拉格霍恩憋了半天才道“不不不,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我以为在斯莱特林有那么多姑娘供你选择,你会更优先选择本学院的呢。” 里德尔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说“感谢您的赏识,教授。事实上,虽然那些女孩似乎都对我十分青睐,但因为我出身贫寒,真正可以发展关系的选择并不多。” 这倒是。 那些世家小姐们虽然都很热情,但谁又能真的嫁给一个出身于孤儿院的学生呢他的血统都不一定是纯正的,那些纯血世家是不会允许这种未知数存在的。斯拉格霍恩根本不知道里德尔是个蛇佬腔的事,所以他对他此刻的理由找不出任何反驳。 过了好一会,斯拉格霍恩才语焉不详道“那你认为贝尔小姐会吗我和她父亲有过几面之缘,贝尔先生是魔法部的得力司长,他对他的独女可是十分看重的。” 听听这话,哪怕平时好像对他十分青睐,但真的涉及到出身问题,斯拉格霍恩一样看不起他。 里德尔一点都没表露出心底深处的厌恶与不耐烦,他十分礼貌地淡笑道“坎蒂丝去年就曾邀请我到贝尔家拜访,但因为贝尔先生出差而耽误了,我想今年会有个不错的机会正式认识贝尔先生。” 斯拉格霍恩这下没话说了。 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绕来绕去,不说主题了。 这次他沉默了良久,才想要开口询问,但在这之前,里德尔站起身,主动提起了他难以开口的那件事。 “其实就像您说的那样,教授。我很清楚您今天请我到这里来的原因。”身姿挺拔的青年立在办公桌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内敛而绅士的笑意,他微扬唇角,慢而有礼地说,“前段时间,高尔小姐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我相信您也一直在寻找那个出卖了她的斯莱特林学生。那么在这件事上,我能为您分担一点。” 斯拉格霍恩惊讶地望着他“你知道是谁” 里德尔微笑道“我早就有了猜测,但一直无法百分百确定,所以没有很快告知您,但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 “那个人是谁” 里德尔面不改色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甚至还说了几个可以作证的、出自于纯血世家的学生的名字。这样一个无懈可击的人选,加上那些无需置疑的人证,分分钟就洗脱了里德尔的嫌疑。斯拉格霍恩的表情一点点轻松起来,他望着里德尔的目光带着慈爱与欣赏,它们看似真诚又恳切,实则虚幻又无常。 坎蒂丝并不清楚里德尔遭遇了什么。 作为送出金色飞贼的人,她本身是丝毫不觉得后悔的,但时间一长,身边老是有人在议论她和里德尔,她的坚定又有些动摇了。 也不单单是别人的议论,还有她身边的人,主要是弗利蒙的反应。 弗利蒙每天都很消沉,他以前总会等着她一起行动,但自从那场魁地奇比赛之后,他就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坎蒂丝知道他在介意什么,却也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如果可以让他早点醒悟,放弃对她的好感,那暂时不联系就不联系吧。 只要不是彻底绝交就好。 然而,坎蒂丝还是小看了弗利蒙对她的感情。 弗利蒙的一切都受到了影响,就连魁地奇的水平也是。 在和拉文克劳的比赛上,格兰芬多非常爆冷地输了因为弗利蒙的失误。 他骑着扫帚飞在天上,面色苍白地望着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他惊险地在坎蒂丝之前抓到了金色飞贼,因为拉文克劳的人出色地干扰了坎蒂丝,而弗利蒙愣在那没有动。 坎蒂丝转头望向弗利蒙,弗利蒙抿唇注视了她一会,慢慢转开了头。 坎蒂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点失望,但伍德队长可不就仅仅是失望了。 他激动地骂了弗利蒙一通,气冲冲地提着扫帚离开了赛场。 坎蒂丝缓缓降落到地面上,大家本来还以为这个月可以再跟斯莱特林较量一场的,却因为弗利蒙的失误连进行决赛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其实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 坎蒂丝认为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走上前想和弗利蒙谈谈,弗利蒙却红着眼睛自己先跑了。 人们渐渐离开赛场,空下来的魁地奇球场里很快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仰头看看天,太阳挂在那,金灿灿暖洋洋的,但坎蒂丝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她摩挲了一下手臂,心事重重地通过甬道离开赛场,刚走出甬道没多远,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里德尔。 他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肩膀上有几片落叶,坎蒂丝无声地走过去,替他把落叶摘掉。 里德尔抬起头,望着她说了句“谢谢。” 坎蒂丝摇了摇头,沉默地提着扫帚往前走,里德尔忽然朝她伸出手,她愣了愣,不解地望着他,高她近一个头的青年微微蹙眉,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了飞天扫帚。 坎蒂丝一怔,低声说了句“谢谢”,里德尔微扬嘴角,站在阳光下注视着她说“我们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似乎不必那么客气。” 坎蒂丝站在那没说话,里德尔语调放得很轻“我以后不会再向你道谢了。” 坎蒂丝还在想弗利蒙的事,有点六神无主,她的视线落在里德尔帮她提着扫帚的手上,因为手握着扫帚,他的手腕从校袍袖子里露了出来,她十二岁时送他的手绳还好端端地戴在他手上,岁月更迭,他的个子在高,手腕也粗了一点,手绳都有些紧了。 坎蒂丝抿起嘴角,伸手摸了一下手绳说“找个机会我再帮你重新编一条,它好像有点小了。” 里德尔顺势扫了扫自己的手腕,低声念了个咒语,手绳便变成了合适的长短“不用麻烦,只要一个咒语就可以了。” 坎蒂丝盯着尺寸变得刚好的手绳,仰起头眯眼望着他说“这样看起来你可以戴着它一辈子了。” 里德尔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换了个语气说“心情好点了” 坎蒂丝一怔,点了一下头。 里德尔没说话,他一手提着扫帚,一手抽出魔杖,也不知用了什么咒语,扫帚便自己飞走了。 “它会去它该去的地方,至于你。”他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朝不远处的大树走,“跟我来。” 坎蒂丝被动地跟着他走到了粗壮的大树边,两人背靠树干席地而坐,微风拂过面颊,刚才激烈运动过后有些出汗的坎蒂丝感觉到一阵凉爽。 “你似乎并不完全是因为输了比赛而心烦。” 里德尔侧坐在她旁边,轮廓完美的侧脸面对着她,坎蒂丝看得有些出神。 “我想,这或许还和波特先生有关” 他说的虽然只他的猜测,但他一点都不怀疑猜测的真实性就对了。 坎蒂丝前段时间的烦恼在此刻全都回到了心里,她将视线从里德尔脸上收回来,不安地拽了拽身上的魁地奇制服,坐在那一声不吭。 里德尔望着她金色的发顶,她低着头,不敢面对他,她根本不知道,她每次觉得委屈和烦恼的时候都会这样逃避与他对视。 里德尔安静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说“我们的关系让波特先生和你疏远了。” 事实被说中,坎蒂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单手托腮望着远处道“你说得没错,他最近状态很差,今天的比赛还出现了严重失误,伍德队长很生气,弗利蒙现在心里应该也很难受。” “哦,那你不去劝劝他么。”里德尔闲闲地说。 坎蒂丝闭了闭眼道“我不会去的。”她捏住了掉落在她身上的树叶,一边摆弄树叶一边说,“我现在去了只会让他更烦,更难堪。”她稍稍皱眉,“那天在医疗翼,你也是在的,你应该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形下,我更加应该远离他,不然只会越发纠缠不清。” 里德尔靠在那不说话,但从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不难看出,他对弗利蒙波特这种自己没本事获得女孩芳心,只会在别的事情上颠三倒四的同性很不屑。 坎蒂丝懒得再提自己的事,她转头望着里德尔,后者早在她转头之前收起了那副轻蔑的表情,一脸的云淡风轻。 她极其看不惯他那副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任何事都不能给他造成烦恼的样子,有点生气地说“说说你吧。” 说说他 里德尔挑了挑眉,那表情好像在问他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坎蒂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不冷不热地说“你忘了我可没忘。”她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那天在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上,你是怎么回答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你还记得吗” 里德尔靠在树干上,微风吹动他额头的碎发,他嗓音低沉,薄唇轻挑道“这可是有点年代久远了,你现在才问,我万一要是忘记了,你是不是又会生气”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坎蒂丝瞪了他一眼,烦躁地说“你为什么不坦白你是和我一起去的”她皱着眉,显然很苦恼这个,那既然苦恼还能忍到今天才问,对她来说也是非常难得了。 或许是因为这份难得,里德尔难得十分耐心地为她解释了他那么做的缘由。 “还记得被斯莱特林院队开除的高尔吗” “记得,怎么了”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 “你猜猜她为什么会被开除”里德尔斜睨着她,一脸兴致盎然。 坎蒂丝愣了愣,这件事她其实不太清楚过程,她和大部分人一样只知道是邓布利多教授一手促成了这件事,但具体为什么会被开除 “为什么”不懂就问,坎蒂丝在这一点上还是很老实的。 里德尔却好像不那么想直接告诉她,见他喜欢拐弯抹角的老毛病又犯了,坎蒂丝忍不住按住了他的肩膀,有点着急地问“到底为什么,快点说啊”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从她的表情和眼神就能看出来了。 里德尔好整以暇地被她按着肩膀晃了好几下,感觉怀里的书都快要被晃出来的时候,他才抓住了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有人举报了高尔。” 坎蒂丝睁大眼睛道“什么” 里德尔莞尔一笑,那笑容俊美又儒雅,还略带些丧丧的颓废气息,有一种贵族般的腐朽的美。 “有斯莱特林的学生交给了邓布利多一段记忆关于高尔在赛前和其他队员商讨着,一旦确定无法取得胜利,就要让格兰芬多的球员吃点苦头尤其是你。”他目光灼灼道,“迪佩特校长认为她的行为有违体育精神,所以开除了她。” 竟然会是这样 坎蒂丝震惊地愣在那,良久才僵硬地问“斯莱特林的学生交给了邓布利多教授这段记忆”她费解地望着他,“是谁” 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斯莱特林内部的学生会把这段记忆交给邓布利多,让邓布利多来毁掉斯莱特林院队的球员这不是背叛自己的学院吗他们可是斯莱特林啊,又不是格兰芬多,高尔那么做他们恐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事后举报呢 里德尔缓缓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他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道“你说呢。” 坎蒂丝后知后觉地抓住了他的手“是你” 里德尔略显烦躁地转开了头,看起来他自己也很惊讶那个人会是他。 虽然他已经找到了替罪羊。 但那种事情做过之后就很难忘记了。 他当时到底是抽了什么疯才要那么做呢 是因为看见她真的被高尔给设计了,从扫帚上摔下去,遍体鳞伤了吗 为什么他要真的在意她的遍体鳞伤呢 又为什么他会在迷情剂里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呢。 有很多问题,可能不单单是他自己搞不懂,邓布利多大概也搞不懂,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才会那样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怀疑他有什么其他计划。 “所以你才那样回答斯拉格霍恩,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坎蒂丝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抓着里德尔毫无温度的手,表情纠结道,“他一定一直在找泄露那件事的学生是谁,你担心他发现是你。” 里德尔不置可否,但也没关系,坎蒂丝很清楚自己说对了。 她眼神复杂地望着里德尔,有些内疚地从握着他的手换做揪着他的衣袖,看得他忍不住发笑。 “我是不是搞砸了你的计划”坎蒂丝忐忑地望着他,“我我把金色飞贼送给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肯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她懊恼地收回手抓着一头金发,“我真是个白痴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他肯定找你了对不对你会不会有事”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本来还在因此事烦恼的里德尔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平静地说“没关系。” “没关系”坎蒂丝湛蓝的眸子望着他,对他这样轻描淡写的答案感到很心酸。 他一定很为难吧在她送出金色飞贼之前,也许学校里会有他们在恋爱的传闻,可那也仅仅只是传闻,斯拉格霍恩不见得听到了,哪怕听到了,也不见得会相信。 现在好了,一切都被她搞砸了,她是痛快了,可他却惹了一身麻烦,他一定是因为她那次受了伤才把高尔的事情告诉邓布利多教授的,他那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可她给他带来的是什么呢 是麻烦。 非常难以搞定的麻烦。 坎蒂丝不安地望着里德尔,青年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女孩纠结难过的表情,在她快哭出来的时候才终于开口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坎蒂丝一怔“解决了” “是的。”他忽然伸手松了松领带,随后从衣领里取出了串在一条链子上的金色飞贼,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说,“在你把它送给我的当天,院长就找我谈话了。我已经应付好了他,他不会再怀疑我。” 坎蒂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手里捏着的金色飞贼,金色飞贼的翅膀不断扑闪着,只有回到他的脖子上时才会老实下来。 他很珍视她的礼物。 他没有随意地将金色飞贼收起来,而是选择戴在了脖子上,看得出来他很看重它。 坎蒂丝眼睛热了热。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她会从一开始就对里德尔感觉不同,却从来都只当弗利蒙是朋友了。 不仅仅是里德尔出现的时机好。 他和弗利蒙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他好像总是无所不能的,哪怕十岁时一个人面对五个人围殴也没怂过。 即便是做了违背斯莱特林内部的事情,他也能冒着被院长发现的危险,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每次当她知道这些麻烦的存在时,他往往都已经全部搞定了。 这就是里德尔。 力量是男人最好的装饰。 想到他为了自己甚至可以出卖学院内部的“秘密”,坎蒂丝便难以言喻地开心。 虽然他从未明确地说过他喜欢她,或者他爱她这种话,但他的行为在告诉她这些。 坎蒂丝没忍住,直接扑到了他怀里,里德尔被扑得重重靠在树干上,一堆落叶被他的身体撞下来,落了他和坎蒂丝一身。 他伸手揽住坎蒂丝的身体,坎蒂丝笑嘻嘻地仰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阳光在那一刻恰好透过树枝投射下来,忽明忽暗地照在她脸上,女孩温柔美丽的笑容有着令人疯狂的魅力。 如果违背本心做事得到的是这样一个吻、这样一个笑容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里德尔黑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满脸笑意的坎蒂丝,坎蒂丝趴在他怀里,努力凑到他耳边道“谢谢你汤姆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道谢,以后我也不会这么客气了。” 里德尔失神地望着她,好半晌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坎蒂丝环住他的脖颈,眨巴着眼睛对他说“今年圣诞节我爸爸不出差,来我家玩吧。” 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之后,连邀请他去拜访都不像去年那样用询问的语气了,直接一个“吧”,倒叫他不好拒绝。 里德尔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面上却一片柔和色彩,称得上是道貌岸然了。 他看着坎蒂丝的眼神稍稍带了些偏执,过了一会才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说“好。” 坎蒂丝忍不住笑,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她的笑声那么好听,比任何悦耳的音乐都令人着迷。 里德尔是个情绪内敛的人,他从未真正开怀大笑过,但此时此刻,耳边听着女孩满足的笑声,眼前望着她那张他已经看过许多年却仍然不曾厌烦的脸,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扬起了嘴角。 青年的清朗的笑声混杂着姑娘甜蜜的笑声在浓密的大树下响起,远远的地方,阿布拉克萨斯蹙眉望着这一幕,靠在树干边的男女那样般配,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一样。 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里德尔。 在不远的将来,一旦坎蒂丝的存在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利益,那么不管他是不是还要用坎蒂丝来打击邓布利多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都是斯莱特林。 里德尔更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他未来会如何选择,在学院里的人一天天开始催促着他尽快完成那个“计划”的时候他会怎么做,阿布拉克萨斯不用仔细思考都能知道。 可怜的坎蒂丝贝尔。 你可真是傻到家了。 你现在还在笑吗 还笑得那么好听 那你以后可有的哭了。 不听他的劝告,那就等着痛苦一生吧。 阿布拉克萨斯冷漠地收回视线,匆匆离开了这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十九章 圣诞节如期而至,在圣诞节来临之前的这段时间,坎蒂丝和里德尔之间的相处极其融洽,具体融洽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只要他一有时间,就会在坎蒂丝的教室外等她,两人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 有每年都考全校第一的学神做男友,坎蒂丝的论文成绩也直线上升,以前偶尔还会拿个e或者以下的成绩,现在一直稳定在o的分数上。 安妮塔和露易丝对此羡慕不已,她们也希望明年期末考试可以拿个好成绩,所以试着当了一次灯泡,和他们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因着上次魔药课的关系,尤菲米娅不太喜欢里德尔,不想和他有接触,所以没有来。 不得不说,只这么跟着写了一次作业,安妮塔和露易丝就叛变了。 “坎蒂丝,我不得不说,你可真是太幸福了。”露易丝星星眼道,“里德尔他好聪明啊教授讲了好几遍我都没学会的咒语,他只说了一遍我就会了” 安妮塔也附和道“而且他真的很帅以前我还觉得别人都说他是霍格沃茨的校草这很没见过世面,但近距离看梅林,他的性格和五官都堪称完美。” 坎蒂丝被她们说得有点脸红,清了清嗓子道“他也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好吧” 露易丝白了她一眼道“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吗要不是不想耽误你们的独处时间,我和安妮恨不得天天跟你们一起写作业,就算他不教我们题目,单单是看着那张脸也足够养眼了” 安妮塔意犹未尽地说“我听说斯莱特林喜欢他的姑娘可多了,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坎蒂丝” 坎蒂丝不服气地说“我不比那些姑娘好吗” 安妮塔认真审视了她一下点点头说“你的确比她们好,比起她们,你又漂亮又亲民,学习成绩也很好,里德尔喜欢你也没错。” 坎蒂丝扬起嘴角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了,他能找到我这样的女朋友才是他的福气” 露易丝好奇地问“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俩是谁追的谁” 坎蒂丝还没回答,安妮塔就说“肯定是坎蒂丝追的里德尔啊,这还用问吗你没看那天的魁地奇比赛吗坎蒂丝把金色飞贼送给了他,他没拒绝” 坎蒂丝脸一红,很想要说不是自己追的他,但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莫名觉得有点丢脸,但回过神来再细细思索一下也没啥好丢脸的,勇敢追求喜欢的男生是很帅气的事情嘛于是坎蒂丝又挺起了胸膛。 三人边走边聊,很凑巧地碰到了尤菲米娅和弗利蒙。 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两双眼睛对上她们三双眼睛,坎蒂丝有点尴尬,还是露易丝解围地打了招呼“嗨,真巧,要一起去上课吗” 尤菲米娅笑着点头说“好”,弗利蒙抿唇站在那没动,尤菲米娅拽了拽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他才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一步步走了过来。 看起来他们发展得不错坎蒂丝有点惊讶,心底聊有安慰,也不那么尴尬了。 “马上就要放假了,你们圣诞节有安排吗”开始一起走了,尤菲米娅就提到了假期的安排。 安妮塔和露易丝各自说了她们的,大多和去年差不多,在家里过圣诞,然后在周边转转。 轮到坎蒂丝了,坎蒂丝的回答也差不多,尤菲米娅听完就飞快地看了一眼弗利蒙,笑着说道“那你们都来我家作客吧开学之前来就可以,我想请你们来玩。” 露易丝和安妮塔都很惊喜,表示很乐意去作客,尤菲米娅期待地望向坎蒂丝,坎蒂丝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米娅,我也很想去,但我假期要招待客人,不能去你家玩了。” 尤菲米娅一脸失望,弗利蒙站在她旁边更是满脸僵硬,尤菲米娅不死心地说“招待客人应该用不了多久吧是贝尔叔叔的客人吗你可以招待完了再来我家,我们可以迁就你的时间。” 坎蒂丝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爸爸的客人,是我自己的客人,所以我必须亲自招待。他大概会在我家住几天,我想应该是的”里德尔放假还得回孤儿院,那种地方坎蒂丝是真的不想让他回去了,只要爸爸同意,她一定会邀请里德尔直接住在他们家。 她相信里德尔一定可以获得父亲的欣赏,所以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尤菲米娅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表情不太好看地转开了话题,坎蒂丝松了口气,很感激她没有继续邀请。 安妮塔和露易丝对视一眼,在尤菲米娅和弗利蒙先一步进了教室之后,低声问坎蒂丝“圣诞假期去你家拜访的人该不会是里德尔吧” 坎蒂丝朝她们笑笑,脸上的甜蜜挡都挡不住。 露易丝和安妮塔抱在一起叹息道“看来我们四个人里最先要出嫁的就是你了” “你们也想得太远了吧”坎蒂丝脸红地跑进了教室。 弗利蒙失落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她已经不再和他一起搭档了,是他自己先躲开的,现在他的搭档是尤菲米娅,坎蒂丝和露易丝一起,安妮塔和别的姑娘一起。 一切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因为心底的情绪将他们的关系越推越远,尤菲米娅说得对,他必须做出改变,必须振作起来,否则只会将坎蒂丝更加推向里德尔。 他必须做出改变 必须 可惜 弗利蒙的振作计划刚刚走出第一步就失败了。 回家的火车上,坎蒂丝甚至都没有和他们坐在同一个包厢里。 露易丝和安妮塔推门进来的时候,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地说“坎蒂丝不过来了,她和里德尔在一起,应该是在商量圣诞假期的事。” 弗利蒙僵硬地问“坎蒂丝要招待的客人就是他” 露易丝一愣,反应过来这可能会伤害到弗利蒙,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倒是安妮塔推了她一下让她坐下,自己对弗利蒙说“是的弗利蒙,是他。要我说,你就不该摆出一副受了情伤的样子,自己把喜欢的人往外推,你看现在好了吧,连回去的火车坎蒂丝都不和我们坐在一起了。” 弗利蒙低下头,眼眶红红的,尤菲米娅心疼地说“好了安妮,你快别那么说了,弗利蒙已经够难受了。” 安妮塔瞪了尤菲米娅一眼,对后者的过于温柔感到恨铁不成钢,她长叹一声道“弗利蒙,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我觉得里德尔的确比你适合坎蒂丝,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男生,简直是以一人之力让我对斯莱特林这个学院都改观了,如果你愿意心平气和地跟他接触一下,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他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弗利蒙恨恨地说了句,把自己埋进了书包里。 尤菲米娅直接越过桌子捂住了安妮塔的嘴,不准她再说话,安妮塔只好作罢了。 另外一边。 坎蒂丝并没有和里德尔一起坐到斯莱特林的车厢去,那地方坎蒂丝作为新生的时候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他们在赫奇帕奇霸占了一间包厢,反正今年赫奇帕奇圣诞回家的人不多,坐一坐也没什么。 坎蒂丝和里德尔面对面坐着,里德尔正在看书,他看书的时候很认真,翻页也很快,那惊人的速度把坎蒂丝都吓到了。 “你看完了”她指着书籍的前一页问道。 里德尔头也不抬道“看完了。” “可你好像才看了几眼吧这么快”她稍稍掀起了那本书,看了一眼封面,睁大眸子说,“这可是七年级才会接触到的内容。” 里德尔抬眸望着她说“霍格沃茨的课程规定并不完善,我认为他们把学生的资质想得太差了,四年级的那些书对我来说和一年级水平差不多。” 坎蒂丝扁扁嘴,心说那哪里是学校把学生的资质想得太差了,那分明是你资质太好了啊 里德尔却并不这么认为,他甚至还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以后成了教授或者校长,我一定会想办法更改教材的难度。” 坎蒂丝闻言微微咋舌,半晌才嘟囔了一句“那我敢说霍格沃茨以后不及格的人会越来越多。” 里德尔听见她的小声吐槽,削薄的唇微微扬了起来,那翘起的弧度就像安妮塔养的那只黑猫喵喵叫时一样,可真是迷人呐。 “就算有很多人不及格,里面也肯定没有你。”里德尔朝坎蒂丝招招手,坎蒂丝立刻领会意图,笑嘻嘻地坐到了他身边,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细瓷般的脸颊,维持着那股随意轻松的笑意说,“你守着我还怕不及格吗。” 坎蒂丝脸热了热,不想被他看见她又脸红,便顺势钻进了他怀里。 里德尔笑着抱住她,车厢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向后倒退,他心情愉悦地望出去,那景色很美,他第一次来霍格沃茨的路上就看呆了,现在他四年级了,看着这一路的景色,非但不觉得腻,反而更加令人心旷神怡了。 “你看。”里德尔揽着坎蒂丝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肩头,两人一起朝外看,“很美。”他黑色的眸子注视着窗外,少了那些斯莱特林的跟随者,少了那些扰人的流言蜚语,两个人单独坐在安静的包厢里一起看风景时,他竟然也会像普通人那样放空大脑。 坎蒂丝靠在他身上望着外面,轻声说道“嗯,很美。” 里德尔慢慢转过头,他垂眸望着怀里的姑娘,她红着脸和他对视,蓝色的眼底倒映着他的身影她是真的爱他,他突然想到这一点。 他微微一怔,简单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其实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最初的时候,坎蒂丝就像是坐在漂亮洋房的阳台上,伴着玫瑰花,看着美景饮下葡萄酒的天之骄女。而他则是街边路上,试图从富人怀中获得一些金币维持生存的乞讨者。 坎蒂丝的世界里什么都有,从不知什么叫困扰与忧愁。 而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能不断地在寒风中快步前行,去寻找下一个栖身之所。 而站在阳台上不知人间疾苦的姑娘看见他,可能还要问上一句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着急呢你为什么不停下来看看这美丽的风景呢 他们曾有过那样大的差距。 直到他找到了他真正的出身,并在斯莱特林获得了一席之地。 分院帽在为他分院的时候说,在斯莱特林,他将大有所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会改变自己的一切,他会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提起他的过去,让他们畏惧谈论到他,让怀中的女孩与他再也不是云泥之别,让她有一天哪怕被他狠狠踩在脚下,别人也会觉得啊,她原本就该被他踩在脚下的,他不比她卑微低贱,他更加高贵。 近乎于偏执的疯狂念头驱使着里德尔的心,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的女孩,聆听着她平稳安心的呼吸,许久才按压下此刻便彻底摧毁她的念头。 时间还有很多。 路还有很长。 他可以慢慢来。 或许可以等他先找到冈特家族再说。 收回视线望向车窗外,里德尔扬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天色暗下来了,火车也快到站了。 贝尔先生早早就到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来接他的宝贝女儿。 当他看见坎蒂丝和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一起下车,往他这边走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从去年圣诞节开始,女儿一直想要邀请的客人是谁了。 里德尔并没有直接和坎蒂丝一起面对贝尔先生,他远远地朝贝尔先生点了点头,便独自离开了车站。 他是个孤儿,不会有人来接他的。想到这个,贝尔先生有些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在坎蒂丝小心翼翼望向他的时候,还虎着脸吓唬她。 坎蒂丝弱弱地抓住了父亲的衣袖,低声说“爸爸,我准备好了。” 贝尔先生看着长得越来越像妻子的女儿,无奈地叹息一声,牵住女儿的手,带她幻影移形。 弗利蒙站在波特夫妇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坎蒂丝离去,恨不得自己也跟上去。 “我们也该回去了。”波特夫妇当然不会让他跟着去,很快就把他拉走了。 坎蒂丝和父亲一起回了家。 圣诞假期一直到明年年初才结束,她约了里德尔在圣诞当天来拜访,还告诉了他父亲喜欢什么东西,让他投其所好。她相信获得了所有教授喜爱的里德尔,肯定可以搞定这些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做父亲的工作了。 贝尔先生一回家,就开始洗手作羹汤,坎蒂丝趴在厨房的门边偷偷摸摸地往里看,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坎蒂丝,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犹犹豫豫,我是你的父亲。”贝尔先生转过身很严肃地说。 坎蒂丝双手背到身后,纠结地交握在一起,半晌才道“爸爸我想您已经知道我要邀请谁来作客了,对吗” 贝尔先生轻哼一声道“我倒是希望自己不知道,也许贝尔小姐可以在这件事上对我有所帮助” 坎蒂丝为难地说“爸爸,我知道您介意汤姆的学院,但您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真的很优秀,他已经连续三年期末考试拿到全o了。” 这倒是真的有点惊人,贝尔先生作为一个格兰芬多,当年的学习成绩虽然也不错,却也没有夸张到连续三年都是全o,他充满怀疑道“你确定不是他骗你的吗” 坎蒂丝抽了抽嘴角说“他从来没有亲口对我说过他的成绩,全都是我自己看到的。” 贝尔先生沉默了一会,转过身继续切苹果“就算成绩好,也不代表他的为人就很可靠。” 坎蒂丝想替里德尔辩驳,但贝尔先生抢在前面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坎蒂,我不反对你恋爱,但你是否觉得这有点早呢你才三年级。” 坎蒂丝抿抿唇说“您和妈妈不是二年级就在一起了吗” 贝尔先生想起妻子,一时有些失神,表情有点伤感。 坎蒂丝没说错,贝尔先生和妻子与她和里德尔一样,都是低年级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然后高年级之后订婚,一毕业就结婚。巫师界大部分的巫师都是这样的,他们会在学校时期选择适合的对象,然后一毕业就结婚,有家族的还会在毕业后就继承家族。 很多人如果没有在学校里找到心仪的对象,那毕业之后就不太好找了,因为好的大多都在学校里被挑完了。 坎蒂丝已经三年级了,说大吧不算大,说小确实也不小了,只是 贝尔先生放下了水果刀转过头说“可是坎蒂,他毕竟是个斯莱特林。” “连安妮塔都因为汤姆而对斯莱特林改观了,爸爸。”坎蒂丝往前走了一步极其诚恳地说,“您一向很公正的不是吗我知道您不喜欢斯莱特林,但您也应该给汤姆一个机会,如果你们正式认识之后您还是不喜欢他,那我们再来讨论这些好吗” 这个要求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贝尔先生脸色凝重地思索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 坎蒂丝见父亲点头,大大松了一口气,让高兴地上前抱住了父亲,欢呼了几句“爸爸万岁”之后,还挂在贝尔先生小心提醒着“另外爸爸,我必须嘱咐您虽然您没说明,但我也知道除了学院之外,您还很介意汤姆是个孤儿这件事。您别急着否认,我知道您不是那种因为出身而看扁别人的人,所以我希望您到时候别提这个这有点伤人。” 贝尔先生很难形容,当他听见女儿如此为一个男孩着想时是怎样的心情。 大概就是含辛茹苦养大的好白菜居然被猪拱了 哦好吧,或许他应该换个说法,也许对方不是只猪呢 还是得见一见才能有分晓。 到时候就算不喜欢对方,也能找到更多的理由反对了。 贝尔先生下了决心,一定要给那个斯莱特林的男孩好看,可真正到了那天他才发现他闺女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真的挺不错的。 如果抛开最开始的偏见不谈,这个叫汤姆里德尔的青年,不管是举止还是谈吐,甚至是学识与相貌,都令贝尔先生感到惊讶与欣赏。 里德尔非常非常健谈,并且拥有着远远超过四年级学生该有的见识,很多贝尔先生这个年纪才知道的一些事情,里德尔都能够聊上几句,还说得头头是道。 这是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青年。 也难怪他家的好白菜会看上。 如果他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就好了,就算不是个格兰芬多,是拉文克劳也行啊 至于孤儿出身,这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贝尔家不缺钱,结婚之后他肯定不会让女儿受苦就是了,就是他那个学院出身,不管是在魔法部还是曾经就读于霍格沃茨时,贝尔先生可都对斯莱特林没什么好印象,他唯一的烦恼就在这里。 然后,他这最后一点的不如意,也在坎蒂丝去给他们拿甜点时被里德尔清除了。 “贝尔先生,我知道您对我的学院不太欣赏。”里德尔坐在沙发对面,坐姿优雅贵气,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孤儿院出来的人,他嘴角噙笑,语调礼貌低沉地说,“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的担忧,也从未想过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完全扭转您的印象,我甚至并不想要改变您对斯莱特林的整体印象。” 贝尔先生惊讶地望着他,语气复杂道“那么你” “我知道对一个学院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期间肯定有很多事让您固定了这个印象,我非常理解。”里德尔一副温和诚恳的样子,“我只希望贝尔先生可以给我个人一个机会您不需要试着去改变对任何学院的任何看法,此刻坐在您面前的只是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而已,我会好好照顾坎蒂丝,让她的学习和在校生活安静并顺利,等她毕业时,若您仍然觉得我并不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您大可将我赶走,我绝不会纠缠不清。并且在此期间,我也不会反对坎蒂丝交任何其他的异性朋友,甚至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会慷慨地送出我的祝福,不给她带来任何烦恼。”里德尔说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下,显得十分认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真有人敢动他的人,会死得有多凄惨。 是真正的死,不是夸张得描写手法。 他真的会杀人。 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但贝尔先生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里德尔的外在表现太好了。 他那话说得,就好像贝尔先生可以免费试用他几年,让他帮着坎蒂丝好好学习,安稳生活,一直做一个合格的备胎。 然后,在坎蒂丝毕业的时候,再由贝尔先生决定要不要真的准许他们在一起。 饶是贝尔先生那么坚定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了一声道“不,你不需要这样,里德尔先生。” “叫我汤姆就好。”哪怕他极其厌恶那个太过普通的麻瓜名字。 贝尔先生沉默了一会,唤了他一声“汤姆”,坎蒂丝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对父亲万分了解,所以她立刻就知道里德尔把她爸爸拿下了。 坎蒂丝满脸欣喜地加速跑过来,就差扑到父亲怀里道谢了,手里的甜点都差点洒了。 贝尔先生无奈地叹息道“你应该小心一点,坎蒂,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鲁莽” 坎蒂丝笑着放下甜点,坐到父亲的身边说“爸爸,很晚了,吃完甜点我们也该休息了。”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面带微笑,五官完美到不似真人的里德尔,小声提议说,“不如让汤姆在我们家住几天吧”孤儿院那种阴冷孤独的地方,她真心不想他再回去。 但是 这毕竟是男同学啊。 还是对她有意思的男同学。 第一次来家里拜访,就留在这儿住下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贝尔先生也是第一次当岳父,有些为难地望了一眼里德尔,里德尔立刻站起来道“不用了。” 坎蒂丝起身望向他“你” “我刚好还有点别的事情,也是时候该离开了。”里德尔语调平静,眼神淡定,看起来没生气,坎蒂丝观察了一会才稍稍松了口气。 贝尔先生也站了起来,他颇为满意里德尔的选择,终于朝青年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里德尔对此毫不意外,但还是佯装受宠若惊,这让贝尔先生更满意了。 谦逊的人总是更容易得到别人的欣赏。 里德尔很懂得如何讨人喜欢,不然也不会让霍格沃茨的所有教授都对他赞不绝口。 他主动离开了贝尔家。 在他快走到孤儿院门口时,坎蒂丝迎着风雪跑了过来。 她酒红色的巫师袍上洒满了白色的雪花,在夜幕暖色的路灯下,像是个漂亮的小圣诞老人。 “你还没吃我做的布丁呢”坎蒂丝将包好的布丁塞给里德尔,她飞快地回头望向了一眼自家的方向,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快速亲了一下。 “开学见”坎蒂丝笑得眼睛弯弯的,好像月牙一样,她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里德尔望着她,抬起手为她拂去金发上的雪,有些欲言又止。 良久,他终于只是说了一句“开学见。” 坎蒂丝在雪中转过身去,漂亮的深红色巫师袍在风中划出悠扬的弧度,她的背影轻盈美丽,一头金发在雪夜中像镶满了钻石般闪闪发光。 里德尔始终望着她,仿佛在亲眼望着那步伐轻快的少女一点点走进他亲手布置的无底深渊。 在再也看不见坎蒂丝的身影之后,里德尔才收回视线,重新迈向孤儿院紧闭的铁门。 他回到了他阴冷黑暗的世界。 沉郁的夜晚,寒冷的雪风,漆黑的树,沉默的楼房。 里德尔站在楼道前再次转头,不远处贝尔家的房子在咒语下变得残破不堪,但他知道那里面是如何得温暖馨香,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在此刻稍微搞明白了一点,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坎蒂丝贝尔做一些违背他原则的事情了。 他也渐渐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想要取得克里斯贝尔的青睐和允许。 对于坎蒂丝来说,他或许意味着深渊地狱。 但对于他来说,坎蒂丝她既是宽阔包容的水,亦是蒸腾燃烧的火。 她既是他温柔缱绻的暖意,亦是他热烈颤动的罪恶。 有意识的感情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点点攀爬上他那颗冰冷黑暗的心脏。 里德尔抬手按住了心口,竟好像按到了什么东西。 他一怔,从长袍里侧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礼盒。 他回想起坎蒂丝踮起脚尖亲他的时候,她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偷偷塞进来的。 他竟然没有发现。 里德尔失神地站了一会,将盒子放大,拆开。 他看见了一枝玫瑰。 一枝在雪夜肆意绽放的魔法玫瑰。 就像是格兰芬多之花。 里德尔转动着玫瑰带刺的花枝,雪花落在玫瑰深红色的花瓣上,美得触目惊心。 有一张纸条在转动中从花瓣里掉落下来,里德尔接住查看,上面写着这只是圣诞礼物,不是生日礼物,生日礼物开学再给你。 里德尔黑眸微微颤动,他将纸条和玫瑰一起缩小收起来,头也不回地迈进了生活了十几年的破旧楼房。 圣诞节的夜晚,在短暂地品尝过温暖之后,他的世界里依然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他自己。 哦不,或许还有一枝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二十章 圣诞节期结束,新的一年也正式到来。 坎蒂丝意气风发地上了霍格沃茨特快,被安妮塔和露易丝神秘兮兮地拉到了格兰芬多包厢。 “老实交代。”露易丝按着坎蒂丝的肩膀道,“你跟里德尔圣诞假期发展得怎么样” 八卦大概是女孩子的天性,如果她们还处于校草和院花八卦的漩涡中心,那要是不来好好努力盘问一下就真是有失身份了。 安妮塔故意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要是你敢骗我们,小心我们晚上爬你的床。” 坎蒂丝被她逗笑了,靠在椅背上说“我们都是女孩子,你爬上我的床有什么可怕的” 安妮塔一愣,很快又虎着脸道“那我就蹲在你床头吓唬你” 坎蒂丝缩了缩脖子,很庆幸这会儿尤菲米娅和弗利蒙还没来,要不然估计更尴尬了。 她叹了口气,如实说道“假期的发展我只能说还不错吧。我爸爸对汤姆有了改观,不再反对我和他来往了。” 她这话说得很放松,看起来是真的从父亲那拿到了尚方宝剑。安妮塔和露易丝抱着她一通感叹,都暗暗发誓在三年级毕业之前,要找到一个像里德尔一样优秀的男生做男朋友。 但那委实是不太难了。 当尤菲米娅和弗利蒙一起进了包厢之后,大家就自动自发地开始聊别的话题。 经过一个圣诞假期,弗利蒙看上去情绪好了许多,至少面对坎蒂丝时不再那么别扭了,还会主动和她搭话。 坎蒂丝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就是觉得,能和他像现在这样如正常朋友般聊天,就已经是久违的体验了。 重新开学之后,马上会迎来二月份的魁地奇比赛月,因为上一次比赛的爆冷失利,伍德队长把训练开始的时间提前了,并得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批准。 于是,坎蒂丝刚开学没多久,就被征用了全部的私人时间去训练魁地奇,她本来打算亲手把生日礼物送给里德尔的,此刻却不得不选择邮寄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在三十一号当天寄礼物过去了。 长叹一声,放走猫头鹰之后,坎蒂丝提起赛扫帚去追上大部队。 里德尔收到她的生日礼物时正在图书馆。 坎蒂丝忙起了训练后,他们就很少在一块儿写作业了,他也没再和其他人一起,包括阿布拉克萨斯或者莱斯特兰奇他们也没得到他的允许。 他就一个人呆在图书馆的禁书区,没人知道他一天到晚到底在研究什么。 从雪白的猫头鹰脚上取下包裹,在图书馆不方便喂食,里德尔就那么让不高兴的猫头鹰饿着肚子离开了。 他注视着白色的小影子一点点消失不见,漫不经心地拆开了包裹。 坎蒂丝去年送他的礼物是围巾。 当时她说,因为时间紧急,所以织得不太好,以后会送他更好的。 她现在来兑现诺言了。 这是一条比去年那条更加厚实漂亮的围巾,颜色搭配低调内敛,在一月份仍然比较寒冷的霍格沃茨很适合佩戴。 里德尔本身并没系着围巾,一开始也没觉得冷,但当他看见这条新围巾时,莫名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于是他将围巾随意地扎了起来。 嗯,这下子感觉好多了。 他抿了抿嘴角,重新将视线投向手里的黑魔法书籍,不知道是不是围巾带来的心理作用,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在霍格莫德的雪地里,坎蒂丝歇斯底里地问他不学黑魔法行不行的样子。 他当时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那个时候他还否定的话,一切都会被搞砸的。 可是 事实是他从未放弃对黑魔法的追寻。 捏紧了手里的书,里德尔有些烦躁地转开了眼,他沉思良久,终于还是再次望向了书面。 这上面的内容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他需要些更加高深的内容和信息,来完成他战胜死亡的计划。 阿布拉克萨斯最近非常烦恼。 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认定了他就是那个出卖了斯莱特林的人。 “我已经说了几百次不是我,但教授就是认定了是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把那段记忆给邓布利多我恨不得那个老蜜蜂气死才好。”阿布拉克萨斯脸色难看地坐在公共休息室里,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好像在逃避他似的。 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之后,皱着眉问道“你们躲什么” 莱斯特兰奇一本正经道“担心殃及池鱼啊。” 阿布拉克萨斯攥起拳头,灰蓝色的眼眸盯着他说“你也觉得是我背叛了斯莱特林” 莱斯特兰奇笑着说“当然不是,阿布,你怎么会那么想我只是担心被你迁怒到而已。” 埃弗里斜睨了莱斯特兰奇一眼,好像在鄙视他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瞟了瞟埃弗里,埃弗里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身后不远处就是穆尔塞伯和娜奥米高尔。娜奥米高尔望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极为不善,如果说莱斯特兰奇还因为他马尔福继承人的身份给他留了台阶的话,愚蠢的高尔小姐就是明摆着在怨恨他了。 阿布拉克萨斯眯起眸子,推开埃弗里,走到穆尔塞伯和高尔面前,轻声细语道“看来高尔小姐有不同意见” 娜奥米高尔愤恨地望着他说“去年考完试的时候,我看见你和坎蒂丝贝尔在黑湖边抱在一起” 阿布拉克萨斯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那天只是被不看路的傻贝尔撞了一下而已,不但弄了一身水,还被撞得很疼 现在居然变成了他和坎蒂丝贝尔拥抱 这女人脑子坏掉了吧 阿布拉克萨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无限嘲讽“你是瞎了吗,高尔我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我劝你下次说话之前好好思考一下,不然万一你说了什么惹我不高兴的话,等暑假回了家,你父亲可就会替我教训你了。” 高尔脸色一变,阴沉地说“不要仗势欺人,马尔福。” “哦,我就是仗势欺人又怎么样呢”阿布拉克萨斯淡淡笑着说,“有本事你也可以来欺负我一个马尔福。你完全可以试试。”他抽出魔杖,望着高尔的眼神充满了不屑,高尔躲到穆尔塞伯身后,看起来十分畏惧。 阿布拉克萨斯扫了一眼穆尔塞伯,穆尔塞伯耸耸肩让开了身,于是高尔更害怕了。 “记住,没有下一次。” 阿布拉克萨斯冷漠地用魔杖尖端指了指高尔,才无情地转过身,回到了他的专属座位上。 “汤姆呢”他随口问了一句,惹来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视线诡异的注视。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阿布拉克萨斯不悦地问。 弗朗西斯莱斯特兰奇咳了一声道“他应该在图书馆。他最近似乎遇见了什么难题,经常泡在图书馆,也不准我们跟着。” 阿布拉克萨斯皱皱眉,没再多说什么。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们最清楚为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会认定是马尔福背叛了斯莱特林。 因为他们就是促成这件事的一员。 “你说汤姆最近到底在研究什么呢”去图书馆的路上,莱斯特兰奇好奇地询问埃弗里。 埃弗里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老是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我爸爸跟我说过,人的好奇心太强烈是会带来灾难的。” 莱斯特兰奇努努嘴,没说话。两人正走着,恰好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坎蒂丝一行人。她正在和安妮塔说话,俩人都笑着,虽说是和格兰芬多之花走在一起,但安妮塔也并没被衬成泥土,她笑得也很漂亮,莱斯特兰奇多看了她一眼,安妮塔敏锐地察觉到,越过几个赫奇帕奇学生望了过来,于是她们也瞧见了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两位青年。 安妮塔脚步一顿,戳了戳坎蒂丝道“看,是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她小声说,“他们之前不是总和里德尔在一起吗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了” 坎蒂丝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忙着魁地奇训练,都没和汤姆好好说过话。” 安妮塔睁大眼睛道“不是吧你放这么那么厉害的男朋友不好好宠爱,居然只顾着魁地奇你就不怕他跑了吗” 坎蒂丝被她说的心头一跳,明明有些担心,但还是嘴硬地说“能跑掉的就是不属于我的,跑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她说到这里时,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正好走到她们身边,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安妮塔竟然主动和他们打了招呼,这可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好。”安妮塔笑着说道。 坎蒂丝也被她惊呆了,弗朗西斯莱斯特兰奇古怪地瞥了一眼安妮塔,出于世家的修养和礼貌,他矜持地点了一下说,微笑着说“你好。” 语毕,他和埃弗里结伴离开,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安妮塔突如其来的问好是想干什么。 坎蒂丝也很不理解。 “你居然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坎蒂丝惊讶地说,“你不是一向很讨厌斯莱特林吗” 安妮塔笑着说“可里德尔那么好,他的朋友应该也不错吧” 坎蒂丝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我想也许是我之前的想法太狭隘了,所以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斯莱特林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现在对那个学院充满了好奇”安妮塔回眸望向了一眼身后,正巧对上一样回头望过来的莱斯特兰奇,两人皆是一愣,然后双方都很快收回了视线。 “你对莱斯特兰奇了解多少”安妮塔下意识问了坎蒂丝一句。 坎蒂丝抱着书,表情复杂地说“我不太熟悉汤姆以外的斯莱特林学生。” 安妮塔“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而说起了别的。 坎蒂丝忧虑地注视着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不免有些忐忑。 这种不安感让坎蒂丝选择逃掉了伍德队长的训练,跑去找里德尔了。 科纳斯伍德满公共休息室找坎蒂丝都摸不到她的人影,就差钻进女生寝室了。 “你们谁知道她到底去哪了”伍德队长愤慨地说,“她居然逃掉这么重要的训练” 露易丝缩在一边弱弱地说“可是你们几乎每天都要训练,坎蒂丝是个女生,肯定坚持不住啊,找地方休息一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伍德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那她可以直接跟我说啊,我不一定不会允许啊。” 弗利蒙忍不住道“你肯定不会允许的。” 伍德生气地说“闭嘴弗利蒙,没你说话的份儿,去年输了比赛都是因为你” 弗利蒙红着脸道“别翻旧账了科纳斯,我保证今年一定给你捧一个冠军杯回来” 伍德半信半疑“真的” 弗利蒙决心很大地说“当然骗你我就去给凯特尔伯恩教授养弗洛伯毛虫” 伍德翻了个白眼道“你本来就要养,你以为我没上过保护神奇生物课吗” 弗利蒙脸更红了。 “你只要别再撂挑子就行了,兄弟。”伍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弗利蒙握了握拳,坚定地说“这次绝对不会了。” 坎蒂丝可以想象出伍德找不到自己会怎样,但她既然决定了逃掉训练,那就不能再动摇。 她偷偷摸摸地跑到了图书馆,绕过一排一排书架,终于在禁书区找到了她想见的人。 里德尔独自靠在书架上看书,高高的书架挡住了阳光,稀薄的光线投射下来,坎蒂丝离得有点远,不太看得清他在看什么。 当她又靠近了一些时,里德尔便警惕地抬起了头,坎蒂丝惊讶地发现她脚前面有一条小蛇趴在那,她吓了一跳,迅速缩回脚来,最后还是里德尔将蛇弄走了。 与其说是弄走了,不如说是他让它走的。 坎蒂丝没有忘记,里德尔是个蛇佬腔这件事。 她并不意外这个,但听见那嘶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你怎么来了”里德尔随手将书塞进了书架里,推着坎蒂丝走出了禁书区。 坎蒂丝没想那么多,她边走边说“我好几天没见你了,想来看看你。” “你今天不需要训练吗。”里德尔扫了扫周围偷偷打量他们的人,离开禁书区之后看见的人就多了,坎蒂丝和里德尔可以说是霍格沃茨最引人瞩目的情侣,他们一出现,大家别说是看书学习了,就是地上掉了金加隆恐怕也没心思去捡。 “我逃掉了。”坎蒂丝心有余悸道,“伍德现在肯定正满世界找我。” 里德尔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那我有个地方可以让你躲开他。” 他带她去了有求必应室。 坎蒂丝走进去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有求必应室里是贝尔家的客厅模样。 她回头望向里德尔,里德尔随意地坐下来说“这种环境应该能让你放松一下。” 坎蒂丝慢慢坐到他身边,盯着他俊美沉默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轻声问他“弗朗西斯莱斯特兰奇是个怎样的人” 里德尔眼眸一顿,转过头来望着她,黑色的眼眸中浮现出几丝危险的光芒“怎么,贝尔小姐开始觉得我不够优秀,并物色起其他的人选了吗”他不疾不徐慢条斯理道,“如果你看中的是弗朗西斯,那么我想我要推荐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选给你阿布拉克萨斯如何你们的发色和眸色都很般配,不是吗” 其实里德尔一直对鼻涕虫俱乐部那天,阿布拉克萨斯背着他和坎蒂丝说话这事儿耿耿于怀。 也是因此,他才会将他拖出去背黑锅。 如果那天马尔福真的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坎蒂丝不可能是那种反应。 她会像往常一样,一脸厌恶地表示他只是说了一些难听话。 但她没有。 里德尔黑眸闪了闪,嘴角轻抿着一道浅浅的笑意,他的笑容凌厉高贵,甚至称得上是美丽,但坎蒂丝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有些无奈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她皱起眉,隔着校袍摩挲了一下胳膊道,“我只是替安妮向你打听一下他而已,跟我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脸色不太好看,“你居然还推荐别人给我还是马尔福那家伙你是在故意气我吧”她生气地瞪着他,“你明知道我和他很不对付。” 原来只是替朋友来打听消息。 也是,就算她要变心,也不会愚蠢到来他这儿打听消息。 想到这些,里德尔不免怔了怔。 他忽然意识到,他竟然也会有这样幼稚愚笨的时刻。 因为那黑暗阴冷的感情,他竟然会做出嫉妒负气的言论,这实在不符合他的准则。 他表情难看地转开头,皱着眉冷着脸,坎蒂丝看了他一会,拖长音调道“说实话吧汤姆,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里德尔毫不犹豫地冷漠道“没有。” 坎蒂丝闻言反而笑了起来,她凑近了他一些说“没有你回答得那么快做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因为心虚吗” 里德尔板着脸转过头,强迫自己与她对视,他看着她蓝眸中盛满的笑意,有些不耐烦地说“加西亚小姐为什么会对弗朗西斯感兴趣”他堪称刻薄地描述着貌似是他朋友的人,“弗朗西斯自私、蠢笨,故步自封,他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他的家族,以及他那可以称之为傻的平易近人。” 坎蒂丝愣了愣说“他那么差劲吗我倒觉得他比马尔福好多了。” “是吗”听她贬低阿布拉克萨斯,里德尔的心情愉悦了不少,他抿了抿唇说,“弗朗西斯怎么能和阿布相提并论呢马尔福家族也是莱斯特兰奇家族难以追赶上的存在。” “只看家族的话的确是,但莱斯特兰奇可比马尔福有礼貌多了,安妮主动跟他打招呼,他还回礼了呢。”坎蒂丝把自己很惊讶的那件事告诉了里德尔。 里德尔沉默了一会说“你希望他对加西亚小姐好一点” “我只希望他不要伤害安妮,安妮是个好姑娘,并且很单纯,她因为你而对斯莱特林改观了,我感觉她好像对莱斯特兰奇有了兴趣,最近总是往他在的地方跑。”坎蒂丝忧心忡忡地说,“我希望,如果莱斯特兰奇不喜欢她,就直接了当地告诉她,别让她浪费感情。如果喜欢她,就好好对待她,别让她伤心。” 里德尔盯着她沉默了一会,才阖了阖眼道“我会帮你嘱咐他的。” 坎蒂丝好奇地问“他会听你的吗” 里德尔表情淡淡“你觉得呢。” 坎蒂丝望进他自信斐然的黑眸,笑眯眯道“我觉得他会。” 里德尔偏开头释放了那个轻微的笑容,仿佛坎蒂丝的信任和赞赏让他感觉到身心愉悦一样。 坎蒂丝伸手抱住了他,朝他眨眨眼说“我可就不跟你道谢了” 里德尔一脸清矜地说“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吧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是不是会等魁地奇比赛全部结束了才来找我” 坎蒂丝尴尬了一下,见他好像挺介意这个,表情都冷酷了起来,立马开始使劲摇他。 “怎么会我首先是因为想你了才逃掉训练的我怎么会只因为安妮的事才来呢”坎蒂丝晃着身边的青年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胡思乱想呢,汤姆对了,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呢怎么没见你戴” 里德尔冷哼一声道“扔在宿舍了。”其实是好好收起来了,总感觉戴上之后会被人觊觎。 坎蒂丝撇撇嘴说“你不喜欢吗”她扯着他的校袍袖子,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里德尔凝视了她一会,有些烦躁地说“喜欢。” 坎蒂丝倏地仰起头,紧盯着他说“真的” 里德尔勉强维持着冷漠的样子“真的。” “那你要戴起来,再不戴就没机会了,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了。”坎蒂丝据理力争。 里德尔甩了甩她的手,没甩掉,只能说“知道了。” 坎蒂丝一笑,下一秒就朝他伸出了手,里德尔飞快地瞟了一眼,故作不解道“怎么了” 坎蒂丝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控诉“我的礼物呢” 是了,她的生日礼物还没拿到呢,这都快二月份了,情人节都要到了,生日礼物却还没拿到手,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个男友很不合格啊。 不过看在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最近才寄过去的份上,就不怪罪他了。 坎蒂丝又把自己的手心往前送了送,一脸坚持地盯着里德尔。 里德尔摆出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好像在冥思苦想着该拿什么来应付她一下似的,坎蒂丝看得生气,以为他没给她准备生日礼物,情急之下想要转身走人,却被他从后面抱住了。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吧。” 他淡淡的语气含着几分揶揄,坎蒂丝立刻就明白自己被耍了。 她猛地转过身,瞪着眼前堪称影帝的青年道“你又逗我看我不高兴很好玩吗” 里德尔注视了她好一会,才颇为认真道“还是看你高兴比较好玩。” 坎蒂丝一怔,脸不争气地红了,她再次朝他伸出手,皱着鼻子说“所以呢我的礼物呢” 里德尔微微一笑,不得不说,校草笑起来真是迷人呐,坎蒂丝觉得,要是他能一辈子这么对她笑,那他就算不给她礼物也没什么了。 但里德尔还是给了她礼物。 他转了转魔杖,手心便出现了一个礼盒,盒子打开之后,一枚戒指躺在里面。 戒指的造型是玫瑰,像极了坎蒂丝在圣诞节送他的那枝魔法玫瑰。 坎蒂丝惊讶地望着,直到他将戒指戴在她的左手中指上那代表着,恋爱中。 坎蒂丝眨巴着蓝色的眼睛凝视里德尔,青年轻抚过她戴着戒指的素白手指,抬眸朝她莞尔一笑,温声说道“送给我的格兰芬多之花。” 其实有很多人都说过坎蒂丝是格兰芬多之花。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里德尔这样说。 她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快要烧起来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共休息室。 伍德队长坐在公共休息室里,一脸“被我逮到了吧”的表情,看得坎蒂丝瞬间清醒过来。 “科、科纳斯。”坎蒂丝紧张地说,“我那个我有点不舒服,得先回寝室了,你慢慢玩啊”她扭头想跑,但被另外一件事绊住了脚步。 倒不是因为魁地奇,这事儿和海格有关。 弗利蒙气喘吁吁地跑回休息室,看见坎蒂丝就抓住了她“坎蒂丝,出事了海格又被赶出寝室了” “什么”坎蒂丝一怔,“他不是没有再饲养违禁动物了吗怎么还会被赶出寝室” 弗利蒙皱着眉说“他骗了我们他还在养偷偷的”他有点生气地说,“他这次直接被院长发现了,院长已经把他带走了,我想他大概会给海格找个单独的住处了。” 坎蒂丝跟着皱起了眉,她快速地说“我们去看看。” 弗利蒙点头跟上,两人急匆匆离开了休息室。 不远不近的,弗利蒙望着坎蒂丝金发飘扬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他们还能做朋友,其实这样就很好了,他最开始的心态不也是这样吗 为什么后面会忽然变得那么贪婪呢甚至害得她和他都不愉快,有了隔阂。 真够傻的。 能做她的好朋友,能帮着她监督里德尔,这就是他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只要里德尔敢欺负坎蒂丝或者伤害她,他就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 哪怕他打不过他 然后然后他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弗利蒙异常兴奋,他追着坎蒂丝的脚步往楼下跑,伍德队长黑着脸站在公共休息室里,无语地说“所以呢当我是空气吗谢特,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家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坎蒂丝和弗利蒙赶到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安排好了海格的新住处。 那看起来可真不像是学生该住的地方,但海格站在里面似乎还挺适应的。 他一眼就瞧见了跑到门外的坎蒂丝和弗利蒙,大大的个子瞬间缩成一团,躲在了角落里。 邓布利多转身望过来,轻声说道“坎蒂丝波特先生” 坎蒂丝走上台阶,站在木门边道“邓布利多教授,下午好。” 弗利蒙跟着走上来,也问了好,邓布利多微微颔首道“你们是来找海格的” 海格偷偷朝他们这边儿望了一眼,似乎有些羞愧。他没主动说话,只是紧张地攥着他那特大号的校袍袖子。 坎蒂丝看了他一会,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知道,海格同学是不是真的还在饲养违禁动物。” 邓布利多教授微微抬眸说“我恐怕是的,坎蒂丝。不过海格已经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坎蒂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倒是弗利蒙有点生气地说“海格,你怎么能骗我们上次如果不是坎蒂丝给你担保,你早就被赶出寝室了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名誉,也不该拿坎蒂丝的信任开玩笑” 海格眼睛一红,他想说什么,却没勇气说出口。 坎蒂丝拉住了弗利蒙的手腕说“算了弗利蒙,既然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我们也该回去了。”她朝邓布利多勉强笑了笑,告别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教授。” 邓布利多笑着应允,坎蒂丝转身准备离开,海格注视着她的背影,到底还是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坎蒂丝,阿拉格克它不危险,它” “你居然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弗利蒙回过头不可思议地说,“你到底养了一个什么东西” 海格欲言又止,看起来非常为难,邓布利多扫了他一样道“看来哪怕是面对同学,海格先生也不打算说出那到底是什么生物。” 海格颓丧地坐到椅子上,抱着头弯下了腰。 坎蒂丝最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直接走了。 弗利蒙无语地收回视线,快步跟了上去。 “嘿坎蒂丝,你怎么走得那么快我们还没问到海格到底养了什么东西呢”弗利蒙追上来道。 坎蒂丝一边走一边说“他连邓布利多教授都瞒着,又怎么会告诉我们” “可如果不是我们帮他,他上一次就” “好了弗利蒙,帮助别人不是为了得到回报的。”坎蒂丝放慢脚步无奈地说。 弗利蒙皱着眉说“可那也不是为了得到欺骗的” 坎蒂丝咬了咬唇,对海格的欺骗也感到很受伤,她有些烦躁地跑向公共休息室,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去想就能不想的。 坎蒂丝抱着书走出魔药课教室,身边围着一群朋友。 她打算返回地上去参加魁地奇训练,伍德队长这次不允许任何人缺席了,还放话说谁要是再逃掉训练,他就要把那个人换掉,虽然坎蒂丝不认为他真的会那么做,但毕竟是队长的话,为了格兰芬多的荣誉,她也不能再掉队了。 走在离开地窖的路上,坎蒂丝还在因为海格的事心情郁结。 偏偏在这种时候,她还很不凑巧地遇上了正要回公共休息室的里德尔一行人。 他似乎没看见她,身边挤满了斯莱特林危险高傲的少爷小姐们,坎蒂丝想着这种情形大概不适合打招呼,便缄默不语。倒是安妮塔,她可比她“热情”多了,远远地就朝他们招了招手,高兴地喊道“嘿弗朗西斯里德尔” 嗯,关系真是突飞猛进啊,都直接叫莱斯特兰奇的教名了。 坎蒂丝皱着眉停住脚步,露易丝和尤菲米娅眼神惊悚地望着安妮塔,弗利蒙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离开,安妮塔却不在意这些,加快脚步走了几步,正对上了那群斯莱特林。 莫名觉得火药味很大。 坎蒂丝第一个对上视线的竟然不是里德尔,而是马尔福。 马尔福就站在里德尔旁边,他一脸厌恶地扫了扫露易丝的方向,那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的一个混血。露易丝下意识往坎蒂丝身后躲了躲,于是马尔福的视线就对上了坎蒂丝。 阿布拉克萨斯一皱眉,不耐烦地转开了眼睛,催促道“该回寝室了,你们在磨蹭什么” 莱斯特兰奇尴尬地站在那,回应安妮塔也不是,不回应也是要是身边没这么多同学,他可能就不会想这么多了,但是瞧瞧吧,沃尔布加和柳克丽霞看他的眼神太怪异了。 “弗朗西斯,四年级也下课了吗”安妮塔并未察觉到气氛如此诡异,她很高兴地和莱斯特兰奇搭话,莱斯特兰奇僵硬地站在那不打算开口,这终于让安妮塔渐渐感觉到了尴尬,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凝固了。 坎蒂丝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挽住了安妮塔的手臂,安妮塔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点。 里德尔扫了一眼坎蒂丝略带暗示的眼神,轻描淡写地将视线转到了莱斯特兰奇身上,淡淡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弗兰西斯哑巴了吗” 莱斯特兰奇一愣,一时拿不准里德尔什么意思,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才猛地反应过来,露出笑容道“啊,抱歉,刚才走神了。” 坎蒂丝嘴角抽了一下,走神了谁信啊,分明就是不想当着更多的斯莱特林的面和格兰芬多表现得那么亲密,哪怕她们是纯血也不行。 “我们还有事,不打搅了。” 坎蒂丝快速说了一句,拉着安妮塔想走,弗利蒙跟上来,挡住了那群斯莱特林望着她们的视线,他这个行为直接让三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青年皱起了眉。 他们分别是里德尔,马尔福,以及,莱斯特兰奇。 安妮塔魂不守舍地跟着坎蒂丝离开,在他们快要走出地窖的时候,莱斯特兰奇终于还是远远说了句“加西亚小姐,很抱歉刚才没能及时回答你的话,我刚才满脑子都在想论文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 安妮塔脚步一顿,眼底重新燃起希冀,她转回身重重点了点头,坎蒂丝跟着望向身后,里德尔站在莱斯特兰奇旁边,他比后者高半个头的样子,黑发黑眸在一众男生中本该不如一头铂金色长发的马尔福显眼,但不管是谁真的回头望去,第一眼看见的都绝对是他。 他真的太英俊了,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他连笑都笑得那么斯文儒雅,每一寸弧度都把握的很好,多一分则显得放低姿态,少一分则显得过于倨傲。 坎蒂丝抓住了安妮塔的手腕,远远朝他做了个口型,才再次离开。 里德尔微微凝眸,辨认完了她的唇形,才漫不经心地说“回去吧。” 莱斯特兰奇无视其他人揶揄审视的视线,跟在里德尔身后进了公共休息室。 “弗朗西斯啧,加西亚叫你名字的声音可真甜。”沃尔布加靠在桌子边,轻声细语地说。 柳克丽霞的表情可没沃尔布加那么和蔼可亲,她看上去很冷酷,紧蹙眉头道“继里德尔之后,我们斯莱特林又要出一个跟格兰芬多女孩热恋的公子哥了” 里德尔坐在他的位置上,斜后方就是阿布拉克萨斯,阿布淡淡地睨着这场闹剧,看上去烦透了。 柳克丽霞话里可不仅仅惹到了莱斯特兰奇,还提到了里德尔,这让休息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危险了一些。 沃尔布加给柳克丽霞使了个眼色,柳克丽霞立刻换了个语气道“哦,当然,我并不是不希望你们和格兰芬多的姑娘们交朋友,我只是觉得”她用极其慎重的语调说,“里德尔的目的我们都很清楚,倒是弗朗西斯,你到底要做什么呢效仿里德尔吗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听起来倒也不是很难接受。” 的确是那样。 如果莱斯特兰奇和安妮塔走得很近,也是像里德尔一样纯属阴谋,也并没什么难以接受的,但是 莱斯特兰奇表情变了几变,没有很快回答,这就代表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其他人的表情都诡异了一些,斯莱特林里有暗恋莱斯特兰奇的姑娘站出来说“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加西亚了吧,弗朗西斯” 莱斯特兰奇烦躁地说“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上学交个朋友还要你们同意才行” 女孩被他说得一僵,眼睛有点发红。 莱斯特兰奇推开人群直接回了寝室,懒得再看他们的臭脸。 里德尔坐在他的位置上,和埃弗里下着巫师棋。 他在莱斯特兰奇离开的时候恰好赢了一局。 “哦该死我不该走刚才那一步的”埃弗里满脸后悔地说。 里德尔挥了挥魔杖宽容说道“我可以让你重来一次。” 埃弗里眼睛一亮,在棋盘恢复原状后重新走了一步,但这次结果还是一样,里德尔又赢了。 “这”埃弗里沮丧地坐在那,不得不认输了。 罗齐尔在一边闲闲地说“不管你怎么走都是输,奥古斯特,你刚才已经没有棋子还在安全线上了。” 埃弗里撩开校袍站起来,不悦地说“不玩了。看书去了” 里德尔没说什么,拉开手臂斜靠在那保持沉默,其他人陆陆续续也有回寝室的,但沃尔布加她们一直没走。 她主动走到了里德尔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堪称温柔地说“马上就要二月份了,汤姆,你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打算什么时候来个了断呢” 里德尔淡漠地招呼穆尔塞伯来下棋,看都没看沃尔布加一眼说“布莱克小姐想干涉我的计划” 沃尔布加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我觉得时间还很早。”里德尔开始和穆尔塞伯下棋了,穆尔塞伯的巫师棋下得可比埃弗里好多了,阿布拉克萨斯也凑上来看了。 沃尔布加扫了扫这些男士,压低声音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你的计划呢” 里德尔终于回头望了她一眼,看都不看棋盘地落下棋子之后,他微笑着说“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沃尔布加。以后别再来问我了,我不想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你面子。” 沃尔布加表情一僵,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她看上去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貌似在认真下棋的里德尔,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扫了一眼她的背影,淡淡说道“你可真不该和她这样说话,她看起来很生气。” “那又如何呢。”里德尔将穆尔塞伯的棋子杀得片甲不留,削薄的唇轻轻开合道,“比起自己隐忍怒火而言,她大概更不希望承受我的怒火。”他扬起脸,对坐在周围的同学笑了笑说,“你们说是不是” “” 没有人反驳他说的话。 在这种场合上保持沉默,就是默认。 里德尔满意地收回视线,继续下棋。 正式进入二月份之后,魁地奇比赛也拉开了帷幕,格兰芬多第一场对战赫奇帕奇,以毫无悬念的高分快速拿下比赛。看起来伍德队长每天抓着时间训练的确很有成效。 坎蒂丝握着金色飞贼朝教师席挥挥手,邓布利多满脸微笑地望着她,两双蓝色的眼睛对上,那副欢喜愉悦的样子,可真是把赫奇帕奇的院长,草药学教授赫伯特比尔利给气坏了。 里德尔站在斯莱特林看台的一片绿色之中,今天来看比赛的人挺多的,斯莱特林下一场对拉文克劳,他们肯定会拿下比赛的胜利,那么今天赢得又是格兰芬多,这说明这两个死对头学院这个月又要碰上了。 沃尔布加站在人群之后,柳克丽霞在她耳边说“你看,里德尔一直盯着那个坎蒂丝贝尔看,他那个眼神可不像他以前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恶心报复邓布利多才和贝尔在一起。” 沃尔布加灰色的眸子里布满思索,她过了一会才低声说“既然他自己不打算尽快结束那个计划,让我们好好看看邓布利多吃了屎的表情那么,也许我们可以帮帮他。” 柳克丽霞微微凝眸“你的意思是” “不用说出来,你心里清楚就行了。这件事大概很多姑娘愿意去做不是吗随便找一个吧,高尔那家伙太蠢了,这次不要找她了。”沃尔布加随意地说。 柳克丽霞犹犹豫豫道“可如果被里德尔知道” “你怕了”沃尔布加冷漠地望过去。 柳克丽霞沉默着没说话,沃尔布加冷哼一声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这个身份把你吓得连自己的家族都不信任了吗哪怕他知道是我们动了手脚,又敢对布莱克家族的人怎么样呢”沃尔布加漠然地说,“我们是最高贵最纯洁的布莱克他就算不满,不高兴,也不敢真的对我们做什么。” 柳克丽霞还是迟疑不定,沃尔布加冷酷地说“既然你不敢,那就由我自己来好了。”她望向不远处盯着里德尔不停看的格林格拉斯,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 几天之后,在斯莱特林对拉文克劳的比赛上,斯莱特林也同样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接下来,就是两个赢家比赛了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他们之中将会角逐出二月份的魁地奇比赛冠军学院,但在这之前,他们还有更加令人期待的节日要过情人节。 情人节大概是少男少女们最期待的节日了,不过这其中肯定不包括伍德队长、在其他人都忙着写情书、约会和做巧克力的时候,他恨铁不成钢地责备着他们,天天提着个扫帚在他们后面追,坎蒂丝都要被他追得疯掉了。 今天是周五,后天就是情人节,到时候恰好是霍格莫德日,大家都张罗着要约自己心爱的姑娘或者男生一起去霍格莫德,坎蒂丝也不例外。 她早就做好了给里德尔的巧克力,用了她从邓布利多教授里没脸没皮求来的香草,很期待他吃进嘴里是什么味道。 她偷偷朝公共休息室冒头,问坐在里面的同学“伍德不在吧” 同学点点头说“不在,他刚才追着弗利蒙走了。” 坎蒂丝松了口气说“太好了。”她放心地走进公共休息室,很快就看见了从女生寝室方向出来的安妮塔,于是挥了挥手道,“安妮,这边” 安妮塔看见她,赶紧跑了过来“你的巧克力做好了” 坎蒂丝点了点头“你找我什么事” 安妮塔一笑,从口袋取出一封包装精美的信不用怀疑,那必然是情书。 坎蒂丝一看见那封情书,就知道她是要干嘛了。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把它送给莱斯特兰奇吧”坎蒂丝捂着嘴巴说。 安妮塔脸红红道“当然不是。你只要把它给里德尔就行了然后让里德尔帮我转交一下反正他们整天都呆在一起” 坎蒂丝无奈说道“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送呢安妮或者用猫头鹰也可以啊” 安妮塔紧张地说“我怎么能自己送呢用猫头鹰的话最近肯定有很多女孩用猫头鹰给他送信,万一他没认出来那是我的,一视同仁地给扔掉了呢” 坎蒂丝表情有些僵硬,安妮塔使劲晃着她的胳膊道“好坎蒂,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反正你正要去见里德尔不是吗我那天都看见了,在离开地窖的时候,你跟他对口型约时间了” 坎蒂丝皮笑肉不笑道“你那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观察我的口型” 安妮塔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可是千里眼,顺风耳” “真是失敬了。”坎蒂丝无奈地接过了那封情书,放进口袋说,“我只能帮你试一试,但不一定会成功,还得看汤姆愿不愿意替别人送情书。” 安妮塔保证道“没问题,虽然我觉得他一定乐意,但哪怕他不乐意,我也不会强迫你们两口子的。” 坎蒂丝红着脸瞪她“你胡说什么呢” 安妮塔一笑,推着她离开。 于是,坎蒂丝就这么肩负重任去了图书馆。 她到的时候,里德尔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正在写作业,坎蒂丝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写作业,但每次看见都还是忍不住要感叹一下学神就是学神,看看他下笔的速度,就跟不用审题或者思考一样,仿佛成型的论文已经在他的脑子里了,他只要用最快的速度写出来就行。 放下书包,坎蒂丝和他并肩坐下,托腮看了他一会,没有主动开口。 里德尔写字的速度不停,盯着羊皮纸道“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给我写信,或者在笔记本上告诉我,不一定非要见面。” 坎蒂丝一怔,有些不情愿地说“你不想见我吗” 里德尔握着羽毛笔的手一顿,稍稍抬眼道“我这是为你着想,科纳斯伍德最近抓你们抓得很紧,哪怕在斯莱特林我也听说了一点。” 坎蒂丝苦了脸“别提了,他就好像在我们这些队员身上下了踪丝一样,不管我们在哪他都能找到,然后突然出现吓我们一跳” 里德尔薄唇轻抿,斯文一笑,并未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坎蒂丝歪头盯着他说“不过我很想问问你,汤姆关于这个月的决赛,你希望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谁赢” 里德尔重新开始写作业,说实话他的作业已经写了好几张羊皮纸了,坎蒂丝记得魔咒课作业没要求这么长啊,为什么他要写这么多 就在坎蒂丝思考他的作业长度时,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对魁地奇这种运动真的没什么兴趣,你不该来问我这种问题。” 坎蒂丝知道他对魁地奇不感兴趣,但是“那你心里也应该有一个意愿吧你希望谁赢呢” 她好奇地靠近他,好像他不给个准确回答,她就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似的。 里德尔看了看自己的作业,意犹未尽地停下笔说“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答案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赢。” 坎蒂丝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希望格兰芬多获胜” 里德尔淡淡道“我想贝尔小姐的听力应该没问题我刚才说的是我希望你赢。” 坎蒂丝摸不着头脑道“可我就是个格兰芬多啊,我赢了不就是格兰芬多赢了吗” 里德尔微微一笑,不和她一起纠结这句话,继续写着他的作业。 坎蒂丝望着他好久才说“你是斯莱特林的学生,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学院获胜吗” 里德尔头也不抬道“魁地奇是一种粗鲁野蛮的运动,巫师需要借住飞天扫帚才能进行飞行看上去也很愚蠢,我对此是真的不感兴趣,谁输谁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如果你赢了可以感到高兴的话,那你赢就很好。” 坎蒂心情复杂地望着他,里德尔快速扫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说“反正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魁地奇的总得分影响到学院杯的归属,所以”他几乎是语重心长地说,“谁拿到决赛的冠军,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 坎蒂丝扁扁嘴,一开始那种他不顾学院的利益希望她获胜的激动感淡了不少,她手撑着下巴语调略酸地说“魁地奇真有你说得那么差劲吗真的那么野蛮吗”她恹恹地问,“我比赛的时候看起来也很野蛮吗” 这个问题可真是把他问住了。 里德尔再一次放下了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道“除了你。” 对上他那双含笑认真的黑眸,坎蒂丝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放下手望着他说“你平时和女孩子说话都这么甜言蜜语吗” 里德尔扬唇一笑,他的唇形很漂亮,和脸部轮廓一样完美,笑起来时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一起笑。 “我已经很久没和其他女孩说话了,你问我的问题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侧过身,也不写作业了,就那么望着她。 坎蒂丝笑起来,眼睛眉毛都弯弯的“真的”她好奇地问,“你和布莱克还有格林格拉斯最近都没有说过话吗” 里德尔注视着她,坎蒂丝穿的是和其他姑娘一样的校袍,金红色的配色在别人身上是那样惹人讨厌,但在她身上却别有风韵。 她也是十四岁的姑娘了,个头儿比去年高了许多,金发也长了一些,看起来更加迷人了。 她那么漂亮,别说是布莱克还有格林格拉斯了,在他心目中,没有一个女孩能比得上她。 她就是她。 独一无二的她。 “没有说过。”里德尔对坎蒂丝说话时,都是和别人说话时从未有过的温柔低语,“前不久还因为一些事跟布莱克小姐起了争执,真希望她最近已经消气了。” “你还和她吵架了”坎蒂丝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居然舍得和你吵架” 里德尔微微一怔,失笑道“为什么舍不得” 坎蒂丝盯着他的脸,过了一会才双颊红红道“你长成这样,你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都气不起来,她居然还能跟你吵起架来,也是很厉害了。” 里德尔微微挑眉,他随意地靠到椅背上“是吗” 坎蒂丝转开了视线,但点了一下头“是啊。” 里德尔好像靠近了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都在她耳边“你是在夸我的脸很英俊吗” 他语调奇怪地问着,但坎蒂丝正紧张于图书馆里的其他人,担心他们发现他们的亲密,所以努力闪躲着,并未发觉。 她只是匆忙地说着“你很英俊这是事实,大家都一致认为你就是霍格沃茨的校草。” “是吗。”里德尔意兴阑珊地问,“那对你来说,我英俊到什么程度呢” 坎蒂丝微微一怔,想了想才说“大概就是英俊到可以原谅你的一切的程度” 梅林作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没想那么多,但眼前的人却真的听进去了。 里德尔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如果真像你说的,可以到一种原谅一切的程度,那我倒是应该好好保护这张脸了。” 坎蒂丝皱皱鼻子说“你当然要好好保护这张脸了,我觉得魔法部应该给你颁发证书,给你上保险,你的脸应该被魔法界认定为珍惜物品,不得侵犯。” 这有些夸张的话让里德尔眼底翻涌的暗潮稍微散去了一些,他微笑着揉乱了女孩的头发,女孩笑着挣扎,口袋里粉红色的书信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掉落出来。 里德尔一眼就瞧见了那封信,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封情书呢 他在坎蒂丝去捡起来之前把它拿到了手中,坎蒂丝睁大眼睛望着,看起来似乎有些慌乱。 里德尔捏着那封信打量了一下,慢悠悠道“写给我的” 坎蒂丝下意识摇头否认,里德尔黑眸一眯,微笑着说“哦,那是写给别人的” 坎蒂丝想了想,点了头那是安妮塔写给莱斯特兰奇的,的确是写给别人的。 谁知,她这个点头却让里德尔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冷酷。 他眼神阴沉地望着那封信,嘴角挂着十分危险的笑容说“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话音刚落,那封信便燃烧了起来,很快化为灰烬。 坎蒂丝惊呆了,半晌才道“你在做什么呢汤姆那是安妮塔写给莱斯特兰奇的信她想拜托你帮她送给莱斯特兰奇的你怎么给烧了呀” 里德尔脊背一僵,嘴角抽了一下“你下次能把话一次性说完吗” 坎蒂丝哭笑不得道“你也没问我啊” 里德尔黑沉沉的眸子瞪了一眼手上的灰烬,念了个消失咒把它们消失之后,站起来沉着脸道“你回去让加西亚再写一封,用猫头鹰寄给我,我会交给莱斯特兰奇。” 说完,他就收拾了作业头也不回地走了,坎蒂丝无奈地坐在那,欲哭无泪道“可我要怎么跟她解释呀告诉她你因为吃飞醋把人家的情书给烧了吗梅林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里德尔走到拐角处,听见那姑娘居然觉得他不成熟,险些因此崴了脚。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成熟的人吗 绝对没有了。 一切都是意外而已。 对,是意外。 绝对不会再发生了,绝对。。 图书馆另外一角,格林格拉斯独自坐在那,用手书本遮住半张脸,略显惆怅地注视着里德尔离去的背影。 在他彻底离开,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之后,她才将视线转到了坎蒂丝身上。 坎蒂丝正在收拾东西,收拾完了也很快就离开了,她长高了不少,身材越发窈窕纤细了,那一头金色的长发,简直媲美阿布拉克萨斯。 是个美人。 比她要漂亮。 格林格拉斯咬了咬唇,使劲折磨着手里的书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情人节很快就到了。 这天恰好是霍格莫德日,坎蒂丝约了里德尔一起去。 她坐在寝室的镜子前,用心地梳理着头发,露易丝站在后面看着,一脸羡慕道“你的头发真好看,坎蒂丝,像金加隆一样闪耀。” 坎蒂丝笑着说“我的头发可没金加隆那么讨人喜欢,金加隆是没有人不喜欢的,我的头发可就不一定了。” 露易丝走上前轻抚过她的头发“我们的护发方式都差不多,为什么你的头发又顺又滑呢” 尤菲米娅半躺在床上说“而且发量还很多梅林知道我的头发在上学之后就开始一把一把的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成秃头了” 坎蒂丝回眸望着她说“你应该找弗利蒙想想办法,米娅,弗利蒙的头发才叫多呢,你看他一头卷发整天乱糟糟的,这说明头发多也没什么好处。” 提起弗利蒙,尤菲米娅脸红了红,她犹豫了一会才说“你今天要去和里德尔约会吗,坎蒂丝” 安妮塔正在换衣服,听见这话忍不住道“当然了米娅,这还用问吗你看她那么用心打扮就知道了。” 尤菲米娅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沉默下来。 倒是露易丝,盯着坎蒂丝身上的校袍说“你不会就打算穿这一身去约会吧” 坎蒂丝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露易丝皱着眉说“拜托坎蒂丝,去霍格莫德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可以不穿校服的时候,你居然还要披着一身校袍去” 坎蒂丝愣了愣,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取出一件黑色的长袍说“那我穿这个” 露易丝嘴角抽了一下,她无奈地起身去了自己的衣柜,翻了半天之后抱着两件衣服到了坎蒂丝的床前。 坎蒂丝瞪大眼睛望着露易丝扔在她床上的两件衣服,指了指自己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穿这个吧” 安妮塔瞄了一眼道“那是麻瓜的衣服吗” 露易丝点点头说“这是牛仔裤,麻瓜女孩都喜欢穿这个,非常显身材,你身材那么好,穿上一定漂亮。还有这件,这件大衣你可以穿在你的白色毛衣外面。”露易丝很认真地给她搭配着,但坎蒂丝看上去有点慌张。 “这、这好像不太适合我。”她接过牛仔裤红着脸道,“总感觉床上它就跟没穿一样,太贴身了吧” 露易丝推了她一下说“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就是要贴身才好看呀,我的衣服你穿起来可能有点大,不过没关系,我们有魔法,只要一个缩小咒就可以了。”她拿起魔杖,对着牛仔裤念了个咒语,牛仔裤很快就变成了适合坎蒂丝的尺寸。 安妮塔坐在那看了一会说“你的确可以去试试坎蒂丝,这或许会让里德尔眼前一亮呢你大概从小到大都没穿过这样的裤子吧” 坎蒂丝看上去还是有些为难,但架不住室友们坚持,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地把牛仔裤穿上了。 坎蒂丝有一件白色的宽松毛衣,毛茸茸的毛衣是高领的,她脖颈纤细修长,穿上特别好看。 此刻她穿着贴身的牛仔裤,上面套着毛衣,站在魔法穿衣镜前面,镜子极尽所能地夸奖着她的美丽,坎蒂丝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可我还是觉得这很奇怪。”她使劲朝下拽毛衣,甩了甩头发说,“感觉好像没穿裤子一样。” 露易丝翻了个白眼道“纯血女巫都这么保守吗你们真该去看看麻瓜世界的画报女郎们,她们恨不得不穿衣服才好。” 三个纯血女巫被她说得目瞪口呆,露易丝长叹一声道“那么这个假期我邀请你们去我家作客好了,带你们去麻瓜的世界好好长长见识。” 姑娘们对麻瓜世界的了解是真的不太多,听露易丝这么说,都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总而言之,坎蒂丝最后还是没能穿上她熟悉的长袍,就那么在毛衣和牛仔裤外面套了件米色的大衣,散着一头金色长发和大家一起出发了。 不得不说,坎蒂丝是真的又漂亮身材又好,露易丝虽然自己长得一般,但她的审美还是可以的,坎蒂丝穿着她挑选的衣服,一出现在其他学生面前,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们都在看我。”坎蒂丝使劲拽着大衣道,“我把后面挡住了吗” 露易丝无奈地抓着她的手说“别再拽了坎蒂丝,这很不优雅,你不是个淑女吗” 坎蒂丝瞪了她一眼说“如果你让我穿长袍出来,那我一定非常淑女。” 安妮塔笑着揽住她的肩膀说“好了亲爱的坎蒂,你现在真的很漂亮,我都要嫉妒你了,你没发觉你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就都定在了你身上吗”她朝不远处抬抬下巴道,“瞧瞧,里德尔的眼睛都快把你点燃了。” 坎蒂丝刚才一直在不自在身上的衣服,没怎么注意周围,要不是安妮塔示意,她还没发现里德尔就站在不远处。 她心情复杂地抬眸望去,正对上里德尔黑色的眸子。他和一群斯莱特林站在一起,应该是正准备过来排队去霍格莫德,大概是看见了打扮“怪异”的她,才突然停住脚步的吧。 坎蒂丝紧张兮兮地抓紧了衣袖,面色苍白地问“我看起来还好吗” 安妮塔说“好极了,不过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今天站在这里的女孩可没有比你更漂亮的了,自信一点亲爱的”她使劲拍了拍坎蒂丝的肩膀,差点把毫无防备的坎蒂丝给拍倒了。 坎蒂丝勉强站住,尴尬地望向里德尔的方向,他始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但总体上给她的感觉就是挺吓人的。 他好像不喜欢她这样穿 坎蒂丝低下头,很想直接回寝室换巫师袍,但露易丝小声说了句“他们过来了。” 坎蒂丝抿了抿唇,她鼓起勇气再次抬头,正对上朝这边走来的里德尔一行人。 马尔福就在里德尔左侧,他右侧是莱斯特兰奇,身后有埃弗里,罗齐尔和穆尔塞伯等人,那可都是斯莱特林响当当的人物,每一个都出身不凡,但没有任何人走在他前面,超过他半步。 他就像无冕之王一样,带着他们走到了队伍排列的末端。排在他们前面的人都在他们似笑非笑地注视下自觉地让开了位置,他们十分习惯地往前插队,直到到了弗利蒙那里才停下。 弗利蒙冷漠地望着他们,挡在格兰芬多的姑娘们面前很酷地说“麻烦好好排队,不要插队,请稍微有素质一点。” 阿布拉克萨斯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冷淡说道“如果你的眼睛里没有塞满芨芨草的话,你应该能够辨认出是那群人自愿让位置给我们的,波特。” 弗利蒙冷哼一声道“就你们那副样子,他们如果不让开的话搞不好就会被你们打击报复,你以为别人是心甘情愿让位置给你们的吗” 阿布拉克萨斯眯起眼睛调笑道“波特先生这是在羡慕我们的特权吗因为你从未让人产生过这样的敬畏和恐惧,所以你看不惯对不对” 弗利蒙哪里说得过舌灿莲花的马尔福格兰芬多里面大概也只有坎蒂丝的口才可以和马尔福一较高下了,但坎蒂丝现在可没心思跟马尔福斗嘴,所以她直接把弗利蒙拉到了身后,自己在马尔福前面排着。 阿布拉克萨斯居高临下地望着一身麻瓜装扮的坎蒂丝,闲闲地挑起嘴角说道“啊,原来是贝尔小姐真是意外啊,不仔细看的话,我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臭烘烘的泥巴种呢。” 坎蒂丝回过头冷着脸道“马尔福家的教养已经低下到这种程度了吗随随便便把泥巴种这种词挂在嘴边” 阿布拉克萨斯抿了抿唇说“对那些血统肮脏低贱,不配学习魔法的人”他特别有深意地盯了露易丝一眼,才意味深长道,“这样的形容都十分客气了呢。” 坎蒂丝还想说什么,但阿布忽然被人拉开了,有人走到了他前面,不是别人,正是里德尔。 坎蒂丝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只能闭上嘴巴收回来。她有些烦躁不安地瞟了一眼里德尔,转回身面对前方。 弗利蒙站在她前面,眼神复杂地和里德尔对视了一会,也回过身等着前往霍格莫德了。 普林洛今天逮到了两个没有拿到家长签字却想去霍格莫德约会的三年级,把他们抓走之后,其他人才得以批准离开。 坎蒂丝加快脚步往前走,只要一想到身后是看自己不太顺眼的里德尔,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穿着一身麻瓜的衣服,就跟没穿差不多,她暗暗发誓一会到了霍格莫德的长袍店,一定要买一身新衣服换掉。 二月份的霍格莫德依然被白雪覆盖,坎蒂丝哈着白气和朋友走进这座纯巫师村庄,她正要找个长袍店买衣服,手就被人牵住了。 她脚步一顿,回眸望去,里德尔英俊如画的侧脸近在眼前,她稍稍睁大了漂亮的蓝眼睛,里德尔彬彬有礼地朝她的朋友们笑了笑,温声说道“我要带她走了,祝你们愉快。” 三个女孩子外加一个弗利蒙,眼睁睁地看着里德尔把坎蒂丝从他们面前带走,女孩子们倒还好,顶多就是面露羡慕,弗利蒙就有点不太行了。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上前阻拦,红着眼睛瞪着三个姑娘说“你们也不拦着点就这么让他把坎蒂丝带走了” 安妮塔不解道“为什么要拦着呢他们是男女朋友啊,本来就说好了今天要约会的。” 弗利蒙一愣,须臾后自言自语道“是的,是的,他们是男女朋友,没道理拦着他们”他失魂落魄地转开身,尤菲米娅担心地跟上去,露易丝和安妮塔对视一眼,很快就发现,今天的霍格莫德,她们俩大概得相依为命度过了。 “你怎么没去和莱斯特兰奇约会我记得你给他写了情书的。”露易丝挽着安妮塔问道。 安妮塔长叹一声道“别提了我拜托里德尔帮我送信,但不知道为什么信被弄丢了,我重新写了一封送过去,但时间都来不及了,弗朗西斯好像已经有约了”她不情不愿地说,“他好像恨不得和那群男人一起玩,都不愿意找个姑娘约会。” 想想莱斯特兰奇好像的确每天都跟在里德尔身边,很少和什么姑娘单独来往,露易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突发奇想道“等等,他该不会是个gay吧” 安妮塔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你该少看点麻瓜小说了露易丝,你已经快疯魔了” 露易丝缩缩脖子,很担心自己再说下去会被安妮塔打一顿,于是闭嘴了。 她们这边还算轻松,坎蒂丝这边就有点不太对付了。 她一直耿耿于怀里德尔之前看她的眼神,老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不着寸缕一样,她跟着他走了几步,就指着不远处的长袍店道“我去买身衣服,你在外面等我吧。” 里德尔停住脚步,他的个子已经很高了,不管是从完美的面容还是身材来看,他都是英俊青年的模样。 坎蒂丝悄悄对比了一下他们的身高,她今年窜高了不少,但还是比他低快要一个头的样子,好气 “买衣服为什么”里德尔黑色的眼眸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看得坎蒂丝心惊肉跳的。 “你不是不喜欢我穿这身吗我去换掉就是了。”坎蒂丝语调生硬地说。 里德尔微微眯了眯眼,过了片刻笑了一下说“谁说我不喜欢你穿这身” 坎蒂丝哼了一声道“你在排队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恐怖,好像我穿这一身是在犯罪一样。” 里德尔唇线轻抿,注视着她美丽娇俏的脸庞道“你这样打扮,的确是在引人犯罪。” 坎蒂丝愣了愣,等明白过来他的话之后瞬间红了脸。 “它们很好看。”里德尔说这话时将音调放得很低,好像怕别人听见他的夸奖似的,说完了就换了个语气道,“但今后还是不要再这样穿了。” 坎蒂丝皱起眉,有些不解道“如果好看的话,为什么不能再这样穿了呢” 里德尔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朝前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因为我不希望别的男人看见你这样的打扮。你大概也并不习惯穿麻瓜的衣服,所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真是霸道,都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就直接宣判了。坎蒂丝被他抓着往前走,有点被动,走了没几步,她就有点着急地想夺回主动权,于是反握住他的手,停住了脚步。 “等等。”她提高音量道。 里德尔回过身,黑色的眸子朝她投来疑惑的神色,坎蒂丝指着身边的招牌道“还记得你烧掉的那盒送给我的糖吗” “”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起那件事呢,里德尔嘴角轻晒,没有正面回答。 坎蒂丝瞟了一眼蜂蜜公爵的招牌说“补给我一盒吧,我想要海报上那个新产品。”她指了一下橱窗。 里德尔蹙眉望过去,橱窗里的海报被施了魔法,上面有蜂蜜公爵的最新产品图片,图片上的糖果不断地自己剥开糖纸自己融化,似乎还在散发着好闻的香甜气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非常好吃的样子。 坎蒂丝靠近了他一点,抓住他的手说“给我买吧这次别再烧掉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烧东西,上次是糖,后来又是别人的信” 很担心她又翻出那令人不适的“往事”,里德尔冷着脸打断她说“够了。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回来。” 听他这么说,坎蒂丝立刻喜笑颜开,蜂蜜公爵今天的人尤其多,她本就无意自己去挤,他愿意放下身段帮她去买糖,她就完全满足了,一点都不因为他之前的种种小别扭生气了。 “快去快回” 坎蒂丝兴奋地朝他挥挥手,里德尔在人群边缘长身玉立地审视了一会,他身上那生人勿进的气息在此刻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但凡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人,都不自觉地给他让开了路。 “”可真是比她自己去买方便多了。 坎蒂丝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正想跟上去看看,却好像听见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坎蒂丝一愣,回头望过去,看见沃尔布加布莱克和米兰达格林格拉斯走在一起,两人正在说话,说得很认真。 坎蒂丝走近了一些,确认了她没听错她们在谈论她。 与其说是在谈论她,倒不如说是谈论她和里德尔。 大概是出于女孩子的好奇心之前好几次见到这两个姑娘和里德尔走得很近,坎蒂丝在听见她们谈论她和里德尔时,就下意识跟了上去。 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她们到了人很少的地方,那俩姑娘好像都没发现她,还在小声说着什么。 坎蒂丝懊恼地拍了拍头,转身想要离开,却恰好听见了一句让她再也无法挪动脚步的话。 “可怜的米兰达,你只是在自寻烦恼而已。”这是沃尔布加的声音,高傲中带着一丝丝的怜悯,“如果你真的喜欢汤姆,有的是办法可以和他在一起。现在和他在一起的那个贝尔,她不过是他为了报复邓布利多而选中的棋子罢了。老蜜蜂对斯莱特林的偏见和不公平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贝尔已经是汤姆的囊中之物,她随时会被他抛弃的,到时我们就能看见邓布利多备受期待的丑脸了。” 格林格拉斯站在一侧有点压抑地说“可是沃尔布加,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地抛弃那个贝尔。” 沃尔布加轻笑一声道“你可以帮帮他不是吗你完全可以把真相告诉那个贝尔,也许她还会感激你呢反正汤姆根本就不爱她,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将她和邓布利多踩在脚下的好时机罢了。” 格林格拉斯轻呼一声道“那怎么行上次你只不过是问了他一下打算什么时候做个了断,他就很不高兴,如果我真的跑去把一切告诉了贝尔,那他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沃尔布加似笑非笑道“这样啊,如果你真的很害怕他生气,那就再耐心等待一下吧,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余光里瞥见一个身影快速跑开,沃尔布加嘴角笑意加深道,“我有预感,那一天马上就要来了。” 蜂蜜公爵门口。 坎蒂丝站在雪地里,浑身颤抖地握着拳。 里德尔买完了糖走出来时,正看见她这样一副被冻坏了的样子。 他加快脚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摘了围巾帮她戴上,面露不愉道“还用我教你保暖咒怎么用吗”他不耐烦地说完,到底还是主动给她用了保暖咒。 坎蒂丝站在那,尽管身体上已经很温暖了,可人还是在不断发抖。 她湛蓝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眼珠上布满了红血丝,像在极力忍耐什么一样。 里德尔终于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他微微凝眸,牵着她离开了人多的地方。 他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下脚步,放开她的手腕问“你怎么了。” 坎蒂丝扫了扫他另一手中拎着的糖盒,她颤抖着朝他伸出手,里德尔皱了皱眉,面色阴沉地将糖盒递给了她。 坎蒂丝把糖盒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努力朝他笑了一下说“这次送给我的糖,不会再烧掉了吧” 里德尔说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 坎蒂丝看上去情绪很不稳定,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以往他可没什么耐心去处理女孩子突如其来的敏感,但是今天 看着她瑟瑟发抖地站在雪地里,那副孤零零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他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里德尔从未体会过心疼这种情绪,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心疼。 他表情复杂地凝视坎蒂丝许久,才说了一句“不会了。” 坎蒂丝得到这个回答,如释重负地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好像太心酸了一点。 里德尔到底还是忍耐不下去了。 他从未如此耐心不佳过。 他是个优秀的猎手,本该站在帷幕之后,足够耐心地等待最好时机的。 但此刻,他只是十分烦躁地盯着她说“你到底怎么了。” 坎蒂丝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我刚才听见了布莱克小姐和格林格拉斯小姐的对话。她们说”她逼着自己稍微冷静一点,“她们说你只是为了报复邓布利多教授才和我在一起的。”她紧咬下唇,挤出了几个令人伤心欲绝的词组,“她们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甚至会随时抛弃我。你只是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一个可以将我和邓布利多教授彻底踩在脚下的好时机。”她笑得极伤自尊道,“是这样吗” 怒不可遏大概可以很好地形容里德尔此刻的心情。 但这份愤怒不是对坎蒂丝的。 他盯着近乎绝望却仍然坚持询问他的坎蒂丝,他在她眼底看到了最后一丝希冀。 她需要他的回答,那么他的回答一定是 “她们在骗你。”里德尔面无表情,极其冷静地说,“她们是故意的,这很明显不是吗她们故意引诱你去听她们的对话,然后将那些话说给你听,让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他扬起嘴角,讽刺地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情人节的时候说,用意太过明显,演技也过于拙劣了。如果我真的像她们说得那样,准备着要抛弃你的话,我需要等到今天吗”他伸出手,扳住坎蒂丝的下巴,盯着她茫然的眼睛说,“你的心早就是我的了,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达到那个目的,我早就该彻底抛弃你了,何必等到今天”他冷酷地笑了笑说,“我甚至还为了你去蜂蜜公爵排队这种愚蠢不堪的事情,我这辈子也只会为你一个女人做罢了。” 坎蒂丝睁大眼睛望着他,里德尔说完话就松开了她的下巴,转开脸眼神危险地说“那一年你在天文塔发生的意外,就跟沃尔布加布莱克有关。是她指使娜奥米高尔找你的麻烦,真正想要教训邓布利多的人,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她。”他快速望向坎蒂丝,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信我还是她们,自己选。” 他直接将难题丢给了坎蒂丝,但坎蒂丝其实也没有什么犹豫。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地说“我当然相信你。我不相信她们,我相信你,汤姆。”她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怀里说,“我相信你。我我爱你。” 她爱他。 她说她爱他。 里德尔丝毫没想到在此时此刻,他能听见她这样真实直白的表达。 他身体僵硬地立在那里,缓缓抬起他冰冷的手,环住了女孩颤抖的身体。 “你爱我吗”她在他怀里,呼吸着稀薄的空气,哽咽地问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个了吗” 里德尔缓缓垂下眼眸,在他黑眸之中的坎蒂丝,像是一只爬满了虫卵的玫瑰,里德尔注视她许久许久,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他语调很轻却很清晰道,“因为如果我现在什么也没说,以后也就不会再说了。那么,未来的我,一定会后悔此刻什么都没对你说。” 坎蒂丝不可思议地望向他,黑发黑眸的青年在她的凝视下轻声说道“我爱你。我想我是爱你的。” 如果此刻胸腔内翻涌的痛苦与纠结是爱的话; 如果此刻大脑里面叫嚣的混乱是爱的话; 如果心底里对她无边无尽的占有欲是爱的话; 如果如果想把她一起拉下地狱的那种执迷是爱的话; 那么,他是爱的她的。 他一定是爱她的。 “至于那些乱说话的人”里德尔强硬地将坎蒂丝紧紧抱在怀中,亲吻了一下她微冷的发丝,轻柔地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沃尔布加布莱克正在为自己的完美计划沾沾自喜。 米兰达格林格拉斯浑然不觉地成为了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还把她当做好人呢。 变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是她们结伴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候。 沃尔布加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她踏入公共休息室的那一瞬间,一道光芒打在她身上,她只觉浑身上下都剧痛非常,心像被人撕裂了一般,整个人顿时什么优雅和气场都顾不上了,瞬间跌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但这一切都还没结束,那种令人窒息的疼痛不但没有渐渐变缓,甚至还愈演愈烈。 一道道魔咒的光芒打在她身上,沃尔布加表情恐怖地挣扎着,她根本无力再去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疼痛折磨得她发疯,折磨得她不断求饶,她表情扭曲地翻滚着,这一切持续了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在最后那一刻,她觉得生死不如。 她当然没有死。 她还活着。 当她浑身汗水,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地上时,她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她睁大了眼睛,茫然地望着眼前那双逞亮的黑色皮鞋,她顺着那人的鞋子往上看,一点点来到他英俊不似凡人的脸上。 是里德尔。 他黑发黑眼,嘴角带笑,手中握着仿佛人骨般的紫衫木魔杖。 在她看到那根魔杖的一瞬间,就完全本能地瑟缩了起来,不断地往角落逃。 “汤姆,够了吧。”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沃尔布加慌张地望过去,她这才发现,她的丑态已经被斯莱特林内部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全看见了。 他们面目凝重地望着她,这还算好的埃弗里和罗齐尔他们几个,甚至是兴奋并伴随着调笑地望着她,这让沃尔布加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 她颤抖着想要爬起来,但疼痛的后遗症使她几次摔倒。 最后还是柳克丽霞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扶起了她。 “我想对巫师用这个咒语很久了。”里德尔立在原地,轻抚过手中的紫衫木魔杖,似笑非笑地望着瞪着他的布莱克姐妹,轻声细语道,“钻心咒的感觉好吗,布莱克小姐。”他缓缓将魔杖指向柳克丽霞,稍稍偏头说,“也许另外一位布莱克小姐也想试一试” 柳克丽霞战栗起来,她也想过拿起魔杖反抗,可看看站在里德尔身后的那群人吧,他们或是畏惧或是狂热的眼神让柳克丽霞退却了,先不说她一个人根本敌不过里德尔,他身后那些人摆明了在追随他,她贸然动手只会成为他们练习黑魔法的对象。 “你至少该给布莱克家族一个面子,里德尔。”柳克丽霞深吸一口气道。 里德尔轻笑一声道“哦最纯洁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是的,是的,我的确该给它一个面子。”他往前走了一步,沃尔布加立刻往柳克丽霞怀里钻,柳克丽霞也开始害怕了,最后挡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阿尔法德布莱克。 “住手,里德尔如果你再乱来,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院长”阿尔法德愤怒地说。 里德尔微笑道“你认为我会让你有机会那么做吗,布莱克先生”他淡漠地瞥了瞥布莱克姐妹,充满遗憾道,“我曾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这怎么能来怪我呢也许在你们看来,布莱克家族在我面前会拥有一些地位但事实上,虽然我的确需要你们的追随,可如果你们要挑衅我的权威,那么,我只能忍痛惩罚你们了。”他说完话,甚至都没怎么挥动魔杖,阿尔法德便倒在了地上,里德尔轻声说道,“布莱克先生,不自量力的结果很可能是得到一个死咒,现在可以请你让开了吗” 阿尔法德努力站起来,想继续挡在布莱克姐妹面前,沃尔布加满眼泪水地望着他,激动地对里德尔说“我会告诉我父母的,我” “看来布莱克小姐还是没有得到教训。”里德尔微微扬唇,他嘶哑地说了什么,一条极其粗的蛇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直接缠住了不断捣乱的阿尔法德。 “在斯莱特林的力量面前,布莱克家族如果无法锦上添花,那也就没必要存在了。”里德尔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盯着沃尔布加道,“还需要我再为你深层次地解释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吗”他微微偏头,啧了一声道,“也许布莱克夫人和布莱克先生能为他们的好女儿,以及”他扫了一眼被缠到几乎窒息的阿尔法德,“那叛逆的,亲近麻瓜的儿子解释一下。” 沃尔布加颤抖着说“你和” “安静”里德尔只念了一个单词,魔杖轻挥,白光打在沃尔布加面前,她便闭上了嘴。 “布莱克小姐会成为我们之中的特例。”里德尔回过身,面向身后的其他人,“你们不会效仿她来打乱我的计划的,对吗” 他黑色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斯莱特林们不会给出相反的回答。 甚至于,对黑魔法有着极其热烈感情的那群人还兴奋地在为他摇旗呐喊。 沃尔布加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心有余悸地望着背对着她和柳克丽霞的里德尔,里德尔回过眸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浑身一凛,立刻低下了头。 “没有下一次,沃尔布加。”他换了个柔和的语调道,“为了我们更大的利益,为了纯血的荣耀,为了布莱克家族更加辉煌的未来,你不应该再破坏我们的友谊。”他一脸遗憾道,“你这次太令我伤心了,我真切地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好吗” 他强势时,让你无从反驳,他突然变得温和时,更让你难以抵抗。 沃尔布加根本是无意识地就说了句“好的。” 柳克丽霞抓着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那可真是太好了。”里德尔一脸欣慰地走到人群之中,他个子高,在人群之中极为出挑,他悦目的双眸慢慢划过在场的众人,微笑着说,“请相信我,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永远不会忘记曾给予你们的承诺,永远不会忘记属于纯血的利益。并且,我将很快让你们真正地看到它来临。” 纯血的利益很快来临那是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麻瓜世界仍然在进行战争,魔法界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黑魔王格林德沃的倒台还是让纯血世家们受到了重创。 他们沉浸在家族成员牺牲的悲痛之中,没有一个人是不想要复兴纯血的。 邓布利多的存在,以及他的亲麻瓜行为,让麻种巫师在魔法界混得风生水起,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争抢属于他们的利益。 这种令人作呕与不快的现实,没几个纯血世家受得了,尤其是布莱克家族。 近乎于疯狂地痴迷于血统的布莱克家族,他们为了保证血统的荣耀甚至会近亲结婚,沃尔布加都已经与她的亲堂弟订婚了,他们拥有这样的决心,那么自然不会在维护纯血,争取纯血的利益这种事情上拖后腿了。 阿尔法德大概是布莱克家族中目前唯一的异类。 不单单是布莱克家族的自己人这样想,连里德尔也察觉到了。 他站在人群之中,手握魔杖道“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我们的群体将拥有一个新的名字,而在座的诸位,在我们成为一个大家庭的成员的此刻,也可以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我了。” 他抬起手,魔杖在空中写下了他的名字to arvoo ridde。 火焰般的名字在他轻轻挥手之后重新排列,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字变成了i a ord vodeort。 他微勾嘴角,露出尊贵而冷酷的笑容,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人们默契地排列起来,在他面前微微低下了头。 而那条始终缠着阿尔法德的蛇,在此刻离开了阿尔法德的身体,里德尔当着所有人的面,朝阿尔法德挥动魔杖,轻声念道“一忘皆空。” 这下子,可不用担心布莱克家的异类泄露秘密了。 至于其他人 “信任是成就大事不可或缺的部分。”里德尔,哦不,该称呼他为vodeort了,他轻飘飘地对众人说,“各位当然已经得到了我的信任,但霍格沃茨还存留着许多令我担心的问题,所以,请不要介意,我想设下一个保密咒” 阿尔法德在被一忘皆空之后,就由埃弗里给丢出了公共休息室。 他昏昏沉沉地在公共休息室外醒过来,纳闷地望了望周围,起身拍了拍长袍念了口令走进去。 他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同学们或站或坐,或聊天或写作业的和谐一幕。 他不解地看看周围,挠了挠头,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懒得去想了。 沃尔布加靠在柳克丽霞身上,她低声说道“他的治疗咒很强” “你现在感觉不到不适了” 沃尔布加语气飘渺地说“是的,我没有任何不适,一切痛苦都好像一场梦一样。”她灰色的眼眸眨了眨道,“他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我预感那会超过邓布利多。我想” 阿布拉克萨斯走到她们身边,替她补了一句“我想,也许他真的能够复兴纯血,为我们带来最高的利益。” 沃尔布加惊讶地望向他,随后微微一笑道“是的。” 阿布拉克萨斯也对此深信不疑,他露出微笑,但笑容背后却有些隐忧。 大概所有人都知道里德尔今天发怒的原因是沃尔布加擅自破坏了他的计划。 但知道沃尔布加真正做了什么的人却少之又少。 他是其中之一。 他从被里德尔吓坏了的格林格拉斯那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为了女人吗 谁会相信那样一个雷厉风行,手段极致的人,会为了一个姑娘勃然大怒,将布莱克家的小姐折磨得生不如死呢 连阿布拉克萨斯也无法想象。 也许里德尔ord vodeort,他真正愤怒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沃尔布加挑战了他的权威,将他的话视为无物了吧。 那的确也挺让人不高兴的不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一扫眉宇间的困扰,又和沃尔布加她们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坎蒂丝根本不知道斯莱特林内部发生了什么。 情人节过后她就开始忙着魁地奇训练了,在二月底之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决赛正式开始了。 由于之前的爆冷失利,格兰芬多们此次奋勇而起,以不可逆转的架势夺得了比赛的胜利,坎蒂丝更是在阿布拉克萨斯完全没发现金色飞贼的时候就已经将飞贼握在手中了。 这可能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结束最快的一场比赛。 坎蒂丝握着飞贼飞在空中也有点懵逼,阿布拉克萨斯茫然地骑着扫帚飞过来,甩着一头金发到处看了看,还有点无法接受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几个学院的看台上鸦雀无声,好长时间之后,还是格兰芬多的看台打破了沉默。大家震耳欲聋地欢呼着,坎蒂丝下来之后被球员们抛起来朝天上扔,说实话她很担心自己会摔下去。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摔下去就是了。 她在人山人海之中找到了情人节过后就整个气场都发生大转变的里德尔。 他披着斯莱特林校袍,侧身对着她这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青年微扬嘴角,露出绅士温和的笑容,那个笑容也就持续了几秒钟吧,他便转回头去,带着其他的斯莱特林离开了。 他还没升上五年级,还没做级长呢,却一派级长气势了。 不过说来也是,好像从坎蒂丝入学开始,斯莱特林的人们就以他为首了。 不管走到哪,他都是最前面那个。 坎蒂丝略略察觉到里德尔有些不太一样了,却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太一样。 直到 直到学期结束,当她和朋友们在露易丝家玩了个够,重新回到学校,升入四年级时,那些近乎于毁掉了两人关系的变故接踵而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可以说,坎蒂丝在三年级二月之后,直到期末考试结束,离开霍格沃茨开始过暑假,都没怎么和里德尔见过面。 其实他们就在一个学校里面,哪怕不同年级,不同学院,也不至于这么久见不到人。 但她就是见不到他。 整个暑假,她试着写信约里德尔见面,得到的回信也都是拒绝。 很难形容她当时的心情。 就是那种,你喜欢的人才刚刚也向你表达了他的感情,却突然又离你很远,让你有一种被他冷暴力了,近乎于在逼迫你分手的感觉。 坎蒂丝有些烦恼。 回霍格沃茨的火车上,她倒是见到了里德尔,但他们依然没有说话。 里德尔已经是级长了,他在巡视车厢,恰巧遇见了她,他俩视线一对,两人都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朝她微微点头,还没说什么呢,就被其他人一句话叫走了。 是斯莱特林的人,坎蒂丝记得对方似乎叫奥古斯特埃弗里,她不太喜欢那个人,因为他总是一副狡猾的样子,脸上常常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但里德尔好像和他关系很好。 坎蒂丝不想介入男友的交友关系,哦不对,她现在还能不能称呼对方为男朋友都很悬了,她见到他的次数,和他说话的机会,比他同学院的低年级都少。 坎蒂丝不是没想过去斯莱特林找他,但每次她抱着希望过去,得到的都是失望。 新学期开始,他变得越发难以捉摸,行踪神秘,以前她还能在图书馆找到他,现在连图书馆也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快圣诞节的时候,坎蒂丝甚至在魁地奇比赛上都见不到他来看比赛了。 他一向不喜欢魁地奇,不来也可以理解。 但他以前每次都会来的。 坎蒂丝的坏心情也影响到了她的朋友们,最有感触的就是弗利蒙,他也最清楚她为何难过。 “那个混蛋,坎蒂丝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为了不知道什么研究而对她不闻不问”弗利蒙愤怒地说,“和他分手,坎蒂丝你必须和他分手你要让他知道你不是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孩” 坎蒂丝难堪地坐在那,整个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的人都望向了她,安妮塔直接捂住弗利蒙的嘴,恶狠狠地说“小点声吧弗利蒙所有人都在看坎蒂丝了,你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弗利蒙瞬间回神,挡在坎蒂丝面前朝其他人瞪回去,大家立刻不敢再看她了。 “对不起坎蒂丝,我刚才太激动了。”弗利蒙坐到椅子上道,“但你真的该给那家伙点颜色看看,当上级长了不起吗连续五年拿到全校第一了不起吗” 露易丝闲闲说道“就是很了不起啊,弗利蒙。” 安妮塔补充了一句“主要是还很帅,那就更了不起了。” 弗利蒙被噎住,倒是尤菲米娅说了句“可是他对坎蒂丝一点都不好。从去年情人节结束,他就没怎么和坎蒂丝打过交道。他们可是男女朋友,他这样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吧。” 坎蒂丝慢慢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安妮塔小声道“可他不是跟坎蒂丝说了原因吗他在做一项重要的研究,需要点时间,等到研究结束会好好弥补她的。” “可他到底在做什么研究呢”尤菲米娅不解地说,“我不知道五年级除了要准备初级巫师考试之外还要准备什么那种考试对里德尔那样的学生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他会因为那个而如此繁忙吗” 尤菲米娅的话真是问到了大家的心尖上,一时之间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看得出来,安妮塔和露易丝是想安慰坎蒂丝的,所以没有说里德尔太多不好。 可尤菲米娅的话又何尝没有道理呢 里德尔在研究什么,他从未向坎蒂丝透露过半分。 坎蒂丝不是傻瓜。 她只是很善良,很正直。 但她真的不傻。 也许在刚开始的时候,她不会想到那一层上,但时至今日,她已经对他在研究什么有了自己的定夺。 坎蒂丝不再主动找里德尔了。 她就像他冷落她那样,也当做他不存在。 霍格沃茨里面传遍了斯莱特林的里德尔和格兰芬多之花分手的传闻,坎蒂丝每次被人问起来都只是笑笑不回话,任由他们猜想。 她也没办法给出确切回答。 这种事情,在没有最后结果的时候,又要怎么回答呢。 时间就这么到了圣诞节。 坎蒂丝收到了父亲的信,父亲让她圣诞务必回家,他们父女俩一起过圣诞节。 坎蒂丝当然不会拒绝。 哪怕她听人说起,里德尔申请了留校。 热脸贴冷屁股也是有个限度的,她已经到了极限,再也不想那么做了。 就这样,坎蒂丝坐上霍格沃茨特快,离开学校回了家。 而圣诞假期的夜晚,留校的里德尔则穿梭在学校的密道与走廊之中,寻找着属于斯莱特林的密室。 他要实现他在四年级对其他人做出的承诺,要做出点动静来,以及,他对魂器的研究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阶段,他需要充裕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在这期间,他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在里德尔的观念中,坎蒂丝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她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没有人可以抢走她。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一个好像离开了他会没办法生活的姑娘,会主动和他提出分手。 那是圣诞假期结束,他对密室的位置有了初步了解的时候。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坎蒂丝联络过之后,收到了她在笔记本上的留言。 他坐在寝室里,翻开了他的日记本,其中的某一页停留着坎蒂丝的字迹。 她约他晚上八点在八楼有求必应室见面,并且严正表示了不允许他拒绝。 里德尔在这一刻才稍微意识到,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他当时根本没觉得这次见面会有如何令人措手不及的事要他面对,他合上日记本,换了件校袍便离开了寝室。 阿布拉克萨斯斜靠在床上扫了他一眼,最近一段时间里德尔基本上每晚都会出去,有时甚至整夜不归。他一直独来独往,除了上课的时候基本看不见人,他现在都习惯他的突然离开了。 坎蒂丝在有求必应室等到了差不多八点一刻,才正式见到了里德尔。 开学之后,她也在校园中遇到过他,虽然次数很少,也没有再主动找他说话,但也是遇到过的。她会隔着很远地看看他,那段距离让她不太能清楚地判断他是不是又长高了,五官又有什么更大的变化。 她都开始觉得他陌生起来了。 那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他是真的变得陌生了。 坎蒂丝近距离观察他的时候,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里德尔身上有一种冷肃危险的气息。 他依然英俊,甚至比过去更加耀眼,但他身上再也没有坎蒂丝过去见过的那种别扭的温柔了。 现在的他甚至连笑的时候,都带着一种高亢与冷酷。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一走进有求必应室,就问了她这么一句。 这是一间他可以找到坎蒂丝的房间,房间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坎蒂丝在家里的卧室模样,一部分是里德尔在孤儿院常常会被关的禁闭室。 坎蒂丝一直记得,她刚认识里德尔的时候,借了弗利蒙的隐形衣,带着面包去禁闭室救他的那一次。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她还靠在他身上睡着了,那个夜晚有点冷,她回家就感冒了,但心里始终都暖暖的。 那间禁闭室对里德尔来说可能饱含着许多不好的回忆,但对她来说却异常有纪念意义。 坎蒂丝注视着里德尔在看见禁闭室场景时的不愉,他面无表情地立在那,身上穿的是和别人无差别的校袍,但就是穿出了不一样的气势。 她勉强笑了一下说“我现在必须要有事才能找你了吗” 这个反问让里德尔皱了皱眉,他似乎很赶时间,急着去做什么,神情间有些不耐,但他沉默了一阵子,好像进行了利益权衡一般,最终还是放缓声音对她说“我记得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坎蒂丝。我最近会很忙,我有一项重要的研究要做,等我的研究结束,我会抽出时间来陪你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坎蒂丝身边,似乎想抱抱她,但坎蒂丝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她坐在一张床上,是她卧室那一侧的床,她肩上披满了阳光般的金发,她的头发竟然都这么长了,里德尔看见的时候难得愣了愣时间好像真得过去了很久。 “你那项所谓的重要研究是黑魔法,对吗”坎蒂丝毫无求知欲地说了一句,她只在他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会,随后便转开视线,一直盯着她自己的手指。 她的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稍凝滞了起来,里德尔沉默片刻,准备说什么,但坎蒂丝在他之前道“不要急着否认,汤姆。我不是傻瓜,你也不要把我当做白痴。”她稍稍提了口气道,“虽然那一年在霍格莫德,你答应过我不再使用黑魔法,我也选择了相信你,但其实,在我内心深处,也没有真的自信到觉得你会为我坚守这个承诺。” 这些话可是让里德尔到了嘴边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站在那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说“这就是你今天约我见面的目的质问我违背承诺”他轻蔑地眯了眯黑色的眸子,“你亲眼看见我研究黑魔法了吗还是你的朋友随便是谁,他们告诉了你我在研究黑魔法” 坎蒂丝慢慢抬起头,艰难地望向了她最爱的青年。 他一如既往的俊美不凡,只是他现在的眼神却那样陌生又可怕,仿佛只要她说出一个人名来,说出是谁告诉了她什么,那个人就必死无疑。 坎蒂丝有些受伤地说“没人告诉我什么,是我自己想的。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脑子里只有魁地奇和恋爱的傻瓜汤姆,就像你说的,我的确没有亲眼看见你违背了承诺,可那也并不需要我亲眼看见。” 她缓缓站了起来,朝他走了一步,轻飘飘地说,“我太了解你了,汤姆。你变了,变得不像是过去的你了。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黑暗、浮躁与血腥,那让我很害怕。过去的你虽然偶尔也会阴沉消极,但你从来都没有让我感觉到像现在这样可怕。”她眼眶发红道,“你变了,汤姆。黑魔法在影响你,它窥探了你,操纵了你,适可而止,停下那个所谓的研究吧。” 要说里德尔最近的变化有多大,他身边那些追随者可能感觉不到什么,因为他们从不曾见过他温柔包容的一面。 但坎蒂丝不一样。 她见过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所以她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与不对劲。 他是在变化的,虽然那很细微,但你不可否认它的存在。 “一切在此刻终止都还来得及,我不了解斯莱特林的学院文化,但我不希望你变得面目全非。”坎蒂丝抓住了里德尔的衣袖,里德尔淡淡地垂眸睨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扯了回来。 “如果你约我到这儿来就是想说这个,那么,我只能很抱歉地说,我要让你失望了。”里德尔望向她蔚蓝的眸子,轻声道,“你非要因为你个人的猜测而认定我在做什么的话,我无法否认。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在我拒绝你之后,去把这些告诉邓布利多吗” 坎蒂丝愣在了原地。 她好像没料到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会是这种执意隐瞒的态度。 她慢慢吸了口气,往后走了几步,露出一个笑容道“我约你来不是想说这个的,只是忽然想到这个,所以才说了。” “哦。”里德尔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她,“那你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坎蒂丝望进他隐含冷意的眼底,温声说道“我原本想说的是我们分手吧。” 里德尔根本没想到坎蒂丝有一天会主动和他提分手。 他以为他吃定了她,她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他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非常满足。 好吧,他承认,他最近的确做得不够好,但他也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了。 他给了她任何人都不曾拥有的特权,可她好像还不太珍惜,还想着抛弃。 这样的认知让里德尔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紧盯着坎蒂丝道“你想分手” 坎蒂丝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考虑了很久,也许见你之前还有些犹豫,但我现在可以拿定主意了。”她坚定地说,“我要和你分手。” 里德尔露出了极其可笑的表情,他颔首道“好。” 坎蒂丝瞳孔微微放大,还不待她说什么,里德尔便走上前扳住了她的下巴道“你以为我会这样回答你吗” 坎蒂丝被他巨大的力道弄得直接倒在了身后的床上,里德尔随后附上来,轻抚过她被他捏红的下巴,嘴角带笑道“我不会和你分手的,永远都不会。你也别想从我身边逃开,坎蒂丝,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所有人都会记住这一点,所有人。” 坎蒂丝挣扎着想要起来,但里德尔直接吻了下来,她努力躲避着他的吻,甚至不惜弄痛他和她自己,里德尔黑色的眸子微微泛红,他放弃了亲吻她,盯着她愤怒地想要逃开的样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接近于心痛的感觉。 被甩的人肯定会心痛的。 那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情绪吧。 自负如里德尔,可是从未料到有一天他会被女人甩掉。 不过她不会成功的,不单单是霍格沃茨,在未来,整个魔法界的人都会知道,坎蒂丝贝尔是他的女人。 是ord vodeort的女人。 “你放开我”坎蒂丝使劲推搡着里德尔,“你疯了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讨厌你” 啊,被讨厌了。 里德尔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开始哭的坎蒂丝,她依然想要走,不曾停下挣扎,哪怕她身上有些地方已经因为他的桎梏而青紫了。 似乎用强不是一个可以让她妥协的方式。 里德尔并不承认是他心软了,他觉得他只是想到了其他可以达到目的的方式而已,再没有别的原因了。 “别闹了,坎蒂。”里德尔用一种异常柔和的语调说,“我没有在研究黑魔法,我只是在帮斯拉格霍恩教授做事而已,如果你实在不相信,可以去找他问问。” 坎蒂丝僵在那里,暂时放缓了挣扎,里德尔见此,继续轻柔地说“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冷落了你,我会改变的,你可以指责我,但不需要将事情闹到分手那么严重。”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你不爱我了吗。” 坎蒂丝回望他许久,才开口说“你能先放开我吗” 她看起来没那么防备他,拒绝他靠近了。 里德尔下意识松开了她,坎蒂丝几乎是在他松开她的一瞬间挣扎起来,跑到了门口。 “你居然还想骗我”坎蒂丝握着门扶手,双目赤红道,“到了这一刻你居然还想骗我,甚至还拿出斯拉格霍恩教授做借口是你以前每次骗我都成功了,所以你觉得现在一样能行吗” 里德尔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抽出了魔杖,依旧语调轻柔道“过来,坎蒂。” “我不会过去的。”坎蒂丝打开了门,“我以为做这样的决定会很难,但当我说出那句话之后,这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她深吸一口气道,“你可以找一个跟你的想法观念一致的姑娘,布莱克也好,格林格拉斯也好,谁都可以,但肯定不是我。”她抹掉眼角的泪水快速说道,“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但不代表我会赞成你继续那么做。我希望你可以仔细思考一下那样做到底对不对,以及这半年多的时间,我曾觉得恨你,但又觉得离不开你。可现在,和你分手,我反倒觉得自由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也不管里德尔的表情有多难看,就那么转身跑掉了。 有求必应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里德尔握着魔杖,几秒钟之后,一道道光芒从他的魔杖中发出,将整个有求必应室砸得面目全非。 校长室。 迪佩特校长正在闭目养神,却忽然睁开了眼。 作为校长,他与霍格沃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能感知到,这座古老的城堡某处正遭受着侵害。 但那股威胁很快就消失了,好像只是谁在发泄怒意一样。 迪佩特校长皱皱眉,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过了宵禁时间,作为学生本不该在学校里游荡。 但里德尔是级长,他拥有抓夜游学生的特权,所以在宵禁之后依然行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中,也是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夜晚走廊的火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个孤独的幽灵。 有几个格兰芬多的新生跑出来夜游,恰好被他撞见了,几人恐惧地缩在一起,里德尔淡淡地扫了扫他们身上金红色内衬的校袍,稍稍皱起眉。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坎蒂丝。 金红色 格兰芬多。 令人作呕的格兰芬多。 里德尔抽出了魔杖,他注视着几个新生,他们浑身发抖地站在那,想要求情。 但其实根本不需要。 里德尔什么也没做。 他握紧了魔杖,面无表情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好像没看见他们似的。 几个新生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慌张地说“他、他没看见我们吗” 他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呢。 只是看见他们的校袍,想到了坎蒂丝,就突然就不想怎么样了而已。 他今天难得很早回了寝室。 阿布拉克萨斯还没休息,他惊讶地望着他,还开玩笑说“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通宵呢。”他将镶金边高布石缩小丢到一边,调笑道,“有人说你最近老是夜不归宿是去找姑娘了是和那个贝尔吗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男生在一起,难免会提起那方面的事。 要是过去也就算了,偏偏马尔福选在这个时候说,可真是撞到了枪口上。 回应他的是里德尔的魔咒。阿布拉克萨斯只觉嘴巴一紧,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紧张地捂住了嘴,发现嘴唇黏在了一起。 里德尔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翻身上床,落下了帷幔。 阿布拉克萨斯在帷幔后支支吾吾地表达着什么,他又一道魔咒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躺在床上,里德尔缓缓伸出手,盯着手腕发呆。 那上面还挂着坎蒂丝送他的手绳。 那可是生日礼物啊,日日夜夜都戴在他手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轻笑了一声,里德尔将手搭在了脸上,手绳贴着脸颊,带来淡淡的温度。 他将全身心都投入了黑暗之中。 但手绳的温度,似乎让黑暗也变得温柔如水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分手的想法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或许从今年圣诞和生日,坎蒂丝跟里德尔没有互送礼物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在重新开学之后会彻底结束。 那天见过面之后,坎蒂丝开始正面面对霍格沃茨里的流言蜚语了。 不管是谁小声议论,或者向她提起,她都会很直接地说一句“是的,我们的确分手了。” 他们真的分手了 怎么她看起来很冷静,一点都不伤心难过的样子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对此尤其困惑。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里德尔和坎蒂丝贝尔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但怎么到了最后,她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呢 反倒是里德尔,最近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我劝你还是停止收钱吧,弗朗西斯。”阿布拉克萨斯冷漠地提醒莱斯特兰奇,“如果被汤姆看见你居然还在为那件事收钱,你知道他会怎么收拾你吗” 莱斯特兰奇轻咳一声道“可这是说好了的赌约,他们输了我当然要把钱收回来了,不过你的话也对”他为难地看看账本上还差不少的金加隆,最后合上本子道,“就这些吧,算他们走运。” 阿布拉克萨斯轻嗤一声,嘴角微挑转开了身。 莱斯特兰奇观察了他一下,忍不住道“我怎么感觉他们分手还很可能是汤姆被甩了这件事,你好像很高兴” “高兴怎么会你可别乱说话”阿布立刻皱起了眉,“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莱斯特兰奇扫了扫周围说“这里又没其他人。” 他们此刻在魁地奇练习场的某棵大树后面,格兰芬多正在占用训练场,他们马上就要迎来二月这个比赛月了,看起来科纳斯伍德还想在魁地奇上打败斯莱特林毕竟在学院杯上他们的差距太大,格兰芬多也只能在这里找补找补了。 “没有其他人也不能乱说话” 阿布拉克萨斯瞪了莱斯特兰奇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莱斯特兰奇耸耸肩,回眸望向格兰芬多看台,安妮塔加西亚和朋友们坐在那看着格兰芬多训练,其实他有点想去打个招呼,但想起里德尔和贝尔分手了,他可能是斯莱特林里唯一和格兰芬多的姑娘有联络的人了,很孤立有没有。 还是算了。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莱斯特兰奇收好了金加隆,快步跟上了离开的马尔福。 时间就这么如流水般逝去了。 没人敢在里德尔面前提起他和坎蒂丝无疾而终的恋情,他也就无从告诉其他人,他可从未觉得他们已经分手了。 汤姆里德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翻看着手里好不容易弄到的关于魂器咒语的书籍,他甚至都无心研究了。 他将书本合上,用保密咒收了起来,扫了扫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不见半分那个披着一头金发的轻盈身影。 坎蒂丝现在都不来图书馆了。 大概是担心和他“偶遇”吧。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轻轻眯了一下,他无视那些得知他分手之后想要上位的姑娘们,拿着书本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坎蒂丝今天有一节魔药课,斯拉格霍恩教授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熬制魔药,他不吝赞赏道“做得很好,贝尔小姐,格兰芬多加五分。” 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可以这样为格兰芬多加分,也算是无私了吧。 虽然觉得斯拉格霍恩这么做只是为了笼络家世和学习都不错的学生,但坎蒂丝还是十分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斯拉格霍恩走后,弗利蒙就轻哼一声道“他上课之后就一直站在我们身边,我还以为他在挑错,等着给我们扣分呢。” 坎蒂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觉得他要给我们扣分” 弗利蒙理所应当道“你甩了他的得意门生不是吗这应该也算不给他面子吧他难道不会替里德尔找找场子吗” 坎蒂丝好不容易才把心底里感情收拾好,弗利蒙这么一提起来,她又开始烦恼了。 她皱起眉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和平分手,没有谁甩了谁。” 语毕,她拿着装好的量瓶交给了斯拉格霍恩,匆匆离开了教室。 弗利蒙见她走了,也马上追上去,他以为自己要追不上她了,不过出门时却发现她并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你在等我”弗利蒙有点惊喜地说了句,又立刻闭上了嘴。 坎蒂丝双手握拳站在那,紧紧盯着等在教室门外的青年,对方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望向他们的眸子中带着闲散和无谓的气息。 “你想干什么”弗利蒙很有男子气概地挡在了坎蒂丝面前,高声说道,“想要纠缠不清吗” 这个时候,其他学生也都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了,所以大家都瞧见了这一幕。 虽然学校里有传闻说是坎蒂丝甩了里德尔,但大家也一直都半信半疑。毕竟坎蒂丝虽然很优秀,但里德尔比她更加优秀啊。 里德尔可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唯一一个连续五年拿到所有学科满分的学生。 不但如此,他长成那副样子,应该很难有女生真的能抵抗得了吧 而且关于他们究竟为什么分手,所有人都很好奇,却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时间的话,希望能跟你谈一谈。” 里德尔压根不把弗利蒙放在眼里,他越过弗利蒙低于他的身影,眼神淡漠地望着坎蒂丝,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来纠缠不清的。 坎蒂丝睨了睨身后围观的其他人,虽然她想和他分手,但也没想过把他置于这样的境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看重名誉,名誉对一个斯莱特林又有多重要,所以 她最终点了点头,绕过弗利蒙和他一起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没牵手,没对视,真的是避嫌得可以。 弗利蒙傻呆呆地站在那,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拦,但被安妮塔她们拦住了。 “好了弗利蒙,这种情形下坎蒂丝不可能拒绝的,你别上去捣乱了。”安妮塔无奈地说。 露易丝附和道“我们先回礼堂吧,她自己会处理好的。” 弗利蒙还想说什么,尤菲米娅戳了戳他道“你现在上去只会给她带来烦恼,所以还是听我们的吧。” 这话好像打动了他,弗利蒙抿唇许久,终于还是泄气地跟着她们走了。 坎蒂丝没想过再和里德尔谈什么。 她认为他们在有求必应室的时候就已经谈完了。 走在城堡之中,坎蒂丝压低声音道“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要回礼堂了,我很饿。” 里德尔脚步稍稍一顿,停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他淡淡地望向她,注视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身影,牵起嘴角,微笑着说“现在已经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坎蒂丝愣了愣,倒是没料到一向自视甚高的里德尔会说出这样语气的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里德尔缓缓走到了她身边。 他眼神柔和地凝视着她,轻声说“我不想和你分手。”他换了个有些沙哑,近乎于哽咽的语调,黑色的眼底好像也有水光闪耀,“我想了很久,坎蒂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隐瞒你,更不应该在最后时刻还试图欺骗你。我应该向你坦诚我的确是在研究黑魔法。” 坎蒂丝惊悚地睁大眼睛,她迅速看了看周围,拉着他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十分无语地说“你疯了吗在那种地方说那些话你不怕被人听见吗” 看她为他紧张担忧,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微微牵动嘴角道“你还会担心我,我很高兴。” 坎蒂丝忍不住道“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会担心,这没什么。” 里德尔放低声音“你真的把我当做普通朋友” 坎蒂丝皱起眉头,紧握着拳半晌无语。 里德尔往前一步,靠近她说“别生气了。”他从口袋取出一个礼盒,“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没有寄给你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忘记了,我怎么会忘记呢我们同一天生日不是么。” 他强硬地将礼盒塞进坎蒂丝手中,坎蒂丝只觉那是烫手山芋,很想扔掉。 “我只是想亲手交给你而已,我很早就准备好这份礼物了。”里德尔的声音平稳冷静,他握着她的双手帮她拆开了礼盒,坎蒂丝垂眸看着,里面是一面双面镜。 “笔记本上的联络虽然也很方便,但你不能看见我的脸。我想也是因此,才让你觉得我们疏远了。”他声音微哑道,“所以我买了这个给你。” 坎蒂丝下意识想要拒绝,但里德尔很快就说“别拒绝,这花了我很多钱,你知道我本来就没什么钱。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只能把它毁掉了。” 坎蒂丝艰难地说“你可以把它送给别人。”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孩值得我为她做这些了。” 里德尔说这句话时,语调里带着坎蒂丝难以忽略的坚定与冷意,这是两种很矛盾的情绪,惹得她不得不注视他,去分辨出他为何如此。 然后坎蒂丝就看见了里德尔深邃黑眸中倒映着的她的身影。 他将双面镜放进了她的校袍口袋,随后替她捋了捋耳侧的碎发。 在他的手触碰她时,第一次带上了暖意,坎蒂丝为此感到有些恍惚。 “这次是我的错,但你至少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声音很轻,也很低,像乐章般悦耳,“黑魔法它在斯莱特林不是什么禁忌。在那里没有人不热衷于它,我目前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为了自保。” 他给了一个让坎蒂丝无法反驳的解释。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出身。我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亲人和家族,在斯莱特林,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如果我因此才违背承诺,你觉得这值得原谅吗。” 坎蒂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有些愣住了。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里德尔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会给你时间考虑。”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走开了。 他走得很果断,时机把握得很准确,如果再停留下去,坎蒂丝可能会急着给一个否定的答案。 抬眼望向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他那个带着水光的眼神,坎蒂丝忍不住红了眼睛。 其实她不是一点都不难受的。 她只是用一种无懈可击的状态面对其他人而已。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矛盾的。 她也是想念他的。 尤其是在他意识到了她所介意的一切,并给了她很难反驳的解释之后。 坎蒂丝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她的生活中。 里德尔说了会给她时间考虑,就是真的会给她充足的时间和空间。 他不再出现在她面前,除了去礼堂吃饭的时候,她几乎无法在霍格沃茨碰到他。 他看起来越来越瘦了,宽大的校袍穿上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总是那么苍白,虽然那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英俊,甚至还为他增添了几分病态美,但是 他怎么了 过得不好吗 身体不舒服吗 在斯莱特林被人排挤了吗 可又有谁敢排挤他呢他看上去可太难以侵犯了。 不对。 他说过,他研究黑魔法是为了自保或许他因为她而终止了他的研究,甚至不再使用黑魔法了,所以他才在学院内部被排挤了 坎蒂丝顿时有些紧张,她抬眸望向长桌对面,里德尔的位置已经空了。 往常总是跟着他的那群人好端端地坐在那聊着天,偌大的长桌只有他的位置空着。 他们为什么不跟着他了难道真被她猜中了 在一个看重实力的地方,他开始隐藏锋芒的话,会被人欺负吗 坎蒂丝慌张极了,她几乎立刻就站了起来,惹来一群人疑惑的注视。 “你怎么了”露易丝不解地问道。 坎蒂丝瞬间回神,她面色难看地坐回来,忽然觉得自己很坏。 “我没事。”她短促地说了一句,伸手捧住了脸。 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点斯莱特林不比格兰芬多,那个学院的环境是怎样的,只有身处于那里的里德尔知道。她是个外人,她不清楚他生存在怎样的地方,就忘乎所以地要求他和自己保守着一样的准则,她好像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事实根本不是坎蒂丝想得那样。 她太善良太正直了,她的思维方式,只要里德尔肯花心思去思考,就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一如此刻。 他根本没在斯莱特林受到任何排挤,现在还有谁敢来排挤他呢 是他自己不让其他人跟着了而已。 一来,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二来,他需要制造出一个他处于劣势的表象给她看。 坎蒂丝就这样轻易地陷入了他的圈套,甚至还自责地觉得她犯了错。 变故发生在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 霍格沃茨出事了。 在城堡二楼的一间女生盥洗室里,发现了一具拉文克劳女生的尸体。在尸体旁边的墙壁上,有人用血字写着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坎蒂丝应该算是发现第一现场的一员。 当时她和露易丝在一起,两人结伴前往盥洗室,其他人没这个需求,所以先行离开了。 她们到达的时候,盥洗室里刚好传出女孩们的尖叫声,她俩吓了一跳,露易丝下意识想要逃跑,坎蒂丝则勇敢地冲了进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血淋淋的一幕。 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发现尸体的女孩们尖叫不止的恐惧样子。 她盯着墙壁上那一行血字,在看清“斯莱特林的密室”与“继承人”这两个词组时,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个她无比熟悉的英俊脸庞。 邓布利多教授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他挡在了坎蒂丝面前,眼神复杂地望着那一排血字。 紧接着来到这里的是其他教授和迪佩特校长,斯拉格霍恩教授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他看着那行血字的表情别提多扭曲了。 一时间,恐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人人都知道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了,有怪物被放了出来,所有血统不纯的巫师都要小心了,死掉的拉文克劳女孩就是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怪物不会停止脚步,而那些血统“不纯净”的学生,都很可能步她的后尘。 露易丝害怕极了。 虽然她甚至都不是个麻种,她是个混血,也在第一时间被接走了。 “怎么办”安妮塔趴在寝室的床上说,“现在学校里人人都很害怕除了那些斯莱特林,他们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尤菲米娅道“斯莱特林的怪物当然不会伤害斯莱特林,他们自然很开心。” 安妮塔瞄了一眼坎蒂丝,见坎蒂丝脸色苍白地坐在那,便问了一句“你也害怕吗坎蒂丝你是纯血,应该不用担心受伤吧。” 坎蒂丝慢慢回神,半晌才尴尬地说了句“也许吧。” 也许因为她的血统,她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别人呢 还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一想到这个,坎蒂丝就头疼欲裂。 她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里德尔曾经嘱咐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也没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汤姆里德尔,他是个蛇佬腔。 自古以来,蛇佬腔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才具有的独特天赋。 如果真有所谓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存在,那这个人,很大可能就是里德尔。 一股绝望侵蚀着坎蒂丝的心,她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她认识里德尔以来的所有画面,他的固执,他的温柔,甚至是他的冰冷。 他的一切一切那样真实地存在于她的脑海中,他是那样一个鲜活存在的青年,他会愤怒,会得意,也会自负和犯错那样的他,真的能做出打开密室,放出怪物杀人这种事吗 坎蒂丝陷入到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不单单是她,整个霍格沃茨也是如此。 学生家长的联名信送到了魔法部,迪佩特校长迎接了魔法部的审查,有人在传,霍格沃茨很可能会因为此次事件而被暂时关闭,期末考试也可能会被取消。 学生们现在可是一点都无法因为考试被取消而感到高兴了。 坎蒂丝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到了里德尔。 这是过了那么长时间之后,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里德尔斜靠在那,手里捧着一本书随意看着。 他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 他缓缓合上手里的书,朝她的方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他瘦了很多,脸色比过去白了不少,脸颊较于过去更加瘦削了,玄黑的眼珠似乎也比以前更黑了,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此刻都越发凛冽莫测起来。 “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来找我。” 他将书放到桌上,那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魔咒研究而已,坎蒂丝快速扫了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他的脸庞上。 她一步步走向他,像一朵鲜艳的玫瑰一点点步入深渊。 其实她早就应该来见他了。 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来。 可她一直都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呢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坎蒂丝比所有人知道得都多,可哪怕到了此刻,她也没有泄露半分。 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那愚蠢的、该死的信任,还是那可怕矛盾的感情 坎蒂丝也比过去憔悴了不少。她脸色苍白,双目毫无神色,麻木地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眼睛注视许久,才沙哑地说“是你做的吗。” 里德尔微笑着,阳光逆着打在他脸上,她看不见他的确切表情。 “这个问题也来得有些晚了。我以为你会更早来问我,毕竟你比别人都更清楚我的天赋。” 里德尔将话说得太轻巧了。 那种简单的,平静的,毫无心虚的言语,让坎蒂丝产生了浓浓的困惑。 她望着他,艰难又问了一次“所以那是你做的吗” 里德尔展开了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太灿烂了,几乎刺到了坎蒂丝的眼睛。 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里德尔凝着她轻柔说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不会。 怎么能相信呢 除了他还会有谁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称之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坎蒂丝双拳紧握,她狼狈地靠到了身后的桌子上,她低下头,长长的金发遮住了她秀美却憔悴的脸庞。 里德尔慢慢往前走了一步,他稍稍弯下腰,为她抚平脸上的褶皱“即便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在你心里,我就是可以随意害死别人的人。” 她的确那样想过,但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只有,坎蒂丝还是想要否认。 她心里的里德尔,她爱着的那个人,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其实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虽然她动摇过,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否则,她早在第一时间就把她知道的秘密说出去了。 “知道我天赋的人不仅仅只有你。”里德尔的声音突然如坠冰窖,“还有邓布利多。” 坎蒂丝诧异地望向他,里德尔站直了身子道“早在他做我的引导人那一天,我就告诉了他。我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我的吩咐。相信他肯定已经想起这句话了。” 坎蒂丝忽然紧张起来,她抓住了他的校袍袖子问“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正面回答我,不要用什么反问句。” 里德尔瞟了一眼她抓紧他衣袖的手,那好像是在捏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能给出什么回答呢 他的回答必然是“不是我。”他看起来极其严肃认真,“我也在找这个人。我是个孤儿,霍格沃茨被关闭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只会变回过去那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他最后的语调说不出的讥诮冷酷。 坎蒂丝湛蓝的眼睛布满了红血色,她沙哑地低声问“那你有线索了吗” 里德尔轻飘飘地摇摇头“没有。我没找到任何线索,斯莱特林内部没有任何人谈论这件事,他们只是在等着看其他学院的笑话。” 他的后半句话可是实话,斯莱特林内部的确没人谈论这件事,因为他们之中的核心人物都很清楚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谁。他们都在看笑话,这也是事实。 坎蒂丝泄气地坐到了椅子上,她看起来非常沮丧,情绪和精神都不好。 里德尔凝视她许久,才轻声说“你不用害怕,你是纯血,即便再次发生意外,它也不会降临在你身上。” 坎蒂丝勉强笑了笑,半晌才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它降临在我身上。那样我也许就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了。”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喃喃地说“如果我真的可以找到事情的真相霍格沃茨就不会被关闭,所谓的密室也能被关上学校里不会再发生意外,你也”不用被邓布利多教授误会。 她会将这些事和里德尔联系在一起,邓布利多教授不可能不会。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唯一可能的就是他也没有任何证据。 这也能变相证明里德尔他的确很可能是清白的不是吗 坎蒂丝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自欺欺人,但上面的逻辑的确能说得通。 里德尔的手缓缓落在她的发顶。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坎蒂丝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她没有躲开。 “这件事会得到妥善解决的。”他低低的声音安抚她,“校长和教授们会查出真相,这不需要身为学生你来的困扰。”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而且我想,那一天不会很遥远了。” 坎蒂丝当时只觉得他是在安慰她。 可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海格被学校开除了。 他第三次被人抓到了在学校里饲养危险的违禁动物魔法部认为,那就是造成学生死亡的罪魁祸首,也就是密室里面的怪物。 一只极其危险,生性凶残,喜食人肉的八眼巨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海格是个混血巨人,他虽然身在格兰芬多,但却没有真正的朋友,每天在城堡中独来独往,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 不,也是有的,坎蒂丝曾真心地将他当做朋友,但他亲手毁掉了他唯一的一段友谊。 在坎蒂丝为他做担保的情况下,他依然没有放弃饲养违禁动物,虽然直到他第二次犯错,坎蒂丝仍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学校里养了什么生物,可她从来不觉得海格会害死人。 将拉文克劳女生的死和海格联系在一起,坎蒂丝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谁也没去问,她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见邓布利多。 霍格沃茨的危机解除之后,学校宣布恢复考试,学生们沉浸在考试的气氛之中,倒是没几个再提起之前的恐怖事件了。 他们可以真正地放下心,他们愿意相信一个混血巨人会害死人,但坎蒂丝不能放心。 她知道那不是真相。 在变形课教授办公室外站了一会,坎蒂丝敲响了房门。 办公室的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邓布利多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穿着一身天鹅绒的深色西装,十分平静地望着她。 “您知道我会来。”坎蒂丝低声说了句。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让开位置道“进来吧。” 坎蒂丝看了看周围,垂着眼走了进去。 她紧握着双手,拘束地站在办公桌前,盯着福克斯攀爬架上的一堆灰烬。 “它涅槃了。”邓布利多温声说了一句,变出了一把椅子,对坎蒂丝道,“坐下吧,你看起来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与其说是身体不舒服,还不如说是心里不舒服。 坎蒂丝不想在和邓布利多教授说话时也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她很直接地切入了话题。 “我没什么,教授。”坎蒂丝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面对着邓布利多,“我今天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关于海格的事。” 邓布利多当然知道她的来意。 事实上,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早来,他还以为她会再纠结一会。 “海格被开除了,教授。”坎蒂丝注视着邓布利多,她长高了不少,和他对视时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仰视了。 她是个大姑娘了,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邓布利多敛了敛眸,他也没拐歪抹角,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有学生向迪佩特校长举报了海格。校长和那位学生一起去找了他,在他的住处亲眼看见了那只八眼巨蛛。”邓布利多语气复杂道,“魔法部认为害死了梅特尔沃伦小姐的怪物就是那只蜘蛛,所谓的斯莱特林继承人和密室,都只是海格想出来脱罪的理由。” 坎蒂丝快速地说“海格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即便即便他已经为了那只蜘蛛,一而再地违反校规。” 邓布利多微笑了一下说“我也这样认为,坎蒂丝。虽然这么说大概有些不礼貌,但以海格的脑子,他做不出这样复杂的混淆视听的计划,所以我极力要求不将他赶出学校,哪怕要开除他,至少也该让他在霍格沃茨有个容身之处,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坎蒂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倒是邓布利多紧接着问她“你知道举报海格的人是谁吗” 坎蒂丝被问得心头一跳,有些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我不知道。”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对她说“是里德尔先生。他带着迪佩特校长把海格抓了个正着。” 脑海中的记忆倒退回了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 里德尔对她说,霍格沃茨的危机很快会解除,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她当时不信,现在 “坎蒂丝,我不得不说的是这很蹊跷。” 邓布利多换了个有些矛盾和凝重的语调,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眼睛定在坎蒂丝的脸上,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以此来衡量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坎蒂丝后退了一步,靠在办公桌边,低着头说“您说得对,教授,这的确很蹊跷,我也这么认为。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我得说,我对于他的了解不比您更多了。”略顿,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我比您对他的了解更少一点。” 邓布利多良久未语,他始终注视着坎蒂丝,坎蒂丝也慢慢抬起头和他对视,两人看着彼此许久,邓布利多打破沉默道“我听说你和里德尔先生分手了。” 坎蒂丝干脆地点了点头“对,是的。”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坎蒂丝缓缓皱起了眉。 她双手垂在身侧,不断地揪着校袍的袖口,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从来都不擅长撒谎。 更不愿意对邓布利多教授撒谎。 她和里德尔分手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另外一方面,关乎到里德尔的一些私人行为。 她努力了很久,几次想要开口,却终究还是无法做到。 她到底还是变得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灰色的藤蔓爬满了她心脏的每一个位置,她的心变得浑浊,她的人变得糟糕。 坎蒂丝不想哭,那显得很懦弱,但面对邓布利多教授,她几次张口却无话可说,她内疚,矛盾,又无可奈何。 她好像除了掉眼泪之外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邓布利多是了解坎蒂丝的。 他更不认为坎蒂丝像她自己想得那样,内心已经污浊。 他往前走了一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将无声落泪的坎蒂丝抱进了怀中。 他的姑娘受到了伤害,她面对着极大的困扰,矛盾又为难,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逼她说点什么。 “你不需要开口,坎蒂丝。”邓布利多微微启唇,身为长寿的巫师,他年过半百却依旧英姿勃发,他语调低沉,轻巧柔和地说,“我知道你很为难,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我能自己了解一切。”他轻轻拍了一下坎蒂丝不断颤抖的脊背,“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让我来解决,我是你的教授,我可以搞定这件事,你想说的或者不想说的,我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知道。” 邓布利多的话无疑让坎蒂丝越发内疚和自我厌弃。 她离开变形课教授办公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她站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朝窗户外望了许久,注视着黑暗一点点笼罩整个城堡,慢慢取出了贴身存放的双面镜。 她轻轻敲击镜面,不多时,镜子对面便出现了一张她分外熟悉,却在此刻只觉陌生的脸。 “我要见你,到有求必应室来。” 坎蒂丝面无表情地说完话,直接切断了联系。 她将双面镜缩小,塞进了口袋不再理会。 斯莱特林级长寝室里。 里德尔坐在椅子上,注视着镜子里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的脸庞,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 阿布拉克萨斯将一个包裹放到他桌上,低声说道“这个你忘记拿走了。” 里德尔垂眸扫了一眼,那是他搬离原寝室时落下的东西。 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寄来的圣诞礼物之一。 他不在意地推到一边,站起身道“你可以回去了。” 阿布拉克萨斯其实不太确定为什么一开始不喜欢住在级长寝室的里德尔,又突然愿意搬到这里来住了,但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和里德尔之间再也不是过去那种好似朋友的关系了,他们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像是主仆,这对于一个马尔福来说该是不太好适应的。 不过他好像适应得很好。 是对斯莱特林后裔那种天生的臣服感在作祟吗 阿布拉克萨斯摇了摇头,最后看了里德尔一眼,转身离开了级长寝室。 马尔福离开不久,里德尔也离开了这儿。 他很快到了八楼,成功进入有求必应室,见到了约他到这儿来的人。 坎蒂丝没什么闲话对他说。 她一看见他,便直接问他“为什么要嫁祸海格。” 她问得那么果断,那么笃定,显然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这倒让里德尔一时有些语塞。 他总是有理由的,他能把黑得说成白的,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甚至是霍格沃茨里的幽灵,都能被他完美的语言艺术所误导。 双商爆表的里德尔先生,在面对坎蒂丝如此直白的质问时,难得的语塞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坎蒂丝可能会为此庆祝一下。 里德尔良久才仿佛回到了他的状态中,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展露出一丝坦荡的笑容“嫁祸这个词用得似乎并不准确,我以为魔法部已经把这件事调查得很清楚了。” 坎蒂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都很清楚这件事和海格无关,他不可能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是个格兰芬多。” 里德尔面不改色道“魔法部认为所谓的继承人和密室都只是他用来混淆视听的花招。” “够了,别再说这话了,我听了只想笑”坎蒂丝忍无可忍道,“你觉得他有那个本事吗他能知道继承人和密室的事你也太看得起鲁伯海格了” 里德尔稍微有那么点不高兴了。 不是因为坎蒂丝不敬的大呼小叫,而是因为她对一个混血巨人深信不疑,却来这里质问他。 在里德尔看来,海格血统低贱,根本不配学习魔法,而坎蒂丝和他,他们才是真正有资格学习魔法的人,在他眼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哪怕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情”,坎蒂丝也该看在血统和身份的份上来相信他,去怪罪海格。 可坎蒂丝做得恰恰相反。 他隐忍着不悦这真的很难得,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在他已经战胜了死亡的此刻,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他没对坎蒂丝怎么样。 他深呼吸了一下,甚至还朝她笑了笑,耐着性子问了句“那你认为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 坎蒂丝麻木地说“我认为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她往前走了一步,十分直接地望着他的眼睛,丝毫不露怯懦,还真是具备着格兰芬多的黄金勇气。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躲过了怎样可怕的惩罚,冷静地对他说“我认为害死沃伦小姐的怪物还在霍格沃茨,密室也是真实存在的。一切事情都是真正发生过的,海格只是被推出来顶罪的人。迪佩特校长需要保住霍格沃茨,魔法部需要消除恐慌,所以一个一再违反校规、饲养了凶残生物的混血巨人,就成为了不二人选。” 坎蒂丝分析得太对了。 她真的很聪明,比里德尔见过的女孩都聪明。 她可真是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里德尔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看着属于他的姑娘,竟觉得与有荣焉。 他抬起手,想要轻抚她的脸庞,可得来的却是她毫不留情的闪躲。 里德尔只觉心悸了一下,刚刚缓和一点的情绪再次压抑起来。 “海格真的很蠢,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这样说他了。”坎蒂丝漠然地说,“他的愚蠢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彻底毁掉了他继续学习魔法的资格,这还真是谁都怪不了。” 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这个“别人”,指的当然就是里德尔了。 里德尔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 在被坎蒂丝称之为“别人”,语带讽刺地提出来时,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冰一样的双目注视着她,细长的手指缓缓握住了袖口里的魔杖,他慢慢笑出声来,笑声高亢而冷酷。 “看起来,你宁愿相信鲁伯海格,一个混血巨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他微微挑眉,一颦一举都透露着颓废而消极的气息,“在你的描述中,我似乎是一个投机的小人或许不仅仅是这样,也许”他尖锐地望着坎蒂丝,“也许你还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真正主谋,其实就是我。” 这个指控很严重。 如果它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坎蒂丝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她的感情错付于人,他所有的承诺,所以的表现,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认真和努力,全都会被颠覆那都会变成一个残忍冷酷、血腥独断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可怕手段。 那太恐怖了。 坎蒂丝不愿意那么想。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的了那种“真相”带来的后果。 所以此时此刻,她还是愿意给里德尔一个机会的,又或者说,是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她慢慢吐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与其说是相信海格,不如说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她换了个语调,“除了我刚才提到的,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里德尔淡漠地望着她,他紧紧盯着她,眼神深邃得骇人。 “我不认为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密室之中的怪物,会是一只蜘蛛。” 还真是新奇的论调。 里德尔扬起嘴角,他感觉好像有一根刺扎在了他心上,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了。 但他还是故作无恙地说“那你认为怪物会是什么” 坎蒂丝缓缓望向了他。 她一点点走近他,在两人靠得很近时,她抬起手,按在了青年校袍胸口处的院徽上。 “蛇。”她指着斯莱特林的院徽道。 里德尔几乎都想为她鼓掌了。 她可真聪明,仅凭着自己的推测,就已经把事情的真相猜得七七八八了,真了不起不是吗 她唯一让人怜悯的是,哪怕她其实基本上算是猜对了,却不敢去相信。 里德尔知道她在顾忌什么。 他更加知道自己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即便他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这一切,即便他现在其实愤怒到了很想破坏一切,弄死点什么的地步。 他逼迫自己坦坦荡荡地笑,逼迫自己用无懈可击的语调对她说“我向你承认我的确诬陷了海格。” 坎蒂丝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承认,还承认得这么坦然。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想要阻止他接下来可能会坦白的事情,但她没有拦住。 幸好,里德尔要说的,也不是她害怕听到的内容。 他语调冷漠,理所应当道“我那么做只是因为他活该。他所犯下的错误早就够被开除了,八眼巨蛛凶残嗜血,喜食人肉,现在还没有伤人不代表以后不会。危险生物被赶走,海格被开除,这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他转开身,望着有求必应室里的景象,这是一间凌乱的杂物室,看不出来是哪里,满地堆着布满蛛网的旧物,里德尔厌恶地收回视线,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或许你会说,就算要开除他,也不该是以现在的罪名,那我要向公正无比的贝尔小姐问一个问题了。”他回眸望向她,嘲弄地笑着说,“霍格沃茨内的危机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被解除了学校是不是不需要被关闭了麻种和混血是不是又回到学校来上课了” 坎蒂丝被他连续的几个问题给问懵了,她望着他半晌无语,里德尔继续说“这就是我的目的。我不想让学校被关闭,所以我要做点什么来解除这里的恐慌。海格是罪有应得,他的牺牲保住了霍格沃茨,我认为这是值得的。而且他好好端端地待在狩猎场,由邓布利多保护着,没有真的被赶走,不是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显得无比厌恶。 似乎对于连海格那样的人邓布利多都要保护,却要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密切监视感到十分不满。但他不会向坎蒂丝透露他内心的真正想法的,估计现在的她,也不会再想要听这些了。 想到这些,里德尔内心翻涌的黑暗情绪越来越多了,他需要极力克制才不暴露出来。他紧紧握着拳,暗色的目光淡淡地转移到坎蒂丝身上,坎蒂丝立在那,略微有些喘息,她缓缓抬起手,扶住了一边的柜子,视线到处乱飘,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你说得那样,那”坎蒂丝勉强地问,“沃伦的死和你无关,密室和继承人也都和你无关,对不对” 她终于问出了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虽然上次谈话时他们已经提到了类似的,但这么直白地问出来还是第一次。 里德尔不可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即便他现在特别想告诉她真相,好好看看她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他还要在霍格沃茨念两年书,这两年不能出任何意外。 所以他强自忍耐着那股破坏欲,面色苍白道“对,与我无关,这就是我的答案。我好像又要问一次你愿不愿意相信了” 坎蒂丝慢慢望向他,她这次很久都没说话,她就那么看着他,好像在回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许久许久,她才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那你知道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那个打开密室的家伙,他到底是谁吗” 里德尔觉得坎蒂丝的问题十分可笑。 他又靠近了她一点,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说话时呼吸交缠,暧昧极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俯视着她,“你想找到这个人” 坎蒂丝想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这样说话她很不自在。 他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了,撑死也就算是个普通朋友,这样说话实在不太好。 可里德尔不给她机会,她后退多少,他就跟进多少,她无奈地仰起头,不甚高兴地拧眉看着他,他苍白着一张脸望回来,眉梢眼角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哀伤气息。 他看上去好像很敏感,仿佛她再抗拒和他接近,再往后退一步,他真的会很受伤一样。 坎蒂丝注视他许久,然后 她又退了一步。 里德尔微微笑了起来。 他以往的笑或是彬彬有礼,或是温柔似水,或是危险迷人。 他的笑从未像此刻这样,脆弱到好似只剩下一根神经,随时都会破裂。 那个笑仿佛是在挽回他最后的尊严一样。 他再次握住了他的魔杖,那让他重新找到了安全感。 好像只要魔杖握在手里,他就再次有底气认为他可以得到一切。 坎蒂丝努力无视着他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表现,清晰地表示“你说得没错,我要找到那个人,我要让霍格沃茨真正安全下来,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麻种和混血还随时可能出事。”坎蒂丝严肃地说,“我的朋友里有很多混血,也有很多非巫师家庭出身的人,即便只是为了他们,我也要找出这个人。” 她十分笃定“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别急着否认,你肯定知道,否则你不会那么果断地把海格交出去做替罪羊。毕竟一旦再次有人因此而死,魔法部就会发现他们之前冤枉了海格,而你作为举报人,即便不会被怪罪,也达不到任何目的了。” “所以”坎蒂丝深吸一口气,直视他,“你肯定知道点什么,请你告诉我。” 里德尔都不知道他今天是第几次为她的智商而赞叹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聪明呢 是因为陷入恋爱时,姑娘们都不怎么带脑子吗 看来她好像已经从对他的迷恋中走出来了。 她真的不爱他了吗 她不喜欢他这张脸了吗 这张脸对她不具备任何吸引力了吗 里德尔几乎是有些粗鲁地迫近了她,逼得她不得不靠在了杂物架上,两人咫尺相对,他根本就不想否认了。 他直接承认了。 “我是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比任何人知道得都多,你想让我告诉你”他轻蔑地睨着她,仿佛这样的恶劣对待她就能让他显得不那么难堪一样。 坎蒂丝对他话里包含的意义感到激动,一时也顾不上他们的距离问题了。 “你能告诉我吗”她有些着急地问他。 里德尔凝视她许久许久,才声音低沉,语气压抑地说“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但你总得为此付出点代价。”他冷酷道,“你还以为我们是之前那种关系吗是你亲口否决了一切,是你抛弃了我。以及,现在是你想要为你自己或是那个混血巨人找回清白,你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要求我冒着危险白白告诉你一切呢” 坎蒂丝到底还是敌不过里德尔口才。 哪怕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也不行。 一个聪明的好人很难敌得过一个聪明的坏人,为什么呢因为坏人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但好人不能。 好人的聪明只会用在正道上,坏人不是。 善良程度限制了聪明人的发挥。 所以坎蒂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许久许久,她才略微颤抖地说“我只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某个人的利益。我只是希望学校真正安全下来” 里德尔根本不理会她的辩解。 他就像他说得那样,好像终于接受了他们分手了这个事实,他对她的态度,已经找不回半分过去的样子了。 他甚至毫无感情地说“随便你为了什么,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他冰冷地盯着她,“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就足够了。” 坎蒂丝仰靠在杂物架上,涩然问道“你想要什么。” 达到了目的,终于让她问出了这句话,里德尔脸上的笑容反而变得血腥了点。 他勾着嘴角,抬手捏住了坎蒂丝的下巴,轻声细语道“我想要的很简单。” 坎蒂丝瞪大了眸子看他,他的手寒冷而僵硬,像死人的手一样。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宣告着他的所想所需“我要你继续做我的女朋友。并且,我要你的身体。” 要她的身体 坎蒂丝震惊地靠在那,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控制得更加牢靠。 她吸了口气,天真地问“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事” 里德尔无情地打碎她的天真“做事当然不是。我不需要你的身体为我做任何事。不,或许也可以按照你说得来。我可以直白点告诉你”他薄唇开合,将恶念注入她的大脑,“我要你跟我上床。”他轻微一笑,笑容偏执而致命,“现在明白了吗” 坎蒂丝明白了。 话说得这么清楚,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坎蒂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里德尔。 然后,她使出了她最大的力气,甚至动用了魔咒,终于将他推开了。 这还不算完,里德尔刚刚站稳,便脸颊一疼,巨大的力道扇得他不得不侧过脸,嘴角很快渗出了血。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转眸望向打了他一巴掌的人,坎蒂丝站在那,手还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微微发痛。 她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打他。 但这还不够。 她愤怒地指着他,忍无可忍道“你这个混蛋人渣我怎么会喜欢上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简直侮辱了我的感情” 在坎蒂丝看来,两个人互相爱慕,那么更进一步就只是水到渠成的陪衬,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哪怕到了此刻,她也不否认自己还爱着他,只是她觉得他们不适合在一起了而已。 如果里德尔真的想得到她,他可以向她表达他的感情,表达他的爱意,让她看到他的改变,看到他的诚意,那么到那个时候,也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她不是那种保守的女孩,在过去他们相爱的很多时刻,她都是愿意把自己交给他的。 但是现在,他竟然用那样一种交易的语气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让这件事情成为一个筹码,真是让坎蒂丝觉得自己瞎了眼。 她再次抬起手,看起来还想打他,但她这次没有得手。 里德尔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地掐着她的手臂,她感觉手臂很痛,却不呼痛,红着眼睛忍耐。 “我就是这样。”他被她打了的半张脸飞快地红肿起来,这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狰狞了,他赤着眸子注视她,微抬下巴笑着说,“现在看清我还不算太晚。但很遗憾的是,我可不会因此就放过你。我的话始终奏效,如果你真的想找到那个人,完成你的愿望,那就得答应我的条件。我等着你来找我,向我献上你自己。” 他倏地松开她的手,坎蒂丝因为他的力道而摔倒在地上,额头撞在杂物架上,流了血。 “你过去不是总问我爱不爱你吗我现在真心实意地回答你。我爱你,我当然爱你了,这就是我的爱,它沉重,或许在你看来还十分污浊,带着让你痛苦不堪的东西,但这就是我的爱,是你期待得到的东西,我把它给了你,你不能现在才挥挥手告诉我说,你不打算要了。”他蹲下来,手轻抚过她的伤口,伤口便很快愈合,他柔和地和她说话,清朗地微笑,那笑声复杂极了,让人分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 “别让我等太久,尽快来找我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不是吗。” 他低下头,最后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直到他离开有求必应室那一刻,他被打的那半张脸上的红肿也没有消退。 坎蒂丝狼狈地靠在杂物架上,耳边满是他最后那几句话。 她就那么靠着,内心有一场风暴,却始终没有哭,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她眨了眨眼,用胳膊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抬起手,注视着左手中指上那枚他送给她的玫瑰戒指,缓缓将它摘下来,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挥动魔杖道“四分五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1942年的暑假在一片喧嚣中到来。 坎蒂丝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朋友们在热闹地聊着暑假的安排,她却心事重重地坐在角落里一语不发。 弗利蒙一直关注着她,他几次想开口询问她怎么了,但又觉得她不一定想说。 他皱了皱眉,焦糖色的眸子烦恼地转开,有些消沉地静默着。 坎蒂丝今年的暑假安排很简单,在家里好好陪陪父亲,预习一下功课,然后就是去戈德里克山谷邓布利多教授邀请她去他家作客。 坎蒂丝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过戈德里克山谷了。 她甚至都对自己从小长大的那个家感到记忆模糊了。 克里斯贝尔先生相较于前几年多了一些白发。 其实他还很年轻,不该这么快长白头发的,邓布利多教授都六十岁了,也没长什么白头发。 坎蒂丝站在厨房边,打量着做饭的父亲许久才问了一句“爸爸,魔法部的工作很忙吗” 贝尔先生动作一顿,回眸问道“还可以,为什么问起这个” 坎蒂丝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您的头发白了。” 贝尔先生闻言笑了“你都已经十五岁了,坎蒂丝,作为父亲,我有一些白发是很正常的。” 坎蒂丝略微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是啊,我都十五岁了再有几年我都要毕业了。” “准确地说,还有不到三年你就要毕业了。”贝尔先生擦了擦手道,“开学你就要上五年级了,霍格沃茨会在五年级进行初级巫师考试,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题吧。” 坎蒂丝笑着耸了耸肩“我想应该是的。” “你有想过毕业之后从事什么吗”贝尔先生走到她面前,“作为父亲,我可以给你一些我的建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正式升入五年级后由你的教授为你做就业指导。” 提起教授,坎蒂丝稍微正了正脸色“邓布利多教授邀请我暑假去他家作客,我想到时候可以问问他关于就业的问题。” 贝尔先生对此感到很满意“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我送你过去。” 坎蒂丝想了想说“我可以从壁炉过去,我记得您不久前开通了这里到老家的壁炉。” 贝尔先生微微一怔,良久才道“是的,我的确开通了这里到老家的壁炉。那么,你可以自己通过壁炉回去,我赞成这个方案。” 哪怕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一提起和过世的妻子有关的话题,贝尔先生依然有些魂不守舍。 坎蒂丝眨了眨眼,换了个低低的语气问父亲“爸爸,爱情带来的伤痛总是大于快乐,对吗” 贝尔先生愣了愣惊讶道“你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坎蒂丝转开了脸“没什么,只是看到您至今仍然无法从母亲的去世中走出来,一时有些感慨而已。” 贝尔先生紧抿唇瓣,许久才对她说“坎蒂丝,在这种事情上,我作为父亲无法给你过多解释。我唯一能说的是,哪怕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母亲会很早离开我,我也不会后悔和她相识相爱。” 坎蒂丝垂着的眸子若有所思,贝尔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不会去忧虑那迟早会来的分别,我会将时间用在好好相处上,这样才能不留遗憾。” 这算是坎蒂丝第一次和父亲聊起感情问题。 更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谈起去世的母亲。 大约也是她长成大姑娘了,母亲也真的去世很多年了,父亲渐渐走出来一些了吧。 你看,现在聊完了亡妻,贝尔先生至少还可以流露出一丝笑容,不是吗 坎蒂丝是在七月底前往戈德里克山谷的。 她通过壁炉回到了贝尔家位于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那个拥有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记忆的地方。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回来过这儿了,但这里依然整洁干净,这大约就是魔法的神奇之处吧。 坎蒂丝在这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在约定的时间前往邓布利多教授的住所。 她到的时候刚巧是中午,福克斯从窗户里飞出来跟她打招呼。 “你好福克斯,你的羽毛看起来比涅槃之前更加鲜艳漂亮了。”坎蒂丝笑着夸奖道。 福克斯好像很高兴被夸赞,它在天空中高声鸣叫着,还为她表演了一个后空翻。 坎蒂丝给它鼓了鼓掌,邓布利多教授在此时打开了房门,他穿着一件浅色的巫师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温和说道“欢迎你坎蒂丝,快进来吧。” 坎蒂丝点点头,和福克斯一起进了屋,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甜的味道。 “这是我的礼物。”坎蒂丝把自己准备的拜访礼物交给邓布利多,有点兴奋地说,“我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是我想得那样吗” 邓布利多将她的礼物认真放好,挑挑眉说“你猜猜看” 坎蒂丝手托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会,然后绽放笑容道“我猜就是我想得那样在厨房里吗我要忍不住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冲进了厨房,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老是过来偷吃,从刚才进屋闻到那股香甜的味道开始,她就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肯定是亲手制作甜点了。 一个非常热爱甜食的人亲手制作起甜食来,味道绝对不会差。 邓布利多教授的烘培手艺,可以说是仅次于他的魔法成就的,坎蒂丝对他亲手制作的所有甜品都难以抗拒,很快就吃得满脸都是。 “你可以慢点吃,坎蒂丝,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你不用跟任何人分享它们。” 邓布利多走进厨房,看她在那狼吞虎咽,忍俊不禁地说道。 坎蒂丝咽了咽嘴里的美味,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好久没有吃甜食了,您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没有顾得上满足口腹之欲。” 邓布利多当然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他之所以邀请坎蒂丝暑假来拜访,就是想替她纾解纾解心情。 但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看似安稳的暑假,却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酝酿着极大的罪恶。 坎蒂丝会在邓布利多家住几天,等去对角巷买完了五年级需要的东西再返回家中。 恰好就是她住在邓布利多家这几天,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魔法部的猫头鹰闯进了这里,将加急的信件送到了邓布利多手中,坎蒂丝当时正在客厅里看书,她担忧地望过去,瞧见了邓布利多教授皱起的眉。 教授好像遇见了什么难题 坎蒂丝缓缓合上书,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吗,教授”她关切问道。 邓布利多望向她轻声安抚“没什么,只是有点事需要我亲自去一趟,你可以自己在家吗” 坎蒂丝快速点头道“当然,教授。您有事就去忙,我马上就十六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邓布利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将信收好说“这里很安全,我不在的时候尽量不要出去,如果一定要出去,记得写信给我。我应该不会太晚回来。” 坎蒂丝没有任何意见,她站在窗前和福克斯一起目送邓布利多离开,当时她以为教授晚上就可以回家了,但并没有。 邓布利多离开了三天,坎蒂丝在三天后的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一些消息。 魔法界发生了一起恶劣的巫师杀害麻瓜全家的惨案,这甚至惊动了麻瓜警方,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贝尔先生作为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在案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派了人前去干预,他们抓到了杀死麻瓜的凶手,修改了办理这件事的麻瓜警察的记忆,将影响降到了最低。 坎蒂丝看着报纸上的内容,有点明白父亲的白发从何而来了。 越来越多的巫师开始躁动起来,他们蠢蠢欲动,想要做点什么,这无疑加大了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工作,尤其是这位莫芬冈特,他残忍地杀害了小汉格顿的某个麻瓜全家,非但不为自己的罪行进行忏悔,还引以为傲,到处炫耀,真的是个疯子。 这样的疯子被判处终身监禁,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坎蒂丝放下了报纸,她站起来,想写封信给邓布利多教授,告诉他自己准备先回家了,但她还没找来羽毛笔和羊皮纸,就听见了幻影移形的声音。 她跑出房间下了楼,在一楼客厅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邓布利多。 “教授”坎蒂丝快步上前,“您回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邓布利多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并未很快回答她的问题,他这个眼神可让坎蒂丝有点发毛了。 “怎么了”坎蒂丝将手搭在了身侧的沙发背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说“坎蒂丝,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坎蒂丝困惑地望着他。 邓布利多扫了一眼客厅桌上的预言家日报“你应该已经看见新闻了,有个黑巫师杀害了某个麻瓜的全家,被关进阿兹卡班,判处终身监禁。” “是这件事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吗”坎蒂丝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能想到的这件事和她的联系,就是身为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的父亲,也许是父亲在处理当中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引起了魔法部上司的不满 坎蒂丝天真的想法和单纯的眼神真是让邓布利多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 但他必须得说。 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她有权知道这件事。 “被杀害全家的麻瓜,他的名字是”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才说,“汤姆里德尔。” 坎蒂丝愣住了,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您说什么汤姆里德尔被杀了全家的是他” 很显然,坎蒂丝以为这个汤姆里德尔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汤姆里德尔。 但不是那样的。 邓布利多很快解释道“不是他,是老汤姆里德尔。我现在还无法给出百分百准确的答案,但我猜想,死去的一家人可能和里德尔先生有亲属关系,毕竟里德尔这个姓氏不算常见。” 坎蒂丝惊呆了,她面色苍白地立在那“所以您的意思是汤姆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的亲人,全都被莫芬冈特给杀害了” “按照魔法部的说法,的确是这样。”邓布利多皱着眉,“里德尔一家全都死于阿瓦达索命咒,它不会留下任何伤痕,麻瓜当局至今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巫师下的毒手。莫芬冈特,被魔法部抓到的凶手,它住在那家人对面的小山坡上,他素来憎恨麻瓜,并且有袭击里德尔一家人的前科,过去就曾因此进过监狱。” 他语调凝重道,“也是因为这个,魔法部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抓了莫芬。他们甚至都没怎么询问,没用吐真剂或者摄神取念,便得到了莫芬毫无保留地回答。他向魔法部了只有凶手才知道的细节,并说他为杀了那些麻瓜而感到自豪。他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他交给魔法部的魔杖,也被证明的确是杀害了里德尔一家的凶器。他没有任何抵抗,乖乖地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唯一令人不安的是,他父亲的戒指不见了。” 这是一段完美的证据链。 从源头到结束,没有一丁点疑点。 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唯一令人不安的,就是莫芬冈特父亲的戒指不见了。 “一枚戒指比起一家人的惨死来说,实在微不足道。”坎蒂丝许久许久才开口说话,她轻飘飘地问,“您觉得,汤姆我是说,我们认识的那个汤姆,他知道这件事吗” “这正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原因。”邓布利多道,“坎蒂丝,我不确定里德尔先生是否知道这件事,但据我所知,他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很着迷,也许他早就知道了点什么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我猜测你也是知情者。” 坎蒂丝望着自己的院长“您指的是什么事” 邓布利多换了个审慎的语气说“关于里德尔先生的天赋他是个蛇佬腔,你知道这件事吗” 坎蒂丝张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看来你知道。”邓布利多快速地说,“那你也有必要知道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莫芬冈特,那个杀害了老里德尔一家的黑巫师,他是已知的、现存的、唯一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直系血脉。” 坎蒂丝不可置信地望着邓布利多,这个消息可真是比刚才的那个更令人震撼,邓布利多稍有犹豫,最终还是继续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你应该知道,蛇佬腔是斯莱特林后裔的独特天赋,我在做里德尔先生的引导人时就知道了他的天赋。并且,里德尔先生所在的孤儿院的管理员科尔夫人,她还告诉过我一些别的信息。”邓布利多轻声道,“里德尔先生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很快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他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而马沃罗正是莫芬冈特的父亲马沃罗冈特的名字。丢失的复活石戒指,也是属于马沃罗冈特的东西。” 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将邓布利多教授所说的信息组合在一起,那也就是说汤姆里德尔,他应该是个混血,他的母亲来自于住在老里德尔家对面的冈特家族,前不久犯下残忍凶杀案的莫芬冈特,很可能是他的舅舅。 自己的亲舅舅杀害了自己的父系全家 坎蒂丝长这么大,从未接触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她面色苍白地靠到了沙发边,消化了许久才勉强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汤姆的亲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去找过他” 邓布利多思索了一下才说“这是件让人感到遗憾的事,坎蒂丝。科尔夫人也曾说过,自从汤姆的母亲将他生下来去世之后,就从未有来自于里德尔或者马沃罗的家人来找过他,我猜测他和他的母亲,是被驱逐或者抛弃的。” 这可真是太不幸了。 看起来,他的出生是不受到任何期待的,也从未真的有任何亲人想过要寻找他。 或许,他们还会为此感到恶心、厌恶吧。 有点可怜怎么办。 心脏莫名开始疼痛,坎蒂丝抬手捂住了心口,脸色愈发苍白了。 邓布利多担心地望着她,片刻后道“坎蒂丝,我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为你和里德尔先生曾经关系密切,我担心你会有什么不安全。” 坎蒂丝愣了愣,稍有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有不安全” 邓布利多不知道该怎么说。 目前他所知道的一切,大部分都只是他的猜测。将之加注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上,好像沉重了一些。他需要把一切都调查清楚,等到一切确凿无疑的时候才能真正地说点什么。 这些都需要时间。 所以到了最后,邓布利多也没能真的说什么,他只是从侧面提醒“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仅此而已。如果我的猜测一切属实,那这样的经历可就太糟糕了,如果里德尔先生知道这些事,或者”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或者他参与了这些事”这句话,这好像有点太不负责任了,邓布利多终究是一个公平正直的格兰芬多,此刻的汤姆里德尔哪怕在霍格沃茨的密室事件中身份可疑,他也没想过真的斩断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未来。 他只是希望把一切谜团都解开,将真相带给大众,并没有想过把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置于死地。 更何况,他目前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不是吗,所以说出口的话,还不能那样独断。 他换了个稍显温和怜悯的语调道“这样的遭遇换做谁都难以接受,里德尔先生他的个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有时会比较偏激,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些事,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想尽量往好处想也许是他多疑了,这起凶杀案和这个年轻的学生无关,他可能知道这些事,但他还并没有能力参与其中,他也许只是个旁观者,而魔法部做对了他们的判决,这个年轻的学生除了性格有些阴郁,童年遭遇有些坎坷外,还没真正坏到骨子里。 他目前会做的,也许就只是一些因自身遭遇的痛苦而殃及到无辜人员的“恶作剧”行为。 这是邓布利多可以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里德尔是个斯莱特林,他承认,某些时刻他的确会因为学院而产生细微的偏见,但真正让他觉得里德尔无法做到善良的置身事外的原因,还是他在密室事件中越发可疑的身份。 在这样的前提下,坎蒂丝作为曾经和他关系密切,却又和他分手的姑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随时有可能会遭遇危险。 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坎蒂丝也略微想明白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 她下意识想为里德尔申辩些什么,想告诉教授里德尔没有那么坏,他被误会了,他不会伤害她,又或者去伤害其他人。她想说他只是有些脾气差,但人格没有问题,他已经遭遇了那样可怕的经历,不应该再被误解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邓布利多教授今天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而已。 坎蒂丝脸色有些苍白,她握了握拳,认真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教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向您保证。” 邓布利多欣慰地望着他的姑娘,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对于一个孩子,他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他不想给坎蒂丝造成任何心理负担的,他已经只捡着能说和必须要说的说了,他想让她有个快乐轻松的少女时代,为此费劲了心思,但情况好像还是不怎么好。 坎蒂丝离开了邓布利多的住所。 她回到了她自己家,贝尔先生忙着收尾凶杀案的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坎蒂丝从壁炉里走出来,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一会,朝二楼她的房间走去。 她站在房门前,一点点转动门把手,当门打开,她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她脑子里正在想的人。 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使劲揉了揉眼睛。 等她再次望过去时,那个人依然靠在那里。 他身形清晰,那样真实,并不是她的幻觉。 “汤姆”坎蒂丝自语般地唤了他一声。 里德尔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简单巫师袍,靠着坎蒂丝的床坐在地板上。 他手里握着魔杖,用的力气不大,魔杖在他的手上轻轻晃着。 坎蒂丝的声音惊醒了闭着眼睛的他,他脸色苍白,睁开眼睛之后,漆黑的眸子隐隐泛着血色。 他看上去很不好。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坎蒂丝想到了被灭门的里德尔一家,还有他可怕的舅舅,以及他可怜的母亲。 她快步走过去,抓着长袍袖子道“你没事吧” 里德尔斜靠着床板,他似乎想要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但他失败了。 他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狠狠地摔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的手臂磕在了床角上,坎蒂丝看着都疼,可他没有发出任何痛呼。 坎蒂丝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她走上前,蹲在他身边,担忧地问“你知道了对吗你的家人,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注视着她,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就只是看着她,不管她如何呼唤他,如何问他问题,他都不做任何回答。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坎蒂丝坐到了他身边,地板上有些凉,但她根本顾不上那个。 她忘记了他们的争吵,忘记了他们的矛盾,忘记了他发疯般的逼迫。 里德尔眼眶发红地凝视着她,他朝她勉强微笑了一下,那总是冷漠又自傲的眼底浮现出剧烈的伤痛,那种仿佛失去了一切的痛苦侵袭着坎蒂丝最后的防线,也许里德尔之前做了许多让她无法接受、伤心难过的事,但那也还没有真的上升到什么不可逆转的原则性问题。 他有时候只是嘴硬不服输而已。 现在的他也只是个经历了亲人自相残杀,酿成血案的茫然无措的十六岁青年而已。 坎蒂丝缓缓揽住了里德尔的肩膀,里德尔轻轻靠在她身上,他周身的哀伤与近乎崩塌的气息不是假装的,但它们的来源和坎蒂丝想得不太一样。 他不是因为自己的舅舅杀害了他的麻瓜亲人才感到难过。 那些人的死和莫芬的牢狱之灾恰恰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是真正的凶手。 但他依然感到难过。 他追寻了那么久的身世,他以为会带给他荣耀和归属的冈特家族,原来都只是个笑话。 一栋破破烂烂的屋子,那就是冈特家族最昂贵的产业了。 一个肮脏不堪的疯癫舅舅,那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和他一样,流淌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血液的巫师了。 还有那些卑贱自负的麻瓜亲人 他们都太可笑了。 就连他的出生都是个笑话。 他的母亲,那个亵渎了高贵血统的女人,她不但被那个麻瓜男人抛弃了,还害死了她自己,亲手造就了他不堪的童年。 她甚至还在离家之前,偷走了属于斯莱特林传人的挂坠盒。 那也许是她最值钱的东西了吧她用它换取了什么呢一块面包一杯水 反正绝对不是为了他而牺牲的。 她的一生都只是为了那个麻瓜男人,虽然她从不曾为她的儿子做任何事,但没关系,他不介意帮帮她。 现在他们可以在地狱里团聚了,这多好啊,是不是。 里德尔将下巴放在坎蒂丝的肩膀上,他垂下眼睛,盯着他手上戴着的,属于他的外祖父马沃罗冈特的复活石戒指,这是他可以在冈特家找到的唯一一个有价值的东西了。 不过不用着急。 一样一样,属于他的,他都会找回来的。 不管是挂坠盒,或者是什么其他东西,以及他的尊严。 坎蒂丝感觉到靠着她的青年身体在颤抖。 他是冷吗不,他不冷。 坎蒂丝缓缓侧过头,悄悄打量着青年的眉眼,他那样沉痛,缄默着不肯说一个字,他的手藏在长袍底下紧紧握着拳,她看不见他苍白毫无血色的那双手,她只能看见他眼角疑似的泪痕。 “很难过吗”坎蒂丝放轻了声音说,“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有他们的时候你也过得很好不是吗,你可以当做他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反正反正那些家伙,他们从来都没有珍惜过他,也没有寻找过他。 真难以想象,汤姆的母亲怀着他走投无路来到孤儿院时是怎样的心情。 是怎样的绝望才让她身为一个女巫,没想过自救,在儿子一出生就死去了呢。 坎蒂丝依然觉得里德尔是在为这些事而难过。 这样也好。 也许这样,她就会摒弃前嫌回到他身边了。 女人都有的母爱以及怜悯之心啊。 怎么他的母亲就没有呢 里德尔笑了笑,那笑显得有些悲凉。 他低下头,任由眼泪落下来如果这东西可以打动她,可以让他再次真正、全部地得到她,那他不介意再流得多一点。 他一向擅长演戏,他的演技很好很好,他可以骗过任何人。 只是,在泪水翻涌的这一刻,他渐渐地开始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在演戏,还是真的在难过了。 毕竟他才十六岁。 毕竟他也曾有所期待。 虽然,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会对过去有任何期待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人的心情,今晚的天气也不怎么样,黑漆漆的天空中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一切都是沉默安静的。 里德尔的情绪许久才平复下来,坎蒂丝拉着他从地板上起来,让他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问他“你吃过饭了吗” 吃饭 哦,对,还要吃饭,人都要吃饭。 里德尔没有吭声,他僵直地坐在那,一张俊美如画的脸苍白毫无血色。 坎蒂丝也不指望他回答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了卧室。 在坎蒂丝离开之后,里德尔黑色的眸子一点点转变,偶尔会变成很吓人的红色,但又会很快恢复过来。 他抬起手,按在了额角,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很快,他开始气喘吁吁,眨眼间便出了一身冷汗。 他有些支撑不住地倒在床上,身体都开始跟着颤抖了。 坎蒂丝在外面听到响动便立刻跑了回来,她进屋看见他这副样子,吓得浑身一激灵。 “汤姆” 她飞快地跑到他身边,扶着他不断颤抖的身体担忧道,“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里德尔极力克制着肉体上的痛苦,他缓缓抬起手,盯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坎蒂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渐渐放大。 里德尔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精致的戒指,戒指中央镶嵌着一颗黑色的菱形宝石,宝石里依稀可见一个图形,看上去像只三角眼,瞳孔中间有一道竖线。 这个图形在此刻散发着无边的黑暗气息,坎蒂丝离它有些近,也被那种令人不适的气息侵袭着,她感觉很不舒服,浑身发软,无力地倒在了里德尔身边。 里德尔看见坎蒂丝倒下了,她的神智似乎也开始变得模糊了,他因此皱起了眉,他用力抽出了魔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意志将复杂难懂的魔咒注入那枚戒指。 在他念完咒语的后一秒,不断散发着黑暗气息的戒指终于安静了下来,变得和普通戒指没什么区别了。 他握起拳,盯着戒指看了一会,确保它不会再突然出问题了,才转头查看坎蒂丝的情况。 坎蒂丝倒在床上,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她金色的发铺满了床,蓝色的眸子困惑地望着他。 “那是什么”她有点虚弱地问话,却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 里德尔总是那么神秘,他有很多他自己的秘密,在他们还好好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曾告诉她,现在他们分开了,毫无干系了,他就更不可能告诉她了。 但不是那样的。 里德尔回答了她。 他将戒指从手上摘了下来,侧躺在她身边,捏着那枚戒指给她看。 “是它的力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刚才的痛苦导致的,他经历了方才那样直接的伤害,此刻依然还能保持清醒,怀有力量,不得不说,这有些强大得吓人。 “我没见你戴过戒指。” 坎蒂丝眨巴着眼睛盯着那枚戒指,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话。 唯一令人不安的是,丢失了一枚戒指。 坎蒂丝脊背发冷,她挣扎着试图起来,但里德尔的手落在了她身上。 她愣住了,惊讶地望向他,红唇开合想问他要做什么,但里德尔在这之前开了口。 “这是我外祖父的戒指。”他相当坦然地说,“是我偷来的,在我舅舅那里。” 坎蒂丝惊呆了,根本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肯定地告诉她,她完全忘记了反抗他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你偷来的” 里德尔反问她说“这几天你都不在家,你去了哪里” 坎蒂丝下意识回答道“我去了邓布利多教授家。”说完,她顿了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没在家” 里德尔似乎笑了一下,轻飘飘地说“我一直在找你。” 坎蒂丝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里德尔继续说道“既然你在邓布利多那里,那你应该对一切都很清楚。”他缓缓直起身,却仍然将手放在她的肩膀处,轻柔地抚着她的肩头和手臂。 坎蒂丝被他抚过的地方有些发痒,她想说什么,但里德尔还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像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语速很快道“我要向你坦白一切。其中包括一些你已经知道的事情。” 坎蒂丝睁大眼睛望着他,里德尔短促地笑了一下道“我查出了我的身世,我利用这个暑假去见了我还存活在世的舅舅,他”他厌恶地皱起眉,“他是个酒鬼,贫穷、肮脏且卑鄙,他满嘴污秽,丝毫配不上他身体里流淌的高贵血脉。”他扫了坎蒂丝一眼,“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冈特家族萨拉查斯莱特林所留下的唯一直系血脉。” 坎蒂丝“我知道。” “我的舅舅,他并不期待我回归家族,在他看来,我是我母亲他口中的那个贱人,和一个肮脏愚蠢的麻瓜生下的孽种,他当时想要杀了我,肃清冈特家族的血脉。”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满怀期待地找了过去,却得到这样的对待,他当时一定很绝望吧。 坎蒂丝欲言又止地望着侧靠在自己身边的青年,他英俊的脸庞在稀薄的月光下轮廓模糊,她看不真切,也就无从分辨他的表情。 他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至少他接下来说话的语调是冷静平稳的。 “他想杀了我,你知道吗,亲爱的。”里德尔似笑非笑地说,“但他没有做到。他喝了太多的酒,甚至都无法握紧魔杖,所以我跑了出来。”他再次抬起那枚戒指,淡淡地说,“这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他炫耀着这属于我外祖父的复活石戒指,他说它很危险,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它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有点难以掌控。我不想将它留给他莫芬那样的垃圾,所以我把它偷走了。” 原来是这样。 坎蒂丝心有余悸道“你没受伤吧” 里德尔愣了愣,好像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他眼神复杂地注视她许久,才轻声说道“没有。”他轻轻躲开了手臂,坎蒂丝敏锐地捕捉到,直接拉住了他欲闪躲的手。 她撩起了他巫师袍的袖子,看见了里面血淋淋的伤口。 “这还叫没受伤”坎蒂丝吓坏了,她激动地坐起来,金色的发在夜晚里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你为什么不处理一下它还在流血” 她看上去很着急,四处寻找自己的魔杖,里德尔目光轻柔地看了她一会,抬手抚了抚她的发。 坎蒂丝好像被他这个动作安抚了。 她缓缓望向他的眼睛,里德尔勾起嘴角笑了笑说“我故意没有处理。” 坎蒂丝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他轻声说道“我原本是想让你看看的,我是故意放任它的。我担心你还是不想理会我,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受了伤,说不定你会心软” 坎蒂丝哭笑不得地坐在那,她握紧了双拳,感觉到眼眶有些发热,她用有些生气的声音说“我现在已经看到了,所以你可以把它处理一下了吗” 里德尔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抽出魔杖,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鲜血淋漓的伤口便愈合了。 坎蒂丝“”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大,他用的治疗咒她听都没听过。 “坎蒂丝。”里德尔难得没有继续握着他的魔杖,寻求魔杖带给他的安全感,他直接将魔杖丢到了一边,人骨般的魔杖滚落了一下,和坎蒂丝珍珠白的魔杖凑到了一起。 他缓缓靠近她,像他的魔杖挨着她的魔杖那样挨着她,坎蒂丝渐渐有些呼吸不稳。 “你不要靠我那么近。”她浑身发麻地闪躲。 里德尔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柔地说“我还有话对你说。” 坎蒂丝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黑眸“什么话” “我不仅见到了我的舅舅,我还见到了我的爷爷,奶奶,以及”他的声音压抑了些许,“以及我的父亲。” 那是里德尔一家三口。 惨死于那个夜晚,死于莫芬冈特手下的一家人。 也是抛弃了里德尔和他母亲的一家人。 或许是因为那一家麻瓜曾经做过抛弃妻子的事,十几年来也从未寻找过里德尔,尽身为长辈的责任,冷酷无情到了极点,所以哪怕他们一家都惨死了,坎蒂丝对他们的同情也不算太多。 尤其是当她看见里德尔那样痛苦地哭泣过后,更加无法对他们产生过多的怜悯了。 当然,她还是替他们感到遗憾的,毕竟不管他们做过什么,都不该被那样夺走生命。 “他们不比我的舅舅好多少。”里德讽刺地勾起了嘴角,“他们高喊着我是个疯子,是和那个疯婆子一样的恶魔,他们让人将我赶了出去,甚至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坎蒂丝觉得自己此刻该说点什么,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赶我走,我就走了。我离开那一刻就发誓,我再也不会去见他们。”他话锋一转,忽然皱起眉,矛盾而又克制道,“我没想到他们会那样死去。”他恳切地望着坎蒂丝,“我没想到他们会死。如果我知道莫芬会去伤害他们,也许我会留下来,哪怕他们称呼我和我早已离世的母亲是疯子、是恶魔。” 他倏地抱住了坎蒂丝,坎蒂丝被动地被他抱着,她感觉肩膀湿润,他似乎在埋头哭泣。 “是我的出现勾起了莫芬的对往事的记忆,所以让他发了疯地跑去杀人吗” 他几乎是有些茫然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看起来,哪怕他的一切都不被期待,哪怕他的每一个亲人都视他为耻辱,但他还是爱他们的。 他甚至自责于自己不该出现,怀疑是自己的出现导致了惨剧。 他太可怜了。 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那样的惨案是谁都不希望发生的事。 坎蒂丝缓缓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迟疑了几秒钟,终于还是环住了他的腰。 里德尔的身子似乎因此僵了一下,但很快松懈下来,抱着她的力道也紧了紧。 “对不起。”他忽然道歉。 坎蒂丝愣了愣,不解道“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语调沙哑道,“放假前在有求必应室里,我对你说的话不是出自于本心。” 坎蒂丝僵在那,一时无言。 “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我只是放不下尊严,无法做出极力挽回你的懦弱行为。”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我爱你,坎蒂丝。我不是故意要挟你,恐吓你,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你了。” 他极其认真道,“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听你的话,我会照顾你的感受,我会对你好,过去所有我犯下的错,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坎蒂丝错愕地望着他,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她慌乱地想要闪躲,但里德尔直接倾身向前,吻住了她的唇。 “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看重我的自尊,我应该直接向你道歉。我不会再做任何你不想让我做的事,以后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照做。” 他们唇齿相依,他说着让她无法抗拒的保证。 “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他喃喃道,“我会帮你找到打开密室的那个人,我会帮你达到你的目的,哪怕这可能为我带来生命危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我,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只祈求你一件事留在我的身边。”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女人可以抗拒这样情真意切的告白了。 哪怕坚决如坎蒂丝,此刻也还是落下了眼泪。 她缓缓抓住他的衣服,低声说“我也不是非得要你做什么。”她沙哑道,“我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平安无事。我希望我们可以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安稳地学习、毕业,然后”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然后结婚生子,平静地度过一生” 原来这就是她的愿望。 其实这很好实现,只要里德尔此刻所说所做的都是真实的,那这个目的就很简单。 只可惜,他两片薄唇开开合合,翻涌而出的情话与低姿态,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永远不会告诉坎蒂丝,他内心隐藏着多少黑暗。 他会得到她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至于她的愿望 “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他靠在她身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沉沉说道,“我们会安稳地毕业、结婚,生下孩子,平静地度过一生。” 坎蒂丝恍惚地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为她描绘出来的可靠未来,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但忽然,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煞风景的,但她实在感觉不安。 在心底天人交战了一会,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冈特家族是斯莱特林唯一的直系血脉,那上学期打开密室的人,如果他真的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会不会也来自于冈特家族” 明明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就在她面前,但她却依然天真地相信着他的鬼话,依然不去怀疑那个打开密室的人就是他。 她还记得他刚刚保证过会帮她找到打开密室的真正人选,所以她一脸的深信不疑。 这感觉还真不赖。 被人信任,比起不断地被质疑的确幸福多了。 里德尔缓缓抬起手,轻抚过女孩娇嫩的肌肤,柔声说道“能打开密室的不一定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并且,人人都可以自称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不一定非得是斯莱特林的血脉才行。这算是一个文字游戏,坎蒂丝,要知道,每一个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都崇拜着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作为这个学院的一员,他们每一个都可以说是继承人。” 他为她分析着,“真正重要的,是谁有能力打开密室。我想,能够了解到这种秘密的人,一定有显赫的家世,渊源的历史” 他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坎蒂丝,“那些古老的纯血家族,他们拥有着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珍宝,也许会知道打开密室的方法。而且,密室打开之后,血统不纯净的学生被清除出霍格沃茨,这又会给谁带来更大的利益呢能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就是最可能打开密室的那个人。” 打开密室能够给谁带来最大的利益 总之不会是给一个出身贫寒的孤儿带来什么利益。 霍格沃茨关闭的话,里德尔讨不到任何好处,而他又话里话外地提起了古老的纯血世家,这就更让他显得无辜起来。 坎蒂丝冥思苦想了半晌,不自觉道“在学校里,最厌恶麻种和混血的人,来自于”她瞥了里德尔一眼,“来自于斯莱特林。来自于” 里德尔朝她露出鼓励的眼神,坎蒂丝想了想说“布莱克或者马尔福” 里德尔嘴角挑了挑,他并不急着让坎蒂丝在此刻就转变思想去怀疑那些人,他换了个语调道“等开学之后,我们一起来查清真相。我们要拿到证据再做推断,毕竟这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责任。” 坎蒂丝有点紧张道“可你能和他们作对吗如果被他们知道你在帮我,他们会不会” “我之前就说过了,坎蒂丝。”里德尔压低声音,极其柔和地说,“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那么即便这会引来他们的不满,可能会带来一些危险,我也不会在意。” 坎蒂丝真的没话可说了。 他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了。 他甚至还说“我不会再研究黑魔法了。” 他很真诚道,“但我想请求你答应我,在关乎到我自身安全的时刻,允许我使用黑魔法反击。你可以想象一下我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人,如果那些人用黑魔法攻击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那么” “那种情况下用什么都无所谓了。”坎蒂丝不是不懂变通的人,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遭遇攻击,哪里还有时间分什么黑白魔法保命最重要了。 “那我就没有任何顾虑了。”里德尔展露出一丝笑容。 他真的很英俊,十六岁的青年已经是大人模样,他黑黑的头发在夜色中泛着好看的柔光,深邃的眸子饱含感情地注视着她,看得坎蒂丝忍不住朝后挪动。 他们这会儿在床上。 孤男寡女,一张床,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在聊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暧昧的温度逐渐上升,坎蒂丝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很快就出了好多汗。 “汤姆”坎蒂丝想说什么,但她开口却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软。 她很不想承认,但这声音听起来真的像是在勾引人。 她紧张地望向身边的青年,里德尔倒是没有很快靠过来,他单手撑在床上,眼睛定在她身上,修长白皙的手缓缓落在领口,慢慢地扯开了巫师袍的纽扣。 黑色的长袍缓缓落下,露出他里面的深色西装,他慢慢脱了西装外套,然后一颗一颗地解着衬衣的纽扣。 他的衣着其实很朴素,没什么特别花哨的地方,霍格沃茨大部分有钱人都会在千篇一律的校袍上费点心思,让它们看起来与众不同,但美的完成度并不在衣着打扮,而在于脸。 有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即便是套麻袋也会很英俊,就如里德尔一样,作为霍格沃茨毫无争议的校草,他不过是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色袍子,一件毫无装饰的纯白色衬衣,也好看得不像话。 坎蒂丝的眼睛定在他解纽扣的手上,不得不说,他这个动作实在太性感了,看得坎蒂丝热血沸腾。 “你你很热吗。”她勉强地问了这样一句,问完了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有些脸红地偷瞄向里德尔果然,他嘴角扬了起来,像在笑话她似的。 她有点慌张地别开了头,她手撑在床上紧紧抓着床单,里德尔留了几颗衬衣纽扣没去解,直接倾身朝她而来,坎蒂丝瞬间屏住了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身体,他的脖颈修长,胸膛精瘦而白皙,没有令人讨厌的胸毛,更没有那种浓重的汗味。 坎蒂丝原以为所有男人都和她魁地奇的队友一样,身上带着微微的汗味。 但里德尔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他靠得她那么近,她也闻不到什么怪味,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坎蒂丝觉得她脑子有点乱了,手不自觉抬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她为难地再次望向里德尔的眼睛,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转开视线,他的手缓缓握住了她无所适从的手,然后放在了他没有解开的衬衣纽扣上。 “想解开它吗,坎蒂丝。” 想 这是心里话。 但她好像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坎蒂丝慌乱地想要闪躲,脸红得好像熟透了的苹果。 里德尔不准她逃避。 他握着她的手,像个耐心的老师一样,教她如何去解开男人的衬衣纽扣。 坎蒂丝浑身发麻地注视着他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解开了他剩下的衬衣纽扣,那幅画面真的很美,美到她忘记了呼吸,很快就因为窒息感而脑子发懵了。 “看来除了教你怎么解开纽扣,我还得教你怎么呼吸。” 里德尔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便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个直接而充满了暗示的吻。 被他这样缠绵亲吻着的时候,坎蒂丝就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了。 她心跳加速,呼吸凝滞,躁动像枝叶疯长,慢慢捆住了她整颗心。 而里德尔呢 他坚定、果敢,一往无前,带着坦荡的爱意与平静。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她的心。 此刻,她甚至愿意溺死在他温柔缱绻的眼神里。 那也就代表着,不管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坎蒂丝很早就醒了。 倒不是不困了,她浑身都疼,特别累,肯定也想多睡会,但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值得一提的是,她醒来的时候,里德尔居然还在休息,而且看起来也没被她的动静吵醒。 他侧躺在床的外侧,两人睡在一张单人床着实有些挤了,他把大部分位置都让给了坎蒂丝,坎蒂丝睡着的时候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他的胸膛上还有她金色的发丝。 坎蒂丝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发丝捏了起来,握在了掌心。 她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如果不是心里有事,她可能会沉迷于男色无法自拔。 她很快就支撑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床。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当房门关上之后,背对着门口的里德尔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慢慢坐了起来,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凌乱的床铺,对于巫师来说,清理是最简单的事情,只要一个咒语就可以搞定,但他和坎蒂丝谁都没那么做。 他安静地注视着这带给他们彼此第一次的房间,像是要把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刻进心里。 坎蒂丝离开卧室之后去了一楼的魔药室。 这是她和父亲平时做魔药的地方,父亲最近几天一直没回家,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坎蒂丝离开家时的样子。 她随意地将金发拢在一起,然后支起坩埚,准备熬制魔药。 里德尔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坎蒂丝一跳。 她回过头去,拍着胸口道“你起来了” 里德尔微微颔首,他斜倚在门边,只穿了件白衬衣和黑色长裤,衬衣领口的纽扣没有系,露出一片白皙精瘦的胸膛,上面依稀可见昨天晚上她留下的点点吻痕。 坎蒂丝的脸又开始红了,她有些羞愧地转回了头,盯着空空的坩埚道“我要熬魔药。” 里德尔闻言,直起身缓步朝她走来,他站定在她背后,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她几乎可以隔着布料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他从她身后缓缓揽住她的腰,问她“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里德尔的魔药成绩在霍格沃茨敢说第一,就没人敢说是第二。 甚至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不一定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魔药就一定做得比他好。 能让他主动要求帮忙的,在整个魔法界也没有几个人了。 但坎蒂丝拒绝了他。 “你不会做。”她低声说了句,便拉开他的手,去柜子里找材料了。 里德尔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他说“他不会”什么。 他的好胜心一起,态度就变得颇为强硬。 “我还不知道有什么魔药是我不会做的。”他走上前,用身高优势挡住了坎蒂丝拿材料的手,垂下眸子盯着她道,“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肯定会做。” 看他那么自信,坎蒂丝一时无言,其实她也不是觉得他不会做,只是只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半晌,见里德尔不肯妥协,坎蒂丝因为担心来不及,还是把自己需要的魔药说了出来。 她红着脸尴尬道“你你不希望这么快就当爸爸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什么魔药。” 里德尔微微一怔。 片刻后,他稍稍眯了眯眼,转开了视线不再看坎蒂丝。 他安静地从柜子里取出了避孕魔药需要的材料。 看,他的确是什么都会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但这种魔药 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坎蒂丝说完之后,脸上的热度就一直下不去。 她坐在一边,看着里德尔认真地熬制魔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动手做魔药,他们不同年级,几乎没有机会一起上课,唯一一次一起上课,还是他替斯拉格霍恩教授代课的时候。 他人本来就生得英俊,认真的时候就更有魅力了,坎蒂丝始终注视着他,渐渐地有些失神。 等里德尔完成了魔药,走过来递给她时,她才在他的呼唤中回神。 他缓缓蹲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说“为什么发呆。” 坎蒂丝端着魔药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把喝药当做幌子,急匆匆地吞了下去。 意外的是,这副魔药喝起来完全没有它该有的怪味,还有一股甜甜的橙子味,她惊讶地望向他“你在里面加了什么味道真好。” “加了可以让它不那么难喝的东西。”他的回答毫无意义,但他交给了她一张配方。 “我想你以后大概会经常用到,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但已经足够坎蒂丝不好意思了。 她飞快地接过配方收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还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说是去做饭。 里德尔立在魔药室里,他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姑娘消失的方向,接着慢慢抬起了左手,注视着左手中指上那颗安安静静的复活石戒指,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他昨天骗了坎蒂丝。 并且不止骗了她一件事。 在他看来,最值得他困扰的,就是戒指的事情了。 复活石戒指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当它变成了魂器,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冒出来。 它昨天很不老实,给他闹出了不小的乱子,险些让他在坎蒂丝面前出丑。 这是不应该的。 并且,哪怕他尽力在压制了,但戒指中依然会有细微的黑魔法痕迹冒出来。 这对年轻的巫师来说也许无法察觉,但如果邓布利多看见 他得想个办法。 他要让这枚戒指不管从哪里来看,都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才行。 哪怕这种效果只能维持个两三年,那也足够了。 另外还有 孩子 其实坎蒂丝不一定需要避孕魔药的。 因为他不一定能生孩子。 在讲到魂器的某一本书中,有关于影响孕育子嗣的描述。 那意思大概就是,制作魂器可能会导致他无法有自己的孩子。 当时他觉得这没有任何问题,永生的、全胜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当他足够强大,不死不灭的时候,有没有子嗣来继承他的血脉就已经无伤大雅了。 但是坎蒂丝似乎很想有个孩子。 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稳毕业,结婚生子,平凡地度过一生。 他可能无法完成她最后一个期望,毕竟他这一生注定不凡,那么 他总可以满足她的前两个愿望。 他会想到办法打破魂器带来的禁忌的。 他深信不疑,在魔法的问题上,绝不存在他无法解开的难题。 新的一学期,坎蒂丝成为了格兰芬多五年级的女生级长。 遗憾的是,弗利蒙没能成为男生级长,男生级长是隆巴顿。 作为级长,在乘坐霍格沃茨特快时会到级长包厢,和其他学院的级长一起坐。 坎蒂丝和隆巴顿一起到达级长包厢时,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级长都已经到了。 坎蒂丝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里德尔身上,他左边坐着斯莱特林今年的五年级级长,右边的位置空着,而斯莱特林新的五年级女生级长格林格拉斯就坐在他对面,六年级的沃尔布加布莱克今年七年级了,她卸任了级长,成为了女学生主席。至于里德尔,他今年六年级,会再当一年级长,不出意外的话,七年级的时候他就是男学生主席了。 坎蒂丝有些犹豫,隆巴顿热情地邀请她和他一起坐到赫奇帕奇的级长身边,这看起来是最明智的选择了,坎蒂丝也没打算拒绝,点点头便要坐下,但里德尔拦住了她。 他从书本里抬起头,微笑着说“你坐在我身边。”他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我特地让格林格拉斯小姐把位置让出来了。” 坎蒂丝下意识看了看格林格拉斯,她略显尴尬地坐在对面,虽然没有表示欢迎,但至少没什么厌恶和不怀好意。 倒是隆巴顿一脸吃惊。 他嘴快,没过脑子就说了句“你们复合了” 这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个包厢里本来人就不算多,他这话可真是平地一声雷,炸得大家都没办法假装不在意了。 他们目光迥异地落在坎蒂丝和里德尔身上,坎蒂丝倒是没怎么难为情,虽然她耳根有点泛红,但还是很快坐到了里德尔身边。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但里德尔的声音在她之前响起。 “我从来没说过我们分手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度,“是她单方面在闹别扭而已。”他温文尔雅道,“我很高兴暑假能有机会哄好她。” 他的话让隆巴顿涨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地坐到了下来,不敢再说什么了。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了半晌,都默默地将上学期闹得沸沸扬扬的格兰芬多之花和校草分手的事,当做了是他们之间不值一提的小别扭了。 坎蒂丝坐在里德尔身边,说实话这个位置真的不太舒服,因为格林格拉斯就在对面,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她身上飘,她不自在极了。 她有些拘谨地拉了拉里德尔的衣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格林格拉斯小姐老是盯着我,我很不自在,换个位置坐行吗” 里德尔反手握住了她拉着他衣袖的手,低柔地说“她不会再盯着你了。” 坎蒂丝想反驳,但她很快就发现,他说得是对的。 里德尔不过抬眼瞥了格林格拉斯一眼,她便立刻转开了脸,始终望着车窗外,不再看他们了。 “”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心安理得地在这里坐着吧。 霍格沃茨特快虽然是特快,但速度也不算快了,它需要行驶一天才能到达霍格沃茨,所以途中有很多学生会选择小憩一会。 坎蒂丝也是其中一员,半路上她实在顶不住睡着了,人不自觉地靠在了里德尔身上,里德尔正在看书,他感觉肩膀一沉,侧目望向女孩沉睡的脸,莫名想起了暑假里那个夜晚。 他面色温和,动作很轻地撑起肩膀,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做完这一切,他回过头望向前方,格林格拉斯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似乎很惊讶他会对一个女孩那么好。 里德尔似笑非笑地回望她,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格林格拉斯直接被这个手势搞得脊背发冷,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尽管,她心底里还是有些意难平,搞不清楚为什么原本他只是为了伤害坎蒂丝贝尔才和她在一起,最后却会对她这么好,还几次三番地拒绝和她分手。 搞不懂这件事的其实不仅仅是她。 在开学之后,大家都知道里德尔和坎蒂丝复合了之后,学校里又掀起了一阵八卦浪潮。 不过这阵浪潮没有干扰到当事人就是了,里德尔那边是无人敢来打扰,坎蒂丝这边则是要准备五年级的初级巫师考试,又要进行魁地奇训练,压根没时间搭理那些人。 她是真得忙,忙到飞起,就好像五年级时的里德尔一样,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时间。 这让坎蒂丝默默地开始反思自己去年是不是太矫情了她自己没尝试过五年级的忙碌,就觉得他没干好事没安好心冷落自己,好像太不负责任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去年她闹了分手之后,里德尔是真的有所改善了。 哪怕她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总能找对时间碰上她,或是她魁地奇训练结束的时候,或是她吃完饭准备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他总有办法找到她。 他们也重新开始一起看书了,作为霍格沃茨知名学神,他还给了她不少考试的重要心得。 “我本来还担心会考不过,但现在我觉得这次我也能拿个好成绩了”作为坎蒂丝的好友,安妮塔和露易丝都沾了她的光,得到了里德尔的一对一辅导,俩人现在都不再像开学初那样为自己的初级巫师考试发愁了。 “只是可惜了尤菲米娅。”安妮塔长叹一声道,“这么好的机会,她因为弗利蒙不肯来,也是难为她了。” 露易丝小声道“坎蒂丝,你不会是为了初级巫师考试才跟里德尔复合的吧” 坎蒂丝正在吃比比多味豆,听到她这点话差点没呛死,还是安妮塔替她回答了露易丝“在你眼里里德尔就那么差劲吗除了考试之外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安妮塔夸张道,“想想他那张脸吧亲爱的露易丝,就他那张脸,哪怕只是为了他的一个笑容,也有的是女孩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坎蒂丝咳嗽完了,就表情严肃地问“谁都是谁那么甘心为了他一个笑容上刀山下火海” 安妮塔下意识道“多着呢,格兰芬多就有好几个,诶不对,你这不是在套我的话吗”她用书本护在胸前,“坎蒂丝,你可不能见色忘义,大家都是同学,虽然他是你的男朋友,但别人也至少可以花痴一下吧” 坎蒂丝正想说什么,弗利蒙和尤菲米娅迎面走了过来,于是她们三个全都闭嘴了。 弗利蒙今年也五年级了,他个头窜高了不少,人也比过去成熟了许多,他最近迷上了制作各种美容药剂,坎蒂丝她们是第一批受益人,几人的头发都蓬松而靓丽。 “嗨,你们看完书了”尤菲米娅先和她们打了招呼。 坎蒂丝点点头,问他们“你们正要去吗” 弗利蒙笑着说“没有,我是来找你的坎蒂丝,伍德队长抓人去训练,他马上就要毕业了,为了今年能拿个冠军,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坎蒂丝脸色一白,尽管她非常喜欢魁地奇,但这样的训练强度也还是让人有点畏惧。 “十一月份才比赛,现在才十月份,他是不是过于紧张了”坎蒂丝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跟着弗利蒙走了,她边走边说,“我看他最近状态很不好,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他应该抽时间去希尔夫人那儿看看。” 谁说不是呢,弗利蒙也认同她的看法,但伍德队长毫不在意,仍然坚持着他的拼命式训练,没过几天就出了事。 他直接从扫帚上摔下来了。 要不是弗立维教授及时赶到,怕是真的要出人命了。 伍德被紧急送进医疗翼,队长都不在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自然也就不需要训练了,坎蒂丝得了休息时间,很想去找里德尔,但她算算时间,今天似乎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活动日,她因为魁地奇训练而推辞掉了,里德尔现在应该在参加聚会吧 算了,先回宿舍,等他聚会结束,再双面镜联系他好了。 里德尔此刻的确在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活动。 今天参加活动的人不算多,算上他也不过六七个人,并且全都是他的人。 他们几个人围坐在大腹便便的斯拉格霍恩身边,坐的椅子都比斯拉格霍恩的要硬和矮。 里德尔在这些青年之中,是面孔最英俊的一个,也是看上去最放松的一个,他右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椅子扶手上,左手放在桌面上,左手中指上的复活石戒指十分显眼。 “先生,梅乐思教授要退休了吗”在一片交谈中,里德尔和斯拉格霍恩说着话。 斯拉格霍恩摇晃着他沾满糖霜的手指道“汤姆,汤姆,这件事哪怕我知道,也不能直接告诉你。”他眨眨眼笑眯眯道,“我不得不说,我想知道你的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孩子。你比一半的教职员知道得都要多。” 里德尔微微一笑,他一开口说话,其他男孩都闭上了嘴,他们和里德尔一样微笑起来,朝他投去钦佩的目光他们听得出来斯拉格霍恩话里的赞赏。 “你这个鬼灵精,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又会小心讨好重要的人顺便谢谢你的菠萝,汤姆,你又猜中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斯拉格霍恩喋喋不休地说着,并没注意到里德尔眼中快速闪过的一丝厌恶。 聚会就在这样虚假的好气氛中进行着,直到斯拉格霍恩书桌上的金色小钟敲向十一点。 “梅林,已经到时间了”斯拉格霍恩说,“该走啦,孩子们,不然我们就有麻烦了。莱斯特兰奇,明天交论文,不然就关禁闭。你也一样,埃弗里。”他指着两个青年说道。 被点名的两个青年露出懊恼的表情,快步和其他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里德尔在他们后面,他注视着斯拉格霍恩从椅子上站起来,把空杯子拿到桌前。 他也没有急着离开,当所有人都离开这里之后,斯拉格霍恩才对他说“快点儿,汤姆,你不想被人抓到你宵禁时间还在外面吧,你是级长” 里德尔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先生,我想问您一点事儿。” “那就快问,孩子,快问。”斯拉格霍恩催促道。 里德尔微微点头,用轻微宛转的声音道“先生,我想问您知不知道魂器。” 斯拉格霍恩闻言一怔,胖胖的手指心不在焉地轻抚着杯脚,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语调轻微地说“黑魔法防御术的课题,是吗” 黑魔法防御术怎么可能教这个 斯拉格霍恩肯定知道这不是学校的课题,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里德尔异常坦然道“不是,先生,我在书上看到的,不大理解。” 斯拉格霍恩皱皱眉,低声说道“嗯是啊,在霍格沃茨很难找到一本详细介绍魂器的书,汤姆。那是非常邪恶的东西,非常邪恶。” “但您显然很了解,先生。”里德尔的声音很诚恳,十足的谦卑好学生,“我的意思是,像您这样高超的巫师,如果连您都还不能告诉我这个答案,那也就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个了。所以我就想问一问只是问一问。” 他用一种恰到好处,犹豫的、不经意的语气,带着巧妙的恭维,询问的态度一点都没有过火,他明显是一个从别人嘴里套取信息的行家,大约也为此次谈话筹谋了一段时间。 斯拉格霍恩并没有直接注视里德尔。 他把玩着菠萝蜜饯盒子上的缎带道“当然,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不会有什么坏处,只是让你理解一下这个名词。魂器”他压低声音道,“它是指藏有一个人部分灵魂的物体。” “可我不太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先生。”里德尔语态平静地说。 “就是说,你把你的灵魂分裂开。”斯拉格霍恩道,“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样即使你的身体遭受到袭击或者摧毁,你也死不了,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留在世间,未受损害。但是,当然,以这种形式存在着”他的脸缓缓皱了起来,“很少会有人可以接受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汤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死去反而更痛快一些。” 里德尔笑了笑,看不出来他是否赞同斯拉格霍恩的说法,他只是紧接着道“那您知道怎么分裂灵魂吗” 这个问题可把斯拉格霍恩吓了一跳,他半晌才很不安地说“哦,你必须明白,汤姆,灵魂应该保持完整无缺,分裂它是一种违逆行为,它是反自然的。” “我当然知道,先生,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您知道我,我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学生。”里德尔温和地说。 斯拉格霍恩这次沉默得时间更久了,里德尔显得很有耐心,在斯拉格霍恩终于开口时,他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期盼来。 “通过邪恶的行为最邪恶的行为,通过谋杀”斯拉格霍恩压抑地说,“杀人会使灵魂分裂,想要制造魂器的巫师则利用这种破坏,把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封存起来” “封存如何封存” “有一个咒语哦够了,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斯拉格霍恩像被蚊子叮烦了的大象一样摇着脑袋,“我看上去像是试过的吗我像杀人犯吗” 里德尔轻飘飘道“当然不是,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哪里,哪里,没有冒犯。”斯拉格霍恩粗声粗气道,“对这些事情有些好奇是正常的,有才能的巫师总会被魔法的另一面所吸引。” “是的,先生。”里德尔微笑道,“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仅仅是出于好奇,我想问的是,一个魂器的用处大吗灵魂是不是只能分裂一次或者两次多分几片会不会更好,能让人更强大比如说,七不是最有魔力的数字吗七个” “我的梅林啊,汤姆”斯拉格霍恩叫道,“七个想杀一个人还不够邪恶吗无论如何分裂灵魂已经够邪恶了,而分成七片,这难以想象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斯拉格霍恩现在看起来非常不安,他瞪着里德尔,探究着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里德尔立刻换了一个轻松的表情道“先生,我们谈论的这些都只是假设,只是学术性的而已。”他摆出一副嘲笑的表情道,“谁会真的去制作魂器呢制作它肯定要付出一定代价不是吗那种代价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斯拉格霍恩的表情到这时才好了一点,他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孩子,制作魂器所造成的危害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只有完整的灵魂才能使巫师变得更加强大,灵魂被分裂之后,就相当于自身的肉体失去了一部分力量,而不完成的灵魂,也无法将魔法的高深之处释放的淋漓尽致,甚至,分裂过灵魂的巫师,他们很大可能无法有自己的后代” 里德尔闻言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可取性,他不着痕迹道“我觉得您说得非常有道理您见过这样的例子吗分裂灵魂之后的巫师分裂出多片灵魂的巫师,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几个人有那样的能力,汤姆,而真的那样做的人,他一定会变成疯子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怕的疯子”斯拉格霍恩显然已经不打算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他为菠萝蜜饯已经付出太多了。 “好了汤姆,我们所讲的这些,所讨论的这些,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人们知道我们聊过魂器的话,会非常不高兴的。这在霍格沃茨是被禁止的,你知道,邓布利多尤其激烈” “我当然不会说出去的,先生。”里德尔低声道,“请您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他很清楚今天在斯拉格霍恩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再勉强,说完话就离开了。 他走出魔药课教授办公室,朝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贴身存放的双面镜在这时热了起来。 他微微侧目,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才钻进墙壁的角落,取出了双面镜。 坎蒂丝的脸很快出现在双面镜的另一边,她应该已经休息了,依稀可见白色睡裙的领口,一头浓密的金色长发也披散着,有些凌乱地遮挡着她小部分脸。 “聚会终于结束了吗”坎蒂丝小声问道。 里德尔轻声说道“你已经是格兰芬多的五年级级长了,应该已经搬进了级长寝室单独居住,为什么还那么小声说话房间里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这个猜测可真是毁人清白,坎蒂丝皱眉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而已,总觉得自己还在以前的寝室,身边还有别人。” “这没关系,你总会习惯的,不过就算你一直无法习惯也没关系,我总会在你身边的,你总能收到我的提醒,所以会忘记什么、不习惯什么都没关系。” 里德尔语调随意地说着话,这只是他习以为常地在迁就她,讨好她而已,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怎样的承诺,这话又会对女孩有多大影响。 坎蒂丝脸有些点热,她注视着镜子对面的英俊脸庞道“今天怎么这么晚聚会不是该在十一点就结束吗你好像还在外面没回寝室吗” “我单独留下跟院长讨论了一些问题。”他竟然如实回答了。 坎蒂丝有点好奇“什么问题” 里德尔沉默了一会说“你想见我吗” 坎蒂丝愣住了“现在”她是想见他来着,但现在时间都这么晚了,他们又不在同一个学院,这实在是有点 “就是现在。”里德尔闪身出了角落,抽出魔杖给自己用了一个幻身咒,“你只需要回答我想或者不想。” 坎蒂丝咬了咬唇,坚定地说“想。” “那就好。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到。” 他快速说话,说完就切断了讯号,搞得坎蒂丝一头雾水。 他的意思好像是让她在寝室里等着 他要干什么 身为一个斯莱特林,他要擅闯格兰芬多寝室,而且还是女生级长的寝室吗 他们俩要是在一个学院也就算了,可可这是跨学院啊胖夫人会放他进来吗 显然,坎蒂丝的担忧实在是没有必要。 因为胖夫人对里德尔来说实在太好打发了。 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走进了布满了金红色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后很快找到了显眼的女生级长寝室。 他扫了一眼门上挂着的写有坎蒂丝贝尔的铭牌,抽出魔杖无声地使用了开门咒,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 坎蒂丝早在里德尔让她等待时就离开了床,她正光着脚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开门声响起时,她吓了一跳,却也并不怎么意外。 里德尔的身影在一片虚无中慢慢显现出来,坎蒂丝惊讶地望着他,冲过去快速关上寝室的门,不安地问“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 里德尔望着她说“我没有大摇大摆,我用了幻身咒,没人能看见我。” 坎蒂丝心头一动“那是七年级才会学习的咒语吧不对,七年级应该也不会学习吧。” “我总是擅长掌握别人无法掌握的咒语。”里德尔微笑着说完,往前走了一步,直接环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是问我和院长都谈了些什么吗我想亲口告诉你。” 坎蒂丝懵懵懂懂地望着他“你们谈了些什么” 里德尔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说“我问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坎蒂丝“”这这是犯规吧 怎么可以现在就找院长问这些问题他们都还没毕业呢 她还有两年多,而他还有一年多才可以毕业,现在问这个也太早了吧。 不过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她止不住好奇地问道。 事实上,里德尔今天问斯拉格霍恩的话,不单单只是想知道制作多个魂器是否安全可行,更是想确定它是否会真的会带来无法有后代的后果。 斯拉格霍恩的话最终证明了他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内容,分裂过灵魂的巫师,很大可能是无法孕育后代的,但是没关系。 他会找到办法的。 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这件事也是一样。 “他说他孤家寡人,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最后,里德尔这样回答坎蒂丝“但没关系,我可以以后向贝尔先生讨教这个问题。” 坎蒂丝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从里德尔怀里钻出来,跑回了床的帷幔里躲着。 里德尔不疾不徐地走向那张床,脑海中还在思索从斯拉格霍恩那里得到的另外一个信息。 分裂过多次灵魂的巫师会变成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有灵魂完整的巫师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斯拉格霍恩虽然在某些地方虚荣贪婪得令他讨厌,但作为一个和邓布利多年纪相仿,拥有不少阅历的强大男巫,他的话还是非常有可信度的。 那么看起来,做七个魂器这个计划需要暂时搁置了。 毕竟,他的确是想永生不死没错,但有两个魂器也能达到目的。 虽然无法做七个,可与其成为一个永生的疯子,放弃他认为具有魔力的七这个数字,做一个永生的智者,这似乎更加可行。 拿定了主意,里德尔松了松领带,挥动魔杖给寝室的门下了禁锢咒,确保安全无虞之后,掀开床的帷幔,抓住了还要闪躲的坎蒂丝。 欲望的种子飘散在夜晚的每一个角落。 呢喃的声音带着痴迷与醉意。 不知不觉间,似乎有个模糊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它被送进了坎蒂丝昏昏沉沉的意识中,她仿佛听见那声音在说欢迎来到地狱。 坎蒂丝惊醒了几秒钟,却又很快陷入迷蒙,氤氲的水汽弥漫在她眼前,她渐渐服从于与她最亲密的青年,仿佛只有他才能带她到达极乐的天堂。 这个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能将她带上天堂的男人,也注定将会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第三十章 霍格沃茨最近不太平。 从今年开学起,就有不少学生因或大或小的伤势进入医疗翼,希尔夫人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快没有了,强烈要求迪佩特校长帮她找个助手。 迪佩特校长把这件事交给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很快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坎蒂丝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希尔夫人的助手。 在没有课程、不需要训练魁地奇的时候,她需要到医疗翼去帮忙。 也是因为这样,坎蒂丝才近距离接触到了那些受伤的学生。 她发现,这些学生的数量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多,伤势也比他们想象中要严重,可这些学生却都对自己的伤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受伤的,有的说自己是摔倒了,可他身上的伤势却魔咒导致的。 坎蒂丝在取魔药的时候忍不住问希尔夫人“往年霍格沃茨会有这么多人受伤吗,夫人” 希尔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大约是太忙了缺少休息导致的,她语调飞快道“怎么可能今年是个例外我真是搞不懂这一年是怎么了,不断有学生受伤,还不都是新生,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高年级了,他们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坎蒂丝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她心事重重地拿了魔药走向一张病床,病床上趴着的是格兰芬多学院四年级的女生贝蒂哈里斯,比她低一级。哈里斯正趴在那抹眼泪,其实她倒是没受什么太严重的外伤,她的自尊心受损比较严重。 有人将她倒吊在城堡外的树上,她的裙子翻了过来,里面的内衣被路过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没几个女孩受得了这样,更不要说贝蒂哈里斯长得并不漂亮,平时就非常自卑,不愿意和人交往,现在又出了这样事,学校里不少学生已经把她当做公开的笑柄了。 “该吃药了,哈里斯小姐。”坎蒂丝尽量轻地和她说话,但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哈里斯惊恐地望向她,半晌才张张嘴说“我、我不想吃” “你不吃药怎么会痊愈呢”坎蒂丝想劝劝她,但哈里斯非常抗拒。 “我不要痊愈我不去上课我不离开医疗翼”她抱着头,躲进了被子里,尖叫声吸引了其他住在医疗翼的学生注意,这下连他们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坎蒂丝生气地撩开帘子对那些笑话哈里斯的人说“停止你们的议论,好好接受治疗如果你们再如此不尊重同学,我就要给你们扣分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校袍上闪亮的级长标志让一群人乖乖闭上了嘴,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坎蒂丝担忧地扫了一下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贝蒂哈里斯,将魔药放在了她的桌子边。 上魔法史的时候,坎蒂丝有些心不在焉,她在羊皮纸上写下她所知道的受过伤的学生名字,串联起来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些人都不是纯血。 大部分受伤的学生都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有一小部分是混血,这份名单里没有一个人是出自纯血家庭的。 这是个巧合吗 坎蒂丝联想到了上学期的密室事件,目前学生受伤的事件还并不算特别严重,比不上上学期直接死了人,所以还未曾引起什么太大的恐慌和重视,但如果这真的和密室事件有关,那 迟早还会出大事的。 坎蒂丝吓得浑身一激灵,下了课之后她就自己跑了,弗利蒙还想找她去训练,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坎蒂丝最近忙得很。”安妮塔叹息着说,“不但要上课,还要训练魁地奇,院长还让她去医疗翼给希尔夫人做助手,我看我们短时间内是看不见她了。” 弗利蒙皱皱眉说“院长不应该让坎蒂丝去做助手的,她已经有很多事情要做了,过了万圣节又要进行比赛,她一个女孩子,身体怎么支撑得住” 露易丝也有点担忧道“我看她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也许我们可以去医疗翼给她帮帮忙” 尤菲米娅附和道“这是个好办法,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弗利蒙直接做了决定“就这么办我们现在就去医疗翼” 但其实,坎蒂丝没有去医疗翼。 她去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正在批改作业,坎蒂丝看见他桌面上放着的是她的作业,她进屋的时候他应该正在写评语,已经写了几个单词了。 每一次的变形课论文,她都会得到邓布利多教授的长篇评语,他会非常认真地看她的论文,耐心且细心地为她指出所有的不足,使她能够快速进步,这是其他人从未有过的待遇。 “坐下吧,坎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邓布利多招呼坎蒂丝坐下,挥了挥魔杖为她倒了一杯热饮,“新鲜果汁,味道很好。” 坎蒂丝和邓布利多一样是甜食爱好者,但她今天有心事,不太喝得下。 “教授,我有些发现,想跟您讨论一下。”她从口袋取出写了受伤学生名字的羊皮纸,交给邓布利多道,“我最近在医疗翼做助手,发现这些受伤的学生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不是纯血。” 邓布利多微微挑眉,他垂眸认真地望着那张写满名字的羊皮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这或许和上学期的密室事件有关,真正打开密室的人一直没有被抓住会不会是那个家伙又开始行动了” 这个猜想可有点危险了,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最近和里德尔先生的关系怎么样” 坎蒂丝愣了愣才说“我们很好。” “你们和好了”邓布利多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坎蒂丝抿抿唇没有说话,但邓布利多已经得到答案了。 “这样也好。”他笑了一下,眼神飘忽地转到一边,过了一会才说,“和我具体说说你的猜想吧,坎蒂丝,关于密室和今年这些不断发生的意外。” 坎蒂丝微微颔首,很快就把自己曾经在里德尔面前做过的分析又说了一遍,顺便还把里德尔对她做过的解释,以及暑假里,发生在里德尔身上的事告诉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显得有些惊讶。 “您不相信吗,教授”坎蒂丝注视着他问。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才说“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把他告诉你的话告诉我。” 坎蒂丝愣了愣道“为什么” 邓布利多一时无言。 他沉吟良久才说“我注意到了你提到的,坎蒂丝,那枚戒指里德尔先生本学期换了一枚戒指,它看起来非常贵重。” 坎蒂丝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您提到过的冈特家族失窃的复活石戒指。虽然我不认为偷窃是个好的行为,但与其将那枚戒指留在杀人犯手中,还不如留在他那里。汤姆至少也是冈特家族的一员,它也不算是流落到外人手中。” 这话说得没错。 但前提是,一切真相的确如里德尔所说的那样,莫芬冈特真的是个杀人犯,而老里德尔一家的死与他一个年轻的学生无关。 邓布利多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甚至冒险到阿兹卡班见过莫芬,但他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他还需要时间来确保万无一失。 “你说里德尔先生答应过,会帮你找出那个开启密室的人”邓布利多这样问道。 坎蒂丝点了一下头,邓布利多继续道“那你们可得抓紧时间了,坎蒂丝,如果就像我们猜想的那样,最近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件的确是那个人所为,就说明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在他再次犯下凶杀案之前,我们需要找到他,并确保密室已经真的被关闭,不会再开启。” 至于密室里的怪物,它是必然和蛇有关的,邓布利多赞同坎蒂丝的想法,但他们并不知道密室在哪儿,以及怎么开启它,即便是邓布利多,目前对此也毫无头绪。 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开启密室的人,让他揭开一切谜团。 坎蒂丝想了想,同意了教授的要求。 她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变形课教授办公室。 邓布利多独自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桌面上写着坎蒂丝贝尔这个名字的作业,久久都没有挪开目光。 邓布利多在思考他为什么会对汤姆里德尔这个人这么不放心。 哪怕他至今仍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一直止不住地在怀疑他。 他想,这里面可能有一些直觉在作祟,另一方面,是里德尔的确有嫌疑。 但更大的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他觉得也许他在嫉妒。 嫉妒什么呢。 汤姆里德尔这样一个年轻的孩子身上有什么是需要他嫉妒的呢 也许是那双不曾离开过自己身上的蔚蓝的双眼,自从他出现之后,就渐渐远去了吧。 坎蒂丝之于邓布利多的意义是不同的。 他将全部的、无法再付给阿利安娜的感情加注在了与妹妹极其相似的坎蒂丝身上。 坎蒂丝是他的精神寄托,是他在世的珍宝。 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求回报的,但也许有的时候,也是需要一点回报的,至少在坎蒂丝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他们之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复杂的感受。 邓布利多的手指慢慢抚过羊皮纸上坎蒂丝写下的名字,他缓缓皱起眉,最终也没能再写下什么评语,他随意地终结了词组,便将她的作业放到了一边,开始看下一篇。 当坎蒂丝收到自己的作业时,看着上面寥寥几个单词的评语,竟有些愣住了。 其实这样的状态才是正确的,别人的作业都只有这个长度的评语罢了,她现在得到的不过是与其他人无异的对待,但怎么莫名其妙有点失落呢。 她甚至有点烦躁。 她将拿到了最好成绩的作业放到一边,趴到桌子上,把脸埋进了手臂。 没过几天,学校里再次发生了意外。 这次受伤的人又是之前被倒挂在树上的贝蒂哈里斯。 哈里斯是个麻种,她这次闹出了更大的笑话,据说她鼓起勇气找了自己喜欢的人告白,却被狠狠地羞辱了,对方用了极其肮脏的词语形容她泥巴种。 “她喜欢的人是谁”坎蒂丝加入了八卦之中,询问正在绘声绘色描述那个场景的弗利蒙。 弗利蒙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回答道“你绝对猜不到她喜欢的人是谁,坎蒂丝。”他表情夸张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格兰芬多会喜欢斯莱特林的人”说到这,他忽然想到坎蒂丝和里德尔的关系,立刻支支吾吾地改口说,“我的意思是,怎么会喜欢马尔福那种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混血和麻种,哈里斯可是个麻种,她跑去找马尔福告白,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这话说得可一点都没错。 喜欢谁不好,居然喜欢马尔福 坎蒂丝蹙眉望向长桌对面,阿布拉克萨斯正在和莱斯特兰奇谈笑风生,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淡漠地望了过来,那尖下巴,灰蓝色的眸子,一头到肩膀的金色长发,还真是有迷人的资本。 坎蒂丝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他一会,没有很快收回视线,这倒是让阿布拉克萨斯有点意外。 他略显惊讶地朝她挑挑眉,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可真是够祸国殃民的。 “马尔福就算再觉得被侮辱了,也不该对哈里斯出手吧”露易丝是混血,对此反应比较激烈,她义愤填膺道,“还有那个穆尔塞伯,他居然还帮着马尔福一起对同学使用魔咒,两个男生欺负一个女孩,真是太过分了” 坎蒂丝收回视线道“还是二打一” 露易丝重重点头“对二打一如果不是后来里德尔出现,把他们分开了,也许哈里斯就要出大事了。” 安妮塔凑过来道“是的,里德尔很大公无私地扣了马尔福和穆尔塞伯一人五十分,还亲自送哈里斯去了医疗翼,你说他们都在同一个学院,但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弗利蒙扁扁嘴道“哪怕是我,这次也不得不承认他做得不错,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狠地给自己的学院扣那么多分。” 尤菲米娅笑着说“也许是因为不管扣多少,他都可以一分不差地加回来” 坎蒂丝再次望向了斯莱特林长桌,这次她看的是里德尔。 他一个人坐在长桌最前端,靠近教师席的地方,身边的位置空着,对面是埃弗里和罗齐尔。 他在坎蒂丝望向他的一瞬间就看了过来,两人视线对上之后,他朝她微笑了一下。坎蒂丝微微一怔,刚才还满心都是那些怪异的事,被他这么一笑,忽然脑子就空了。 真好看。 她现在满脑子、满眼都只剩下这个词组了。 坎蒂丝有些脸红地收回视线,开始认真吃饭,心里思索着要找机会跟里德尔商量一下找人的事儿了,邓布利多教授都开口了,她得快点把事情办好才行。 当然,得是在保证他安全的前提下。 令人意外的是,在见到里德尔之前,坎蒂丝先见到了马尔福。 这可真是狭路相逢。 他们刚巧要去地窖上魔药课,而马尔福他们大约是变形课,所以路线交叉了。 以马尔福为首的四个人从对面走来,望着他们一行人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露易丝显得有些紧张,大约是因为血统的关系,马尔福的视线掠过她时显得十分凉薄。 她颤抖了一下,抓住了坎蒂丝的手,坎蒂丝反握住她的手,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很快,他们几个人便面对面了,马尔福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露易丝握着坎蒂丝的手,啧了一声挑衅道“很害怕吗,那个混血” 他连露易丝的名字都不叫,直接叫她“那个混血”,可以说非常具有侮辱性了。 露易丝被他说得抖了一下,但她也是不服输的性格,格兰芬多这边有不少人在,还有坎蒂丝在她身边,所以她鼓起勇气说了句“我为什么要害怕,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嘲弄地笑了笑说“这还需要我说吗你的手都快抖成筛子了。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泥巴种也是个格兰芬多吧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和她一个下场” 这话过分了,但他们根本不这么觉得,站在他身边的穆尔塞伯甚至还兴奋地说“何必和一个杂种多费口舌,阿布。不如把她交给我吧,让我来” 阿布拉克萨斯双臂环胸浅笑着听他说话,但穆尔塞伯没把话说完。 坎蒂丝打断了他。 她淡淡地说“让你干什么,穆尔塞伯”她挡在露易丝面前道,“让你再被扣五十分” 这话可引起了穆尔塞伯的不满,他上前想做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拉住了他。 他朝穆尔塞伯摇了摇头,提醒他那么做不妥当,穆尔塞伯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回击,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闭嘴。 “注意点,贝尔。”穆尔塞伯危险道,“会有你吃苦头的时候万圣节后的魁地奇比赛,希望你今年不要再摔断骨头了。” 阿布拉克萨斯轻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后的话题终结者是他“那么,就先再见了。等你下次不再躲在贝尔小姐背后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那个混血。”他拖着悠长的音调说完话,领着一帮人离开了,安妮塔和尤菲米娅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要是弗利蒙刚才在就好了,他们也不至于那么嚣张。”尤菲米娅皱着眉说,“肯定是看我们只有四个女孩” “坎蒂丝一个人可以顶几个男生了,米娅。”安妮塔笑着说,“你看马尔福,他完全不敢和坎蒂丝说话,和她眼神接触都不多。” 尤菲米娅思索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忍不住道“他怎么那么怕坎蒂丝” 露易丝红着眼睛望向坎蒂丝,坎蒂丝无语道“他会怕我才怪就算是怕,估计也只是怕我再给他们扣分吧,毕竟我是级长,他们俩可不是。” 她快速说了一句,便领着另外三个姑娘去上课了。 这天过后,在万圣节的晚上,她终于如愿见到了里德尔。 她一见面就告状了。 “穆尔塞伯吓唬我,要在魁地奇比赛上对我下狠手。”她冷哼一声道,“他可真是抬举自己,以为今天的我还是那一年的我吗我可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对我下手了。” “穆尔塞伯”里德尔靠在她身边,轻声说着,“帕尔默穆尔塞伯” 坎蒂丝点点头说“对,就是他,就是以前老爱跟着你的那个家伙。” 嗯,他现在也老爱跟着他,只是他没让坎蒂丝看见罢了。 里德尔侧过身去,背靠着天文塔的石栏,说了这么一句“他参加不了魁地奇比赛了。” 坎蒂丝一愣“为什么” 里德尔偏过头说“因为他受伤了,没办法上场比赛了。” “”坎蒂丝满脸问号,“不对啊,我刚才在晚宴上还看见他活蹦乱跳的” 里德尔认真地说“那都是他装出来的,明天你再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精神很不好了。”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说“真的吗他怎么忽然受伤了我还以为不会有纯血受伤。” 里德尔眼睫一跳,不着痕迹地问了句“是吗” 坎蒂丝不疑有他道“是的,我做了调查,发现最近霍格沃茨大大小小的意外都发生在混血或者麻种学生身上,穆尔塞伯是第一个受伤的纯血。”她皱着眉道,“如果纯血也会受伤的,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可能和开启密室的人无关” 里德尔沉吟片刻道“穆尔塞伯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在休息室里练习魔咒时出了错,跟意外没关系。” 坎蒂丝惊讶道“是这样” “我亲眼所见。”他说。 “那也许他受伤只是个巧合。”坎蒂丝想了想,说出了今天来见他的最终目的,“如果他受伤是个巧合,那就可以排除在统计之外。那说明,我的猜想还是很有可能。”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里德尔听得很认真,看上去他也和她一样非常希望尽快找出那个人。 “就是这样了。”坎蒂丝拉了拉金红色的围巾道,“我想这肯定是那个家伙又开始行动了,我们得在他再杀人之前找出他。”她哈了口气暖手,“你最近有什么发现吗,汤姆” 里德尔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呢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他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微风抚过他黑色的发丝,夜幕里的他看上去更添神秘色彩。 “我”坎蒂丝咬了咬唇道,“我并不喜欢毫无证据就怀疑谁,但是”她想起了被袭击入医疗翼的贝蒂哈里斯,还有被威胁的露易丝,忍不住道,“但也许马尔福有点问题”她将在贝蒂哈里斯的事情之后露易丝被威胁的事告诉了里德尔,里德尔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等她说完,他就做了决定。 “我会盯着他的。”他认真地说,“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坎蒂丝点点头,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该分开了。 她有些不舍地望着他,最近真是忙到没时间和他好好聊天,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还是说与感情无关的事情,她稍微有点内疚。 总觉得她好像真的在利用他一样。 “该回去了。”里德尔低声道,“马上就要宵禁了,你是级长,要以身作则。” 坎蒂丝皱着眉道“我可以说我在巡夜。” 里德尔忍不住笑了笑,他揽住坎蒂丝的肩膀,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说“不想和我分开” “只是觉得很久没好好跟你说话了。” “你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跟我说很多话吗” 坎蒂丝眼睛有些红,伴着夜风说了句“你不想吗” 里德尔低头注视着她蔚蓝的眼眸,沉笑着道“我当然也想。”他抓住了坎蒂丝的手,轻声说,“所以,我们一毕业就结婚吧。” 坎蒂丝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这是求婚吗 “梅乐思教授快要退休了。”里德尔把玩着坎蒂丝飞舞的金色发丝道,“我想毕业之后申请他目前的职位,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你想做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坎蒂丝显得有些惊讶。 “是的,这是一份有前途,并且我喜欢的工作。”他微笑道,“如果我求职成功,也许还可以成为你七年级的教授。”略顿,他拖长音调道,“这样,我们就不用一整年无法见面了。” 里德尔比她大一岁,他毕业的时候她才六年级,还要读一年,霍格沃茨是寄宿学校,这也就说明,如果他毕业了,他们在那之后的一年里就只能靠通信和假期来维持关系了。 这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说的确有点难以接受。 虽然他们现在也不是随时都可以见面,可至少他们都知道彼此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果他毕业了的话那一年还真是让人备受煎熬。 但就像他说的,如果他可以成为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 沉默许久,坎蒂丝靠在他怀里低声说“那我希望你可以成功。” 里德尔“嗯”了一声,抱着她说“那你答应我了吗” 坎蒂丝不解道“答应什么” “当然是一毕业就结婚,做教授的妻子。” 她当然不会给出第二种回答了。 她的心始终如一,从一开始就是。 坎蒂丝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宿舍。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对他们两人未来的畅想。 她忽然想到,自己最后走的时候脑子晕乎乎的,甚至都忘记嘱咐他注意安全了。 糟糕。 他可别被马尔福或者马尔福的拥护者伤害到才好。 但这种可能性其实不太大。 里德尔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比马尔福那个纨绔子弟要强的多得多。 坎蒂丝在这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里德尔那边也没闲着。 他和坎蒂丝分开之后没有回寝室,而是悄无声息地给自己用了个幻身咒,潜入了医疗翼。 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贝蒂哈里斯,弯下腰,用那根蕴藏着强大力量的紫衫木魔杖指着她,念了一个咒语,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你决定不再喜欢马尔福了,你会在坎蒂丝贝尔面前细数他对你的伤害,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后,你会彻底清醒过来。” 昏迷中的贝蒂哈里斯身体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里德尔慢慢直起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夺魂咒可真是太好用了。 它可以让人按照他的要求做任何事,还不会像迷情剂一样留下把柄,真是太完美了。 魔法真是迷人,不是吗。 里德尔回公共休息室的一路上都嘴角带笑。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走进男生寝室的走廊,也没急着回级长寝室,而是来到了写着穆尔塞伯铭牌的门前。 他念了个开门咒,跨步走进去,不多时,门内响起了穆尔塞伯的尖叫声。 夜还有很长。 坎蒂丝在床上翻了个身,正睡得安稳。 她嘴角始终向上仰着,不知正在做什么好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穆尔塞伯真的没能参加魁地奇比赛。 他倒也没去医疗翼,就那么自己硬挺着,坎蒂丝偶遇他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相当诡异。 坎蒂丝扫了一眼他苍白阴沉的脸,本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比如这次我恰好受伤了无法参加比赛,但下一次一定要你好看之类的。 但是没有。 穆尔塞伯阴沉着脸很快和她擦肩而过,别说是和她说话了,就是眼神接触也不过短暂几秒钟。 坎蒂丝惊讶地回头望去,穆尔塞伯走路的速度很快,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搞什么,怎么摆出一副她伤了他的样子,怎么突然那么怕她 坎蒂丝对此毫无头绪,也不可能直接去问穆尔塞伯,所以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了。 值得一提的是,十一月份的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拿到了冠军。 说来也巧,马尔福作为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也因为私人原因没有参加比赛,替补上场的是个新手,根本没法和坎蒂丝相提并论,比赛很快就在坎蒂丝抓到了金色飞贼之后结束了。 骑着扫帚飞在空中,坎蒂丝疑惑地望向了斯莱特林看台,马尔福站在人群之中,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很奇怪。 从穆尔塞伯受伤开始一切就变得奇怪了。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下学期。 情人节过后不久,里德尔告诉坎蒂丝,他打探到了马尔福的下一步行动。 这是他们开始怀疑阿布拉克萨斯之后,他第一次找到“线索”。 坎蒂丝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尽管初级巫师考试在即,她也抽出了时间去一探究竟。 那是一个霍格莫德日。 坎蒂丝手里握着里德尔那年生日送她的笔记本,上面有他留下的讯息。 她按照笔记本上写的地址找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所在地,他标志性的铂金色长发非常显眼,即便戴着兜帽,那飘散在帽子边缘的金色发丝也足够惹人注目了。 那里不仅有他一个人,还有不少他的“朋友”,坎蒂丝见到了穆尔塞伯,诺特,罗齐尔以及多洛霍夫,还有的她就叫不出名字了,毕竟她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坎蒂丝躲在了角落里,避免被他们发现。 他们一群人围在角落里,中央似乎有什么人倒在那,坎蒂丝从那些人腿部的间隙中看到了些模糊的影子,好像好像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她有点担忧,害怕对方出事,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很快就听见了马尔福开口说话了。 “肮脏的泥巴种”他这样说着,似乎踹了对方一脚,但坎蒂丝听不见那人的尖叫声。 不会是已经昏迷了吧 坎蒂丝冲动地想上去帮忙,就在她要过去的一瞬间,一双手拉住了她。 “别动。”那声音低沉悦耳,无比熟悉,“再看看。” 坎蒂丝猛地回过头,望着里德尔英俊的面容道“不行,他好像要死了。” 里德尔低声说“我不会让他死的。” 坎蒂丝有点紧张“可他们不会听你的话的,他们是马尔福的人” 里德尔脸上浮现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他轻抚过坎蒂丝的后背,替她顺着慌乱的呼吸,在她耳边柔声安抚道“相信我,我能帮上忙,你不需要出面。” “可是” “听话,再看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坎蒂丝总觉得里德尔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有做不成的。 在她看来,他几乎是个无所不能的人,虽然他也不过只是个霍格沃茨六年级的学生而已。 她奇妙地被他说服了,暂时放弃了上去帮忙的想法。 里德尔遮挡着她半个身子,专注地望着围在一起的那群人,他抽出魔杖,也不知用了什么咒语,那里的对话声就非常清晰了。 “他们不配学习魔法。”阿布拉克萨斯高高在上地说,“整个霍格沃茨都被这群人弄脏弄臭了,邓布利多那个老蜜蜂,等我继任霍格沃茨的校董职位,一定会赶他出霍格沃茨。” 他居然想赶走邓布利多教授 坎蒂丝又生气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那个修长的身影,里德尔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嘴角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要了结他吗”这是多洛霍夫的声音,“这家伙实在太讨厌了,几次三番来找茬,真以为我们不敢要他的命吗” 他们要杀人了 坎蒂丝再次紧张起来,她又想上去帮忙了,但里德尔再一次拦住了她。 “他们不会那么做,马尔福会拦住他们的。”他这样说道。 坎蒂丝却不那么认为“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里德尔低柔地说“不信你可以听” 果然,他话音方落,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现在还不行,你忘记上学期的事儿了吗” 他低哑道,“不过是死了一个泥巴种,那群人就要关闭霍格沃茨,如果现在又死了一个,海格已经被开除了,你觉得这次还能找谁做替罪羊” “可就这么放他走回去他要是告诉校长或者邓布利多怎么办” “你忘了你自己是个巫师了吗,安东宁”马尔福冷酷地说道,“一个一忘皆空就可以了,或者修改他的记忆,让他像其他的那些泥巴种一样,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受得伤。” “我只是太激动了,我当然知道这个。”多洛霍夫嘟囔了一句,接着便是魔咒的声音了。 坎蒂丝现在浑身冒冷汗。 她很快就被里德尔从这里带走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从她已知的这些信息,从马尔福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能发现,它们全都在指向一个真相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看来开启密室的人就是他。” 里德尔揽着她的肩膀,两人漫步在霍格莫德,往霍格沃茨的方向走。 他低低沉沉地说“他提起了上学期杀人的事情,以及这学期那些受伤的学生。” 坎蒂丝不是聋子,她刚才也听见了。 阿布拉克萨斯说的那些话,他对那些受伤的学生以及上学期死去的沃伦小姐的不尊重,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坎蒂丝的身体有些颤抖,一部分是因为冷,一部分是因为“真相”摆在面前之后,那种难以接受的心情。 的确,开启密室的人一定是个学生,不会是教授或者什么外来生物,霍格沃茨密不透风,防守严密,不会有外人能进得来,出了这种事,除了学生还会有谁 可当这一切被证实的时候,你还是无法不为此感到心寒。 坎蒂丝的确不怎么喜欢马尔福,他高傲,冷酷,刚愎自用,但她也没想到他会坏到那种地步。 她还记得那一年,在鼻涕虫俱乐部,他还提醒过她,让她远离里德尔,她至今仍然没搞明白他那句话的用意,她想或许是他担心她的存在让里德尔脱离他们的群体,成为他的麻烦 现在看来,除了这样的解释之外也没有别的合理理由了。 里德尔的确成为了他的麻烦,他发现了他的一切,并将它们展现给了她。 坎蒂丝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霍格莫德无边无际的白雪之中,望着里德尔戴着黑色兜帽的如画脸庞,他英俊的不似凡人,面对她时总会不自觉地带着些浅浅的笑意,此刻也是一样。 坎蒂丝凝视他许久,才有些沙哑地说“他们会报复你吗” 里德尔垂眸望着她,轻声说“也许。” “那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大概。”他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 坎蒂丝沉吟许久,才低下头说“那我该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吗” 里德尔这次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应该。” 坎蒂丝咬着唇说“可是邓布利多教授会怎么做” 里德尔这次没有再给她回答。 邓布利多会怎么做的确是个谜。 他会相信坎蒂丝的话吗 会相信由里德尔呈献给这个女孩的一切吗 他会给予他这样的人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吗 答案是 大概不会。 坎蒂丝最终还是将她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安静地听着,听完之后就说“仅仅是凭借着这些,我们无法将马尔福先生定罪,坎蒂丝。” 坎蒂丝吸了口气说“是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吗,教授”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这是理由之一。马尔福先生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马尔福先生的父亲是霍格沃茨的校董之首,也是魔法部的高级官员,在这样的前提下,仅仅是他欺压同学,也只能为他带来扣分或者禁闭的处罚,想要指控他为开启密室的人,现在的情形是行不通的,也许还会”他放轻声道,“也许还会打草惊蛇。” 坎蒂丝敛了敛眸没有言语,邓布利多过了一会又说“而且,你所听见的他那些自报身份的话,也不完全代表着他就是那个开启密室的人。他只是发表了对事态的分析,并未直接表示他就是开启密室的人。那样的话放在任何学生口中都能那么说,它太含糊了,没有指认性。” 事情的确如此。 假设坎蒂丝是个坏女孩,她喜欢欺负同学,甚至对同学进行实质性伤害,但在上学期发生过密室那种事件之后,她也会谨慎一些,不闹出人命,免得霍格沃茨再被魔法部进驻,整个学校面临关闭。 阿布拉克萨斯的话乍一听很有问题,细想想,也确实算不上什么证据。 坎蒂丝离开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今后这段时间,学校里没有再发生过什么意外,她沉浸在初级巫师考试当中,也暂时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她和里德尔的关系一直很稳定,他们之间很少再有什么矛盾,他在斯莱特林的处境似乎也还好。虽然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有很多人围在他身边,但他好像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的五年级和他的六年级就在这看不见的硝烟中结束了。 再次开学之后,里德尔将迎来他在就读于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也即将年满十八岁。 坎蒂丝想给他过个有纪念意义的成年生日,为此她准备了很久,但遗憾的是,圣诞节他选择了留校。 贝尔先生最近身体不太好,坎蒂丝早就做好决定圣诞节要回家好好看看父亲,所以没办法陪他一起留校,那也就代表着,她白白准备一切了。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坎蒂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有一种危机感,明明她未曾遭遇任何矛盾,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这种危机感来自于何处 她想不明白。 整个圣诞节她都没能得出什么结论。 再次开学之后,她开始不怎么能见到里德尔了。 这也是应该的,他马上就要毕业了,正在准备终极巫师考试,她是经历过五年级初级巫师考试的人,当时她自己都忙得够呛,更别说是面临终极考试的他了。 她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尽量不去打搅他,但她没想到会在巡夜的时候遇见他。 “时间很晚了。”坎蒂丝凝视着他静谧神秘的脸庞,“你怎么还在外面” 里德尔已经卸任级长了,他现在是霍格沃茨的男学生主席,按理说是不需要巡夜的。 他给她的解释是“我刚从院长那里离开,做了很长时间的就业咨询。” 坎蒂丝对他没有任何怀疑,很快就相信了。 “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她随口问了句,侧开身给他让路。 大约是太久没见面了,太久没说话了他们之间竟有些生疏了。 也不完全是那样。 怎么说呢里德尔此刻的面孔,表情,和他的举止风度,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些年的时间,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越发浓重了,他和她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带出一些,大概就是这种气息让她觉得他不一样了,他们疏远了。 里德尔似乎察觉到了她敏感的心思。 他并未急着离开,他走到坎蒂丝面前,望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她,轻声对她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 “我知道。”坎蒂丝有些不解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里德尔注视了她一会,他黑色的眸子像漩涡一样,坎蒂丝看得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开始出神。 “还记得我去年跟你说的话吗”他换了个柔和的语调说话,这话成功让坎蒂丝红了脸。 她站在那,紧张地抓着校袍袖子,给了肯定的回答“记得。” “我等你一年。”他将她揽入怀中,亲吻着她的耳廓道,“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结婚 这件事对以前的她来说十分遥远,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已经六年级了,已经十七岁了,甚至已经是可以在校外自由使用魔法的年纪了。 结婚是她即将要面临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好。”她拉住了他的手,他手里握着魔杖,说实话他的魔杖有点吓人,坎蒂丝看了一会,就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 要是有斯莱特林的其他人在这儿看见她这么做,肯定会吓晕过去的。 她居然拿走了里德尔的魔杖,那么轻而易举的 魔杖对于巫师的重要性无须赘述,里德尔那样的人,他竟然毫无阻拦地将自己的魔杖交给了想要看看它的坎蒂丝,任由她把玩,这简直是其他人连梦都不敢梦见的事。 坎蒂丝毫无所觉地将那根紫衫木魔杖握在手中,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沉的、巨大的力量。 这根魔杖给她的感觉,和她的魔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愣了愣,望向注视着她的里德尔道“它好像不太高兴” 里德尔微笑着说“它只是还不熟悉你,这是你第一次握着它。” 的确是这样没错。 坎蒂丝试着用他的魔杖用了一个简单的荧光闪烁,白色的、人骨般的魔杖亮起巨大的光芒,一种冰冷、柔滑,好像蛇一样的感觉侵袭了她的身体,她很快就把魔杖还给了他。 “奥利凡德说是魔杖挑选巫师,而不是巫师挑选魔杖,我想他是对的。”坎蒂丝心有余悸道,“这根魔杖真的很不适合我,它让我感到不适。” 里德尔微微挑眉,翻转了一下手中的魔杖,朝上方发出一道魔咒,无数的玫瑰花瓣就落了下来。 “我用它倒是很顺手呢。”他笑吟吟道。 坎蒂丝站在玫瑰花雨里,无奈地跟着笑了起来。 分别的时刻很快就到了。 里德尔毕业了。 他以十二个o的全满分成绩拿到了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优秀学生的荣誉。 在他毕业的第一时间,魔法部便向他发来的邀请,但他拒绝了。 他像他对坎蒂丝说过的那样,申请了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职位,梅乐思教授已经退休,如今这个位置空悬着,里德尔不管是从成绩还是机遇上说,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迪佩特校长拿到申请时,几乎立刻就要批准,但在最关键的时刻,邓布利多阻拦了他。 “我坚决反对,阿芒多。”邓布利多严肃地说,“里德尔先生虽然十分优秀,但我认为他的年纪远不够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 迪佩特校长道“霍格沃茨并非没有毕业后就成为教授的前例,阿不思。” “但我们有比里德尔先生更好的选择,我向你推荐我的朋友,一位经验丰富的傲罗,他一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邓布利多为迪佩特校长引荐了身边的人,“他不管在年纪还是经验上,都要比里德尔先生更加合适,也许我们可以暂时拒绝里德尔先生的申请,等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再说。” 迪佩特校长皱皱眉,最终还是拗不过邓布利多,拒绝了里德尔的就职申请。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坎蒂丝也没想到。 她满心以为他会申请成功,他也没告诉她任何他被拒绝了的消息,还是她升入七年级,见到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那个人却不是他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她当天晚上就翻出了他送她的双面镜,询问了他这件事。 “为什么你没有来霍格沃茨任教”坎蒂丝皱着眉,紧盯着镜子那面的男人,他瘦了一些,面色苍白,下巴上有细微的胡渣,黑发黑眸在夜幕下几乎融入黑暗。 “这个问题你不该来问我。”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凉意,他身上已经不见半分学生的稚气了,哪怕是在双面镜里看着,他的存在也会让坎蒂丝不自觉地产生一种畏惧。 “你应该去问你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讥诮地说。 坎蒂丝满脸不解“这跟邓布利多教授有什么关系” 里德尔将双面镜摆正了一些,她可以从正面直视他的双眼了,可这却让她越发感到慌张。 “是他说服了阿芒多迪佩特,让他拒绝我的任职申请,难道你不知道吗” 坎蒂丝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无法进入霍格沃茨任教是他强烈反对的结果,你亲爱的教授没把这件事告诉你吗”他又问了她一次,问得坎蒂丝哑口无言。 她许久才低声说了句“没有,他没跟我说,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里德尔笑了笑,没回答,但这份沉默也等于是回答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坎蒂丝又换了一种问法。 里德尔这次皱了皱眉,他微微抿唇,良久才道“我要怎么告诉你你和邓布利多的关系那么亲密,你从小在他的呵护下长大,你要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担上挑拨离间的嫌疑吗” 坎蒂丝彻底无言以对了。 里德尔很快切断了讯号。 他似乎在为此事生气。 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坎蒂丝,既然他没有申请成功,这一年又要去做些什么。 坎蒂丝有些后悔去问他这件事了。 如果不问,也许就不用如此矛盾。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门外了。 她心情复杂地站了很久很久,才念了口令走进去。 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总是对她敞开的,他每次换口令,都会让福克斯来告诉她,以免她什么时候想要找他却又进不去。 坎蒂丝走进这间办公室时,邓布利多教授正在喂福克斯,他手里拿着蜂蜜公爵的最新产品,瞧见她就露出了笑容“你来了,坎蒂丝。”他抬手指了指沙发,“坐下吧,我这儿有好吃的,你来得正好。” 坎蒂丝勉强地笑了一下,坐到了她常坐的位置上。 邓布利多将糖果盒子放在了她面前,坎蒂丝看了一眼,没有动。 邓布利多望着她沉默了一会,说“看来你知道那件事了。” 坎蒂丝低着头没说话,邓布利多继续道“我以为你会更早知道。”他轻声说,“里德尔先生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吗” 坎蒂丝仰起头说“是我问他,他才说的。” 邓布利多有些惊讶。 “您为什么要拒绝他,教授”坎蒂丝站了起来,十分困惑道,“他的成绩那么好,难道无法胜任那个职位吗” 邓布利多望着他看着长大的姑娘,他毕生第二后悔的事情,就是纵容了她和里德尔在一起。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会选择在她因他而与汤姆里德尔断绝来往的时候,支持她的决定。 “你在向我要一个解释,对吗,坎蒂丝。”邓布利多语气复杂道。 坎蒂丝摇了摇头。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不需要您的解释,我相信您的决定。” 邓布利多再一次意外了。 他蓝色的眸子注视着这个越来越漂亮的女孩,她努力地笑着说“我相信您肯定有您的判断,我只是稍微有些不明白,如果您愿意告诉我原因的话” “我当然愿意告诉你,坎蒂丝。”邓布利多打断了她妄自菲薄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即便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很快会去找你。” 坎蒂丝微微皱眉,她敏感地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有些抵触地不想听了,但为时已晚。 “我已经拿到了证据,坎蒂丝。”邓布利多不忍地望着她,“我曾想过该以何种方式告诉你这些,才能让你尽量少受伤害,但是也许你该看看莫芬冈特记忆中被深层隐藏起来的内容,那种高超的咒语,我很惊讶里德尔先生在五年级时就能掌握。” “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邓布利多阖了阖眼,压低声音道,“我在莫芬冈特死在阿兹卡班之前,从他那找到了他那份真正的记忆。杀死老里德尔一家的人不是莫芬,是汤姆里德尔。” 坎蒂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了沙发上。 “还有另外一件事。关于马尔福先生,虽然我无法从他那里获得任何证词,但坎蒂丝,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不管是马尔福先生,还是已经毕业的其他人,像莱斯特兰奇,穆尔塞伯,多洛霍夫或是诺特以及罗齐尔,他们都是里德尔的人。”他有些残忍却必须要说,“我想,那一年在霍格莫德你看见的那一幕,都只是里德尔要求他们给你做得戏而已。” 坎蒂丝就像是个白色的、丝滑的、漂亮盘子,在邓布利多说完这些话之后,她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摔得根本无法再拼凑完整。 “如果你不相信。”邓布利多取出了几个量瓶,“我这里有” “求您别说了。”坎蒂丝快速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 泪水布满了她的脸,她呆呆地注视着和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不会怀疑他。 她相信他的话,一如她曾给予里德尔的信任。 如果非要从邓布利多和里德尔之间选择一个她更加相信的人,那个人也是邓布利多。 这并不是她不够爱里德尔。 这正是因为她太爱他了。 因为这份爱,很多事情她会刻意忽略,一些疑点,一些奇怪的地方,很多很多,她有时自己都没发觉她在自欺欺人。 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只要她愿意重新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用一种清醒的意识和姿态。 尤其是在他毕业之后。 他们的联系变少了,他更加繁忙了,他的行踪飘忽不定,而那些和她同年级的斯莱特林也常常会提起他。 她偶然听见过他们的窃窃私语。 他们提起他的强大,提起他们多么想要追随他。 追随他 坎蒂丝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的时候,就浑身发冷。 女人是敏感的动物。 随着年龄的增长,坎蒂丝也越发成熟。 她的直觉让她在很早就产生了危机感,而这份危机感,在此时此刻终于彻底释怀了。 原来是这样。 坎蒂丝缓缓站了起来。 她走到了邓布利多办公室里放着的冥想盆旁边,问他“我能看看莫芬的记忆吗,教授。”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 他只是直接走了过来,把其中一个量瓶打开,将银色的记忆倒入了冥想盆。 坎蒂丝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弯下了腰。 阿尔巴尼亚。 里德尔披着一件黑色的巫师袍,挺拔的身姿行走在丛林之中。 他手中拿着一样东西,它闪闪发光,看起来十分珍贵。 那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是属于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的珍宝。 他时不时会看它一眼,去想象它戴在坎蒂丝头上的样子。 那一定很美。 他会在他们的婚礼上亲手为她戴上属于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冠冕,只有这样的神圣之物,才足以配得上他的妻子。 离开阿尔巴尼亚之前,他遇见了一个路过的农夫,对方被他奇怪的巫师装扮吸引了,时不时就朝这边看一眼。 里德尔的魔杖已经握在手中,本想直接给那冒犯他的农夫一个死咒,但是 也许是这根魔杖被坎蒂丝使用过,沾染了她的纯洁。 又或许是他一想到她就会心软,反正最后,那个农夫逃过一劫。 里德尔幻影移形回到了英国。 他听闻了莫芬冈特死在阿兹卡班的消息,对此毫无感觉。 他开始为他未来的家购置房屋,并再次拒绝了魔法部的多份邀请。 他在翻倒巷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找了份不怎么体面的工作,想借这个地方的便利条件,来寻找他肮脏无能的母亲弄丢的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它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遗物,作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必须找回来。 他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直到在校的仆人告诉他,坎蒂丝出事了。 里德尔手中的细瓷杯子掉落在地上,立在一边的阿布拉克萨斯瞥了一眼汇报消息的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是谁干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ord vodeort轻飘飘地说“是谁伤害了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没有任何人伤害坎蒂丝。 坎蒂丝是自己把自己弄进医疗翼的。 她看见了莫芬冈特真正的、被隐藏起来的记忆。 看见了她从未见过的汤姆里德尔隐藏起来的另一面。 作为斯莱特林留下的唯一直系后裔,冈特家族寒酸污秽得难以形容,比坎蒂丝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脏。天花板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地面黑乎乎的,桌上搁着霉烂的食物和一堆生了锈的锅,唯一的光线来自于一个男人脚边那根摇摇欲坠的蜡烛。 那人头发胡子已经长得遮住了眼睛和嘴巴,有那么一刻,坎蒂丝甚至猜测他是不是死了。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时,男人才稍微有了一点反应,他猛地站起来,睁开眼睛,用右手举起魔杖,左手握着的是一把短刀。 在无人开门之后,敲门的人失去了耐心,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站着一个青年,他提着一盏老式的油灯,高个儿,黑头发,脸色苍白,相貌英俊是里德尔。 坎蒂丝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里德尔最熟悉的人了。 她知道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模样,知道他哪些隐私的地方有何种特征,知道他最喜欢被人亲吻哪里。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莫芬记忆中那个苍白俊美的青年,她觉得陌生极了。 里德尔在昏暗的记忆中站立着,他的目光在脏屋子里缓缓移动,很快落那个脏男人身上。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那人摇摇晃晃地走来,脚边的酒瓶子乒乓作响。 他朝里德尔扑了过来,高举着魔杖和短刀,用尽力气喊叫着“什么人” 里德尔淡漠地注视着这个疯子一般的男人,用嘶哑的、坎蒂丝难以明白的语言说了什么。 袭击他的男人浑身一震,刹不住脚地撞到了桌子上。 发霉的锅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响声,男人瞪着里德尔,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最先失去耐性的是脏兮兮的男人。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就是记忆的拥有者,里德尔的亲舅舅,莫芬冈特。 “你会说那种话”莫芬粗声粗气地问,他指的是蛇佬腔。 里德尔走进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毫无情绪地说“对,我会说。” 莫芬的魔杖始终指着里德尔,坎蒂丝不得不为里德尔的无所畏惧而感到赞叹,他在进屋之后脸上显现出了厌恶,也许还有失望。 “马沃罗在哪儿”是里德尔的声音,哪怕化成了灰,坎蒂丝也能听出来。 “死了。”莫芬说,“死了好多年了,不是吗” “那你是谁” “我是莫芬,不是吗” “马沃罗的儿子” “当然是了,那”莫芬拨开了脸上的头发,好看清里德尔,他拨弄头发时,坎蒂丝注意到了他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她曾在里德尔手上见过这枚戒指,那就是马沃罗冈特的复活石戒指。 “我以为你是那个麻瓜。”莫芬看清里德尔之后念念有词道,“你看上去特别像那个麻瓜。” 里德尔皱起了眉,他大约从骨血里厌恶“麻瓜”这个单词,他厉声询问莫芬“哪个麻瓜” “我姐姐迷上的那个麻瓜住在对面大宅子里的那个麻瓜”莫芬说着话,出人意料地朝两人之间啐了一口,“你看上去就像他里德尔但是他年纪大了,他比你大多了,我想起来了”莫芬晕乎乎地摇晃了一下,扶着桌子边道,“他回来了,知道吧。” 里德尔盯着莫芬,仿佛在估计他有多少力量对抗自己,他走近了一些“里德尔回来了” 莫芬又朝地上啐了一口“哦当然他回来了他抛弃了我姐姐,我姐姐活该,嫁给了垃圾”他愤怒地说,“她还抢走了我们的东西,在逃跑之前挂坠盒呢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哪去了” 里德尔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莫芬,黑眸幽深,探不出真意。 莫芬又一次愤怒起来,挥舞着短刀大叫道“她丢了我们的脸那个小还有,你是谁为什么到这儿来问这些问题这都过去了不是吗都过去了” 莫芬稍稍移开了目光,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里德尔勾了勾嘴角,嘲弄地笑了笑,迈开步子朝莫芬走了上来。 一片黑暗在此刻袭来,关于里德尔的记忆到此结束,重新出现的是小汉格顿。 一个女仆在街上大喊大叫,说大宅子的客厅里有三具尸体老里德尔以及他的父母。 坎蒂丝倏地从冥想盆里直起身,她扶着冥想盆的两侧急促地喘息着,邓布利多站在她身后,轻柔地替她顺着背,低声解释着“他击昏了莫芬,所以记忆到他靠近时消失了。莫芬昏迷后,他拿走了莫芬的魔杖,然后穿过山谷到了对面的大宅子,杀死了那个抛弃了他巫师母亲的麻瓜,顺带杀死了他的麻瓜祖父母,抹去了不争气的里德尔家族的存在,也报复了从头到尾不想要他的生父。” 坎蒂丝闭上了眼睛,她渐渐平复了呼吸,邓布利多的声音依然在耳边。 “杀了人之后,他回到了冈特家,施展了点复杂的魔法,把假的、杀人的记忆植入了他舅舅的脑子里,又将魔杖放在了他舅舅身旁,拿了那枚古老的复活石戒指扬长而去。” “您是怎么找到这段记忆查出这个真相的”坎蒂丝开口说话时,声音暗哑而压抑。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才说“莫芬一直保留着这段真实的记忆,但需要大量高技巧的摄神取念才能把它引出来。在他被定罪之后,我试图把他从阿兹卡班放出来,但魔法部还没做出决定,他就去世了。我要庆幸的是,我在那之前找到了这段记忆。” 邓布利多显得有些烦恼“虽然那时里德尔还未成年,但莫芬就在老里德尔家对面住,他的存在让魔法部无法确切判断那晚施展魔法的是不是未成年人,所以” “所以到处炫耀自己杀了那一家麻瓜的莫芬,就理所当然成为了替罪羊。” 坎蒂丝补全了邓布利多没有说完的话。 这好像有点残忍。 一朝之间将太多事告诉她,完全颠覆了她心中爱人的完美形象,是否操之过急了呢 可邓布利多不能不急了,如果现在还不让她知道一切,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坎蒂丝”邓布利多有点担忧地喊了一声坎蒂丝的名字,坎蒂丝没有任何回答。 她的身体晃了晃,毫无预兆地倒在了邓布利多怀中。 邓布利多惊呼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她,高声唤她“坎蒂丝” 坎蒂丝就是这样进医疗翼的。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个深夜。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画面一点点从模糊变得清晰,月光透过医疗翼的窗户投射进来,照亮了这个空旷而寂静的房间。 她不是一个人在这。 病床边还有一个人。 是个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脸在月光下越发苍白了,他静默地注视着刚刚醒来的坎蒂丝,气场较于毕业之前突然强大了许久,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坎蒂丝皱了皱眉,她沙哑地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 马尔福淡淡地望着她,低声问她“你为什么会进医疗翼” 坎蒂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燥,扶着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不关你的事。该提问题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会在霍格沃茨你已经毕业了。”坎蒂丝咬唇说完这句话,感觉有点脱力,虽然不想躺着,但也不得不再次躺下了。 她几乎是摔到了床上,整个人意识模糊了几秒。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马尔福已经坐到了病床边。 坎蒂丝蹙眉望向他,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很难形容虽然她看见的是马尔福的脸没错,但他给她的感觉却不是那样。 坎蒂丝忽然睁大了眼睛,她再次用力直起身,这次“马尔福”伸手扶住了她。 “是你。”坎蒂丝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顶着马尔福面孔的男人,他扬了扬嘴角,想要靠近亲吻她,但坎蒂丝使劲推开了他。 被推开的“马尔福”微微皱了皱眉,他换了个柔和的语调解释说“阿布继承了家族,他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霍格沃茨,所以” “复方汤剂”坎蒂丝压抑着情绪道。 她没猜错。 的确是复方汤剂,来的人不是阿布拉克萨斯,是里德尔。 亲密的爱人绝不会认不出自己的男人,哪怕他变成了别人的样子,可他的气场和细微的小动作是无法改变的,坎蒂丝很快就把他认出来了,里德尔为此感到欣慰。 “我听说你受伤了,有人伤害了你。”里德尔观察着坎蒂丝,修长如玉的手轻柔地落在她身上,“我无法忍耐在此刻不能见到你,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以为你看见我会感到高兴的。”他若有所思地凝视她,像是要搞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坎蒂丝回望着这个变成了马尔福样子的男人,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马上抽出魔杖直接给他一个死咒,这是个杀人犯,是个该死的骗子他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他无情地害死了三个不,是四个人他巧舌如簧辩解地密室事件不是他所为,但梅林在上,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就是他。 都是他做的。 全部都是。 什么只要是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可以自称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她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相信他的鬼话,看看这个男人吧,看看他的笑,看看他的眼神,看看他的一切,好好看清这个骗子 “该结束了。” 彻底崩溃之后,是难以形容的平静,坎蒂丝后撤身子,靠在床头,抽出她雪白的魔杖,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我们完了,汤姆里德尔。” 到了这种时候,里德尔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渐渐变得面无表情,他缓缓站了起来,复方汤剂开始失效,他真实的面容出现在坎蒂丝眼前,坎蒂丝目光冰冷地盯着他,颤抖的手紧紧握着魔杖,连带着魔杖也开始颤抖。 “看来你都知道了。”当里德尔彻底变回了他自己的样子之后,他才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真遗憾,你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原本还想隐瞒你一辈子呢。” “隐瞒我一辈子”坎蒂丝激动地说,“你究竟是怎样心安理得说出这些话的你究竟是怎样做到一二再再而三欺骗我的看我被你的谎言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非常得意” 里德尔在夜幕中安静了一会,才不疾不徐地说“如果一个谎言可以说一辈子,那它也就不算是谎言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倾身靠近不断躲避他的坎蒂丝,轻而易举地将她控制在怀中,“我曾想过向你坦白一切,但亲爱的,是你自己承受不了。你在我只是展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分手,那我只能欺骗你了,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他埋进她颈间,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是你逼我那么做的。” 到了此时此刻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坎蒂丝直接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力道非常大,直接打得他嘴角渗血。 里德尔抬起手,抹掉嘴角的血迹,他阖了阖眼,依然保持着微笑以及温柔的态度“消气了吗不要生气了吧,我们快要结婚了不是吗,我还没告诉你,我找到了一栋非常好的房子” “够了”坎蒂丝咬唇打断他的话,“我绝对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她跳下了床,用魔杖指着里德尔,里德尔转眸望向她,不得不说的是,虽然知道她伤不了自己,但看她用魔杖指着他,他还是有点伤心。 啊,是的,伤心,心脏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就是伤心,她教会了他这一点。 “就因为我杀了几个本就该死的人”里德尔站了起来,他侧身对着她,“那个泥巴种,她本就不配学习魔法,死有余辜。至于那个抛弃了我母亲和我的男人,他直接导致了我母亲的死亡,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绕到了病床这一边,一点点靠近坎蒂丝,坎蒂丝忍无可忍道“停下不准再靠近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吗” 里德尔凝望了她好一会才说“我相信你的勇气,你当然敢对我出手。” “那就站在那别动”坎蒂丝吸着气说。 “可我认为你不会对我出手。”里德尔说着话,又往前走了一步。 坎蒂丝忍无可忍,一道红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他面前的地面上,爆炸性响起,一阵烟雾过后,里德尔冷漠的、带着些许震惊的脸再次清晰起来。 “你真的让我伤心了。”里德尔依然笑着,但那笑冷漠极了,令人毛骨悚然,他的魔杖从衣袖中滑落,“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也许我该把你从这里带走” 坎蒂丝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她知道自己和里德尔的实力悬殊,她知道如果他真想对她做什么她是没有任何能力反抗的,但是 就在里德尔想对坎蒂丝发射魔咒的时候,一道白光击退了他的魔咒,里德尔迅速转头望去,邓布利多笔直地立在那里。 “离她远点,里德尔。”邓布利多手握老魔杖,一步步朝这边走来,他没有戴眼镜,穿着一套严谨的西装,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坎蒂丝面前,将她严严实实地遮挡在他宽阔的背后。 “我听说了一些事。”邓布利多注视着面容冷酷眉头紧锁的里德尔,“你最初选择跟坎蒂丝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对你不公的我,是这样吗” 坎蒂丝浑身一凛,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见,她曾在格林格拉斯和沃尔布加布莱克的对话中听到过,当时她选择了相信里德尔,可她睁大眸子盯着邓布利多的背影,他的存在让她无法看见里德尔,也所幸无法看见,如果真的看见了,她可能会再次因绝望而晕倒。 “如果这些事属实,那么你可以终止你的计划了,你对坎蒂丝的伤害已经报复到我了,我向你坦诚我的确因此备受折磨,从今以后,坎蒂丝和你不再有半点关系。” 邓布利多说话时魔杖一直对着里德尔,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是人人不敢挑战的巅峰,哪怕自信如里德尔,此刻也不想正面与他为敌。 里德尔手握魔杖站在那,他想再看看坎蒂丝,他想带她走,但邓布利多好像一座山挡在他面前,他无法翻越,就只能放弃。 里德尔从未想过,在他成年之后,在他毕业之后,依然会有像此刻这样力不从心的时候。 他露出嘲弄的笑容,紧握着魔杖道“是你告诉了她一切。” 邓布利多道“既然你猜到了这个,就该明白,我手中的证据已经足够你被魔法部抓捕了。” 里德尔阴沉地注视着他,不耐烦道“闪开,让我和她说话。” 邓布利多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 白巫师和他做交易 里德尔觉得很可笑,却并未很快驳回。 邓布利多直接道“我放弃控诉你的杀人罪行。” 这话可真是平地一声雷,不单单是里德尔,连躲在他背后的坎蒂丝也被惊呆了。 “教授”坎蒂丝抓住了他的衣袖,邓布利多用空着的手握着了她的手,无声地安抚着她。他们交握的手落在里德尔眼中,他阴沉地紧锁眉峰,好像随时会爆发所有负面情绪一般。 “但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来纠缠坎蒂丝。” 邓布利多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那个危险的青年,“你此刻还无法打败我,孩子,如果你清楚明白这件事,那你就该知道你只能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将把你送进阿兹卡班让你受摄魂怪折磨,也可以达到令你离开坎蒂丝的目的。” 里德尔的声音冷漠刻骨“你觉得阿兹卡班可以关得住我” “是的,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优秀,所以也会担心摄魂怪也许无法完全控制你,这也是我选择和你做交易的原因。”邓布利多不容置喙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里德尔,你该明白明知你的罪行却不将你绳之以法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么困难,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同意,那么”邓布利多抬起了他的魔杖,“我还有第三种方案。” 所谓的第三种方案,邓布利多不需要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两个人也很清楚了。 他会杀了里德尔。 里德尔此刻真的没有把握打败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的年龄和阅历摆在那,他是不满二十岁的他无法攀登的高山,他需要变得更强,他需要更努力才能真正地超越他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或许他今天就不应该来霍格沃茨。 里德尔缓缓后退了一步。 他收起了魔杖,静默片刻道“我答应你。” 邓布利多松了口气。 但站在他背后的坎蒂丝无法放松。 因为里德尔很快便再次开口道“但在我离开这里之前,你得让我再看她一眼。”他抿起削薄的唇,声音冷酷而低哑,“我有最后一句话要对她说。” 邓布利多微微拧眉,他侧过身,无声地询问坎蒂丝的意见。 坎蒂丝低着头,须臾之后,她抬起眼,越过邓布利多朝对面的里德尔望去。 两个人,两双眸子,四目相对,那一刻,时间仿佛倒退回了很久之前。 那时她九岁,他十岁,她在天空上看见他被人欺凌,她毫不犹豫地飞下来挡在了他面前。 那似乎已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了。 他们亲密无间的点点滴滴,他们累计感情的那些甜蜜回忆,像默片一样从眼前划过,坎蒂丝望着他,问了一个问题。 “你当初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报复邓布利多教授” 她的声音那样悲伤,她以为到了此刻她已经不会更难过了,可话说完后心里依然酸得不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她总是蔚蓝无畏的眸子饱含痛苦,她不再像一朵美丽盛放的玫瑰,她像快要凋零的残花,花瓣一片一片落下,连花枝上的刺都不复存在了。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将她的眉眼,将她此刻痛不欲生的模样刻进脑子里,低声给出了他的回答。 “是。”他简短地说。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坎蒂丝身子一晃,险些跌倒,邓布利多扶住了她,他眉目冷厉地望向里德尔,里德尔一直看着坎蒂丝,没施舍给他半分眼神。 “一开始是那样。”他再次开口,麻木道,“只是一开始是那样。” 他抓紧了他的魔杖,屈辱与痛苦折磨着他,他从未想过,在他为他们的婚礼,为他们的未来准备好了一切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阖了阖眼,微抬下巴,郁沉而冷酷地留下了他要说的那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坎蒂丝贝尔。”他望着坎蒂丝,无望地重复,“我曾深爱你,尽我的所能。” 他将字音咬得很重,无视了邓布利多在听见这句话时惊骇的目光,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他便强行冲破霍格沃茨的防卫,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 坎蒂丝安静地站在原地,邓布利多立在她身边,无声地将她拥入怀中。 “哪怕他如此恶劣,你依然无法不爱他”他听见自己这样问她,又像是在透过问她而询问他自己。他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一个已经无法再产生任何瓜葛的身影。 坎蒂丝终于哭出了声。 她埋在邓布利多怀中放声哭泣,像是要将所有的伤痛都哭完。 邓布利多的手落在她背上,虽然她没有回答,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也知道他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答案。 哪怕他如此恶劣,她依然无法不爱他。 哪怕他如此恶劣他依然无法不爱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坎蒂丝的七年级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单单是她的朋友们,连其他不熟悉的同学也觉得格兰芬多之花大变样了。 没人知道坎蒂丝为什么会那样,安妮塔几次想问她,都被弗利蒙拦住了。 “你不想知道她怎么了吗弗利蒙”安妮塔皱眉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最好奇的人就是你了,可好像最沉得住气的也是你。” 弗利蒙已经七年级了,作为新一任的学生主席,他可比少年时期成熟多了。 他总是乱糟糟的头发也整齐了不少,这还要归功于他初步研究完成的速顺滑发剂。 “就算你现在去问,她也不会告诉你,这只会让她更加烦恼而已,真的没必要,安妮。” 弗利蒙一边朝教室走,一边发表他的看法。 “坎蒂丝如果真的想告诉我们,早在一开始就说了,也许我们可以等到她自己解开心结之后再问。”弗利蒙站在教室门口,注视着早已到达教室孤独坐着发呆的坎蒂丝,压低声音说,“而且我猜测,她的变化,肯定和汤姆里德尔有关。” 不得不说,弗利蒙年纪越大越聪明了,他一点都没猜错。 坎蒂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日复一日,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几乎无法苏醒过来。 也许疯了对此刻的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了。 有些事情真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 当你遇见一个好的男人,他会把你变成孩子。 当你遇见一个不好的男人,他会把你变成疯子。 坎蒂丝已经差不远了。 但她不能就这样放任自己堕落下去。 欺骗,虚假,她得到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之上,可那份伤心与甜蜜的感受却无比真实。 人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她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消沉下去,她还有父亲,还有邓布利多教授,还有一堆要好的朋友,她不能让他们担心。 不能。 她也不能输给里德尔。 她不能让他觉得,失去了他之后,她会痛苦到无法再站起来。 坎蒂丝重新振作起来了。 一天天过去,当她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时候,已经不会再老是想起那个人了。 邓布利多邀请她留校任职,但坎蒂丝还是选择进入魔法部工作。 她加入了魔法部神秘事务司,成为了一名缄默人,负责管理预言大厅。 在进入这里工作之前,坎蒂丝就对这里非常好奇,外界的人们并不了解神秘事务司,甚至怀疑他们是专门为魔法部长制作迷惑人心的地方。 但真正进入之后,就会发现并不是那样。 预言大厅是一个巨大的冷冰冰的房间,和教堂一样高,里面摆满了高耸的架子。 坎蒂丝穿梭在这一排一排的架子中,架子上摆满了灰扑扑的小玻璃球,那是预言球,每个预言球下面都贴着泛黄的小标签,上面写着预言球拥有者的名字。 有些预言球会发出神秘流动的光,代表它的主人还活着,另外一些则模糊而黑暗,就像熄灭了的灯泡,这说明它的主人已经死去,预言终结了。 有许多许多的烛台隔着间隔镶嵌在架子上,火苗和大厅的色调一样,是压抑而近乎黑的蓝色。 坎蒂丝缓缓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大厅中央,整个大厅的光线异常昏暗,蜡烛的蓝光是唯一的光源,可那光源只让人觉得更加压抑。 她清点完了数量,确保万无一失后,转身离开了预言大厅。 她长大了。 她有了自己的工作,如果按照她最初那美好的设想,她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 那是她已经不会也不敢再去想的过往。 来自于那个人的承诺似乎还在耳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诉说着。 坎蒂丝坐在老式电梯里,捂着耳朵,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她没有再得到任何关于里德尔的消息。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那好像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不在英国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坎蒂丝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加入了这匆忙行进的人群。 其实里德尔并没离开英国。 他还在这里,在翻倒巷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工作。 所有欣赏他的教授都说这很可惜,那样一个才华出众的年轻巫师去做了店员。 但他其实不算是店员。 他因为彬彬有礼,英俊聪明,很快得到了只有博金博克这种地方才有的特殊工作。 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是专门销售特异性能黑魔法物品的商店,里德尔被老板博金派去说服那些有宝物的人,让他们将宝物出售给商店。 他对此事非常擅长。 也因为这个工作便利,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些东西的线索。 一间起居室里,一个很胖很胖的老太太正在梳妆打扮。 她戴着一顶精致的姜黄色假发,艳丽的粉红色长袍在她四周铺散开来,让她看上去像一块融化的冰淇淋蛋糕。 她正对着一面镶嵌着珠宝的小镜子,用一块大粉扑往已经鲜红的面颊上涂着胭脂,一个苍老瘦小的家养小精灵正在给她的胖脚上穿上一双紧绷的缎面鞋子。 她是赫普兹巴史密斯,是远近闻名的富婆,至今仍然单身。 “快点儿,郝琪”赫普兹巴专横地说,“他说四点来,只有两分钟了,他还从来没迟到过呢。”她收起粉扑,家养小精灵直起腰,脑袋才到她的椅垫那么高,纸张一般的皮肤挂在它的骨架上,像赫普兹巴身上披着的那块细亚麻袍子一样。 “我怎么样”赫普兹巴问,一边转动着脑袋,从各个角度欣赏着她镜中的面孔。 “很美丽,夫人。”郝琪尖声说。 赫普兹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但她所不愿意相信的现实是,她的容貌和美丽这个词根本搭不上边。 四点钟到来时,门铃准时响了起来。 赫普兹巴激动地跳了起来,她叫道“快,快,他来了,郝琪” 她激动地催促着郝琪行动,郝琪立刻奔出了房间。 起居室外面显得有些拥挤,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简直想象不出还有人能穿过这里而不撞到一样东西。 这里有陈列着数不清的描漆小盒的橱柜,排满烫金书籍的书架,摆着大小星体和星相仪的架子,还有许多长在铜器皿中的茂盛植物。 这间屋子看上去像是魔法古玩店和温室拼凑起来的。 小精灵一会儿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高个子青年。 毫无疑问,这是里德尔。 他穿着一套黑西装,头发比上学时候长了一些,面颊凹进去,但这些都很适合他,他看上去更英俊了。 他小心地穿过拥挤的房间,看样子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赫普兹巴心花怒放地注视着这个英俊非凡的青年,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斯文有礼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那一秒他险些吐出来。 但他修养很好,演技极佳,所以他抬起头时,不露分毫真实情绪。 “我给你带了花。”他轻声说着,手中变出一束红色的花。 赫普兹巴欣喜地接过来,仔细看着“这是什么花” 里德尔垂眸睨着她“罂粟花。” 花语是,死亡。 赫普兹巴显然不知道它的花语,她好像还很喜欢,爱不释手地抱着这束花,却仍然颇为遗憾地小声说“很美。但为什么不是玫瑰花呢” 那代表着爱情不是吗,即便是这样一个老女人也知道。 里德尔淡淡地笑了一下,没言语,赫普兹巴见好就收“哦哦要我说,你这个淘气的孩子,你不该这样。”她有点脸红,“你宠坏我这个老太太了,汤姆,坐下吧,坐下,郝琪在哪儿啊” 郝琪在她的呼唤中来到这里,手中端着一盘糕点“随便吃吧,汤姆。”赫普兹巴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糕点。你怎么样怎么脸色有点白是店里把你用得太狠了我说过一百回了” 里德尔机械地微笑着,依旧不说话。 赫普兹巴知道她必须进入正题了。 于是她眨巴着眼睫毛问“哎,你这次来看我的借口是什么” 里德尔直截了当道“那副妖精做的盔甲,博克先生想出个更高点的价钱,五百加隆,他觉得这够公道了。”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着急嘛,不然我会以为你只是为了我的玩意儿才来的”尽管这是她问的问题,但他如此公事公办的态度依然让她有点不满,她撅着嘴说了这么一句。 里德尔浅淡地笑了笑。 他低声说道“我是为了它们才被派来的。我只是个小小的店员,夫人,只能听人吩咐。博克先生要我问” “哦,博克先生,呸”赫普兹巴胖手一摆,“我要给你看一样博克先生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你能保密吗,汤姆你能保证不告诉博克先生我有这个吗他要是知道我给你看过,会永远不让我安生的。这个我不卖,不会卖给博克,不会卖给任何人可是你,汤姆,你会欣赏它的历史,而不是只想着能赚多少加隆” “我很乐意看赫普兹巴小姐给我看的任何东西。”里德尔微笑着说。 赫普兹巴又像个小姑娘似的咯咯笑起来了。 “我让郝琪拿来了郝琪,你在哪儿我要让里德尔先生看看我们最好的宝贝干脆两样都拿来吧” “在这儿呢,夫人。”家养小精灵尖声说,它隐藏着身形,托着两个摞在一起的皮盒子来到主人身边,交给了她。 赫普兹巴愉快地打开“我想你会喜欢的,汤姆哦,如果我家的亲戚知道我让你看了他们马上就会来抢走的” 她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一个小金杯,有两个精致的耳柄。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汤姆拿起来好好看看”赫普兹巴轻声说。 里德尔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一边的耳柄,把杯子从柔软的缎子衬垫上拿起来。 他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展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然而赫普兹巴并未发现这些,她的小眼睛只顾盯着他英俊的面庞了。 “獾。”里德尔辩别着杯子上的雕饰,喃喃地说道,“这是” “赫尔加赫奇帕奇的东西,你很在行,聪明的孩子”赫普兹巴说着倾身捏了捏他那凹陷的面颊,胸衣响亮地嘎吱了一声,“我没跟你说过我是赫奇帕奇的远房后代吗这东西在我家传了好多好多年了。很漂亮是不是据说还有各种魔力,但我没怎么试过,我只是把它好好地收在这儿” 她把杯子从里德尔瘦长的食指上钩了回来,专心致志地把它嵌回原处,没有注意到杯子被拿回时里德尔脸上掠过的一丝阴影。 “好啦。”赫普兹巴愉快地说,“郝琪在哪儿哦,在这儿把它拿走吧,郝琪” 小精灵顺从地接过装杯子的盒子。 赫普兹巴的注意力转向了她膝上那个扁一些的盒子。 “我想这个你会更喜欢的,汤姆。”她轻声说,“凑近一点儿,亲爱的孩子,看清楚当然,博克知道我有这个,我从他那儿买来的。我敢说等我死后他一定想把它拿回去” 她拨开精致的金丝扣,打开了盒盖。深红的天鹅绒衬垫上躺着一个沉甸甸的金色小挂坠盒。 里德尔这次没等邀请就伸手把挂坠盒拿了起来,举到光下细细看着。 “斯莱特林的记号。”他轻声说,光中闪着一个华丽的、蛇形的s。 “对啦”看到里德尔出神地盯着她的小金盒,赫普兹巴显然很高兴,“为这个我可花了高价,可是我不能错过,一定要把它加入我的收藏。博克是从一个寒酸的女人那儿买来的,那女人大概是偷的,不知道它的真实价值” 里德尔听着她的话,攥着挂坠盒的手指关节都变白了。 “我敢说博克没付给她几个钱,可是你看多漂亮,是不是还有各种魔力,虽然我也只是把它安全地收着” 她伸手去收回小金盒,有那么一刻,里德尔不打算放手。 但它还是从他指间滑下,落到了红天鹅绒垫子上。 “好了,汤姆,亲爱的,我希望你喜欢”赫普兹巴端详着里德尔的面孔,然后她脸上的傻笑渐渐呆滞了。 “你没事吧,亲爱的”她略显局促地问。 “没事,”里德尔安静地说,“没事,我很好” “我以为好吧,也许是光线吧”赫普兹巴说,有点慌乱,“来,郝琪,把它们拿走,重新锁起来用魔杖” 里德尔微笑地注视着家养小精灵将挂坠盒带走,目光始终沉澈深邃。 两天后,坎蒂丝在魔法部听到了一件事。 “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就应该进行统一处理,它们的老眼昏花很容易导致巫师受伤”同事博德在和另一个人说话,“这不是个例了,斯维尔,那个老家伙居然连糖和都分不清,就那么丢进了主人的可可茶里,梅林呐,真该判处它死刑。” “它也没几年活头了。”斯维尔说,“它年纪太大了,被判处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了。害死它主人的记忆也会折磨它一辈子。” “也许吧哦,坎蒂丝,是你”博德瞧见坎蒂丝,眼中迸射出光芒,他快步上前道,“你要去哪儿要下班了吗” 坎蒂丝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还没下班,我有点事需要去一趟翻倒巷。” 斯维尔凑过来道“翻倒巷你到那儿去做什么让博德陪你去吧,那地方可不是你一个年轻女孩该独自前往的。” 博德激动地说“哦,我乐意这么做,我非常乐意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坎蒂丝很快拒绝了,“我听到你们还有工作要做,就不麻烦你们了,我可以自己过去,这是我的工作,我能做好。” 博德被拒绝有点失落,还想争取一下,但坎蒂丝已经客客气气地告辞了。 注视着她的背影,博德忍不住道“很美,是不是” 斯维尔啧了一声说“当然,这还用说吗魔法部再也找不出比她漂亮的姑娘了,而且还是单身。” “我会得到她的”博德兴高采烈道,“我一定会得到她的芳心” 斯维尔叹息一声,不忍打击朋友。 坎蒂丝离开魔法部之后就幻影移形去了翻倒巷。 她接到上级指令需要到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去查明一件黑魔法物品的来源,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 她走进商店时,商店门上的挂饰响起叮铃铃的响声,门内传来店员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欢迎”他的话语到此戛然而止,坎蒂丝抬眸望去,对上了那双久违的眸子。 汤姆里德尔已经很久没见过坎蒂丝了。 他从未想过老老实实执行和邓布利多的交易,他根本就看不起邓布利多。 他只是假意答应,等待时机而已。 这个时机不会来得太早,他心里知道,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这么快见到坎蒂丝。 她一直被邓布利多保护着,即便是毕业之后,也总有邓布利多的人徘徊在她身边。 里德尔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无法打扰她的生活。 他们会这样见面,对两人来说都是始料未及。 坎蒂丝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转身离开,里德尔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她离去 他想都不想快步追了上去。 坎蒂丝在翻倒巷一条岔路的尽头被他拦住了。 她站在那,握着魔杖,急促地喘息着。 里德尔注视着她,不愿将目光移开半分。 她变得越发美丽了。 失去了他,她好像过得很好,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韵。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真丝连衣裙,裙子贴身勾勒着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她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薄大衣,金色的长发散在肩上,蓝色的眼睛抗拒而冰冷地注视着他。 里德尔沉醉地凝视着她,赫普兹巴做梦都想得到的一切,坎蒂丝都能轻而易举地从他这里获取,但她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为此恶心。 “让开。”坎蒂丝咬唇说道,急切地想要离开他。 里德尔笔直地站在那,过了许久才说“你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她冷酷的话语来得那样快。 里德尔皱了皱眉,他削薄的唇紧紧抿着,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坎蒂丝见此,立刻转身要跑,但她跑不掉的。 里德尔幻影移形到她面前,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狠狠地撞进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松手。 “放开我”坎蒂丝激动地推拒着他,里德尔的唇落在她的鬓发之间,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很想念你,你是否想念我呢。”他喃喃地说着话,语气中的真挚让人只觉可笑。 “我一分一秒都不曾想起过你。”坎蒂丝湛蓝的眸子毫无感情地望着他,像对待死物一般。 一股难言的愤怒袭上了里德尔的心头。 他无声地给了她一个禁锢咒,坎蒂丝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你想做什么。”坎蒂丝异常冷静地跌倒在地上,“想杀了我” 里德尔单膝跪在她身边,轻抚过她细腻的脸颊,着迷地望着她说“你想死吗或者,你怕死吗” 坎蒂丝轻笑一声道“如果让我在你和死之间选一个,我会选择死。” 里德尔眉目一凝,他安静地注视她许久,才轻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你再不放开我,从这里走开,那你就只能得到我的尸体了。”坎蒂丝一字一顿道。 里德尔似乎笑了一下“连死亡都胜过我的爱吗” 爱。 他真不该提这个字。 他一提这个字,坎蒂丝便不顾一切地开始冲破他的禁锢咒,看起来真的不打算活了。 糟糕的回忆混杂着美好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引起战争,好不容易开始淡忘的痛苦涌上心头,坎蒂丝几乎快要窒息了。 里德尔不忍地注视着她。 他忽然说“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死的。”他轻声细语道,“我会让你和我一样远离死亡。” 坎蒂丝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想做什么。” 她想往后闪躲,逃开的心愿越发强烈,这样的她在里德尔眼中,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我需要你一直等着我,以你此刻完美的模样。” 他压低声音靠近她,补了一个禁锢咒,坎蒂丝彻底动不了了。 他伸出手,拉开了衣袖,露出了她很多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根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手绳。 坎蒂丝眼眶酸涩地望着他手腕上的手绳,属于他们的过去不断浮现在她眼前,她痛苦而矛盾地仰起头,泪水不断掉落下来。 翻倒巷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有不少流浪巫师停留在这里。 就在里德尔要对坎蒂丝做什么的时候,一个流浪汉闯入了这里,里德尔回眸望向那个傻愣愣看着他们的家伙,嘴角微勾,低声道“看来连梅林也在帮我。” 他一抬手,流浪汉便被抓到了他身边,坎蒂丝错愕地望着他,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里德尔禁锢了流浪汉,并封上了他的嘴,他发不出一点声音,也不能动。 他摘掉了手腕上那根自从得到之后就再也没有摘下过的手绳,静静地放在了坎蒂丝面前。 “它是你送给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从未摘下来。”他低声道,“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一定好好保存,知道吗” 坎蒂丝想说什么,但下一秒,里德尔抓住了她握着魔杖的手,对她说“杀了他。” 这个“他”当然不是里德尔,而是那个被禁锢的流浪汉。 流浪汉脸上露出恐惧,他不安地望着坎蒂丝,坎蒂丝怎么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她不是里德尔,她这辈子连个神奇生物都没伤害过,怎么会杀人 她肯定不会照他的意思做,她甚至不愿意去看这个疯子,直接闭上了眼。 “你总是那么不听话。”里德尔凝视着抗拒的女孩,低柔地说,“但没关系。我会让你照做的。” 他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便侵袭了坎蒂丝的脑子,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她耳边说“杀了他。” 她感觉自己动了。 她意识到自己握紧了魔杖,魔杖尖端指着已经尿裤子的流浪汉,那个声音又在她耳边说“杀了他” 坎蒂丝惊呆了。 是夺魂咒 她瞪大眼睛盯着流浪汉,眼见着就要朝对方发射魔咒,但她拼尽全力忍住了。 可就在她意识稍微清醒的那一秒,她身体的控制权再一次被夺走了。 里德尔的夺魂咒太过强大,他真的想让她做什么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她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魔杖朝流浪汉发射出了魔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念道“avada kedavra。” 一道绿光击中了流浪汉,流浪汉身子轻飘飘地晃动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坎蒂丝在那一刻彻底脱力,她跌倒在里德尔怀中,依然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里德尔操控着她,她感觉自己在跟随着他念另外一个冗长而复杂的咒语,她根本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在咒语的最后一个字母结束之后,一股极致的、无法忍耐的疼痛席卷了她整个人,她感觉她好像被一分为二,意识在疼痛到达顶峰的时候抽离,她缓缓闭上了那双蓝色的、纯洁的眼眸,在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识。 里德尔注视着倒在他怀里的安静美丽的女孩,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注入了她送给他的那串手绳之后,将它戴在了她手腕上。 它此刻看上去和普通的装饰品没有差别。 那是他在复活石戒指上得到的启发。 它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手绳了,它是个魂器。 是他为她精心制作的魂器,是她能够陪伴他永生的证明。 它戴着她手上,安全、无害,就像他对复活石戒指所做的限制一样。 这其实很费力,一个黑魔法物品,想让人不察觉到它的危险,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压制。 他当然做得到,但这也有期限。 在一定时段过后,它将无法再隐藏它的黑暗,但是没关系 有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她会好好收起来的。 “你要把它藏起来。”他轻柔地在她耳边道,“藏在一个不会让人发现的地方。” 坎蒂丝昏迷着,对此毫无反应,但他知道,她会照做的。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魔咒。 他缓缓站了起来,对着流浪汉的尸体念了个消失咒,抱起坎蒂丝,想带她离开。 在他走之前,幻影移形的声音响起,邓布利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只一眨眼的瞬间,便将坎蒂丝从他怀中抢夺了过来。 里德尔冷酷地注视着他“我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点呢,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面无表情道“你破坏了我们的交易,你答应过我” “我没有破坏,她好好的不是吗”里德尔不耐烦道,“你在她身上下了保护咒或者追踪咒” “你没权利知道。”邓布利多快速地说,“在我彻底发火之前,从这里离开。” 里德尔没再看他。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坎蒂丝。 他杀了赫普兹巴,拿走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嫁祸给了郝琪。 魔法部对这件事深信不疑,但丢失东西的事还没查出来。 这件事迟早会联系到他,虽然郝琪的记忆只能证明他的确知道挂坠盒和金杯的存在,但赫普兹巴有一堆极品亲戚,杀人对目前的他来说虽然简单,但一再逃避魔法部的追查也没想象中那么轻易。 他得离开英国。 他也早就想要离开了,他需要时间变得更加强大,需要走更多的地方 也许他要感谢梅林,在他离开之前,他见到了坎蒂丝,并做了一件他绝不会后悔的事情。 他最后看了一眼坎蒂丝,在邓布利多面前幻影移形。 邓布利多眉头紧锁,他抱着坎蒂丝很快离开这里,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的住处。 坎蒂丝昏迷着,脸色苍白,浑身发冷。 邓布利多一遍又一遍地给她用着保暖咒,直到深夜时分,她才逐渐睁开了眼睛。 她原本想着再也不要醒来了。 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哪怕那不是她的本意。 她杀了人。 里德尔让她杀了人。 坎蒂丝倏地坐起来,她剧烈地喘息着,泪水如海潮般涌出来,她捏紧了自己的咽喉,想这样了解自己的性命。 邓布利多拦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低声快速道“我在这,坎蒂丝,不要那么做,你已经逃离他了。” 坎蒂丝不仅仅只是想逃离他。 邓布利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坎蒂丝靠在他怀里,她不断掉眼泪,语调却异常平静“我必须得死,阿不思。” 邓布利多困惑地望着她“为什么” 坎蒂丝说不出来。 她无法给出解释。 她只能对他说“摄神取念我拜托。” 邓布利多微微凝眸,在她的恳求下进入了她的大脑。 那是一段极致黑暗痛苦的记忆。 里德尔用夺魂咒控制了坎蒂丝,命令她杀了人。 一个翻倒巷的流浪汉,死在了坎蒂丝的死咒之下。 违背心意杀害人命这件事令坎蒂丝痛不欲生,她跟着里德尔说了什么,在记忆里模糊不清,然后她很快昏迷了过去,一切到这里戛然而止。 邓布利多从她的记忆中退了出来,他语气极其复杂道“这不是你的错。”他哑着嗓子道,“错的人是里德尔,你只是中了他的夺魂咒,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想那么做。” 坎蒂丝嘶哑地说“可人的确死在我的魔杖之下”她举起了她那根象征着纯洁无瑕的魔杖,绝望地说,“我杀了人,用我的魔杖,我是个罪人” 邓布利多抓住了她的手,不容置喙道“你什么都没做。你没有杀人,杀人的是汤姆里德尔”他一字一顿,“你只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就没事了。” 梦 是梦吗 坎蒂丝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低声喃喃道“您说得对,教授。”她颤抖着说,“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我依然活在我的十三岁那个圣诞节我们肩并肩度过,那一年的生日他陪我在天文塔冻了一晚上,我还在那个时候,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发疯”她捂住了脸,满手都是泪水,“这往后的多年全都是假的,这是梦,是梦” 邓布利多注视着她,附和她“是的。这是梦。”他缓缓拿起魔杖,轻柔道,“我向你保证这些都是梦,当你再次睁开眼之后,你不会再记得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不管是痛苦的还是美好的,全都不记得。” 坎蒂丝恍惚地望着他,然后,她在他的魔咒之下一点点失去意识。 邓布利多注视着昏迷在他怀中的坎蒂丝。 他的格兰芬多玫瑰不该垂泪到天明。 她该有她最美好单纯的生活,嫁给一个可靠的男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拥有他和父亲的宠爱与珍惜。 那才是他的糖糖该有的人生。 邓布利多拿起了魔杖,老魔杖握在他手中,他直视着坎蒂丝的脸,用魔杖对准她,低声道“obiviate一忘皆空。” fet it y itte one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里德尔消失了。 在赫普兹巴的亲戚们发现她之前跟他有过交集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离开了博金博克,不知去了哪里,魔法部的人无法找到他的确切位置。 邓布利多看完了信上的消息,便念了个咒语将信销毁了。 不多时,壁炉里传来响动,他转眸望去,弗利蒙从里面走了出来。 相较于念书的时候,弗利蒙此刻已经成熟了许多,他现在是魔法部的傲罗,应该是刚经过一场战斗,身上还有点血腥味。 “教授。”弗利蒙从壁炉里走出来,站定脚步道,“您找我”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他轻抚过福克斯的头,转身朝弗利蒙走去。 弗利蒙往前走了几步“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邓布利多慢慢停在他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波特先生,你深爱着坎蒂丝,对吗” 弗利蒙下意识点头,回过神来又尴尬地转开了视线,低声道“可她不喜欢我,教授。您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邓布利多浅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图,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波特先生,你只需要把心里话告诉我就好。”说到这,他换了个语气,情绪微妙道,“那么我想问你,波特先生是不是无论坎蒂丝做过什么,哪怕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也不会改变对她的爱,不会离开她” 弗利蒙微微蹙眉,焦糖色的眸子里萦绕着许多回忆,他握紧了魔杖说“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她就是我最爱的女孩,这辈子都是,不会再有别人。哪怕她今后的选择不是我,我也会永远祝福她、保护她,不管她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只要她愿意,我会一直等她。” 邓布利多扬起嘴角,复杂地笑了笑,片刻后才说“那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了,弗利蒙,如果知道了这些事,还是不改变你的选择,我想你们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弗利蒙惊讶地望着他曾经的教授,许久未曾言语。 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过去了几个月。 魔法部预言大厅里,一身玫瑰色长裙的坎蒂丝完成了她的工作职责,微笑着走了出去。 “这里,坎蒂丝。” 清朗的男性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坎蒂丝抬眸望去,穿着深蓝色风衣的弗利蒙站在那,身材高大,笑容热切,坎蒂丝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 “你来多久了”接过弗利蒙递过来的花,坎蒂丝闻了一下说,“谢谢,很美,我很喜欢。” 弗利蒙低声道“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刚到,你忙完了吗” 坎蒂丝点了点头,弗利蒙继续道“那我们该出发了,和贝尔先生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是弗利蒙波特作为女婿正式和贝尔先生见面的日子。 他们约在一家奢华的巫师餐厅,坎蒂丝挽着弗利蒙的手走进去,并没注意到餐厅里还有其他的熟人。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贵宾包厢里,他透过窗户朝外看,目光定在亲密无间的坎蒂丝和弗利蒙身上。 “怎么了”莱斯特兰奇走过来道,“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阿布拉克萨斯在莱斯特兰奇也朝外看之前拉走了他,敷衍道“没什么,继续吃饭。” 莱斯特兰奇疑惑地扫了扫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接下来全程,阿布拉克萨斯都有点心不在焉,他不断想起从挽着手臂到手牵手的波特和坎蒂丝,眉头始终紧紧锁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看样子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位大人离开英国前交给了他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他让他时刻关注着坎蒂丝贝尔的情况。 他今天在这里见到的情形,该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如果是那样,他该告诉那位大人吗 也许他应该等事情再清楚明白一些再汇报。 而且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波特牵着贝尔的手,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阿布拉克萨斯闷头喝了一杯酒,连带着身边漂亮的女巫都看起来不顺眼了。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 圣诞节来了一次又一次,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坎蒂丝的生活安稳极了,虽然她总会有一种这安稳来之不易的感觉,可从未想明白过这份不安来自何处。 她要结婚了。 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弗利蒙。 她对此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在她的记忆中,她和弗利蒙很早就是男女朋友了,在她入学的第二年,他们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他们一起看书,一起进行魁地奇比赛,一起去霍格莫德,一起过生日很多很多,那些记忆都是非常美好的,伴随她的一直都是弗利蒙,没有第二个人。 所以她认为此时此刻,嫁给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婚礼举行的前一周,坎蒂丝开始收拾她的个人物品。 结婚之后她将搬去和弗利蒙一起生活,不能再和父亲住在一起了。 父亲对她可以嫁给弗利蒙感到很安心,但他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表情沉重地透过窗户望着对面的孤儿院,坎蒂丝有几次看见了,问他怎么了,他都说没事。 也许他想领养一个麻瓜小孩 哦别逗了,怎么可能呢,贝尔先生那么忙碌,她小的时候连照顾她都很勉强,怎么会想要领养孩子,而且还是麻瓜小孩呢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坎蒂丝抱着收纳盒,站在窗前朝外看,对面的孤儿院笼罩在伦敦的薄雾之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莫名的,她对那个地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因为住在它对面这么多年了吗 坎蒂丝没有放在心上,抱着收纳盒回了卧室。 她的东西不算多,也不少,小物件多一点,收拾起来有点麻烦。 坎蒂丝盘腿坐在地上,挑拣着首饰盒里的东西放进收纳盒,她缓缓抽开首饰盒的小抽屉,在里面看见了一枚被碎裂的戒指。 她愣了愣,将戒指的碎片拿出来放在掌心仔细观察着。 这好像是弗利蒙送她的戒指是漂亮的玫瑰造型。 为什么会碎了呢坎蒂丝怎么都想不起来,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对着戒指念了个“恢复如初”。 戒指很快在咒语下恢复到完好的样子,她将它戴在手上,哪怕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它依旧光艳美丽,令人喜爱。 坎蒂丝轻抚过指上的戒指,忍不住笑了笑,心想着,弗利蒙看到她戴这枚戒指一定会很开心。 后面的东西就好收拾多了。 坎蒂丝再次犯难,是因为床底下的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看起来有年头了,上面都蒙了尘,大约是她刚毕业之后不久放进去的 她挥动魔杖将盒子清理一新,整理干净之后才着手将它打开。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有一本笔记本,一张课程表,双面镜,还有一条手绳。 手绳上镶嵌着绿色的宝石,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流光溢彩。 是她喜欢的那种款式,有点像她扎头发的头绳。 坎蒂丝没在意它,它看起来太普通,实在不引人瞩目,她比较在意其他的几样。 她先拿起了课程表,这课表一看就不是她的,她蹙眉思索了一下,这好像是高她一年级的课程表。 奇怪,她为什么会有高一年纪的课程表 她困惑地将课表放下,又拿起那本笔记本。 笔记本很普通,黑色的封皮,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写。 最后是那面双面镜。 镜子放在盒子里,没有蒙尘,镜面很清晰。 这是她和谁的双面镜 坎蒂丝不解地将镜子拿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一下镜面。 敲镜面的那一瞬间,坎蒂丝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她有些呼吸不稳地注视着镜子,里面倒映的始终只有她的脸。 她失望地将镜子放下,反扣回了盒子里,心想,也许只是没有主人的镜子吧。 最后的最后,她将这些搞不明白的东西重新封存了起来,准备一起带到未来的家。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重新扣上盖子的那一刻,镜子亮了起来,一张她这一生都不想再看见的脸出现在里面,他安静地注视着黑漆漆的一切,许久才切断了讯号。 坎蒂丝去见了弗利蒙。 他们都在魔法部工作,下班的时候她就去傲罗办公室找他。 弗利蒙今天没有出去,一瞧见她便跑了过来。 其他傲罗都在开他的玩笑,他们很羡慕他有坎蒂丝那样完美无缺的未婚妻。 弗利蒙笑着回应他们,等站定在坎蒂丝面前,便替她捋了捋头发,柔声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等我去找你” “今天没什么事,我早离开了一会,所以先来找你了。”她说到这,微笑着抬起了戴着戒指的手,问他,“好看吗” 弗利蒙看到那枚玫瑰戒指的反应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从善如流地赞美她“真美,它很适合你。” 坎蒂丝愣了愣,心理产生一种很微妙的落差,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喜欢它。”她凝视着他焦糖色的眼眸,希望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感谢,弗利蒙注视了她一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你喜欢就好。”弗利蒙笑得有些僵硬,他很快翻转了坎蒂丝的身体,不让她再那样注视他,找了个借口带她离开了。 坎蒂丝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几天后。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早已成为校长的邓布利多和弗利蒙面对面,商量着几天后的婚礼。 他们聊了一会,等到正事儿说得差不多了,邓布利多才不着痕迹地问了句“你似乎有心事,弗利蒙,是因为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吗” 弗利蒙穿着深棕色的长风衣,握着魔杖的手垂在身侧,空着的手搭在校长办公室的桌上,好半晌才道“前几天坎蒂丝戴了一枚新戒指。”他难堪地说,“她以为那是我送她的,但其实” 邓布利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是你送她的,弗利蒙。”邓布利多面色严肃,“可能是时间太久了,所以你忘记了。” 弗利蒙眼神复杂地凝视着他,许久才点了一下头,认真地说“是的,我想起来了,那就是我送她的戒指,我怎么给忘了。” 邓布利多换了个温和的语调“没关系,这很正常,人的记忆常常会出错,我也总是会忘记今天是否吃过健齿魔药。” 弗利蒙抿了抿唇,笑了一下没言语,邓布利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我相信你,孩子。我相信你对坎蒂丝的爱,也相信你可以做好你答应的一切。我希望你们可以幸福,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做不到了,在坎蒂丝察觉之前,你要先告诉我。” 弗利蒙目光郑重地望着邓布利多“不会那一天的。”他紧握着拳道,“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有那一天。” 邓布利多凝视他许久,欣慰地说了句“我相信我没看错人。” 他当然没看错人。 他这辈子几乎从未走过眼,不管是在好人还是坏人上。 他主持了弗利蒙和坎蒂丝的婚礼,看着他的糖糖安心而幸福地嫁给了她心中那个“爱人”。 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她经历过的所有甜蜜回忆,都被邓布利多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也许这对扮演这个角色的弗利蒙不太公平,但这是弗利蒙自己的选择。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做。 一切都非常顺利。 魔法界一派安宁,波特夫妇的生活如水般宁静。 那个曾经存在过的优秀青年巫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年来邓布利多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不单单是为了他曾经逼迫坎蒂丝杀人这件事,他更担心的是他突然出现,去破坏坎蒂丝此刻美满幸福的生活。 还好,在坎蒂丝结婚后的几年中,他一直没有回来,虽然他在外面做了一些事,引导了一些不正之风,有些消息传到了邓布利多耳中,但至少他没来祸害坎蒂丝。 也许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吧。 这么多年了,可能他真的不再看重这段感情了。 对于那样一个疯狂的年轻人来说,爱这个难以理解的课题,可能他已经不想再研读下去了。 但哪怕没有他,坎蒂丝的生活也不是完全没有坎坷的。 她一直没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让坎蒂丝有些焦虑,她和弗利蒙结婚的很多年中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在此期间,她曾经的挚友安妮塔、露易丝都怀孕生子了,唯独她一直没有动静。 坎蒂丝有点着急,她每天都过得很焦虑,弗利蒙不断安慰她,跟她说小巫师本就来之不易,不用心急,就算没有,他们也可以两个人幸福地生活一辈子,不需要为此事有什么负担。 可他越是这样,坎蒂丝就越难以接受。 在露易丝怀上第二个孩子的这一年,坎蒂丝终于忍不住了。 她在暑假时找到了邓布利多,问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有点无法开口,教授。”坎蒂丝红着脸,双手交握道,“我” 邓布利多太了解她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扰他也十分清楚,所以在她为难地开口之前,他就做了回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坎蒂丝。”他亲手为她倒了一杯热可可,“你想要个孩子。” 事实被他说出来之后,坎蒂丝脸上血色渐退。 她许久才再次开口“我去圣芒戈做过检查,治疗师都说我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不管我怎么精心地安排,可最后都没有任何收获。” 邓布利多走到她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 坎蒂丝困扰地望向他。 “我会帮你找到方法的,相信我,我可以做到,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如果我依然是你心目中最好的教授,最伟大的巫师的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他的话让坎蒂丝重新轻松了起来。 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邓布利多教授办不到的呢只要他想,他可以为她解决一切麻烦。 坎蒂丝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依赖他了。 好像只要有无法解决的难题,她就会忍不住来找他,这很不太应该。 坎蒂丝慢慢站了起来,她有些难为情,还有点内疚,虽然她现在年纪不小了,大概不应该再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抱教授,不过她还是抱了他一下。 邓布利多习惯性地揽住她的肩膀,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教授的心跳,纠结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最大的变故发生在这不久之后。 邓布利多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于汤姆里德尔的信。 当时他正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那只猫头鹰飞进来,将信丢在他的办公桌上。他走过去,瞥了一眼信上考究的火漆,当他认清楚火漆上的名讳时,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那是一个夜晚。 天上正飘着雪,淡青的雪片在黑暗中飘过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窗前,堆积在外面的窗台上。 福克斯在栖木上酣睡着,邓布利多坐在书桌后面,正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阵敲门声便响了起来,邓布利多微微凝眸,说了句“进来。” 厚重的门开启,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进来,他披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脸白得像肩头的雪花一样。 是里德尔。 他今年应该快三十岁了,可看起来一点都没老,和邓布利多最后见他时没什么太大区别。 如果非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是他身上的气质更加黑暗了,无论是举动还是神情,也越发有威慑力。 他更加具有上位者的气息了,即便只是站在门口,依然让邓布利多产生了一些淡淡的压迫感。 连邓布利多都会产生压迫感,就更不要说别人了。 见到他,邓布利多没有任何吃惊之色。 毕竟里德尔先生非常有礼貌,在来访之前就进行了书信“预约”。 “晚上好,里德尔先生。”邓布利多淡淡地说,“坐吧。” 里德尔瞥了他一眼,道了声“谢谢”,抬脚走向邓布利多指的那把椅子,缓缓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当了校长。”里德尔的声音比几年前高了一些,冷了一些,他跟邓布利多说话时再也没有半分犹疑和敬畏,平淡地像对待一个不值一提的下属。 “真是可敬的选择。”他漠然地补充了一句。 “谢谢,我很高兴你这么想。”邓布利多不咸不淡道,“可以请你喝点什么吗” “那太感谢了。”里德尔安静地说,“我走了很远的路。” 邓布利多微笑了一下,他站起来,快步走到柜子前,那里摆满了酒瓶。 他递给里德尔一杯葡萄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回到书桌旁坐下。 “那么,里德尔先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邓布利多开始进入正题,尽管他一直都是个耐心十足的人,但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人,他真的不敢自称有耐心了。 里德尔看起来倒是比他平静得多。 “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叫我过去的名字了,我如今被称为” “我知道你被称为什么。”邓布利多浅笑着打断他的话,“但对我而言,你恐怕永远都是汤姆里德尔。” 他这话说得很有深意,他拒绝了使用里德尔选定的称呼,显然是在拒绝让他支配这场谈话,当然也是在拒绝承认他这些年的成就。 里德尔慢慢皱起了眉,似乎感觉到侮辱,他周身的气场骤变,一阵冷意袭上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在这时用轻松的语调道“这恐怕就是当老师让人讨厌的地方之一,他们从来不会完全忘记学生当初的情形。” 他给了一个不那么难以接受的解释,里德尔微微蹙眉,想起他来这里的意图,并未真的发作。 邓布利多见此,缓缓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像是要和他干杯。 里德尔面无表情,不得不说,他那张脸能这么多年依然保持着年轻英俊,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他那样保养得宜的面孔,配上岁月沉淀的气质,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女巫能拒绝得了。 邓布利多想起了坎蒂丝,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我很惊讶你会在霍格沃茨待这么久。”里德尔打破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沉默,“我一直奇怪,你这样一位巫师怎么从来不想离开学校。” “哦。”邓布利多面带微笑道,“对于我这样的巫师来说,没有什么比传授古老的技艺和训练年轻的头脑更重要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也曾经看到过教师职业的吸引力。” 他提起了他的第一次求职,那次求职因为他的强烈反对而化为乌有。 “我现在仍然能看到。”里德尔压了压嘴角,“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不选择进入魔法部。如果我的消息准确无误,那么,你已经两次被提名为魔法部长了。” 邓布利多语调轻松地纠正“实际上有三次了,但魔法部的职业对我来说从来没有任何吸引力。也许这正是我们共同的地方。” 里德尔也曾多次拒绝魔法部的任职邀请,他这话又勾起了他的回忆。 里德尔不带笑容地低下了头,呷了口酒。 邓布利多没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而是带着愉快的表情期待里德尔先开口。 “我回来了。”过了片刻,里德尔说,“可能比迪佩特校长期望的晚了一点但是回来了,为的是再次申请他那时说我太年轻而不适合担任的职位。我来请你允许我回这座城堡执教,你应该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我,我想得对吗如果是这样,你想必很清楚我离开这里后见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我可以教授你的学生从其他巫师那里学不到的东西。” 的确。邓布利多这些年从未放弃过调查他。他不管从哪里看上去,都比几年前成熟而强大了。 邓布利多从他的杯子上打量了一会他才说“是的,我知道你离开之后见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关于你所作所为的传闻也传到了你的母校。如果它们有一半可信,我将非常遗憾。” 里德尔看上去不怎么喜欢做表情了。 他总是喜欢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这让人更难从他的脸上探究他的想法了。 对于邓布利贬义的评价,他显得很平静“伟大引起嫉妒,嫉妒导致怨毒,怨毒滋生谎言。这你一定了解,邓布利多。” “你把你的所作所为称为伟大,是吗”邓布利多优雅地问。 里德尔冷酷地说“它不需要我来称为伟大,而是它本身就很伟大。我做了实验,可能已经把魔法推进到了前所未有的领域。” 邓布利多淡淡地纠正“是某些魔法。”他强调,“某些。在另一些上,你还是恕我直言你还是无知得可悲。” 这应该是里德尔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邓布利多面前后第一次笑。 他笑了,是一种睥睨的讥笑,眼底深埋着邪恶,比暴怒更可怕。 “你想说什么。”他沉沉地打量他。 邓布利多将面前的酒杯挪到了一边。 他盯着那个面容上依旧英俊不凡,气质上却变化极大的“对手”,微勾嘴角道“不过是个老论调罢了。”他淡淡地说,“爱你对它一窍不通,里德尔。” 爱 爱。。 里德尔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垂下眼眸,盯着他捏着酒杯的手指,思绪似乎飘回了很远的地方。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抬起头,用可笑的语气说“我是不是对它一窍不通,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人吗,邓布利多”他压抑着翻涌的情绪道,“是你亲手毁了我去潜心学习它的机会,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安理得指责我对此一窍不通的” 邓布利多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说呢大约是因为你曾逼迫一个纯洁的人染上污秽,让她沉浸在无尽的黑暗和折磨中,从骨血里刻上了罪恶。” 他知道了。 知道了那件事。 他让她那个女孩那个这么多年来,依然清晰刻在他脑海中的女孩,他让她杀了人。 但他似乎并未发现杀人之后那件更可怕的事。 里德尔若有所思地观察着邓布利多,再次开口时直接切换了话题。 “总之,我需要你的答案。”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肯让我回来吗你能让我与你的学生分享我之所学吗我将我自己和我的才能交给你,听你指挥。” 他用词诚恳,但语调却没什么诚意。如果说过去他会用尽办法隐藏自身以此来获得别人的认可和欣赏,那么现在,他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邓布利多为他的话挑起了眉。 “听我指挥”他轻笑了一下说,“我想我没有那个本事,里德尔先生。又或者说,我认为你不是个愿意听任何人指挥的人。你应该更喜欢去指挥别人,例如”他目光幽深起来,“例如那些自称为食死徒的人。” 里德尔眼底泛起一道浅淡的红光,他停了片刻才说“那是我的朋友们。他们有他们的使命和目的,哪怕没有我,他们也会继续干下去,我相信这一点。” 邓布利多不赞同“我很高兴听到你把他们称作朋友,但我以为他们更像仆人。” “你错了。” “是吗”邓布利多意味深长道,“那如果我现在去猪头酒吧,不会看到那群人诺特、罗齐尔、穆尔塞伯、多洛霍夫我不会看到那群人在等你回去吧真是忠诚的朋友啊,跟你在雪夜里跋涉了这么远,只是为了祝你谋到一个教职。” 他知道得可真不少。 连他的随行者都了如指掌。 里德尔嘲弄地说“你还是那么无所不知,邓布利多。” “哦,哪里,我只是和当地酒吧的服务员关系不错而已。”邓布利多淡淡地笑着,“现在,里德尔先生”他坐直了身子,双手指尖碰在一起,这是他惯有的姿势,“让我们把话说开吧,你今晚为什么带着手下来到这里,申请一份你我都知道你并不想要的工作” “我不想要的工作”里德尔微微抬头,黑色的碎发扫过眉眼,他的面容清晰了一些,“恰恰相反,邓布利多,我非常想要。” “是吗。”邓布利多不屑地说,“那让我换一个说法。你想回到霍格沃茨,但你其实并不比十八岁时更想教书。你究竟要做什么汤姆里德尔,你为什么不能坦率一次” 他把话越说越重,越说越直白了。 里德尔也没什么耐心和他耗下去了。 他直截了当道“如果你不想给我一份工作” 邓布利多毫不犹豫道“我当然不想。”他盯着他,“而且我看你也没有指望我能给你,但你还是来了,提出了申请,你一定有所企图。”他站了起来,倾身越过桌子靠近坐着的里德尔,“我希望那个企图不是我想得那样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不管它过去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始终奏效。” 里德尔缓缓站了起来。 “看来这是你最后的决定。”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斗篷的兜帽,兜帽遮住了他大部分脸,但并不妨碍他的英俊,这让他更具神秘气质。 邓布利多站直了身子“显而易见。”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里德尔挑起了他修长悦目的眉,黑色的眼底蕴藏着汹涌的恶意。 尽管他看上去十分具有威胁,但邓布利多依旧不曾犹豫半秒钟。 “没有了。”他果断地说话,脸上露出浓浓的悲哀,“我不得不说,看见此刻的你,我有些后悔了。也许我能用阿兹卡班和魔法部吓住你,迫使你离开去赎罪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请记住,里德尔先生,不管到了任何时候,我对于维护挚爱的愿望是不会动摇的,如果曾经令你妥协的东西不能再威胁到你了,那么”他抽出了他的魔杖,比在胸前,凝视着里德尔道,“希望你还会对我这个人本身保存着一份简单的敬意。” 邓布利多可以确信,在他说完话的那一刻,里德尔袖口的魔杖滑落了下来。 他深深地望着他,像在权衡着在霍格沃茨内与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交战有多少胜算。 但那一刻过去了。 里德尔什么也没做。 他转身走开,门在他身后关上,他不见了。 邓布利多几乎在他离开的一瞬间一起离开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走进一幢亮着灯的房子,望向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邓布利多教授”坎蒂丝听到响动从厨房探出头来,好奇地问,“您怎么来了您这个时间不是该在霍格沃茨吗”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很快就说,“不过您来得正好,我烤了饼干,马上就好了,是您最爱的口味,本来还想等明天寄给您,既然您来了,正好尝尝刚出炉的” 邓布利多没有拒绝,他走上前,品尝了坎蒂丝烤的美味饼干,面上看不出分毫不正常。 今晚邓布利多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弗利蒙最近很忙碌,邓布利多是可以料到的,里德尔的归来让自称为食死徒的人们越发躁动起来,弗利蒙作为傲罗需要对这些人提出警告。 他不在家,邓布利多就不能不在这里。 他在坎蒂丝收拾厨房的时候,站在一楼的窗前朝外看。 他举目望去,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面,看见了他最不想在这里看见的身影。 里德尔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巫师袍,安静地站在树下。 月光投在他苍白英俊的脸庞上,他也发现了邓布利多。 他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抬起魔杖,微微启唇,念了个魔咒。 这是个没有实质发射的魔咒。 他只是念了一遍,并未真的想要对谁使用。 邓布利多分辨着他念魔咒的唇形 avada kedavra 是索命咒。 邓布利多倏地皱起眉,再凝结视线去看那个方向的时候,里德尔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坎蒂丝收拾完了厨房出来,正要和邓布利多说什么,就看见穿着西装的强大巫师转过了身,他不容置喙地对她说“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坎蒂丝。” 他要把她藏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坎蒂丝不太明白邓布利多想做什么。 他建议她搬家,暂时不再住在这,安排了另外一个地方让她居住。 她看了看放下行李的弗利蒙,忍不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弗利蒙立在那,他看上去有些疲惫,棕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大衣的领子立着,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许久,才说了一句话。 他问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坎蒂丝不解地望着他“你骗过我吗我不认为你骗过我。” 弗利蒙笑了一下,笑容略显苦涩“你就当我在做假设。假设我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能够让你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而欺骗了你,你会恨我吗你会觉得我们之间这段婚姻是对你的折磨吗” 坎蒂丝稍稍皱起了眉。 她觉得不管是邓布利多还是弗利蒙,可能都在瞒着她一些事。 她慢慢走到了丈夫的身边,凝视他许久才说“我不知道。”她十分诚实,这个答案也让弗利蒙嘴角的笑容越发酸涩起来。 但紧接着,坎蒂丝便说“但我知道的一点是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很好,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幸福。”她抓住了他的手,“你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你认真对待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件事,从不要求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你对我父亲好,对我的朋友好,我想不论你做过什么,不论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至少这些年的相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弗利蒙愣了愣,惊讶地望着她,许久许久,他反握住她的手,低柔地说“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了。”他温润的焦糖色眼眸弯了弯,“我可能从未说过这句话,但坎蒂,能够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我偷来的一样。即便你最后也许会恨我,可我还是很高兴。我也很幸福。” 坎蒂丝有点困扰。 她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问弗利蒙,又觉得他不会告诉自己。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开口,就这样按照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搬了家。 邓布利多为这栋房子下了赤胆忠心咒,保密人就是他自己。 他站在房子外面,安静地注视着这里,似乎还在思考这个计划是否会出错。 弗利蒙缓缓走到他身后,和他一起望着新家,低声问“教授我们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从不认为自己的作法是正确的。” 弗利蒙转头望向他。 邓布利多说“但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他轻声道,“就当做这是我一个老人的自私心愿吧她可能会恨我,亦或是我们。但对于我来说,我最大的期望,就是她可以幸福安稳地活着。” 他不能再失去坎蒂丝。 像失去阿利安娜那样。 所以哪怕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让她毫无异常地活下去,他也会去做的。 她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太深刻,单纯的一忘皆空并不保险,不是没有因为感情过于深刻而自主恢复一切记忆的存在,这种案例不在少数,邓布利多不想冒险。 他担心一旦她找回了属于她过去的记忆,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了结自己,就像她在她怀中苏醒过来那一刻一样,毫无预兆地去伤害自己。 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只能做出修改记忆的选择。 修改记忆,配上一忘皆空,再一个个去寻找知道当年那些事的人,说服他们,或者销毁记忆为了一切万无一失,邓布利多用了很多时间,费了很多心血。 他望着那栋房子沉吟许久,用有些苍老的声音道“怎样都好。至少,让她活着。” 弗利蒙沉默地立在他身边,月亮爬上天边,坎蒂丝在那时,并不知道她面临着怎样的危险。 邓布利多没有很快让她离开魔法部工作。 那不太实际,也太惹人注目,在里德尔还没真的做什么之前,他更想一点点转变一切,让坎蒂丝更加能够接受。 他安排了弗利蒙,在坎蒂丝离开魔法部时始终和她在一起。 可他们大概都没想到,里德尔会在他的名声愈加恶劣的时刻,就那样直接地潜入魔法部。 坎蒂丝这天下班总觉得有谁在看她。 她疑惑地朝身后望去,魔法部人来人往的大厅之中,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缎面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巫师袍,明明是极其简单的装扮,甚至没有像其他巫师那样做点什么装饰,就已经足够迷人了。 坎蒂丝凝望着他的脸,几秒钟之后没什么情绪地转开了视线。 是个帅哥。 但与她无关。 不太认识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她看。 她甩了甩头,很快将那人忘在脑后,迈开步朝门口走,不疾不徐,内心安定。 她这样的反应可是击碎了某人所有的期待。 里德尔算是冒险进入魔法部的。 邓布利多在这里安排了不少人,他束手束脚,但依然还是来了。 他立在人群之中,望着那个多年未见却依然不曾改变的女孩,他以为她会震惊、错愕、哭泣,甚至怎么都好,哪怕是憎恨也可以,但她应该有情绪的。 他从未想到,他们重逢的这一刻,她对他的反应,会像是一个陌生人。 里德尔苍白英俊的脸上布满了阴郁,他直接幻影移形到了坎蒂丝面前,坎蒂丝在即将离开魔法部的时候被他拦住了。 她不解地仰头望去,注视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甚为平静道“有什么事吗,先生” 她太冷静了。 她毫无情绪波动,真的像是见到了一个扰人的、阻挠她离开的路人似的。 她甚至还有点隐藏很深的不耐烦,也许不熟悉她的人看不见,但里德尔看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坎蒂丝看起来不像是已经接受了曾经的遭遇,重新开始面对世界了。 她也许可能 “你不记得我了”里德尔开口说话,声音细腻而沙哑,像一条蜕皮的蛇。 坎蒂丝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要用那么深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虽然被帅哥这样看着很荣幸没错,但如果是个疯子一样的帅哥那就算了吧。 更何况她都结婚了,结婚那么久了。 “抱歉。”坎蒂丝礼貌地退后一步,“我确实不知道您是谁,我不记得认识过像您这样的人,也许是您认错人了。”她笑了一下,疏离道,“我要下班了,还请您让开,我丈夫在外面等我。” 丈夫。 这个单词让里德尔深深地皱起了眉。 他俊美如画的脸上阴晴不定,掩在袖中的魔杖几乎已经滑落下来,他唇线紧抿,打算说点什么,但身后传来响动,里德尔眯了眯眼,在那一刻幻影移形。 “坎蒂丝”弗利蒙紧张地走上来,“你在这怎么不出来我很担心你。” 坎蒂丝迷惑地看了一眼刚才那个陌生人站的地方,低声说“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弗利蒙眉头一跳“什么人” “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但气息很冷漠。他问我是不是不记得他了,我的确不认识他。”坎蒂丝游移不定道,“也许是他认错人了吧。” 弗利蒙的脸色在她说话时变得苍白如纸,他立刻抽出了魔杖,皱着眉查看周围,但一无所获。 不需要怀疑,坎蒂丝遇见的就是那个人。 他找到了这里。 弗利蒙焦糖色的眼底隐隐有些崩溃神色,坎蒂丝一直在看着他,在此刻,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她觉得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弗利蒙抿抿唇,直接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幻影移形。 里德尔府。 深紫色的天鹅绒窗帘将光芒遮挡的严严实实,阿布拉克萨斯站在木地板上,垂眼盯着地面,一语不发。 他的主人就在不远处,坐在一张平平无奇的椅子上,黑色的巫师袍自然下垂,为他增添神秘与危险的气息。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但还是坚持站着。 可里德尔强大而压迫的魔压迫得他呼吸不稳,他渐渐有些扛不住,身体开始摇晃了。 “大人,我”阿布拉克萨斯想说什么,但他说不出口了。 一道魔咒打在他身上,他只觉心好像被人狠狠剜了一样,什么纯血的优雅风度都顾不上了,直接倒在地上,瑟缩成一团,痛得浑身大汗。 是钻心剜骨。 里德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痛不欲生的阿布拉克萨斯,轻声问他“知道我为什么惩罚你吗” 阿布拉克萨斯从疼痛中勉强抽出一丝力气,压抑地说“是的,大人。” 里德尔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漫步到他身边,蹲下来,用魔杖拨开阿布拉克萨斯被汗湿的金发,低低沉沉地说“为什么违背我”他问着,又是一道钻心剜骨,阿布拉克萨斯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都快要去见梅林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里德尔轻声细语地说,“将这一切隐瞒着我你让我怀疑你的忠诚了,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沙哑地低声说“抱歉,大人,是我疏忽了,关于贝尔小姐和波特结婚的事情,我” 里德尔听了他的话紧紧皱起了眉,他冷漠地说“不仅仅是这个。”他魔杖的尖端指着阿布,“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忘记了一切。” 阿布拉克萨斯震惊地望向里德尔“您说什么她忘记了一切” 看起来他似乎也不清楚这件事。 的确,他们本身就没什么交集,邓布利多瞒着所有人做的这些事,又怎么会告诉他呢 里德尔慢慢站了起来,他黑色的袍角垂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你不知道你令我失去了什么,阿布。”他转开视线,后撤几步,苍白黑暗的脸上萦绕着令阿布拉克萨斯不敢去探究的深意。 “我应该杀了你。”里德尔轻飘飘地说,“但我不会杀你。” 阿布拉克萨斯惊讶地望着他。 “记住今天,阿布。”里德尔转过头,黑色的眸子定在他身上说,“你得用你的一辈子,以及马尔福家的世代来偿还这笔账。”语毕,他直接消失在偌大的客厅里,阿布拉克萨斯捂着心口倒在那,渐渐地平复了因疼痛而产生的喘息。 他知道自己在流血,但暂时动不了,也就没办法处理伤口。 他望着天花板,回想着这些年的种种,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隐瞒了坎蒂丝和波特结婚的事。里德尔对他的信任可能到此刻就停止了,他不会再全身心地将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而不吩咐旁人,他这个选择真愚蠢不是吗,利益至上的马尔福,在最关键的时刻却做了这样愚蠢的选择,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挡住了眼睛,自嘲地笑了起来。 最愚蠢的还不是他做了那样的选择,而是他在做了哪种选择之后,什么也得不到。 甚至,那个人连他为她做过什么,牺牲了什么,都一辈子不会知道。 可真是悲哀。 不过也有比他更悲哀的人存在着。 里德尔重新来到了魔法部,他用一种别人难以抵抗的方式找到了神秘事务司,那个坎蒂丝工作的地方。 只是,在这里执行任务的人换了一个。 她的背影高挑修长,却不是他熟悉的那个。 “先生”她转过身,是完全陌生的脸,“请问您找谁” 里德尔孤独地站在黑暗之中,低声沙哑道“我找坎蒂丝贝尔小姐。”他压抑着情绪,“请问她在吗。” “您是说波特夫人她辞职了。”女人纠正了他对坎蒂丝的称呼,轻声说,“她不再在魔法部工作了,昨天就走了,您来晚了。” 波特夫人 来晚了 这还真是个让人难以接受的词组啊。 里德尔缓缓摘下了他的兜帽,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那个取代了坎蒂丝的女人,低柔地说“那么,您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女人还没回答,就感觉大脑被入侵了。 她根本无法对如此强大的摄神取念做出反抗,几乎在一瞬间就把她所有的一切给他看了。 里德尔在女人的大脑中搜寻了许久,那其中和坎蒂丝有关的,只有一个画面。 她收拾好了东西,转身和女人道别。 “再见。”她对女人温和地说话,然后转过离去,留下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 里德尔的心快速跳动了几下,在记忆停止之后重新恢复平静。 他很想在此刻一个死咒解决了眼前的女人,但是 他最终只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女人狼狈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根本不知道此刻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坎蒂丝被邓布利多彻底藏了起来,在一栋里德尔无法找到的房子里。 她哪儿都不能去,只能每天呆在家里看看报纸,或者侍弄花草。 她偶尔会想起在魔法部见到的陌生人,不,也许不该说是陌生人了。 弗利蒙回答了她那天的问题。 他告诉她“那是你以前深爱的人。” 这是个非常诚实的回答,诚实到坎蒂丝难以想象。 她呆住了,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如果我爱过谁,我怎么会不记得” 弗利蒙沉默了许久才对她说“是遗忘咒。他做了让你无法忍受下去的事情,你太过痛苦,所以” 坎蒂丝诧异地打断他的话“可在我的记忆里,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啊” 弗利蒙难言地抿起了唇,他握紧了魔杖,良久才道“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的问题吗” 坎蒂丝想起了他曾经模棱两可,毫无缘由的问题。 她愣住了,完全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 直到此刻,弗利蒙甚至都没办法再面对她。 她在家里等到了邓布利多。 他出现在客厅,专注地看着她浇花,等她做完一切之后,他才轻飘飘地说“弗利蒙都对你说了” 坎蒂丝脚步停顿了一下,点头道“虽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大概有所了解。”她望向邓布利多,“那么教授,如果只是一个给过我痛苦回忆的男人回来了,应该不至于让我藏起来吧” 她很敏锐,也许还是因为没有了那段记忆,所以不会被感情影响理智。 邓布利多过了一会才说“那个人很危险。或许你在魔法部听到过风声,关于食死徒,以及ord vodeort。” 坎蒂丝是魔法部的员工,魔法界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新鲜事情,她是知道得最快的。 关于ord vodeort她也有所了解。 他是食死徒的首领,是一名强大并可怕的、彻头彻尾的黑巫师。 坎蒂丝微微敛眸“您想说什么” 邓布利多缓缓走到她身边“我想说得是,你所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坎蒂丝不可置信道“您说什么” “他就是ord vodeort。” 坎蒂丝脑子的谜团好像一下子捋顺了。 她怔怔地站在沙发边,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许久未曾言语。 她曾经深爱的男人是个黑巫师,甚至还拥有着一群黑巫师信徒,那群自称食死徒的家伙在整个魔法界兴风作浪,肆无忌惮地伤害着非纯血家庭出身的巫师。 那是个极端的血统论者。 坎蒂丝缓缓靠在了沙发上。 她过了许久才说“您怕他伤害我” 邓布利多这次回答得很快“不。我觉得他不会在肉体上伤害你。” “” “他会在精神上折磨你,就像他曾经做得那样。”邓布利多凝视着她说,“你曾险些死去,这是我选择改变你的原因。不论你此刻想要报复我、或者怨恨我,我都可以接受。我唯一希望的是,你可以好好活下去。”略顿,他低声道,“关于弗利蒙,是我要求他欺骗你,扮演你生命中那个缺失的形象,是我安排了一切,他只是顺应我的安排。他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能够替代我照顾你,让你幸福的人。” 坎蒂丝低着头,始终没有说话,邓布利多看着她说“一忘皆空是不保险的魔咒,即便使用这个魔咒的人是我,也无法百分百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我不想冒险,我选择了修改你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并没有被完全清除,我想也许有一天你会想看看,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从巫师袍口袋取出一个量瓶,里面流动着银色的光芒。 “它就在这。”邓布利多放下了量瓶,“一切由你自己选择。”他说到这,声音略带沙哑,带起了一些不确定,“但我请求你,坎蒂丝,我希望你看完之后能够能够坚强地活下来。” 坎蒂丝站在那许久许久都没有动。 她望着放在桌上的量瓶,只要走过去,她心中的所有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但或许是直觉吧,又或许那就是她曾经的经历,她的灵魂像在诉说着什么,她站直了身子,迈开步子走到桌子边,将量瓶拿起来,轻轻摇晃着里面的银色记忆,转头望向了她的教授。 邓布利多是希望她恨他的。 他必须承认得是,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 他所做的那件事,违背她的意愿让她活下来,修改她的记忆让她生活在幸福的谎言中,这和里德尔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概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谎言的恶意与善意吧。 但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自私地希望她活下来的愿望高于一切,他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就像他背负了一生的,关于阿利安娜的遗憾与内疚一样。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坎蒂丝恢复记忆的那一刻。 他此刻还没有离开的原因只是他要在她知道了一切的时候,防止她做傻事。 然而,他闭目等待许久,都没有等到什么。 他倏地睁开眼,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坎蒂丝。 她手里握着她的记忆,缓慢却坚定地递给了他。 邓布利多惊骇地望着她。 “我不需要它了,阿不思。”她不看他,只是看着那瓶记忆,“时间过去太久了。”她喃喃地说,“真得太久了。近十年的时间,我的心不是石头,不管原因如何,不管是谁替我做了选择,我都知道,那只是为了我好。” 邓布利多微微启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想我会怨恨您的,如果我知道了一切的话。”坎蒂丝低声道,“那时也许我无法再冷静地像现在这样分析一切,也无法再面对自己苟活下来的这几年。所以”她抬起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的教授,“我选择不再回忆起一切。我担心自己怨恨你。” “坎蒂丝”邓布利多暗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带着浓浓的无力与不忍。 “您是我这一生的导师,是我除了父亲、丈夫之外最亲密的人。”坎蒂丝握紧了手里的量瓶,在邓布利多没有选择接过去的那一刻,她直接毁了它。 碎裂声响起,银色的光芒乍现,然后渐渐消失,像一场梦一样。 坎蒂丝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她面带笑容“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就让我这样下去吧,阿不思。”她靠近他,额头抵着他的肩,“我不想让自己恨你。所以我选择放弃回忆。” 她选择了逃避。 选择了主动留在邓布利多编织的谎言里。 因为她知道,这虽然是个由无数谎言维持的“梦”,却也是她真实生活的近十年。 她不想怨恨,不想让自己回归痛苦,更不想就此死去,让所有爱着她的人痛苦。 这样的选择,如果记起一切,她大概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所以她放弃了。 最根本的原因,大概还是哪怕这是一个谎言,哪怕弗利蒙是一个替代品,但他陪伴她走过了近十年。这近十年的时间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对她也是不公平的,可那份真挚的感情,她是切身实地感受到的。 可能知道一切的她无法爱上他,但她始终不是那个她。 那就好像两段人生,那个她选择了死亡,但现在的她,选择活下去。 坎蒂丝彻底失踪了。 里德尔发了疯似的寻找,动用了所有的食死徒,都没找到她的任何踪迹。 他很快就明白是邓布利多把她藏起来了。 里德尔站在霍格沃茨外,这座城堡被四位创始人留下的防护咒保护着,数年前直接突破防护咒幻影移形已经对他造成了一些伤害,虽然它们已经在岁月中被抹平了,可那天的痛苦好像还在骨血之中。 他找不到他那颗糖了。 他找不到坎蒂丝了。 他甚至去见了克里斯贝尔,那位下一届魔法部长的有力竞选者。 可他依然毫无所获。 贝尔先生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他,如果不是他足够强大,也许他已经死在魔法部了。 可他又不能杀了他,或者折磨他,以此来获得关于坎蒂丝的消息,因为那是她的父亲。 里德尔的情绪近乎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扩张的同时,依然不放弃寻找她。 坎蒂丝像化为了灰烬,连一个可疑的踪迹都没被发现。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在克里斯贝尔这里找到了突破点。 那是一个夜晚。 莱斯特兰奇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他几乎瞬间便到了消息中的地点。 那是一片山谷,不同于戈德里克山谷,它很隐秘,是纯麻瓜居住地,这里看不出任何巫师存在过的痕迹。 他站在山坡上,三月份的夜晚仍有些冷,他黑色的巫师袍被风吹得铮铮作响,他的目光落在山谷里的某一处,克里斯贝尔站在那,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和他面对面站着的是波特。 他找到他们了。 里德尔嘴角露出笑容,那偏执的、阴郁的、充满了仇恨的笑容,像是要将这片山谷里的所有人都杀光一样。 里德尔微微屏息,下一秒,他出现在克里斯贝尔身后,波特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几乎立刻便有一道魔咒朝他而来,里德尔轻而易举地躲过,他握着那根紫衫木魔杖,甚至都没和两人说上几句话,就彻底打了起来。 里德尔无疑是强大的。 贝尔先生在很多年之前就知道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面对贝尔先生这样经验丰富的巫师,以及弗利蒙这样具备着傲罗资质的巫师,里德尔不但游刃有余,甚至是轻松的。 他很快就让弗利蒙遍体鳞伤,弗利蒙倒在地上,身后是一片空地。 里德尔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知道,这里应该是有一栋房子的。 “赤胆忠心咒,对吗”里德尔笑了起来,“真是聪明的行为,让我想想,保密人是谁呢”他扫了一眼弗利蒙,又望向也受了伤的贝尔先生,他还想袭击他,里德尔慢慢躲开,一个禁锢咒过去,贝尔先生便动不了了。 “您不该试图激怒我,贝尔先生。”里德尔礼貌极了,文质彬彬道,“我不想伤害您,您知道原因。” “我不想知道任何原因。”贝尔先生冷酷地说,“我真后悔当初没有誓死反对你和坎蒂丝的关系,哪怕我看清过你一丝一毫的伪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它已经发生了。”里德尔的魔杖指着贝尔先生,“所以,能请您为我召唤出这栋房子吗” 贝尔先生冷笑一声,显然不会如他所愿,里德尔皱了皱眉,魔杖稍稍一动,大约他想使用一个夺魂咒但他还没用出来,眼前的画面便开始转换,紧接着,一幢房子出现在他面前,他瞳孔收缩,魔杖缓缓垂了下去,然后,他心爱的姑娘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怀里面,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里德尔错愕地望着这一幕,像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坎蒂丝望着他,她的目光依旧陌生而冷淡,没有悲喜,但至少,她知道他是谁了。 “汤姆里德尔”她叫了他最初的名字。 里德尔愣住了。 他厌恶那个本来的名字。 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但无人知晓的是,很多时候,他却希望她可以叫一次他原本的名字。 只要她叫一声,过去的种种,曾经的一切,便全部涌上心头。 一开始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后来他知道了。 其实他并不是想听她叫他本来的名字。 他只是怕自己忘记了属于那个名字的,唯一美好的记忆。 那份美好记忆里的女孩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在他不懈的寻找下,她终于再次出现了。 可她出现之后对他说的第二句话却是 “离开这里。”她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握紧了魔杖,先给贝尔先生解开了禁锢咒,然后便指着里德尔。 里德尔盯着那根魔杖,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却是一个悲伤的表情。 “滚开。”坎蒂丝面无表情地又一次重复她的要求,“滚出我的房子,以及,不要再来骚扰我。” 没有人敢对ord vodeort说这样的话。 坎蒂丝是第一个,也将是唯一的一个。 里德尔眯了眯眼,他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往前走了一步。 一道红光在他面前炸裂,他脚步后缩,将将躲过那道光。 他抬眼望向坎蒂丝,坎蒂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往前面走,就是不可饶恕咒。” 这是个威胁。 里德尔此刻一点都不怀疑,她一定会做到的。 他只身而来,不允许任何食死徒上来帮忙,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你想杀了我”他隐忍着心中的滔天怒意,沙哑地询问她。 坎蒂丝没什么情绪道“我不会杀人。前提是,你不破坏我的家庭和生活。” 弗利蒙和贝尔先生已经站了起来,他们就在坎蒂丝旁边,看上去可真是融洽幸福的一家四口。 是的,四口。 还有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他心里,也许当年他离开时还无法对失去有什么特别大的体会,那时他觉得一切都只是因为邓布利多在搞鬼,只要自己战胜他,强于他,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那时丝毫不觉得自己和她之前会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矛盾,但现在他知道了。 他失去她了。 真正的,完全的。 这比他发现她完全忘记了他还要令人心痛。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紫衫木魔杖蠢蠢欲动,坎蒂丝发现了他的意图,她将孩子交给了弗利蒙,然后不容置喙地把他推进了屋里,自己挡在门口。 “离开这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坎蒂丝压抑着心中的担忧,紧蹙眉头道,“这么跟你说吧,里德尔先生,我已经过够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也不要找我你毁了我过去的一切,现在还要毁了我的新生吗” 她最后的质问几乎是血淋淋的。 里德尔立在那里,可笑地问“我毁了你的一切” 回答他的不是坎蒂丝。 是邓布利多。 “你不仅仅毁了她的一切,里德尔。”邓布利多从黑暗中现身,他不知看了多久,现身后便挡在了坎蒂丝面前,望着里德尔说,“你还险些让她死去。” 里德尔皱起了眉。 “我做的事就是希望她不会死,你把概念搞反了,邓布利多。”他冷酷地辩解。 这次回答他的是坎蒂丝。 坎蒂丝推开了邓布利多。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两人的距离在数年后再次拉近,那一刻里德尔几乎停止了呼吸。 “这些年我做过很多梦。”坎蒂丝注视着他轻声说,“梦里面我遭遇了非常痛苦的事,我杀了人,我以前以为那只是个反反复复会出现的噩梦,但我越来越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她忽然抬起了手,毫无预兆地将魔杖抵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里德尔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坎蒂丝低声道“我们一起死吧。” 几乎在坎蒂丝念出魔咒的一瞬间,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几个魔咒打在坎蒂丝和里德尔之间,坎蒂丝不得不后退,却还是不放弃朝里德尔袭击,里德尔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抗。 他大概还没从坎蒂丝想要杀了他,又或者说,她想和他一起死他还没从这个认知中回过神来。 最后带他走的是马尔福。 在邓布利多出手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人手太少了,再来几个也许还更有胜算。 所以不管里德尔的想法是什么,他都必须带他离开。 里德尔最后是心甘情愿走的。 如果他真的不想走,也没什么人能带他走。 幻影移形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坎蒂丝,她是真的想杀了他的,用死咒。 里德尔收回视线,黑暗在他心中漫延,暴怒之下,受灾得是整个山谷。 房屋开始一幢一幢被摧毁,一个大型的魔咒将所有人从深夜惊醒,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幸存者从屋子里跑出来,都在议论着是不是地震了。 坎蒂丝握着魔杖站在房门前,安静了一会,问邓布利多“我真的杀了人,是不是” 邓布利多没说话。 他用了一个无声咒,坎蒂丝眼睛一闭,直接昏迷了过去。 他接住他,朝贝尔先生点点头,进了屋。 贝尔先生长长地舒了口气,开始联络下属,解决这里的魔法事故问题。 事情并未到此结束。 坎蒂丝只是暂时昏迷,她很快就醒了。 她的孩子刚刚出生,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哭喊着。 她耳边都是孩子的哭喊声,这让她内心深处存在着的“死亡”念头渐渐淡了下去。 她坐了起来,找到了她的詹姆,将他抱在怀中。 弗利蒙坐在一边出神地望着她,一直都没说话。邓布利多也只是看着,不言语。 片刻之后,坎蒂丝说“我不会再躲下去了。”她抬眸望向在场的其他两个人,坚定地说,“即便不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詹姆。我要回归正常生活,如果那个人再出现” 她没有补全这句话,但大家都很清楚她的意思。 弗利蒙想说什么,劝慰也好,支持也好,他想说点什么,可坎蒂丝将食指比在唇边,“嘘”了一声。 “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吗”她轻柔地询问着丈夫。 弗利蒙沉默了。 但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和幼小的儿子一起抱在怀中。 邓布利多看着这一幕,一时又分辨不清,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错还是对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坎蒂丝回归了正常生活,回到了以前的家,并重新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不再隐藏自己了,可里德尔却一直没出现。 大约那天晚上对他的打击很大吧,又或者魔法部对他造成的大规模伤害麻瓜的行为进行了追查,令他无暇顾及这些了吧。 反正他没出现。 可坎蒂丝的平静生活依旧没进行几天。 这次出事的是她本人。 是一种她无法反驳,无法反抗的惩罚。 在魔法部,有几位和贝尔先生在竞争魔法部长的人。 巴蒂克劳奇就是其中一员。 他对食死徒深恶痛绝,因里德尔造成的新事故,他开始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文章,告诫人们要开始警惕。 他的文章非常具有煽动性,不少麻种和混血巫师开始远走他乡。 当然,他这种公然和vodeort作对的行为能让他获得威信,也会让他遭到报复。 就像对威森加摩大法庭以及魔法部内其他的反对者那样,他派人袭击了巴蒂克劳奇。 但克劳奇在傲罗们的保护下死里逃生了。 这件事还折损了几个食死徒,全都被克劳奇给抓了起来。 他们手臂上都印刻着一个标记,被称呼为黑魔标记。 克劳奇被袭击的事情为他赢得了更多支持,他好像也被刺激到了,在现任魔法部长的批准下,他开始搜查可疑家庭。 坎蒂丝从未想过克劳奇会找上她。 “我无法理解您的行为,克劳奇先生。”弗利蒙身为傲罗,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回了家,他把妻子和儿子保护起来,冷漠地说,“您认为我们家里谁会是食死徒” 巴蒂克劳奇阴沉沉地扫了坎蒂丝一眼,低声说道“哦,这只是例行搜查,波特先生,不会太久的,我敢保证只要这里一切正常,我们会马上离开。” “你对于正常的定义是什么”弗利蒙隐忍着怒火道,“我希望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从我家里滚出来,否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他抽出魔杖,这个行为激怒了克劳奇,事实上,克劳奇跑到坎蒂丝家里来的确有点怪异,她的丈夫是傲罗,父亲是魔法部的高官,他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出食死徒的家庭,但是 “你没发现问题吗,波特先生”克劳奇压抑地说,“你的妻子波特夫人,她今年应该三十三岁了吧” 弗利蒙冷着脸说“那又怎么样” 克劳奇奇怪地说“三十三岁的她和十八岁毕业时的她可真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啊。” 这话一出连坎蒂丝都愣了一下。 是的,她今年确实三十多岁了,按理说应该会老一些的。 虽然巫师有各种美容药剂可以保养皮肤,但至少还是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但这一切在坎蒂丝身上并未出现。 她脸上没有任何皱纹,除了衣着打扮之外,看着和十八岁时的确是没什么差别。 不止一个人夸奖过她长得十分年轻,三十多岁了看着还像十七八岁,那时坎蒂丝可没像现在这样思考过这件事代表着什么。 弗利蒙也有点惊讶。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和她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他对她的相貌是最了解不过了。 她这些年好像的确没有任何变化,连他都比过去老了不少,不管是眉眼还是皮肤,一切都有了变化,可是坎蒂丝没有。 弗利蒙皱了皱眉,很快就回过头说“她只是保养得比较好而已,难道克劳奇先生嫉妒一个女人变老太慢吗我不知道您居然会闲到关心这些。” 克劳奇根本不理会弗利蒙的讽刺,他直接而尖锐地望着坎蒂丝说“我查阅了资料,波特夫人在毕业时拍过的照片,和现在她的样子一点差别都没有。我有理由怀疑,她使用了不正当的黑魔法,也许还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等着我去挖掘” 弗利蒙听不下去了。 “够了,你只是为了打击政敌而已”弗利蒙言词激烈道,“你只是为了打击贝尔先生,因为他是你竞选魔法部长的强大对手” 克劳奇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他激烈地斥责弗利蒙以下犯上,还拿出了现任部长给的特批,然后执意要把坎蒂丝抓起来。 弗利蒙已经打算出手了,可坎蒂丝握住了他的手。 她皱着眉,蔚蓝的眼底弥漫着一些猜疑,轻声阻拦道“不要那么做,那会让你和我一起被他名正言顺地抓捕,詹姆还需要人照顾。” 弗利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带走,我” “克劳奇先生”突然,在搜捕波特家的一个傲罗走了出来,他表情复杂地睨了一眼弗利蒙,走到了巴蒂克劳奇身边。 “克劳奇先生,我们发现了这个,它看起来有点危险。” 他将一个盒子交给了克劳奇,坎蒂丝对那个盒子有些印象。 那里面放着一些陈年旧物,笔记本,双面镜,课程表,以及一条手绳。 而巴蒂克劳奇拿起来看的,就是那条手绳。 那条绿宝石手绳在他的手上弥漫着浓重的黑暗气息,他几乎在拿起的一瞬间就尖叫一声丢回了盒子里。 坎蒂丝惊呆了。 她已经多年没有打开那个盒子了,它一直被放在角落里,盒面上都是灰尘。 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年后的今天,那个盒子会被人发现,而当年毫无异常的手绳竟会变成那样。 这是栽赃吗 不,这不是。 巴蒂克劳奇自己都吃了一惊,好像没料到真的会在这里有所收获。 他快速地合上了盒子,阴沉地说“带回魔法部,这东西需要专业人士来进行检验,以及”他锐利的目光望向坎蒂丝,“波特夫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坎蒂丝没想到自己会直接被关进阿兹卡班。 她在魔法部工作过,了解其中的流程,而且哪怕是个普通巫师,也不会不知道,在嫌疑犯被关进阿兹卡班之前,都是要经过审判的。 没有人来审判坎蒂丝,显然巴蒂克劳奇急于给克里斯贝尔扣上个帽子,将他从魔法部长的有力竞争者位子上赶下去,所以他抓捕了坎蒂丝之后,直接以坎蒂丝使用了非常可怕的违禁黑魔法为由将她未经审判关进了阿兹卡班。 贝尔先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克劳奇的办公室,险些和他打起来。 “克劳奇,我命令你马上释放我女儿,澄清你那无稽之谈的指控”贝尔显先生握着魔杖,魔杖尖端抵着巴蒂克劳奇的脖子。 克劳奇冷笑着说“贝尔,你还没当上魔法部长呢,就已经开始行使权力来命令我了吗” 贝尔先生漠然道“别再浪费时间了克劳奇,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做得这些事是为了什么就让我们开诚布公好了如果你喜欢那个位子,我可以让给你,不再跟你竞争,但你必须马上撤销那个可笑的指控,立即释放我女儿,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巴蒂克劳奇最开始的目的可能真的只是打击一下政敌,但现在他手上有了确凿的证据,可不会再那么简单地放过贝尔一家。 即便克里斯贝尔此刻承诺了不再和他竞争,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事后报复呢他还在魔法部一天,就随时可能会出问题,除非他毫无能力再东山再起,否则克劳奇绝对不会松手。 于是,巴蒂克劳奇轻笑一声道“贝尔司长,你把我想得太过不堪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跟我的个人利益无关,完全是为了魔法界民众的利益,在没有证据证明波特夫人是无辜的之前,我是不会放她出去的。” 贝尔先生冷森森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有罪” 克劳奇挥挥手,用飞来咒招来一个盒子,放在两人之间的办公桌上,轻飘飘地说“你还没见过这个吧这可是你女儿的东西,在你女儿的家里找到的,你敢说它和你女儿无关” 贝尔先生紧锁眉头,他上前一步将盒子打开,看见了那个充满黑魔法气息的手绳。 上面荧荧发光的绿色宝石像一道死咒一样,直接打在了贝尔先生的心上。 “这不可能是我女儿的东西。”贝尔先生斩钉截铁道,“虽然它很像是她会喜欢的东西,但绝对不可能属于她”他皱着眉说,“这肯定是谁的阴谋。他们或许是像你一样想拉我下马,又或者是我女婿招惹到的人你知道,他是个傲罗,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会被一些人怀恨在心,这肯定是个阴谋” “是不是阴谋,等邓布利多到了就可以确定了。”克劳奇十分坚决道,“他会告诉我们这是个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贝尔司长,用来延长寿命和青春的黑魔法都是非常非常邪恶的,十几年过去了,波特夫人的容貌依旧如十八岁时一样,我相信一旦有别人知道了她永葆青春的方法,都会争相效仿的,这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克劳奇的话让贝尔先生哑口无言,他许久才沙哑地说“那你也不应该直接把她关进阿兹卡班,这不符合规定,她甚至还没有接受审判” 克劳奇微微笑道“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会让她接受审判的,在邓布利多鉴定完这个邪恶的东西之后。”他瞥了一眼盒子里散发着黑暗气息的手绳,淡淡说道,“你应该理解我,贝尔司长,你和波特先生都是魔法部的人,如果只是把波特夫人关在审讯室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为了救她而违背你们的职责呢”他意有所指,“又或者是在审判之前进行串供呢” 巴蒂克劳奇的说法可真是太有说服力了,连跟着贝尔先生来的人都没办法完美地反驳对方,贝尔先生冷着脸站在那,也不走,也不再开口,直到邓布利多出现在这里,现场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想我来得正是时候”邓布利多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微皱眉头,眉眼间略有些疲惫,看起来经过了长途跋涉。 “我收到消息,说这里有一件黑魔法物品需要我的判定。”他用词严谨地说。 克劳奇立刻挤开了身边的贝尔先生,将装着手绳的盒子交给邓布利多“就是这个,邓布利多。”他严肃地说,“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它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连我都无法完全掌控,它一定是非常可怕的黑魔法物品” 邓布利多不着痕迹地和贝尔先生对视了一眼,然后朝克劳奇笑了笑,接过盒子盯着里面的手绳。 那是一根很漂亮的皮绳编制的手腕装饰,上面镶嵌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绿色宝石,跟坎蒂丝念书时喜欢戴的发带很像很像。 它的样子的确像是坎蒂丝会喜欢的东西。 可坎蒂丝怎么会和黑魔法物品扯上关系 邓布利多微微屏息,他将手绳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眼前近距离观察着,其他拿到它之后没敢这样细看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他,邓布利多看着看着,缓缓皱起了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贝尔先生瞥见他的脸色,心凉了半截。 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哪怕是贝尔先生在见到那东西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剧烈的、带有压迫性的黑魔法气息。 那东西也的确很像坎蒂丝的东西。 贝尔先生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他已经开始在心里计划着如果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他该如何付出一切来救出他唯一的女儿了。 不过,邓布利多的话让他放弃了那个鱼死网破的念头。 “我一时半会没办法给出确切的回答。”邓布利多对克劳奇说,“能容许我将它带回霍格沃茨,和其他教授一起查看过后再做决定吗”他温声道,“我们都知道它关乎到一位女士的清白,所以一定要慎重,你觉得呢,克劳奇先生” 巴蒂克劳奇有点不满,他以为像邓布利多那样伟大的巫师检查一个黑魔法物品是手到擒来的,他可没想过邓布利多会要求带走研究。 “这”他游移不定,不知道是否要同意。 邓布利多直接道“如果克劳奇先生无法做出决定,我可以向塔夫特部长提出申请。” 听他提起部长的名字,巴蒂克劳奇显得有些心焦,他沉思许久,才在一众下属面前点了一下头,但他坚持一点“在你确定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性质的黑魔法物品之前,波特夫人必须关押在阿兹卡班,我不相信魔法部的审讯室,他们和傲罗串通一气,而波特夫人的丈夫,他可是傲罗办公室的大明星。”他阴阳怪气道。 贝尔先生听了这话想说什么,邓布利多直接朝他丢去一个眼神,贝尔先生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邓布利多轻声道“可以,我会很快完成这件事的。”他说完话,就和其他人告辞,带着那串手绳幻影移形。 他没有敷衍巴蒂克劳奇。 他的确会很快把这件事完成,因为他绝不会让坎蒂丝在阿兹卡班待太久,那种地方该多么折磨人,坎蒂丝该有多痛苦,这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他带走的东西,上面充斥着属于坎蒂丝的气息,也的确是个黑魔法物品,但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还需要深入研究。 他不会如实告诉巴蒂克劳奇这一切的。 他会隐瞒下来。 他不能让坎蒂丝因此被抓,即便这东西真的和她有关。 也许,制作一个复制品,让它短暂具有迷惑性,随后在审判上失效,完全丧失黑魔法气息,使它成为一个用来陷害别人的“恶作剧”物品,以此来为坎蒂丝脱罪,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被关在阿兹卡班的坎蒂丝并不知道外面因为她发生了什么。 她抱着双膝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吹起她金色的长发和狼狈的囚服。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被抓时看见的那串手绳,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准备搬家时看见它的时候,它是很安全很平静的,和普通的装饰品没什么区别。 它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可怕,甚至连巴蒂克劳奇那样的成年男巫都难以抵抗呢 坎蒂丝把脸埋进了双臂之中,她所有的疑惑不解,答案应该都存在于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她已经决定不再回忆起那一切了,那也就代表着,她再也无法得到真相。 她以前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此刻却感到特别无力。 倒不是无力于被关押,事实上,她对自己被关进阿兹卡班是没什么意见的。 她已经大约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曾经提到过的,她险些死去的事情,应该不是谁差点杀了她。 大概是她险些自杀。 这些年来,她常常会做一个噩梦,梦里她残忍地杀害了一名流浪汉,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旁边夸赞她做得好,她每次做这个梦惊醒过来,都满身冷汗,泪流满面。 在山谷里见到的那个人那个自称为黑暗公爵的男人,她一看见他,就非常肯定地知道,困扰她多年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噩梦,那可能是她曾经的真实经历。 哪怕她的记忆已经被抹去以及修改,但它留下的心理阴影太过严重,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这个梦。 她杀过人。 很大几率上,这是个事实。 坎蒂丝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在巴蒂克劳奇将她关进阿兹卡班的时候,她没有抗拒,也没为自己辩解。 她的确该被关在这里,只是弗利蒙和她的詹姆要怎么办呢。 詹姆还那么小,弗利蒙不是个细心的父亲,他能照顾好他自己和他们的儿子吗 坎蒂丝感觉到衣袖慢慢湿透了,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监牢之外,此刻已经是夜晚了,月光投射在牢门的位置,外面到处漂浮着摄魂怪的修长身影。 坎蒂丝缓缓起身,走到牢门边,摄魂怪便立刻聚集了过来,那种寒冷刺骨的感觉再次侵袭了她,她一切的快乐记忆在那一刻仿佛都被吸走了。 她缓缓跌倒在牢门边,倚着门勉强支撑着身体。 为什么要自我折磨呢 不确定。 只是忽然想这么做而已。 是为了惩罚自己吗 也不是太清楚。 但她知道,如果她没有死在阿兹卡班,那么不管是父亲,弗利蒙,还是邓布利多教授,他们都会想尽办法为她脱罪,让她离开这里的,哪怕那会违背他们一直以来的公正原则。 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在做过那样残忍恶毒的事情之后,她还有资格活在世界上吗 坎蒂丝抬起眼,望向身边的摄魂怪,她茫然地注视着它,虽然看不见它的五官,但好像可以感受到它的眼神一样。 那种罪恶冰冷的眼神,让她浑身上下几乎都要被冷冻起来了。 就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眼前的黑暗忽然散去了,坎蒂丝勉强睁眼望去,看见了令她错愕震惊的一幕。 摄魂怪好像得到了指令一样,全都朝远处飞去,原来负责看守她的那一批也不例外。 她的牢门边很快就干干净净了,连月光都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在那样明亮的月光之下,有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面前,与她紧紧一门之隔。 是汤姆里德尔。 不,确切地说,是伏地魔。 他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兜帽,黑色的眼眸透过月光下的薄雾凝视着她,她脏兮兮地跌倒在那里,与他的整洁高贵形成鲜明对比。 “我来救你了。”他悠长的,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说道。 坎蒂丝靠在那,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印在脑子里,免得再忘记一样。 男人像是被这眼神感染了,他缓缓弯下腰,靠近她的脸,望进她湛蓝的眼眸,低沉地说“你想起我了吗”他阴柔的语调浅浅道“想起我们那些美好的过去了吗” 美好的过去 她和伏地魔的美好过去 这真是本年度她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感觉可笑,坎蒂丝就笑了起来,她笑得撕心裂肺,笑得人都咳了起来,她扶着牢门一点点站起来,摄魂怪就好像没看见伏地魔的存在一样,远远地待在一边,那样乖巧,好像看门狗。 坎蒂丝凝视着伏地魔完美无瑕的英俊脸庞,平复了剧烈的喘息之后,她沙哑地说“不管我和你曾有过什么样的过去,那肯定都是些不美好的。你是怎么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会和我有什么美好的过去的”她伸出手,抓住了伏地魔的长袍一角,男人的眉眼在兜帽下微微凝滞,像是在不悦,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要不是我做不到,我早就和你同归于尽了。”坎蒂丝哑着嗓子道,“你说你是来救我的”她倏地松开他的衣角,后撤身子,拉开和他的距离,“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从这里逃出去”她大声道,“更别说是和你这样的人” 这话可真是足够打击人了。 坎蒂丝根本不知道,他在得到她被关进阿兹卡班的消息时有多么愤怒与担忧。 他放下了手上的一切事物,在仆从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来到了这里,可他没想到,他这样的急切与担忧,换来的却是甚至还不如山谷那一夜的待遇。 她到底还是没有想起一切。 他固执地认为,坎蒂丝可以这样冷酷无情地对他说那些话,全都是因为她忘记了一切。 如果她想起来,如果她记起他们之间的美好他们的情话,他们的吻,以及他们的缠绵时刻,那她的表现一定会不一样的。 是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把过去给忘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伏地魔自以为他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他眼底泛起红色的光,渐渐萦绕起巨大的执念。 他抽出了魔杖指着坎蒂丝,这是每个巫师都会有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赏心悦目,以及与悦目程度成正比的可怕。 坎蒂丝注视着那根人骨一样的魔杖,脸色苍白,却奇异安定地道“你想杀了我” 她往前走了一步,好像准备迎接死亡一样“你终于要杀我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牢门外的男人“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虽然我不记得为什么,但我似乎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她将身体贴在牢门上,让他的魔杖抵着她的身体,她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憧憬道,“也好既然我没办法杀了你,那么死在你的魔杖之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凝望着他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道,“你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虚假扭曲的感情,是不是把你自己都感动了那么杀了在你心目中仿佛十分重要的我,是不是也会折磨到你”她真的笑了起来,无比轻松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快点杀了我吧,怎么样都行,用什么方式都可以杀了我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对伏地魔说快点杀了我吧。 她不求饶,面对危险的、比自己强大几百倍的巫师,坎蒂丝视死如归。 她站在那,他们难得距离这么近,伏地魔注视着她,须臾之后,他轻声对她说“我不会杀你。”他拖长音调,说了让她绝望的话语。 “我要让你记起一切。” 坎蒂丝愣住了,她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 数不清的画面从脑海中飘过,它们像一部部电影一样播放着,那样极致,那样精美,无处不透露着虚幻感,可坎蒂丝知道,那不是假的。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那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人生,那是她曾经爱过的人。 脑海中的一幕幕与眼前的人拼合在一起,曾经的里德尔,如今的伏地魔,他们是那样的相似,又是那样的不同。 坎蒂丝到底还是想起了一切,在时隔十几年之后。 她想起了那些“好”,当然也想起了那些“恶”。 她好像知道那串手绳的来历了,也能解释它为什么充斥着黑魔法气息了。 她猛地后退身子,倒在监牢之中,使劲地捶着胸口。 真正痛苦的时候,是没办法掉一滴眼泪的。 她的眼睛像干涸的沙漠,她极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怒与痛苦,却没有那个能力。 她使劲地喘息着,疼痛像跗骨的水蛭,一点点吸干她的血,侵入她的身体,啃咬着她的骨肉。 她痛死了,痛不欲生,连呼吸都无法维持,只能使劲地捶着胸口,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她的痛苦一样。 痛苦的不仅仅是她自己。 她那灭顶的悲伤也感染了始终注视着她的人。 那一刻伏地魔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也许他不该让她想起一切。 也许,她对他冷漠刻骨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她忘掉了一切。 他大概要换一种说法了。 很大可能上她还可以那么冷静理智地和他说话,指责他,伤害他,甚至侮辱他,还全都仰仗她失去了记忆。 当她想起一切之后,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了。 她生不如死。 坎蒂丝倒在了地面上。 伏地魔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击碎了牢门,走进了阿兹卡班的监牢之中。 在他进去的下一秒,弗利蒙和贝尔先生出现在了阿兹卡班的大门外,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巴蒂克劳奇的人,以及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是第一个发现出事了的人。 他飞快地幻影移形过去,摄魂怪在伏地魔进入监牢中后得到释放,它们像是见到了耗子的猫,朝站在大门外的人飞来。 巴蒂克劳奇瞪着眼睛道“把这些讨厌的家伙赶走谁来管管它们你们平时是怎么驱使它们的” 在平时,看守阿兹卡班的巫师是可以稍微驱使摄魂怪的。 但今天他们的招数失效了。 在场的其他人不得不用守护神咒来保护自己,一道道白光将夜晚照如白昼,弗利蒙和贝尔先生也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他们立刻幻影移形到了坎蒂丝所在的监牢,她穿着囚服倒在地上,靠在一个人怀里。 她金色的发遮住了她毫无血色的脸,她在那人怀里不断颤抖着。 “里德尔。”邓布利多抽出魔杖,指着他说,“放开她。” “是伏地魔”巴蒂克劳奇此刻也追了过来,当他看见抱着坎蒂丝的人是谁时就尖叫了起来,“他们真的有关系波特夫人是个食死徒伏地魔来救她了发讯号马上发讯号” 其实伏地魔真不该现在来。 邓布利多好不容易把一切计划都实施完整了,尽管巴蒂克劳奇很不愿意相信,却还是拗不过他,准备来释放坎蒂丝。 如果伏地魔不出现,坎蒂丝现在已经无罪释放了。 但他出现了。 他来救坎蒂丝了,冒了非常大的危险。 面对邓布利多一行人,伏地魔没有丝毫惧意。 他甚至笑了起来,将坎蒂丝拉起来抱在怀里,微笑着对堵在门口的人说“我不会再放开她了,邓布利多。”他压了压嘴角道,“你以为今天的我还是十几年前的我吗”他放开了笑声,笑得高亢而冷酷,“我要带她走,再也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 他说着话就要带坎蒂丝幻影移形,但坎蒂丝在关键时刻推开了他。 她倒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努力朝邓布利多的方向跑,弗利蒙往前跑过来想要接住她,他的手几乎已经就在她眼前了,可坎蒂丝伸手去够的时候,一道绿色的光打在他们之间,坎蒂丝知道,那是死咒。 是索命咒。 坎蒂丝倏地收回手,弗利蒙也不得不收回手,她不敢磨蹭,继续往前跑,伏地魔大约是被激怒了,他盯着她朝另外一个男人跑去的背影,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根本做不到好聚好散了。 他挥动他的魔杖,一道道绿光朝弗利蒙掠去,弗利蒙在贝尔先生的帮助下躲过一道又一道,他们俩加起来,甚至都比不上还要兼顾邓布利多的伏地魔,很快就毫无抵挡之力。 贝尔先生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其中一道绿光朝弗利蒙的后背快速飞去。 坎蒂丝不会容许弗利蒙死去这种事发生在她面前的。 她用尽了力气朝他扑过去,弗利蒙倒在地上,那道绿光朝她而去,邓布利多在对付伏地魔的时候瞥见这一幕,不得不分出心神,拼尽魔力朝她发出一道保护咒。 保护咒奏效了。 但坎蒂丝也被死咒击中了。 战局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骇地望向逐渐倒下的坎蒂丝。 她的身体像轻盈的羽毛,一点点掉落下来,那双总是蔚蓝澄澈的眼眸变得浑浊起来,她很快就失去了气息,闭上了她的眼睛。 伏地魔紧握着手中的魔杖,身上还有其他人的血。 他睁大眸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坎蒂丝,她被他的死咒击中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死咒有多可怕。 他忽然动不了了,像被人用了禁锢咒一样,呆滞地愣在那里,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坎蒂丝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她感觉到灵魂在她被索命咒击中的那一刻缓缓漂浮了起来,她回眸去看,就看见自己毫无声息的身体。 她对那具身体没有任何留恋。 看身体死去了,她甚至感觉到开心和解脱。 现在,她不欠人命了。 真好。 坎蒂丝收回视线,任由轻飘飘的身体离开这里,她不去看在场的任何人,选择自己安静的、毫不犹豫地离开。 她去了很多地方。 山河,湖泊,森林,坟墓。 她去任何地方,都只需要一个念头,眨眼之间,她便到了。 她去看了她的詹姆,他被忙碌的弗利蒙拜托给了仍旧未婚的尤菲米娅,此刻正躺在摇篮里安稳地睡觉,一切都是那么寂静美好。 她想触碰她的孩子,可她的手穿过了他幼小的身体。 她不能再碰他了。 那就算了吧。 坎蒂丝闭了闭眼,离开了尤菲米娅的家。 她最后来到了霍格沃茨。 那栋记忆当中的美好城堡巍峨地矗立在那里,月亮投射在黑湖的湖面上,留下一道漂亮的光影,像在纪念她终将掩埋的一生。 坎蒂丝想说什么,但她发不出声音了。 她放弃了说话。 她开始变得没有任何情绪。 但她始终都笑着。 她一直在笑,笑容像灵魂一样轻盈。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该走了。 她放弃了控制她的灵魂,她感觉自己再次飘走,周边的景物一点点转换,从黑色变成白色。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纯洁的,毫无污垢的白色。 那一刻,坎蒂丝唯一的念头就是 真好,她没有下地狱。 虽然她这一生见过了太多黑暗,经历了太过扭曲的感情,犯下了无法弥补的罪恶,但是 她依然非常非常想要将自己献给光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阿兹卡班的囚服残破不堪,布满污秽。 它覆盖在总是一片光明的坎蒂丝身上,她就那么倒在坚硬的石头上,一点声息都没有。 那一刻一切都静止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望着她的“尸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伏地魔。 他像黑暗的阴影,幻影移形到她身边,蹲下去,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他用他那根掠夺过许多生命的强大魔杖探测着她身上的生命体征,但毫无收获。 他不信邪地试图使用他所知道的治疗咒去治愈她,但依然没有半分效果。 他终于渐渐认清了现实。 她死了。 她很可能是真的死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绝不是他的本意。 这些年来,除却他伟大的、更高的利益之外,他还会费心去想、去构思的,就只是有她的生活而已。 就像他最初筹备他们的婚礼时那样,他希望他可以在变得强大,超越邓布利多的时候,夺回属于他的她。 但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想象。 她好像死了。 他亲眼看见他的死咒打在她身上,他的治疗咒对她毫无用处。 他亲手夺走了她的生命。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或许几年前,他根本就不该回到英国。 如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来过,也许她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不。 她不会死的。 她不会死的。 黑色狰狞的风吹动伏地魔身上黑色的斗篷,他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握着魔杖,整个人佝偻着背缓缓站起来,他注视着地上坎蒂丝冰冷的身体,手中人骨般的魔杖开始汇聚光芒,邓布利多见此,第一时间强行送走了除了他和伏地魔外所有活着的人。 弗利蒙和贝尔先生是不想走的。 但他们无法反抗,等他们回过神来,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里只剩下坎蒂丝、邓布利多,以及伏地魔。 邓布利多幻影移形到坎蒂丝身边,将她抱起来,远离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下一秒,他升起一道巨大的防护屏障,如果不是这道屏障来得及时,大概他会随着阿兹卡班一起毁灭。 整个阿兹卡班都被蓝色的火焰侵袭了,一切都毁在伏地魔巨大的、恐怖的魔咒当中。 他站在火焰的中央,摄魂怪嘶吼着从火焰之中四散逃开,巨大的监牢、可靠的阿兹卡班几乎眨眼间便全部坍塌。 伏地魔的身体笔直立在废墟之中,他冰冷的目光一点点移向躲过一劫的邓布利多,他怀里抱着坎蒂丝脆弱的身体,他黑色的眼眸在看见坎蒂丝时划过红光,不过眨眼的瞬间,他便到了邓布利多面前,朝他伸出手,薄唇开合冷漠刻骨道“把她给我。” 邓布利多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你还想怎么折磨她”他蓝色的眼眸尖锐地注视着他,“毁了她的人生,毁了她的一切还不够,现在还要继续折磨她的身体吗” 伏地魔面无表情地说“我再说一次,把她给我,邓布利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道“你想救她” 伏地魔眉头一跳,他脸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他压抑冷酷地望着邓布利多,不发一言。 邓布利多回望着他的视线中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低声说“你救不了她。” 伏地魔想说什么,可邓布利多不给他机会。 “她没有死。”邓布利多低头望着怀里紧闭双眸的女孩,她真的还是个女孩,虽然她的年龄可能不能称之为女孩了,但她的容貌依旧是十八岁时的模样。 “但和死去也差不多了。”邓布利多毫无情绪道,“你永远无法苏醒她,哪怕你魔力强大。” 伏地魔唇线紧抿,他黑色的发垂落在眼前,遮住了他泛着血红的眼眸。 “除非有一天,你懂得了怎样才是真正爱一个人。”邓布利多让坎蒂丝靠在他怀中,对伏地魔轻声说,“就像我过去对你说的那样爱,你对这件事一窍不通。我相信你的内心拥有爱,我承认这一点,但你用错了方式。”他在夜幕里对摧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说,“你亲手将一个本该轻松幸福度过一生的女孩折磨成了一个疯子,最后还夺走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这不是真正的爱,里德尔。没有人教过你如何去爱一个人吧” 邓布利多抱着坎蒂丝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拉近之后,伏地魔可以更加清晰地看着坎蒂丝苍白虚弱的脸庞,她至少还在呼吸,虽然她看起来再也无法睁开那双蔚蓝的眼睛,对着他做出哪怕是憎恨和厌恶的表情。 他像被人用了钻心剜骨,甚至比那更加难受。他忍不住按住了心口,他克制着心中不断向外散发的悲痛情绪,他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冷漠了一些,可邓布利多能从他几近崩溃的防线中发现蛛丝马迹。 “真正爱一个人的方式不是你现在这样。”邓布利多低声道,“真正爱一个人,是爱她的一切,敬她的选择,尊重她,包容她,待她真诚,哪怕有所隐瞒,也不该是你曾经做过的那些违背道义、违背她原则与践踏她感情的隐瞒。你从头到尾都错了,汤姆,你亲手把你的爱和她送进了地狱。” 没有人愿意承认是自己亲手害了挚爱,哪怕冷血残酷如伏地魔。 他不自觉地抬起了手,想去触碰坎蒂丝的脸庞,但在他的手与她的脸颊间隔不到一厘米的时候,邓布利多带着她远离了他。 伏地魔倏地抬眸望去,那一秒钟他眼底似是有些茫然。 邓布利多抱着坎蒂丝,在远处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会伤害她的家人吗她的孩子、丈夫、父亲。” 伏地魔闻言扭曲地笑出了声,他残忍而狰狞地问“你怕了” 邓布利多很快做了否认,他说“不,我不怕。”他低头看了坎蒂丝一眼,才再次望向伏地魔,“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抛下一切赴死,是最后一次相信你。” 他的话让伏地魔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注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她最后一次相信你相信你在她死后不会伤害她的家人。” 伏地魔的神情终于去除了他所有的伪装和戒备。 他站在那,黑色的眼眸褪去了血色的光,他几乎是有些呆滞地望着邓布利多怀中那个虚弱娇小的身体, 她曾鲜活地存在于他的世界。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从天而降,试图从一群欺负他的小孩子之中拯救他。 她冒险来到孤儿院,找到他被关的禁闭室,将快要饿死的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他们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尽管那些回忆对坎蒂丝来说已经变成了噩梦。 但他一直都记得。 在他离开英国这十多年,那些回忆支撑着他度过一切难熬的时光,他告诉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只要他强大起来,等他回去的时候,他就可以击败邓布利多,将她抢回来,他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畏惧,他会成为让魔法界的所有人甚至连名字都不敢提起的人。 可他到底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在霍格莫德,她在一片雪花之中靠在他怀里,对他说“我当然相信你。我不相信她们,我相信你,汤姆。”她那样真切地注视着他的眼眸,对他说,“我相信你,我我爱你。” 相信 信任。 可笑的信任。 愚蠢的信任。 邓布利多说,这是她最后一次相信他。 相信他不会在她死后伤害她的家人。 他从来不相信邓布利多的话,但这次他相信。 他太了解坎蒂丝了,他很清楚她在濒死的那一刻会想些什么。 如果她的死会给她至亲至爱的人带来灾难,她是拼尽全力也要活下来的。 但是她没有。 邓布利多说得对。 也许,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相信他。 伏地魔缓缓转过了身,他背对着邓布利多,望向阿兹卡班的入口处聚集的傲罗们。弗利蒙和贝尔先生以及巴蒂克劳奇是被邓布利多强行传送离开的,因为魔法禁忌而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但此刻守在大门口随时准备抓捕他的那些傲罗,也足够他发泄怒火了。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他侧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倒在邓布利多怀中的坎蒂丝。 在离开之前,他对邓布利多说“我不会放弃。” 她还活着。 可她不会醒过来了。 他在第一时间就检查过了。 这一切还要仰仗于邓布利多在关键时刻发出的保护咒。 邓布利多会照顾好她,哪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伏地魔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他不会放弃苏醒她的。 永远不会。 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不借助任何工具飞了起来,他在空中冷漠地注视着那些难以置信的目光,然后毫不犹豫地幻影移形。 黑色的阴影消失在天空之中,渐渐的,天色一点点明亮起来,摄魂怪回到了阿兹卡班,傲罗们开始重新部署和恢复这里,邓布利多抱着坎蒂丝,低头注视着她的脸,喃喃说道“这是你的选择吗”虽然这是个问题,但不可能得到回答了,所以他继续说道,“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这一次,我支持你。”他压低了声音,“我不会再不问你的想法,自私地希望你只要活着就好了,哪怕你恨我。这次我听从你的选择。睡吧,我的孩子,好好地睡吧。我会等到你愿意醒过来那一天的到那时,我会亲自来叫醒你。我会努力活到那个时候,为我祈祷,祝我长命百岁吧。” 他轻抚过女孩冰冷的脸部线条,低柔地说“就在你的心里祝福我吧,我能感受得到。” 坎蒂丝住进了圣芒戈。 五楼的魔咒伤害科成了她的新家。 她和伏地魔的纠葛传遍了整个魔法界,虽然没人知道那天在阿兹卡班真正发生了什么,但花边新闻却很多很多。 现在几乎人人都知道,那位可怕强大秉持纯血论的黑暗公爵,也不完全是个冷血的疯子。 他居然也有深爱的人,为了那个人,甚至不惜闯入阿兹卡班,与傲罗进行大战。 傲罗都是魔法界精挑细选的精英,他们有多么强大大家都很清楚。 与魔法部所有的傲罗大战过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都没受伤,这让人们对那位大人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越来越多的人投靠他的阵营,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在手臂上烙下代表身份的黑魔标记。 哦,当然,这不是最让人忍不住去八卦去探究的,最让人感到稀奇的,是那位大人闯进阿兹卡班想要救出来的人。 波特夫人波特家族是没有哪个巫师不知道的,他们万万没想到,能和黑暗公爵扯上关系的,会一个出身格兰芬多,并且家中世世代代都是格兰芬多的、已为人妻,甚至是人母的姑娘。 好吧。 还是让我们回到日常生活中,别再去谈论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毕竟事关那位大人,和他扯上关系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波特夫人现在还躺在圣芒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坎蒂丝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了。 一年又一年,她的詹姆都开始记事了,她却依旧躺在那里,从未睁开过眼睛。 弗利蒙每天都会来看她,在这里呆很久很久才离开。 他偶尔会带詹姆一起过来,跟他的儿子说关于他母亲的事情。 詹姆被尤菲米娅照顾得很好,坎蒂丝出事之后,尤菲米娅就担负起了母亲的责任,扮演着詹姆人生当中缺失的角色。 詹姆最开始学会说“妈妈”这个单词的时候,也是称呼尤菲米娅。 尤菲米娅当时很高兴,也很激动,她掉了眼泪,然后就看见弗利蒙脸色苍白,满目伤痛。 然后尤菲米娅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知道她不该高兴,不该激动,那不是她应得的称呼,那是属于坎蒂丝的。 坎蒂丝 坎蒂丝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詹姆一天天长大,他一直期待着躺在圣芒戈的母亲可以醒过来和他说说话,祝贺他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可不管他和母亲说什么,她都一直闭着眼睛,从未有过回应。 除了弗利蒙和詹姆之外,另外一个总会出现在圣芒戈的,是一个谁也不敢单独面对的人。 他不会在白天过来。 夜深人静时,他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圣芒戈,那时邓布利多的防护咒会暂时关闭,这似乎成了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 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非要说还有谁知道的话,那也就只有坎蒂丝知道了。 坎蒂丝对他的出现依旧毫无反应,就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她始终紧闭双眸,安详、安静地躺在那。 在面对沉睡的她时,伏地魔似乎又变成了过去的里德尔。 他站在病床边,在黑暗中安静地注视她,仿佛还能看见她在他面前微笑眨眼的样子。 后悔吗 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 他只是努力地想要扭转一切,几乎每天都会尝试各种办法试图苏醒她,可每次都被内心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给打回去。 即便此刻周围一片黑暗,他依然能感觉到躺在床上的女孩是闪闪发光的。 他伸出手,试图抓住她的光芒,可那耀眼的光却像流沙一样从他的指间滑落。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后悔,但他能确定的是,他感到非常痛苦。 伏地魔离开了圣芒戈。 他回到了里德尔府,躺在冰冷单薄的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他无疑是强大的,不论是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的人,是他的下属亦或是他的敌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无情的人。 他们不认为他会悲伤。 所以当他真的伤痛难忍而呻吟出声的时候,人人都以为那只是愤怒的低语。 夜幕很长,长到几乎窒息。 他辗转反侧,黑色的眼眸闭上复又睁开,重复许多次,不厌其烦。 他心难安。 多遗憾。 她始终没有看见他为她如此伤心痛苦的样子。 夜晚的寂静像是她温柔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咽喉,伏地魔不,里德尔,至少这一刻,他是里德尔。 他躺在床上,黑色的丝被盖着他半个身体,他颤抖着,在窒息当中沙哑地喃喃道“我爱你。” 这一晚他做了个梦。 他很少会做梦,尤其是长大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梦了。 但他今夜做了个梦。 梦里他见到了坎蒂丝,她还是十五六岁时候的样子,那时的她心里眼里都是他。 她站在他面前,轻抚过着他苍白的脸颊,对他说“我要走了。” 他听见梦里的自己压抑而低沉地问“你要去哪” 坎蒂丝低低柔柔地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还会回来吗。” “会的。” “回来还会见我吗” 她笑吟吟,点头说“会的。” “那再见。” 她挥挥手“再见。” 然后她转过身,穿着一条香槟色的丝绸裙子,一步步走向蔚蓝的、璀璨的远方。 他感觉心被揪在了一起,还不待说什么挽留的话,她忽然从光源处转过身,对着他露出最后一个笑容。 她说“不会。” 她说“不会回来了。不会找你了。所有的真实答案都是,不会。” 然后她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梦里到处找她,他去了森林,去了霍格沃茨,去了海上,去了许多许多地方,到处都找到不到她的身影。 后来他回到了孤儿院。 在梦里,孤儿院院子里干枯的树长出了繁茂的枝叶,他睁大眼眸注视着那几颗茂密的大树,他看见坎蒂丝站在树下,沐浴着阳光,依然穿着那条香槟色的丝绸裙子,正朝着他大笑。 她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好看,笑得像是林间诞生的精灵。 然后她就变成了一片血。 她逐渐开始融化,她的脸,她的肩膀,她的手臂和腿,都融化成了血。 血缓缓蒸发成红色的烟雾,里德尔站在一片烟雾之中,他逼迫自己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抬手遮住面颊,面颊一片潮湿。 他倏地放手查看,手上一片鲜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岁月更迭。 每一个人都在长大,在变老。 唯一不曾变化的,除了躺在圣芒戈的坎蒂丝,就只有没几个人见过真容的伏地魔。 近些年来,伏地魔的势力发展极快,他秉持的纯血论为他争得了大部分纯血家族的支持,马尔福、布莱克就是他强有力的支持者。 他渐渐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没人知道明天醒来之后又会在预言家日报上看见他都做了些什么,非纯血的巫师们人人自危,跑得跑,散得散,伏地魔的黑暗阴影笼罩在整个魔法界,在带来恐慌的同时,也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反抗。 霍格沃茨里,詹姆波特匆匆掠过走廊,在不远处看见了可以称之为宿敌的斯内普。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漠然地注视着彼此。 “你在害怕吗,波特”斯内普嘲弄地注视着詹姆,像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我为什么要害怕”詹姆冷着脸问。 斯内普似笑非笑道“当然是害怕那位大人。你母亲和他” 他的话说到这里立刻被打断了,西里斯布莱克从另一端走来,一个魔咒逼得斯内普不得不停止说话闪躲他的攻击,他并不恋战,逼退了斯内普之后就拉着詹姆离开了这里。 “你不会还在意他说得那些话吧”西里斯拉着詹姆道,“这些年你听到得还少吗我不信你还会因此感到愤怒,你可别上了他的当,他也只能用这件事来打击你了。” 詹姆白着脸说“如果换做是你呢西里斯你会停止为此感到愤怒吗” 说得也是,自己的母亲被人侮辱,被指责与伏地魔那样可怕邪恶的黑巫师有不可忽视的密切关系,任谁能接受得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詹姆记事起,他的母亲就躺在圣芒戈没有醒来过,如今他都要毕业了,可她依然紧闭双眸不曾醒来,她明明是伏地魔的受害者,为什么那些人要造谣她和伏地魔他们有那样的关系。 像伏地魔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谁 詹姆深呼吸了一下,他扶着墙壁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总有一天我要找到真相,找到我父亲不曾告诉过我的真相。” 西里斯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间如水流逝,詹姆一直按照他的目标前行着,毕业之后他便加入了凤凰社,开始正面对抗伏地魔。 弗利蒙试图阻拦他,但他自己本身就是凤凰社的骨干,又要怎么阻拦儿子加入呢 圣芒戈。 弗利蒙坐在病床边,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坎蒂丝,他看上去已经十分苍老了,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但坎蒂丝躺在那里,依然是最好的面容,悠长的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的肌肤依旧光洁白皙,她的唇瓣依旧红润水嫩,她的一切都不曾改变,就像她一直不曾醒来那样。 在许多年之前,弗利蒙还会在离开时亲吻他的妻子,但是现在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了。 有时候他甚至不敢照镜子。 镜子里那个白发苍苍,脸上布满皱纹的男人,怎么敢自称是她的丈夫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不单单是这十几年的守候与别离,是感情、是岁月的鸿沟,它横在他们之间,让弗利蒙甚至觉得,哪怕在他死去之前她可以醒来,他也无法再面对她了。 在坎蒂丝沉睡的这些年,为了詹姆的健康成长,弗利蒙和孩子的教母尤菲米娅一起照顾着他,尤菲米娅至今未婚,因为什么弗利蒙很清楚,但他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坎蒂丝,除非坎蒂丝醒来告诉他要离婚,否则他此生绝不会放弃她。 詹姆倒是不负他所托,他成长得很好,并每到放假时就来看望他的亲生母亲。 他甚至还带来了他未来的妻子,漂亮的莉莉伊万斯,那位也被称为格兰芬多之花的姑娘。 看着她,弗利蒙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再次见到了坎蒂丝。 不。 她们是不一样的。 谁也不是他的坎蒂丝。 谁都比不上他的坎蒂丝。 他依旧美丽如初,安静沉睡的坎蒂丝。 1979年。 十月份的一天。 圣芒戈再次迎来了波特一家。 五楼的魔咒伤害科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因为今天他们为坎蒂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将在明年七月份出生,我想给他取名叫哈利。”詹姆揽着妻子莉莉伊万斯,轻声对沉睡的母亲说,“您觉得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吗您愿意给我一些其他建议吗” 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 哪怕是得到了即将要成为奶奶这样的好消息,坎蒂丝依旧紧闭双眼,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詹姆渐渐红了眼眶。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母亲的脸庞,她的脸庞带着些凉意,皮肤顺滑而柔软,是活生生的人才会有的肌肤。 她那样年轻,别说是做奶奶了,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嫁过人的姑娘。 詹姆表情复杂地望向了邓布利多,哑着嗓子道“如果父亲还活着就好了如果他今天能一起来”他低声说,“那我们就一家团聚了。” 邓布利多不忍地说“我相信他只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陪伴我们。” 詹姆咬了咬唇,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沉睡的母亲。 忽然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尝试着伸手去触碰,感觉到一片湿润。 那湿润不是假的。 詹姆激动地站起来,朝邓布利多伸出手“校长是眼泪是眼泪是我妈妈的眼泪” 邓布利多皱起眉,他快速走到病床边,在詹姆和莉莉紧张期待地注视下查看了坎蒂丝的情况。 她依然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邓布利多回过头轻声说“我想,她是能感觉到我们的。” 詹姆激动道“如果感觉到,那她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她至少、至少该看我一眼,看哈利一眼” 莉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不忍地抿起了唇。 邓布利多转回头凝视着坎蒂丝的脸庞,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对此没有想法詹姆。我想她可能更不愿意醒过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更不愿意醒过来了”詹姆不可思议地大声问道。 邓布利多沉默着没有回答,但其实他们大家都知道那是为什么。 她有所反应,恐怕是因为听见了弗利蒙死去的话。 当你沉睡多年醒来,你身边熟悉的人都一个个离你而去,虽然你或许还有儿子和孙子在,但你曾经珍视的亲人、朋友,甚至是丈夫,他们全都离开了,那时再醒过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物是人非的感觉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也许在某个瞬间,坎蒂丝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她长大的儿子和即将要出生的可爱孙子,但她这蒙受欺骗的一生使她心灵脆弱,使她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 她胆怯了,懦弱了,她放弃了。 詹姆恨极了。 当然,他不恨自己的母亲。 他恨导致他家庭悲剧的罪魁祸首伏地魔。 他开始激进地参与每一次对抗伏地魔的活动,尽管邓布利多多次要求他适可而止,可他从来不听劝告。 他在第三次参与对抗伏地魔的活动中,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黑魔王。 那是个晚上,天空中到处都是魔咒的光亮,食死徒一个个坠落下去,夜骐拉着的马车悬挂在天空之上,马车的门缓缓打开,在骤风暴雨中,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慢慢现身,他像最有力的强心剂,让所有食死徒为此疯狂,他们本来已经有些劣势,却再次激昂起来,这让凤凰社的人很不好受。 詹姆咬咬牙,他无视大雨和其他魔咒的攻击,骑着扫帚朝不借助任何工具飞行在空中的伏地魔掠去,在他几乎就要到达他面前的一瞬间,一道绿光朝他而来,他很熟悉那是什么咒语。 阿瓦达索命咒。 他一直记得,他的母亲就是因为被伏地魔的索命咒击中才导致至今不能苏醒。 那道死咒并未准确地打在他身上,倒不是他敏捷地躲开了,而是另一道光亮击退了他的扫帚,使他不得不躲开那道死咒。 他睁大眼睛望向击退他扫帚的人是伏地魔。 暴雨之中,穿着黑斗篷的高大男人缓缓摘掉了他的兜帽,所有的雨水都自觉地在他身上分开,不降落在他身上,他是现场唯独一个整洁优雅,高高在上的人。 伏地魔。 是伏地魔。 是真实存在的伏地魔,不是人们口中那个甚至不敢提到名字的代号。 詹姆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不想错过他的一丝一毫那个人人恐惧的黑魔王,他竟然那样年轻,竟然那样英俊不凡。 他看起来甚至和他差不多大。 不,确切地说,如果不是他身上那份强大、冷酷血腥的气质,如果他在阳光明媚的时刻出现在他面前,或许他会觉得,他比他还要年轻。 这不可能的。 詹姆波特很清楚伏地魔的年纪。 他和他父亲曾是同学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了。 这样的异常让詹姆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圣芒戈里躺着的,依旧年轻美丽的母亲。 渐渐的,他神情复杂起来,他想攻击伏地魔,可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在一片战斗声中,伏地魔主动和他说了话。 他泛着血红的眸子凝视着他,轻声说了句“是你。”他缓缓朝他而来,他们的距离一点点拉近,詹姆可以听见西里斯在不远处喊着让他赶紧躲开,可他已经控制不了他的扫帚了。 伏地魔操控了它用一个无声无杖的魔法。 他远比詹姆想象中要可怕强大得多。 “詹姆波特。”伏地魔唤着他的名字,他停在他面前,俊美不凡的面容上浮现出几丝诡异的笑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的行动,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令我厌恶。” 詹姆深呼吸了一下,伏地魔强大的魔压甚至让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西里斯看见他独自面对伏地魔,直接甩掉其他食死徒朝他飞来,但他还离得老远就被伏地魔一个轻飘飘的魔咒给击退了。 西里斯布莱克在天空中翻转几圈,险些摔下扫帚。 “西里斯”詹姆紧张地大吼出声,他这才发现他又能说话了。 他紧张地望向伏地魔,愤怒地说“你这个疯子,你不配提起我父亲” 伏地魔微微偏头,烦闷地转开了视线,他修长如玉的手握着那跟人骨般的紫衫木魔杖,轻描淡写地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从我眼前消失,就是现在。” 詹姆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要放了我”他不可置信地问。 伏地魔淡淡地阖了阖眼,在风雨中,他施放魔咒,他的亲自出现使得凤凰社的人完全无法再抵抗食死徒的攻击,他们一个个从天空中坠落,如果不是别的战友用扫帚接住了他们,恐怕要死伤惨重。 在场的所有凤凰社成员中,唯一没有被伏地魔攻击过的,就只有詹姆波特。 “你”詹姆咬着牙说,“你为什么要放了我”他想起了他从小到大只当做是谣言的那些话,他极度难以置信地问,“因为我的母亲” 在他说出“other”这个单词时,伏地魔一直毫无情绪的脸庞上凝结了几分抑郁。 他迅速转回头,盯着完全继承了弗利蒙波特外貌的詹姆波特,他身上哪怕有一点像坎蒂丝,可能都会为他争得一些怜悯,可是没有。 他就像第二个弗利蒙波特那样,他的存在不断提醒着他,坎蒂丝曾彻底离开了他,甚至于,在他们曾经编织的美好未来里的那个孩子,也是她和别人生下来的。 伏地魔以为自己不会再愤怒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但当他真的面对坎蒂丝的儿子时,他才发现。 没有。 他忘不了。 他习惯不了。 他永远无法习惯,永远无法忘记。 他慢慢笑了起来,笑容危险而可怖,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yes”他嘲弄地勾起嘴角,回答了詹姆的问题,“你说得没错。我赦免你为你母亲。” for you other这个词组可真是打破了詹姆最后的防线。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扫帚上坠落,伏地魔高高在上地注视着他像个渺小的雨点般一点点落向地面,在他要坠入大海的那一刻,西里斯布莱克接住了他。 伏地魔淡漠地收回视线,冷酷地带着所有人幻影移形,今天的战役凤凰社损失惨重,邓布利多肯定会非常心疼。 这很好。 非常好。 可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情,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如同过去十几年来的每一天般,他始终无法高兴起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愉悦的心情了。 在某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再次出现在了圣芒戈。 他孤独地站在那张病床边,凝望着紧闭双眸的女孩,轻飘飘地说“唯独此刻,我感到高兴。” 他拥有漫长的、无尽的生命。 他战胜了死亡,可现如今,他却不觉得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了。 无尽的生命在失去了她之后,变成了无尽的枷锁。 有时他甚至想直接杀了坎蒂丝,然后再利用魂器复活她,这样一来她就能苏醒了吧 可他找不到魂器。 他找不到他交给她保管的那条手绳,这些年的搜寻下来,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被藏起来了。 至于藏在哪里 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邓布利多。 该死的,无可救药的邓布利多。 1980年五月的一个午后。 在里德尔府,伏地魔见到了斯内普,一位混血的食死徒。 他告诉他一件事,让他多年来沉寂冷漠的心沸腾了起来。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这是西比尔特里劳妮的预言。 是斯内普在面试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时无意间听到的。 他听到一半就被人赶出了猪头酒吧,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黑魔王。 “虽然我不认为一个孩子能打败您,但我想您还是会希望知道这个消息。西比尔特里劳妮是先知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玄孙女,她的预言或许有一定的用处。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大人” 伏地魔坐在一张平平无奇的椅子上,轮廓完美的脸上流露出了几丝轻蔑的笑。 就像斯内普说得那样,他也不认为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儿会是他的对手,但当他得知了那个七月末出生的孩子里有一个叫哈利波特的时候,他彻底无法平静了。 “找到他,卢修斯。”他站在窗边,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望着外面的风景,低低沉沉地说,“我要那个孩子。” 拥有着铂金色长发的卢修斯代替了他去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成为了伏地魔忠实的仆人。 他立刻应下了他的要求,但要找到那个孩子似乎有点难度。 邓布利多显然察觉了预言被发现的事情,已经把波特一家给藏了起来。 就像当年藏坎蒂丝那样。 卢修斯将这个消息告诉伏地魔的时候,并不知道它会让他的主人联想到什么过往。 他只是明显看见他沉下了脸,那张凌厉尊贵的脸上布满了压抑克制的痛楚。 “你可以暂停这项工作了,卢修斯。”良久良久,卢修斯听见黑暗公爵一字一顿道,“我亲自去找他们。” 卢修斯有些惊讶,但当然不会反对。 邓布利多明显感觉到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了。 他决定对詹姆一家的住所使用赤胆忠心咒,但在他想要让自己做保密人的时候,西里斯布莱克说要取而代之。 他要求对方考虑清楚,并让詹姆自己做决定,而詹姆最后的决定是,他相信他的朋友。 邓布利多没有多说什么,如果那是詹姆的决定,他支持他。 他将曾经亏欠于坎蒂丝的尊重全都交给了他的儿子,可他总是觉得不安。 他总会有一种眼前的一切平静都是假象的感觉。 那是错觉吗 这个夜晚,邓布利多没有撤去圣芒戈的保护咒,但这保护咒也已经无法拦住伏地魔了。 时间越长,他就越强大,如今哪怕是邓布利多,也无法再笃定地表明他和他谁更强大了。 邓布利多站在坎蒂丝的病床边,望着她低哑地说“我不知道这次的决定是错是对,坎蒂丝。”他茫然问道,“我总有一种感觉,让詹姆自己选择保密人,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望向病床边的窗户,看着窗外的灯光“快要到万圣节了,也许度过了这个万圣节,一切就会真正平静下来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迟疑着补充全了这件事,“我最近得到一个预言,预言中,有一个终将打败黑魔头的孩子将要出生,他会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对抗黑魔头的家庭中,就在今年的七月末。那个孩子被那个人认为是哈利。”他望向坎蒂丝,“你还记得吗詹姆曾告诉过你,哈利是他为他和莉莉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子取的名字。那个孩子出生在今年的七月三十一号,是符合预言的两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 他靠近了病床,弯下腰,在坎蒂丝的耳边说“那个人也得到了预言,他坚定地认为哈利就是预言里那个孩子,我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这个预言,我已经在尽力弥补这个过失,我想詹姆一家不会出事,虽然我一直感到不安。也许我需要你的支持,坎蒂丝,也许只有你能让这份不安静止。” “那栋房子不会对你设防,也许有一天,你愿意重新回到那里。” 邓布利多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复。 夜幕下,坎蒂丝依旧闭着眼睛毫无动静。 邓布利多难掩失望,他在这里又坐了很久很久才离开。 变故发生在1981年10月31的那天晚上。 万圣节前夜。 黑色的修长身影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一座房子前,里面正在其乐融融地准备庆祝万圣节。 兜帽之下的男人迈开步子,无声地潜入房间,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总归不是做好事。 屋子里的人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知道了。 詹姆挡在门前,保护着屋子里的莉莉和哈利,他勇敢地握着魔杖对抗伏地魔这个在万圣节前夜找到他们家的可怕恶魔。 “这次我死都不会让开。”詹姆握着魔杖的手坚定而勇敢,那份执着像极了他的母亲。 他身上可算有点像他母亲的地方了。 伏地魔为此欣悦了一些,他扬起嘴角,跟着扬起的还有魔杖。 詹姆几乎立刻便被赶到了一边,而下一秒,伏地魔进入了房间。 莉莉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挡在哈利的婴儿床前面,颤抖的手握着魔杖。 “是那个孩子,对吗。”伏地魔轻声询问,却也不需要回答,他握着魔杖,一步步朝哈利的婴儿床走去,莉莉在那一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伏地魔有抬起魔杖的动作,她哪怕牺牲一切,也会保护她的孩子。 然而,也就在他抬起魔杖的一瞬间,另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 幻影移形的声音响起,这栋坎蒂丝曾居住过的属于波特家的房子,再次迎来了它曾经的主人。 那是个窈窕美丽的身影,她出现在莉莉面前,挡在了哈利和伏地魔之间。 莉莉震惊地望着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谁。 无数次,她跟随詹姆去看望他的母亲,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谁呢 是坎蒂丝。 没错。 的确是坎蒂丝。 谁都没看错,那就是坎蒂丝。 包括伏地魔,他也没看错。 伏地魔几乎立刻摘掉了他的兜帽,他总是平静如水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情绪,他黑色的眼眸中汇聚着震惊,他紧紧盯着眼前苍白憔悴的女孩,她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那一刻,他确定了是坎蒂丝。 她回来了。 她醒了。 十数年来,第一次,伏地魔哦不,是里德尔,他的脸上展现出了真正的笑容。 “坎蒂丝。”他喃喃地呼唤出声,一点都不敢放大声音,像怕惊跑了她一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女孩的身影依旧站在那,不曾靠近,但也不曾离开。 里德尔慢慢来到她面前,低头注视着她那般熟悉、刻入骨血的美丽脸庞,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抚过她金色的发丝,再次唤了她一声“坎蒂丝。” 莉莉倒在一边,詹姆在这一刻也跑进了屋里,两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全都忘记了动作。 “没错。”那个好像泡影一样的姑娘任由里德尔冰冷的手抚过她的面颊,她蔚蓝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平静地说,“是我,你没看错。” 里德尔听见她说话,甚至是有些茫然的。 他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如果不是哈利忽然哭出了声,他可能都要忘记自己今天是为何而来了。 他倏地望向坎蒂丝身后的那个孩子,握着魔杖的手又在蠢蠢欲动,直到坎蒂丝再次开口。 “你要杀了他,就像当时杀了我一样” 这个问题可真是把他问住了。 里德尔晦暗不清的眸子转向坎蒂丝,几乎是用一种解释的语气说“我从未想过杀你。但这个孩子,他是预言当中” “我知道那个预言。”或许是因为刚刚醒来,坎蒂丝的声音还透着些沙哑,听起来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她躲开了里德尔依旧放在她脸旁的手,压抑地说,“所以你为了一个预言,要杀了一个婴儿” 里德尔沉默了下来。 大约在这一刻,他又变成了伏地魔吧。 他眼底弥漫着深刻的黑暗,但黑暗之中又夹杂着些许温情。 他还想试图说动坎蒂丝,他再次开了口。 “他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我的对手,打败我,甚至杀了我。” 伏地魔尽量克制着骨血中的血腥因子,回应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坎蒂丝缓缓后退了一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了,他们之间像隔着一条深渊,谁也无法跨出那一步。 “只因为他也许会在未来打败你,所以你要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杀了他”坎蒂丝凄然地勾了勾嘴角,“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会改变一些,但你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她瞥了一眼站在伏地魔背后的男人,那是她的孩子,她的詹姆,可她大概不能和他好好聊一聊了。 她再次望向伏地魔,抬起了她的魔杖,一字一顿道“如果你要杀他,我就杀了你。” 杀了伏地魔。 这是多么可怕自负的宣言啊,当今魔法界谁敢说这样的话 可坎蒂丝就这样说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伏地魔的脸色就越发苍白起来。 他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可以笑得出来,看得出来,坎蒂丝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还能跟他说话,真的令他感到很高兴。 可这份高兴逐渐隐没在了痛苦之中。 “你要杀了我,只因为我想要杀了他”他抬起手,指着她身后那个在她看来十分无辜,在他看来却可能在未来毁了他一切的孩子。 坎蒂丝面上坚定的神情没有分毫动摇。 她握紧了魔杖,再次重复了一遍“如果你要杀他,我就杀了你。” 伏地魔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詹姆和莉莉都在他旁边,加上坎蒂丝有三个人,可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伏地魔有多强大他们都很清楚。 他们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哪怕加起来也不是。 可坎蒂丝不一样。 詹姆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他想说什么,但在那之前,伏地魔开了口。 “很好。”他沙哑的声音弥漫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很好。”他握着紫衫木魔杖的手很紧,“你这一生都在为波特家的人付出,你是不是忘记了,真正和你相爱的人是我。” 这话说出来,可是让詹姆跟莉莉更加错愕了。 不是没听说过母亲和伏地魔之间的事情,可这样直观的感受,还是有点有点难以接受。 “没有相爱那回事。”坎蒂丝打破了伏地魔最后一丝幻想,“从我发现了你的隐瞒,你的谎言,你的伪装那一刻开始,就没有相爱那回事了。”她再次重复了她的话,“今天,在这里,如果你要杀哈利,那么,我就杀了你。” 伏地魔血液中的愤怒全都被激了出来。 他握紧了魔杖,轻声道“很好。既然这个孩子的生死,比我未来的生死对你来说更重要,那么”他缓缓笑了一下,“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在我杀了他之前,先杀了我了。” 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血腥的微笑,人骨般的魔杖在抬起的一瞬间,一道绿光朝坎蒂丝身后而去,坎蒂丝的魔杖就对着伏地魔的心脏,可 她什么都没做。 她没有对他用任何魔咒,没有像她话语中说的那样真的试图杀了他。 她所做的,只是拼尽全身的魔力,为哈利抵挡那道来自于强大的伏地魔的死咒。 她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对他出手。 哪怕她在过去的一些日子里,曾几次三番的试图伤害他,但那时的她和他都清楚,他不会真的有什么事。他会躲避,会反抗,但他今天没打算反抗。 他是真的想看看他们谁更快,是哈利波特先死,还是他先死。 哦,当然,他不会死,他有魂器,但坎蒂丝不知道。 坎蒂丝不知道,所以她觉得,如果她真的在他朝哈利射出死咒时袭击他,他真的会死。 所以在那一刻,她丢弃了她的魔杖。 伏地魔震惊地注视着她,坎蒂丝痛苦地回望了他一眼,然后便嘶吼出声,巨大的光芒瞬间侵袭了整个房间,那道飞向哈利的绿光在关键时刻被反弹了回来,伏地魔站在那,那道绿光直接反弹到了他身上,他没有逃离,没有躲避,他的视线始终定在最关键的时候丢弃了魔杖的坎蒂丝身上。 她再一次在他面前失去了生命。 这一次是真的。 哪怕是在被反弹的死咒击中的一瞬间,他还在想的仍然是这个世界上知道她制作了魂器的只有他。 可知道她魂器在哪里的人,可能只有她自己。 不,或许还有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知道那是魂器吗 他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是个黑魔法物品替她藏了起来。 那么 那么 也许没有人有能力苏醒她。 她会死吗。 会真的死去吗,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魂器作用的情况下。 不,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伏地魔根本没意识到,在他本身生命的最后一秒钟,他想的不是他没有杀死他未来的宿敌,想的不是谁会在他死后不知魂器存在的情况下去复活他,而是谁来救救坎蒂丝。 谁来救救坎蒂丝。 谁来救救他的坎蒂丝。 在这样不甘的念头之下,伏地魔被绿光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来的只有他来时的斗篷,以及那根紫衫木魔杖。 而坎蒂丝,她精疲力竭地倒在哈利的床边,用最后的力量对她的詹姆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她将视线转向了那件斗篷和那根魔杖。 她伸了伸手,试图想要触碰它们,但最终,她也没能达成心愿。 她永远闭上了眼睛。 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曾经的曾经,还是里德尔的伏地魔对坎蒂丝说过“你的命是我的。除非我想杀了你,否则不管是疾病还是痛苦都无法带走你的生命。除非是我亲自动手,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死。” 那时的他们谁都未曾想到,那样的承诺,那样表白般的诺言,会真的化作现实。 一语成谶。 就如他们都曾对彼此满腔投入,却全盘皆输。 所有的过去终于真的成为了过去。 成为了永远回不去的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在戈德里克山谷有一片墓地是邓布利多常常会去的地方。 坎蒂丝已经离开了很多年了,这些年,只要不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走到目的里,看看埋葬在一起的弗利蒙波特和坎蒂丝波特。 弗利蒙的后半生是在等待与陪伴中度过的。 直到死去那一刻,他也没能等到坎蒂丝醒来。 但哪怕坎蒂丝那时醒了,他大概也不会和她见面了。 你的爱人还是初时的模样,但你却已垂垂老矣,病痛缠身,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选择和爱人见面呢 能够在死后和心爱的人埋葬在一起,这应该就是弗利蒙此生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尽管活着的时候他们无法相爱、相见,但死后能一直陪伴着彼此,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是他们的圆满结局了。 唯一不赞成这一点的,大概就只剩下伏地魔了。 他消失了。 人人都说他死了,死在那个万圣节前夜,但只有邓布利多知道他没死。 他终将归来,以另外一种方式。 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他至今未曾找到他的尸体。 邓布利多缓缓从口袋取出了一串手绳,他摊开掌心,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手绳在他掌心散发着危险的幽光,邓布利多微微屏息,静默地感受着那股属于坎蒂丝的、夹杂着黑暗的气息,努力去回想她的面容。 一年又一年过去,她离开了那么久,渐渐的,他甚至都有些记不起来她曾经长什么样子了。 就像他如果不去阿不福思的猪头酒吧,看那幅阿利安娜的画像,就不怎么想得起来她的模样一样。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曾经我们最珍视的人化作一把土,她的音容笑貌一点点从你的记忆中流逝,到了最后你唯一还留恋着的,或许只是那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人总要面对现实,接受一切。 邓布利多告诉詹姆,他们这一生会面对许许多多的得到和失去,当你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实的时候,你最该学会的就是接受一切。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那就不要再伤心了。 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大约也会让离开的人开心一点。 哈利波特十岁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满头白发,连长长的胡子都白了。 他再也不是几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变形课教授,而是一名站在夕阳下的老者。 唯一不曾改变的,是他依旧是整个魔法界最强大的白巫师。 这些年他获得了名利、荣誉和人们的尊敬与热爱,他是霍格沃茨最受欢迎、成就最高的校长,他看着一代又一代的小巫师成长、毕业,有时他还是会想起坎蒂丝,在分院仪式上看见金发蓝眼的女孩,他会忍不住多停留片刻视线,好像她就是当初那个孩子一样。 但他知道不是。 绝不可能是。 在他的认知中,坎蒂丝不会再回来了。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那条手绳的奥秘。 直到有一天,伏地魔的魔杖失窃了。 1991年。 魔法界已经平静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让人们忘记了伤痛,但没有让人们忘记荣誉。 哈利波特,这个让黑魔王消失的救世主,人人交口称赞的黄金男孩,波特家族的继承人,他要入学了。 哈利是个幸福的孩子,他有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和最好的父亲,他们非常非常爱他。 但他还知道,他还有一位世界上最好的奶奶,虽然他们未从谋面,但他一直知道,为了他牺牲一切的奶奶对他的爱一点都不父母少。 哈利有个快乐的童年,他承载着荣誉,无忧无虑长到了十一岁,今年就是他要入学的年纪了。 九月一日,霍格沃茨将正式开学,到那时他将开启他全新的人生,他一直期待着那一天到来,可有人却希望这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邓布利多发现了异常。 他发觉自己的办公室和位于戈德里克山谷的家曾被人潜入过。 能够突破他的防护潜入他的家,以及霍格沃茨防守严密的校长办公室,可以想得出来那是个怎样强大的巫师。 西弗勒斯斯内普也告知了他另外一个他一直知道会来的消息。 “他回来了。”斯内普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脸色苍白地说,“邓布利多,他回来了。”他握着拳头,薄唇紧抿,“我想我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卢修斯隐瞒了一切,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也许他已经回来很久很久了。” 邓布利多站在办公桌后面,握着魔杖道“我想这不是马尔福先生的私自隐瞒。” 斯内普嘲弄道“是的,他一直就在我们左右,在我们愚蠢地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在我们自负地庆祝欢呼的时候,他回来了。”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说“你会改变你的决定吗,西弗勒斯虽然是你告诉了他那个预言,但真正使莉莉一家陷入危险的是佩迪鲁先生。” 斯内普屏息立在门口,许久才说“你会容许我改变决定,重新回到那个人的阵营吗” 邓布利多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你不会,而我也从不觉得结果没有对莉莉造成伤害就不是罪孽。”他一字一顿道,“哪怕那不曾给她造成伤害,但那并不代表我没错,而是她足够幸运。”他微微吸了口气说,“所以你没必要再拿刚才那些话试探我了,你该思考的是他的归来。我见过他了他变得很不一样。我相信,他为归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捂住了手臂,那上面的黑魔标记在发烫发痛,“你该想想怎么保护你即将入学的救世主,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才说“保护哈利的确很重要,但有你的帮助,我相信会事半功倍。以及我已经有安排了。” 除了哈利之外,他觉得那个卷土重来的人必然有更深层的目的。 否则怎么解释他被潜入的办公室和家呢 他想,大概是时候了。 伏地魔的归来侧面证实了他对那条手绳的研究方向没错。 那么 他大概又要不问她的意愿而替她做一次选择了。 他相信哪怕他不这么做,迟早有一天伏地魔也会那么做,那还不如由他来做这件事。 至少如此一来,她再次睁开眼看见的人不会是别人。 1991年9月1日,是霍格沃茨的开学日。 霍格沃茨总是在九月一号开学,每年都是,但今年却很不一样。 因为今年,著名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将要入学。 詹姆和莉莉送哈利到了火车站,和儿子告别后便返回家中。 詹姆来到一个空房间里,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像说“他会有一个顺利美好的学生时代吗” 画像里是个除了不戴眼镜之外,长得和他十分相像的男人,他笑着说“他会的。” 就像他和他当初一样。 霍格沃茨如哈利想象中的一样宏伟美好,在这里他见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罗恩韦斯莱,说来他们的相识也是偶然,哈利的母亲在魔法部工作,和罗恩的父亲一样。在一次莉莉带哈利去魔法部的时候,他们遇见了韦斯莱一家,这才有了两个孩子的相识。 不过无需怀疑,性格如此合拍的两人哪怕没有在那时认识,也会在进入霍格沃茨后认识。 哈利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分院帽一挨到他的脑袋就喊出了“格兰芬多”,就像它在触碰到德拉科马尔福的头发时瞬间喊出了“斯莱特林”一样。 哈利是个天生的格兰芬多,他兴高采烈地走向格兰芬多长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也高呼着 “我们有波特了”。 坐在对面长桌上的德拉科马尔福冷冷地看着一幕,想起在火车上哈利波特居然拒绝他的好意,他就感到非常愤怒。 除了分院之外,今年的霍格沃茨还有另外一点变动。 在分院结束之后,邓布利多站在讲台上,对所有望着他的小巫师说“欢迎”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我一件较为严肃的事情要告知各位,我想不如在你们被这顿美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他握着魔杖,朝教师席的一角挥动了一下,“今年,我很高兴地欢迎一位新教授加入我们的队伍。”他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灿烂得刺瞎了学生们的双眼,“她慷慨同意补上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空缺。让我们欢迎另一位邓布利多教授的到来。” 另一位邓布利多教授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霍格沃茨的其他教授。 斯内普目光尖锐地望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嘴角微扬,笑容微妙而愉悦。 他不理会其他人的视线,专注地望着刚才挥动魔杖的角落,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从那儿走了出来,不用怀疑,这位应该就是校长口中的“另外一位邓布利多教授”了。 没人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竟然还有亲人在世,麦格教授皱眉望着他,他始终凝视着缓缓走到教师席空位上的年轻女孩,她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大概刚毕业的年纪,年轻美丽的脸上有一双和邓布利多一模一样的湛蓝眸子。 他们的确有相似之处,例如那双眼睛,例如面对学生们时慷慨和蔼的态度。 只是,她这个年纪,如果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学生,在座的教授们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这里面唯一一个认出她的人,是在霍格沃茨任职最长的弗立维教授。 弗立维惊悚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坐下的女孩,她穿着一条灰白色的丝绸长裙,裙子领口点缀着黑色的眼睫蕾丝,蕾丝将她美丽白皙的颈项掩住,她在长裙外披了一件黑色的连帽斗篷,她始终戴着斗篷的兜帽,但不难从兜帽的边缘处分辨出,她有一头不逊于马尔福家的明艳金发。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边,看见这位新的邓布利多教授时几乎惊呆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什么亲戚呢该死的金发蓝眼该死的姓邓布利多 “年轻的邓布利多教授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很高兴可以和她一起共事,她毕业于布斯巴顿,是一位优秀的女巫,让我们再次欢迎她的到来” 邓布利多要求所有人欢迎这位新教授的到来,格兰芬多都很给面子,鼓掌鼓得很卖力,可哈利波特作为新入学的格兰芬多,却傻呆呆地盯着那位教授无法移开视线。 “嘿,哈利,你为什么不鼓掌邓布利多教授在看你。”罗恩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倏地回神,一时都分辨不出罗恩提到的邓布利多教授是校长还是那位女巫了。 哈利的失神是有原因的。 他曾无数次在父亲的房间里见到过他奶奶的照片,虽然照片年代久远,但上面的人依旧鲜活清晰。不管是发色还是眸色,亦或是与生俱来的气质,这位新来的邓布利多教授都和哈利的奶奶太像了。 哈利眼神复杂地望着教师席,戴着兜帽的邓布利多教授缓缓望向了他,在发现他在看她的时候,她微勾嘴角,露出了温柔清浅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和哈利见过的照片里更像了。 “你为什么又在发呆,哈利”罗恩百思不得其解。 哈利犹犹豫豫地说“我只是觉得,我好像看见了” “看见了谁”罗恩十分好奇。 哈利抿了抿唇,还是觉得这太奇怪了,他奶奶都死去十年了,那位年轻的邓布利多教授怎么会是她呢 一定不是。 肯定只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而已。 哈利甩了甩头,对罗恩说“没什么。吃饭吧。” 罗恩一头雾水,但注意力很快被丰盛的晚餐吸引走了。 教师席上,年轻的邓布利多教授就坐在校长和魔药课教授之间。 她能感觉到弗立维教授不断朝她投来的视线,她慢慢将一直放在双腿上的手拿到了桌子上,也不拿什么东西吃,就那么平平地放在那儿。 有心的人会发现,她手腕上戴着一条手绳,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品。 那条手绳是皮质的,编制着漂亮的花纹,花纹之中镶嵌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绿色宝石。 当天晚上,哈利给父母写信,写信的途中,他看着等待的海德薇,思索着是否要把心里的疑问告诉父母。 他想起父亲每次看奶奶照片时忧伤怀念的表情,父亲一定很希望可以再见奶奶一面吧,毕竟那可是他的母亲啊哈利从小就生活在父母健全的家庭里,哪怕他还是个孩子,也知道让父亲见到新的邓布利多教授的话,肯定会触景伤情,那么 还不如不让他知道。 只是两个相似的人而已,世界那么大,相似的人很多,他不该那么大惊小怪,虽然她们真的很像很像。 在信的末尾,哈利终究还是没有提到他的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模样,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有位新的邓布利多教授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她是个非常优雅美丽的女巫,我很喜欢她,真期待她给我们上课。 和哈利一样,也在寝室写信的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德拉科马尔福掩去了自己被救世主拒绝的事,只在信中吐槽着自己对霍格沃茨寝室环境的失望,以及 “你们不知道多奇怪,邓布利多的亲戚不是死绝了吗怎么会冒出另外一个邓布利多教授哦,要我说,那位教授的长相可真是太刺眼了,她的头发我真不想说,但爸爸、妈妈,她的头发颜色和我基本上一样愚蠢的高尔和克拉布居然还问我她是不是马尔福家族和邓布利多家族通婚生下的孩子,他们的脑子是被巨怪吃掉了吗哪怕世界毁灭,马尔福也不会娶一个邓布利多的” 布雷斯扎比尼在旁边偷瞄了一眼他信上的内容,笑着说道“也许是某个马尔福嫁给了一个邓布利多呢”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布雷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家的挂毯上肯定会有一个洞,但它完整无缺,所以你觉得呢”德拉科眯起灰蓝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布雷斯,布雷斯知道他这是要生气了,他也不开玩笑了,耸耸肩就走了。 德拉科冷哼一声,把信卷起来,让气派的金雕带走了。 夜深人静的时刻,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戴着黑色兜帽的女孩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果汁。 坐在她侧面的是弗立维教授,他总忍不住盯着她看,直到邓布利多对他说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菲力乌斯,但我希望你在时机成熟之前保持沉默。当然,过了今天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发现端倪,但我希望至少不是此时此刻,至少不是从你这里,至少那只是一小部分人,并且其中绝不包括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邓布利多站在办公桌旁边轻声说着话。 弗立维立刻收回注视着女孩的目光,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那么”他瞥了一眼女孩,像看什么神奇生物一样,半晌才道,“我该怎么称呼她呢” 女孩一直安静地坐在那听他们谈话,没插嘴的打算。 在弗立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才微微张口,涂着深梅子色口红的双唇让她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一些,她不疾不徐,语气和缓地说“您可以称呼我安娜斯塔西娅,教授。” 弗立维喃喃念道“安娜斯塔西娅anastasia” anastasia它在希腊语里的意思是复活。 rise aga 死而复生。 依然是深夜。 里德尔府。 看上去随时会倾塌的老宅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烛火边有一面被封锁了声音的魔法镜子,镜子里倒映着一张苍白可怕的脸庞。 他没有头发,眼睛赤红,鼻子凹陷,只有两个鼻孔,嘴唇干燥,整张脸与英俊不沾边。 脸庞的主人抬手轻抚过面颊上的变化,他扫了扫桌上放着的那枚戒指还有日记本,放下手拿起了日记本。 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仇人的血,成就了强大的骨血魔咒,将他从黑暗之中召唤回来。 仇人的血来自于哈利波特。要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身上拿点血实在不难,采用不怎么极端的隐秘方式也很容易。 他该庆幸卢修斯是个忠实的仆人,办事效率也非常高,在他出事之后很早就找到了他。 他回来了。 在两年前就彻底回来了,拥有了这个全新的身体,但他从未流露出丝毫的风声。 他不想让邓布利多知道这一切,他需要在他最缺乏防备的时候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可是两年了,那个老家伙一如既往的戒备森严,没人能从他手上拿走一丁点他要刻意藏起来的东西。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要用点其他办法。 恰好,哈利波特要入学了。 他想复活的那个人曾因这个孩子的生死而醒来,那这次她是否依然会因为他的生死而归来 她一定会的。 所以他故意泄露了破绽给邓布利多。 他开始召集所有食死徒,他开始集会,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让邓布利多产生危机感。 魔法部的人也对此有所察觉,可他们太喜欢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他的归来,依然活在浮华的和平之中。 不过这没关系,他也不需要那群蠢货的承认,他只需要邓布利多知道他回来了就行了。 他要用这种方式提醒着邓布利多快去想想吧,想想他是怎么回来的,想想一个死人如何复生,然后你就会发现,你能救坎蒂丝。 坎蒂丝 坎蒂丝 修长苍白泛着青色的手指将日记本缓缓翻开,飞快翻动的书页中泛起金光,男人恐怖的、像蛇一样的脸在金光之中一点点扭曲,他像是非常痛苦,又像是没什么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光芒消失之后,再次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张仿佛被火烧过般模糊的脸。 至少是一张相较于之前来说五官齐全的脸。 他缓缓活动了一下脖颈,看了看剩下的那枚戒指,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将它戴在了手上。 他对相貌其实没有太大要求。 早在很早之前,他就对那张来自于麻瓜父亲的脸恨之入骨了。 他现在只需要一张不那么引起人瞩目的脸,方便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 那么一张被火烧伤的脸,可要比一张近乎于蛇的脸正常多了。 其实他大可以用个忽略咒或者混淆咒,这一样可以达到目的,但他也需要力量。 此刻的他已经很清楚,魂器的制作虽然可以让他战胜死亡,却也分散走了他体内的力量。 当他收回了日记本上残碎的灵魂时,那种灵魂融合的舒适感甚至超过了魔法扭曲的痛苦。 他还需要留下一个魂器以防万一,维持他身体和容颜的不老,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达成目的,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他笃定一定可以再次见到的人,所以戒指暂时不能收回。 他会耐心等待的。 他会等的。 会等的。 天边泛起亮光,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天亮了。 伏地魔站起身,拖着长长的黑色巫师袍走到窗前,透过窗子朝外望去,里德尔家的墓地就在不远处。 他以为这会是和之前一样毫无惊喜的一天。 直到夜幕降临时,他收到了来自马尔福庄园的信件。 霍格沃茨来了一位新教授。 安娜斯塔西娅邓布利多教授。 看信人的长眉微微蹙起,他捏着信的手力道极大,信很快就成为了纸团。 接着,纸团又再次被展开,男人在收回了一个魂器之后不那么狰狞的面孔上浮现出几分复杂的怀念。 “安娜斯塔西娅” 他指腹划过信上提到的名字,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会是谁了。 她回来了。 如他的计划一般,他稍露苗头,邓布利多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做点什么。 很好。 这样很好。 这代表着,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伏地魔缓缓将信放到一边,再次望进了那面镜子。 他的头发变得和过去一样了,黑色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部分仿佛被烧伤般的脸。 他红色的眼睛注视着镜子,就那么看着自己,然而看着看着,镜子就被魔咒击碎了。 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邓布利多把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又或者,她什么也没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第四十章 霍格沃茨的夜晚坎蒂丝有很多很多年没见过了。 她记不清自己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夜是怎样度过的,就好像记不清她的学生生涯陪伴在身边的人是谁一样。 不,或许她是记得的。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打开窗,坎蒂丝坐到窗沿上,伸手去触碰漆黑的夜幕,夜幕上挂着点点星光,一闪一闪,像正在跳动的心脏。 星星就像月亮的心脏。 那她的心脏又是怎样的 又或者,她的心会跳动吗 坎蒂丝收回手放在心口处,心脏是会跳动的,否则她早就死了,但她的心跳动得很慢,慢到一种怎样的程度呢慢到她近乎没有耐心等待它下一次跳动了。 坎蒂丝缓缓离开了窗沿。 其实她是记得那个陪伴她度过学生生涯的人是谁的。 她之所以再次回到这里也正是为了那个人。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感情了,她只知道自己有那样一个使命、一个目的,可她无法对任何人产生什么感情。 邓布利多,那个人,甚至她的儿子,她记忆中未曾尽到抚养义务的儿子,以及分院仪式上见到的哈利,她只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应该存有的必然联系,可她感觉不到任何感情。 这是复活的代价吗。 这是成为安娜斯塔西娅的代价吗 坎蒂丝捂着心口,一点点朝卧室走去,她想今夜她可能依然无法入睡,就像醒来后的每个夜晚那样,但她依然会尝试睡着的。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摆放着许多陈旧的书籍,它们看上去年纪可能比他都要大,翻页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翼翼,搞不好会把书页给撕碎。 邓布利多很小心,他谨慎并认真地阅读着每一本书,借着蜡烛的微光去寻找可以让坎蒂丝找回感情的方法。 魂器,一个可怕又邪恶的东西,用魂器复活的坎蒂丝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她。 死而复生,违反常规,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当他看见坎蒂丝重新睁开眼睛时,就知道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变得麻木,冷淡,虽然她依旧对他有着天然的信任和依赖,依然有着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可她没有感情了。 她就像一个工具,为了完成任务而来,如果这就是她重来一次的状态,那邓布利多宁愿从未复活过她。 他宁愿她变成戈德里克山谷那块墓碑下的一把土,也不愿意她再次获得生命却依然仅仅是为了别人。 还有伏地魔。 坎蒂丝为复活付出了代价,那伏地魔肯定也付出了代价。 他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 他有又多少魂器呢 这可能要等他们再次见面时才能知道了。 救世主哈利波特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程在两天后。 两天的时间,他有了自己最讨厌的教授魔药课教授斯内普,他像个蝙蝠一样,在魔药课上潜伏在暗处盯着他,不错过任何可以给他扣分的机会。 不论他做了什么,对或者是错,斯内普教授总能找到理由讽刺他。 哈利从小到大生活在父母的宠爱当中,第一次受到这种深重打击,抑郁了两天。 不过也有好事,他认识了另外一个好朋友,赫敏格兰杰,一个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女巫,说实话她性格有点高傲和不饶人,但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朋友。 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位于霍格沃茨的三楼,学生们依次进入教室时他们的教授还没出现。 哈利和罗恩坐在一起,罗恩扫了扫空荡荡的讲台,忍不住小声议论道“也不知道这位邓布利多教授好不好相处,我真是被斯内普给吓坏了。” 说实话哈利莫名很期待这节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位邓布利多教授很像他奶奶,他总会想要亲近她,这两天在礼堂吃饭的时候他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她,可除了在分院仪式那一天,她再也没有回应他了。 哈利很失望,心里有点酸涩,这种情绪被罗恩的问话勾了起来,他抿唇沉默半晌才说“她一定和斯内普不同。” 罗恩疑惑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看起来不怎么爱笑。” 这两天他们不是没在走廊里遇到过要去上课的年轻的邓布利多教授,每次他们积极地向她问好,她都只是淡淡地点头回应,要知道哪怕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以严格著称的麦格教授,也会在学生问好时和蔼地笑一下,可这位年轻的邓布利多教授一直都很冷淡。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对罗恩的意义已经和油腻腻的斯内普教授没什么差别了。 真的上课之后,罗恩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但是 其实也没他想象中那么可怕啦,比起斯内普来说,这位年轻漂亮的教授至少很养眼,也不会乱扣分,或是针对他们。 “我很高兴可以为各位的黑魔法防御术做出指导。”金发披肩的年轻女孩站在讲台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精致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安静而优雅地说,“为了各位能够更好地区分我和校长,你们以后可以称呼我为安娜教授。” 她挥动了她白色的、镶嵌着珍珠的魔杖,身后的黑板上立刻出现了她的名字。 “安娜斯塔西娅,是我的名字。” 她似乎想微笑一下,但她大概不怎么擅长微笑,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可虽然有些僵硬,依然还是美丽的。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讲台下,都忘记找哈利波特的茬了。 他微微失神地注视着讲台上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金发的安娜教授,她真的太年轻了,说她刚毕业都有人信,这样的人,做这样的职位,她真的合格吗 德拉科有很多好奇,关于她的发色,关于她的身份。 他也有很多疑问,关于她的能力,以及她的美丽。 说实话他不太相信邓布利多那样怪异的糟老头会有这么漂亮的亲戚。 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讨厌的校长年轻时是什么样子。 他记忆里有的,只是邓布利多故作神秘的讨人厌样,以及他被打断的鼻子。 课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这位安娜教授真的开始授课后,德拉科的疑问全都消失了。 她真的很优秀,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巫,她让他们翻开黑暗力量自卫指南,教他们认识一些相对来说不那么敏感的黑魔法,毕竟他们还是一年级的学生,接触太深奥的也不一定抗得住,所以大家都对她的小心没有意见。 整堂课,安娜教授没有给任何人扣分。 很难得的是,在这堂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程上,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这在霍格沃茨是很新鲜的事,之前哪怕是在斯内普教授的课上也偶尔会有两个学院的争执,但在安娜教授的课上完全没有。 校长办公室里,弗立维正在品尝蜂蜜公爵的最新产品,他笑着对邓布利多说“安娜是个非常出色的教授,所有学生到了她的课上都会乖乖的,我真好奇她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那么安定。”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说“也许她什么都没做。” “怎么会呢”弗立维不这么认为,“你也知道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上课时有多难搞,阿不思。高年级还好些,好歹还会克制一点,低年级嘛就”他笑了笑,有些事不言而喻,但邓布利多给出的依然是之前的回答。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为他们上课而已。”邓布利多拖长音调,目光悠远道,“也许只是她的存在可以让人感到宁静吧。” 弗立维愣了愣,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德拉科马尔福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他以为这只是一封很平常的信件罢了,可当他看见包裹里附带的邀请函时,就知道有事需要他做了。 翻开父母寄来的信,德拉科原以为是父母让他在马尔福庄园今年的圣诞舞会上邀请什么同学,很大可能还是讨人厌的救世主,毕竟开学之前父亲曾嘱咐他和那家伙搞好关系,虽然他完全没有搞好就对了。 但其实不是的。 当他读完信的时候有点犯了难。 父亲居然让他邀请安娜教授在圣诞节前往马尔福庄园参加舞会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邀请斯内普教授还说得过去,毕竟那是他的教父,可 安娜教授她可是邓布利多的亲戚啊。 马尔福家和邓布利多家的人要走得那么近吗德拉科十分疑惑,可这是父亲的笔迹和语气没错,邀请函也来自于马尔福庄园,这也就代表着,虽然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得照做。 所以,圣诞节前最后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结束后,德拉科赶走了高尔、克拉布还有潘西,慢吞吞地收拾着书本,直到全部人都走光了,讲台上的安娜教授淡淡地望向他。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马尔福先生”安娜教授站在那没有动,注视着他询问着。 德拉科莫名有些心跳加速,他抿了抿唇,拎着书包往前走了几步,从校袍口袋取出了邀请函,低着头递上去说“我想邀请您今年的圣诞节到我家作客,安娜教授。”德拉科的语气里透着不情愿,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把该说的都说了,“马尔福庄园将在今年的圣诞节举行圣诞舞会,您一定得来看看那个场面,我保证您会大吃一惊的。” 嗯,言词之间颇有些“快来我家开开眼”的感觉。 坎蒂丝垂眸睨着那张银绿相间的奢华邀请函,上面的马尔福家徽不断闪着光芒。她偏开头思索了一下,从开学到现在,学校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邓布利多之前提到的关于哈利的危机她没有任何发现,她对自己重新回到这里的目的产生了怀疑,难道她就只是来教书的吗 当然不是这样。 她得找到自己存在的目的,这样她才能继续往前走。 马尔福家就算死绝了也不会邀请邓布利多去参加舞会,包括邓布利多的亲戚也是,连小小年纪的德拉科马尔福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送上邀请函时十分勉强。 那马尔福家为什么要发出邀请 也许开学至今她一直在寻找的异常,会在这次舞会上有所收获。 坎蒂丝安静地思考了一下,接过了德拉科递来的邀请函,并说“我会去的,谢谢。” 德拉科意外地抬起了头,说实话他虽然听了父亲的话来送邀请函,但没指望安娜斯塔西娅邓布利多会答应,可她居然说她会去。 真是疯了。 这些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德拉科转了转他灰蓝色的眼睛,虽然心中百般疑问,但面上还是气势十足地抬起下巴笑了笑,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完成任务的感觉莫名很爽。 坎蒂丝依旧站在教室里。她轻抚过那张邀请函,慢慢将它打开,扑面而来的淡淡香气侵袭了她的鼻息,她微微蹙眉,那股淡而不着痕迹的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热泪盈眶。 啪嗒啪嗒,有眼泪滴在邀请函上,坎蒂丝很困惑自己怎么掉眼泪了,她明明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 她迟疑了几秒钟,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将邀请函中的信纸摊开,上面有一串漂亮的花体字,这字迹就像信上淡淡的气息一样熟悉,她与字迹的主人曾亲密无间,她对那些记忆深刻,却已经提不起任何情绪。 厌恶,悸动,悲伤,诸如此类的情绪一样都没有,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人的遣词造句,看着他隐晦却带有期盼的邀请,以及他在信末尾的落款。 tr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她知道他的名字。 那个他最初的名字,那个被他遗弃的名字。 坎蒂丝缓缓合上了信。 虽然她知道这个名字,记得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可对于她来说,她愿意留下印象的不再是那个名字了。 他在她这里,再也不能是里德尔了。 他只是伏地魔。 那个欺骗了她的感情,用谎言编制了她的一生,用夺魂咒逼迫她杀了人,使她一次几乎死去,一次真正死去的伏地魔。 她对这个人所有的认知都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敌人。 可即便如此,她除了警惕之外,也对这个人提不起任何别的情绪了。 没有恨。 也没有爱。 圣诞假期很快就到了。 今年的马尔福庄园比往年更加热闹,装饰也更加奢华。 一位一位宾客幻影移形到庄园外,由马车载着进入这座防卫严密的庄园。 庄园里的白孔雀在薄雾之中傲慢地向客人展示着自己不肯开屏的尾巴,直到一位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走进了这里。 它们聚集在一起,向她展示着它的美丽,那表情好像在说美丽的事物是有共鸣的。 亦或者说,她的金发实在太像庄园主人一家了,所以它们把她也当做了主人,愿意为她展示自己的美丽。 坎蒂丝静静地欣赏了一会白孔雀,便提起裙摆往庄园大门走去。 那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从她一出现在这里,就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它仿佛就在前面,又仿佛无处不在。 坎蒂丝没去在意,她一步步走进马尔福庄园的大厅,见到了邀请她来这里的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马尔福眉眼之间与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有些相像,看着他,时光仿佛又倒退了一些,她似乎又回到了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看上去十分危险刻薄,却实际上没有伤害过她一丁点的阿布拉克萨斯。 甚至于,在那一年的鼻涕虫俱乐部,他还提醒过她要远离那个人。 只是沉浸在爱与谎言中的小女孩完全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就是了。 她欠他一句谢谢,但估计只能对他的墓碑说了。 “欢迎您。”卢修斯握着手杖走到了坎蒂丝面前,尽管他在极力克制,但眼底依然萦绕着些许探究就跟那封邀请函的署名一样,真正想邀请她来这儿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他的主人。 “您是最特别的客人,女士。”他很清楚安娜斯塔西娅邓布利多不是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也不屑称呼这个名字,直接叫了她女士,“我为特别的客人安排了特别的招待,请到这边来。” 他亲自带着她往庄园深处走,那里有一排一排的房间,每间房间的门都厚重而美丽。 坎蒂丝就这样跟在卢修斯身后,她每走一步,披散下来的金发就好像有生命一样在背后飘动一下,随着拂动的还有她的裙摆,黑色的真丝连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越发美丽婀娜,她没有穿外套,肆意展露着美好的躯体,这让黑暗中注视着她的人缓缓轻抚过了他布满伤疤的脸颊。 “就是这里了。接下来的路您要自己走了。” 卢修斯话是这样说,可在打开那扇门的一瞬间,他用了个无声咒将坎蒂丝推了进去。 门很快从外面关上,坎蒂丝站稳脚步,也没去管身后那扇门,而是直接望向了房间里站着的,背对着门口的那个人。 他穿着简单的黑西装,披着黑色的长袍,背影挺拔修长,黑色的碎发凌乱却不失风度。 他气质不凡,最简单的衣着也比外面那些人繁复华丽的礼服更显优雅内敛。在她走进房间,站稳脚步的下一秒,他缓缓转过了身,用他的正脸面对她。 坎蒂丝注视着那张脸,来之前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要见到谁,可当她真的见到之后,又觉得她想错了。 他给她的气息是正确的,是那个人,可他的人却已经面目全非。 他的脸像被火烧过一样,被光线打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眼睛倒是清晰锐利,可他的瞳孔不是黑色的,是红色的。 是红色的。 他有一双血色的眸子。 他看着她,让她觉得他不是人,而是地狱的使者。 坎蒂丝凝视他许久,微微皱起眉,问道“ho are you”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他曾设想过很多次两人重逢的场景。 有好的有坏的,但总归都是激烈的。 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经历了几次生死别离后再次相遇,会是如此得平静。 甚至于,她竟然会问他,他是谁。 几乎是在坎蒂丝说完话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飘动了起来,不论是轻盈的窗帘还是沉重的家具,无一例外地微微浮动。 坎蒂丝注视着男人微微飘动的黑色长袍,虽然面目前非,但她其实是能认出他的,只是一时不敢确定,所以才问出了那句话。 男人大概也不敢置信她是真的不认识他了,所以他在放任魔压令她感受到他无声的愤怒之后,才拖长音调,声音低哑暗沉地说“ho a i”他扬起嘴角,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露出一抹配合上他那张脸看略显血腥的笑容,“you kno ho” 他的回答可真是让坎蒂丝笑了。 这大概是她醒来之后,除了第一次见哈利时,露出的最自然得笑容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随意地摆弄了一下桌上花瓶里的花,片刻后才说“你说得对,你是神秘人。你是那个人。” 这根本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 坎蒂丝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让他有一瞬间几乎是茫然的,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不过眨眼间他便到了坎蒂丝身边,坎蒂丝身子微微一僵,侧目望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狰狞脸孔,稍微皱了一下眉。 “再次见到我时第一句话是那样的问题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男人的声音倒是没变,一如既往的悦耳动听,是坎蒂丝记忆中那个谁也比不上的磁性嗓音。 只是,这样的嗓音配上这样的脸,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了些。 坎蒂丝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了他许久,才轻飘飘道“没有。我是真的一时不敢确定你是谁。你知道你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她和他说话时所有的平静不似伪装,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冷静自持,不是压抑着愤怒与恨意才会表现出来的样子。 男人注视她许久才道“很多年前,即便我变成阿布的样子,你也可以很快认出我。” 坎蒂丝闻言眨了一下眼,很无所谓地说“你也说了那是很多年前。人不能总是回忆过去黑暗公爵殿下。”她用食死徒称呼他的方式称呼他,让他一时心神恍惚,然后她就接着说,“人要向前看伏地魔。” 对伏地魔,这个称呼以她的立场才算是对的。 那她前面为什么要用黑暗公爵殿下这个称呼 男人泛着血色的眼眸始终凝视着女孩,他低声缓慢道“你在讽刺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讽刺。”坎蒂丝大大方方地回望他,“我只是想这么说而已。” 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很不一样。 她看他的眼神再没有过去那么复杂深邃,她的视线是那样平淡冷清,看着他和看着死物时没有任何区别。 她的声音也变了,虽然还是很甜美,但是很奇怪。 那是一种冷冷的甜美,像是糖分中掺进了石灰。 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汇聚在坎蒂丝身上,伏地魔终于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邓布利多对你做了什么。”他往前一步,手落在她的腰间,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到呼吸交织的地步。 坎蒂丝对此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她试着挣开他,但失败了,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阿不思没有对我做任何事。”坎蒂丝平静地说,“他复活了我,为了我的孙子哈利,你知道他的,你回来了,你想杀了他,所以我要保护他,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伏地魔完全毁了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什么表情了,但他的唇瓣还是一如过去那般削薄美好,说话或者抿唇时会有隐忍与诱惑的感觉。 坎蒂丝看着他的唇,听着他的声音“他一定对你做了什么。”他语调压抑,带着些不着痕迹的焦虑,“你变得和过去不同了。我以为你再次看见我,至少会用魔杖指着我。”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也觉得会是那样,但很奇怪,我对你提不起什么愤怒了,我看着你的时候只觉得平静。我想我们之间也不需要再说这么多废话,你应该很清楚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他当然清楚她的目的。 这也是他那么肯定她收到他亲手写的邀请函后一定会来的原因。 可看着现在的她,看着她眉宇间的淡然与冷漠,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他好像这个时候才明白,也许相较于被她恨,被她辱骂指责,甚至被她抛弃,他更害怕她以现在这种仿佛陌生人一般的态度对待他。 “平静。”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着,“很好。如果你还记得一切,应该很清楚这是你面对我时最不该有的状态。” 坎蒂丝微微皱眉。 她好像有些疑惑,自己也很困扰,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但片刻之后那些所有的情绪又都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可我真的很平静,我想感到愤怒,但我好像失去了愤怒的能力。” 伏地魔血色的眸子凝视她许久“那悲伤呢” “没有。” “愉悦” “没有。” “什么都好,除了平静,你还有什么情绪” “我不是很明白。”坎蒂丝盯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在给我治病吗我们该谈谈正事了。”她趁着他没注意后撤身子,和他拉开了距离,旁若无人地用手帕擦拭着被他抚过的手臂,他注视着这一幕,听见她说,“我不会让你伤害哈利。我会保护他平安长大,如果你回来之后依然要伤害他,那我可能会再次跟你一起死。”她停顿了一下,望向他,“这次我应该不会复活了,你很清楚这一点。” 他当然清楚。 他只给她做了一个魂器,如果她这次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消失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晚上似乎又回到了眼前,死咒反弹之前的焦虑充斥在他心中,必须要说的是,归来之初,伏地魔依然没有完全放弃他更加伟大的利益,他也想过如何毁掉预言里终将打败他的哈利波特,可是 当他看见坎蒂丝的时候,看见对于他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坎蒂丝时,他才知道,面对这样的现实,他恐怕再也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了。 他站在那里很久才重新开口说话,他冷清的声音里带着些讽刺,幽雅地传到她耳朵里。 “如果我不再伤害哈利波特,那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可真是把坎蒂丝问住了。 保护哈利大概是她复活的唯一目的,如果伏地魔保证不会再伤害哈利,如果他真的能信守承诺,那她又要怎么做呢 坎蒂丝想了半天才说“我会死。” 伏地魔长眉一挑,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感觉像被蛇注视着,身上阴冷而黏腻。 “我大概会去死吧。”坎蒂丝没有任何情绪道,“保护哈利是我的唯一使命,如果我的使命完成,我会去死。我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本该在十年前就死去。” 她说得那么平静,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这样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她给伏地魔带来的震动,比失去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时更让他感到压抑与痛苦。 是的,痛苦,他还会感受到痛苦,在数十年之后,这真是稀奇,不是么。 微微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的复活石戒指,伏地魔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坎蒂丝身侧偏过头来,黑色的碎发遮挡住了他大半红色的眼睛,他轻声说“既然不管杀了哈利波特还是不杀他你都会死,那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坎蒂丝立刻说“至少你不杀他,你不会死。” “即便这次你依然可以带我一起死,但你不会再复活了,可我依旧还能归来。”他靠近了她,在她耳边低沉道,“到那时候你要怎么办”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无所谓了。” 伏地魔微微一怔。 “到那时候就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会知道了,至少在我闭上眼睛之前一切是圆满的,这就足够了。”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表达的意思有多冷漠,她甚至还笑了一下,虽然笑得很僵硬,“是的,就是这样,只要在我闭上眼睛之前一切是圆满的,那对我来说,一切就是真正的圆满了。” 他好像失去了任何去要挟她折磨她,逼她就范的能力。 伏地魔,又或者说是里德尔,他专注地看着坎蒂丝许久,在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进行到最繁盛阶段的时候,他微微蹙眉,在她耳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语气道“你不考虑好好活下来,监督我是否能完成这个承诺吗。” “你想让我活下来”坎蒂丝转过身正对着他。 里德尔望着她久久未语,但他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里德尔很聪明。 从出生起他就比任何人都优秀。 时至此刻,如果还看不出坎蒂丝出了什么问题,他就太失败了。 她失去了作为人类该有的一切情绪,她变得没有感情,只有理智和使命。 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况。 他宁愿她复活的代价是失去人性,失去记忆,甚至是完全毁容,也不愿意她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介意她长成什么模样,是一个怎样的人,只要她还是她,他就不会变心,不会放手。 可坎蒂丝现在这种状态,和他乍一看十分相似,结果却是完全相反的。 她也不在乎他以前干了什么,不在乎他曾怎样欺骗她、伤害她,甚至不在乎他们之前的感情。 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她的亲人,达成这个目的之后,她一心求死。 里德尔垂下了他衰败的双眸,在一片静默之后回答了坎蒂丝的疑问。 “为什么”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对她说,“因为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些话虽然有些迟了,可能也没什么立场说了,但我仍然希望你知道。”他望着她,用一种执迷不悟的眼神,“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伤害波特,哪怕他可能会成为我的对手。以及我还可以不做一切你不希望我做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下来,留在我身边,完成我们在毕业时的约定。” 他们在毕业时的约定坎蒂丝想了想道“你想和我结婚。” 里德尔没有否认。 他靠近她,再次拥抱她,坎蒂丝没拒绝,但很快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注视着他,抬手放在他脸上,轻抚过他的伤疤,语调怪异道“以这副模样” 语毕,她推开了他,几步来到门边,盯着错愕的他面无表情道“过去的你虽然内心丑陋黑暗,但至少有一张好看的脸。”她嘴角下压,显得有些无情,“但现在的你却表里如一了。” 她转过身,转动门扶手,回眸注视着黑暗中风度斐然却面目全非的男人“很抱歉,我不会和你结婚,即便你开出的条件可能很诱人,但我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你在一起。”她打开了门,轻声细语道,“如果你因此恼羞成怒,那么不管你要做什么,尽管来做吧。” 她作势要走,里德尔在最后一刻开了口。 “哪怕我会杀了霍格沃茨的所有人哪怕我会毁了整个魔法界” 不要怀疑,他肯定有那样的能力。 重新归来的他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坎蒂丝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但她皱皱眉,睨着他说“我不认为我答应了你,你就真的不会这么做了。”她语气淡淡的,“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她扯扯嘴角,“质疑这个感觉我还是有的。”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像一幅画,一点点被烧毁,不留下任何痕迹。 里德尔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他双臂下垂,渐渐的,他双手握拳。 最后,他抬起手放在了脸上。 即便不照镜子,也可以从手的触感上感觉到一种凹凸不平,那是伤疤的痕迹。 他微微屏息,将手拉开,盯着手上的复活石戒指,接着再次握拳。 “答应了至少还有可能让我那么做。”他轻声自语道, “不答应的话后果会很可怕的。” 黑暗中,像是连风都感知到了危险,争先恐后地要离开这个房间,这导致垂坠的天鹅绒窗帘不断浮起。 很快,黑暗的屋子里亮起了光芒,那光芒慑人而恐怖,坎蒂丝走在庄园之中还未离开,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里奏着交响乐,人们的舞步声不断传来,她像是感知到了那阵光芒,下意识回眸望向了她离开的那个房间。 她微微拧眉,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可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她抬起手放在心口处,想感知心脏的跳动,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心脏依旧跳得很慢很慢。 她微微偏头,随便拉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靠在门上,坎蒂丝用手按着心口,努力想要排除心中的压抑感。 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坎蒂丝抬眸望去,看见了一幅画像。 “贝尔。坎蒂丝贝尔。” 画像上的人一头金色齐肩长发,灰蓝色的眼眸,尖俏的下巴,苍白的面孔。 他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年轻英俊,正值盛年。 是阿布拉克萨斯。 是她自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坎蒂丝盯着那幅画像,好像对画像上对方二十几岁的模样感到新奇。 阿布在画像中站立着,穿着极尽奢华的巫师长袍,手中握着家主手杖,那根手杖现在已经交给了他的儿子卢修斯。 “马尔福。”坎蒂丝往前走了几步,“是你。” 阿布拉克萨斯在画像中望着她,过了一会才微笑着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居然可以见到活生生的你。”他略微沉吟,低声说道,“真可惜,我已经是一幅画像了,你却好像一点都没变。” 坎蒂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但他大概是知道的吧。 应该是知道的吧。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沉默的坎蒂丝,他提起笑脸“我活着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美” 坎蒂丝因这话瞳孔放大,却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惊讶。 “如果我没说过,那你就当做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他微微扬唇,脸上是一个马尔福该有的典型笑容,在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他便消失在了画框里。 坎蒂丝抬起手轻抚过已经无人的画框,几分钟之后,她离开了这里。 在她离开后不久,阿布拉克萨斯再次出现在了画框里,画像中的人轻轻抬手抚过坎蒂丝刚才抚过的画框,眼神怀念而深邃。 坎蒂丝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里德尔站在窗前,透过玻璃望着走出庄园的年轻女孩,微风抚过他黑色的碎发,露出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和光洁无暇的肌肤。 卢修斯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看见了他变化的脸,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低下头说“主人,请您吩咐。” “现在的魔法部长是谁” “是康奈利福吉,主人。” “纯血” “是的,主人,他是纯血。” “他会为我所用吗” “如果这是您希望的,主人。” 里德尔微笑了一下,他转过身,双手负在身后,最简单的黑色巫师袍就是最好的装束。 “谢谢,卢修斯,你总是合我心意,和你的父亲一样。”他不吝赞赏,看上去亲切又和蔼。 卢修斯谦卑地笑了“我会很快安排你们见面的,主人。” 里德尔嘴角笑意加深,他幻影移形到卢修斯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便消失在了这里。 卢修斯不由愣住了。 马尔福庄园禁止幻影移形,这里的防护魔咒历史悠久力量强大,不逊于霍格沃茨。 伏地魔可以在这里自如地幻影移形,他本身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可想而知。 卢修斯微微凝眸,几秒钟后他转过身道“出来吧德拉科,如果你下次再做出偷听这种不符合身份的行为,我会让你用所有的假期来后悔自己曾经的行为。” 德拉科直接摔倒在房间门口,白着脸道“我错了,爸爸。” 卢修斯瞪了他一眼,直接用手杖把他勾起来,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你尤其是不该偷听这样的对话。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德拉科浑身一抖,脸更白了“抱歉,爸爸。” 卢修斯皱皱眉,把他甩开拂袖而去,纳西莎从一侧走出来,揽住儿子的肩膀道“别害怕,小龙,你爸爸只是太担心你了。” 德拉科抿着唇没说话,他在思考一件事。 刚才和父亲说话的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回来了还要见魔法部长 德拉科又想起刚才遇见的安娜教授,她好像也是从这个房间出去的。 哦该死,安娜教授她可是一个邓布利多,她难道会和黑魔王有关系 可如果那个人不是黑魔王,那还有谁有那样的能力和权威让他的父亲卑躬屈膝 德拉科陷入了深深的困扰当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圣诞假期结束,学生们回到了霍格沃茨,坎蒂丝也回到了这里继续她的教书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最近总会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好像有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盯着她,无时无刻不是如此。 某一次,她终于抓住了那股怪异的感觉,一个咒语丢过去,一片黑色的衣角被烧毁了。 坎蒂丝微微皱眉,望向衣角的主人,黑着脸的斯莱特林院长斯内普先生慢慢从角落走出来,冷声说道“我只是来告诉安娜教授,邓布利多希望你到校长室去一趟而已,看起来安娜教授并不希望见到邓布利多,我会将你这种回应方式详详细细地告诉他的。” 说完话斯内普就要走,坎蒂丝快步追上去说“我只是把你当做了跟踪我的人,抱歉,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停住脚步,稍稍回头道“在霍格沃茨有人跟踪你安娜教授确定自己不是得了麻瓜的所谓的妄想症么。” 坎蒂丝不理会他的讥诮,直接说“谢谢你帮忙传达消息,我去见校长了,再见。”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斯内普在她离开后彻底转过了身面对她离去的方向,他微微拧眉,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不断发烫发痛,搅得他心绪烦乱。 他皱着眉快步走向地窖,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可他这次回去却不同于过去那般自在随意,明明那是他自己的办公室,进去之前他却敲了一下门,等门自己打开之后,他才微微敛眸,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魔药课教授的办公室位于地下,靠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常年阴冷,适合存放魔药,却不怎么适合人居住。 其他学院的学生每次来都会浑身发冷,但斯莱特林的学生并不会有这种困扰。 大约是因为蛇都是冷血动物 斯内普走进办公室,门在他背后关上,他注视着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一头黑色的短发,披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巫师袍,办公室唯一的烛光点亮了他,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的光晕,让他看起来竟有些不真实。 “欢迎回来,西弗勒斯。”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点点转回身面对他。 斯内普没有勇气注视他的脸,下意识低下了头。 “主人。”他沙哑地低声唤道。 来人正是伏地魔。 数十年过去了,邓布利多已经垂垂老矣,可伏地魔却依然年轻英俊,如当年般模样。 不,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在得知他归来之后第一次见到他,他已经面目全非了,那狰狞可怖的面容是斯内普多日的噩梦,他是不会记错的。 仅仅是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斯内普的身体在伏地魔靠近他时不自觉地颤抖着,那是自内心深处产生的一种恐惧,他无疑是恐惧他的,他害怕他的靠近,害怕他的注视,但他却有勇气做所谓的双面间谍,这本身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但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人的本质大约就是矛盾。 “去见邓布利多了”伏地魔靠近他,停滞了一会直起身道,“你身上有他那儿才有的甜味。” 斯内普低垂着头说“是的,主人,邓布利多询问了我关于您现状的了解,我按照您的吩咐如实告诉了他,在回来的路上,我还碰见了安娜斯塔西娅邓布利多。” “安娜斯塔西娅”伏地魔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说了一句斯内普不是很明白的话,“这是她现在的名字吗。” 斯内普有些疑惑,他皱了皱眉,但依旧没抬头,伏地魔盯着他看了一会,带着些笑意问“你遇到了她,都说了些什么” 斯内普正想回答,但伏地魔其实根本不需要他用话语来描述。 几乎是一瞬间,斯内普便感觉大脑被人入侵了,极其高明的摄神取念需要他用尽力气去抵抗,他放空思想,将遇见安娜教授的一幕幕展现给他的“主人”,将不该被他发现的内容极力隐藏起来,但事实上,伏地魔并没打算看其他东西。 他的目的就只是关于安娜斯塔西娅的所有画面。 她坐在教师席上端庄美丽的样子,她面无表情上课的样子,她与斯内普说话时唇瓣开合的频率,她走路时修长窈窕的背影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沉迷,让人几乎忘记了从那些回忆中退出来。 如果不是斯内普满身大汗地倒在了地上,伏地魔大约还不会停止他的摄神取念。 “抱歉。”他朝斯内普伸出手,这个意图搀扶他的姿态让斯内普受宠若惊。 斯内普惶恐许久,终于还是握住了伏地魔的手,他的手冰冷、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十分美丽。然而就是这样一双美丽的手,却夺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甚至险些夺走他珍爱之人的性命。 斯内普的眸子晦暗不明,他站起来之后立刻又垂下了头,伏地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道“你似乎不太想直面我,西弗勒斯。” 斯内普掩在长袍里的手握成了拳,谦卑地说“您的强大让我望而生畏,主人。” 这明显是恭维的话并没有得到伏地魔的认可,但他至少也没有反驳。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斯内普看了一会,才说“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听从您的吩咐,主人。” “我需要你”伏地魔再次靠近了他,这次他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斯内普只觉浑身都麻木僵硬了,神经也麻痹了,唯一还存在的意识,就是去解读他要求他做的事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坎蒂丝报了口令走进去,邓布利多正在为她煮咖啡。 “现煮咖啡,你真幸运,坎蒂丝。”邓布利多直起身笑着说,“快来尝尝吧。” 坎蒂丝走过去说“找我有事吗,阿不思” 邓布利多将咖啡倒好,端起咖啡杯递给她,坎蒂丝接过来,不曾犹豫地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道“很好喝。” 邓布利多望着她,蓝色的眼眸里萦绕着几丝愁郁,坎蒂丝被他这样看久了,忍不住问“怎么了”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收回视线低声道“没什么。” 只是看见她哪怕喝到了过去很喜欢喝的东西,也不懂得露出笑容表现喜爱,心里难过罢了。 坎蒂丝已经不能体会到任何感情了,自然也感觉不到邓布利多的遗憾与烦闷,她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做,还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她变得直接了,比以前直接得多,这大概也是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没有顾虑。 这样的变化让她看上去比之前无情了许多,邓布利多沉吟片刻,问她“你去参加了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在我去之前你应该就知道。” 邓布利多点了一下头说“是的,我的确早就知道了,我想你会同意参加那个舞会,应该跟另外一个人有关系。”略微停顿,他直视坎蒂丝,问她,“他回来了,对吗你见到他了。” 他后半句话是陈述的语气,显然他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坎蒂丝本来就没想隐瞒他,所以直截了当地说“是的,我见到了他,并告诉了他我的意愿。”她面色平淡无波,“他要挟了我,我没有就范,所以未来一段时间我们要加强防备,阿不思。” 她近乎于冷酷地陈述事实,邓布利多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不由有些苦笑。 坎蒂丝失去了一切感情,这样的事连他都会感到如此压抑艰难,就更不要提她的亲人朋友了。 所以,在他想到办法改变现状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得好。 想起詹姆在圣诞假期写来的信,他大约也听到了什么,可能是哈利回家说了些关于坎蒂丝的话让他有些疑惑,所以他直接来问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能给出什么回答呢 他能给出的回答,都只是不回答。 他们都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并给坎蒂丝做选择的机会。 而且 他想,不单单是亲人和朋友会感到伤心,这样的坎蒂丝,大约也让那个人吃了不少苦头。 伏地魔的确吃了不少苦头。 但他绝对不是那种只吃苦头不作出反抗的人。 邓布利多可以为坎蒂丝恢复感情做出努力,他也可以。 吩咐完了斯内普,伏地魔便从他办公室的壁炉离开了这里,回了马尔福庄园。 在邓布利多那里,他所能感知到的,只是一个人通过壁炉来到了霍格沃茨,又从壁炉离开了,具体是什么人,如果斯内普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斯内普会告诉他这个吗 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桌面上学生们的作业,斯内普深深地拧起了眉。 这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伏地魔对此志在必得,他不容许他出任何差错以他心爱之人性命为要挟。 回想起得知哈利波特可能是那个七月末的孩子时,他跪在伏地魔面前哭泣哀求他放莉莉一马的情景,斯内普头疼欲裂。 他最终还是没有伤害莉莉,但那是因为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牺牲,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詹姆波特的母亲在,说不定死的就是莉莉了。 伏地魔不会言而有信,可他的威胁也不能无视。 他的承诺不可靠,可他的威胁总是很可靠。 斯内普坐在那沉默着,许久许久一动不动,直到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德拉科马尔福,教授。” 是马尔福。 斯内普缓缓舒展眉峰,他低柔滑腻的声音响起“e ” 德拉科得到批准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硬着头皮道“我来进行劳动服务,教授。” 在今天的魔药课上,德拉科和哈利又争吵了起来,惹出了不小的乱子,还害纳威隆巴顿打翻了坩埚,哈利波特被扣了二十分,而德拉科得到了一天的劳动服务。 斯内普注视着站在门口的少年,沉默了一会说“过来,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往前走了几步,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询问教授“我该做点什么,教授” 斯内普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令德拉科寒毛直竖。 “你有大事要做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感觉做这件事可能会死,可以不做吗 如坎蒂丝料想的那样,自她从马尔福庄园归来,平静的日子就注定要结束了。 意外发生在一个夜晚,坎蒂丝正在巡夜,忽然听见了尖叫声。 她立刻朝声音响起的地方跑去,几个转弯之后,她看见了跌倒在火把之下的几个学生。 坎蒂丝走近了一些,看清了学生们的脸是哈利,还有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 他们在宵禁之后仍然在学校里游荡,并且 坎蒂丝转头望向几人震惊注视的墙壁,一只浑身是血的僵硬的猫被挂在上面,在猫的上方,有一排血字写着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坎蒂丝愣住了,她睁大眼睛盯着那行字,脑海中的画面飞快翻转,直接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她还在霍格沃茨学习的少女时代。 密室被打开了。 墙上的字如当年一样,没有一个字母是不同的。 是他。 是他。 他动手了。 坎蒂丝往后退了几步,明明心情平静毫无波动,可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抬起手抹了抹脸,泪水让她感到不解,她茫然地望向倒在地上的三个学生,面无表情道“是谁干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数十年前密室打开时,坎蒂丝还是个单纯的小女孩,从头到尾被打开密室的始作俑者玩弄于鼓掌之上。等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切的时候,已经彻底无力挽回了。 回忆如汹涌的海潮般袭来,坎蒂丝自己没什么察觉,但三个学生都看见了她惨白的脸色。 “您在害怕吗,安娜教授”哈利看着这张和自己奶奶一模一样的脸,很难抑制自己的感情,他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坎蒂丝的手,低声说,“您不用害怕” 罗恩惊恐地瞪大眼睛,捏着嗓子道“你疯了吗哈利你在做什么呢” 赫敏也有点惊讶地看着哈利,哈利瞬间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情不自禁握住教授的手,尴尬地把手背到身后眼观鼻鼻观心道“啊哈哈,我只是看安娜教授脸色很难看,以为她在害怕,所以想安慰她一下。” 罗恩无语道“安娜教授是教授,如果她都要害怕那我们不是要吓死了你怎么不去安慰一下赫敏” 赫敏疑惑地瞥了一眼罗恩,指了一下自己,哈利顺着罗恩的话道“那、那赫敏你害怕吗” 他似乎也想抓赫敏的手,罗恩抢先一步抓住说“好了好了,让我们换个话题,回到正题上”罗恩望向一直沉默的坎蒂丝,提高音量道,“我们知道是谁干的,教授” 坎蒂丝缓缓回神,她望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是谁,韦斯莱先生” 罗恩斩钉截铁道“是马尔福一定是他今天晚上是他约我们在宵禁之后出来决斗的,可他根本没来肯定是他故意在半路上制作这个来吓唬我们” 吓唬人用密室 坎蒂丝将视线转到墙壁上,那几行字的字体与她记忆当中的分毫不差。 坎蒂丝缓缓伸出了她的魔杖,对着墙壁念了清理一新,墙壁上的血迹瞬间消失,僵硬的猫咪掉在地上,不远处还能听见费尔奇来寻找洛丽丝夫人的焦急声音。 “糟了,是费尔奇”赫敏紧张道,“被他发现我们夜游就死定了” 哈利也露出为难的表情,罗恩挤到前面对坎蒂丝说“安娜教授,是马尔福恶作剧弄死了费尔奇的猫,如果我们举报他会不会不给我们扣分” 坎蒂丝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洛丽丝夫人,随后轻声道“它没有死,它只是被石化了。” “被石化了”赫敏走过来蹲下,壮着胆子摸了一下僵硬的洛丽丝夫人,不解地问,“为什么它会被石化” 坎蒂丝随口道“可能是被人用了石化咒。”说完话她就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跟着站起来的赫敏,对他们三个人说,“我希望你们可以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你们可以做到,我会替你们应付费尔奇。” 罗恩睁大眼睛说“保密为什么这都是马尔福” “这不一定是马尔福先生干的,韦斯莱先生。”坎蒂丝柔声说,“这可能是一个误会,你们恰好有些小恩怨,学校里也恰好发生了一点意外。” “不可能,肯定是马尔福,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罗恩还是不肯放过德拉科,看起来不打算答应坎蒂丝。 坎蒂丝思索了一下,也不在罗恩身上浪费时间了,直接问哈利“你能让他们对此保密吗,哈利” 她叫他哈利她是不是叫了他哈利哈利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坎蒂丝,几秒钟后语无伦次道“哦、哦当然我可以我当然可以我是说”他扯住罗恩的手,给赫敏使眼色,坚定地对坎蒂丝道,“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的,安娜教授” 罗恩不乐意道“这又不是安娜教授干的,怎么叫替她保密呢只是她希望我们保密而已,这就是马尔福干的好事,回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他的校袍了” 罗恩还在嘀嘀咕咕,坎蒂丝听了几句就说“韦斯莱先生,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意外,如果你再不答应我然后离开这里的话,费尔奇就要到了。”她淡淡道,“即便你们告诉他是马尔福石化了他的猫,我相信他也不会忘记你们夜游的事。” 罗恩噎了噎,仍然有点迟疑,哈利不断拉他的手臂希望他妥协,罗恩看看好友焦急的表情,叹了口气说“我不明白,安娜教授,您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亲戚,那您应该是站在格兰芬多这一边的您现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您在保护马尔福吗” 罗恩最后的问题可是让赫敏和哈利有点不赞同,赫敏瞪了一眼罗恩,有点不好意思道“抱歉教授,罗恩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 “我知道,格兰杰小姐。”坎蒂丝并没有生气,事实上她也不太清楚生气是什么感觉,她十分平静道,“不过我得说,韦斯莱先生想错了,事实与他所说的恰恰相反。”她半弯下腰,看着火光下年轻稚气的三张脸,似乎看见了数十年前刚进入霍格沃茨时的自己。 他们身上金红相间的校袍令她怀念,她情不自禁地捻起了赫敏校袍的领口,为她整理了一下之后才说“我不是在保护马尔福,我在保护你们。”她慢慢看过三个孩子的眼睛,“相信我,好吗” 也不知道是她的语气太诚恳了,还是她的表情太有说服力了,又或者是她太美丽了,美丽得令人不得不信服。 总而言之,最后三个孩子都满口答应下来。 他们保证会守口如瓶,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今晚所见所闻。 坎蒂丝也帮他们逃过了费尔奇的追查,她拦住了费尔奇,将被石化的洛丽丝夫人交给他,轻声说道“快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吧,似乎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他们大约对您多有怨言才会这么做,费尔奇先生平时如果能和善一点,洛丽丝夫人就不会再有事了。” 费尔奇抱着洛丽丝夫人无声掉眼泪,虽然他模样可怕,平时也很难相处,但他从出生起就是个哑炮,哑炮的成长非常艰难,他会变成这样也不是毫无缘由。 坎蒂丝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觉是不是怜悯,总之她不由自主抚摸了一下僵硬的洛丽丝夫人,低声道“它没有死,只是被石化了,它会没事的,梅林保佑它。” 费尔奇惊讶地望向她,坎蒂丝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直接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 隔天上课结束后,她将德拉科马尔福留了下来。 罗恩和哈利一起出去的时候,贼兮兮地朝德拉科笑了一下,德拉科瞪回去,接着又看看坎蒂丝,本还没什么担心,此刻却不那么自信平静了。 “看起来马尔福先生知道我留下你的原因。” 坎蒂丝露出她标志性的僵硬笑容,看得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 “无意冒犯,但安娜教授,如果您不想笑可以不要笑,勉强自己笑您自己不舒服,看到您笑的人也很害怕。”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一样,德拉科说完话还抖了一下。 坎蒂丝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德拉科的时候,总会让她想起阿布拉克萨斯,她想起自己欠他的那句谢谢,以及在马尔福庄园的画框里他说得那句话。 微微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惆怅,坎蒂丝很快转移注意力,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在走廊里的恶作剧是你干的吗” 那可真不能说是什么恶作剧,坎蒂丝很清楚密室的存在,虽然时至今日她依然没有找到密室的入口,不确定里面究竟是什么怪物,但她可以断定肯定和蛇有关。 她记着的,一直记着,记着里德尔,又或者说是伏地魔,记得他说过的一切。 德拉科发现安娜教授问他话时老是走神,有时是盯着他的铂金色短发走神,有时是看着一边走神,这很怪异,但再怪异也怪异不过他的心虚。 他转开视线,到底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说谎话时有些结结巴巴“什么恶作剧,我不知道,我昨晚到时间就睡觉了,一直在寝室里。” 坎蒂丝望向他“我会替你保密的,马尔福先生,我不会告诉校长,也不会给你扣分,你可以告诉我真相。” 德拉科皱起眉,想起院长说过的话,他抿抿唇道“安娜教授真的想知道吗” 坎蒂丝点了点头。 “那么我可以告诉您是谁做的。”德拉科靠近了她一点,因为身高差异他此刻的姿态显得有点滑稽,他努力垫脚靠近坎蒂丝的耳朵,最后还是坎蒂丝弯了弯腰才让他达到了目的。 德拉科觉得十分羞耻,在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在暑假好好熬增高魔药,然后才偷偷摸摸在坎蒂丝耳边说“您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到二楼女盥洗室等着,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坎蒂丝愣了一下。 盥洗室。 她还记得那个地方。 她念书期间,密室被打开死了一个人,是里德尔干的,但他推给了海格。如今那个盥洗室已经被封了,当年死去的女学生如今被称作桃金娘,变成了一个情绪敏感的幽灵。 坎蒂丝思索片刻,望着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德拉科心虚地别开脸道“我并不知道,教授,我只是听说的而已,至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相信您自己去了就会知道了。” 说完话德拉科就转身跑了,高尔和克拉布在外面等了他半天,吃巧克力蛙吃得满嘴满脸都是,德拉科出来一拐弯正好撞在他们身上,于是他身上也被沾了很多巧克力。 “哦真是够了”德拉科嫌恶地看着自己,“你们这两个蠢货能不能少吃点看看你们,弄得到处都是” 坎蒂丝站在教室门口,斜睨着不远处学生之间的小玩笑,红润的唇轻轻扬起。 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她顺着望了过去,瞧见了一身黑色巫师袍的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会,然后慢慢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是来做什么的 监视她,或者是查看被留堂的马尔福的情况 不管斯内普到底想做什么,她都已经得到了德拉科的回答。 坎蒂丝不是傻瓜,她觉得自己这次重新活了一次,智商也高了,在德拉科告诉她盥洗室和周五这个时间点之后,她就猜测,那天晚上被石化的猫以及墙上的血字似乎是对她的警告。 那么她在周五的晚上会在盥洗室看见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周五很快就到了。 晚上宵禁之后,坎蒂丝来到了二楼的女生盥洗室。 她是当年发现死去女学生的一员,那时发生在这里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她似乎还能听见其他学生的尖叫声,和女生父母的哭声。 坎蒂丝缓缓漫步在这间盥洗室,一阵响动从隔间里传来,她望过去,见到了窜出来的桃金娘。 “现在已经宵禁了,这个时间还在外面闲逛可不是明智的选择。”桃金娘飘了一下,眼睛盯着坎蒂丝看了一遍咯咯笑道,“哦,我认错了,不是学生,是个教授没有穿校服”桃金娘飘到坎蒂丝身边兴奋地说,“我知道你是谁我听哈利波特提起过你那个特别像他奶奶的教授你是安娜斯塔西娅教授”桃金娘笑嘻嘻道,“我猜得对吗” 坎蒂丝问“哈利提起过我在这里” “哦当然就是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我的朋友”桃金娘骄傲地转了一圈才继续说,“他和他的朋友,格兰杰小姐还有韦斯莱先生,他们到这里来学习,我陪着他们,他们说起你” 坎蒂丝听到这里就不再听了,她发现了盥洗室的异常。 往常很正常的水池在此刻裂开了,露出一个巨大的通道,坎蒂丝快步走过去,桃金娘不依不饶地跟在她后面,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尖叫一声跑了。 坎蒂丝没空管她,直接跳进了打开的通道里,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密室的入口。 通往密室的通道有年头了,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脏东西,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坎蒂丝落地之后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就瞧见了恐怖的一幕。 那是什么东西 一节一节,好像是 坎蒂丝走近了一些,细细研究了一下是蛇蜕。 她愣了愣,回眸望向自己来时的通道,一阵响动过后,通道顶端被关闭了。 她不能原路返回了。 这好像有点倒霉,但也在意料之中。 转眼望向正前方,还有一个打开的入口,坎蒂丝想都没想,直接迈了过去。 如通道的入口一般,这个入口在她进去之后也被关上了,坎蒂丝转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打量前方。 这必然就是斯莱特林的密室了,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那巨大的、衰老的斯莱特林的雕像。 坎蒂丝一步步走过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担心密室里的怪物现在出现杀了她,大约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能进来是托谁的福吧。 这间密室是极具斯莱特林风格的,这里有许多巨大的石柱,上面盘绕着巨蛇。斯莱特林的雕像老态龙钟,脸像只猴子一般,有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刻成的巫师长袍的下巴上。他两只灰色的大脚板站在密室光滑的地板上,在那两只脚之间,站着一个人。 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是伏地魔。 坎蒂丝停住了脚步,她看了伏地魔一会,说“你是怎么进入霍格沃茨的” 伏地魔穿着一件长到脚踝的巫师袍,一头黑色的头发细碎而柔软,他往前走了几步,阴影消除之后,他的全貌展露在她面前。 坎蒂丝微微睁大了眼睛,声音带了些迟疑“你的样子” “熟悉吗。”伏地魔慢慢走出来,走到她面前,她专注看着他的样子颇有几分过去的样子,他有些沉迷地凝视许久,才低声说,“虽然有些难度,并且不那么舒适,但我总能有办法找回属于我的东西,包括我曾经无比厌恶的这张脸。” 坎蒂丝看着他许久才淡淡说道“我倒是曾经非常喜欢这张脸。” “是吗” “是的,我曾为了它要死要活。”坎蒂丝冷静得就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这恰恰是伏地魔无法接受的,他宁可她忘了他,也不希望看见她面对他时那么平静,那么无所谓。 “那你现在又可以得到它了,这次的期限是直到死去。”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坎蒂丝倒是没闪躲,任由他这么做。 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他脸上,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不想要了。” 伏地魔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但虽然在预料之中,真的听到时依然眉头微跳。 他转开身,望着身后属于斯莱特林的雕像,背对着她说“收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坎蒂丝瞥了他一眼“那只被石化的猫” 伏地魔转回头“聪明的女孩。” “我不喜欢猫,尤其是被石化的猫。”坎蒂丝往后退了几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霍格沃茨的。” 他是怎么进入霍格沃茨的 这个问题可太简单了。 伏地魔英俊无暇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得不说他的气质真是绝佳,不仅仅是英俊那么简单,他的一举一动,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的强调,亦或是站姿或者走路的姿态,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轻易就可以让人心动。 强大危险的男人很迷人,曾经坎蒂丝因此栽在他身上很多年,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 她已经可以很好的免疫他那张脸,大约是因为她没有感情了吧。 “这座城堡没有你想得那么坚不可摧。”伏地魔最终还是回答了她,“当然,为了不惊动邓布利多,让他来捣乱,我还是采取了比较不起眼的方式。” 坎蒂丝不过思索几秒钟就道“是斯内普。” 伏地魔淡淡地勾起嘴角“一个叛徒,但还有点用处。” “叛徒”坎蒂丝微微凝眸,“他曾经食死徒” 这个传言坎蒂丝不是没听过,但她一直无法确定,因为邓布利多十分信任斯内普。 倒是伏地魔,很快就帮她解开了困惑“是的,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他双手负后,笔直地站在那说,“虽然是个叛徒,但是个有用的叛徒,在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我不会揭穿他的身份。” “你不怕我回去告诉他吗” “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回去吗” 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 坎蒂丝直接抽出了魔杖,面无表情道“那就同归于尽吧,最后一次。” 伏地魔黑色的眸子注视着那根指着自己的象征着纯洁无瑕的欧洲山梨木魔杖,阖了阖眼说“如果这次我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坎蒂丝微微一怔,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伏地魔再次来到了她身边,两人在静谧阴冷的密室中几乎贴在一起。 “你想干什么。”她毫无情绪地问。 伏地魔侧眸凝视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抚过她金色的发丝,低柔地说“只有每次靠你的时候,感受着你身上的温度,我才觉得我真正活过来了。”他轻声细语道,“虽然我依然不可自拔地希望黑暗笼罩这个世界,但我不再需要无尽的生命了。”他的话那样动听,那样真诚,如果不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说不定还真能听进去。 “无尽的生命在失去你之后就像无尽的枷锁,我发现对我来说,永生的自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得到你,拥有你完整的一生,这才是我最希望的。” 这应该算是情话吧,可坎蒂丝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甚至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他。 伏地魔对她是不设防的,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轻一推,竟然把他推得踉跄了几步。 坎蒂丝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望向伏地魔,伏地魔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他先是没有表情,然后就是阴沉沉的笑。 他的笑在拉扯,在撕裂,她看得浑身不适,转身想走,但他很快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刚刚不是问我想干什么吗”他低声道,“还没有得到回答就想走了吗” 坎蒂丝望着他“你不打算给我回答,你说了那么多话,在我看来都是答非所问的废话。” 废话。 很好。 他经历了那么多,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离别,违背了无尽原则,放弃了那么多才说出来的那些话,对她来说都只是废话。 伏地魔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嘲弄,他比任何人都怀念当年那个会对他娇嗔与爱慕的女孩,虽然她看上去依旧是那个模样,但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到了今天,我似乎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的论点。”伏地魔注视着坎蒂丝,昏暗不明的光线下,他黑色的眸子明明灭灭,拥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爱,它是一种强大的魔法。我每天都会感到不安,每天醒来看到阳光,我就会想起你。是你对我施了魔法,它刻入了我的骨血,哪怕我死去又复活,也抹不掉它的存在。我渴望你回到我身边,渴望毁灭你,也渴望你毁灭我。”他往前一大步,坎蒂丝的魔杖尖端抵着他的心脏,他的眼神有些狰狞,泛着血光,但他的语气却很平静,“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你要做什么事”到了此时此刻,坎蒂丝说话的语气依旧那么平静,如果不是她的脸上有几丝困惑,他可能会彻底绝望。 “在你面前,我用回我曾丢弃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里德尔嘶哑地说,“在我们毁灭彼此之前,我希望你至少是完整的你。” 他抬起手,用那人骨般的紫衫木魔杖指着坎蒂丝,坎蒂丝并不害怕,只是看着他,哪怕她的魔杖抵着他,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他,却也没有那么做。 她就那么看着。 看着他对她说“我要帮你找失去的感情。” 坎蒂丝微微一怔。 她红唇开合,轻声说道“感情。是的,我总会有那种感觉,我记得一切,却没有指望。大约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失去了感情,失去了一切情绪。”她皱了皱眉,低声道,“但我不想找回来。” 里德尔抿唇问她“为什么。” 坎蒂丝淡淡道“感情,在人生艰难的时刻,是一种负担。”她加大了魔杖抵在他心口的力道,哪怕她不用任何魔咒,他也会感觉到尖锐的疼痛,“我不想要那种负担。” “可我想给你那种负担。”里德尔丝毫不介意她的魔杖,他一字一顿道,“不管让我付出什么我都会做,只要可以找回你的感情找回你对我的感情。” 他最后的话逗笑了坎蒂丝,坎蒂丝笑了一下,怜悯地望着他,用悲哀的语调说“哪怕你费尽心思找回了我的感情,你也会发现,那里面没有属于你的那一份。” 里德尔安静地注视她,黑玉般的眸子缓缓收缩,坎蒂丝轻声细语地说“你还是如我记忆当中那么自私、恶劣,独断。但我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么瞎了。”她收起魔杖,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会祈盼你有一天可以重回正途,因为你从未走在正途上。我更不会期待你变得善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恶魔。我也不期待找回爱过恶魔的那个自己,我只愿你今后还能再爱上很多人,像你对我怀有的感情一样,然后”她睁大了眼睛,几乎是有些兴奋地说,“我希望那些人都不爱你。我希望你的身边围满了朋友,哪怕是仆人也好,但他们无一人真心对你。我更不要求你放下我、忘记我,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日日夜夜都会想起我,每当你想起我,就会想到我现在说的话。我祈祷你痛苦、遭遇背叛、被人折磨,只有这样,我这本不该存在的新的人生才能得以圆满。” 她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刺入里德尔的心中。 哪怕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被她尖锐的刀刃削得碎裂。 他听完她的话,麻木地问“还有吗这就够了吗” 坎蒂丝想了想说“我以为够了。”她摇了摇头,“但其实还不够,远远不够。” 里德尔修长的眉微微凝在一起“你还想要什么。” 坎蒂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注视他许久,才开口说了她来此的目的。 “我知道墙上的血字和被石化的猫是你的警告,又或者说是你的威胁,但我不会就范。”她的声音好像蒸馏水,不带一丝一毫杂质,“收起你的把戏,别再浪费时间。如果你不想这次真的死掉,就什么都不要再做,安安静静地活着。” 她显然言尽于此,说完话就转身要走,可她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 她只是觉得,多用几个咒语试试吧,四分五裂总会有用的吧 可她没走出几步就走不了了。 里德尔开口说了一句话,让她再也迈不开步子。 “你不想让我死。”他一字一顿道,“你刚才就能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达到目的,你甚至可以像你在马尔福庄园说得那样,杀了我之后也跟着一起死,哪怕我会再次复活,至少你不会看见那一天。可当我告诉你,如果这次我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之后,你改变主意了。” 他掷地有声地说完,几乎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高亢而冷酷“你不想让我死。你爱我,哪怕你失去了一切感情,可你还是爱我。哪怕你恨不得诅咒我,但你还是爱我。” 坎蒂丝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论如何都走不动了。 她缓缓转过身,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但从里德尔的眼底,她看到了惊讶。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抬手在她脸上抹去了什么,大概是眼泪吧。 “别哭,都是我的错。”他沙哑地低声道,“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想再一个人了坎蒂丝,我始终都是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你来得太晚了,你出现得更早一点,也许我就不会做出后面的一切,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身黑暗,如果你再出现得早一点,早几年,也许我就不会骗你、辜负你。我是个悲哀、孤独、可怕的人,就像你说的,我值得这世间所有的背叛与折磨,但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他说着他近乎痴迷的情话和诺言,坎蒂丝被他抱着,脸上不断淌下泪水。 她呆住了。 不为他的情话。 只为她似乎也能感知到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 她不想让他死。 他没说错。 她依然记得,在十年前的那个万圣节前夜,哪怕她是可以朝他发射魔咒的,可以杀了他的,可她却最终丢弃了魔杖,选择用古老的魔法来保护哈利。 自始至终,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他做了些什么,她都没想过要他死。 有时候爱一个人,最糟糕的处境是,我没有爱上你尽力呈现的美好面貌,而是爱上了你浑浊不堪的内心。 毛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初次的爱人总是最难忘,更不要说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爱人。 从坎蒂丝有“爱”这个意识开始,里德尔就存在于她的人生中了。 他们一起长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友。 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约是从她知道了他在学习黑魔法开始的。 里德尔从未放弃研究黑魔法,时至今日,他在黑魔法上的造诣恐怕连关在纽蒙迦德高塔中的格林德沃都比不上了。 他无疑是个可怕的人。 他被称作第二代黑魔王,很多人并不知道他年轻时候的事,他们知道他时,他已经是伏地魔,是黑暗公爵,是黑魔王了。 但坎蒂丝知道他的一切。 她很清楚他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也很清楚他现在要做些什么。 几乎在里德尔抬起魔杖的一瞬间,坎蒂丝就做出了反抗,各色的魔咒在斯莱特林的密室中闪烁,霍格沃茨禁止幻影移形,哪怕是在密室中也是如此,所以坎蒂丝只能靠身体的本能去闪躲,但里德尔不一样。 霍格沃茨的防护咒对他来说应该是有一定约束的,但并没有那么强烈。 坎蒂丝的力量根本无法和他抵抗,在实力的巨大差距之下,她很快就被他禁锢住无法动弹了。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里德尔将完全僵硬的坎蒂丝揽入怀中,轻抚着她一头及腰的金发柔声说道,“就算是伤害我自己,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坎蒂丝麻木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逃得过邓布利多校长,他很快就会过来。” “他进不来。”里德尔贴着她的侧脸轻声道,“又或者说,哪怕他可以进来,也不可能那么快。这地方除了一只得我召唤才会出现的蛇怪之外,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其他生物出现了。” 坎蒂丝皱起了眉“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 里德尔削薄冰冷的唇瓣贴在她的面颊上,她想要躲开,奈何身体动不了,只能硬挺挺地承受下来。 里德尔的手缓缓落在她的腰间,将她的身体往怀中压了压,哑着嗓子道“是的,你很早就猜得差不多了。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坎蒂丝,所以你一定也知道我即将要对你做什么。” 哪怕到了这个时刻,坎蒂丝依然面无表情,她堪称冷血地说“随便你做什么,反正你对我做过了那么多事,再也不会有什么比过去那些更残忍了。” 这话令里德尔微微皱起了眉,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她许久,忽然说“我为我曾对你犯下的错误忏悔。” 坎蒂丝睁大眼睛望向他,她的表情是震惊错愕的,可她的情绪感知不到。 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跟你道过谦了,我承认了我的过错,现在我向你忏悔。”里德尔的唇落在她唇上,逼迫她接受他的吻,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我是个罪人,过去我想得到太多,我也曾得到了很多,但此刻我只想得到你的爱。如果我能让你找回你的感情,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坎蒂丝几乎毫不犹豫道“我不愿意。”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给你机会,我更不需要你帮我找回感情,我们都知道那很难,而且我没有那个需求。” “可我希望你找回来。”里德尔执拗地说,“就像你说的,那的确很难没错,否则邓布利多也不会到了今天依然没能帮你找回感情。”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但我会帮你,不惜一切代价。我希望你哪怕是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你甚至可以在我成功之后杀了我,如果你不想亲自动手,我想你只要把我扔在这里,那时的我也不会再有任何能力生存下去。总之,不管你要做什么,前提是你得找回感情。” “你疯了。”坎蒂丝瞪大眼睛望着他。 里德尔亲吻她的面颊,神情虔诚极了“我将永远追随你,我的爱人。”他声音沙哑却坚定,“我将永远追随你,直到死亡。” 某个瞬间,坎蒂丝竟感觉到一丝恐惧。 她本该没有任何情绪反应了,可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恐惧。 她闪躲着不愿去看那个疯狂的男人,可那个男人却强迫她看着他。 “睁开眼睛看着我。”里德尔轻声说道,“至少在我毁灭之前,你能亲眼看着我毁灭。” 坎蒂丝赤红的眸子凝视着他,里德尔缓缓将她放开,让她躺在地面上,他甚至不忘给她用保暖咒,免得冰冷的地面让她感觉到寒冷。 坎蒂丝眼神茫然地躺在那,她不知道是不是他用了什么咒语,她现在连眨眼都不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抬起魔杖,将魔杖的尖端抵着他自己的心口。 然后,他开始念着古老冗长的咒语,那个过程很漫长,漫长到他脸色惨白,身子越来越摇晃。 不该这样的。 他那样强大,怎么会连站都站不住 坎蒂丝想站起来,她想要挣扎,但仍然无法动弹。 她近乎绝望地望着里德尔,他渐渐变得痛苦起来,但他忍受痛苦的能力非常强悍,他抿紧了削薄的唇,甚至还朝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仿佛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感到十分满意。 他在找死。 他在毁坏他的性命。 坎蒂丝开始掉眼泪,她无法控制自己,眼泪顺着面颊落下,很快就浸湿了她颈间的衣衫。 也就在此刻,一道掺杂着黑雾的银光从里德尔的身体里破出,他痛苦地低呼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坎蒂丝躺在那,眼泪依旧不断流着,她没办法眨眼,她只能看着他自我折磨,做那些疯狂的举动。 那道掺杂着黑雾的银光随着他的魔杖一点点飘向她,他单手撑着地面,勉强保持着身体的稳定,随着那道银光没入坎蒂丝体内,坎蒂丝只觉身体里某个空缺了很久的洞被填满了,刹那间,无限情绪涌入胸腔和脑海,她感知到了强烈的痛苦。 “不” 坎蒂丝喃喃出声,大约是因为里德尔的魔力骤减,他施展的禁锢咒一点点失去了效力,坎蒂丝慢慢可以动了,她浑身颤抖起来,身子扭曲地抽动着,几乎是趴到了地面上。 里德尔黑色的眼眸定在她身上,见她露出迷茫悲伤的表情,望着他的视线一点点矛盾和痛苦起来,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他仿佛失去了最后支撑自己的力量,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弄脏了他黑色的斗篷,还有他英俊如画的面容。 他的眼睛渐渐无神起来,他好像非常虚弱,坎蒂丝再次望向他的时候,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 坎蒂丝佝偻着腰站了起来,里德尔的距离本就和她不远,他喷出的血也溅了一些在她脸上,她抬手抹掉脸上的血痕,艰难地走到他身边,然后跌倒在他旁边望着他。 “你要死了吗”她低声问道。 听见她的声音,里德尔缓缓睁大了眼睛,他像是在努力集中精神,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经完全不似之前坚定有力,他的音色虽然依旧悦耳,却飘忽不定,似乎随时可能会永远失声。 “也许。如果你希望我死,将我扔在这里,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收尸了。”他勉力撑起身子,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眸道,“跟我学,学这句话。” 他用沙哑的声音发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蛇佬腔,坎蒂丝几乎是不自觉地跟着他重复了一遍,她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里德尔虚浮地笑了笑说“打开的意思。”他轻声道,“只有蛇佬腔可以打开密室,记住这句话,离开这里时你会需要的。” “我会带她离开这里。”一个声音代替了坎蒂丝回答里德尔,坎蒂丝回头望去,邓布利多带着福克斯站在不远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斯内普,以及詹姆波特。 詹姆就站在邓布利多身侧,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跌坐在鲜血中的坎蒂丝,她脸上有抹开的血痕,詹姆往前走了几步,缓慢却坚定道“妈妈” 坎蒂丝一点点站了起来,她回望着詹姆,虽然他已经比十年前大了很多很多,可一眼瞧见他,她就知道他是她的孩子。 没有母亲会不认识自己的孩子。 坎蒂丝也是一样。 “詹姆。”她开口说话,轻微地笑了笑,用怀念的眼神凝望着他,“你长高了比过去高了那么多。” 詹姆手足无措起来,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却仍然止不住在此刻泪流满面,他慌张地站在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斯内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詹姆波特,一时竟然不知是该震惊于自我毁灭的黑魔王,还是震惊于詹姆波特脆弱的一面。 邓布利多是在场最理智的一个。 他带着福克斯往前走了几步,怜悯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里德尔“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做,汤姆。” 里德尔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有血迹,他不屑一顾地抹掉嘴角的血痕,似乎不想在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给他最大的敌人留下狼狈的一面。 “你不是我,邓布利多,你永远不会想到我会做什么。”里德尔声音很轻,他大概没多少力气了,但这话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邓布利多看看坎蒂丝,又看看里德尔,沉默许久才说“的确,我想你说得对。我曾经狭隘地认为,即便你知道付出你所有的魔力能够换回坎蒂丝的感情,你也不会那么做。” “什么意思。”坎蒂丝望向邓布利多付出所有的魔力换回她的感情,这代表什么是她想得那样吗 “的确是你想得那样,坎蒂丝。”邓布利多多么了解她,哪怕她话没说全,他也知道她的困惑。 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的里德尔身边,里德尔愤怒地瞪着他说“我不需要你可怜我,邓布利多,你从不曾将你的怜悯施舍给我,此刻也不需要。你不必为我做任何解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意愿,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你给我闭嘴” 他抗拒邓布利多为坎蒂丝解释一切,但时值此刻,他已经没有能力让邓布利多真的闭嘴了。 “我让西弗勒斯将找回坎蒂丝感情的方法泄露给你时,仅仅只是个试探。”邓布利多低声道,“我从未想过你真的会使用。” 斯内普站在远处脸色苍白地望着这一切,詹姆回眸瞥了他一眼,他沉默片刻道“那个方法是真的。” 他在强调自己没有给出一个错误的方法,里德尔此刻根本不屑于理会他,倒是邓布利多附和他说“当然,那个方法是真的但它虽然可以达到目的,却需要极大的牺牲。我本想等一切安稳之后,由我来做这个牺牲的人,没想到” 没想到得到了这个消息的里德尔,真的会那么做,还会这么快就做了。 坎蒂丝现在已经对真相了解得差不多了。 为了让她可以找回感情,里德尔付出了他毕生的魔力。 坎蒂丝终于将视线转到了里德尔身上,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他大概撑不了多久了,她凝视着他,轻声道“也就是说,他现在和一个哑炮没什么区别了。”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道“是的,可以这样说。我想如果食死徒们知道这件事,大约不会有太好的反应。” 提起食死徒,里德尔稍微有了点反应,他维持着他最后的体面,不带一丝表情道“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吗,邓布利多。今天我死在这里,明天你就会透露给所有的食死徒。到那时候,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一网打尽,或者收为己用。”他扫了一眼斯内普,冷声道,“就像你对斯内普做得那样。我很清楚你的手段,只要你想,你可以做到很多事,认可很多人,你只是从不将你的仁慈施舍给我而已。” 邓布利多说“也许这正是我的错。”他缓缓蹲下来,低声道,“但我们大约没有机会去弥补它了。”他用怜悯的语气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那语气仿佛在问,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其实他问得也没错。 连一个普通巫师都无法容忍自己变成哑炮,更不要说是里德尔了。 一向骄傲的他如果真的变成哑炮还苟活于世,那可真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了。 里德尔此刻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他所有的话都在他们出现之前说完了。 他最后的问题只是“你会蛇佬腔” 邓布利多微笑道“人鱼语,妖精语,蛇佬腔,我都稍微懂得一些。蛇佬腔是天生的,但也可以后天模仿,这门语言我会得不多,几句话而已,得到了一些启发之后尝试了一下,能够真的打开密室,我也感到很惊讶。” 里德尔嘲弄地笑了笑,对他说“很好。那么,我没什么话好说了,你可以动手了。” 邓布利多没说话,也没动作,倒是詹姆,他激动地走上前道“让我来,这个该死的黑魔头,他害得我父亲抑郁终生,他害得我从小无法享受母爱,他曾经甚至还想要杀了我的儿子,让我亲手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詹姆成年之后他已经很少这样激动了,他直接抽出了魔杖,没有得到邓布利多的允许,就要朝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里德尔念出死咒。 里德尔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用尽力气试图站起来,失败几次之后他也就放弃了,尽量保持平静地坐在那,这是他死前对自己最后的要求。 邓布利多暂时拦住了詹姆,在詹姆的注视下望向里德尔,低声问“你真的做好了死的准备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是否还能复活” 这其实等同于在问他还有没有魂器了。 里德尔缓缓抬起手,将戴在中指上的复活石戒指摘下来扔到了地面上,盯着那枚戒指道“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就当做是我最后的礼物。”微微抬眸,里德尔望着邓布利多,平静淡漠道,“我很遗憾数十年来我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人类应妥善面对死亡,我们拥有死亡的本能,正如我们拥有求生的本能一样。” 没人会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谁能想到黑魔王口中竟会出现这样一句话 邓布利多蹙眉望着他,在这一刻,他竟有些不忍他死去了。 然而,也仅仅是有些不忍而已。 他最终还是从詹姆面前移开了,詹姆握紧了魔杖指着里德尔,里德尔从坎蒂丝找回感情之后就没看过她,在这一刻,在他即将死去的前一秒,他终于控制不住地望向了她。 如果一开始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或许他们就不该相遇。 这样的话,她可以有她幸福平淡的生活,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寻求他的理想。 说到底,时间没办法倒流,发生过的事情终究都是发生了。 而爱,它本身就是一种无法预见的东西。 此时此刻,死去,比苟延残喘地活下来,生活在无尽的憎恨和不可治愈的痛苦之中更好。 从现在开始,他不再畏惧死亡。 他坦然接受一切,面对敌人的魔杖,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詹姆波特即将念出那个他无比熟悉的死咒时,有人再次阻拦了他。 不是别人。 是坎蒂丝。 “不要杀他。”坎蒂丝挡在了他面前,在詹姆朝她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时,她对自己的儿子说,“不要让他死,那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解脱。我们得让他活着,让他受人监禁,忍受折磨。让他尝尽世间的不平,让他痛不欲生,那比杀了他更好。” 詹姆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喃喃道“什么” 坎蒂丝直接握住了儿子的魔杖,轻柔地说“我说,让他活着,活着比死更让他难受。” 詹姆一脸茫然,几乎是毫无反抗地将魔杖交给了自己的母亲。 坎蒂丝握着儿子的魔杖转过身,依旧年轻如初的面容娇艳美丽,她笑起来,像是由衷地感到高兴,她那样的笑容让里德尔仿佛回到数十年前的那个午后,他们站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她嚷嚷着让他去霍格莫德买糖给她,他不耐烦,却仍然说“知道了”。 时间过得那样快,久远的记忆却又那样清晰,他眼前的坎蒂丝依旧是那样美好的坎蒂丝,她缓缓蹲下来,在他身边说“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他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了。黑魔王再也不会出现,而活着的里德尔,会从我这里受到惩罚。” 柔美的话音落下,一道昏迷咒闪过,里德尔直接倒在了地上。坎蒂丝的手落下去,停留在他冰冷的面颊上,他依然是英俊的,脆弱的他更具有不同寻常的美感,坎蒂丝用漂浮咒将他飘起来,站起身望向身后的三个人,低声道“我可以带走他吗” 没有人会反对她。 这里站着的三个人,一个是她的儿子,绝不会反抗她的任何要求,一个是疼爱她的师长,更加不会反对她的安排,而剩下那个,连提出拒绝的身份都没有。 所以到了最后,三个人是眼睁睁看着她将里德尔带走的。 她走到出口处,回忆着里德尔教她的语调,说了她今天新学会的也是唯一会的一句蛇佬腔。 “打开。”坎蒂丝嘶哑地说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靠近一月底,整个伦敦都弥漫在薄雾和冷空气之下。 一栋摇摇欲坠的荒宅屹立在一片坟地之后,人人都对这个破落阴森仿佛闹鬼般的地方敬而远之,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地方竟然还会住着人。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大部分光,屋子里一片黑沉沉的,不大不小的卧室里摆放着简单古朴的家具,这栋房子的内部倒不像外面那么吓人,至少还算干净整洁。 一位身材修长窈窕的年轻姑娘站在窗帘的缝隙处,安静地注视着薄雾下的伦敦,她身后摆着一张简单古旧的大床,床上躺着个人,深灰色的丝被盖着他半个身体,他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苍白如纸,人正在昏迷之中,薄唇微微抿着,眉头轻轻皱着,一切都脆弱得恰到好处。 一只乌鸦飞到了窗前,敲打着窗面,女孩注视着那只通体全黑的乌鸦,等了许久它都没放弃敲窗,于是她抬起手,也没开口,手中的魔杖便发出一道光芒,光芒透过玻璃击中那只乌鸦,乌鸦的身子顿时僵住,几秒钟之后毫无声息地坠落下去。 女孩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和魔杖,喃喃说道“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 她只是想用个驱逐咒赶走乌鸦而已,没想过伤害它,可为什么真正用出来的会是索命咒。 回想起刚才那道绿光,女孩紧紧皱起了眉,她转身望向床上那个似乎随时会死去的男人,迈了几步来到床边,低声说道“我好像不能控制自己了。” 原本只是一句不需要回答的自语,只能算是她心底里的一点困惑,但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一直紧闭双眸昏迷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 他黑色的眼眸望向床侧,凝视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孩低哑说道“短时间内拥有了远超于过去的魔力,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学会掌控它。” “你在假装昏迷”坎蒂丝皱起了眉,身处于这间屋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失去了魔力的里德尔。 里德尔并没否认她的说法,但也没承认,他只是轻声说“我没有必要假装昏迷,我从头至尾都只是在休息。” “从头到尾都只是在休息”坎蒂丝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勾起嘴角低声道,“有趣的说法。那么不吃不喝休息了七天之后,里德尔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里德尔脸上是病态的苍白,这样的脸色搭上黑色的发与深色的床,无处不显露着一种极具魅惑感的英俊。 “我以为你不会希望我好起来,你应该恨不得我死才对。”他平躺在床上扫了扫周围,立刻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这个认知让他皱起了眉,下一秒坎蒂丝回答了他的话。 “我之前就说过了,死对现在的你来说是种解脱。”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男人,“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想好好看看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魔力,你还要怎么生存下去。”她语气冷淡,“变得和哑炮没区别的伏地魔,食死徒看见了会怎么想” 里德尔是个骄傲的人,从小到大都是。 他很少有看得起的人,哪怕是食死徒里的核心成员,哪怕是阿布拉克萨斯那种他看重的下属,对他来说也仅仅只是仆人而已。 即便他口中称呼他们为朋友,可现实是他从未有一天把那群人当做过朋友。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感情,曾经的他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他认清了自己的心,直到他做了出了今天这样的选择。 “如果你希望由食死徒来杀死我,那么”他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无力,可见他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的,他现在大概连撑着身子爬起来都做不到,只能躺在那作出回答。 坎蒂丝并不想听他把这句话说完,她紧握着魔杖道“闭嘴。” 里德尔深邃的黑眸望向她,非常顺从地闭上了嘴。 坎蒂丝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过很多遍不会让你死,为什么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这个单词” 里德尔没说话,这种时候他也无话可说,坎蒂丝湛蓝的眸子里汇聚着愤怒与挣扎,她用魔杖指着他说“你这辈子都学不会听别人说话吧,里德尔先生”她往前走了几步,魔杖几乎抵着他苍白的脸,“你是不是要永远这样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下去也对,这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不管我想不想让你死,你都活不长了。”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坎蒂丝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她的样貌停留在十八岁的时候,但她的经历已经远不止十八年。 将里德尔带回来之后,她就仔细为他检查过了,由于强行突破禁制,短时间里耗尽了所有魔力,哪怕由圣芒戈最好的治疗师来为他治疗,也不能让他再多活多久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天,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她醒来之后,就会看见他的尸体。 他不该就这样死去的。 在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伤害了那么多人之后,他怎么能这样轻松地挥一挥手就走了呢 他害得她一生与幸福无缘,他害得她甚至都没能看上最后一眼便与亲人分离,他害她手染鲜血,害她从单纯走向毁灭,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呢 可是没有办法。 坎蒂丝这几天一直在看书,她翻遍了里德尔之前留在这里的书,没有一本有用。 “你为什么要哭。”里德尔努力撑起身子,也仅仅是斜靠在床头这种程度了。他黑色的发遮住了他的眉和大部分眼睛,坎蒂丝只能透过房间昏暗的光线看到他眼睛片刻的光亮。 “我没有哭。”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水迹,淡漠地说,“愤怒的眼泪并不代表我在哭,我只是在惋惜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折磨你。” 里德尔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安静地望着坎蒂丝,比起坎蒂丝的浑身带刺,他看上去更平静安定一下,他从睁开眼睛到现在视线一直定在她身上,像是不打算错过一分一秒看着她的时间,不浪费他剩下的所有时刻。 气氛一点点变得僵凝,坎蒂丝抬手解开了长裙领口的纽扣,转过身扯开了窗帘,阳光透过薄雾投射进整个房间,乍现的光明让躺在床上的里德尔微微闭上了眼睛。 没有了那股灼热的视线,坎蒂丝稍微自在了一些,她背对着床站着,床上的男人在适应了光线之后慢慢睁开眼,低声说“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坎蒂丝头也不回道“这里是你的家不是吗。” 里德尔淡淡地扫过周围,嘲弄地说“是的,没错,里德尔府,这是我的家。” 坎蒂丝转过身睨着他“这是你杀了你父亲一家的地方,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你会想到他们吗杀害他们之后的数十年里,你有过哪怕一秒钟的愧疚吗” “愧疚”里德尔讽刺地笑了起来,这笑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他稍微咳了几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病态的红晕,“我这一生最不需要怀以愧疚的人就是他们。那个男人抛弃了我母亲,他肮脏的血脉让我只要一想起来就作呕。杀死他们的数十年里我的确没有一刻曾愧疚过,我甚至还因此感到兴奋。只要一想起来那天,我就好像又活过来了。” 其实往深里说,老里德尔一家的确不值得同情。 不管冈特小姐以何种手段骗得了他的心,他都不该用那种过于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他当然可以离开她回到他的家,但她那时已经怀有身孕,老里德尔家也算薄有家产,他至少该给他们母子俩留一笔钱。 但他什么都没做,他的绝情让冈特小姐在生下里德尔之后就绝望地选择了死亡。 说白了,这一切错误的开始都源自于这对不该结合的“夫妻”,如果他们不曾相遇,就不会有里德尔的出生,那么魔法界也就不会有风雨飘摇的几十年。 因一个错误而出生的人,过着错误的一生,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悲哀。 坎蒂丝的理念注定无法与里德尔共通,如果他们可以理解彼此,也不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里德尔此刻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由内而外的痛苦,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刺着她的心,每和他说一句话,它就刺得越深,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指着他的魔杖几乎是不自觉地就亮起了光芒,然后刚刚才勉强坐起来一些的人就倒在了床上,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将深色的床单染得更深了。 “” 坎蒂丝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魔杖又看了看他,里德尔不断咳嗽着,不断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他苍白的脸上很快也布满了血丝,坎蒂丝屏住呼吸走上前,念了一个清理一新清理了血迹之后,侧坐在床边扶住了他的肩膀。 这大概是他们决裂以来第一次靠得这样近,彼此还毫无敌意了。 不,应该是有敌意的,至少坎蒂丝是有的,但她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个了。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她双唇都在颤抖,“我没有念魔咒,我也没想过要用什么咒语,可它就自己出来了。” 她雪白的魔杖掉落在床边,里德尔平复了呼吸之后沙哑地说“我会教你来控制它们,不用担心,在这里它只能伤害到我,伤害不了别人。” 坎蒂丝张张嘴,她很想说,哪怕是伤害你我也不想,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意伤害他。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存有这样的心思。 此刻矛盾的心情让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万圣节前夜,在他的死咒朝哈利袭去的时候,她其实是可以打断他,先杀了他的。 可她最终的选择却是放下魔杖,选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哈利。 好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多憎恨他,她内心深处依然是不希望他死的。 可以让他活着接受惩罚。 至少让他活着。 坎蒂丝蓝色的眼眸定在里德尔苍白的侧脸上,某个瞬间,时间仿佛倒退回了最初相识的时候,那时他还在孤儿院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脸颊也总是这样瘦削苍白。 大约是这一幕令人翻起了那份曾经真挚热烈的感情,坎蒂丝问了一个她本不该问的问题。 “那个谦逊有礼,理智冷静,优秀而受人喜爱的你,有哪怕一分一毫是真的吗”她极力控制着情绪,“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是个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恶魔” 这样近的距离,听着她这样的质问,还真是让里德尔不知该喜该悲。 从头到尾,不管对别人是真是假,不管最初他怎么想的,他对她的感情都没假过。 他转过头面对她,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他原本是想回答她的,可转过头之后他只想做一件事。 他垂下眼眸,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靠近她,吻住了她的唇。 坎蒂丝惊呆了。 她根本没想到时值此刻他竟然还敢这么做。 她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推开了他,毫无防备也没有能力防备的里德尔倒在床上,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次坎蒂丝没再靠近他。 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看着他煎熬,丝毫不为所动。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里德尔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偶尔清醒的时候,哪怕她不愿意,他也会努力告诉她如何去控制那强大的魔力。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连他都不知道在他耗尽魔力为她找回感情之后,属于他的力量会到她的身体里去。 这样想想其实也是好事,他死了之后,他的力量还留在这个世界上,他把他此生最看重、为之付出最多的魔法全部给了她,只要她学会掌控它们,假以时日,她甚至不会逊于邓布利多。 他把他最值钱的东西给了她,也算是弥补了他犯下的错吧。 这是他的想法,他最后的想法,可他依然想错了。 他到底还是不懂坎蒂丝。 坎蒂丝根本受不了这些不属于她的魔力。 她备受煎熬,那股力量在她身体里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蛊惑着她去做很多她不想做的事。 比如说伤害里德尔。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里德尔府的某个房间里传来男人痛苦的低吟声。 坎蒂丝使劲甩开了自己的魔杖,握紧双拳道“把它拿走”她崩溃地说,“我不要它,我求求你把它拿走,把它拿走” 这是里德尔这辈子第一次体会钻心咒的感觉,还是魔力不亚于他的人使用的钻心咒,即便这钻心咒是她无意识对他用出来的。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稍微缓过来,他用尽力气支撑起身体,一点点靠近倒在床边的坎蒂丝,用手抚过她的发丝低柔地安抚道“会好起来的,你会学会使用它的,你现在已经可以掌控一部分了不是吗,不用担心,你不会伤害到别人” “可我也不想伤害你”坎蒂丝大声吼出了她最不想说的那句话,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她既觉得解脱,又觉得再无尊严活着。 她睁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说“我们一起死吧。”她抓住他的手,一字一顿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就像十年前那样,我们谁都不要再回来,就这样。” 她捡起魔杖,将桌上的台灯变成一把刀,抽起那把刀便刺向胸膛,里德尔直接握住了刀刃,硬生生将刀调转了方向。 鲜血顺着刀刃啪嗒啪嗒掉在地板上,坎蒂丝愣愣地望着那把刀,她不想哭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好像除了哭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了。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她喃喃地说了句,松开了刀柄,但里德尔依旧握着刀刃。 “你想做什么”她望向他,轻声问了句。 里德尔黑白分明眼眸望了她许久才微微笑了一下,他笑得那样绅士得体,那样风姿斐然,让坎蒂丝不由想起了他们刚开始恋爱时,那个总是被人簇拥的,倨傲自信的优秀男孩。 “有句话你说得很对,坎蒂丝。”他声音嘶哑道,“让我这样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他缓缓将刀转过来,用另一手从坎蒂丝手中拿过她的魔杖,试着用它发出魔咒,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失去了所有魔力,变得还不如麻瓜,这样的生活我的确过不下去。”他勾起嘴角低语道,“我这一生都为它而骄傲,现在我失去了它,那么这样的我也不再是我了。”他将魔杖丢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握住刀柄,再次望向坎蒂丝说,“惩罚到现在也足够了吧,这些天生不如死的生活已经足够折磨我了,希望你可以别再恨我,等我真的死了之后就去找邓布利多吧,他能让你忘记这一切,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这一次我不会再出现了。” “你要干什么” 坎蒂丝发现不对的一瞬间就朝他扑了过去,可已经太晚了,里德尔满是鲜血的手握着刀刺入了他的心脏,坎蒂丝的魔杖被丢得很远,他沉重的身体压着她无法去找回魔杖为他治疗,她那一刻紧张激动到忘记了她可以用飞来咒找回她的魔杖,这或许就是梅林的旨意吧 心脏被刀刺入是无可回转的,在生命终结的前一秒,里德尔用他最后的气息望着她的眼睛说“你的眼睛是蓝色的我的眼睛是黑色的。我变得越来越黑暗,我沉浸在黑暗中,但你却越来越明亮。我希望你的眼睛永远这么蓝,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夺走它的颜色” 从未想过他真的会死。 可当他的身体变得冰冷,当他没有了呼吸之后,死这个现实她好像必须得接受。 坎蒂丝抱着里德尔冰冷的身体,他满身是血,身上很多处都有伤,留下那些伤口的人是她。 这算什么呢 这到底算什么呢 为什么到头来,只不过是想要得到爱情的两个人,最终得到的都是遍体鳞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正文结局 好像从头至尾,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决定结果的人一直都是里德尔。 但这次坎蒂丝不允许。 这次的结果不该由他来做。 她缓缓站了起来,抹了抹脸,手上残留的里德尔的血便布满了她的脸颊。 她找回了她的魔杖,弯腰按住里德尔的身体,念了一个复杂而冗长的魔咒,念完之后她出了一身的汗,而随着魔咒结束,一团黑雾笼罩了里德尔的身体。 是黑魔法。 是她从未用过,却并不代表不理解的黑魔法。 这里是里德尔府,是里德尔的地盘,这里的藏书大部分都有关于黑魔法,在寻找治愈他和控制魔力的方法时,坎蒂丝得知了一些隐秘的咒语。 她将他的灵魂关在了他的身体里,接着再次握紧魔杖,准确地念出了守护神咒。 银白色的守护神出现在面前,坎蒂丝对它说“去找邓布利多,告诉他我想见尼可勒梅。” 尼可勒梅这个名字对于魔法界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他是一名卓越的古代炼金术大师,人们所知的魔法石唯一制造者。 魔法石是一种具有惊人功能的神奇物质,它能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还能制造出长生不老药,使喝了这种药的人永远不死,或许还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过来。 尼可勒梅去年庆祝了六百六十五岁生日,现与妻子佩雷纳尔一起隐居于德文郡。坎蒂丝寻找他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魔法石,邓布利多收到守护神的传讯时就猜到了。 他能猜到她可能需要魔法石,自然也能猜到她为什么需要魔法石。 夜晚的时候邓布利多来到了里德尔府。 他在黑暗的客厅里看见了坎蒂丝,她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是屋子里唯一明亮的存在。 她坐在地板上,怀里靠着一个人,那人面色苍白,毫无声息,邓布利多认识他,是里德尔。 “你就一直坐在这吗”邓布利多走到了坎蒂丝面前,扫了一眼紧闭双眸好像已经没有呼吸的里德尔,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坎蒂丝注视着怀里的男人,轻飘飘地说“是的,教授,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他。” “他已经死了。”邓布利多微蹙眉头给出他的判断。 坎蒂丝慢慢抬起头,她望着邓布利多道“不,教授,他还没死。”她缓缓放开了怀里的男人,让他躺在地板上,他穿着黑色的、简单的袍子,哪怕他此刻有些憔悴,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但他依旧是英俊迷人的,他躺在地板上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使用了一个新学到的魔咒”坎蒂丝缓缓站起身,“您或许会厌恶我这么做但我必须得承认,我用了黑魔法为了留住他最后活过来的可能。” 邓布利多笔直地立在那,他始终注视着坎蒂丝不曾移开目光,但坎蒂丝并不怎么看他。 “你该知道,坎蒂丝,无论对谁来说,他的死都是最圆满的结局。”邓布利多在黑暗中看了坎蒂丝良久,才低声诉说,“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让他活着经历没有任何魔法的折磨,那么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邓布利多稍稍提高音量,“你不该继续和他待在一起,我们应该将他安葬,让他得以安息。你也该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哈利和詹姆都很想念你。” 坎蒂丝又何尝不想念哈利和詹姆呢 他们是她在世的唯一的亲人了,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回到他们身边。 坎蒂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拳,她许久才终于肯正视邓布利多,不再闪躲他的视线。 “阿不思,你肯定知道,我在密室里说的那些话并不完全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坎蒂丝薄唇颤抖道,“我还是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我是想折磨他,是希望他受到惩罚,可我也是真的不希望他死。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的心,教授,他是个罪徒,他是个恶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可到头来我只是希望他哪怕被也好,但至少不要死” 邓布利多微微凝眸,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坎蒂丝,不知因她的话想到了谁,半晌才道“那你有想过让他醒来之后要怎么做吗”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里德尔是个怎样的人坎蒂丝和邓布利多都很清楚。 他这样的人醒来之后真的能接受失去魔力的事实吗邓布利多今天一来就看出来了,里德尔是自己选择死亡的,无论是周围的血腥味还是坎蒂丝脸上的无助都证明了这一点。 他选择了死亡,如邓布利多所预料当中那样,失去了魔力的里德尔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里德尔了,他最骄傲的一切都交付到了坎蒂丝手中,他可以说是心甘情愿的,但哪怕他心甘情愿,也不代表他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 “或许他还会选择死亡,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邓布利多直言道,“而且我并不认为失去了魔力的他就绝对安全,他的思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坎蒂丝几乎在邓布利多说完话之后就立刻道“我可以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 邓布利多惊讶地望着她。 坎蒂丝一字一顿道“我会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我会看着他,虽然我知道那很难,很不可思议,但我会努力让他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不但想要他活过来,我还想把属于他的那些魔力还给他。” 前面几句话听着还好,后面的话却有点令人紧张与错愕。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普通巫师而不是邓布利多,说不定早就被她吓死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邓布利多语气复杂地问。 坎蒂丝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教授。我知道您或许无法理解,但这些魔力本身就属于他,人人都觉得他失去了魔力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谁又想过,将它们加注在我身上,我是否承受得住”坎蒂丝湛蓝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说,“我控制不了自己,教授,我在不断伤害他,哪怕他死了,我也学不会控制这一切。在这里我会伤害他,出去之后我就会伤害别人,将这些魔力放在我身上比放在他身上更加威胁,我根本无法保证我是否能严守本心,我担心有一天我会变成第二个伏地魔。” 强大的魔力是每个巫师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强大的魔力带来的并不一定全是好处。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他的心就不会再安于现状,他会变得贪婪,变得强势,一如当年的里德尔。真正能够做到拥有无限能力却不曾迷失方向的,恐怕也只有邓布利多一个人了。 不,或许就连邓布利多也曾有过难以把控的时刻,只是他能够及时终止一切,找回他真正要走的路,但像他这样能够及时回头的人又有多少呢 坎蒂丝的话并不完全是错的。 甚至于,她所表达的内容是值得认同的。 邓布利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成为第二个伏地魔。 但他也无法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她,让她将里德尔拉回来,并把魔力还给他。 坎蒂丝当然也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说服邓布利多。 她慢慢走到了邓布利多身边,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而冷静地说“我不会离开他身边,我会永远跟着他,亲眼看着他做每一件事。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魔法界回到最黑暗的那些年。我会试着改变他,虽然我知道那很难,但也许我可以试着让他用他的能力弥补这些年犯下的错误。我愿意为此担保,教授,以我的人格和生命做担保,一旦我发现他有再次作恶的念头,我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他。”坎蒂丝微微咬唇,将每一个单词都咬得很重,“我会真正杀了他,真正地结束这一切。” 邓布利多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他许久才说“我并不想打击你,但坎蒂丝,你真的认为他会听从你,任你摆布吗” “也许他不会。”坎蒂丝坚定地说,“但我们有许多方法可以约束他。让他立下誓言,或者使用牢不可破咒,总之我们有很多办法,教授,只要他违背诺言,就让他真的死。” 机会该给值得拥有它的人。 邓布利多此生从未给过里德尔这样的人机会,他大多时候在庆幸自己那么做了,没有让他将一切发展成不可收拾的程度。但也有些时候他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更努力地去引导他,试着让他拥有一个“机会”。 或许他们都需要一个机会。 像里德尔,像某个被关押起来的人。 坎蒂丝和他那么像,又那么不像,在做出最终选择的时候,她和他是不同的。 邓布利多慢慢沉下了眼眸,许久许久,他在夜幕的黑暗中低声说“尼可勒梅是我的老朋友,也许你可以见见他,但魔法石让他活到了今天,他是否愿意将魔法石交给里德尔这样的人使用,还需要他自己来做决定。” 坎蒂丝当然知道这一切最终还是要尼可勒梅自己做决定。 她也知道哪怕她说服了邓布利多,也不一定可以说服尼可勒梅。 里德尔是怎样的人尼可勒梅肯定也知道,要拿魔法石来救伏地魔,这话不管谁听了都是可笑又可怕,能提出这种要求的人恐怕也会被当成疯子。 但坎蒂丝就做了这样一个疯子。 她坐在沙发上,对面便是尼可勒梅夫妇,邓布利多坐在她身边,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肯带她来到这里,就已经是一种无言的支持了。 尼可勒梅端起红茶杯,温和地笑着说“喝点吧,孩子,味道很好的。” 坎蒂丝扫了扫红茶,礼貌地道了谢,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口。 邓布利多安静地坐在那,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好像一点都不为接下来的对话感到矛盾紧张。 他总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自如,轻松应对,坎蒂丝如果有他的段数,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我想您还不知道我的来意。”坎蒂丝放下红茶杯,打算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的意图,但在她再次开口之前,尼可勒梅先开了口。 “我知道,孩子。”尼可勒梅笑着说,“阿不思已经告诉过我了。” 坎蒂丝惊讶地望向邓布利多,她以为他能做的只是带她来到这里,但不给予其他的帮助,毕竟她要做的事实在疯狂,如果被魔法界的其他人知道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作为凤凰社的领导者,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作为平息这一切的最伟大的白巫师,他应该站在正义的一方一起讨伐她,可最终他还是站在了她这边。 坎蒂丝眼睛一热,差点掉了眼泪,邓布利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她。 尼可勒梅笑望着他们说“事实上,我和我的妻子早已经对这冗长的生命毫无兴趣了,我们随时都准备着迎接死亡,但我们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用魔法石来救伏地魔。” 坎蒂丝想说什么,但尼可勒梅也不需要她说,他直言道“不过我愿意做这件事。我知道你肯定会很惊讶,孩子,虽然这是你所希望的,但你肯定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同意。我想你今天来到这里之前所想的是,至少努力一次,哪怕不会有结果,也没有遗憾了。” 坎蒂丝唇线紧抿,她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却十分红润,这样极具差距的两种颜色拼合起来,为她增添了许多诡异而病态的美感。 “我是个有冒险精神的人,阿不思一定没告诉你这个对不对”尼可勒梅笑着说,“救活伏地魔这件事听起来很疯狂,我也应该拒绝,但阿不思告诉了我你和伏地魔之间的事,他将你们之间的一切像讲故事一样告诉了我,我和我的妻子听了很久,我们一直在思索为什么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尼可勒梅的妻子温声说道“相爱的两个人不该以这样的结果收场,我想一个那么自负、那么看重自身强大的人,他愿意为了一个女孩而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这样的人也许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憎与狭隘。” “他该有个机会,我相信他如果可以重新活过来,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尼可勒梅挽着妻子的手臂说,“所以我答应你,孩子,我愿意将魔法石交给你,让你用它来救伏地魔,我们相信你的存在和陪伴可以让他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未来的魔法界也绝不会再回到过去的水深火热之中。” 坎蒂丝已经听懵了。 事情来得太顺利会让她产生一种虚假的感觉。 她险些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直到魔法石被她握在手中。 “我原本只是希望借用。”坎蒂丝注视着魔法石轻声道,“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我已经想好了要将他安葬在哪里” 泪水掉落下来,正落在魔法石上面,坎蒂丝仰头望向尼可勒梅夫妇,勒梅先生说“你已经得到它了,坎蒂丝,我和我的妻子将命不久矣,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在死之前可以参加你们的婚礼,或者至少,让我们看到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坎蒂丝不可能和里德尔举行婚礼。 至少不会是现在。 但让他们看到他们的选择没错,这件事并不难。 里德尔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睁开眼的一天。 他这一生战胜过死亡,也不止一次迎来过死亡,次数之多,让他已经对此麻木了。 他缓缓坐了起来,感觉身体的力气也比之前大了许多。 他微微皱眉,一点点握住了拳,试着在心底里念了个魔咒,那根陪伴他多年的紫衫木魔杖便到了他手中。 他黑色的眼眸中迸发出慑人的光彩,随后茫然与无措笼罩了他,他抬眼望向前方,坎蒂丝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他。 里德尔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几个动作之下,几乎没有挥动魔杖,也没念出咒语,一切便变成了他希望的样子。 拉开的窗帘,明亮的房间,黑色的长袍,以及靠近他的坎蒂丝。 “我这是在做梦么。”他揽着坎蒂丝,坎蒂丝刚才还在椅子上,现在在他怀里,这种力量重回体内的感觉让他兴奋的同时极度不安,“还是我已经死了,上了所谓的天堂”他自嘲道,“我这样的人拿到不是该下地狱才对吗,人人都那么说。”他将魔杖收进袖口,空出手轻抚过她的脸庞,她的脸盘柔软、温暖,是活着的感觉。 是活着的。 里德尔微微一怔,轻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对吧。”他慢慢低下头,近距离看着她湛蓝的眼眸,以及她眼眸中倒映出的他的身影,压低声音说,“你救了我” 他终于说到正题了。 坎蒂丝并没抗拒他的拥抱,他可以再次醒过来抱着她,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她很快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的声音清甜而柔和,像他们最初认识时那样悦耳“是的,我救了你。”她缓缓握住他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将它一点点抬起来,让他看得更清楚。 里德尔蹙眉望去,他在他手指上看见了一枚戒指。 “那是” “是魔法石。”坎蒂丝说,“是尼可勒梅的魔法石,他将它做成了戒指。”她直接给出了最简单直白的回答,“我请求邓布利多教授带我去见了尼可勒梅,并从他那里拿到了魔法石,用它救活了你。在你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我拜托邓布利多教授帮我将那些本来就不属于我的魔力还给了你。” 这一切真的很像在做梦。 不管是坎蒂丝对他的态度还是她说得那些话,都让里德尔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几乎是愣住了,这对他来说很少见,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有些恐惧地推开她不断后退。 “你不是坎蒂丝,你是谁”里德尔锐利的眸子眯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危险,“你想骗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坎蒂丝倒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但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之前走到那种地步,谁能想到他还能醒过来,还能听见她说那样的话呢。 坎蒂丝并不着急回答。 她回到了椅子上,安安稳稳地坐下,沉默一会才说“你还会做以前那些事吗” 她并没回答里德尔的几个问题,但她此刻的表现已经算是回答了。 里德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双臂垂在身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才说“你应该已经得到了答案,否则你不会做出现在的选择。” 坎蒂丝闻言微微偏了偏头。 她靠到椅背上,双手扶着椅子扶手,压抑而轻微地说“是的,我的确得到了答案,但哪怕我对任何人都说得十分笃定,面对你时却依然无法心安。”她换了个语气,侧头睨着他说,“你还会做以前那些事吗正面回答我。” 她就是她。 不是任何人假扮的她,不是复方汤剂。 里德尔慢慢朝前走了几步。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好像要将她刻进脑子里似的。 许久许久,他才缓慢开口说“也许不会。”略顿,他望着她说,“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应该是有些紧张的,说到这里就转开了视线,他用飞来咒拿回了自己的魔杖,好像只有这样握着它的时候,他才会更有自信。魔力失而复得的那种慌张和满足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如果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或许我就不会再做以前那些事。” 他握着魔杖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以为自己会被毫不犹豫地拒绝,或者被臭骂一顿,但不是的。 他预想当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惊讶地望向坐在椅子的女孩,她依然年轻美丽,一头金发像金色的暖阳铺满了她全身,让她看上去像在闪闪发光的圣洁女神。 “你为什么不说话。”里德尔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他皱眉往前走了几步,逼近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女神,微微屏住呼吸道,“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希望你仔细思考这件事,如果你答应我,陪在我身边直到永远,那么你就可以时时刻刻看守着我,确保我没有再做以前那些事,这样你才能安心不是吗我当然也可以假意答应你,不对你提出任何要求,但你就真的能够百分百信任我吗” 他在试着说服她,说服她做那些她本就打算好了要做的事。 这种情形让坎蒂丝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得那么轻松惬意,笑得那么明媚动人,笑得让让里德尔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数十年前。 他怔了怔,不自觉地抬手抚过她的脸颊,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男人亲昵地靠近她,坐着的女孩仰头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轻柔却认真地说“我会陪着你的。” 里德尔惊呆了,他的手停滞在她脸边,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陪着你。”坎蒂丝不但重复了一次她的话,甚至还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守着你不让你再犯错,我会逼着你做一个好人,当然我知道你可能做不到,但我希望你至少会有一些正常人的行为,哪怕你不去赎罪。我不会让你再重蹈覆辙,这是我对所有人的承诺。我不期待你成为一个对魔法界有益的人,但至少不会再让你害人。” “你疯了。”里德尔紧盯着她不断开合的红唇,将她的每一个单词都听得很清楚,却不敢相信,“你真的疯了。”他站直了身子,连续后撤好几步,自嘲地笑着说,“你答应了我你会陪着我如果不是你疯了,那就是我疯了。” “没有人发疯。”坎蒂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鎏金色的长裙散落在地面上,她缓缓朝他踱步而来,像移动的太阳,一如当年在霍格沃茨,她的每次出现都让他心情雀跃。 “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坎蒂丝走到了他面前,仰望着他英俊如画的脸庞,平静地说,“因为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了,汤姆。” 坎蒂丝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一时之间,诸多回忆涌入里德尔的脑海,他感觉眼眶发热,慌张地抬起下巴不想让眼泪流出来,但一切早已无法阻挡。 这是坎蒂丝第一次见到他哭吗 当然不是。 可这是她最为动容的一次。 她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件里德尔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那么温柔,仿佛他们之间伤害彼此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仍有些不敢置信,言语中充满了迷茫。 “这一切都是真的。”坎蒂丝回答他说,“只要你的承诺是真的,那么今后的一切都会是真的。”她注视着他的眼眸,“所以,你的承诺是真的吗” 里德尔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这得来不易,好像做梦般的一切促使他很快对她说“yes。” 坎蒂丝慢慢笑了起来。 她笑得眉眼都弯弯的,像月牙一样挂在她美丽的脸庞上。 里德尔沉迷于她的笑容,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听从别人的安排,任人摆布,这是过去的里德尔绝不会做也最为厌恶的事。 但今天他不但这么做了,还做得那么彻底。 他甚至觉得这一刻十分幸福。 他们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 哪怕晚了一点,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好结果。 即便这个好结果是有条件的,即便它让他不能再想起他曾经的理想,不能再提起那些他曾经认定为人生意义的东西,即便这一切让他感到绝望,但他却在绝望之中甘心臣服。 我所有的自负皆来自我的自卑,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于我的软弱。 嘴里振振有词是因为心里满是怀疑,深情是因为痛恨自己无情。 这世界没有一件事是虚空而生的。 站在光里,背后就会有阴影。 这深夜里一片静默,是因为你没有听见声音。 坦白书 而现在,他听见了声音。 the end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番外里德尔府的日常 焕然一新的里德尔府 里德尔府的年代相当久远,难以追溯。 它建筑在一片墓地旁,过去的里德尔府阴暗、残破,像一座摇摇欲坠的鬼楼。 现在的里德尔府不一样了。 “鬼楼”周围开垦了花园,种满了漂亮的魔法花朵,不管温暖还是寒冷都盛放着,美丽极了。 除了花园,里德尔府的外部造型也焕然一新,不再是摇摇欲坠的木板,换成了明亮战新的砖瓦,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这栋大变样的建筑就蒙起淡淡的薄雾,像梦幻中的城堡。 这一切归功于卢修斯马尔福。 马尔福先生的审美如他的父亲一样好,他将里德尔府改造得不亚于马尔福庄园当然,依然是没有马尔福庄园宏大就是了,毕竟这里的主人可不希望每天在自己家里还要隔空对话。 坎蒂丝里德尔夫人喜欢温馨的氛围。 她很用心地布置了里德尔府内部,每位前来拜访的人都很难相信这里是曾经的黑魔王的居所,曾经的食死徒们见到这一幕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莫名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增加人口的里德尔府 距离里德尔府的大修整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黑魔王的风波已经远离了魔法界,无论是混血还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都可以很大胆地走在任何地方,不用再担心哪天会神秘失踪了。 这是里德尔夫人最希望见到的。 为了奖励不再兴风作浪的黑魔王殿下,里德尔夫人决定答应他那不成熟的小要求。 这个小要求他已经在她耳边念叨了许多年,她曾坚决反对,但如今形势大好,里德尔先生也是真的在改变,虽然偶尔还有点暗搓搓的黑暗念头,但也都及时被她打消了。 为了能够让他有更加向善的决心,里德尔夫人决定为她的丈夫生一个孩子。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在年轻的时候从未想过要个孩子。 他的梦想是全胜的、永生的自己,是统治魔法界,是肃清那些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可现如今他的梦想成为了泡影,他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他未来的孩子。 他是答应过妻子,不会再做任何他曾承诺过不再触碰的事,但他的孩子可没答应不是吗 未来的小黑魔王,他已经开始期待他or她的出生了。 糟糕的里德尔府 圣诞节到了。 曾今的黑魔王殿下,被妻子强制用他那根强大的紫衫木魔杖做了很不符合形象的事情。 他变了一颗巨大的、可以挨到屋顶的圣诞树,并且将它装饰得非常漂亮,还挂满了礼物。 波特家那群讨厌的大人和孩子,还有他最厌恶的邓布利多,以及许多曾经的老不死的同学们,全都在圣诞节这一天聚集到了他家里。 里德尔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阴沉着脸注视着这一切,他轻抚着手上的魔杖,很想给他们一人一个死咒,这样世界就安静了,可是他不能。 忍耐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忍耐到深夜就更加困难。 里德尔让阴影笼罩自己,尽量无视那群吵闹的家伙,却依然无法屏蔽掉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向下压的嘴角变态地又向上扬起,反应过来自己在笑的时候里德尔立刻转开了头,生怕被那群家伙看见他不正常的表情。 不行,明年圣诞节绝对不能再允许这群家伙到他的家里来,这一切的圣诞装饰都好恶俗,将他的家弄得乱七八糟,失去了他神秘高傲的斯莱特林式的黑暗美感。 “嘿,汤姆,过来吃蛋糕了。”坎蒂丝远远叫着坐在角落里努力让自己被忽略掉的丈夫,尽管他看起来很不合群,很不情愿,但他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里德尔一出现,詹姆和莉莉夫妻俩就笑不下去了,他们嘴角的笑意还僵凝着,倒是邓布利多还笑吟吟的,以及他们那大难不死的儿子,还在旁若无人地跟马尔福家的少爷拌嘴。 “闭嘴,波特”德拉科愤愤道。 哈利重重哼了一声“想让我闭嘴,你做梦吧马尔福” “是吗那你可以转头看看谁来了,看你是不是在做梦。”德拉科咬牙切齿道。 哈利很不屑,但还是转头看了过去,一对上那继祖父的视线,他瞬间怂了。 “呵呵,奶奶,我想吃蛋糕。” 德拉科“” 梦碎在里德尔府 伟大的伏地魔曾将振兴黑暗事业的信心放在他那姗姗来迟的孩子身上。 然而他似乎要失望了。 他的孩子和他与妻子一样,出生在一年中最末的一天。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从魔法部回来,就感觉家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直接敲打地面,颤颤巍巍的家养小精灵多罗丽丝出现在他面前,恭敬而畏惧地弯腰行礼“欢迎回家,尊贵的主人,多罗丽丝可以为主人做任何事。” 里德尔紧蹙眉头道“夫人在哪里。” 多罗丽丝大大的眼睛蓄起泪水,尖着声音道“夫人很疼夫人经历了非常痛苦的事情多罗丽丝把夫人送去了圣芒戈” 坎蒂丝出事了。 很有可能是已经生了。 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里德尔直接冲破家里对于幻影移形的屏障,瞬间到达了圣芒戈。 圣芒戈里有几个见过世面的,曾有幸一睹黑魔王的真容。 此时此刻,他们再次见到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松弛的皮肤还有满脸的白色胡须,心说,难道黑魔法真的可以让人永葆青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等等,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啊,里德尔先生”苍老的圣芒戈治疗师想为黑魔王指引里德尔夫人所在的位置,但对方却根本不需要。 里德尔相当准确地走进了一间房间,并重重关上了门。 他早已在失而复得的妻子身上下了许多别人难以发现的追踪咒,不管她到了什么地方,他都可以很快找到她。 但出于尊重,除非必要,他也不会动用追踪咒,因为别人或许感觉不到,当事人却是有感觉的。 所以坎蒂丝知道他来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臂弯中是已经出生的孩子,她有些虚弱地笑着说“你终于来了。” 如果知道今天孩子会出生,他就不会离家了。 事实上,他去魔法部也是想在他和妻子生日这天找到他们的预言球,看看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认为告知妻子那美好的未来是非常浪漫的礼物。 亦或者如果他们的未来不好,他可以及时阻止一直糟糕的事情发生,那也是很好的选择。 但他没能成功就是了。 神秘事务司的那群人总有一天他们会遭殃的。 注视着妻子臂弯中的孩子,里德尔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血腥的笑容。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也会和别人的孩子一样,那么皮,那么吵,那么傻。 承认自己的孩子很傻是一件困难的事。 他自己从出生开始就与众不同,可他的孩子不是。 他从会说话开始,每天所关注的全都是那该死的魁地奇,对于他特地准备的魔法书籍,他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该死的小子。 只要一想想自己的儿子将来也会像那个该死的弗利蒙波特的孩子一样,整天骑着扫帚满天飞,他就有些血压升高。 里德尔不会承认,他也曾觉得骑着扫帚打魁地奇的妻子是魅力无限的。 总之,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把时间浪费在魁地奇上,他决定诱导他。 “听着小汤姆,不要再想着那愚蠢的扫帚了,你完全可以想想如何不借助任何工具飞行,要知道,作为你的父亲,我早已掌握了这种高超的魔法,只要你能把我给你准备的所有书全部看完,并领会其中的奥妙,那么我可以将它教给你” 尚且年幼的孩子眨巴着眼睛望着父亲,沉默了一会才奶声奶气地说“可是爸爸,我还不识字。” 里德尔“不可能,你母亲每天都在教你” 小汤姆“可是爸爸,我学不会,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里德尔“”很生气,很想发泄,可看着儿子认真而又稚嫩的双眼,他什么都做不出来。 他只能摸摸他的头。 是他强求了。 他的儿子很傻。真的很傻。 今夜,他梦碎里德尔府。 坎蒂丝站在门外,和儿子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 很好,他们合起伙来成功套路了她的丈夫,他的父亲。 其实小汤姆作为里德尔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优秀呢 只是坎蒂丝先里德尔一步,和儿子一起把他算计了而已。 里德尔起身准备离开儿子的房间,却正对上坎蒂丝面带笑容的脸,他尴尬地皱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坎蒂丝柔声道“现在可以把你夹在正常魔法书籍里那些想要偷偷教给儿子的黑魔法书籍收起来了吗” 里德尔抿抿唇,一步步走向妻子,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他迟早有一天会感兴趣的,他身上流着我的血。” 坎蒂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不远处坐在地上玩儿童扫帚的小汤姆嘶哑说道“感兴趣也不会去搞事业的,放弃吧爸爸。” 小汤姆也是个蛇佬腔,他很好地继承了父亲那来自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珍贵天赋。 里德尔沉着脸转过头,小汤姆年纪轻轻却表情a爆道“您还是自己去搞事业吧爸爸,别指望我了。” 坎蒂丝“你爸爸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搞他以前的事业了。”温柔美丽金发蓝眼的姑娘拉紧了她那和自己一样年纪一大把却还不老的丈夫,微笑着说,“现在我们可以去聊聊别的。” 里德尔“”今夜梦碎里德尔府。 本番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番外画框里的爱人 上接第四十五章 黑魔王彻底消失了,死在霍格沃茨斯莱特林的密室中。 继格林德沃之后的第二代黑魔王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尽管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其实回来过,即便那份隐瞒消逝得那般之快。今后或许还会有第三代、第四代黑魔王,或许那些执迷于里德尔的食死徒们在首领离开后依然会持续作恶,但总归和里德尔没关系了。 始于斯莱特林,逝于斯莱特林,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坎蒂丝离开了霍格沃茨,离开了这座曾带给她无限快乐和无限痛苦的城堡。 她不再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邓布利多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哈利的教父,凤凰社骨干,英俊潇洒的西里斯布莱克。 坎蒂丝回到了波特家,和自己的儿子孙子生活在一起。 那是她重生后度过的最美好的日子,但也仅限于白天。 每到晚上,即便生活在亲人身边,坎蒂丝依然无法阻挡梦魇来袭。 她总是会梦到里德尔。 温柔的他,冷酷的他,念书时的他,成为黑魔王后的他。 也许从他们相遇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他将走上和她截然不同的道路,也注定了他们必将分离。 两条平行线或许会有相交的可能,但绝对不会永远相交。 坎蒂丝最终还是选择远离伦敦,用游历来减少自己对里德尔难以抹去的记忆。 他死了,死在她怀里,死在她的心里,死在她的脑海中。 她无法从这里面走出来,只能尽量让自己变得忙碌。 她去了许多地方,许多里德尔游历期间曾去过的地方,就好像他们一起重新走过了那段路。 她手腕上戴着镶嵌着绿宝石的皮质手绳,它曾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也是如今他留下的唯一证明他存在过的东西。 她一直戴着它,戴着它走过很多地方,游历的几年间从未与人联络过。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回来了,以为她会找个远离伦敦的地方安安静静度过余生,但并没有。 四年后的一天,她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当中。 她变得更加成熟了,岁月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都是美好的痕迹。 她长大了,彻底长大了,里德尔留在她身上的永生魔法随着他的死亡彻底覆灭了。 四年的时间,远离家乡,走在路上,不代表就可以忘记自己深爱并痛恨过的那个人。 但她知道自己总该回来的,所以她回来了。 她想看看她的老朋友们,但她发现除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以及邓布利多等超长在线的教授们,她找不到什么熟悉的老朋友了。 这也不要紧,魔法的精妙之处在于,它总能给你许多其他选择。 坎蒂丝找到了朋友们的画像。 她在画像中重逢了很多人,安妮塔、露易丝、尤菲米娅,所有的所有,甚至是弗利蒙。 她想,她或许还应该去见一个人。 清晨的马尔福庄园笼罩在一层薄雾当中,如今的马尔福家主依然是卢修斯马尔福,他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还没有毕业。 坎蒂丝的出现让卢修斯有一时怔忪,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谨慎地说“欢迎你,贝尔小姐我该这样称呼你吗又或者是波特夫人,或是”或是里德尔夫人。 坎蒂丝披散着一头金色长卷发,蔚蓝的眸子闪着光泽,她安静地注视着他,片刻之后笑着说“马尔福先生的称呼没错,坎蒂丝贝尔,最初的我,也是最后的我。” 卢修斯微抬下巴冷淡矜傲地笑了笑,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密室之事的人,面对坎蒂丝时的心情比面对邓布利多时还复杂。 既有厌恶,又有敬佩,还有着十分难以捉摸的好奇与探究。 坎蒂丝并未在意他的情绪,她淡淡道“我来拜访马尔福先生的父亲。” 卢修斯一怔,半晌才道“你是说画像” 他知道一点坎蒂丝的事,知道她在拜访老友的画像,但他父亲他们是朋友吗梅林在上,她这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吧他们该是死敌才对。 坎蒂丝自然不必给卢修斯什么解释,卢修斯最后还大大方方答应了她的要求。 事实上在家养小精灵告诉他坎蒂丝来访时,他就做好了答应她一切要求的准备。 坎蒂丝如愿见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画像。 她站在画像前,盯着画像中的男人,许久没有言语。 淡金色的长发,灰蓝色的眼眸,苍白的脸,尖削的下巴,这是马尔福家男人典型的相貌,他的儿子卢修斯继承到了他七分长相就已经相当英俊了。 “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你。”阿布拉克萨斯握着手杖站在画框里,精致的眉缓缓锁在一起,眼底萦绕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我记得你上次见到我时就说过类似的话。”坎蒂丝平视着画像里的男人,注意到他握着手杖的手紧了紧,他戴着家主戒指,是坎蒂丝毕业之后不曾真实见过的模样,她只记得十七岁的阿布拉克萨斯,对那之后的他一无所知。 仅有的他成年之后的印象,也是上一次参加马尔福庄园的鸿门宴,误入了这个房间。 坎蒂丝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他一会,才再次开口对保持沉默的男人说“我欠你一句谢谢。” 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有一瞬凝滞,他良久才偏开视线说“你千里迢迢回到伦敦,只是为了跟我说一声谢谢吗” 坎蒂丝蔚蓝的眼底浮现出几丝怀念,她微勾嘴角道“我还记得你提醒过我,让我远离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垂下眼眸,半晌才道“但你并未在意我的提醒。” “我那时觉得你就是个趾高气昂的白孔雀,从来没想过相信你。”坎蒂丝说到这儿一顿,过了一会才说,“不,也许是想过要相信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曾经考虑过你的提醒。”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她当然知道他提到的那个“他”是谁,她一时没有言语,阿布拉克萨斯沉默片刻道“他死了。” 坎蒂丝微微颔首。 “死在你手里。” “这样说似乎也没错,是我的存在导致了他的死亡。” “你为此觉得愧疚吗” 坎蒂丝愣了愣,惊讶地望着他,阿布拉克萨斯微抬下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嘲弄“没有人这样问过你吗也许他们都认为他就该死去,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但我想在你心里,大约也因此愧疚过。” 坎蒂丝张张嘴但没说话,阿布拉克萨斯继续道“所以你逃走了,远离伦敦,去游历” “你怎么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坎蒂丝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是一幅画像了,可你好像知道很多事。你知道密室里的事,也知道我之后的选择,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布拉克萨斯嘲弄的表情僵了僵,微微瞪着眼睛说“我是一幅魔法画像,有自己的思想,听别人提起一些事就记住了,这很奇怪吗” “但我不觉得你身边的人会在这个房间里谈论那些事。”坎蒂丝扫了扫周围,“以你儿子的谨慎程度,他应该会在书房谈论他的秘密。”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道“书房也有我的画像。” 坎蒂丝没说话,但古怪地笑了笑。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不想这么别扭下去了。 这么多年了,他心中隐藏很深的感情连他最亲的亲人都不知道,他从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在毕业之后,他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去看看她。 这是第二次了,虽然是以画像的方式面对她,但这是他第二次机会了。 也许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许这次她走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抬眸,灰蓝色的眸子紧盯着坎蒂丝,睫毛长而卷翘,此刻正微微颤抖着。 坎蒂丝意外地望着他,披着华丽长袍的曾经的马尔福家主薄唇开合,说了一句话,让她愣在了原地。 “是我问了卢修斯。” 他承认了。 承认了他故意打听过坎蒂丝的消息。 “更确切地说,我命令他时刻向我汇报所知的关于你的消息,即便我已经是一幅画像。” 坎蒂丝睁大眸子望着他,心里隐约知道答案,但还是不自觉问他“为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笑了,笑得极为英俊明艳,他勾着嘴角,下巴抬着,双手撑着手杖,傲慢并略显轻佻道“你说呢。” 你说呢 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画面渐渐出现在坎蒂丝的脑海中。 一开始阿布拉克萨斯是真的讨厌坎蒂丝,她有着和他相似的淡金色长发,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她是马尔福家族在外的亲戚。 还有她的眼睛,和他也那样接近,他们站在一起,说是亲兄妹可能都有人信。 再后来,他发现了坎蒂丝和里德尔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感情愈演愈烈,没人知道在那时候,他对她的感情也愈演愈烈。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来,不管是因为里德尔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一个马尔福,一个出身于斯莱特林世家的马尔福,怎么可能和一个格兰芬多在一起呢。 即便他愿意为了和她在一起付出一切,竭尽所能,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在意他。 她甚至没好好看过他,好好听过他说话。 她永远不会知道,那年暑假前在城堡门口,她浑身是水地撞进他怀里,一向有洁癖的他是多开心多紧张。 他压抑着心情,指责她像块沙包,像个水鬼,却情不自禁地帮她用了清理一新。 她永远不会知道,在那次魁地奇比赛上,看着她摔下扫帚,他有多想朝高尔丢个死咒。 他也想抱着她,想对她嘘寒问暖,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 活着的时候一分一秒都不可以,死去了,成为一幅画像,似乎还自在了许多。 他默默承受了里德尔推来的责任,在斯拉格霍恩面前成为了那个把记忆交给了邓布利多,背叛斯莱特林的学生。这直接导致斯拉格霍恩那个势利眼此后多年对他存有偏见。 他不在意,他一点都不在意,因为这是他可以想象到的,唯一能帮她做的事情。 这样会让他觉得,他也是在帮助她这件事上出过力的。 坎蒂丝很难明白阿布拉克萨斯那阴郁压抑的感情,但她能看得懂他的眼神。 “你关心我”坎蒂丝讷讷开口,有些生疏于“关心”这个单词。 阿布拉克萨斯表情变了变,即便成了画像,他还是一副别扭的鬼样子。 但他终究不是活着的他了,在她问过不久,他就低下了他高贵的头,轻轻“嗯”了一声。 坎蒂丝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阿布拉克萨斯很快就接着说“我不仅仅关心你。” 坎蒂丝缓缓握成拳,默默注视他。 “我甚至爱你。”阿布拉克萨斯说出了他心目中隐藏最深的秘密,在他死去多年后的一天。 “你害怕吗”他轻轻地说,“不用害怕,我已经不能对你做任何事了,我变成了画像,我已经死去很久很久。我甚至在死之前,都没能再见到你。” 坎蒂丝心里一阵发酸,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她张张嘴,依然不知道该对这个男人说些什么,一向善于讥诮讽刺的阿布拉克萨斯则成了这场谈话的主导。 “你不必回答我。”他静默道,“不必苦恼于如何回复我。” 坎蒂丝抿抿唇。 “你只需要听我说就好,告诉你这些,我掩埋在土中的眼睛也可以闭上了。” 坎蒂丝垂下眼,声音沙哑道“你从来没告诉过我,我以为你” “以为我很讨厌你,恨不得你消失,对吗。” 坎蒂丝低低点头。 “那正是我爱你的方式。” 坎蒂丝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卢修斯不得不敲门表示时间不早了,她才准备离开。 走之前,坎蒂丝望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画像,唇瓣微启,话还没说出来,阿布拉克萨斯就离开了。 “你去哪了”坎蒂丝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这句,但没得到回应。 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她皱起眉,厉声说“马尔福,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样的语气太像念书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不自觉回到了画框中。 “干什么。”他有些气闷地问,脸上挂着不符合他成年人身份的焦躁。 坎蒂丝盯着他许久,本来想的只是道别,可念头忽然又变了。 她凝着他,压低声音说“你要不要跟我走” 阿布拉克萨斯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坎蒂丝凑到画框边,明明知道彼此不可能真实接触,但阿布拉克萨斯还是紧张起来。 “我问你要不要跟我走离开这里,跟我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 这是他哪怕死了也没敢奢望过的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坎蒂丝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但他绝对不会给出第二种回答。 卢修斯打开房门时,就看见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同样的,他父亲的画像也不见了。 他立刻四处寻找,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张魔法书签。 书签上是阿布拉克萨斯的笔记,在卢修斯看过之后,书签就自动消失了。 他在上面写着哪怕我已经死了,但感谢梅林,一切终如我所愿。 卢修斯微微颦眉,缓缓握住了空着的手。也许父亲没察觉到,但其实他早已窥探到了他的内心。他是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美貌、纯血与智慧,又怎么会不懂他的心呢 远离马尔福庄园的地方。 坎蒂丝将一幅画像挂在了普普通通的卧室墙上。 画像的边框昂过不凡,跟极为简陋的墙壁十分不搭。 坎蒂丝轻抚过画框,低声问道“你会嫌这里简陋吗”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画框中凝视她许久“你会永远将我挂在你身边,直到你也离开吗” “会。”坎蒂丝没有犹豫,“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她想告诉他,但他直接说“不必告诉我。” 坎蒂丝有些有意外。 “我只要知道在你的余生里,陪着你直到死亡的人是我,哪怕只是我的画像,那也足够了。” 坎蒂丝咬了咬唇。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微扬,放弃了抬着他总是高傲的下巴。他靠近画像,侧身贴近她,压低声音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露宿荒野,我也不会介意。” 听听,这是养尊处优一辈子的马尔福家主对她的承诺。 坎蒂丝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她想,他不愿意知道她带走他的原因,那就不知道吧。 她只是觉得,在他臣服于里德尔的多年里,在他畏惧对方的情况下,他还愿意提醒她,为她担心,这份感情,是难以用简单的“谢谢”二字来报答的。 刚好,她也需要那样一个人陪她度过往后的春夏秋冬,但她又不太需要一个真正的人。 他刚刚好。 他来得正好。 “那我要当着你的面吃饭了,如果你饿的话,我可以给你画一点吃的。”坎蒂丝扬起嘴角,绽放出热烈的笑容,一如阿布拉克萨斯记忆中那个无忧无虑的格兰芬多之花。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怔忪,回过神后十分矜持地说“好。” 本番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番外邓布利多的星星 上接第四十五章 黑魔王永远沉睡在了斯莱特林的密室当中。 坎蒂丝离开了霍格沃茨,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同样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还有霍格沃茨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戈德里克山谷。 宁静的清晨到来,躺在床上的姑娘睁开了眼,她有一双天空般蔚蓝明净的眼睛,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她缓缓坐起来,鼻息间弥漫着香甜的味道,她披上睡袍下楼,看见了忙忙碌碌的老人。 “阿不思。”她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些晨起的沙哑。 厨房里的人用老魔杖操纵着厨具,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微笑道“你醒了。” 女孩漫步到他身边轻声问“你做了什么” “你爱吃的。”他回答得很简单。 女孩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她安静地等在一边,等早餐做好之后和穿着香槟色巫师袍的老人一起去了餐厅。 她坐到椅子上,视线从早餐转移到老人的巫师袍上,邓布利多教授总是偏爱点缀着星星月亮的长袍,女孩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急着吃早饭,先回了一趟房间,下楼之后拿着一本书。 邓布利多好奇地问她“那是什么” 女孩抿起嘴角笑了笑,她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缓缓展开书本,被做成标本的星星落入他眼中。 时间仿佛倒退回了霍格沃茨那个情人节,那时还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在变形课上摘下了他巫师袍上的星星,星星被施了魔法,一闪一闪,像真正的星星一样。 坎蒂丝一直留着它,做成了标本书签,每当看到它的时候都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总是能言善辩的,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到他。但面对坎蒂丝的时候,他越来越不善言辞了。 坎蒂丝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她将那颗星星拿起来放在手心,垂着眼睛问“我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吗” 若格兰芬多的孩子们都喜欢轰轰烈烈的刺激生活,可坎蒂丝的前半生过得实在太刺激了,她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平静度日。 邓布利多的手落在她的发顶,轻柔地为她顺着长发,这一刻坎蒂丝不再那么像他记忆中的阿利安娜了,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再也不是他为了弥补对妹妹亏欠的那个存在,她变成了独立的个体,在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心里,在这个年迈的老人苍松般的心中,她有着独立的位置。那个位置不输家人,也不输于曾经的爱人。 “你当然可以。”他回答她的问题,语气无比笃定。 坎蒂丝抬眼与他对视,两人都有一双同样湛蓝的眼睛,她目光灼灼地凝视他,忽然笑了一下“因为有你在吗” 邓布利多没回答,但他嘴角笑意加深了。 在他笑的那一秒,时光仿佛倒退回了很多很多年之前,那时他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邓布利多家的少爷,那时的他和眼前的姑娘站在一起应该更加相配。 很怪异,不知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本该将这种想法一扫而空,但它却像细细流淌的泉水,一点点淌进他身体的所有缝隙里。 生活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光是坎蒂丝这一生最轻松的时光。 作为校长,霍格沃茨开学期间邓布利多不能长期缺席,但哪怕他白天会呆在学校,晚上也会回到家里。因为坎蒂丝在等他。 坎蒂丝只有一个人了,她没跟着儿子回波特家,也没独自离开,她哪儿都没去,就跟着自己曾经的教授生活。 今天是情人节。 坎蒂丝坐在床边,手里是那颗同样在情人节摘下的星星。 她缓缓握拳,脑海中浮现出教授银色的长发和总是温和睿智的脸庞。 她在邓布利多的家里看到过他年轻时的魔法照片,她想教授当年肯定也是校草级别的,他肯定也很优秀吧他念书时是怎么样的 突然生出了好奇,晚上邓布利多回来时就看见坎蒂丝坐在沙发上等他。 她仰头望向他,有些兴奋地说“你终于回来了,阿不思。” 她跳起来朝他跑过来,淡金色的长发飘飘荡荡,邓布利多张开双臂接住她,她扑在他怀里双眼亮晶晶道“和我说说你读书时的事情吧或者给我看看你那段记忆,我想看看你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早就不再对他用敬语了。不叫教授,不叫邓布利多,不称呼“您”,就只是叫他阿不思。 有很多人可以叫他阿不思,但每个人叫出来的感觉都和她叫的不一样。 对邓布利多来说坎蒂丝是不同的。对坎蒂丝来说邓布利多又何尝不是。 在风波终于平息的今天,在共同走过了那么多的今天,携手相伴的是他们两个,这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邓布利多抽出了自己年轻时的记忆,将它倒进冥想盆。 坎蒂丝弯下腰去,在一片淡蓝色中看见了那个鲜活的少年。 那是十六岁的校长。 那是极少数人见过的少年邓布利多。 他有一头褐色的短发,蔚蓝的眼睛,笑起来温和雅致。作为格兰芬多,他身上有她熟悉的肆意与张扬,坎蒂丝很惊讶,原来邓布利多也曾有过这样年少轻狂的时刻。说来也是,有谁生下来就深不可测难以捉摸呢,坎蒂丝突然感到遗憾,遗憾自己不能亲身经历他那个时期。 画面忽然翻转,换做了他中年时期,中年的邓布利多教授更加英俊了,他穿着内敛修身的三件套西装,披着黑色的长袍,戴着黑手套,撑着手杖走在伦敦的薄雾当中。 有个青年和他交谈,她不认识,但他听见他叫他“纽特”。 纽特坎蒂丝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记忆里邓布利多教授对他颇为照顾,他们之间的关系类似于他们,但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那是坎蒂丝不存在的时间段,那时她甚至都还没出生。 看到邓布利多教授对纽特那么关照,坎蒂丝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就好像她一个人的教授被分走了一半,她怀着这种怪异的心情离开了冥想盆,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定在邓布利多身上。 邓布利多慢条斯理地将记忆收回来,微笑着看她“怎么了。” 坎蒂丝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突然有点生气,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教授。” 她好久没叫他教授了,邓布利多一时还有些怔忪。 “您这一生最喜欢的学生是谁” 其实坎蒂丝更想直接地问那个叫纽特的学生和她,他更喜欢谁。 可这话说出来有点奇怪,她只能换了个比较含蓄的问法。 但她又发现,含蓄的问法好像也因为今时今日的氛围变得暧昧不清。 她有些迟疑,原以为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回答,毕竟这有点逾越了他们和谐的老少关系,但在她皱着眉想要离开的时候,邓布利多开口了。 他站在冥想盆边,难得穿了件深色的巫师袍,他抽出魔杖,语气平静毫无波澜道“我最喜欢的学生是谁” 他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在她专注地凝视下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最喜欢你。” 他应该回答我最喜欢的学生是你。 这样词句比较全面,不会让人想歪。 可如今他的回答却是我最喜欢你。 没有了学生的修饰,只是她。 坎蒂丝怔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眼前银白色长发的老人或者说是男人,他在她面前的影子与记忆里那个褐发少年重合了。 他抬起手挥舞魔杖,漂亮的光辉过后,一个精致的盒子出现在空中。 邓布利多轻声说“送给你。” 坎蒂丝喃喃道“是什么” 他说“情人节礼物。” 盒子飞到她手中,坎蒂丝犹豫了一下便拆开了,但里面空空如也。 坎蒂丝心跳漏了一拍,飞快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白巫师,他说这是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但盒子里却是空的。 那么是不是说其实盒子只是一个形式。 真正的礼物,是他刚刚那句话。 坎蒂丝缓缓睁大了眼睛,明净的眸子里倒映着邓布利多挺拔修长的身影,哪怕他头发全都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他依然是英俊的,他身上的那种英俊不是毛头小子可比的。 她遗憾错过了他最好的年华,但并不遗憾在最后的时光里是他们陪伴着彼此。 她缓缓合上了盒盖,握在手里沙哑地低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邓布利多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他戴着半月形的眼镜,坎蒂丝看着他,好像看见了在他记忆中看见的那个中年的英俊男人。 他站在伦敦的薄雾下一步步朝她走来,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道“我最喜欢你。” 本番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