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黑·白》 第1章 白 “白队，颜长官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白玉堂正与另二人商议事情，忽然过来一警员，传话道。 三人抬眼朝颜查散的办公室看去。见他也正透过玻璃墙，挺身背着手，一脸严肃的看来。 “老五，这看着就是没好事啊！难不成让他给发现了？” 韩彰皱眉，凑到白玉堂面前，低声说。 “二哥，不是说好了，在警局里要叫‘白队’吗？你怎么又忘了。这让其他人给听到，可不得说我们冒犯上级？” 一旁的蒋平，少有紧张的时候。无论什么事，他似都能在嬉笑中摆平。 “四哥你少损我！整日里拿这破官职来说事！我白玉堂，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吗？！” “小声、小声！唉！白队，四弟也是怕在局里影响不好。我们虽私下结拜，你这新官上任，还是要有点规矩的好。” 韩彰忙提醒这行事经常旁若无人的弟弟。又对另一个正偷笑的人，说： “四弟，你知他脾气。老惹他干嘛？！你是一日没有行动，就闲得慌。尽拿人来逗乐！” “我只说一句，你俩就回我这么多！也罢。我还是找大哥、三哥去。他们那里有意思！” 蒋平与往常一样，看不出是真恼还是假气。拿了随身的羽扇，悠悠哉哉的走了。 “白队，别理他！快进去吧。别让颜长官等久了。” 白玉堂进了颜查散的办公室。笑容灿烂的打招呼： “颜大哥，你找我？” “别！你可别这样叫我，我受不起！只要你行行好，别再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大哥，你说的哪里话！我几时又给你‘惹麻烦’了？” 白玉堂的笑容不变。 “玉堂啊，不对，我现在该叫你’白队‘。白队，白警官，你以前行事没规没矩也就算了。现在才刚刚升迁没几天，怎又做这自毁前途的事？！” “颜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就‘自毁前途’了？” “你别跟我装蒜！你胆子也太大了！敢拿‘上帝之眼’的案子来动小心思！你知道上头有多重视这案子吗？死的是社会名流，他家数口人命，一夜之间全没了！都是因为他收藏的那什么稀世珍宝‘上帝之眼’！那匪徒也太无法无天了！如此大的动静，劫了那么珍贵的东西。是根本没把我们司法部门放在眼里！而你，明明追踪到了那伙人的行踪，却私瞒不上报！到底是谁借给你这’捅破天‘的胆子？！要不是有警员害怕担责任，偷偷向我汇报。我还不知道你如此恣意妄为！” “原来如此。不知是白爷手下，哪位警员报的？爷回头得好好‘奖赏’他。” 白玉堂面上仍笑着，话里深意却并不好笑。 “现在不是你想着私罚手下的时候！你给我个交代。为什么这么做？！” 白玉堂这时才凝了神，认真道： “有多决绝的目标，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得到‘上帝之眼’？为钱？能雇佣世界顶级的盗窃团伙去执行这任务的人，会缺钱吗？就算他欲望无度，犯下这倍受瞩目的罪行，只怕也没有命再花钱享受！为权，能办这大手笔的事，权势一定不会小。为何还要铤而走险？我认为，他一定是有更大的，更危险的目标！比起立刻夺回‘上帝之眼’，找到幕后主使人，并查出他的目的更为重要！否则，即便我们夺回了宝石，他也会拼尽全力再争夺。到时，一定又会造成新的惨剧！” 颜查散听了他的话，心头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都艰难了。这次的事，似乎真的有着更大、更深的阴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派人监视住那伙人。您放心！他们准跑不了！但是，请您先不要向上级报告这个情况。凭上面人‘急功近利’的心态，他们一定会下令马上行动，夺回‘上帝之眼’。到时，形势就不是你我可控的了。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便可顺着这条线，挖出他们的幕后人！等弄清他们的目的，再采取行动也不迟！” 颜查散沉默了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应下： “好吧。这次就听你的。上头的压力，我来顶住。你一向行事大胆，甚至胡闹。但好在，你从没有令我失望过。希望这次也不例外！还有，你一切小心！” 白玉堂再次笑开，胸有成竹对颜查散保证： “颜大哥，您就放心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黑 “大哥，三哥。那伙人有动静吗？” 白玉堂与韩彰踏入战术车后箱。见到在这里留守的二人，白玉堂问。 “两天了，他们还在那草料厂里。没有人出入。”卢方答。又问白玉堂： “刚才四弟过来，说你被颜长官叫去了。一切还好吗？” “没事。大哥你放心。” “要我说，颜长官真是自讨苦吃！偏偏提拔了这么个招事儿的！以后，怕是还有得苦日子过。” 蒋平摆着羽扇，摇摇头。 “四哥，你尽知道说别人！论起‘馊点子’，兄弟我可不敢跟你比！” “唉！你俩怎碰了头都是吵。都少说一句吧！” 韩彰无奈劝道。两人这才走开，一个去看查工作，另一个调试机器去了。 又过了半天时间。天色已暗。突然，有警员大声道： “白队，你快来看！有一伙人正朝草料厂去！” 白玉堂一个箭步到了监控屏前，看到有十人左右一群，手持自动□□，来势汹汹。白玉堂微勾嘴角。等了两天，终于有收获了！当机立断： “我进去观察！没准他们会暴露幕后黑手！” “等等！五弟，这太危险了！” 卢方试图劝阻，但白玉堂已经冲出了车厢。 “大哥，我跟着他！你放心吧！” 韩彰一边跟上前方人，一边留话给卢方。 卢方叹口气。这弟弟执行起任务来，从来都是热血十足，身先士卒。虽然战绩骄人，但也常常身陷险境。叫自己这为兄的，怎能不忧心！ 白玉堂与韩彰，都是身手敏捷之人。他们快速接近了目的地，避人耳目的从暗处翻窗而入。两人在一捆捆扎好堆放起来的草料后面，一左一右掩好。偷偷探头，观察厂房中央发生的事。 那伙人闯进来，干脆利落的举枪对准里面几人。一人发话： “留下宝石，或者留下你们的命！” 他们对面，五男一女，也在一瞬间举起枪。神情依旧冷漠，未见因此有所动摇。一男人答： “从没有人能在我们手里拿走东西！” 双方都不是能退让之人！眼看将是一场惨烈的火拼！所有人都凝神待战。只等着第一枪响起…… “等一下。” 忽然，有不温不火的男声传来。在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下，他平静的语气，显得尤为不合时宜。话音落下，有一人从暗处走进光里，站在双方之间。他着修身黑服。颀长的身高和稳健的姿态，都使其有强大的气场。他容貌出众，但令人印象格外深刻的，是他坚定有神的双目。 他身后左右还跟着二人。他们也一身黑衣，面无表情。他们在人数上是最吃亏的。但由于领头人立于无数枪口下，仍从容不迫的气度，竟无人敢率先冲他们开枪！ “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们竟然完全没发现他！白队，你们要小心！” 卢方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白玉堂耳里。 “你是什么人？有何贵干？” 盗匪中的男人，继续说。 “‘上帝之眼’在你们手上。” 他无视对方的问题，视线转向他们，开口。这不是问句。盗匪知道这人已经将自己做的事，查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原来你也是为了那颗宝石。只是，就凭你这三人，是来送死吗！” 他沉默一会儿后，移了目光。仍不紧不慢的说： “准确的说，我一人就够了。” 那伙人听了，惊讶又不明所以。只听他又转而对另一方说： “你们敢拿枪到我的地盘抢东西。纵横会的纪律，现在都这么松了吗？！你们现在走的话，我还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他的语气不怒自威。那些人竟无一人敢放话！没一会儿，就收枪撤了。这时，另一拨人也有了忌惮，怒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来拿‘上帝之眼’的，不是来跟你们解释的。你们准备好了吗？” 他说着，由衣袋里拿出一对黑色手套。镇定自若的戴上。朝他们一步步走去。他身后人退开来，竟像是真的留他一人，对付这“以寡敌众”的局面！ “你……” 他们明明拿着枪械，却下意识的要往后退。终于，一人扣下了扳机。但那人身似猎豹！偏身躲过子弹后，转眼到了开枪人面前！他隔着手套抓住尚滚烫的枪管，旋身将人手扭到不能动弹的位置！被制的人受惊后，频频开枪。但被他控制了枪口方向。射往自己人的位置！其他人忙躲避飞来的乱弹。有人刚俯下身，就被他飞来一脚踢翻！枪脱手后，被踢往旁边，正等着的黑衣人…… 不到一刻功夫。一人被他压制在地。另一人的脑袋上，正顶着他指过来的枪口。其他人，被夺得了枪的两名黑衣人瞄准，不敢动作！ 这一战如此狠决，又如此漂亮！韩彰与监控车里的人，无不看得紧张屏息，又不能不感到震撼！ “情况有变！你二人快快撤离那里！” 韩彰和白玉堂的耳机里，都收到了卢方的信息。韩彰立即要走，却见白玉堂仍紧紧盯着那人不动身。不得不轻声叫他： “老五！玉堂！你在发什么呆？！” 见他还没有反应，干脆悄悄到了他的一边。拽着他从原路返回了…… 白玉堂一路跟着韩彰跑。忍耐着脑袋和心，被烈火焚烧般的煎熬！要不是心中尚有大局，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一定要冲过去，揪住那人，斗个你死我活！ 为了他对自己的，全面意义上的，彻底的背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尊门 颜查散看完卢方播放的监控录像。再次向白玉堂确认： “你是说，这人半途出现，几句话便令一群手持武器的人自动退了。还一个人胜了那伙盗匪，拿走了‘上帝之眼’？” 白玉堂低着头，看不清有什么表情，只是不语。颜查散略带诧异，看向他旁边的韩彰。韩彰立即代白玉堂答道： “没错！那家伙玉面带威，身手不凡，气场慑人。那伙人看他模样，一听他说话，便撤走了。那些盗匪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倒没有赶尽杀绝。拿了宝石，就放那些人走了。这人绝不简单！ 颜长官，你对他的身份，有什么头绪吗？” 颜查散垂目思索。片刻后，坐到椅上 。心有忧虑，道： “何止是不简单。你们怕是遇上迄今为止最大的麻烦了！虽然录像看不清他的面貌，但观其身型、年纪，他又自称那是他的地盘。十有八九，他是‘尊门’的首领——‘御猫’展昭！” 白玉堂听到这名字，虽仍是一动不动，双拳却不禁紧紧握起。手背青筋乍现，是使上了莫大的气力！只是，此刻人人惊异于那人的身份。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尊门’……那是三大黑帮之一。” 韩彰咬牙。光是这个名字的出现，就足以预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艰苦的殊死之战！ “是的。如今黑道，分为‘尊门’‘纵横会’和‘天云社’三个帮会。一直以来，这三大帮会势均力敌。全靠他们之间的互相制衡，黑道才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近年来，才没有大的事件爆出。看来，这‘和平’的日子，是要到头了吗？！‘尊门’的首领亲自行动。事情更加不可小视！玉堂，你此前的怀疑，果然是对的。围绕着‘上帝之眼’一定还有更庞大的阴谋！” 见白玉堂仍是没有反应，颜查散不禁担忧起他的状态。又看向韩彰。韩彰这时做了个“不知所以然”的表情。小声说： “从草料厂回来就这样了……” “玉堂，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颜查散边观察他的脸色，边问。白玉堂终于抬起头来，对他一笑： “我没事。颜大哥放心！” 现在他看起来，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颜查散安下心来。又道： “现在事情涉及到‘尊门’我更不能轻易上报了。‘尊门’的势力强大，调查中有任何一环出了问题，都会令我们‘满盘皆输’！现在，我们必须如履薄冰，步步小心！这事我不会再告诉外人，以免节外生枝。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你们能行吗？！” “颜大哥，你放心！不管是‘尊门’还是别的什么，我白玉堂，绝不会任他们为所欲为！这案子，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好！好兄弟！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从现在起，让弟兄们盯紧‘尊门’的动向，查清他们究竟有什么计划。至于那个‘御猫’……” 白玉堂眼中似有火星。紧咬了咬牙，才继续说： “只监视他，恐怕作用不大。他夺宝石是真，我想以此为由，带他回局里审审！” 他的话，令所有人大吃一惊。颜查散惊道： “你要把‘尊门’首领带回局里？！玉堂，这事非同小可！我们只有一个模糊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关于他的确实证据。如果处理不当，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颜大哥！” 白玉堂决然打断他的话。接道： “我主意已定！定要那‘猫’不敢小瞧我们警方！如有什么不测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他拍案而起。气势令所有人都镇住。颜查散这下知道，是无论如何都劝不住他了。只得应下： “那你……唉！凡事小心！” 白玉堂等人从颜查散的办公室出来。韩彰注意到，白玉堂没有直接回他的位子，而是朝吸烟室走去。默默的跟了上去。进了室内，关上门。见他正试图给烟点火。但火机不“听话”手又微微的颤抖。几次尝试，都未能成功。 “我来吧。” 韩彰伸手要去拿他的火机，为他点烟。他却避开了自己的手，生硬道： “不用！” 白玉堂终于将烟点着，深吸一口后，心情才平复了些。韩彰也陪着他吞云吐雾。一会儿后，看看他手里捏着的打火机。出声道： “这火机不像你会用的款式啊。你带在身边好几年了，也不让人碰。怎么，还不舍得换？” 白玉堂拿起火机看看，眼神在烟雾中模糊不清。说： “这的确不是我的东西。而且，现在也是时候，还给它的主人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交锋 “‘尊门’近年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注意的动作。一直都很低调。这次也不知是什么事，惊动了他们。” 卢方将图片放进幻灯机，继续说： “‘御猫’平时更是鲜少出面。我们几乎没有机会接触他。因此对他知之甚少。我们对他的行踪了解的是，他有时会到地盘最大的赌场查账。” 卢方给兄弟几人讲解完‘尊门’的情况，关掉幻灯机，打开窗帘。回到白玉堂对面坐下。看着他说： “据消息称，他最近一次到赌场查账，就在这几日。白队，我们真的要跟他正面杠吗？” “大哥，那‘猫’半路劫了宝石。使我们调查那幕后黑手的计划被迫搁置了。我们现在很被动。也绝不能让他高枕无忧！我一定要他知道，他正在做的，和打算做的事，都不会得逞！只要能把他带回局里，我就有机会‘撬开’他的嘴！我要弄清楚，他究竟有何企图！” 白玉堂说起这案，斗志比以往更为旺盛。这也给了卢方等人鼓舞。他们决心一拼！卢方果断道： “好！一切听你的！白队。” 晚间，是赌场最热闹的时候。白玉堂一行人，到了赌场门前。便被高大的保镖拦住： “有介绍人吗？” 白玉堂睨他一眼。将证件拿到他眼前： “‘介绍证’在这里。有问题吗？” 保镖不得不站到一边。白玉堂等径直走进赌场。找到一看场子的人，拿证件让他看一眼，说： “警察。叫你们老板出来！” 那人不敢违抗。走去传了话。一会儿后，有一位穿西装，打着领结的男人，领着几人过来。对白玉堂说： “警官，有什么事吗？我这是证件齐全的合法经营。不久前，你们也来查过了。” 白玉堂看看他，冷冷道： “我看起来，那么好糊弄吗？我说了，我要见你们‘老板’！” 那人一笑，回道：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 白玉堂哈哈大笑： “想不到那‘猫儿’这么怕事！他既不干脆，就别怪白爷不给面子！” 白玉堂拿出枪，对天鸣响！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受惊，安静下来。他大声说： “警察临检！非赌场人员马上离开！” 赌场立刻混乱起来！无数人向外涌去。那人面露愠色，但还是忍耐着。说： “你知道你今晚让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爷没兴趣知道！让那‘臭猫’出来！” 白玉堂落下的手，稳稳的对准他的头部！眼色如刀。双方都随着他拔枪相向！照此下去，必有人要血溅当场！ “够了！” 忽然一声断喝。令双方暂停了下一步的动作，但都没有放下枪。 一人从赌场二楼下来。他一身黑西服，里面的白衬衫映着领带，领针在灯下瞿瞿闪光。人显得精致又庄重。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抚着扶手，步步走下。边说道： “看来，警局最近又提拔了一个‘愣头青’总是管不好自己的人。次次都要等我来教！” 他稳步朝自己走来。从他现身开始，白玉堂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他走近，看清自己。眼神有一瞬间的凝固，很快又没有了一点痕迹。他抬手，那些人心领神会的放下枪。 “你也可以放下了。” 白玉堂放下枪，眼睛一直盯着他。一时没有话。还是他先道： “警官，你找我，有何指教？” “近来发生的杀人，抢劫宝石‘上帝之眼’的案子，‘御猫’先生可知道？” “略有耳闻。” “恐怕不是‘略有耳闻’而是你也参与其中吧？！” 他神色如常。反问： “你有证据吗？” “臭猫你还不承认！我亲眼看到你打倒那伙人，抢走宝石！” 白玉堂上前一步，抓住他衣领。他手下见了，都要过来阻止白玉堂的粗鲁动作。被他用手势制止了。 “就算如此，你想怎样？” “跟我到警局走一趟！” “你在说笑吧？我若到警局，你们局第二天就得消失！” 他抓住自己手腕，使力逼自己放手后甩开。整整领带，说。 “你！……” 这时，卢方小声提醒道： “玉堂，他看起来早有准备。我们不能钻了他的套儿！” 白玉堂强耐着怒火。颜大哥说得对。他布局缜密。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带他回警局，到了局里，恐怕自己也奈何不得他！现在，只有最后一搏了！ “我现在怀疑你私藏赃物。以警察的身份，我要求搜你的身！” 只有赌他将宝贵的“上帝之眼” 带在身上。或者，其它什么违法的东西。什么都行！白玉堂想。 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来： “可以。” 白玉堂走到他面前。如果是“上帝之眼”最有可能的，就是将它戴在脖颈上！白玉堂抬手，拉下他的领带。双手开始解他的顶扣……这个过程，竟然比白玉堂以为的，还要漫长……直到听到他的声音。 “警官，你手抖得厉害。不行的话，可以换个人来做……” “闭嘴！转过去！” 白玉堂粗暴的将他推转向后。他颈上一无所获。全身搜了一遍，仍是“干干净净”白玉堂纵然再不甘，也只得收队。 白玉堂大步走出赌场。如果可以，他绝对要狠狠揍自己一顿！ 因为，刚才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竟然，仍本能的，渴望他身上的热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龙虎会 挫败感，是个煎熬人的东西。对白玉堂，尤是如此。而输给那个人，又足以让这种不适感加深一倍。白玉堂从赌场回来，待所有人都离去后，他也没有离开警局。把“尊门”的相关资料，看了又看。要将它们深深刻印在脑子里。下次行动，绝不能再失败！ 直到深夜，白玉堂因一直盯着电脑，眼睛辣得直想流泪。才不得不揉揉眼睛，向休息室走去。他在里面的长沙发上躺下。现在夜已深，来不及回家，只好在这里对付一晚。 但躺下后，思想仍然离不开这个案子。脑中自动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幕又一幕……最后，脑里的画面，停留在了今晚，跟那人的最后接触上……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他凝视自己的眼神。自己到了他面前，视线下移，便是他高高扣紧的领口内，肉色的脖颈。然后，抬手拉下他的领带结…… 白玉堂被一次重重的心跳撞击清醒过来。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脑里描绘的是什么！然而那些画面已经停不下来了。白玉堂仿佛又回到当时，自己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露出有锁骨线条的裸肤。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都会似被灼伤般疼痛。令自己止不住颤抖…… 白玉堂翻了个身。从他皮肤传到自己指尖的灼热，此刻烧遍了全身！那么疼，那么难耐！白玉堂视线迷朦起来，要大口呼吸才能喘上气来。他只是难受的，想要尽快摆脱现在的窘境，手朝下摸去…… 过去的景象和现在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裹挟着他，卷到顶峰！当理智慢慢的回到身体里，现实又残酷的提醒他，现在已不同过去，那人也不再是从前的人。白玉堂此时，才觉得自己荒唐起来。抬起手遮住眼睛，自嘲道： “我在干什么阿……” 第二天，颜查散把白玉堂几人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们最新的消息。 “‘龙虎会’” 白玉堂重复他话里的关键词。 “对。‘尊门’的主要人物的集会，被称为‘龙虎会’到时会有几位分管不同事务的重要人士，带手下出席。与‘御猫’沟通帮派的事情。因为是内部集会，少有暴力冲突，一般出不了什么事。但‘御猫’还是跟我们上面的人报备了。算是给警方面子吧。他在这方面，一向很会做。 上面命我们将通往他们集会地点的两条街道，禁行两小时。防止普通市民过去，发生意外。其它的，就不用我们管了。” “‘沟通帮派事务’……那就是说，当天那里可能会有他们的犯罪证据，或者有关那颗蓝宝石的信息！” “话是没错。但我们也不能直接进去搜查。’尊门’等三大帮会由于势力强大，与政界和警方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若破坏了这种关系，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个我知道。只要不惊动他们就行了。” “玉堂，你想干什么？” “我混进去看看。就当这是我的私人行为。你没下过命令，也不知道这事。” 颜查散知道，为大局着想，也只能由他独自犯险。但还是提醒他： “玉堂，你不觉得，你对这案子，太过投入了吗？来日方长。还是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知道。颜大哥，谢谢你！” 白玉堂冲他灿烂一笑。仍是那个潇洒不羁的白玉堂。颜查散却安不下心来。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会慢慢的，改变这个人…… “龙虎会”当天，白玉堂买通了一位跟着老大参会的手下。跟着他们，进入了会场。又在半途，悄悄离开，朝二楼的一个房间摸去。 二哥查出，这里有一台电脑，存着‘尊门’近期的动向安排。这次来，就是要把其拷回去！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一楼的会议室。是办事的最好时机！ 白玉堂顺利潜入房间。快速打开电脑，插入移动盘，开始操作。但时候不长，就有人推门进来。见了他，大吃一惊： “你在这里干什么？！” “抱歉！我好像走错地方了。” 白玉堂镇定的对他笑道。那人一愣，脑子拐了个弯，才想明白。喊起来： “快来人！有入侵者！” “不必激动。我走就是了。” 白玉堂拔出数据盘，仍是镇定的走上前 。对他说了一句后，突然出手打倒他！冲出门，又见一群人朝自己追来。挑了个最快的方法，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双脚刚落地，就看四周已经有人聚过来，冷冷盯着自己。他们没有拔枪。想来也是不屑于为自己这个深入狼穴，没有出路的“困兽”浪费子弹！白玉堂笑道： ”不亏是‘尊门’反应真快！” “小子，你胆子也太大了！既然知道我们是‘尊门’的人，也该知道，你进得来，就出不去了！” 有人慢慢向白玉堂围过来，欲动手擒他…… “让他走。” 只有简短的话，那些人就停止了动作。所有人看向从退开的人中，走出来的人。 “我‘尊门’还不至于对一无名小卒开杀戒。” “老板，不能放他！我‘龙虎会’怎能任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围人都是不服，纷纷附和。 “够了！他现在跟我出去，我看谁敢拦！” ”御猫“喝道。他眼神如炬，身姿英挺，气势万丈。这次，无人再敢吭声！ 白玉堂跟着他出了大门。走出几步，又转身问他： “为什么放我走？” “我说过了，你还不值得我动手……” 他话说到半，忽然白玉堂耳边，有“碰！”的炸响！白玉堂眼睁睁看着他的左肩，被子弹穿过。人也因强大的冲击力，向后退了几步单膝落地！ “猫……” 白玉堂下意识的想上前拉他。但他右手对自己举起的枪，生生在二人之间，割裂出一道鸿沟！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现在，你给我滚！” 白玉堂与他定定对视。在看清楚他眼中的冷酷后，转身跑走，不再回头…… 展昭这时再支撑不住，低下头喘息。“尊门”的人听到枪声，立即涌出来，将他保护性的围住。有人怀疑是刚才入侵的人所为，下令寻找。但已经无法找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杀鸡儆猴 “老五，我怎么觉得，老颜这次的麻烦，跟咱们有关？” 韩彰凑近白玉堂，说。他们刚看着上头警督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直接进了颜査散的办公室。这会儿从颜査散来不及放下帘子的玻璃墙，看到他站直在桌前。位子上的警督满脸怒容，手势激烈。一看就是正挨训！ “我去看看。” 白玉堂起身。 “哎！老五，你别……” 韩彰想劝阻，但他已经离开了位子走出去。韩彰的音量引起了其他同事的注意，纷纷转过脸来看他。韩彰只能做个“抱歉”的手势，噤了声。 白玉堂走到颜査散办公室门前，给站在两边的警督助手递烟。 “师兄，辛苦了！” 那二人看他一眼，并不理睬。白玉堂翻眼看天。打听不成，打算敲门进去。一人抬手拦住他。 “怎么？我有事要见颜长官。你们还管得了我们局的事？！” 白玉堂挡开他手，敲了门。在得到许可后，进去对颜査散说： “颜长官，我有事报告。” 颜査散却暗暗对他做了“快走”的手势，嘴上说：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没等白玉堂有反应，桌后的警督就大声发话： “你站住！你就是白玉堂？我刚看了你的资料。” 白玉堂立正，给他敬了个礼： “长官好！” “‘尊门’的龙虎会，就是你给搅的？！” “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与颜长官无关。” “好一个‘个人行为’！你知道‘尊门’的势力多大吗？！他们要查到你的身份，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这事已经牵涉到整个警方。他们认为我们在故意挑衅。已经要我们给出交代！你知道这一区的治安，可以说是我们跟他们共同维持的。如果把他们逼急了，双方冲突起来，必定是两败俱伤！你这个上司，竟然还在试图保你！我看，你既然说是你的‘个人行为’那你就自己去跟他们交代！” “不能这样！你让他去‘尊门’不是让他送死吗？！” 颜查散急忙反对。 “我每天管着这么大一区的治安，麻烦事一大堆！你还要我管你这鲁莽部下的死活？！总之，你们二人给我把这事给处理好！若再出岔子，不用等‘尊门’出手，我亲自把这小子给办了！” 警督指着白玉堂说完，看也不看他们，大步走了出去。 颜査散叹了口气，回到位子坐下。说： “也不能怪警督对我们不满。‘上帝之眼’的案子，我们没给他一点进展向媒体交代，他也承受了很大压力 。还有个坏消息。你听说了吗？盗宝石的团伙，被另一组人给跟丢了。” “我刚知道。那些家伙做事总是漫不经心！” “你也不能要求人人都像你一样拼命。对了，你从‘龙虎会’拷回的东西，有用吗？” “没什么用。都是些寻常事务的信息。’” “这也不奇怪。‘尊门’最近几年，实在很低调。也就是‘御猫’的手腕强劲。他们能稳稳分割黑道的一片天下，多是靠了他的本事。但现在‘尊门’也面临着问题。‘御猫’受伤，不知多少人蠢蠢欲动，想借此机会，动摇他的势力。如果他不能马上稳定局面，恐怕我们这一区，会出现混乱。” 白玉堂看颜査散忧心忡忡的表情。决心道： “颜大哥，龙虎会的事，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 “什么？！玉堂，你绝对不能去找那‘御猫’！他不知会怎样对你！”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吧？他会怎样对我，就听天由命吧……” 白玉堂想到那人冷酷的眼神，心痛如绞。不如说，他已经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 白玉堂被人带到一间装潢颇有情调的餐厅。此时已是黑夜，店已打烊。只有几盏昏黄的灯仍亮着。它今晚显然是被人包了下来，用作它途。 白玉堂被带入后，领路人就走了。他看前方的暗处，有一人坐在沙发凳上的轮廓。他交叠着腿，一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指搭在唇边。看上去从容不迫。好像这是他经历过的无数场面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他身后，站有上次见过的两名黑衣人。 “既然要跟我算账，上次又何必放我走？” 白玉堂并不惧他的气场。笑笑，问。 “上次我怎么知道，你不但闯我‘龙虎会’还偷了我的东西！你们警方，现在用人都这么乱来吗？” “白爷做事，一向不管那些条条框框。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白玉堂停顿一下。要不是那光线作怪，他倒很想看看，那人听了自己这话，是什么表情…… “那么，现在你想怎样？” 他终于站起来，走出暗处。到自己面前，举起枪。 “我想怎样，你不懂吗？” 白玉堂仿佛被他的眼神冻得，里里外外都没了温度。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就这样死在他手里，就能结束这一切的折磨了…… 突然，他冲过来，手臂勾住自己后肩压下来。险险避过飞来的子弹！ 白玉堂被他扯到旁边，推进柜台后，他低身跑向另一边。接踵而来的子弹，追在他身后不放！杀手是冲“御猫”来的！白玉堂探头观察了一会儿，立刻用通讯器通报在外面待命的兄弟： “十二点和两点方向，有枪手！别让他们给跑了！” 白玉堂捡到机会，也冲出去，加入了战斗…… 半个夜晚过去了。餐厅外被警灯照得明亮。警车来了三、五辆。抓到的人，被一一押上了车。‘御猫’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颜査散赶到，欣喜的对白玉堂说： “真有你的！这伙盗窃团终于落网了！” 白玉堂却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颜大哥，我想，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你说那‘御猫’？” 颜査散思索一会儿，说： ”上次袭击他的，估计也是这伙人。他们的宝石被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御猫’查出他们，以自己作饵，引他们出来，又料到你不会毫无准备就来。因此，借我们的手，为他‘杀鸡儆猴’了！这个‘御猫’真是手段高明！……” 白玉堂仰头看星空，渐渐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心中只有一句话…… 猫儿啊猫儿，我为何，总也看不透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反击 颜査散正在办公室看案卷。突然，有人擅自开门冲进来。到了桌前，把文件朝自己面前一放，激动道： “颜大哥！我有那猫夺走宝石的证据了！” 颜査散看看他，反应平静。走去关上门，一边说： “也就是我这个上司能不计较你的‘不拘小节’了。每次你得了关键进展，就顾不得规矩了。” “颜大哥，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颜査散到位子端坐好，才说： “我‘洗耳恭听’，白警官。” “我刚审了那伙盗窃团……” “你亲自审的？” “对！” “待会儿我不会又收到‘警察以不正当方法审问’的投诉吧？” “颜大哥，你怎么尽关注一些小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有证据控告那猫私藏赃物‘上帝之眼’！” 虽然颜査散很想告诉他“这不是小事”但还是配合他的热情，将此忽略了。 “什么证据？” “这是他们的口供。”白玉堂手指敲敲自己刚带进来的文件。接着说： “他们在杀人盗宝石的事实上无法狡辩，也表明赃物不在他们手里，被另一人抢走了。我给他们看了那猫的照片，他们可以指认出他！再加上，之前我和二哥确实亲眼见他夺了宝石！这下子，看那猫还如何狡辩！ 就是那幕后雇主，他们死也不肯透露。单从‘职业精神’上来说，他们倒是相当合格的！颜大哥，要不要我再去审审？” “别！你不用审了。他们知道自己重罪难逃，还没有松口。足以说明他们维护雇主的决心。你就是用尽手段，也难有结果。而且，你今年的投诉量，不能再增加了……” 颜査散委婉的暗示他收敛，但白玉堂的注意力仍不在此。他迫不及待道： “那么，颜大哥，我这就去把那猫抓回来！” 颜査散叹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 “玉堂，不是我故意打击你。你还是把那‘御猫’想得太简单了。这伙犯罪团伙的供词，他轻而易举就能推翻。他能找到一群比他们更有信誉度的人，给他作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他能有今天的势力，除了手腕强硬，拥护者更不在少数。很多有头有脸的上层人士，都是他的支持者。靠你和那伙人的证词。恐怕动摇不了他。” “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我们都知道‘上帝之眼’就在他手里！难道就拿那臭猫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白玉堂恼恨万分！从警以来，自己从未遇过如此“有心无力”的案子！到目前为止，局面都一直被那猫给掌控着！ 颜査散回过身来，几步走到他面前，也激动道： “办法？！除非我们能从他那里夺回‘上帝之眼’并弄清他夺取宝石的阴谋！否则做什么都没用！” 颜査散又何尝不痛心！面对权势强大的黑道组织，自己这不大不小的官，又能有多少话语权呢！ 谁知，他这话，却似令白玉堂一下子“茅塞顿开”了。他定定看着颜査散，沉默一会儿后，说： “这么说，只能靠我们自己粉碎他的阴谋。司法程序是指望不上了！” 颜査散看他眼里重燃的信心，不知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玉堂，你又想做什么？我先警告你，你今年的投诉量，不能再增加了……” “颜大哥，谢谢你！我出去做事了。” 他忽然礼数周全的道了谢，开门出去。颜査散在他身后大喊 “白玉堂！”也装作没听到。白玉堂决心，就算司法系统不支持，自己也一定要给那臭猫，一次强有力的反击！ 白玉堂与兄弟几人，又来到上次的赌场。叫来见过的管事人。他看到自己，一脸便秘的表情： “又是你！” “又见面了。”白玉堂倒是对他笑得灿烂。”不过别担心，这次我不是来找茬的。是日常执行警务。” “什么警务？” 他提防的看来。 “我接到线报。你这里藏毒，我是来搜查的。” “你说什么？！你哪里来的线报？！这里怎么可能藏毒！” “还轮不到你问问题！我没义务回答你！你最好赶快疏散你的客人，不然待会儿搜起来，你面子可不好看！” 他紧紧盯白玉堂许久。似在拼命控制自己的脾气。白玉堂也毫不在意他凶狠的目光，若无其事的与他对视。终于，他转身对手下人说： “清场吧。” 在白玉堂开始搜查后，他又悄悄跟一人说： “去通知老板，上次那个警察又来了。” 在一段时间的搜索后，韩彰走过来，向白玉堂抛来一物。说： “白队，有发现了！” 白玉堂接住。打开牛皮纸包裹的外层，里面是两个装有白色晶体的透明小袋。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玉堂看向那人。 “警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那人气得这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话你跟法官说去！带走！” 白玉堂一声喝，旁边人就待动手。然而另一人，声音比他更镇住了场子。 “给我住手！” 那黑衣修长的人带手下快步走进来。面色冷峻。到了白玉堂面前，质问他： “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准你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不准白爷替天行道？！” “栽赃嫁祸！你行的什么道？！”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白爷？！既然你不愿这些人替你背黑锅，那爷也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你，雇佣那盗窃团的，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争夺‘上帝之眼’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在审问我？！” “白爷不止在审问你！还要你清楚，如果你不说实话，你这场子里的所有人，都逃不了藏毒的罪行！” 白玉堂看他握紧双拳，气得脸也变了色。心头畅快，只等他将实情招来！果然，他按耐了怒气，尽量平静道： “‘上帝之眼’背后的事，的确不简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警官能阻止的！你要问，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其后的势力！雇盗窃团的是‘天云社’ ‘纵横会’知道后，也派出了人。只是被我先一步取得。现在你明白了，这事牵扯黑道的三方势力。你再鲁莽行事，小心性命不保！我能说的就这么多。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抢夺‘上帝之眼’有什么阴谋，你还没有说！” “白玉堂！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总算叫了我的名字！展小猫，你既然记得我，知道你对我做过的事。就该清楚，我绝不会放过你！” 展昭被他的话和眼神镇住。他眼中有毅然决然的坚持，也有难以言说的悲痛…… “我明白了。我是欠你的……” 白玉堂睁大眼睛。没想到他会顺着自己的话，剖开两人都不愿想起的过去。他慢慢朝自己走来。 白玉堂的心，不自觉的越跳越快。他会对自己说什么？虽然不管他说什么，对自己都是又一次的伤害。但自己仍然无可救药的，渴望他话里的，每一个关于自己的信息…… 他走近来。肩膀几乎要贴上自己的右肩。他转头，在自己耳边轻声的吐出字来。他的气息环绕在自己身边，令自己动弹不得…… “白玉堂……” 突然，他快速从自己外衣内拔出枪！退后两步，对准自己。 “白警官，现在马上带你的人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双方冲突起来，你不会有好处！” 双方人因这剧变的局面，都掏出抢来对峙！白玉堂死死瞪着他。激愤难当。但也不得不一挥手。兄弟们收枪，陆续走了出去。白玉堂接住他丢还给自己的枪，最后一个走出赌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银龙 白玉堂看着自己搜集的近几年，黑道三大帮派的概况资料。陷入沉思。这三大帮派分属不同的地区。其它两派与自己这一区的“尊门”一直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实则暗潮汹涌。想吞并对方的野心从没有消失过。 但由于彼此实力相当，相互制约，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按那猫所说，因‘上帝之眼’导致各帮派不得不出手的话，接下来，警方面临的，将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白玉堂正想着，忽然有人从自己身边风一般过去。抬起头来看看。那人身后跟着的，上次不搭理自己的“师兄”这回敲了敲自己的桌面，说： “你也过来。” 白玉堂暗自腹诽：虚架子真多！起身跟他们走进了颜査散办公室。 颜査散看到进来的领头人，马上让出位子： “陈警督！” 那人不客气的到桌后面坐下。又对颜査散两人点点手指： “坐。你们两个，都坐下。” 颜査散这时才发现跟进来的白玉堂，用眼神问他“你进来干什么？！”白玉堂回他个不明所以的“无辜”眼神后，在他旁边坐下。 “这次干得不错！你们两人。” 他开头一句话，就打消了颜查散的惴惴不安。又见他表情有光，继续道： “‘尊门’的麻烦解决了。你们又抓住了杀人盗宝石的人。我相信，你们拿回宝石，也是迟早的事！” 他指着白玉堂，简短的肯定： “你小子，不错！原本我以为你只会惹麻烦。” “多谢警督！那他的那些投诉……” 白玉堂还没答话，颜査散就先道。 “一笔勾销！” 颜査散这才弯了眼，露出笑容。 “有时候，那些人犯是要受些‘教训’才会配合调查。我以前办案时，还没有那么多规定。我也年轻过，血气方刚那些事，没少做。说起来，我年轻时，‘骁勇善战’那是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玉堂看看他现在发福的身材，和油腻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言归正传。正因为如此，最近发生的事，也交给你们解决！” “您说的是，最近连续发生的两起黑道械斗事件？” 颜査散听了他的话，严肃起来。 “没错！最近在我们区，有两起治安事故。你们去查清，这里面有何内情。警告那‘御猫’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容不得他在我管区兴风作浪！” “是！长官。” 颜査散和白玉堂一起应了声。 几天后夜晚。白玉堂在一港口隐蔽等待。他查到，前两次事情都发生在‘尊门’较重要的事情节点上。如果照此规律，这次‘尊门’大批物资到港，说不定也会有事发生！ 白玉堂择了个视野好的高处，静静观察。港口船只陆续到来，‘尊门’接船的人开始卸载货物。周围有人警戒着。平静只维持了不久。突然传来枪声不停的炸响，乱弹朝他们射来！他们忙丢了货物，四处寻找掩体，并冲子弹飞来的方向，开始反击！ 白玉堂朝开火挑衅的一方摸近，试图拍照留下他们的影像。必须抓住线索，弄清这伙人的来历。才能阻止此类的事件再次发生！枪战愈演愈烈。白玉堂准备通知防爆警来处理…… 这时，有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尊门’一方后面不远处。有一人下车，快步朝“战场”走去。他左右两旁保镖都拿枪紧张的挡在他身前，生怕他被流弹击中。他到了离对方较近的距离，喝道： “银龙！” 随着他这一声，对方的枪声出人意料的停了下来。‘尊门’的人也随之停止射击。从对面走来一人。他着带有中国元素的衣袍，衣摆随他脚步如风翻飞。他有非凡的身高，和一头银灰色长发。眼细长如刀锋。似个玉面罗刹！ “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御猫。” 面对面后，他冷冷的开口。 “你要见我，可以找人带话。何必几次伤我的人！” “不……只有这样，才能表明我的决心。” “什么决心？” “与你决战的决心。” 展昭直视那人。他的眼中，已不复从前的光彩。像有什么东西，早已冷透！ “原来你的目标是我。那叫你的人，放这里人离开！”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他似乎有所不满的微皱眉。 “可以。只要你在他们走完前，不要动……” 他缓缓举起枪，搭在展昭的左肩…… “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展昭不回头。只对身后的人们说一句。 “老板……” 身后人都是又惊讶，又犹豫。 “快走！待会儿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展昭果断命令道。那些人只得几步一回头的散开跑走…… 银龙的枪口渐渐用力压进他的伤口。眼神淡漠的看他的反应。但他除了一开始，眉头皱了一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他穿着黑衣，难以判断他究竟流了多少血。只是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不断有血珠滴下……银龙忽然觉得有点失望。如果不能看到别人的恐惧，事情也变得无聊了…… “尊门”的人，除了“御猫”都离开了。银龙把枪口拿开。面无表情的看他身体摇晃了一下，又依然站得挺直。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赢得了我吗？只要你交出‘上帝之眼’我就放了你。” “不试试看，你怎知我赢不了？” 银龙知道他是铁了心，不会顺自己的意。不过没关系，办法还多的很。有多少自以为坚不可摧的人，最后还不是倒在自己手下！这个世界，最狠的，才能站在生物链的顶端。 忽然，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们的对峙。银龙抬手示意身后手下先不要轻举妄动。展昭转头，看着那人稳稳举枪指着银龙，一步步走来。到了身边，不容拒绝的把自己拦到他身后。对着银龙冷酷的双眼，淡淡的宣布自己的身份： “警察。” 银龙微微睁大眼睛。显然也是诧异于他单枪匹马出现的勇气。 “警官，你确定就凭你一人，要对我这十几条枪吗？而且，你知道你现在保护的是谁吗？他是‘尊门’的首领——‘御猫’展昭！” “以你这种角色来看，废话意外的多啊……” 展昭看银龙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怒容。感慨那人一句话就能把人激怒的本事，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我既然能站出来，当然就不止我一人！你们被包围了。不想闹大就快滚！” 银龙盯着他。看他眼中毫无怯意，平静无波。想着此刻还不是跟警察对上的时候。对他说了句： “警官，后会有期！”带着人走了。 白玉堂转过身来面对另一人。果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自己。 “你并没有大队人马吧？” 白玉堂不答他。目光难以离开他仍在滴血的左手。几经犹豫，还是过去抓住他右手腕： “跟我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硝烟再起 白玉堂被他大力甩开。他手一转，便多出一把枪来指向自己： “你想干什么？！” “手法挺快！刚才怎么不见你用在那条‘虫’身上？！现在白爷好心带你回去，你倒用枪对着爷？！” “刚才我正要出手。谁知道被你这多管闲事的给搅了！我用不着你管！我们各走各的！” “臭猫好大的口气！刚才那种情况，就你个‘三脚猫’任你再能耐也难脱身！还‘各走各的’你这手怎么开车？！还有，白爷最讨厌被人拿枪指着！再有下次，把你猫爪子给剁了！” 展昭拿枪的手被用力推开。他丝毫不在意此时只要自己手指微动，就能要了他的命！ “载你回去完全是出于警方的‘人道主义’考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有什么好逞能的？！无聊！” 他朝自己睨视一眼，就走向黑色轿车。这时如果再拒绝，就是小家子气了！这家伙真是“口才”不减当年！展昭不忿。但也只得跟他走去。 “送我回赌场。” 展昭边打开后座的车门，边说。 “你当我是你家司机，还是‘滴滴打车’？！” 他回过头来，语气不善的丢下一句。展昭只得又出来，重重关上门，换到前座。 “这可是你的车。砸坏了我可不心疼！” “你能闭嘴吗？！” 展昭坐进副驾位。与他独处仅五分钟，就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过去，那段被他扰乱的时光…… 忽然，他靠过来。脸近得就要挨上自己。 “你干什么？！” “都说了别拿枪指着爷！帮你扣安全带。你手不是不方便吗？你若心里没‘鬼’紧张什么？！” 白玉堂把他连枪带手抓住，硬压下来！ “我能有什么‘鬼’？！” “谁知道你有什么‘鬼’？！” 二人两两怒视。瞪了一会儿，眼神中又都似多了些什么。白玉堂放开他。两人都转过头去，不再出声…… 车窗外的灯光向后掠去，连成一道道光线。也许是这景色太催人入眠；也许是车程摇晃，麻痹了神经。以及被这些掩盖住的，久违的人在自己身边时，感到的平静。都令展昭的意识，渐渐从朦胧到一片虚无…… 等展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周围是不熟悉的环境。他坚持撑起身，对不远处的人道： “我不是说了，让你送我回赌场！” “半道晕过去的人，还有什么发言权？！” 白玉堂拿着准备好的医疗用品，快步走过来。一把将他推回沙发里。坐在旁边，说： “我要给你重新缝一下。不过，白爷这里可没有麻药。因为爷从来都用不着！都是拿这个来代替的。你行吧？” 白玉堂说着，手里拿起个酒瓶。那人看过来一眼，抓过瓶子就灌了一口。白玉堂暗笑：这猫儿爽快，倒与过去一个样！ “你知不知道，你留我在这里一夜，第二天‘尊门’的人就会找上你！” “你以为白爷怕你们？！等爷查出你们的犯罪证据，一定亲手把你们送入监狱！” 白玉堂解开他衣扣，给他擦拭伤口旁。由于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也不知那人是以什么表情，平淡的说出这话： “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白玉堂消毒完伤口和针具，皱眉看着这鲜红狰狞的模样。在动手前，抢过他的酒瓶，也猛灌了一口。只恨于自己的心来说，为他疼痛，都成了本能…… 白玉堂果断的下针，拉扯。要全力忍耐住不亚于他的痛苦，才能保持手的稳定。而他被自己扯得疼了，还在“火上添油” “唔……技术真差！” “你给我闭嘴！” 白玉堂的额上渗出汗来。他不懂自己的心情。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懂过…… 深夜。好不容易，一切都归于平静。展昭在沙发上轻息浅眠。忽然，他睁开眼睛。对上撑在上方人的双眼。不动声色问： “你要做什么？” 那人有些尴尬的笑言： “我以为你睡着了。” 他的面容背着月光，看不清细致的表情。只有眼中含着波光，也不知是什么意味…… “你觉得我会在一个警察的家里，这么容易睡着吗？” “这么见外？“他笑道。又渐渐敛神，眼色迷蒙起来。轻缓的说： ”我这个‘警察’，可是了解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从这里……” 白玉堂将手指点在他锁骨间凹陷处，缓缓下移。手指经过他的胸口，到坚韧的腹部，再往下…… ”到这里……” “你再继续，我真的会杀了你！” 白玉堂的手终于停下来。盯着他闪着冷光的眼睛，慢慢俯下身来。在几乎要碰触到他时，暧昧的出声： “猫儿……” 但下一秒，就是冰冷的话语：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把柄。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白玉堂说完，抽身离开。展昭在昏暗中攥紧了拳。也不知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恼火，还是因为要止住他刻意的挑逗，带来的震颤…… 一夜过得惶惑又短暂。很早，白玉堂就叫醒展昭，要送他回去。不然就如他所说，把一个黑道首领带在身边，无异于一颗□□！对彼此都是威胁。 白玉堂开车一路行进。二人也无一句话。突然，有两辆车跟上来。一左一右，把白玉堂的车夹逼得偏离了公路，滑下一旁的坡底！白玉堂好容易将车身稳住后，从后视镜看到，有几人迅速下了车。拿着枪过来，将自己的车团团围住！ 白玉堂不紧不慢的跟旁边人下了车。他知道，现在的事，交给那人处理就好。 “展大哥，你快离开那警察旁边！” 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人喊。他的眼狠戾的盯着白玉堂，时刻准备扣下扳机！ “苍影，你冷静点！他只是送我一程。” 展昭知道，此时如果自己离白玉堂稍远些，他的身上立时就会多几个窟窿！ “展大哥，他是警察！你怎么能相信他？！你让开！让我来处置他！” “苍影！我说过多少次了，滥杀无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给我把枪放下！” 展昭对他呵斥。他眼神倔强，但不得不从命。 “那你告诉我，‘龙虎会’什么时候对银龙采取行动？！我也要参加！” “采取什么行动？” “当然是‘报复行动’！他竟敢那样对你！不取他的命，怎能消心头之恨！” “这个不用你管。” “为什么？！展大哥，为什么我不能加入’龙虎会‘？！我跟他们一样，随时都可以为你和‘尊门’牺牲！” “我要的不是你们的‘牺牲’！够了！跟我回去再说！” 展昭上前要拉他，却被他跑走，上了一辆车。急速的开走了。 “猫儿，我可提醒你，这小子是个麻烦！” 白玉堂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对那人说。 “用不着你教我做事！” 展昭领剩下的人，上了另一部车。也驶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不言败 展昭回到自己的地方。马上有几人迎上来，询问他身体情况。看到他回来，都松了口气。展昭见是昨晚其中几人，脸上都挂着彩。问： “你们怎么了？” “这……” 他们相互看看，都难以启齿。 “问你们就答！别吞吞吐吐的！” “是！老板。是苍影，昨晚见您没跟我们一起回来，就对我们动手。要不是组长阻止，我们没死在银龙手里，也要死在他的枪下！” “他人在哪里？” “在楼上酒吧。” 展昭走上楼。见苍影正与一群手下喝酒。走过去，他也对自己视而不见。展昭对他旁边人使个眼色。大家都知道，这是冲苍影来的。都会意的快速离开，不敢掺和他们的事。苍影倒假装不知，也起身要走。展昭只得出声喝止： “我让你走了吗？坐下！” 苍影忍住脾气，回到原位坐下。却面对着另一边，并不看他。 “你为什么对自己人动手？” “因为他们是懦夫！‘尊门’不需要懦夫！” “他们怎么‘懦夫’了？” “他们竟然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还不是吗？！” “是我让他们走的。” “所以说，展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为你死是应该的！” “你给我闭嘴！” 展昭无法忍受他的说辞。在呵斥他后，又耐心向他解释： “既然你想知道究竟，那我就告诉你。银龙不仅是为‘上帝之眼’也是冲我来的！除非我独自面对他，否则他不会停止屠杀我们的人。但他也暂时不会杀我。一是因为‘上帝之眼’还没有拿到，二是他需要彻底的打败我。” “‘彻底的打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他喜欢看到人的恐惧和绝望。” 苍影不甚理解，但也不愿多想。只说： “他要屠杀我们，我‘尊门’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大可以拼个你死我活！” “拼个‘你死我活’后，又如何？让‘纵横会’坐收渔利吗？而且，我们最重要的事，不是与人拼生死，是要守住‘上帝之眼’” “这个‘上帝之眼’对我们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会给你带来危险。” “展大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要自己扛着事情！在道上混，靠的不就是心狠手辣吗？！别人的生死，何必这么在乎？！这次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展大哥，你让我去找银龙，我一定要‘以牙还牙’！” 苍影站起身，炽烈的眼神盯着展昭。百般期待他的肯定。但得到的，只是冷淡的话： “我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你现在情绪很不稳，休息一阵子吧。我会让你们组长另安排人接替你的工作。” 展昭说完，不再等他回应。转身离开。苍影看着他的背影，恨恨难平。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做法才是对的！ 苍影跑出去，找到刚才一伙部下。问他们： “你们敢不敢跟我去找银龙？！” “有老板的命令吗？” 一人问。 “我不需要他的命令！我知道什么才是‘尊门’需要的。要让所有敢招惹我们的人，以血来偿！” 其他人被他的血性感染，都纷纷表示要追随他。苍影对他们点点头。开始部署计划…… 白玉堂将昨晚的情况，向颜査散汇报，并把拍下的照片交给他。颜査散一看这银灰色长发的人，立即认出来，曾在案件档案里见过他。 “他是‘天云社’的人。在社团里的位置可不低。只要他出手，对方都会死得很惨。你是说他盯上了‘御猫’？那‘御猫’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我们也得时刻留意他们的动向。虽说‘黑吃黑’是常有的事，我们警方也不可能什么都管。但如果闹得大了，危害到公共治安，我们就必须插手。在这之前，你的任务，还是弄清楚他们到底要拿‘上帝之眼’来干什么！” “我明白！颜大哥。” 白玉堂领了令。又拿起自己拍的，那人与银龙站在一起的照片看。心想：他的处事方式，似乎较过去没变。脾气也一样倔强。那么，改变的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他走上现在的道路。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他…… 苍影打倒看守人。带人进入一间小酒馆。这里不对外营业，来的都是“天云社”的人。一般来说，不会有外人直接进入这里。否则不是送死，就属于严重的挑衅。事后也难以收场。但苍影想要的，正是令他们看清楚“尊门”的实力！就算硝烟再起又如何？“尊门”的人从来不怕流血！ 里面人看到他们，都有些惊讶。毕竟在这里，见到陌生人的机会真的不多。而但凡陌生人，都不会受到”欢迎”此时，已有人走向他们。嘲讽道： “你们是跟谁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苍影没有一句废话。出手就把他摔到一边！随着这一声巨响，坐在各处的人都涌过来，要制裁入侵者。而苍影的人比他们更快的掏出枪。他们未得接近，就不得不找地方掩护并还击。他们被火力压制在有限的地方。苍影并不被动的避枪弹，反而迎着它们一路进击！破击到他们后方，他们不能不乱了阵脚！其余人趁他撕开了防线的一道口子，迅速把他们围上。在以枪口对上他们大部分人后，其他还有反抗能力的，也不得不放弃。因为此时只要多放一枪，自己人就会送命！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有人怒不可遏的出声。却立即被苍影当头一拳，揍到再出不了声。 苍影的目标很明确。他知道那人此时就在这里。正在冷眼旁观这一切。 “银龙！你给我滚出来！要这些人作你的‘替死鬼’你也太没种了！” 苍影用枪抵住一人的脑袋，大声说。等了一会儿，就见银灰长发的人，带着二人，缓步走出来。 “你终于出现了！我今天，就要替展大哥出这口气！” “展大哥……‘御猫’吗？这么说，你确实像他的人。跟着他久了，想法也这么‘可爱’”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更像自言自语。 “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向你证明我‘有种’还是‘没种’我想见的，只有‘御猫’。只是，这些人连你也收拾不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苍影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这话的意思，就见他接过手下递来的机枪。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竟是无差别的扫射！他是要让敌我双方同归于尽！ 这里霎时如同地狱！可怕的□□爆炸声，和人的哀嚎混在一起。四处逃散却避无可避的人们……这如同末日的景象，银龙看在眼里，却格外平静。因为这就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只不过，人们为了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总是幻想和粉饰它。 苍影尽管受到意料外的压倒性攻击，但仍不放弃寻找翻盘的机会。为了‘尊门’和自己认定的人去死，又有何可畏的！苍影决定冒死向前。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拽回来！银龙的两名手下，看有人朝出口退去，从两侧包围过来！ 苍影被拽着直退。到了一掩体后，他猛的甩开来人。怒道： “别妨碍我！” 随即，脸上就被重重揍过来一拳！苍影瞪着那人。听见他骂： “你想死，出去后可以死在白爷手上！别TM落在那‘猫’的仇人手里！干这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苍影听这话，头脑终于冷却了些。任由他掩护着自己，跑出酒馆…… 安全后。失败感的折磨，丝毫不比面临着生死瞬间更好受些！苍影要咬紧牙关才能忍受。还不能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他只问道： “为什么救我？” 白玉堂看向一边。沉默好一会儿后，才说： “因为你是那‘猫’在乎的人……” 苍影听了，抬头望天边惨淡的薄云。宛如自语： “他在乎我吗？从他五年前救我回来，就一直把我排斥在外。不管我想为他做什么，得到的都是冷漠的拒绝。” “他那是想保护你！你脑子有坑吗？！” “你！你一个‘警察’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白玉堂无法反驳。毕竟自己以为的，不全是真实的。那人在自己面前时，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山雨欲来 在大多数人还活在幻想中时，苍影早就明白透了这个世界。 对于“黑帮”苍影自认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其中的规则。不只是“弱肉强食”的原始性。越能释放自己“兽性”的人，越能在这里面站稳脚跟，甚至站到巅峰。“黑帮”本就有独立于“地面世界”的另一套规矩。成为“黑帮”的人，各有各的缘由。但于苍影来说，这是生活“唯一”的路。 人们总说加入“黑帮”的人，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弱点。什么不上进，什么贪婪，什么残暴……但他们就是不愿承认，对有的人来说，这是生下来唯一的“活路”没有这么多令人不耻的理由。仅此而已。 苍影是个孤儿。他在“黑帮”长大，在“黑帮”学会“生活”这没什么可抱怨的。他认为，至少自己比“正常人”更能看清楚这个世界。十七岁那年，他甚至开始有些享受这种“生活”了。但命运终究是命运。它不会允许任何人心存侥幸。 那场浩劫终于降临。在“以暴制暴”的规则下，如果你能活到终老，那一定是“关二爷”特别罩你。但苍影所在的帮派，显然没有得到“关二爷”的眷顾。苍影和身边的所有人一样，用最大的力气挥舞着砍刀。但当旁边人一个个惨叫着，以各种古怪的形状和姿势倒下，只剩他一人跌坐在地上时，他才终于感到，自己不过只有十七岁。甚至还不够力气劈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肥壮男人的头壳。 苍影懊悔自己怎么不快一点长大。这个世界可不会因为是孩子，就特别温柔。当他看到高过自己头顶的砍刀，它反射的闪光，竟让他第一次，如一个普通的十七岁男孩一样，想念第二天的阳光，幻想自己有个普通的家庭。然而，一切都晚了。他闭上眼睛。心想:真是够了！这十七年的漫长人生…… 但接下来听到的，不是自己发出的惨叫。而是玻璃炸碎的响声。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男人的额头上，有一道血线淌下来。他脚下是啤酒瓶的碎片。他转过庞大的身躯。骂道: “哪个狗娘养的！？给我滚出来！” 随着他的吼声，所有人都看向他身后不远处西装革履的黑衣男人。他带着两名保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正站在这里大排档的一桌酒菜旁。桌上横竖放着几支啤酒瓶。 “你们在这里闹事，向我报告过了吗？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也很麻烦的。” 他口气平静。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与其说面目含威，不如说是“赏心悦目”的。 “向你‘报告’？这么说，你是‘尊门’的新老板。我们还没有‘报告’因为我们根本不认得你！现在见了，原来‘尊门’的新老板是个‘小白脸’！” 他们大笑起来。他却依然平静: “既然没有报告过，那么，你们知道规矩了吧？” “怎么，就凭你身后这俩保镖，就想干过我们这些人？” 他们嘲讽。尚不知道这“黑道”新来的主子，日后将分抗天下。 苍影也不知道。他只愣愣的看那人一边戴上黑色手套，一边说: “说的也是。他们的确不行。所以，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们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以很是痛苦的代价。苍影眼睛都忘了眨一下。目光离不开那人。第一次感到，暴力可怕而又美丽的矛盾感…… 苍影还无法摆脱各种混杂到一起的情绪，他已经来到了面前。他居高临下，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只有道上的称呼。不用你同情我！你给我滚开！” 苍影竭嘶底里的冲他喊。本以为终于要解脱的人生，现在因为这个人，又要更为残酷的继续下去。路断了。苍影不知道以后要往哪里走。他多希望，再没有这“以后”…… 他不语。须臾后转身走开。苍影这时眼泪才能掉下来。他抱住头蜷缩起来。渐渐有雨滴越来越多的打在身上。他觉得这场雨，是他有生以来，感到的最寒冷的…… 可没一会儿，冰雨就消失了。苍影一抹眼鼻。抬起头来看，又是刚才那人。他站得笔挺。伸手令黑伞遮在自己上方。简短的说: “以后，你就跟着我。” “你不过是个道上新来的！我才不为你卖命！明明是‘黑道’的人，还装什么‘慈悲’？！” “‘黑道’的人……” 他自语，重复自己的话。然后说: “也对。我还不习惯这个‘新身份’那让我换个说法。” 他突然一手扼住自己的脖颈，把人提起来！这时，苍影才得以看清他的双眼。极其耀眼，又有如鹰般威严。苍影呼吸艰难，又说不出话来。挣扎的力量更是难敌他。只能瞪着他，听他说完话。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敢不从命，我随时都会扭断你的脖子！” 他说完，松手。苍影跌下来，大口喘气。听他对保镖吩咐: “把他带走。” 自己便被架走了…… 如今，五年过去了。他是‘尊门’人人敬畏的首领。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把‘尊门’当作了自己的荣誉。但却从不被他允许参与‘尊门’的核心事务。他当自己还是那个只会在雨中痛哭的男孩，从没有肯定过自己！ 而他身上的，与自己所知的“黑道”规则格格不入的地方，又将把“尊门”带领到何处！？苍影恼怒自己的实力不足，不能为“尊门”除去银龙。现在，还有什么脸回去见他？！ 苍影拔足就跑。白玉堂几步追上他，拉住问: “喂！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苍影甩开他手。但他的行动比语言更为强硬！贴上来就是几番抓拿。苍影不敌他，一手被制住。是想走也走不得！ “银龙不会放过你这‘漏网之鱼’！你必须马上回‘尊门’去！” “我决不回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苍影发了狠的挣扎。看样子，他并不想真的伤到自己。见自己自残式的反抗，不得不松了手。苍影拼命向前跑。虽然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好像只要一直向前，就能摆脱掉心中的阴霾…… 白玉堂抱怨一句: “真是麻烦！” 但还是无法放任不管，追他而去了。心想: 猫儿，你可欠我一个人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在劫难逃 这一区是城市的“黑色地带”罪犯在此处栖息；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埋藏在这里；众多“潜规则”在人们声色的面具下游走。虽然表面看起来瑰丽繁华，但底下的“腐烂”才是人们共同的秘密。 这里有适合罪恶生长的气候和土壤。苍影觉得只有在这里，才感到最自在。毕竟诞生了自己的“摇篮”，也是这样的气氛。五年的时间，并没有磨去自己根子上的反骨。不知他是否也是知道如此，才一直排斥自己？但作为“黑帮”的老大，对这种从根部开始的“溃烂”应该 早就见惯、麻木了。不是吗？ 苍影一口干掉小杯里的酒。让辣如火烧的感觉，从咽喉、食道直灌入自己的心。想它也跟自己的酒量一样，经由百炼。这种程度的烧灼，无论再来多少次，都无法如愿的令它失去知觉。感到的，只有如这烈酒般的苦辣。 “喂，小哥。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今晚最好的酒，都被你一人给占了。太不懂规矩了吧？” 有几人来到吧台前，围住他。一人在他左边高凳坐下，探头对他说。他的声音像走了调的兽鸣，看过来的单眼皮眼睛黯而无神，那是看惯了“黑暗” 的眼睛。正是这里“泥沼”中生长起来的生物的样子。 苍影看看他。想起五年前，自己也正是这副样子。自从跟了那人 ，自己本性未移。但好像又有什么，不知不觉的改变了…… 苍影收回目光，又倒了一杯，顾自喝下。旁边人的脸扭曲起来，露出将要撕咬对方的狠意。在这里，如果你给别人压你一寸，就会被人看低一尺！日后就难混了。必须随时都能释放自己的爪牙，时刻准备殊死一搏！ “小哥，不要给你脸面不要，非要走那阴间道！” 他一掌拍下。在桌面震出巨响。酒杯也一跳，落在杯垫时没“站”稳横倒下来，明黄的琼浆流到桌面，也成了一滩毫无意义的废水！就像在这个不被承认的世界里，一切的意义最终都会被消磨殆尽！苍影这时才变了脸色。可惜了我的酒！当心内空空如也的时候，只有杯中物才是唯一的挂念。 要是在平时，苍影只要口中吐出“尊门”二字，这种风波马上就可以摆平。但今晚，他一点儿也不想提起。他只是手一扬。发出不大的声响。那人即便已经习惯了暴力，低头看时，仍难免本能的身上一凉！正有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扎在自己两指间的缝隙！苍影放开手。刀仍纹丝不动的立在桌上。嘲讽的映着对方僵住的脸。 “你有多少人？都叫来吧。别让我感到无聊！” 苍影起身。目光扫了一圈围住自己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嗜血兴奋的笑。现在只有鲜血才能刺激自己的神经。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那人看他样子，知道是“同类”正因为如此，他们之中，只有一人能最后留下。这是野兽间的规则，也是“这里”的规则！可惜，就在这时，有人走过来，对他低声说了一句话。他的神情变了。收起蠢蠢欲动的獠牙。毕竟在这里，除了直接的血肉相搏，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各种利害关系。 “算你走运。有人‘罩’着你。” 他们再没有多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相较这伙人，更令苍影气愤的，是打断了自己所期待的一场厮杀的人！苍影低头，自言自语骂一句: “多管闲事！” 苍影粗鲁的挡开来往的客人，大步走到位置靠边的一桌前。没说一字，手往桌面大力一扫！桌上的烟酒全一齐“砰磅！”砸碎在地。桌对面的人即使眼明手快，也只来得及“抢救”出一杯酒。他将这最后一点，没被糟蹋的酒一饮而尽。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对自己笑着编瞎话: “这么巧？又碰面了。” “谁要你多管闲事！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这话问得真有意思！我一个‘警察’跟着你这‘黑帮’成员，有什么问题吗？” “你！那你为什么干涉我做事？！我不管你跟展大哥是什么关系，我的事不用你管！” 苍影明知道他不说实话，也没打算说实话。但并不想深究他的意图。此刻，只愿自己的生活中，再没有那人的痕迹…… “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么说话的吗？那‘猫’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站起来。收了笑。突然一手伸过来，用力扳住自己下巴。逼自己抬头定定看他，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 “白爷跟他是‘白’与‘黑’的关系。清清楚楚！你小子就是个麻烦！为了不让你惹出更大的事，爷只好盯着你！你少跟爷这儿撒气。差不多就得了！被他所伤的，又不止你一个！” 他脸上没有笑时，好像瞬间变了一人。他垂目看自己的眼神，有坚冰反射的光芒。冰面下究竟有什么内容不得而知。但却令人直觉的心生颤栗。也许他的骨子里，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全是“白”的…… 苍影被放开，才回过神来。这人时而调笑，时而锋芒毕露；时而保护自己，时而又露出想要绞死自己的眼神。苍影摸不透他的真面目。决定先不与他拳脚相搏。只说: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不会回‘尊门’的……” 话未说完，苍影突然被用力拉扯过去。然后，被一个前空摔到吧台内！剧震由背部传到五脏六腑，痛得呼吸都迟滞了一下。苍影愤怒的坐起身，刚开口要骂： “你！……” 却见他从吧台外探身过来，快速的命令： “我拖住他！你逮到机会就快走。明白吗？！” 苍影马上就懂了。是银龙。他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背叛 白玉堂拔出枪，对天鸣响两枪。令所有人看过来后，喝道： “警察办事！不想倒霉就快走！” 这里面，各个都是扭曲的生物。听到“警察”二字，如吸血鬼见到阳光。避之唯恐不及。众人纷纷向外跑。但需从吧台内绕出来的一个酒保，还是慢了一步。正遇上银龙一行人快速走进来。银龙一手拦了他，抓住他肩膀处衣服，一路将人拖回来！随后，将人一扔。那人撞上吧台后，翻身摔进里面！如同黑暗席卷而来。银龙转眼到了白玉堂面前。双目如蛰伏待食的兽眼，锁住白玉堂。他身后，是一群愈到战前，表情愈发麻木的奇形怪状的人。 “白玉堂。白警官。道上称你‘锦毛鼠’因你这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以及身为‘警察’却荤素不忌的手段。” 他第一句话，便把自己的底细清楚道来。看来，他在自己身上，是下过“功夫”的。白玉堂心里有数。 “不错嘛。‘天云社’的人也不全是窝囊废。” 银龙不是初次与这人打交道。从上回在港口，他面不改色的对自己满口假话，到现在又对上。他看起来，对危机似乎格外迟钝。他笑着点燃一根烟。只给予一句不轻不重的“点评” 银龙很不满意。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与这种，缺乏人类本能求生欲的人打交道。他们好像拥有区别于本能的，更重要的东西。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其实是多余的。不会比自己现在待的“泥沼”有更多的意义。 尽管如此，银龙还是愿意提醒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哪天你送了命，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这张‘不知轻重’的嘴！” “经常有人这么说。” 他在吧台前高凳坐下。舒服的深吸一口烟，又吐出来。一边手肘撑在台上。在烟雾缭绕中，微侧头看过来。他的眼角有着天生的，似笑又似嘲讽的弧度。 银龙很清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对这个人来“硬”的，是他最希望的，也是最无效的手段。银龙也随他坐下。手指敲敲桌面，示意刚抓回来的酒保，倒酒来。 “幸亏我留下个人。否则，我岂不是连口酒都没人伺候？不过，这人的命，可就取决于你今晚的表现了。白警官。” 银龙拿起酒保颤抖着手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低头看里面晃动着光的无色液体，口里说。抬头后，不出所料的见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愈发狠起来。 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人。现在，你令我更加无聊了。银龙心想。视线不经意的向下，看到他放在手边的打火机。口气如常，说： “你介意借我个火吗？”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唯有这火机，和枪不能与人共用。” 他也是如常的礼貌性微笑。将东西放回到袋里。就算生与死，于他，也不过是和这些平常的东西，一般重吧。银龙从他仿佛看尽一切，又看不进一切的眼里，略懂了这人。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也正因为如此，银龙知道，该怎样动摇他。如同当年那个人，对自己一样…… “如果我叫这些人来令你开口，你会告诉我，‘尊门’那小子在哪吗？” 银龙头朝旁偏一下，算是说明了“这些人” “你可以让他们来试试。” 他一边吐出烟雾，一边说。笑意若有似无。答案彼此都知道。虽然手上握有“人质”这一筹码，但银龙并不急着使用。要达到一个目的，他总会耐心的选择，更能击垮对方的办法。 “‘尊门’的‘御猫’。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但四、五年前，他出现在‘尊门’。那张脸，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黑道的大小帮派，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人人都想趁此机会，挑战‘尊门’的势力。 即使在‘尊门’内部，也形成了分裂。‘御猫’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当时道上的混乱，恐怕是你这新晋的警官，从没有见过的！只是，没人能想到，他这么快就坐稳了‘尊门’首领的位置。 当时，我也试图致他于死地。不知斗过多少回。毕竟，那时是‘天云社’吞并‘尊门’的最佳时机。不过，轻敌的代价，就是最后惨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杀我。他为了知己知彼，查过我的背景。我并没有什么靠山，跟着‘天云社’只是为家人混口饭吃。只要敢跟人拼生死，这条道，还是能最快改变人生的境况的。 他留下我命后，给我的忠告，我至今还记得‘好好对你的家人，别再轻易送命了！’听起来，似乎是能再次改变我选的路的一句话。对不对？我也曾这么认为。但是，他这多余的做法，不会让这个世界有任何改变！在我混出了一点样子时，我家人被仇家所杀！没有人能逃得出‘弱肉强食’的规则！他所说的，所做的。在这一规则面前，毫无意义！他迟早，也会因此败在我的手里！” 银龙看着自己的右手，缓缓合拢成拳。想象自己掐断那人脖颈的痛快感。白玉堂看着他，能清楚的感到，他对那人融入本能的恨。或者说，他已分不清，这“恨”究竟是对于“御猫”，还是对于曾经那个，仍对世界抱有幻想的自己……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对你说？” 银龙这才抬眼看他。眼如兽染上对鲜血的渴望。白玉堂感到有异。转头，见苍影正以抢对准银龙，慢慢走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是让你走吗！？” 白玉堂对这人顽固，又一意孤行的性子，简直不能再忍受！要不是处于这个情况下，白玉堂不会再对他客气！ 但看银龙，他面对这变数，无动于衷。更像是已有了某种预感。白玉堂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忽然苦笑。 几乎是与此同时，苍影在经过白玉堂身边时，调转了枪口。差一寸，就抵上了白玉堂的头部。银龙身后的人，这时也慢慢向白玉堂靠近…… 白玉堂与苍影对视。看到他的眼中，只剩下麻木不仁。白玉堂此时真想把那“猫”拽过来，好好的嘲笑一番： 猫儿啊猫儿，瞧瞧你这黑帮“老大”，做得有多“失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生死局 白玉堂看着苍影双眼。想能否在他眼里，找到那人留下的哪怕一点儿痕迹。但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好像经历了一段并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里至少能够什么也不想的坠落。不必有那么多迷茫和挣扎。人生本不易。谁又真的乐意，去苦苦追寻它的答案？ 直到听到他打开枪保险的“喀嚓”声，白玉堂才终于放弃对这人的幻想。原先想，他虽为“黑道”但倒有为了心中所敬之人“两肋插刀”的血性。才想拉他一把。谁知，白爷这番心思，还是喂了没心肺的“狼子”了！ 苍影见眼前人的神情，忽然露出明显的对猎物的渴望。如一直掩在平静假象下的原始本能，此时终于现出。这才知道，之前自己所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他。 “白爷最恨两个事。一是被人用枪指着，二是‘叛徒’！恭喜你。两样都占了！” 苍影不明白。现在“四面楚歌”的明明是他，为何他还能像个睥睨一切的主。苍影刚要扣下扳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凌驾生死。银龙却在此时发话： “不要杀他。” 他只简短的说。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不得不收敛了杀戮的欲望。银龙起身，朝外走去。其他人心领神会的，用枪押着白玉堂跟上。吧台内的酒保松了口气。原以为终于逃过了死神，银龙却在将到门口时，回身放了一枪。然后，看也不看应声倒下的人，继续走出去。生命本就是一种偶然，哪有这么多的应不应该！ 白玉堂被关押在一个小房间。里面除了基本的生存设施，一无所有。门口被重重加固，门外有严密的看守。倒是没有人来为难过他。事实上，自从白玉堂被关进来，就再没有其他人来过。他知道，银龙不杀自己，甚至没有费功夫折磨自己。不是侥幸。而是由于他对自己，有更为残酷的处置。 想到这，白玉堂不禁哼笑出声。在小床躺下，翘起腿。人心不败，便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无论面临怎样的境遇，又有何不同？可惜有些愚蠢的人，往往不明白。设计来，设计去，也只是可笑的自我高潮。现在，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耐心等待他主动给自己解答。思前想后，不如爷的一夜好梦。白玉堂闭上眼。 事情并没有让白玉堂久等。一个夜晚，白玉堂被押到一栋楼里。他被带上高层。领入一间没有营业的餐厅。他们将自己一推入内，就止步守在门口。显然，在这里面将要发生的事，他们是无权参与了。 白玉堂朝这里唯一亮着光的角落走去。仅有两、三盏射灯，照着一个铺了朴素方格桌布的四方桌。白玉堂走近，手指沿着桌面边缘慢慢划过。三套银制餐具。三个人。 白玉堂经过餐桌，走向背光，面向落地窗而立的银发人。 “另一个‘客人’，什么时候到？爷可是真饿了。” 银龙转头打量他。尽管前路晦暗，但这好像仍不足以触动他的神经。他还是与自己早前见到时一样。神情、语气像是含着笑。笑着世间他看透却不说破的可笑事。 “你不想知道，这最后一人，是谁吗？” “有差别吗？反正都是和你一样，‘无药可救’的人。” “说得好。至少对于这个人，是个恰当的评价……” 银龙低垂着目光，意有所指。白玉堂随着他看去。楼底，正有一辆加长型黑色轿车停靠。一人从后座位置下车。黑发，黑衣，黑色的哑光手套。 白玉堂明白了银龙的用意。他在设一场“赌局”。赌一个能打破“天云社”和“尊门”的僵局的机会！ 二人等了没一会儿。便听到开门的声音。银龙的手下让进一个 裹着墨黑西服的人。他把保镖留在外面，只身进来。他站定，看向二人。并不急于开口。眼中黑色深邃无际，又波澜壮阔。隐着道不尽的内容，却又无人能说透…… “看来，我发的‘请柬’还是管用的。” 银龙满意的微笑。对他说。 正当白玉堂不理解银龙这话的深意时。那人一扬手，抛了个东西过来。白玉堂接住一看，正是自己的警察证。 “白警官。下次自己的东西，麻烦收好！” 白玉堂这才知道。银龙是以自己作“人质”，逼这猫来的！ “这位白警官，不仅维护过你，也帮过你的人。你不觉得，该好好谢谢他吗？” 银龙在赌他二人别有关系。这样，自己的筹码，分量就重了！然而，他只淡淡扫了这边两人一眼，给出简短的结论： “太蠢了。你们二人。” 白玉堂和银龙，无不讶于他在这种局面下，仍从容有力的气度。 “不过是一个欠水准的警察。他竟然会落到你的手里。警方提拔的人，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而你，竟以为我是为他而来的。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一个‘警察’，放弃我的目标吗？银龙，当年我提醒过你，不要再轻易送命。莫非你以为，当时你败给我，现在就能赢吗？” “展小猫！你……” 他轻视的话，令白玉堂怒火中烧。话未说完，就听一声枪响！白玉堂与银龙都是震住。定定看那人深黑到试图将人吞没的双眼。白玉堂能清楚的感到，子弹从自己头侧，发丝间穿过。硝烟味散去后，他说： “我有跟你说话吗？给我闭嘴！” 他声音不大，却有攫住人的力量。银龙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他带人与自己血战四方的惊艳。那之后，“御猫”的声名雀起。无人再敢轻易言战…… 这就是，“御猫”的真正实力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生存之道 他双目如宙，仿佛亘久不变。有再多的迷茫、困惑，也都被它们吞没其中。任他人看懂，或看不懂。那双眼，总是坚守着原本的模样。 白玉堂想到，自重逢以来，好像只有这种以枪相向的时候，自己才能好好的看清他的双眼。他也才会这样深的把自己印进他的眼里。如果这是他们现在唯一可有的羁绊。那么来吧！与你一战生死，此生也未尝不痛快！ 白玉堂知道，银龙设这局，三方缺一难圆。他不会任由这‘猫’对付自己。因此，并不急于反应。展昭看被自己威胁的人，在一瞬的吃惊后，又恢复了平淡。甚至带着些饶有兴致的“看戏”的表情。他没有动作。而站在另一侧的人，却对自己举起了枪。 “把枪放下。‘御猫’。” 展昭将目光转向他。与以前那个心中仍存生死的人不同。他的眼清淡得像透过了眼前的一切，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明知没有彼岸，却只能麻木的走下去，不能回头……在“黑道”，感慨一个灵魂的消亡，是最没有意义的事。展昭已经习惯了，不再叹息。 “怎么，‘天云社’现在与‘警察’也有来往了？” “我不必跟你多说。但留下‘锦毛鼠’我还有用。我不得不承认，是我想当然了。原以为，你们之间多少有些情义。现在看来，只是‘黑白’不两立的关系。 我请你来，只想好好吃顿饭。顺便叙叙旧。拿着枪，未免太败兴了！不如，我们都把枪交出来。和平的享用美食。你说呢？” “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银龙知他言下之意，是不必靠枪，他也能威胁二人的性命！他的确有这个实力。银龙明白，这场“赌局”，赌的也是他们三人的命。但是，棋逢对手。因着血性里的蠢动，谁又舍得退场！ 他们同时放下手。马上有一人过来，递来托盘。接到枪后端走。 “请坐吧。二位。” 银龙说。他们在方桌各一侧入座。无不在暗自凝神，留意着两边人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稍有于己不利的动作，这筵席便会立刻成为你死我活的战场！ 银龙对一边候着的服务生勾勾手指。他立刻去准备餐前酒。而拿着酒瓶过来倒酒的，却另有其人。展昭第一眼看到那人，眼光便不再放开他。他想看清楚，那人面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虽然，展昭对人心的无常并不奇怪。但他在自己的身边待了五年。展昭总有种是自己的双手，将他推入黑洞的切实感…… 然而，苍影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展昭。他低着头倒酒。连表情都看不真切。只有他身上，明明白白的疏离感，确实无疑。白玉堂怎会没有感到他的心痛。尽管他除了眼睛一直盯着苍影外，并没有其它的表现。表面看上去，他还是从容不迫的稳坐一方的“御猫”。但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能让白玉堂此刻，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 白玉堂知道，与其说自己恨他，不如说，恨的正是这种“懂他”与“不懂他”之间，逃不开的，矛盾的痛苦。 “现在知道白爷为什么会落在他手里了吧？换了爷，当初一定对这俩家伙赶尽杀绝！在其位，遵其道。婆婆妈妈的，只会自食其果！” 在野兽横行的世界，对人性抱有幻想，无疑是愚蠢的！这“猫”迟早要把他自己给弄死！如果这“猫”要栽，那也应该栽在白爷的手上！ “‘在其位，遵其道’。说得好。” 那“猫”眸子转到眼尾，睨视自己。 “‘赶尽杀绝’是一个‘警察’该说的 话吗？‘锦毛鼠’的作风，我也不是没见识过。你未必是个合格的‘警察’！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我倒觉得，这次这个‘警察’说得没错。说到底，‘黑道’与光明下的世界，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不必掩饰什么。这一点，他倒看得很清楚。” 银龙拿起酒杯，仰头品一口。人们总以为，看得见的世界，比看不到的，有更多的“出路”。其实，并不是。谁也没资格可怜谁！ “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该遵守这里面‘食物链’的规则。不能向上爬到顶端，就只有被人踩在脚底！没有折中的生存之道！你身边的人，尚能看得清。你又何必装糊涂！ 上回你保得了你的人。但只要‘上帝之眼’还在你手里。他们就注定都要变成地狱之鬼！若你真想给他们一条生路，不如，与我‘天云社’建立联系。这样，才是让自己稳居‘掠食者’位置的明智办法！” 白玉堂这才弄清楚，银龙想做的事。他打算给“猫”灭了威风后，拉拢他共图其事。要自己这“警方”的人在场，也是对那“猫”的牵制。现在，如果“猫”答应与“天云社”联手，那在道上确实所向披靡。但也会打破维持至今的，三大“帮派”的制衡局面。这番力量的倾斜，必然会造成社会动荡和又一波腥风血雨！到时，警方要力挽狂澜，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白玉堂紧紧盯着那“猫”，只等他接下来的话。此时，是否拉开战幕，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却垂目笑了。这略带鄙夷的笑，令银龙心生烦躁。 “有什么好笑的吗？！” “确实有些可笑。” 展昭收了笑容。隐而待发的气势，令他们聚神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你们二人，口口声声说的‘规则’，不过是弱者妥协的借口！如果这里非要有什么规矩，那我只遵守自己的规矩。无论是‘黑’……” 展昭目光在银龙脸上停顿一下后，转向另一人。 “还是‘白’。都给我记住。我既踏上这条道，就绝不会向后看！即便要翻天覆地，我也要写下我自己的‘规则’！” 他的回答，显然颠覆了二人的预期。令他们一时失了反应。银龙不能否认，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不倚仗杀戮，依然有震撼自己的力量。这是这个人身上，令人困惑不解的地方…… 而白玉堂心内的震颤，与其说是被他的强大震动，不如说，更是来自于决战前的兴奋！白玉堂看着他。一如过去一般，感到仿佛能点燃自己整个生命的热血沸腾…… 猫儿啊猫儿，果然只有你，才是我白玉堂今生的“对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聚散 那“猫”铿锵的一番话后，场面一度凝固。他看向二人的眼神，似蕴含着无边的力量而不可撼动。使二人不禁心有震颤。 银龙暗恼“御猫”到底是“御猫”！虽然他从一派温文尔雅的外表，到行事方式，都不像这道上的人。但这五年来，他显然更为适应了这个黑色的世界。方方面面都已不能同昔日而语。无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他的“野心”！ 那方银龙抛出的“橄榄枝”落了空，正难掩恨意。这边白玉堂却全然不顾他的心情，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精彩！人人为了自身的利益，而斗个你死我活。的确是你们这类人的活法！我看这‘猫’说得对。都是为了自己，跟这世界对着干的人。何必虚伪的谈‘联盟’。反正到头来，为的也只有自己。你们与‘尊门’那小子一样，心中只有‘利’字，哪存道义！” 白玉堂笑毕，骂了个痛快。 再看那‘猫’，他自安然而坐。并不在意他人评说。他是默认，还是在掩藏不忿。白玉堂不得而知。这“猫儿”心思深沉，若是有苦衷，也只能等他自己熬不住了露出端倪。或者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期望，他是有苦衷的…… “我看你倒挺‘乐在其中’的。不要忘了，你与我们才是‘黑白’不同道！就算是虎入狼群，也得收七分气焰！” 银龙却不似旁边人沉得住气。要坐稳顶端的位置，就要展示绝对的力量！他对“御猫”不温不火的作风并不苟同。虽然更多的时候，他像一只假寐的猫，不知何时，会突然露出爪牙。 “真不凑巧。白爷一向不懂得看人脸色！” 白玉堂冲他一笑。这类警告的话，白玉堂听得多了，却从来入不了耳。 银龙看着他的笑脸，脑中忽然想象起用刀划开他的喉咙，看鲜血喷溅的快感…… “我劝你，不要冲动行事。这警察虽然极其碍眼，但却颇受上司赏识，是他新晋的‘左膀右臂’。要是出现他的尸体，警方必定会全力彻查。现在被警方盯上，是你我都不愿发生的事。而且，‘五鼠’的名号你也不是不知。他们若报复起来，也是麻烦。” 展昭从银龙“舍不得”放开白玉堂的眼神，就知他在想什么。只恨那人从不知道收敛他的嘴巴！只得开口道。 “你与其操心他的生死，不如先担心自己能否活着回去！你既然要独吞‘上帝之眼’，那‘天云社’和‘尊门’就只能存一个！” 展昭料得不错。相比跟警察较量，他此时更须要的，是对付自己。拿到“上帝之眼”！银龙很快转变了对手。 “有意思！看来这‘上帝之眼’的作用，不在它的表面价值。倒成为了各‘帮派’生死存亡的关键。你们介意满足一下我这‘阶下囚’的好奇心，提示它的特别之处吗？” “白警官，你可真不会审时度势！现在是你查案的时候吗？！” 只是那人并不顺着“台阶”下，又往前逼进一步。展昭恨他高傲无比的性子。此时真想替银龙代劳，往他脸上揍去！ “呸！爷看你们是没胆说！一个个都是外强中干的家伙！” 三人对彼此的耐心，无不都是到了尽头！ 突然，分不清谁先有了细微的动作。牵一发，动全局。没人甘心落下风！三人同时抓起手边唯一可当作利器的刀叉。一左一右，直抵另二人的脖颈动脉！进一寸，便取走别人的命。输一寸，又会被别人夺了命去！各个都有强烈的求胜心，但又不敢进退。甚至稍动一动，就会马上见血。只不知是别人先死，还是自己先亡！ “你这警察这么嚣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现在可是一对二，懂吗？！放下东西！” 银龙对一边的人恨恨喝道。他开始后悔留下这个人的命。虽然“锦毛鼠”的利用价值大，但他带来的麻烦也不小！ “凭什么要白爷先放下！你让这‘猫’放下，爷就放！” 没有谁，比这“臭猫”更能激起自己的斗志！自见面以来，不知多少次，白玉堂都想揪住那人，打个你死我活！他要撕掉他总是无动于衷的面皮，看看下面到底是红，还是黑！ “笑话！你这无良警察，有什么资格命令人！” 展昭怎会由得他二人威胁！三人只得继续僵持于分毫间。一动不动。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每个人都在关注其他人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变化。意志的稍怠，意识的闪失，动作的疲软。任一个不慎，都会让另外二人瓜分掉自己坚守的位置和尊严！仿佛一个定格的画面。无声而沉静。又蕴含着最激烈的挣扎。 他们在等。等对手出现坚持不住的瞬间。但是，他们都不是给自己退路的人。谁不是孤注一掷的活着。或为了生存，或为信念，或为了无法回头的路……没有人失误。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个没有结局的死循环。 最终，还是白玉堂的笑言打破了僵局。 “我说，我们最好还是稍安勿躁。这样下去，耗到天亮也解决不了什么事。而且，白爷实在是饿了。可否让人家好好的把菜端上来，先解决饥饱问题，再谈生死？” 白玉堂用眼光向他们示意，呆愣的站在一旁很久，菜不敢拿过来，更不敢落跑的倒霉服务生。 另二人并不答。白玉堂在心里骂：都是阴险的家伙！面上还是为了大局忍了。 “你们不出声，爷就当默许了。我数三个数，咱们一起把东西放下。毕竟这都是用来吃饭的，沾了血多倒胃口！” 白玉堂开始慢慢倒数。最后一个数字时，三人都不负默契的放下手。一切又掩在了平静的表象下。 事到如今。他们知道，再聚就是有你没他。何不暂抛错对，忘记生死。至少在一个无名的夜晚，你醉你的，我醒我的。各自唏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背水一战 白玉堂隔着清透、略带反光的落地玻璃，向楼下望去。没多久，就等到了那人脚步匆匆而又稳健的身影从楼中出来，朝黑色的轿车走去。 他没有再转身。因此，白玉堂不能看到他的神情。他的背影倒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像这人不可折弯的意志力。白玉堂很早就知道，他的骨子里，跟自己一样，有着不可妥协的天性。这“天性”让他们在“现实”这一对手的面前，注定惨烈。这是过去自己被他吸引的原因，也是现在自己痛恨他的理由！ 如果他选的路，注定与自己的相反。那白爷一定亲手收拾了他！白玉堂在心里下决心。决心有多强烈，心就有多痛。白玉堂暗暗咬了下唇，才阻止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表情。 也许这样，自己的人生，才能从他划的，无形的牢笼中解脱…… 白玉堂抬头看右边。在稍远的角落，也有人在定定的望那人离开。他不知是否能完全了解，刚才他带给那人的伤害。要不是现在立场不容，白玉堂一定替那“猫”清理了这“叛徒”！ “不必太遗憾。你们俩很快会再见面的。” 银龙在白玉堂身后，不冷不热的说。 “的确。要是白爷不死在这儿，一定把那“猫”送上法庭！” 白玉堂没有回头。仍盯着黑色轿车驶去的方向，咬牙说。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确实在几天后，又要碰面了。” 白玉堂这才转过身。颇有兴趣的问他： “噢？这次你又有什么好安排？” “我的确有安排。而且，也一定会令你满意的。” 银龙微笑答。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但白玉堂知道，他对自己的“安排”，一定是生死一线的！ “‘陈三眼’。你听过吗？” 银龙坐直，敛了笑。手搭在桌面，前倾了身子。问他。 白玉堂嗤笑一声。走到他对面坐下。对上他眼。说： “‘陈三眼’。本名陈桑。是个私人军火商。取名字的谐音，又自以为有些天赋。才有‘陈三眼’的名号。他倒是有些本事。在研制杀伤性装置上，也算小有所成。近年靠私贩轻武器到国外，发了不少财。” “‘锦毛鼠’果然门道广！道上的事，你也熟门熟路。没错。我说的就是他。他对你们警方来说，应该也是一棘手人物。现在，我们有个机会干掉他！ 刚才你也看到了。‘御猫’心计深，野心更大！别看他总是一副沉静模样。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他有着不为人知的重大计划。道上人对他无不是忌惮，又有诸多的猜测……” “你不必跟爷说那‘猫’！他是什么人，爷心里有数！还是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玉堂不耐的打断他。白玉堂最不需要的，就是从他人的嘴里，了解那“猫” “爽快！‘御猫’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为了防御两大帮派对‘上帝之眼’的争夺。正在积蓄力量。实际上，不止是‘尊门’，我‘天云社’也在购置军火。早些时候，我们就曾与这‘陈三眼’联络。他有一‘罐式’□□，只有巴掌大，但杀伤力极强！目前他只做出一对。不轻易售出。就算我们的人出价，他也没有点头。但现在，不知‘御猫’使了什么手段，竟让他同意了交易！ 交货的日子就在几天后。我要除掉‘陈三眼’。给那些胆敢不把‘天云社’放在眼里的家伙看看样子！而你，‘锦毛鼠’，得去把那对‘罐子’拿回来给我。” 白玉堂听完，看他一会儿，忽然像听了个笑话一般笑起来。 “白爷为什么要替你做事？” “老实说，我身边的‘得力干将’并不多。能与‘御猫’一较高下的更没有。如今，得到‘锦毛鼠’，也是老天助我‘天云社’！” 银龙此时倒不在意他的无礼。反正，他最终仍是自己的‘傀儡’！ “爷倒不介意去给那‘猫’踩踩场子！只是，我为什么，要按你说的，把东西交给你？” 白玉堂凑近他。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眼里的不屑。没有人能够摆布“锦毛鼠”！ 可他依旧气定神闲。像已经把自己掌握在了股掌间。他说：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就一事征求你的意见。” 银龙招手。便有两名手下押解一人从门外进来。 中间的人被架住腋下，快速拖过来。然后，在离银龙和白玉堂有一段距离的前方被放开。他没有被束缚手脚，限制行动。但他似乎也没有逃跑的想法。这很可能是因为，他对于从银龙的势力下逃走，是绝望的。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 未知的命运让他恐慌。他显然想求饶，但又不知该说什么。银龙没有答他。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问白玉堂： “他是替我做买卖的人。最近，我查出他经常瞒着我私吞一些货。由于量不大，我一直没有发现。长期下来，他也发了横财。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 白玉堂知道他是明知故问。按他的作风，这人必死无疑！只是，他特意带到自己的面前来处理，不知有什么深意……不等白玉堂说话，那人就着急的为自己开脱： “大哥，没有的事！我发誓，我绝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 “你不要紧张。现在，我只想你给他看看，我送给你的东西。” 那人一脸疑惑。但还是听命，双手拉开衣服领口，露出环绕在脖子下方的金色项圈。它粗细得当，光滑看不出接口。似一件饰品。 “是不是很漂亮？它的保险装置，只有我手上的东西可以控制。也就是说，只有我可以解开它，或者启动它。” 银龙一按掌中物。项圈的右半圆，亮起一串细小的光珠。 “这些小灯，每隔十分钟就会熄灭一盏。熄灭时，会有声音提示你。当它们亮起来，意味着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把‘罐子’交到我手上。当然，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引爆它。如果你没有按时回来，或者输给了‘御猫’，就会和他一样……” “住手！” 白玉堂要夺他手里的东西。但几乎是同时，爆炸声响了。可燃爆的物质并不多。因此声音算不得震耳欲聋，刚刚好够刺激听者的心脏，刚刚好够爆开一个人的头颅！ 那人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身体也只是微晃了一下，就仰倒下。抽搐不停。血从颈根部不可遏止的喷涌。让人怀疑，这一切到底有没有尽头。眼前，红色不断的蔓延，好像要把每个人都吞没，无人逃得掉！ 地毯上散落着少数从人身上弹出的块状东西。不知是骨脑，还是肉。反正在一片血浆中，什么都分不清。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白玉堂没有眨眼。对于残酷，与其背过脸去不忍面对，不如看清它，记住它。才有资格挑战它！ “我相信，你一定赢得了‘御猫’，对吗？或者说，你必须赢！” 银龙看着白玉堂说。从白玉堂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银龙对他的反应有点失望。 手下给白玉堂戴上一模一样的项圈。银龙这才露出愉悦的笑，道： “还是你这张漂亮的脸，比较配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扑火 银龙起身朝外走。有两人过来，要把白玉堂押回囚室。银龙停步。微侧头说: “不必了。把他带到我住的酒店。他还不会蠢到逃跑！白警官，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还请你好好配合！” 白玉堂想想当下处境。“锦毛鼠”竟如此受人指使，还得乖乖听话！越是激愤屈辱，反而越想笑。他自嘲的哼笑一声。答： “好说！” 此时，跟在银龙后面的苍影，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对上他眼。之后，目光就一直随着他走远…… 不出所料的，白玉堂等到他来找自己。苍影用托盘端着晚餐，进了房间。白玉堂见到他，只是安然坐在沙发里，微偏头问他： “怎么，换人送餐了？这种事也要你来做？” 苍影不答。端着的托盘既不放下，也不拿走。只是低眉安静的看着悠然而坐的人。他恨自己直到现在，还是搞不懂这个人。客观来说，他帮过自己。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危险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因为他只遵从他自己的做法。不可征服。你可以夺走他的命，但永远夺不去他嘴角那抹嘲讽的笑。 苍影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俯身，将东西放到茶几上。白玉堂随着他的动作，视线下移。他的手法到目前为止，没有破绽。但就在托盘将放平时，他掩在下方的手突然抽出！随之而现的，还有一把装了消音筒的枪。他从扬手，到开枪。只在一瞬间！白玉堂所在位置的靠背上，立时多了两个窟窿！而人已翻到了沙发背后。 苍影显然抱着致他于死地的决心！他紧接着踏桌跨到沙发上。在高处找准白玉堂的位置，又连发几枪。白玉堂被子弹追赶，往有遮挡的地方跑。最后，低身停在一个矮柜后面。调笑： “你要干什么？爷这半个身子都已经在棺材里了。你就这么等不及要我死？” 苍影并不管他说什么，只一心要他死！快步朝柜子走去。在这个封闭空间里，他迟早避无可避！苍影接近柜前，突然有一个银制大餐盘掷过来。苍影一挥手，将它打飞。但还是被其上反射的闪光，晃了眼睛。就在这时，柜后的人一手撑柜面，飞跃到前。对他连起两脚！苍影猝不及防。只勉强接下。还没站稳，就被对方欺上。他也是手辣。上来就一手袭向自己脖颈。另一拿枪的手也被牢牢擒住。人被推着倒退几步后，重重摔在家具上！ 背后被家具的棱角磕得剧痛。骨头像要断裂开。气管受震，想咳又因脖子被扼住，咳不出来。连呼吸也受人所制。用尽全力，也只能吞吐些微气息！手要将枪口对准他。更被他抓住朝锐处用劲撞去！直到痛得拿不住枪。枪掉落地面。 “要是爷料得没错，不是银龙派你来的。你敢违他的意，是不想活了吗？！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没看到吗？！可不是人人都像你的前主子，不管怎样，都留着你这个麻烦！” 白玉堂紧紧压制他。对这人莽撞冲动，又我行我素的做法，白玉堂早已忍受够！那‘猫’以为把这小子护在身边，就能改变什么。其实，这世界给人命里烙的印，这世上，有几人能够逆改！？对错存亡。都该他自己承受！ 白玉堂又更紧了捏住他脖子的手。苍影因缺氧涨红了脸，额上青筋爆出。但还是用力嘶叫出声： “废话少说！你必须死！” 苍影仍能活动的左手，抽出暗藏的钢刀，朝他腹部捅去！白玉堂不得不从他颈部撤手躲避。但还是被他晃一刀，在左胸划开一道浅口。他极顽强。又一脚蹬来，逼得自己放开他手。白玉堂后退几步，与他对峙。 此时丢了枪，苍影只能与他近战。苍影知道，论格斗，即使有刀在手，自己的胜算也未必大。而刚才那一刀，更无疑激怒了他。但苍影并不在乎。在这道上混，本来就是毫无退路的事。只有以命作赌，杀开血路！好在，与过去不同的是，现在的自己，清楚为了什么而战！ “好！既然你执意犯蠢。白爷就让你明白，没有那‘猫’，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苍影这时才有了切身体验。原来他认真起来，别说找到对他致命一击的机会。单是招架他的攻击，就力不从心。苍影开始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开始明白，连银龙也要冒险留下的“锦毛鼠”，究竟是什么样子！ 苍影知道自己赢不了。像十七岁那时一样。只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在死亡面前，没有无谓的念想和踌躇。似乎有了那并不长的五年，自己残缺的某一角，被填补了…… “你以为，就凭你，杀得了白爷吗？就算你得手，今天我死在这里，明天你就会被银龙发现，步我后尘！” 苍影被他打倒在地。身受重击，难以再战。刀已不知被迫丢到哪里。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一边居高临下的说。 “那又怎么样？！我要早知道‘锦毛鼠’是个身为警察，还帮黑道做事的无耻之人！当初绝不会在银龙面前，留下你命！” 苍影对这个人，是死也不会服的！ “我没听错吧？你这黑帮的人，竟教训起爷来了！那‘猫’为‘黑’，我为‘白’。我怎么就不能对付他！？至于白爷到底帮不帮银龙，用得着你来管？！” “你！你根本不配作警察！” 苍影怒不可遏的骂完这一句。就被他的双手抓住衣服提起来。苍影也不惧他双眼，死死盯着他。 “你骂够没有？在你眼里，除了那‘猫’，所有人都是该死的，对吗？” 苍影睁大眼睛。没想到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 白玉堂放开他。转身踱到一边。 “从你看着那‘猫’离去的眼神，和看我时，过多的恨意，就能猜到。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冒死在银龙的身边寻找机会，为那‘猫’消除威胁。我说得没错吧？但是，如果你失败了，死在这里。那‘猫’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真心。这样也可以吗？” “他救我一命，我还他一命。有何不可？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同。” “看来，就算是生根在这个污秽世界里的你，也是会变的……” “你错了。我没变。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我只相信他！” 白玉堂终于转过身来看他。许久后，低头自讽一笑： “从某方面来说，你倒比白爷更称职……” 苍影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对他们俩而言，都有特殊的意义……突然，房门被人打开。进来的是银龙！他几步到了面前。左右看看二人。冷声道： “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苍影知道大难躲不过。一咬牙，刚要说话，就听白玉堂说： “这小子害白爷落到这步田地，爷就不能教训教训他？” 苍影心中暗惊。但表面仍镇定无语。银龙看他二人。一个若无其事，一个低头不语。并未看出特别的端头。出言对白玉堂提醒： “我们与‘御猫’一战在即。我劝你，还是省些气力。免得到时不死在我手上，也死在‘御猫’手里！” 说罢。领手下及苍影，走出房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只如初见 展昭来到约定的地点。见到那人时。他正坐在体育场内，千万张观众席位子之一。身边只有寥寥几位跟从。 夜间的闭场时间。这里空旷寂寥。一盏盏空洞的强光灯，照得这里如是白昼，同时又被外面的黑暗包裹着…… “你知道吗？体育比赛之所以这么受欢迎，就是因为它满足了每个人身上的暴力因子和嗜血本性。在所谓的‘文明世界’，它让人们光明正大的享受绝对力量带来的征服快感。而我们这种人，就是难以满足于这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陈三眼望着眼前一片盛大的死寂。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刚到的人说。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答话。陈三眼转过头。见那黑衣年轻人，依旧沉静直立。墨黑的双眼，虽然容纳着黑暗，但其中，又像蕴藏着其它内容…… “不过，你似乎有点不一样。你想要的更多。我说得对吗？” 他不紧不慢的，跟自己相隔几个位子坐下。目视前方。说： “前辈，既然选了这条道，就别说这么多借口！果然人到了临近退场时，就会开始给过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吗？” 陈三眼哼一声。回： “你说话还真不客气！不错。你看出来了。我是准备‘金盆洗手’了。过几天，就要移民国外。再也不回来了。这里，是我在这个城市，最喜欢的地方。跟你也是我的最后一次交易。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选在这里进行。没有照规矩，去‘尊门’的地方。真是抱歉了！” “没关系。” 他手一挥。跟他一起来的人，便四下分散开。以他俩为中心，延展的每个角度，都被严密的防备起来。陈三眼看他架势，不禁赞叹： “不愧是‘御猫’！现在道上新人辈出。‘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人，是越发跟不上形势了。而且，今非昔比。世道变了。你们这新的一辈，已不像我们那时，讲情讲义。如今再说这些，你们就要说我‘陈腐’了。” 陈三眼又仔细看他。他只垂目坐着，不言不语。看不出所思所想。继续说： “单说你，还算是颇有我们这一代的骨气。要不是你诚心帮过我，这‘罐子’，你们三大帮派，我一个也不会卖！我不会再做武器。所以，这就是唯一的一对。卖给你，也好过落在那些见利忘义的人手上！” “前辈，这条道，上路容易收场难。前辈能急流勇退，这点倒值得我敬。” “谢你好言！既然你叫我一声‘前辈’，我就有责任提醒你。现在‘天云社’和‘纵横会’也面临着新老变更。那些年轻人，各个如狼似虎，不识道义！你跟他们打交道，要心中有数。” “多谢提醒！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早些了结，前辈也可多一些时间，在此感怀。” “你想得倒周到。钱带了吗？” 展昭抬手，身后人立即把一台小型便携电脑放入他手。展昭打开它。按了几个键，便放在两人中间的椅上。将屏幕转向他。说： “无密码转账。数目你自己填。” “‘御猫’好风度！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三眼难掩欣喜。刚朝电脑伸出手，对方却又把屏幕按下。合上电脑。 “但是，在这之前，你介意给我看看东西吗？” 陈三眼暗想：这‘御猫’表面一副温吞样子，但该办的事一点不含糊！也不是个善主！嘴里说： “可以。” 陈三眼将一个手提箱，也放到两人之间。将弹扣打开。梢抬起箱顶，给他看一眼。便关上箱子。 “放心吧。我还指望着到国外安享晚年。不会自断后路，惹你‘尊门’。” 两人同时拿走想要的东西。陈三眼在电脑上快速操作完。站起来，将电脑递还给一同起立的人。 “合作愉快。‘御猫’，我们‘后会无期’！” “御猫”伸过手来，却没有接过电脑。而是猛一拉他手臂！陈三眼大惊。脚一绊，向前栽去。“御猫”就势将他压在椅背以下。几乎是同时，陈三眼听到周围霎时充满了枪声！ “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阴阳道上，想退出谈何容易！日后前辈可要好自为之！” 陈三眼正因惊险逃过一劫而惊魂未定。那“御猫”的话，就如冥冥中降临的戒语。让人不敢不入心。陈三眼被推往前。“御猫”手下心领神会的接住他，将其保护起来。 事情发生得迅雷不及掩耳！银龙带人以压倒性的凶猛火力，闯过门口守备。冲进来，对陈三眼一阵猛射！陈三眼被掩住后，“御猫”的人也非等闲。即刻以枪弹构成保护网。令银龙等人不能再靠近！银龙见一击不成，给身后人一个眼色。他们立即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由刚才入口退出。绕去“御猫”后方出入口！ 看台左右出口皆受敌。“御猫”一时无法护陈三眼撤出。陷入僵持。展昭对银龙的所作所为早已愤慨难当！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心存情义的人！从银龙到苍影，灵魂都已死。还留命来何用？！展昭决心已定。边戴上手套，边大声对他喊话： “银龙！你想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人。胆子也太大了！” 银龙闻他声势。知道“御猫”深不可测。不能不忌三分。赶紧对自己人喊道： “当心‘御猫’突围！” 可惜他们听得到话，却不及做出反应。只见一黑色人影冲破弹网，转瞬而到！并不在乎他们手中可吞噬人命的武器，近身袭来。竟是不可抵挡！他一方得其助力，迅速收缩了阵队。往突破口移动。照此下去，银龙只能无功而返！ 这时，一人接“御猫”的指示，将装了“罐子”的黑箱抛给他保管。但他还没接稳箱子，便遇袭脱了手！ “白玉堂！” 无人看清，他是怎么闯进己方圈内的。此时再想射杀他，他已与自家头领斗在了一起。难以锁定目标而不伤及自己人。只得交由“御猫”对付。唯求依照吩咐，把陈三眼完好带出。 陈三眼被掩护住，拽往出口。他却甩开了别人，返回去，冲场内人喊： “你们也太他/妈乱来了！那箱子里的东西，能炸平了这地方！你们丢来抢去，万一引爆了，大家都得玩完！” 他这话，无疑令双方的每个人都心中一震！抢夺箱子的两人，暂停了动作。但都一人一边，控制住箱子。谁都不肯稍让！ 这种情况下，其他人谁还有心恋战！都随着他话声的消失，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射击。银龙早有安排。更不会赌上自己命去。他知道，此事会有人替他完成。喝一声： “我们走！” 银龙带人首先撤了。“御猫”也命道： “你们也撤！” 陈三眼见听命的人，各个面露犹豫。竟迟迟不愿离开。急道： “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必白白送死！我可不想死在这儿！快带我走！” “照命令办。我随后就到。” “御猫”也最后发了话。这后一句，是向他们保证，自己一定平安回去。“尊门”的人不信鬼神，却信这人。他们交换了眼色，干脆的撤走了。 此时，场中寂静。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初见时。 只是，时光流转。谁能想到，两人的关系，竟曲曲折折，误入情缘。如南柯一梦。那时你发誓要当警察，管尽世间不平事。而我沉默不语。如今，梦已醒。我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再战 二人都在试探性的暗较力气。都想令箱子偏移向自己。但谁都未得更近一寸！他们都仿若见曾经。深知对方，不是能屈服的人！展昭先开口斥道： “白玉堂，你身为‘警察’，竟然帮黑道做事！眼里还有没有国法原则？！” “臭猫！这话说得，倒像你才是警察！简直荒谬！白爷的原则，就是要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各个都得该得的下场！” 白玉堂一手拿箱，另一手转腕多出一把短刃来！起臂朝他划去。要逼他放手。被他避过。他虚打一招，扰了自己的注意半秒。忽然旋身到自己后方。因还共抓着一物。白玉堂手臂被扭扯，痛得欲断！ 白玉堂口里飚出脏话。即使是背后，他也从未让人讨得便宜过！还没等另一人有进一步的动作，白玉堂已转身防守。被动的接招，从来不是自己的风格。要令对方不敢逼近。唯有以锋芒，斩其锐！白玉堂不避反攻。看似冒险。却也让展昭几近招招落空！反腹部中了一腿，向后退去。 白玉堂也不是毫发未损。他捂住中了一击的胸部。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才止住将要出口的咳嗽。若不是两人因着箱子，互相拉扯。凭其受到的不遗余力的一击，都要各摔倒向一边！ 这状况，倒正合了他们现在的关系。谁都想将另一个推向深渊。却又矛盾的拉扯着。谁都无法下坠。两人想想，都觉讽刺。 然而，更讽刺的，是他们之间，那不需说、道不尽的默契。可恨的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与他相看一眼，便胜万语。就算你不想是他。不能是他。命运也从不问你的意见。 就像此刻，他们都需要一个决胜的机会。而他们又都知道，这种不痛不痒的“拉锯战”远远不能满足！对眼前这个人，爱恨都不能有所保留，也无需保留。才不负我们相识一场！ 两人同时将箱子抛向高空。要赌一个白驹过隙间，制胜的机会！箱子到达最高点，然后自由下落。这个过程，虽只短短几秒。它下方的人，却已历过重重凶险！没了箱子的束缚，两人才如虎似豹，完全释放了野性！ 很多人都知道，与“锦毛鼠”近战，未攻先到的，是令人胆颤的气势。他行的明明是白道的事，却偏偏让人如遇夜行的修罗。但很少人知道，当白玉堂面对真正的对手时，他是沉静的。没有声，没有张扬的势。你甚至感觉不到他对敌的恨意。只有电光火石间的思维决策，叫人防不胜防的速度，和精准，招招制胜的出击！ 与其说他在想方设法的战胜敌手，不如说，他在冷静的与另一个自己对决。相称的对手，总能令人在胜他后，犹如胜了自己。而白玉堂就觉得，这个人配得上这个位置。也配得上，此时此刻，这样的自己！ 他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狠得每一次迎击都须拼尽余力！但展昭并不需依靠眼睛，捕捉他的一招一式。在与他较量时，眼睛是最靠不住的感官。即便如此，他也逃不出自己的判断。早已融入了本能的战斗直觉，身经百战的经验。都足以让自己在一瞬间，推断出他的动态。 在箱子离手的刹那，展昭的另一手已抽出匕首。若不能各为立场倾尽全力，生命漫长也只是无谓的蹉跎。展昭并不打算退让一丝一毫！反击，并不能次次凑效。每一次得手，又换来对方更凶狠的反扑！ 他的实力与少年时不可同日而语。但五年来，在黑暗世界的腥风血雨冲刷下。早已惯常于步步维艰的行走。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哪里有动摇的余地！即使是眼前这人，也休想挡在自己面前！展昭的决断，如他利落的招式。没有杂念，不可击溃。 几番攻防下。两人都添伤口。但仍无人占得优势。转眼箱子就要落地。展昭为夺箱子，冒险露了空门。这让他取得先机，首先抓住了箱子。而白玉堂怎可能让他如愿以偿！既然没抢到箱子，干脆向他空门攻去。把人给撂倒了，还愁东西不到手？！ 亏得展昭回防极快。但也只能仓促的用箱子挡住一刺。匕首扎在箱上。尖刃没入其中。要不是箱体有一定厚度，要不是恰好没有扎入里面的东西。他们都得随这偌大的地方一起，灰飞烟灭！两人虽表面不显，但都惊出一阵冷汗。 即使如此，小心翼翼也成不了什么事！要在这‘猫’嘴下夺食，怎能不堵上生死！白玉堂果断的拔了刀。出招去抢。都被他避过。索性一个回旋踢，将他连人带箱踢了个踉跄。意外的是，他这一踢，令展昭手狠撞在铁栏上。箱子脱了手，直往一楼地面坠去！两人无不是大惊。若箱子砸到地上。那他们真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共死了！ 白玉堂迅速踏上栏杆。探身伸手抓去。箱子接到了。人却因向外倾的角度太过。止不住落势！但白玉堂没有下降得太多。因为他的一只手，被另一人紧紧抓住了。白玉堂看着上方人，口气闲闲： “猫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再不收着点，我俩可要‘猫鼠一窝’一起完蛋了！这对白爷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白老鼠’死在一起？！” 他答。白玉堂尽量忽略掉‘白老鼠’的称呼。努力平静的说： “既然这样，你我就定个君子约定。如何？我们休战一会儿。你让爷上去后，爷把箱子放一边。谁赢了谁拿走！” “可以。” 他眯起“猫眼”答得倒爽快。他应该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你可别反悔。你们这些‘黑道’的人，信誉可不怎么样！” “放心吧。就凭你，还犯不着我‘反悔’！” 他们相互嘲讽一句后。展昭一个使劲。那人借他的力，脚蹬外墙，一跃上来。还没站稳。甚至展昭的手都未及放开他。白玉堂突然出手，在展昭不及防之下，对了三、两招，就将他当胸推开。带着箱子跑了！一边还扔下一句： “‘兵不厌诈’。猫儿，你真不适合混‘黑道’！” 展昭怒火中烧。怎会放过他！立即紧追他去。他兜兜转转。试图摆脱自己。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展昭心想。被“御猫”盯上的人，有几个能逃脱？！你也决不会是例外！ 直到体力都耗得所剩无几。唯有意志力，还在支撑着他们的“追击战”终于，展昭看准时机，从二层跃下。正逮着那人！两人跌到地面。互相撕扯着翻滚几圈后。展昭在上压住他身，制住他一边手。同时将刀贴在他颈上。 “把箱子交出来！” 那人却笑起来： “别这么凶嘛！给你。” 展昭觉出了异样。拿过箱子打开。果然，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明白，他为何曲曲折折的，跟自己跑了这许久！他几时动的手脚，自己竟完全没有发现！“锦毛鼠”藏的东西，怕是将这整个体育馆翻过来，也没人能找到！他嘴角的笑意，在挑战着自己的忍耐极限。 展昭又逼近了他一点。盯紧他。说： “白玉堂，你想到‘尊门’走一趟吗？” 这下，换白玉堂的笑容僵了一僵：白爷这是还未脱得狼口，又要入猫嘴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长夜漫漫 白玉堂听了这提议，就快要绷不住这一脸的假笑。他怎会不知道，一个警察入了“尊门”，能活着走出来的几率，用一只手就能估得出来！展昭看他这样子，接着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你若不愿跟我走，也行。只要你带我去拿‘罐子’，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们还各走各的道！” 此时，他的笑意才真切起来。像对方给自己说了个笑话。 “猫儿，你这是黑道的套路用多了。你难道忘了，白爷是个什么人？别他妈这么多废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婆婆妈妈的，爷都要开始无聊了！” 要真按道上的规矩走，展昭现在应该把不安分的俘虏揍得变形！这样他才有资格，求自己将谈话继续下去。但对于这个人，展昭只有把怒气往肚里咽。扯过他两只手，用简便的细钢线紧紧捆在一起。再双手抓他衣领，将人提起来。不管他因自己粗暴的动作，又痛又恨的呲牙咧嘴。 展昭怎能忘了他的为人。他是越挫越勇。越压越反弹。因此很多人才拿他没有办法。展昭知他，就如同知自己。他们之间，非是激烈到底的撕扯。否则，怎么掩盖掉那与恨一样浓烈的相思。虽然展昭并不是会对人生的这场赌局后悔的人。但这个人，是他当年，唯一不愿失去的赌注…… “那我就成全你！白警官。” 展昭将刀贴在他颈边。另一手抓紧他胳膊，押着他往车的方向去。白玉堂一路走，脑中边思索着对策不敢怠。这‘猫’一向作风谨慎，从不会露破绽给对手。路上要逃脱，希望渺茫。只能等进了‘尊门’再见机行事。就在白玉堂走到了车门前时。终于有计划闪现了。 紧接着，他就被大力推进了副驾位。然后，双手被拉高，与右边顶上的扶把，紧紧绑在一起。这一拉扯，手腕被钢线勒出红印来。突然，耳朵又被车门重重甩上的声音给炸到。白玉堂忍住脾气。等对方上了车，才满脸鄙夷的讽刺他： “你能不能斯文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 “对你这种人，就该如此。” 他无动于衷的系上安全带。开始发动汽车。 “我是哪种人！？你才是‘黑道’，白爷可是警察！”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警察’！那你为何要替银龙做事？！如果你有难处，不妨说出来。只要不让‘罐子’落入银龙手中，我都可以帮你。” “猫儿啊猫儿，这几年，你可是将黑道的路数玩得烂熟！先是‘威逼’再到‘利诱’。白爷是吃你这一套的人吗？！” “这些年来，你倒还是又臭又硬的脾气！就事论事的说，如果你有奈何不了银龙的地方。我帮你，对你也是有利无害的。” “谁奈何不了他了？！臭猫你少瞧不起人！白爷死也不会接受一个‘黑帮老大’的帮助！” 他突然猛踩下刹车。要不是双手被固定在扶把上，白玉堂已经一头撞上了车头！还没来得及骂。倒听他教训起来： “白玉堂！你能不能成熟点？！现在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吗？！你知道那对‘罐子’的威力吗？如果它们落到银龙手上，或其它任何一个危险人物手中。就是‘恐怖袭击’的最佳资本！” “白爷怎么知道，你就不是‘危险人物’？！你可是三大黑帮之一‘尊门’的老大！五年前，你以你所做的，所说的骗了我！在我付出全部时，你突然消失。如今又以我最痛恨的身份出现。你有什么资格，要我信你？！” 白玉堂将自从与他再见面，就一直憋到现在的话。一股脑的全倾倒了出来。虽然知道，此时说这些，的确如他所说，有些意气用事。但他再忍不了了。也不想再忍。如果他们之间的事，都能用理智来处理的话，就不会有那些日日夜夜，无谓的痛苦！ 白玉堂从不是会让感情绊住手脚的人。更不是“爱恨不分”的人。他也不屑如此！就像他一直认为的那样。对这世上的人和事，就该爱恨分明。快意明了。 但这个人，却让自己领教了这世界的另外一面。好像老天嫌他们之间，只有纯粹的爱，或纯粹的恨。都还不够深刻。非要填充进这种，不能进，又退不得；不能爱，又不仅满足于恨的感情。终于，令他成为了自己这一生中，真正“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必说那童话般的空话。事实是，爱与恨，最终都会被漫长的时间长河所冲淡。但这个人带给自己的，百味交织的感受。却是真正难以放下，难以释怀的。 甚至在人将“百年”之前。你虽会怀念爱人，想起仇家。但更多的时间。你会想念那个，让你付出了全部“爱情情仇”的人。他才是那个真正无可替代的人！难道就算这样，在压抑了自己的感情五年之后。在为了职责竭尽全力之间。自己还没有资格，渴望一个解释，想要一个真相？！你说意气用事也好，就事论事也罢。我就不能希望你，认认真真的，听听我心底的话？！ 展昭盯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知道他想听自己说什么。但是，从当年自己决定离开。决定放弃自己的另一个人生开始。一切就不需要解释了。 与这无法回头的路相较起来。什么解释都太苍白。他不懂。不能懂。也不必懂。黑与白，就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界限！ 因此，展昭只是沉默的盯着他一会儿后。移开视线。轻描淡写的丢下三个字： “随便你。” 又要继续开车。这彻底激怒了白玉堂。他一脚踹向旁边人。被防住后，怒道： “有种回答我啊！只说这个，算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给我安分点！” 展昭一边防他，边回道。但他哪里会听话。车内空间有限，展昭防得也狼狈。好容易手伸进储物盒，摸出了一卷黑色的宽胶带。扑到他前，迅速扯出胶带捂住他嘴。同时警告： “你再不停下，我就把你扔进后备箱！” 白玉堂说不得话。死死怒瞪着他。无计可施。展昭坐回驾驶位，开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尊门”驶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深海鱼 银龙可以想象，那一“猫”一“鼠”的战况之激烈。他想过白玉堂终会带着“罐子”回来，向自己交差。毕竟死亡能逼出一个人的无限潜能。要战胜“御猫”不是不可能的。到时自己不费一兵一弹，就能坐享其成。他也想过，“御猫”到底是“御猫”。身经百战，心思缜密。即使他杀了白玉堂。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银龙没想到的是，他们双方都如此顽强，无人肯输哪怕半分！这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御猫”没有拿到“罐子”却抓了白玉堂。银龙听了去观察的人来报，难免错愕。 “老大，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除掉白玉堂。” 银龙身边的一人提出。银龙抬手否决。道： “不必急。白玉堂也算机灵。未必没有逃脱的手段。现在离早上大概有六小时。我就等他六小时。如果他不能带着‘罐子’准时回来。我就叫他死无全尸！” 身边的人听他的决定，都没了话。一会儿后，倒是苍影出声： “可是，‘尊门’凶险。白玉堂即使有逃脱的办法，也难在短短六小时内实现。不是吗？” 银龙侧目。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秒。才开口： “六小时对他来说，是短是长。不是我要考虑的。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在我的耐心没有耗尽之前！怎么？你要为他争取宽限时间？”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 苍影答得简单。脸上也没有特别的神色。银龙抓不住他的把柄。二人移开视线。各怀心思。 白玉堂在车上，双手被缚。口不能言。长时间这样待着，别提有多难受！但更煎熬的，是看着那人车上不停跳动的电子钟。时间在一秒一秒的倒数。不知到哪个数字时，自己脖子上的装置就会被启动。到时，自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到体育馆，取出藏好的“罐子”再返回银龙那里。 虽然心有计划，但这“计划”里，一半也是运气的成分。本来在“天云社”和“尊门”的夹缝中求生存，就是一件“听天由命”的事。白玉堂有些后悔这次出任务前，没给局里供着的“关老爷”像，上几炷香。虽然现在临时抱佛脚有些晚了。但他还是在心里对“二爷”说：这次白爷若能活着回去，一定给您多供些香火！ 白玉堂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被送到了目的地。他嘴上的胶布被一下子撕开。痛得他想飙泪。嘴巴能动了，立刻骂到： “臭猫！你敢这样对白爷！迟早有一天，爷要亲手送你进监狱！……” “你再嚷嚷，我就给你再贴回去！” 白玉堂不得不住了口。眼神却恨不得吞了他！但对方并不在意。下车绕到副驾。打开门。解开白玉堂双手与扶把的连接线。又一扯人出来。白玉堂抬眼看看面前，堪比一座小城堡的楼和院。不由“哼”一声，感慨道： “不愧是‘尊门’！财大势大。” 旁边人却看过来一眼。面无表情说： “这是我家。” 然后一推白玉堂，让他往前走。白玉堂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边走边不忿的骂： “你们这些侵吞社会资产的蛀虫！太可耻了！尽发些不义之财！真不要脸！” “毕竟一个国家里，最有钱的，除了政府，就是黑帮了。再说，现在大的黑帮，哪个不经营着合法企业。” “你是想说，你的资产，都是‘正当生意’赚来的？” 白玉堂极尽嘲讽。 “我懒得跟你解释！进去！” 白玉堂被推进门。马上见有人迎上来，接过那“猫”的外套。嘴里说： “老板，你回来了。” 突然，楼上传来人的怒吼声，打断了他们： “御猫！你这道貌岸然的真小人！……” 但很快就没了声。显然他是被人堵住了嘴。 “猫儿，你在这干了什么勾当！？” 白玉堂质问他。 “你给我闭嘴！” 他却不打算对任何人交代。只转而问手下： “今天是谁在这守着？发生了什么事？” “是白蛇。他囚了陈三眼。” 白玉堂看他单听“白蛇”二字，就叹了口气。随即，他警告自己： “白玉堂，你运气可真不好！白蛇不好对付。你若愿意交出‘罐子’我尚能保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脱下手套，递给旁边人。松松领口。在一张椅上坐下。不再言语。默默等着他口里说的“白蛇”下楼来报。威慑的话，只说个开头。没说出来的，就任你想象了。他越沉静，越是给人压迫感。真是只狡猾的“猫”！白玉堂心中恨恨。要是换了另外的人，恐怕没等他实际做什么，心态就崩了一半！ “尊门”能列为三大黑帮之一。这“猫”手下的办事人，必定不可小视！白玉堂又将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事到如今，只有见机行事了。 从楼上下来一人。他贴身的黑衣外，套着开胸的白色外衣。搭着水洗白的牛仔裤。单耳和胸前，戴有蛇形图腾的饰物。让他看起来，只像个清爽，并有些叛逆的大学生。 他经过自己身旁时，饶有兴味的看了自己一眼。到了那“猫”面前，他一手挽起，毕恭毕敬的微弯腰行礼。 “老板，你回来了。我听说交易被银龙给搅了。不过不要紧。我已经‘说服’陈三眼。他会永远留在‘尊门’为你工作。现在，你想要多少那‘罐子’就能有多少。钱也没必要付了。今后，无论你想毁灭什么。需要什么武器。他都会为你制作的。” 白玉堂看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嘴里却轻松的吐出这些冷冰冰的，骇人听闻的话。“无论你想毁灭什么”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无论什么，都可以轻松、简单的烟消云散！那些重如生命，轻如棉絮的。最终都会一样，变作草芥，风中飞散…… 寥寥几句话，就足以令白玉堂从心底厌恶他。白玉堂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对任何事，都没有敬畏之心的人！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那“猫”身边，竟有这样的人！ “我倒听说，陈三眼他准备‘金盆洗手’了。他厌倦了刀尖上行走的日子。要到国外，安享晚年。他真的愿意，放弃计划中的安稳生活。为我做事吗？” 那“猫”倒也沉得住气。听了他的一番混话，竟不恼不躁。微眯“猫眼”跟他打起“太极”来。 白蛇呵呵笑起来。样子倒是烂漫好看的。只是他说的话，总像是揭开了人性的疮疤，让人看到，底下丑陋的模样。 “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没想到还这么天真！他怎么不想想，生活曾放过哪个人？！更何况，他选的这条黑暗发臭的路。人被腐蚀了，就变不回原样了。” “你我不也是走在这条路上吗？你这是，把我们也给骂进去了。” “是啊。所以我从没有想过回头。也回不了头。老板，你也是这样的吧？” 白蛇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微笑，向面前人提问。他并不介意面对腐烂的现实。毕竟有的人，生来就不向往阳光。为何总要逼得人人都得对着太阳开花？好像这才是唯一“正常”的。但世界怎会是这么单一的样子。终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深海的鱼兽，在黑暗中游弋。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在乎自己的样子。只想不断下潜。到达黑暗的最深处…… 展昭能读懂他话里的深意。那是以前的自己，不可能懂的东西。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没有允许自己后悔过。如果不是这样。又能怎样呢？于是，也对他回以浅笑。答： “没错。” 这二人的对话。在白玉堂心里，掀起的巨浪难以言表。他这才明白，自己从跟他再见起，无时无刻不感到的痛楚，不全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 猫儿，你离开我之后。究竟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与什么样的人为伍。即使不能把你拉回来，我也要亲眼看清楚，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无尽 白蛇得到不出意料的答案。与他相视微笑。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会同自己一道，背对阳光，潜入海底的人…… “所以啊，老板。不是我愿不愿放过他。是这道上的人，都不会放过他。我敢肯定。不久后，就会有其它帮派的人，逼着他出山。我只是，为我们‘尊门’在这事上，占了个先机。” 白玉堂听他说得句句如实，且聪明。却独独忽略了，他所决定的，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人，剩下来的日子！仿佛他谈论的，只是他们各势力间，相互角力的一件“武器”在黑道上，人命就是如此的被物化！人人都是他们这些掌控权势者的一颗棋子。 白玉堂早就知道，那“猫”与自己所处的，已是两个世界。但在没进“尊门”之前。这种被割裂开的痛，还没有这么清晰。现在，他知道，划开他们的，不止是现实。更是自己亲手举起的“刀”。白玉堂再清楚不过。自己痛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也恨他走进这个世界里。在这里，所有值得信仰的都堕落；所有美好的都凋零。 白玉堂牢牢盯着那“猫”。他要记住，他现在的模样。只要他还在“尊门”还带领着这样的一伙人。他们就是决不会交汇的两极！自己就绝不可能原谅他！ 白蛇说完。却迟迟得不到回答。面前人恢复了不笑不恼的表情，直视着自己。弄得这一脸微笑，也渐渐尴尬起来。有时，白蛇也不敢说，自己完全的摸透了这个人。总有人说，他不属于这里。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总被教导要看着光明，更愿意看着光明。而他却愿意看见这里。也算是个罕有的物种。 讽刺的是，人明明是从深海中来的，如今却不愿意回望一眼。黑暗令人恐惧，令人厌恶。但只要不去看它，它就不存在了？至少他不会如此自欺欺人。也不会和陈三眼一样，幻想黑暗还能有尽头。至少，他有看不尽这一切的自觉。所以，白蛇直觉的笃定。他永远不会离开这里。所以，在五年前，黑道势力重新洗牌时，自己才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他身边。 “话虽如此。但是，‘人心’也是很重要的。他既然心不在此，谁要强留，都未必有好结果。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就在白蛇快要坚持不住笑容时。他终于开口了。这些话，却不是赞同，也不是反对。而是把危机引到了白蛇自己身上！白蛇暗暗恼火：他虽不是“锋芒毕露”的类型，却也总有办法，让人不敢忤逆。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可是绝对忠心的。跟苍影那个‘白眼狼’可不一样。我最恨叛徒了。要让我遇上那小子，就是他踏上‘黄泉路’之时！” 白蛇自信自己一直以来，已经表现得足够“温顺”了。应该没有什么把柄能让他抓住。毕竟从小到大，从在暴君一样的父亲手中保下命来，到辗转于各帮派老大底下“讨生活”白蛇早就学会了随时改变自己的形状。就像“蛇”是没有脊椎的生物。对白蛇来说。尊严，也是那些从没见过真正黑暗的人，说的梦话。 “是吗？” 不过，眼前这人，看惯了阴暗，也能看到自己。这就是白蛇有时总感到不服他，但又不想离开他的原因。说到底，愿意花心思看见自己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个？他这时，不动声色的反问。他到底受不受用自己的这一套“生存之道”白蛇总是搞不清楚。虽然时时都有他会放弃掉自己的感觉，但总也没见他这么做。 “我没记错的话。五年前，你原本是被派来对付我的。结果，刚看到形势倒向我，你马上就背叛了原来的帮派，来为我做事了。说到‘叛徒’你不也是吗？” “是这样吗？我都给忘了。” 白蛇满不在乎的赔笑。 “如果，有一天我失势了。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我吧？” 白蛇仍笑得一脸无辜，不置可否。 “所以，有的人，强留也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可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你说对不对？” 他的话，像是一根锐利无比的尖刺。刺破了自己千锤百炼的外壳。令自己仿佛又成了那个在衣柜里的小孩。躲避逐步走近的，魔鬼般的父亲。祈求着这一切早日结束，过上平静的生活。 那时总以为自己逃得掉。总以为一切有尽头。现在才知道，即使父亲早已不在身边。那“魔鬼”却已融入了生命中。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永远都摆脱不掉！最无解的，就是自己的身体里，流着令你恶心，唾弃无比的血液！ 白蛇再笑不出来。比起他揭开自己做过的“丑事”以作威胁。让自己又想起那可笑无谓的希望，和无解的因果。才更是可恨！ “老板，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怎样？” “放了他。” 他终于下了命令。他也知道，自己再无法多说一句异议。也不能再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即使是“无谓可笑”的希望，也终会有人成全。 “是。老板。” 白蛇低眉顺目的答。“尊门”龙虎会的人，各个都非等闲。他能将这些人聚在一起，令人人都听命于他。是有些白蛇难以理解的本事。就像这五年来，白蛇不知有多少次蠢蠢欲动。只要他稍显逊色，白蛇就会对他反咬一口。但他始终，没让人失望过。不知不觉间，这里倒成了白蛇待得最久的帮会。 白蛇上楼去安排放人。这时，白玉堂再忍不住，对那人说： “你就这么爱往自己身边放‘□□’吗？” 展昭知道他指的是苍影和白蛇二人。并不解释。而是提醒他： “我劝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吧。待会我会把你交给他。他会怎么对你，可就由不得我说了。我只问你，那‘罐子’的下落，你说还是不说？！” 他却连考虑一下都用不着。张口就骂： “滚！废话真多！” 别人给他机会，他倒当是瞧不起他。这人的倔强劲，是鬼神也莫折！白玉堂，我倒要看看，这次你如何脱身！展昭头也不回，走出这间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孤注一掷 那“猫”走后，这里只余两个带枪男人，守在门口。十几分钟过去了，也没人来理自己。白玉堂站了坐，坐了又站。心中恨恨：那“猫”真是好派头！把爷扔在这儿，自己倒清闲去了。要是没有脖子上这玩意儿，就是让白爷在这里待上几日，也不带怕的！只是现在，实在分秒都等不得！ “展小猫！你这婆妈的性子，到底几时能改改？！真他妈烦人！快给爷滚出来！……” 白玉堂不顾看守的阻挡，想冲出这厅。一边对外面不知在何处的人喊话。这时，刚才见过的，那“猫”的部下，“噔噔噔”从楼上急步下来。一把揪过自己。朝面上就是重重一拳！紧接着，又提着自己往前凑了凑。用刚好听得清的音量说： “你就这么等不及送死！再敢这样跟我老板说话，就割了你的舌头！” 白玉堂没被他恶狠狠的话给刺激到，反倒想起他之前，也是如此快的“堵”住了陈三眼的嘴。不由“噗”的笑出来： “你倒是条会体贴主人的‘狗’！至少在为主人分忧解难这一点上，很称职嘛！” 白蛇也冲他一笑。他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侮辱”的话语，能伤到自己。殊不知道，“自尊”这东西，在生命的早年，就被家人和自己，分“吃”掉了！ “‘锦毛鼠’白玉堂。对吧？三番两次给老板找麻烦的警察。我对你早有耳闻。听说你是个眼高于顶，难以驯服的人？” 白蛇“咯咯”笑起来。老板让自己想办法从这人口中“撬”出“罐子”的着落。并提醒这是个难办的主。所以，老板才会无可奈何的把他带回“尊门”吗？能将老板逼至此的人，倒也不多。 “你说得对。我是‘狗’。而你，好像是跟我恰好‘相反’的人。我倒想知道，命运对这样的你我，究竟会有何不同？” 在白蛇看来，老板之所以会对他无奈。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他们这种人，就是擅于给自己套上华丽的“枷锁”。难道他们以为，这样他们就会与自己，有什么不同？还是，这世界会因此，变得不一样？不过是无聊的天真。人们总爱问，这世界还会变得更好吗？其实谁不是心里都隐隐的有了答案：不会的。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愿承认这个答案。 “白警官，介意跟我到楼上‘坐坐’吗？我俩聊聊那对‘罐子’的事情？” 白蛇的笑容可掬。 “我可以拒绝吗？反正不管你怎么‘聊’，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这可由不得你！” 白蛇将他推给旁边俩人。他们刚要架起白玉堂，照吩咐带上二楼。白玉堂挣开他们，说： “免了吧。爷又不是没长腿！” 白玉堂走在白蛇前，先踏上了楼梯。虽然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心内压力巨大。 要离开“尊门”。第一步，就要令这人对自己服气。可他如“蛇”一般，可构成各种形状。软绵绵，滑溜溜。就是要打上一拳，都找不准有效的落力点。 若制不服他，要再见“尊门”老大，是不可能。白玉堂早就明白。能将自己真正困住的，只有那“猫”。但是，能从“御猫”手中脱身的，也只有自己！ 白玉堂进了白蛇指定的房间。看看周围。问： “就这里？” “怎么，不满意？” “那倒不是。这么舒服的地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只是，一般帮派带‘俘虏’去的地方，不是至少该有些‘毛骨悚然’的东西吗？” 白玉堂倒坐在高级沙发里。要不是现在命还悬在别人手上，他能立即在这雅致的环境里睡过去。 “白警官，我看你是当‘俘虏’的机会太少。‘黑帮’电影又看得太多。现在的黑帮，早已不是只会打打杀杀。动不动就用些折磨人的恶心手段，来达到目的了。尤其是对你这种‘聪明’人。更加用不着了。” 他示意自己伸出双手。然后用小刀，割断束缚自己双手的钢线。又耐心的，微笑着说： “若我占你便宜，用不公的手段来对你。只会显得我软弱可笑。你只会对我嗤之以鼻。是绝不会配合的。对吗？” 他对自己摸得清楚，自己却抓不住他的心态。好像在他并不太长的人生里，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而他，只是个带笑的旁观者。与谁都没有实际关系。游离在这世界之外，空有一副像人的外壳。内里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他看似“以礼相待”，但白玉堂明白得很。对他，大意不得。 “虽然，对我来说，还讲究公不公平，实在有些可笑！对世界本就没有的东西，抱有信仰。是不是在‘自我催眠’？‘公平’和‘正义’，总是在人需要的时候等不到。当不需要它们时，又站出来，大放厥词！所以说，我才这么讨厌你们这些’警察‘！” 突然，白玉堂只看到他右手一晃。随着他的动作，自己的一边脸颊，瞬间出现一道火辣疼痛的口子！白玉堂能感到有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抬手抹去那些烦人的隐隐作痒的血线。白玉堂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沉下来。 看来，这人不仅是个“神经病”，还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自己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此时，他手里，也只是多了个“手柄”一样的东西。可以凭经验猜到，那是一个能任意伸缩的鞭子。 白玉堂知道，如果他刚才的目标，是自己的要害。现在恐怕已没有命在！他也知道，这个小小的伤口，已足以震慑自己。 “不好意思。我说着，就有点激动。而且有些跑题。你看，现在你能跟我聊聊，那对‘罐子’的事了吗？” 他将“鞭子”放在唇边。虽然仍面带微笑，但眼神也冷下来。白玉堂清楚，他不给那“猫”一个交代，是决不会罢休的！ 白玉堂暗暗做着没有退路的战前准备。唇角却有苦笑： 展小猫啊展小猫，你这是要把白爷，往死里整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转机 白玉堂站起身。开始边踱步，边观赏、摆弄这房子里的东西。这里虽看得出只是附属房间。但空间、摆设样样气派。又处处显出主人的雅趣。在楼外面看时，这派头还以为是尊门的基地。没想到只是那“猫”的私宅。真是腐败啊腐败…… 白玉堂摸摸眼前光泽的瓷器，又想想自己微薄的工资。觉得真是太不爽了！口里却似漫不经心的，对看着自己悠哉，更不爽的人说： “白爷当然没有蠢到以为‘正义’是无处不在的。你家老板说的对。跟那些‘正儿八经’的警察比起来，爷算不上什么合格的警察。对爷来说，从警无关于现实如何，值不值得。只关于自己相信什么。” 白玉堂对他一笑。又说： “至于那些哭喊着抱怨‘正义’没有如期而至的，都是‘小孩子’。爷看来，你以前是个‘小孩子’，现在，也还没长大……” 白玉堂没能把话说完。如同自己用这些话，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却更直接的，冲自己另一边脸颊，又挥来一鞭！但白玉堂怎会让人两次朝自己的脸上招呼！这次，他看到了白蛇的动作。却仍只来得及用手挡了一下。手心立时多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白玉堂无心看一眼伤口。只盯着白蛇。心内风驰电掣般运算。他的速度，准度。无不达到了人眼可捕捉的极限。他挥鞭仅靠无数次锤炼的感觉。要防他，自然也不能依靠最直接的感官。困难的是，无论他受到什么刺激，都似无法入心。这本是心念一摇，就会给对手机会的精细技能。被他玩得如机械般精准。毫无破绽。 “白警官，你是天生就这么‘单纯’，还是后天被这社会给洗脑的？要是‘信念’这玩意儿有用的话，这世界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你口里所说的‘小孩子’时，靠的可就是抛弃一切无用的念想，才活下来的。不要小看这肮脏的现实啊！” 白蛇冲他微笑的摆摆手指。像是对幼稚的孩童，谆谆善导。没有看见过现实丑陋真相的人，都没资格说自己已经长大了。 “另外，我想提醒你。那是我家老板喜欢的古董。你手轻着点。弄坏了老板会不高兴的。” 白蛇点点手指，示意他将随手拿起来把玩的东西，放回原处。两人都是言不对题的闲聊。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派平和的表象下，是随时都会冲破表面，蹿出来啃咬自己的猛兽！他们都在计算，对方的实力、心理。谁能战胜谁，谁能影响谁。都可以决定那“关键物”终落谁手。白蛇知道，这是冒险的方法。但这是唯一能“影响”锦毛鼠的方法。对这个人，你不能想着去“征服”他，唯有让他自动做出选择。 “你说的是这个吗？” 白玉堂将东西拿到他能看得清楚的角度。然后，松手让它掉下来。随着清脆的破碎声，白玉堂的脖子上，也即刻被缠上了一条劲韧的“蛇”！那“蛇”在脖上一紧，人就不可抗的被带飞出去！甩落在房子另一边。白玉堂不知被拖拽着撞了多少东西，只知道自己最后砸在精致的黑色玻璃茶几上。倒在一地的碎玻璃里。还来不及品尝这周身的骨痛，就不得不一跃翻身而走。躲避紧接着到来的一鞭！鞭子所及处，物件都被剖成了两半。白玉堂接连险避了几鞭。最后得以倒坐在大理石吧台后，咳出几声。调整状态。 真是丧心病狂啊！白玉堂抚了抚不知被撞到哪儿，痛到麻痹的左肩骨。心里抱怨。这家伙真想令自己说出“罐子”的下落吗？这动静，难道不是要直接杀了自己了事？！白玉堂明白。他们都想让对方“服气”。至少在眼前，这重要武力资源的争夺上。他们须要对方自己做出取舍。 好吧。虽然麻烦。但这也是自己离开这里，所必需的一环。白玉堂在心内，补充着通过刚才诱他一击，所得到的他一招一式的数据。嘴上仍不露疲态： “你这样为那‘猫’着想，小到他喜欢的物件，大到‘尊门’的发展。但他可不全领情。有没有想过‘回头是岸’？为警方做事，至少不用躲在地底下。反正，你这颗‘墙头草’，不是一直都在闻风而动？” “警官先生，你当年的‘犯罪心理’课成绩一定不错。用得恰到好处啊。我是‘墙头草’。只倒向强大的，对自己生存有好处的一方。倒是你，对自己的处境看不清楚。” 他一边语气如常的答话。一边走动。白玉堂知道，他在寻找击破自己的位置。目前，除了承受他的攻击，并无其它的办法。对他，只有先尽可能全面、准确的了解他的技能数值。再利用一个机会，一击致胜。当然，这些的前提，是自己还受得住他的攻势。 “你还没有意识到，我家老板在道上，即将有的影响力。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这场‘战争’，赢的只会是他！” 白玉堂听着他的话，暗暗心惊。他透露的，似乎是足以撼动黑白两道的风云变幻！而那“猫”，将在这其中，扮演不一般的角色。但势态容不得他多想。被鞭子卷起，从天而降的刀子，密密的朝自己刺下来！白玉堂尽管快速的转移到另一掩护处。但腿上还是中了一刀。他把刀子□□。再撕下布条绑紧伤处。心想：唉！也算“因祸得福”。至少现在不是赤手空拳了。 “爷就看你选的这‘靠山’，不怎么样！有白爷在，那‘猫’就休想得逞！” 白玉堂被他逼得渐渐避无可避。嘴上倒不落下风。白蛇看他的狼狈样，唇角渐渐勾起。他很快就会坚持不住。任他如何嘴硬，也左右不了他越陷越深的黑暗沼泽。他搅进三大帮派的“战争”。就要尝尽身不由己的苦果。这还只是个开端！ 就在白蛇以为大局已定之时。他竟然大胆跃出掩蔽处，朝自己攻来！白蛇心斥：这白痴是不要命了吗？！手上一转鞭子，正正朝他卷去！然而，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看透了自己的手势和鞭子的走向。堪堪躲过！白蛇转手如电。鞭子如蛇吐红信，歹毒而迅猛。但居然每击落空！正当白蛇难以置信时，那人已逼近到面前。近战，自己并没有优势。很快，刀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他说：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白爷当年的功课，可是门门优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赌局 白蛇低眉看看贴在脖子前的刀，脑中不是没有闪过各种反转局面的伎俩。但又看看眼前人，他对自己挑眉一笑。白蛇知道，要论那些叫人“暗箭难防”的小手段，他比自己在行。 于是，也就干脆的放弃了抵抗。生死一线的情况，白蛇从小到大，经历得太多。对自己这个，生来就是为了让父亲发泄暴力，给母亲当怨恨的出口的人。死了是理所当然，活着是运气还没有用尽。他想仅用一把刀，就令自己有所动摇。也是天方夜谭。 白蛇爽快的认输。就像他惯常的那样。在黑道间游走，没有什么是值得人坚持的。 “看来老板的提醒还是对的。你这个人，但凡有一丝机会，都会搏到最后。我也是尽力了。没能得到‘罐子\'的下落，老板要怎么对我发落，我也认了。” 白蛇叹了口气。似并没有发现离自己的大动脉仅隔着一层皮肤的刀子。活动自如。说到最后，甚至向着白玉堂，往前走了几步。逼得白玉堂十分谨慎的控制刀的位置。也跟着后退起来。 “倒是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不会以为，老板的手段只有我而已吧？我家老板，也是个不容易摸透的人。对一些事情十分开明，对某些事情，又绝不妥协。我看，你就是他不能妥协的人。” 白蛇笑笑。他小心的令刀子不会因为自己满不在乎的动作，而划开自己的喉咙。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游刃有余。白蛇可以看出他眼中闪过困惑。他和那些“骄傲”的正常人一样，怕是还没见过自己这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我说警官先生，现在可是你把握着我的命脉。怎么倒比我还小心？” 白蛇快要笑出声来。是的。自己也许无法撼动他所相信的，但他也无法令自己去相信什么。现在看来，我们谁都无法真正战胜谁。那些人们所推崇，他所秉承的“信念”，并没有令我俩有什么不一样的结局。 即便是在自己稳握大局的情况下，白玉堂也并没能稍微轻松些。他如“蛇”一般冰凉。岂止是对他人的人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人生，也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白玉堂明白，跟这个人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只有直接与他交换利益。 “你看，现在我们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但我们又都有想从对方身上，得到的东西。不如，我们来谈个条件？” 这下，白蛇真的笑出了声。白玉堂真有些担心，他颤动的身体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自己的刀口。可他只是尽情的大笑。 “白警官，你开玩笑呢吧？你一个警察，单枪匹马进我‘尊门\'，还要跟我们谈条件？你是果真活得不耐烦了吗！” “怎的，你‘尊门\'就这么神通广大？真要那么能耐，怎么会丢了‘罐子\'在白爷手上。爷看那‘猫\'为这东西花了不少钱。这次可真是损失惨重咯！话又说回来，爷猜这也不光是钱的问题。它对你们的计划，用处不小。对不对？白爷看，这个条件，绝对值得你们考虑。” 白玉堂干脆收了刀。舒服的坐到沙发里，等待他应承。白玉堂知道，他最终不得不答应。这毕竟是白爷冒着被那“猫”大卸八块的危险，才争取到的，与“尊门”谈判的资格。况且，至少自己还是摸到了这家伙的一些心思的。 “再说，白爷看你，对那‘猫\'也未必忠心。或者说，你对谁都不会忠心。你对自己尚且如此，还能指望你对谁抱有真心？你就不想知道，那‘猫\'究竟值不值得你投靠。你对他的判断，到底正不正确？” “你这么说，真是有些伤人啊。我可是真心为我家老板着想的。” 白蛇摇摇头，说。白玉堂并不着急。只是带笑看着他。静默中，白蛇也慢慢踱到白玉堂对面的位子坐下。终于开口道： “说说看。” “你们想要回那对\'罐子\'，也不是不行。你让那‘猫\'老实答白爷三个问题。爷也痛快的把东西给你们！” 白蛇听后，觉得这人的脑回路简直匪夷所思！ “白警官，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着审问人破案？！银龙和‘御猫\'都想要的东西，你竟拿来当破案的筹码！你也不想想，这之后，他们两个，谁能够放过你！”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爷就是死，也要揣着明白死。一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破事，爷绝不会任其摆弄！” 白玉堂说的是现在警方被蒙在鼓里的，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心里想的，也是那“猫”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黑是白，是爱是恨。白玉堂都不惧面对。他想要的，只是真相。想看清楚的，只是那“猫”连血带肉的一颗心！ 白蛇定定看着他。这般“较劲”的活着，也不嫌累得很！“锦毛鼠”到底是“锦毛鼠”。他决不会按着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意愿走。这也许就是，这被现实捆绑的人生里，真正的“自由”了吧。 白蛇突然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些许兴趣。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为他想要的这种“自由”，付出真正的代价。于是，他答： “好吧。我先替我家老板答应你。你很幸运。第一次到‘尊门\'来，遇到的是我。我对我家老板，还是有些办法的。我会令他答应你的条件。希望下次还能见面。‘锦毛鼠\'白玉堂。如果，这次的事情后，你还能活下来的话。” 白蛇起身朝外走。说到最后一句，转头对他暧昧一笑。算是道别。如果以后，你未死，我还活。再相见，你倒值得我以命相拼！ 白玉堂看着他走出房间后。才得以呼出心内憋了许久的一口气。老实说，入“尊门”以来，想要步步为营，谈何容易！好在，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他知道，偌大森严的“尊门”，要说对自己而言的“漏洞”。只在那人人惧而远之的“御猫”身上。 白玉堂不知道，该期待自己对那“猫”的这一赌，中还是不中。若不中，自己性命有忧。若中了，今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旧时光 白玉堂觉得，这次等待的时间，前所未有的漫长。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事实上，从进入尊门开始，时刻紧绷的神经，已不允许他还有多余的精神，去忧心什么。已然决定的道路，就只有义无反顾的朝前走。多虑无益。因此，白玉堂的紧张感，总不能持续得太久。就像现在，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可以说已经泰然处之了。 也不疑心白蛇能否说动那猫答应自己的条件。毕竟，从一开始，见到他俩的暗暗较量，就知白蛇对那猫而言，也是个难缠的角色。若不然，自己也不会利用他作文章。只是，想起来这应该是重逢以来，与那猫的首次单独面谈。此前，碰头不是打得不可开交，就是被形势所逼。这之后，也不知还能否有这样的机会独处。昔日肝胆相照、无话不谈的身边人。现在竟连一刻平静相聚的时间，都是奢侈的！ 都怪这等待的时间太长。长到回忆足以趁空钻进来。 当时，白玉堂按照那伙人给自己留的话，在凌晨两点，踏进那间背景半黑不白的□□。 他们看见自己。有人说： “你小子还真一个人来了！还算准时。” 那时白玉堂直想笑。别说“准时”，自己简直迫不及待要跟他们碰上！在那个年纪，白玉堂沉迷于贯彻信念的畅快感，直接的拳脚较量的利落。无论是战胜，还是负伤。都令自己有痛快淋漓的活着的真实感。因此，虽说他们还特意威胁了不准报警，不准带人。但这只是废话！无论说与不说，白玉堂都会只身应战。但现在，白玉堂只会摇摇头，笑自己当年不知怎么染上的，病入骨髓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 “小子，你要替你同学出头。逞英雄是吧？今晚，哥哥们就要你知道一下。电影里的\'英雄\'，在现实中，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们笑起来。当自己只是个口放大话，不知现实滋味的，满脑子虚空理想的学生。但即便在那时，白玉堂也已闯荡过黑暗。付出过鲜血。他们这种程度的挑衅，怎会放在眼里！白玉堂只再次跟他们确认条件： “要是今晚，我能从这儿走出去。你们从此以后，就不再动我们学校的人。对吧？” “当然！我们在这一区，也是名号响亮的。对你食言，只会让人笑话。” 他们一边说，一边分散开来。摆出蓄势将要撕碎猎物的势态。但只要有他们的这句话，已足以令白玉堂安心。自己将有的遭遇，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白玉堂战前越兴奋，越沉静。可惜那些人并不懂。见他无话，只当他是好欺负的脾气。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开始驱赶客人。他们在这里作威，也无人来管。看来，果真是如他们自己说的，在这一区“名号响亮”。 只是，这满场的客人，很快就赶空了。偏有一人还坐在角落。不动不移。手里拿着笔，断续的在本子上写字。不时喝着他的酒。白玉堂诧异的看向他时，他却连头也没抬一下。 “好了。现在清静多了。你看，可以开始了吗？” 对面人一副将上演好戏的样子，出声拉回了白玉堂的注意力。白玉堂不耐烦的看回来。心里很想提醒他们：喂，那边一大活人没事儿一样坐在那。你们一个个都眼瞎了看不到吗？！很破坏气氛好不好！但随即发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条件去挑剔气氛的问题了。对方已三两人一齐，扑向自己。 不过又是一场熟悉的厮杀。白玉堂打得尽兴。身上时有的疼痛，并不能减少他的兴致。一贯如此。白玉堂并不是每战都轻松。但受创，甚至失败。不也是战斗的畅快感的一部分吗？白玉堂并不在乎他们不讲公平的以众对寡。如果事事皆强求公平，还要勇气来何用？！ 但有人却受不了他们对单独一人这隆重的待遇。白玉堂刚将一人摔出去，砸向冲上前的几人。身后就听掀桌的巨响。那些人停手看去。有人警告他： “你要干什么？本来看你每晚都坐在那角落，也算半个熟人。才留你在这。怎么不好好写你的东西，非要自触霉头！” “太碍眼了，你们。” 他的答话，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沉稳，简洁。 “什么？这小子都没叫冤。你替他着什么急！” “我说的是，你们的模样。” 那些人听了一愣。竟不自觉的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白玉堂再憋不住。“噗！”的笑出来。这火上浇油的嘲笑，换来更疯狂的进攻。只是现在，白玉堂不再是一个人战斗。那畅快的感觉，又翻了倍。 直至□□的主管，终于露面来调停时。白玉堂还有些舍不得结束。这里的管理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被半劝半威胁的撤走。白玉堂还不忘对他们喊： “白爷可还站在这儿！你们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他们刚走，白玉堂的另一个麻 烦就到了。那主管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 “你们打痛快了？这里的东西，还得赔的。” “他们也有份！你怎么不叫他们赔？！” “废话少说！要是不赔，我就告你斗殴滋事，妨碍治安！” “你！……” 白玉堂正要再理论，另一人却递去一张银行卡。和写着密码的小纸条。 “我和他的份。” 他说。 “谁要你帮爷出钱！你怕他干嘛？！喂！你站住！……” 他仍是不受别人态度的影响。不焦不恼。只是沉默的朝他的位子走去。 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他看起来太傲气。要不是自己那时太意气。就不会从此对他不依不饶。但展昭就是展昭。自己仍是自己。因此，这一切又仿若是注定的。 “钱白爷一定会还你的！” 白玉堂不请自到的，在他面前的小桌旁坐下。倨傲的说。 “不必了。你看上去，就是个穷学生。” “爷说还，就一定会还你的！” “随便你。” 他总能将自己的一口气，原封不动的给塞回来！白玉堂气闷的，抓起酒瓶就要仰头灌。他却一手覆住了瓶口，把瓶子又压回桌面。 “成年了吗？你。” “废话！白爷二十了！” “你的学生证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白玉堂一把夺回他拿给自己看的，指间夹住的证件。心里惊讶于他漂亮的手法，但更多的是不甘居后的气愤。 “白玉堂。十七岁。高中生。” “十八。” “下个月。” 白玉堂怎会由人牵着走！马上抢过他之前一直在写的本子，不顾他的阻止，看了清楚。 “展昭。也不过是个大二生。原来一直在这里写功课。哈哈……真是太逊了！”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白玉堂被带到那恍如陌生的“猫”面前。看着长桌的后面，那个自己看不透的人。一个晃神间，他不是“御猫”，自己也不是“锦毛鼠”。只是展昭与白玉堂。白玉堂这时，极不合时宜的想起来： 糟糕。好像欠他的钱，直到今天，都没有还清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如履薄冰 他依旧西装革履，精致简洁。坐在长桌后。气派的长型桌将两人隔开一段距离。他顶上晕黄的灯，射下的光笼罩着他。让人对他看不真切。只见如豹般劲实的身姿，和含着愠色的双眸，紧紧盯着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要是别人，该被他这隐而不发的气势吓颤了胆！可白玉堂熟知他的感觉。这家伙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干净整齐。尽敛锋芒。“狡猾”的伺机而动。是个风度、脸皮都与命一般重的人。这在当年自己第二次见到他时，就看明白了。 当时白玉堂极干脆的，在事情的第二天，就回到了□□，要还钱。他朝那个角落看去。那个人果然还在原位，写写停停。 “喂！那个人，是熟客吗？” 白玉堂走到吧台前，问调酒的。他看向自己的神情，有一丝怪异。话里也有耐人寻味的意思。可惜，那时自己什么也不屑多想。还不识心痛的滋味，什么也无畏。 “他啊……我劝你，还是别接近他。别被他精致的外表给骗了。他可是个‘危险人物\'。” 白玉堂听了，只当是个笑话。将一张纸币放在桌面，笑着离开了。 “谢谢警告！这是你的‘小费\'。” 那些年，白玉堂以为自己的心和身体，都是钢铁做的。自己强大到可以打败任何人。内心坚固到无人可击破。虽然，白玉堂现在仍是如此相信。但如今他知道，这世上，确实无人可伤害自己。除非自己给了他这个资格！没错。在那之后，自己把能剖开自己心的刀子，亲手交到了他手上！ “还写呢！真是个‘书呆子\'！这里这么多美女、美酒。你可真不懂生活！” 白玉堂过去，不由分说的抢过他的本子，丢到一旁。他不及拿回。闭目忍下一口气。才保持住风度，说： “你又来干什么？！” 明明气得要死，还要装酷！也不怕憋出内伤！白玉堂心里暗笑。将一个信封抛去给他。 “来还你钱。” 然后，不客气的坐下。蹭他的美酒美食。他接住信封。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放弃了纠结自己未成年不能饮酒的问题。大概也是觉得自己“不可教也”。 他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又抬眼看看自己。忍住脾气，说出里面钱的数目： “三百块。” 自己微笑的，对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连你欠的钱一个零头都不够！你也好意思拿来还！” “怎的！白爷最烦欠别人的！要不是这个月尾，只剩下这点伙食费。爷一定更早还清你的钱！” “我看你就算剩得更多，也还不清！我可不想无端害人饿死。你不必还了！” “你还敢瞧不起人！白爷说会还，就一定要还！” 白玉堂抓起他推回来的信封。要硬塞给他。却被他挡住手，不能再进。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还要我说几次？！” 白玉堂知道，这时已不是这点钱的问题。而是谁也不愿令自己的话不做数！虽然多年后想起来，这一个硬要还钱，另一个硬是不收的“欠债人”和“债主”。实在闻所未闻。荒谬得可笑。但当时，两人都是为了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尊”，结结实实的杠上了！ 白玉堂使尽了力气，也不能将手再进一寸。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跟自己势均力敌。甚至还胜两分。这前所未有的“耻辱感”，令白玉堂头脑一热，管不了许多。另一手朝他挥拳而去！ 他不得不也用空着的手，接住自己的拳头！这时，白玉堂才发现。他这只手，手腕上锁着铮铮作响的长铁链！白玉堂先撤了力。想问清楚又不好意思开口。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说：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我今晚有点行动不便。不然，出去跟你打上几回合。也不是不行！” 他转转手腕，给自己看那根另一头固定在地面的长链。举重若轻。 “白爷是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最近我管的闲事有点多。晚上暂时被禁足了。”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坦诚答了。 这回沉默的换成白玉堂了。听他口气，这么对他的，不是敌对者，而是教养人。可这“管教”的手法，也太过了吧！白玉堂没有深入追问。他们还没有熟到，要对彼此知根知底。但有一事，白玉堂必须知道。 “是因为昨晚，白爷的事吗？” “你别自作多情了！单你这桩事，算得了什么！” “你！……” 他成功的把自己心里，刚涌上来的，一点愧疚，一点关心。也转化成了不忿！在那时，白玉堂就懂了。这个人，不需要别人的感激，别人的回馈。甚至是别人的理解。他只想就那样，撑起一个世界。在他人面前，永远强大，永远沉静，永远的举重若轻。 此时，白玉堂看着不远处的人。他仍然沉稳坚定。似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动。白玉堂一抹脸上血渍。毫不在乎自己与他反差的，血迹斑驳的狼狈。一步步朝他走去。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永远强大，永远无动于衷！ “站住！我让你过来了吗？！” 他大声呵斥。但白玉堂怎会在乎！若不然，自己也不会从那之后，不顾他的反对，更加坚定的，找他“还钱”。为了还钱后不被饿死，顺便向他蹭吃蹭喝。再顺便，跟他一起管管“闲事”…… “我让你站住！听到没？！” 他要是能奈何得了自己，当初早不会有彼此之间的交集。白玉堂接近了他。终于看清他眼中，因自己而起的一丝波动。 白玉堂不顾他的威胁。俯下身来，一手撑在他头侧椅背。只差一点，两人的脸就要碰上。白玉堂满不在乎的笑道： “展小猫，白爷差点忘了。自再见面起，好像就没有正式跟你打过招呼——好久不见。欠你的钱，白爷一定会还清的！” 展昭圆睁了双眼。他的一句话，就仿佛令自己看到了轮回。那桀骜不驯的美少年，那些执拗不屈的挑衅，和始终在自己身边的，从不说出口的关切…… 展昭以为自己能一直强大，一直坚定。然而这个人的出现，总是打破自己的认知。此时，只能期望他没有发现，自己抓紧扶手，微微颤抖的双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破碎 他虽是笑言。锁住自己身影的双眼，却丝毫没有笑意。与其说他的眼，是冷静而凶狠的鹰视。不如说，是要剥开自己的表皮，剜出心来看个明白的刀锋！ 单论狠劲。展昭从来没有怕过谁。即使是名声响亮的“锦毛鼠”，也不曾忌惮。但却害怕，将自己的心裸露出来。它是不许任何人接近的“秘密”。早在五年前，自己作出那个决定。就以为，已经将它埋得足够深了。谁知，只是因为一直没有遇上自己命里的“死敌”，才心存着侥幸。 展昭怎会忘了。这个人，从来就容不得一丝虚假。无论是多残酷的真相，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撕开口子，看个清楚！这才是他想要的，爱恨都痛痛快快的人生！他无所畏惧。只追逐一切的真实。过去，无视周遭的阻止，接近自己时，是如此。现在，他不会放过自己，也是如此！ 即使是粉饰得再好的外壳，他也宁愿拥抱里面丑陋的现实。很多人以为，白玉堂张扬的意气，来自于他完美的理想。但展昭却知道，这恰是源于，他看得清肮脏的底气。 此时，他目光如刀，像是在切割着自己。只有展昭自己知道。虽然还未动武，却已经凝起了全部的心神。为了阻止手的颤抖不那么明显。直视着他的眼神，不要闪烁躲避。 被他凝视的分分秒秒，都那么难熬！展昭要不断的逼迫自己。才不至像以前一样，对这个人没辙。终于，当他一无所获的直起身。目光移开后。展昭简直要长呼出一口气。庆幸这“上刑”一般的时间，终于过去。 白玉堂因未找出他的一点儿破绽而失望。却不知道，只要再僵持多几分钟，他就得露出马脚。 “他跟你说过了吧？你答爷三个问题。白爷就领你去拿‘罐子\'。但你要是打算糊弄爷，那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白玉堂再次跟他重申利害。既然双方都是铁打的心。不如就来博弈利益。警方需要案情进展，“尊门”想要执行自己的计划。他们之间，目前也只有谈论得失进退，最为实际。 “白玉堂，敢与‘尊门\'谈条件的，你还是第一个。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展昭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目前将要完成的事，比私人恩怨重要得多。不管两人间，有多少算不完的账。都不足以影响各自的目标！展昭很快掩埋了因他而起的心绪。又成了冷峻的“御猫”。 “猫儿，好大的口气！你真当我们警方，拿你们这些人没有办法？天地之间，自有公道。你们从此盯上白爷不要紧。只是，到了失势时，你可不要第一个跑了！” 于公于私，都是如此。白玉堂暗自在心里加上一句。老实说，自己并不怕被人追杀报复。倒真正的害怕，这个人，再一次从自己面前，不明不白的消失…… “好。与你多说无益。那对‘罐子\'绝不能落入我以外的人手中！你想问什么，就说吧。你以为知道了内情，就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太天真了！” “能不能阻止，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这回，对于他的挑衅，白玉堂倒似不恼。而是倚坐在他面前的桌边。口气清闲。只是话到此处，右手忽然甩出刀子，贴在他颈侧。才微笑的反问他： “你说对吗？猫儿。” 展昭神情如常。仍稳坐在倚上。并不躲闪。说的不是眼前的危机，倒是另一件事： “白蛇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这‘俘虏\'，还藏着武器？” “他啊……他就是个身体里塞满矛盾的怪胎！一方面，希望你如他认定一般强大。另一方面，又总给别人机会挑战你。他想你活，又希望你死。猫儿，我看你也是个‘怪胎\'，身边尽留些这种人。是嫌自己的处境，还不够糟吗？” 白玉堂只字不提苍影的真心。一来，他要那家伙为自己选的道路负责。他并不需要自己多嘴。二来，这猫虽走在“黑道”上，但目前看来，并非无情无义。若是告诉他，他贸然救人。也会危及他自身……虽然白玉堂没有清楚的意识到，但心里还是擅自的，为他计较着利弊。 “除了我这里，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待了吧。” 那“猫”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话。还没等自己觉出这话的意味来，他突然出招，缠上自己在他颈侧的手！当白玉堂暗惊，想要回防时，他已控制住局势。摆脱了威胁。但白玉堂哪里会任人占据主动！他要逼自己退，白爷还偏要进了！ 突然，“当！”的一声。白玉堂的刀脱了手。甩落滑到了桌子中央。他未缴下自己的刀，但自己也没能留住它！这个回合的争夺，仍是谁也没得利。白玉堂以为能稍占上风，谁知又回到了原点！ “你以为，你带刀进来。又能如何？” “不如何。也就是令我们的谈话，不至于太无聊。” 两人都是语气平平。表面平静。其实都在计算自己和对方，与桌面的刀的距离、角度。都在找机会，拿到对自己有利的武器。他们同时起身。靠近桌子，各走一边。缓缓踱步。隔着长桌，眼睛盯紧对方。只要那人稍有动作，或偶有松懈。就又是一场拼杀！ 虽然精神紧绷。但两人面上仍若无其事的交谈。 “展小猫，白爷问你。你们‘尊门\'，或者说，‘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你想知道我的目的？也好。免得你对我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的预感没错。‘上帝之眼\'必然会牵出更大的动荡。三大黑帮蠢蠢欲动。你们警方，也难挡其势。 三个帮派恩怨由来已久。有朝一日，必然相互吞并。有你没他。而现在，就是时机！‘上帝之眼\'，我绝不可能交出来。因为它，就是我统一‘三大黑帮\'的机会！ 无论是‘黑道\'上的其它势力，还是他们安插在‘白道\'中的内应。统统都要清洗！为我所用。因此，‘白警官\'，从今以后，你给我做好准备吧！” 白玉堂听着他的字字句句，心内的感受，说是“惊心动魄”，也不为过！原本以为，他入“黑道”，是迫不得已；原本以为，他做的这一切，也许是有苦衷的；原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拉他回来……但他的一番话，彻底粉碎了自己的“以为”！ 他不想回头。只想走到尽头！猫儿啊猫儿，我竟忘了，你也是个不可曲折的性子。若不是你心甘情愿，这世上，又有谁能够逼迫你！你从来都清楚自己所想要的。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动摇。这是过去，自己爱极了他的原因。也是现在，自己如此恨他的理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伊始 随着展昭的话音落下。两人都停下脚步。刚好站在桌面中央的刀子两侧。正如同他们之间隔着的，危险而锋利的现实。他们互相盯视。眼里都是决绝。但内心深处的脆弱，都只能独自品尝。一个心上疼痛难忍；一个不得不挥起刀，将两人都重伤。 他们想到，曾经，他们不是没有机会，将两人的关系刹住车。但一个太傲气，偏不信现实的种种暗示。另一个正当风华。还不识命运的沉重…… 正如现在一样。当年，在没有分出胜负前，白玉堂并不打算放过这个人。在两人几次表面“合作”，实则是“高下之争”的插手他们“看不惯”的事情后。白玉堂知道了，他跟自己一样，是“闲不住”的性子。约战每次必应。整治起敌人来，倒令自己暗叫痛快。只是，有实力的人，必然都有傲气。正是这份“傲气”。使他们难以消除芥蒂。 但有一事，倒令他们的关系，有了转机。白玉堂仍记得，当自己又得了什么消息，去找他挑衅时。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仍会在那个角落，恶补他的功课。毕竟那么个爱管“闲事”的人，能留在学业上的时间，并不像其他人这么多。白玉堂倒不在乎。分数嘛，只要不影响考取警校，怎样都行。哪像他！非要什么都尽量做到最好。真是个死心眼！ 然而这次，白玉堂见到的，是熟悉的角落，和陌生的空荡。白玉堂拉住吧台内正走过的调酒师。问他： “喂，角落那人呢？” “他今天不在。不在了才好。我不是提醒过你，接近他没好事！你不如趁这个机会，适可而止吧。別想着去找他。” “爷只问你一句。你倒答我这么些没用的！” “这可不是没用的。小哥，这么跟你说吧。他要是在这里，那是有人放过他。要是不在这里，那就意味着，别人最好不要过问。你懂吗？” 他对自己一挑眉眼，一副点到为止的神秘、高深样子。他或许觉得，这副样子挺能唬住人。但白玉堂却只想笑。 “要是爷偏要‘过问\'呢？” “那你一定会付出，“非常多”的代价。” 白玉堂一笑。将三张红彤彤的纸币放在桌面。问他： “那你看这个‘代价\'，够不够多？” “小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了。这样。够不够？” 白玉堂又拿出三张，和刚才的放在一起。 “哎！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别人讲话？！” “好吧。那就凑个整数。这样。总可以了吧？” 无论他原本是什么“意思”。在看到桌面摆了整整十张红纸币后，任何人也难保不会变了“意思”！他把钱收起来。也不再说阻挠的话。 “可别说出去，是我告诉你的。这帮人，可不好惹！” 他说完，朝上看了一眼。就走开了。白玉堂立刻会意，朝楼上走去。二楼整层都是私人包间。白玉堂边走，边留意观察。在尽头的一间房门前，见到了两位魁梧的，着正装的男人。负手站在门两边。 白玉堂毫不在意的向他们走去。刚接近他们，就有一人伸出手来阻止道： “这是私人地方。” 白玉堂看他们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神情冷漠又带着戾气。是那种平常人绝对不会靠近的人。他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展昭在吗？” 白玉堂直接表明意图。他二人互看一眼。有些惊讶有陌生人知道这个名字，并到这里来找人。即使想否认，恐怕对这个人，也糊弄不过去。只能默认。 “你找他，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白玉堂这时才想起来，要编个借口。毕竟，对那个人既不服气，又有默契。既想挑衅，又有些担忧的心情。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我欠他钱。来还钱的。” 白玉堂只能想得出，这一个理由。虽然心里清楚得很，刚才买消息时，早把钱花光了。别说还债，连伙食费都成了问题！ “把钱给我。我替你交给他。” “把钱给你，我怎么知道你交不交给他？！白爷都不认识你！叫展昭出来！” “小子，我警告你。别胡搅蛮缠！他不可能出来见你！” 他们已面露凶相。而这正是白玉堂想要的。不闹大，就不可能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他不出来，也行。那白爷就自己进去找他！” 白玉堂要闯门。与那两人扭打在一起。打斗中，突然，门被他们撞开！白玉堂无意间进了门，踉跄两步后，站稳看去。里面有不少人。坐着的、站着的，分两列布置。此时，人人都转过头来，漠然的看向自己。两名打手也自觉的站到一边。大概是知道，进了这里，就由不得他们处置自己了。 而那个人，就站在他们中间。显然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个情况。圆睁着眼睛看自己。 “你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一对三白眼看着自己。语调跟他的表情一样无味。慢慢说道。 “他是来还债的！他欠我钱。” 还没等他说完。那人就替自己答了。然后，快步走过来。有意无意的，挡在自己身前。白玉堂不禁翻个白眼。看来对于自己，他也只能想得出这个瓜葛。 “把钱给我。你快走吧！” 他伸出手。颇焦急的要自己拿出钱就离开。但越是如此，白玉堂便越不会遂他的意！ “你不是说不用还吗？怎么这会儿管爷要了？” “白玉堂！” 他压低声音，怒道： “这里不是你胡来的地方！快走！” “好吧。” 白玉堂在身上摸索了一遍。一分钱也没找出来。走出他的掩护，对列位的人笑着说： “各位前辈，不好意思！我的钱好像忘在外面了。我领他取一下。去去就回。” “你！……” 那些人还没有反应，他倒先揪住了自己的领口。白玉堂知道，他是想把自己直接摔出门去！如果办得到的话，你就试试吧！白玉堂心说。 “侄儿。” 忽然，又是那淡而无味的声音，令他停了手。听那个人继续说： “算了。他要你去，你就去吧。只不过……” 他话一顿。略前倾了身子，一对没有内容的眼，定定看着展昭。说下去： “你该知道，不是你每次闯祸，都这么幸运，有‘欠债人\'来给你解围。” 他也是受不得威胁的人。白玉堂感到，身边的人攥紧了拳头。马上一拉他，道： “我们走！” 硬是拉他出了门。□□里，是待不得了。两人只得到了空阔地，坐在大型建筑废材上，吹着冷冷的夜风吸烟。 “你算什么‘高中生\'！烟、酒一个不落。” “那你又算什么‘大学生\'！别人被威胁不能接近你。你自己平时不是被锁，就是被围攻！” 两人的第一句话，仍是互相看不顺眼。接着是一阵沉默。吞吐一会儿香烟后，展昭终于问他： “你就不问，那些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吗？” “有什么好问的！你爱说不说！白爷来往的，是你又不是他们！还有，展昭就是展昭。你是什么人，我不是看得很清楚吗！还要问什么？” 白玉堂满不在乎的吸烟。却不知道他的话，正重重的敲在了另一个人的心上。展昭转过头定定看他。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间的困惑，就这样被这个人的一句话，轻易的解开了。展昭就是展昭。原来如此。 “白爷毕业后，就要考警校。要那些人渣，统统都得到该有的制裁！” 白玉堂掐灭烟。坚定的说。另一人，只是低头不语。在听到“你呢？”的追问后，才抬头笑道： “我啊，还没想好。不过，应该会是个，比你更有影响力的角色。” “你是想打架吗你！……” 虽然最后仍是以打闹告终。但两人都知道，那是对方，走进自己心里的伊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最终战 如今，他们看着站在对面的人。正如当年他们不顾一切的靠近。现在，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为自己所选的道路而战！ 白玉堂低眉，看了一眼桌上的刀。脑内飞速运转着。判断局势可能有的，各种变化。展昭顺着他的目光，也往桌上撇了一眼。凭着彼此之间的了解。他们谁能不知，与对方的较量，高下只在毫厘计较间！此时，虽然都暂无动作。但二人都在脑中，过了无数个交锋的可能。在有把握前，谁也不肯先动手！ “猫儿，你给爷听好了！爷的第二个问题。就是要问你，‘上帝之眼\'在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作用！？” “你果然要问这个！白警官，这招‘放长线钓大鱼\'，可谓被你用到尽了！不过，我得警告你。‘上帝之眼\'背后的人，恐怕连你的直接上级——颜查散也奈何不了！你又能怎么办？死咬着不放，只会连累他，和你的兄弟们！” “臭猫！白爷是来问你话的，不是来听你教训！你只管老实答。否则，咱俩的\'约定\'，就算黄了！反正跟你在‘尊门\'耗着，爷就权当‘休假\'了！倒是你的损失，爷可就算不过来了。” 挑衅的话刚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是那“猫”一脚踢向桌子。令那把刀弹起来。可惜，未等他出手夺得，就被自己抡起的椅，砸回桌面！压在了椅子脚下。这下，两人要夺刀，都更难了。但白玉堂才不管这把自己也给坑进去的后果。而是笑着对他说： “不要恼羞成怒嘛！猫儿。这几年不见，你的脾气，可是越来越火爆了。” 也不看看，谁的动静比自己还大！要论“爆脾气”，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资格说别人！展昭盯着他一贯得理不饶人的可恶笑脸。只觉得为他忧心的自己，简直像个白痴一样！ “好。你既然要自己跳入‘火坑\'，那我就成全你！有一号人物，是连你们警方，也难以抓住他的蛛丝马迹的。他被称为黑道内的‘军师\'。专为帮派的首领，解决棘手的问题。除了计谋巧妙之外，手上还有大量的人脉资源，和各种难求的信息。 他无门无派。只为钱和信誉，与不同的帮派合作。现如今，他年入古稀，只想归隐。不再过问黑道中事。但他仍有一心愿未了。就是拿回早年他遭人背叛时，被卷走的两个宝贝。‘上帝之眼\'，就是其中之一。 他虽无自己的帮派势力。但却能调动起‘三大帮派\'替他办事。这都是亏得他大半辈子，积累下的人脉暗网和各种消息渠道。他以此为代价，交换两件稀世珍宝。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足够大的诱惑了。我们几个帮派，不缺硬实力，却少软资源。若是得到他的整个关系网，那么，吞下其它帮派，指日可待！” 白玉堂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事，警方闻所未闻。“军师”这个人物，在警方资料中，也是隐形的。他们在下着这么大一盘棋。警部竟全被蒙在鼓里！白玉堂光是想想，就觉后怕。 关于“军师”到底是谁，关于那第二件宝物究竟是什么。白玉堂知道，问下去，他也一定不会答的。这些事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他取得“罐子”的必要！ “白警官，你要盘算你们警方下一步怎么走，也该等你能平安回去后，再开始吧。当着我的面走神，你觉得合适吗？！” 那人并没给自己多少时间，消化这些信息。想他被逼到这个份上，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他忍无可忍。一翻身上桌，将椅子踹飞过来。再顺势手去取底下的刀！白玉堂晃身躲开。上了桌，便一扫腿。将他手刚刚碰到的刀，扫落到远处地面！ 两人见状。都一跃下桌。誓要夺得先机！展昭刚近得两步，便有椅子、物件，齐齐向自己砸来！在防御、 躲避中，东西全都破的破，碎的碎。他还偏偏挑了漂亮的砸。展昭只觉得明明是抓了个俘虏，怎么倒像来了个拆家的主。得不偿失！ “白玉堂！你故意的吧！” 白玉堂哪里管他怒火中烧。只管自己砸得痛快！倒是听他的称呼，从疏离的“白警官”，变成了“白玉堂”。心里莫名爽快！ 两人同时接近了刀。展昭将刀踢起。在几番过招后，展昭终于接住了刀。但同时，另一边手也被他制住。虽有刀，也无法有效进攻。二人臂肘相抵。两不相让。心中都有气难消！ “怎么？臭猫，不是说好了你答爷三问，爷就还你东西吗！现在见事情败露，你怕了？有种再答我一问啊！” “有种你问啊！我倒要看看。就凭你，能改变什么！” “这最后一问，白爷有种问，就怕你没种答！” “你要问便问，啰嗦什么！看看到底谁没种！” “好！展昭，你给爷听清楚了！” 他突然正经的叫了一回自己的名字。一如过去，自己还不是“御猫” 时。他总带着各种情绪，叫过自己的名。挑衅的，轻蔑的，愤怒的，直至后来，那样温柔的……展昭从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只因他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而心头一颤。 “毕业酒会的那天晚上，你是真心的吗？” 展昭怎么也没能想到，从他口中听到的，是这么一个问题！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做好了对付他一切刁难问题的准备。却独独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他解剖自己的心！ 场面突然安静。气氛突然凝结。任凭他一向再坚定直视自己的目光，此时也有了闪烁回避。白玉堂哼笑一声。心想：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就偏偏怕了白爷一个人？！ 势均力敌的较量间，岂容得半点心神不宁！白玉堂抓住他闪神的一瞬，突然将他持刀的手，扭过他背后。刀尖正正抵住他下背部！ 展昭眼睁睁看那在心中描摹过无数遍的面容，缓缓向自己靠近。背后是尖刀，面前是他。展昭竟一时分不清，哪边才是更致命的威胁！他像是要攻击自己，又像是要吻过来。自己动弹不得的原因，好像又不仅仅是后背的利刃…… “展昭，你在我的面前，其实从来就没有退路。你怕了吗？” 他在耳边说出的这句话，一下子把自己拽入了记忆的漩涡。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把自己堵在天台的边缘。背后就是空荡荡的深渊。他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他来着？ “谁怕了！你想要，就都拿去吧！” 那时，真正是少时轻狂。以为所爱的，就能不顾一切的拥有；以为他想要的，自己都能毫无保留的满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遗珠 无论是后背的刀尖，还是面前的人。都令展昭不敢稍有动作。反败为胜的招数，虽然也本能的在瞬间，推演了数个。但都被一一推翻了。根据对这个人的了解，此时自己的每一步打算，都在他的把握中。只恨自己怎么就被他的一句话，扰了心神！已占得主导权的白玉堂，怕是鬼神都难从他手下脱身出来！ 被人控制的耻辱，和被他逼迫的愤怒，都令展昭情绪上涌。狠狠的盯死他！但白玉堂根本不在乎他的狠意。倒不如说，他越是如此，越能令自己心中爽快！一如过去。强大如他，才会令自己与之较量起来。欲罢不能！ “猫儿，别光顾着瞪眼啊！白爷问的问题，你怎么不答？” 白玉堂面上笑问。手却一点儿没松劲。只要他敢有不轨的举动，爷一定叫他后悔莫及！ “我没必要答你这种问题！” “好个不讲理的猫儿！白爷要问什么，还要你来管？！想拿回‘罐子\'，你就只管答！” “这是你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问这种问题，你无不无聊！？你这警察怎么当的？！” “你一个‘黑道\'老大，用得着你来教爷怎么当警察？！这么能耐，你怎么不自己当？！跟你做对手，白爷是有点儿无聊。所以，你给爷好好回答！” 白玉堂说着，手又紧了紧。将他的臂，扭到更小的角度。看他痛得皱了一下眉。但也仅止于此。他又很快恢复了仿佛自己“刀枪不入”的表情。好，好，好！猫儿，你就忍着吧！一直以来，你都是如此。自以为能忍下这世上所有的重负。总有一天，白爷要你知道。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至少，在我的面前，你仅此而已。 “怎么？你能将你的目的告诉爷；能将‘军师\'透露给爷。偏就这么个，被你说‘无聊\'的问题。这么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吗？！” 展昭只觉得，背后的尖刃，又往前逼了逼。身体也不得不随之向前。跟那人的距离又近了两寸。他温热的气息，那么清晰。咄咄逼人的眼神，一如往日，不给人退路！在如此情境下，展昭尽管几番不甘。却还是不自禁的侧过了头，无法直视他。 但这岂是不想面对，就能不面对的！白玉堂，几时容忍过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答案？！他宁可要清楚的切口，也不要黏糊的伤口！脸被他粗鲁的又扳正回来，不得不看着他。 “你躲什么？！从前，你跟我可是一直都直来直往的！” 展昭不得不看进他的眼里。仿佛又看见，那个‘直来直往\'的自己。那时，在他的面前，自己从没有过掩藏。也没想过掩藏。包括自己的真性情，和对他的感情…… 时隔多年，白玉堂终于又碰触到这个人。虽然境况天差地别，但可恨的是，自己突然发觉，青春未变，心深处的思念也未变。回首那段时光，除了理想，就是他。或者，准确的说，那时他已与自己的理想，融在了一起。在通往理想的长路上，曾与他志同道合，默契无间。这份情谊，怎会忘却！ 他们目光碰撞如冰火，各有坚持。却又不约而同的想起，曾经的心意相通…… 当白玉堂去找那人，不再只是为了挑衅，也是因为简单的，希望见他一面的想法。当自己不再急于还清欠他的钱，从此再无瓜葛。而是庆幸当时砸得够狠，以至于欠下了对自己来说的这么一笔“巨款”。按这还款水平，怎么也能拖个一年半载。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总不能拒绝见自己。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越来越久时；当无论怎么靠近他，都仍觉得不满足时；当脑子不受控制的产生许多关于他的幻想时。白玉堂就清楚，自己从他的身上，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对于想要的东西，白玉堂从来没有犹豫，没有困惑，没有退缩。白玉堂清楚自己的‘恨\'，也清楚自己的‘爱\'。他认为，这样就足够了。一切的踌躇、迷茫、否认。都是对自己的背叛。因此，白玉堂在清楚自己的心的同时，就接受了对那个人动心的事实。 他想管它呢！想他时就去见；想打架时就打；想为他做什么时，就去做。我忠于我，你忠于你。如若我想要的，恰好是你能给的。那是白爷走运，命里有你。如若不是，也怪白爷不能让老天爷赏个面，给个成全。 总之，在白玉堂的十九岁生日即将来临时。他想要过生平第一个，有那个人的生日。其实，白玉堂一直都觉得，“生日”是众多的纪念日当中，最傻气又无聊的！毕竟，大多数人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搞不清楚，却每年都要为了这么个日子，或狂欢或感伤。不是很蠢又很讽刺吗？五岁以前，自己拿它来骗糖吃。五岁以后，当想到这玩意儿真的每年都要重复一次吗？就觉得很无语。 虽然是这样，白玉堂还是觉得。至少十九岁的生日，还是可以期待的。自己向他透露过了日期。告诉了他当夜的派对，和具体的时间。并再三确认，没有遗漏掉任何相关的信息。自己应该暗示得够明显了吧！“生日”本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事情。除非，有人给它赋予了意义。而白玉堂肯定，他就是这个人。这样，以后的每一年，自己都有了期待这一天的理由了。 因此，当晚，在那个人没有现身之前。白玉堂一直都心不在焉。无论被同学、朋友灌多少酒，喂多少烟。都感觉不到一点儿滋味。脸上是不由衷的笑，心中却是忿忿：白爷可都是为了你，才不得不在这儿，被人似木偶般摆弄的！所以，快给爷出现啊展昭！ 整个生日会，就在别人的狂欢，和自己无数次目光在门口徘徊的状态下。走向尾声。这时，白玉堂才意识到。他是不会来了。 此刻，白玉堂才真正的投入到，那些声色、美酒中。只是身体和心，好像不在同一个次元。表面在笑闹，心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到开始想起，自己在他面前，应该表现得足够直接了吧？虽然每次想保护他，都被怼回来；每次心疼他，都被笑话以至于恼羞成怒；每次关心他的话，都有点词不达意，总是以打闹告终。但是，自己都是遵从着心来行事的。 不像他。心埋得深。秘密还贼多！他不想说的事，自己都可以不问。但他的心，却禁不住去猜。虽然他总是每约必到，有求必应。但白玉堂还是弄不清，自己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 闹到半夜。白玉堂才从包房里出来。凌晨的寒风令他竖直了衣领，裹紧了风衣。当走到昏暗的后巷中。忽然，从巷尾窜来一股风。令酒意上涌的他，打了个激灵。身体晃了晃。迎面而来的人，马上把自己给扶住了。身体比因酒精而有点迟钝的意识，更快的认出了那个人。没有挣扎。而是顺从的靠向他。听见他说： “唉！怎么玩到这么晚？还喝这么多酒。平时你不是从不会这样吗？不是说讨厌不清醒的感觉？” 他温润的声音这么近。这时，白玉堂才突然清醒。确认他真的就在身边。才猛的用劲推开他： “滚！不用你管！” 他不顾反对，又抓住自己手臂，帮自己站稳。说： “你冷静点。听我说。真抱歉！我来晚了。我遇到了点麻烦。从叔伯们的手下脱身，花了不少时间。何况，我现在的狼狈样。也不适合出现在你的生日会。” 他这么一说，白玉堂才想到，抬眼仔细看清楚他的样子。他衣衫单薄。偶有口子，透着血渍。嘴角也有伤痕。但是掩不住他带着歉意，又温柔的笑： “对不起！生日快乐！” 白玉堂看着他，专注到几乎忘掉自己。终于明白：白爷自以为，对自己的心是最为诚实的。对爱，也是最干脆直接，不加掩藏的。谁知，还是输给了你。你为我做的，明明比一切好听的、好看的表象，都更“直接”。比白爷更“直接”。 我怎么就，一直没有发现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情缘 白玉堂看着他。不管自己的眼里，流泻出多少似水柔情，多少疼惜。白玉堂知道，他不需要别人的心疼。只想永远强大。但白爷的心，岂是他能管得了的？！管他自以为是钢铁铸就的。还是自己从不知道，坚如磐石的心，有朝一日还能柔软至此。反正，心动了。就是一世。白玉堂并不想掩饰什么。就这么，明明白白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有微讶，也有迷惑。似懂非懂。但白玉堂可不想给他错认的余地。伸过手去，拇指抚上他唇角的伤。似怜惜，又暧昧…… “打得这么狠……” 被自己的手指碰到，他像触电般突然一僵。想躲，又好像躲开就更显得意义暗昧，引人遐想。只得坚持着一动不动。任自己的手指轻轻摩挲。 白玉堂看他的反应，因他如此轻易就被自己影响。原本还窃喜，有些玩心。但心思渐渐就变了味。无论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都忘了。手下柔软的温热，熏得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手指不知不觉，向他唇中移去，轻轻揉压。视线也只知缠绕在手指上，随着它感受他的唇…… 只可惜，还没等白玉堂好好沉醉其中，指尖就突的一痛。刚感觉轻飘飘的身体，就要浮上半空。这会儿，又重重跌回了硬邦邦的地面！ “嘶！你咬我？！” “男人战一回，留几道口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还是如往常。满不在乎自己的伤。觉得他承受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他手抚唇边，舌头舔过伤口。就算处理过了。也不知是自己，此时此境，尤其经不起撩拨。还是他有意无意的，要搅乱些什么。白玉堂不自禁的轻摩湿润的指尖，好像他那一口，不是咬在这里，而是咬在心上，让心又痛又痒。 他大概也觉出自己盯住他的眼神，越来越具侵略性。不过，他并不逃开。一如既往。他对自己，从不躲闪逃避。只会对自己的攻势，干脆的反击回来！无论是战斗，还是感情。 此时，他目光盈盈。像是懂了。但又不知他究竟懂得多少。他轻松化解开自己的步步紧逼。回以微笑： “怎么？我俩还就要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多久？” 但白爷也不会落你的下风就对了！白玉堂打算再进一步。也对他笑道： “那你敢不敢，跟我换个地方聊聊？” 要聊什么。他们都懂。 无论我要走向何方。只看你，愿不愿意奉陪到底！白玉堂的眼，没有一瞬放开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输赢”。眼神切切。只等他应一声。就一声。我要跟你撕开这层烦人的表皮！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渐渐敛了笑，沉默下来。叫人摸不透他的心思。就在白玉堂开始焦急。打算拉过他领口，再重复一遍问话时。他又恢复了将要迎战的神情。 “有什么不敢的？” 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会奉陪我的一切。白玉堂终于满意的笑开。脱下风衣，披在他身上。为了防止他开口又把自己激怒，再附带上凶狠的一句： “闭嘴！再多话，爷就揍你！” 虽然白玉堂转身就走。但一直留意着身后的人。当感到他叹了口气后，跟上来。低头偷偷笑了…… 他们到空地上。坐在老位置。这里自从白玉堂第一次为另一人解围后，就成了两人每次共同行动后的休憩地。每到深夜，这里就无人过路。只有他们，在此或和或打。不知不觉间，一年过去了。两人竟也没有闹到腻的时候。 白玉堂点起烟来，深吸两口。并不急于说话。倒是他先问了： “要聊什么？” “不如你先给爷交代一下，那些你所谓的‘叔伯\'，究竟是什么货色？！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本以为自己可以不问。但对他，终究还是贪心。希望了解他的一切。希望看他所看到的，听他所听到的。甚至，遭受他所承受的。都甘之如饴。只是，他从不给自己机会！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展昭！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跟白爷没关系！你该知道，再含糊其辞，爷决不放过你！” “这我知道……不过，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他想得没错。白爷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了！正如自己有自己的坚持，他也有。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对自己说明。然而，虽仍保守着“秘密”，他却又无畏的，透露了他的另一个坚持…… 他起身。忽然伸手从自己的嘴里，拿过烟去。放入他自己口中。在散开的烟雾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再说，我发过誓了。要好好保护你……” 白玉堂在短暂的惊讶后，眼睛就直盯着他手的动作。不能稍动。因着那根在自己口里含过的烟。此时，白玉堂仿佛能感到，他唇下的温度，口腔的湿润，和舌头的柔软……而他的话，又像是这世上威力最强的魔咒。能击穿自己的心，让它再不复自我。但即便如此，白玉堂也无力去抵抗什么。脑中什么也不能想，不愿想。只遵从着本能，揪过他吻下去…… 这个吻，对展昭来说，其实并不美好。被拖过去时没站稳，被旋身摔到建材上。背部滑下来时，又撞到了后脑。香烟烫到了手。但还是努力迎合他更似撕咬的，发泄般的吻。温柔与冲撞掺半的感受。正如他的人，给自己的感觉那样。 展昭用上劲，也只能将他稍微推后一些。虽然此时两人的呼吸都是不稳，眼前都渐迷蒙。谁也不比谁更清醒。但展昭还是尽力稳住快失控的场面。似笑非笑的问他： “你至少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 “你装什么蒜！我喜欢你！想得到你！白爷一直表现得这么明显。你敢说你不懂？！” 展昭定定看他一会儿，才莞尔： “我还真不懂你。你说的\'表现‘，是指那些‘给一点温柔，再给一拳\'的时候吗？” “你！……” 白玉堂的心头刚涌起火气。他的话，就又似轻柔的羽毛。厮磨着自己的耳朵，落在心间。让心只剩下柔情…… “而且，说到‘追求\'。不一直是我在追你吗？……” “你这个人……给我闭嘴吧……” 白玉堂不再让他说下去。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做得够多了……这次的吻，是极尽温柔的…… 白玉堂忽然懂了。在这感情中，我们没有人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败北 白玉堂终于如愿的看到，过去情感的影子在他眼里，一点点的，晕染开来。是了……你可还记得，你的誓言。对这个骨子里傲气的人来说，即便他能对柔软的感情无动于衷。却无法忘记，自己坚如铁的誓言！男人的每一句承诺，都关乎自尊。对他，尤是如此。 你果然还记得！白玉堂等到这“赌赢”了的结果，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也罢也罢！反正悲喜都是困在他眼中。今生也逃脱不了！现在……白玉堂埋了所有情绪。慢慢向他靠近……当看到他的眼，涌上近乎慌乱的意味。不由得想苦笑。从几时起，白爷于你，已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了？！ 但白玉堂还是吻上他。这个“管它泰山压顶，也自岿然不动”的“御猫”，竟也有了刹那的动摇、迷惘。而这一刹那，就是白玉堂要赌的时机！和自己想的一样。他的破绽，只会跟自己有关！白玉堂知道，如果他这一生，都在他强而有力的把握中。那么，自己绝对是他手中的命运里，最大的意外！ 他也只有极短暂的顺从。之后，骤然挣脱自己。也不管自己威胁他的尖刀，会不会扎入他体内！要不是自己松手快，他一定不惜以身中一刀为代价，为了反手还自己一刀！想来也是气极了，才会如此的失了稳重，企图两败俱伤！他最受不得别人对他用计。从他狠狠瞪着自己的目光里，就能想象，他此刻有多愤懑！ “你给我喂了什么？……” 展昭话刚问出口。没等对方答一字。脑中即瞬间闪回了他自入“尊门”来，所走的每一步动作，每一招“棋”！他为何千方百计要白蛇答应他的条件；为何一定要见自己；为何这最后的一问，一定要关乎二人的过去……原来他心中早就有一个局。步步为营。是为了算计自己的心！ 白玉堂啊白玉堂！只恨我空忆起你的万般柔情，竟疏忽了，你从前至今，都是个对敌心狠手辣的主！什么手段、原则，在你的信念面前。统统都得靠边站！往时，我们也不知为了这一不合，打过多少回。今天，他的这些手法，竟用在了自己身上！ 可叹的是，为了目标，甘愿放弃一部分人生的，不只有自己。这就注定了，我们必然生死纠缠！此时刀在手中。两人实力本就接近。谁得了兵刃，正是“如虎添翼”。自己断不会拿不下他！展昭近身欺上。刀刀利落！直逼他步步后退。自己的誓言。从没有忘。不能忘。因它今生只给一人。但正由于此，才要你对我的恨，没有余地！ 白玉堂的防守渐乱。心里知道，面对这只被气疯了的“猫”，自己支撑不了多久。眼看他势不可挡，就要攻下制胜一招！这时，药效发作了。他的动作出现了迟滞。失了力道。被自己挡下。并牢牢扼住持刀手的腕部，再不能自由进攻。 他该是也知道难挡去势。但还是咬紧牙，试图抽手再攻。而任凭他意志再坚，也敌不过药物对身体的麻痹作用。白玉堂紧抓住他腕。由一开始的吃力抵挡，到感觉他的力量，一点点流失。白玉堂知道，他此刻有多恨自己！但也仅是冷酷的盯着他。手下攫住他的力道，像是要粉碎他。他要他清楚：你既然选择了与白爷为敌。就要做好准备，接受爷给你的一切反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上！ 他的身体渐软。紧咬的下唇，就要渗出血来。如果可以，白玉堂知道，他更想咬断自己的颈动脉！尽管如此，要抵抗药力的发散，也是徒劳。终于，他身子微晃，再想动作，也无能为力。 白玉堂毫不留情，照他腹部就是一重拳！他结结实实的吃了一痛。白玉堂心中，倒是无比痛快！臭猫你敢俘白爷到“尊门”。爷不叫你自食其果，岂不坏了爷“锦毛鼠”的名号？！又再几步逼前，把他放倒。狠摔在桌上！他被自己紧紧压制，怒不可遏。张口骂道： “白玉堂！你这卑鄙的……” 白玉堂当然不会允许他骂下去。他以为自己会趁他无力抵抗时，先把他狠狠揍一顿再说！但是，却鬼使神差的，只是俯下身，吻住他的唇。比起理智上要惩罚他的意愿，更强烈的，是身心上想要他的冲动。 白玉堂早设好一个局。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局，把自己也给困了进去！那些回忆，是用来困住他心的枷锁。也是反复煎熬自己心的熔炉。人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都是骗人的！有的东西，一直就原封不动的在那里。永远都会在那里！时间什么也带不走。回忆里他的深情又在自己胸口发酵；他的誓言又在耳边回响；他身体的热度，此时此刻，正燃烧着自己！ 白玉堂觉得脑袋一阵发麻。麻/痹/了思想，放纵了欲望。唇舌的触感碰到他，从来都是如此敏感、奇妙。不管如何野蛮的入侵他，得到的，总是柔软的享受。如果他此时还有力气咬断自己的舌头，白玉堂肯定，他绝对会这么做！只可惜，即使拼了命的反抗，他也只能有对自己来说，微不足道的力度。 跟他一样，猜不到这进展的，是他的对手。展昭以为将如期而至的暴力，正像这个自己永远也预料不了的人一样，掺杂着温柔和索求，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气息，若说不令自己意乱神迷，那是假的！相互导燃，似乎是他们之间，一定会产生的自然效应。即使理智想抵御什么，在两人的这种距离下，并不能凌驾于本能之上。要不是令自己保持愤怒，仿佛就会这样，被他一直拖向地狱！ 但即便这样，好像仍满足不了他。他的手在下移，烦躁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这/混/蛋/真是疯了！当下展昭只能有这样的感想。在如今两人的立场之下，两人的关系之下，两人的恩怨之下。他竟然，还能有这种心思！ 但又一次的，他颠覆了自己的想法。他摸到自己的枪。□□，正抵额对准自己！ “猫儿，你这不是有枪呢吗？怎么不早拿出来对付白爷？要是你的手段再狠些，像白爷一样。恐怕，爷今日也出不了‘尊门\'。爷劝你，这样的错误，日后，可不要再犯了。” 他的声音，还留有□□的沙哑。令人难以理解的矛盾是，他还能吐出如此冷冰冰的话。柔情与残忍共存。这便是真正的他。 在听到枪打开保险的声音时，展昭尤其平静。本来，死在他的手下，就是足以令自己安眠的事。但是，枪紧接着鸣响，子弹却没有打在自己身上。他对天放枪，是为引起在门外候命的人的注意。 展昭已经听到，白蛇带人试图闯入的喧哗声。这是他的“声东击西”计。如果自己口还能言，一定吩咐他们不要进来，死守住府邸大门。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集中到自己的安危上。其它位置减弱了防备，就是他离开“尊门”的最佳时机！ 他把自己拉起，放坐于椅上。即使事态需要他争分夺秒，他竟还是花时间，扣上自己被扯开的衣扣，整理好被揉乱的衣服。正如当年自己不懂他一样。现在也还心存困惑。这个人，一半是多情人，一半是索命鬼。现如今，两人走到这一步，他究竟还想怎样？！ 他并没有给自己答案。只是意义不明的道了句听似平常，放到二人之间，却揉杂着百味的话。 “猫儿，后会有期。” 说完，他破窗而走。须臾后，才有枪声响起。展昭闭了目。心知这一回合，自己输给了他。更是输给了自己的心！再睁眼时，又复清明。 白玉堂！我们它日再决高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风云变 白玉堂夺得一辆车，匆匆启动后。冒着枪弹，横冲直撞出了那“猫”的宅邸！ 脖子上的东西，从刚才就开始鸣响，倒计着时间。白玉堂心里骂着脏话。懊恼之前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贪恋他的身体。罢了罢了！下回还是莫赌人心！要是自己当真因此送了命，那可真要做个“风流鬼”了！ 白玉堂一路飞车，朝体育馆去。路上长鸣喇叭。也管不了什么交规。忽而不合时宜的想起：要是还有命回警局，又该被训斥扰乱社会秩序了！ 不过，之所以尽全力的赶。不单是为了自己的命。还有，那对“罐子”。绝不能让它们落入任一黑帮的手中！ 白玉堂心里清明得很。要用这能吞掉无数人性命的“怪物”，来换自己的命。那是作为警察的自己，决不会干的！银龙以自己的命相胁。殊不知，这是自己最不受用的。因为心中早有高于这条命的东西。答应银龙的要求，一是为了顺势对付“御猫”；二来，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一步——清除那对“罐子”！ 只是，自己骗得过银龙，逃得了“御猫”。却不知敌不敌得过，这夺命的时间！白玉堂回到体育馆，利落的取出东西。返回车上，一路疾驰。一秒也不敢误！尽拣了路程短的道走。也不管它适不适宜车行。倚仗着高超的车技，惊险的在各种路况下穿梭。 车急停在一家临街的五金小铺门前。白玉堂抓着箱子，跑进店内。开门见山道： “警察！照我说的做！把这单子上的东西找出来交给我！” 店内一中年老板和年轻店员，互换眼色。怎会轻易的听一个突然闯入的人，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是警察。有证件吗？” 这逃命的时候，身上哪会整整齐齐的带着证件！白玉堂也不跟他们解释。干脆抽出从那“猫”处得的枪。指向二人。大声道： “好吧。那爷换个说法。打劫！给我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他们立刻慌了。赶忙接住单子，手忙脚乱的开始翻找起东西。看了单子，才觉得奇怪。说是“打劫”，可这单上，怎么全是些不值钱的工具和零件？ 白玉堂开箱，谨慎的拿出里面东西，放在台上。手边是他们帮搜集出来的零碎物件。抬眼看，那二人正紧张兮兮的望着自己，小心翼翼的等候发落。暗叹口气。心想：这警察的身份，还不如劫匪有用！为了不连累他们，叫他们赶紧离开： “别站着了。逃命去吧。短时间内，不要回来这里。” 如果说“陈三眼”在武器方面，颇有天赋。那白玉堂就是个被当警察的理想，耽误的武器天才！在警校时，接触武械研究还不长的时间，导师就几次劝他，如果改往科研方向发展，肯定更加前途无量。也不至于出生入死，劳苦利薄。但白玉堂的满腔热血，只待痛快的宣泄。仍然志向不改。 现在看来，果然是“技多不压身”。这就派上用场了！白玉堂打开其中一个罐型炸弹的外壳。只需看一眼里面的配置，就能立刻明白它的原理。这“陈三眼”有本事不假。但是，还在白爷能把握的范围内！白玉堂对于做些手脚，令其引爆不得，又不被人轻易察觉。还是有信心的。 就是这时间……白玉堂抬臂看看腕表。只有在二十分钟内完成，自己才有机会，按时回到银龙那里。而这般精细的活儿，平常没有起码一小时，怎能完成！即便是白玉堂，此时也难免心生动摇。 但正如每每到了生死关头，白玉堂总会不自禁的想到那人。这时，忽又想起临走时，跟他说的“后会有期”的话。才下了决心。白爷还要活着再见你！还要跟你争个高下！绝不能叫这玩意儿害白爷食了言！ 想罢。白玉堂果断动手。分秒必争的与那东西较量。虽然压力大得就要喘不过气；额上密密渗出的汗珠，也无暇顾及。但手依然稳健，思路依旧清晰。当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好，这“罐子”就彻底成为了空有其表的“哑弹”！ 白玉堂不敢稍停。马上装好“罐子”，全速赶回银龙的地方。刚才虽然竭尽全力，但也还是超过了几分钟。此时此刻，能否留得命在。只有听天由命了！ 银龙虽然安坐府中，但心情也不见得比此时奔命的人好多少。毫无动静，白白流逝的每分每秒，都暗示着自己这次失败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他已连续几小时，一言不发。随着时间将近尾声，拳头也越握越紧。即将再次输给“御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耻辱感就要将心引爆！ “时候到了！看来‘锦毛鼠\'也不过如此！终究也没能从‘御猫\'的手下逃脱！既然他对我没用了，就没必要留他在世上了！” 银龙抓起桌上遥控器，拇指放到按钮上…… “等等。” 这时，苍影忽又开了口。 “你又想说什么？！你跟他，到底是敌是友？！” “\'是敌是友\'，我觉得已经很清楚了。要不是你想利用他，他早已死在我枪下！我只想提醒你，你的表，快了两分钟。” 他这么说，银龙一时也没有发难的由头。只得再耐下性来，多等这无谓的两分钟。即使再多给他这点时间，也不会改变他的下场！银龙心说。 谁知，正在短短的一分多钟后。外面突发吵闹。听起来，是有辆车，撞入了大门。在无人可挡的情况下，一直冲到银龙面前。才急刹住！ 面对差点撞上自己的车，银龙不慌也不避。马上就懂了，这车里的人是谁。敢这么对自己的人，也只有这一个！抬手阻止了即将对车扫射的手下。 果然，他浑身狼狈的，从车里出来。把黑箱子放在车头前盖上。明显疲惫得有些脱力。他靠向车身。眼神倒依旧满不在乎，充满挑衅。看到自己手里握着遥控器。仿佛是好笑的事。指指他自己的腕表。笑道： “性子这么急，可难成大事。这不是，还差了几秒。” 他倒还有心，管自己成不成得了大事！似乎对这一、两秒钟，就是他人鬼相隔的分界点这件事，毫无感想。他所想的，所在乎的，究竟是什么。银龙怎么想，也不能明白…… 银龙冲旁边人使个眼色。那人就走上前，拿走箱子。到一边开箱检查完后，对银龙点点头。银龙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很好！我没有错看你。你很快就会知道，不管是为了你这条命，还是你警察的立场。这么做，都是值得的！也许你还不知道，‘御猫\'的下一个行动。到时，恐怕连你们警方，也难阻止他……” 他目有深意。话中有话。白玉堂预感不好：猫儿啊猫儿，你又想干什么？！你是要逼得白爷，跟你斗个你死我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时候到了，你就懂了。” 银龙点到为止。却在白玉堂的心里，种下阴霾。他起身离开。白玉堂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看到他旁边的苍影。正定定站着，怒目瞪着自己。像是要亲眼看到自己粉身碎骨，才能解恨！ 白玉堂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坏了“尊门”的事。并且，很有可能是伤了“御猫”后，才得以脱身的。他与自己不同，心中并无旁顾。一心只为他的“展大哥”，只为“尊门”着想。看来，就算自己按照银龙的要求回来。有这小子在，也是生死难测！ 可他哪里知道，与那“御猫”相斗的过程，一身伤的是自己。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吻”的损失而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闪光 这夜风清云淡。明月高挂。本是好天。但对苍影来说，今夜，要么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要么，也死而无憾。 前路未卜。并未令苍影踌躇，反而更加坚定。习惯了黑暗的唯一好处，就是没什么可期待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失去的。经过这段时间，在银龙身边，留意观察他的警卫部署，和作息规律。苍影知道，今晚，就是取他命的最好时机！ 苍影悄无声息的，顺利打掉几个守卫。一路朝银龙所在处摸去。到了他楼下。苍影掩在暗处，朝上看去。只待用绳索攀上二楼后突袭他。苍影一咬牙，冲出去。却意外的遭遇了阻挠。正常情况下，这时银龙应该没有多余的守备才对！ 但苍影无暇多想。只管“兵来将挡”！他要挡，自己便杀！苍影手现双刀，也不管来者何人。招招必杀！但对方应该是身经百战。遇得这样的仇杀多了。回防不急不乱。只顺着自己的招数，从容的化解。既不着急反击，也不让自己占的便宜。待苍影发泄够了。他才突然出招。这一下，便足以把苍影震开。令他踉跄的退后两步。好好的看清这个人。 苍影看清人，更是意难平！握紧刀，作势要再攻。口里不能忍的骂道： “你又想坏我的事？！你这无耻的警察！竟跟银龙同流合污！” 白玉堂听了。也不恼，反一笑提醒他： “你声音小点儿。你以为你放倒了附近的人，就不会招来其他人？你这‘刺客\'，就是这么当的？” 他的调笑，令苍影更觉受辱愤怒。话也不多一句，直接朝他杀去！这回，他再不被动防御。而是马上就对攻起来！他力量难挡，招数更狠！苍影受不住多久，就被打倒在地。 “就凭你，还想杀银龙？” 他站着，垂目看自己。鄙夷的意味更加明显。苍影知道，自己技不如他。可是，自己愿意为了那个人，全力一搏。虽然自己这一生，可以被大多数人，站在光明里嘲讽，也可以被他这样的人，俯瞰自己的狼狈。只有因为那人而燃起的，最后一点情义。死也不能丢！ 苍影又站起来。像无数次，为了那人而战一样。从不知道后退！白玉堂被他不顾一切的打法，缠得没辙。只得打掉他刀。把人紧压在树干前。手臂压迫住他的咽喉。他难受极了，才顾不得再攻击自己。 “你这小子……给我住手！” “你到底要干什么？！既然你觉得我杀不了银龙，又何必阻止我？！” 苍影完全被他控制住。心内焦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了除去银龙的机会，再被他拖下去，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不必费劲猜白爷的心思。爷只问你，你还想回到那‘猫\'那里吗？” 苍影听他这一问。心中连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某个点，忽然被触动了。虽然舍生忘死，却也不再是无根的浮萍。无人在乎。他这一问，忽又惹起了不舍。苍影懊恼。自己不该是在这种生死关头，还心存杂念的人啊！至少在过去，从不会如此…… 白玉堂看他，无论被自己怎么折磨，都没有露出过软弱的表情。只有这时，在提到那“猫”时。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会出现这样的，像个“真正”的人一般，惜命的神情。 白玉堂心中叹气。猫儿你既处黑暗，却又在人心里，种下光的种子。他的那句“除了我这里，他们也没其它地方可待了吧”。虽是轻描淡写，现在，自己却开始觉出一些深意。这一发现，松动着白玉堂对那人坚定的落入“黑道”的“恨”。 但是，这种“松动”，并不会让白玉堂感到更好受些。如果“恨”能够更加彻底。倒不会将心撕扯着，即将裂成两半了！ 苍影只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也没再对自己下手，也没放过自己。完全摸不清这人，此时在想些什么。他真实的情感，总掩在高傲冷淡的表皮下。似个只知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前行的孤独的战士。苍影甚至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齐全的七情六欲。 “我的事不用你管！即使回不去，或被他一辈子误解。我也认了！” 如果真的认了，他就不会露出这种表情了。白玉堂知自己已掌握了他。他虽不在乎这世界和他自己，将会变成怎样。却把一腔热血，全交付给了那人。只要是为了那“猫”，就算继续在这人间苦熬下去，也是情愿的吧。白玉堂放开他。知道他不会鲁莽再攻。会听自己，把话说完。 “你放心。自始至终，白爷都没真心跟银龙合作过。交给他的‘罐子\'，是做过手脚的。现在就是一堆废铁！你的‘展大哥\'……他也好得很。你以为，白爷进了‘尊门\'，能活着出来很容易？！那‘猫\'又怎会让人轻易伤得！你也太看得起爷了！” 白玉堂先使他对自己消除一些敌意。又接着说： “你若真心为那‘猫\'，就该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要的，不是你的牺牲。” 苍影听到此。几乎要鼻头一酸。当时激动之下听不入心的话，此时此境，又从另一个人的口中道出。才忽然明白了，那个人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白玉堂见他低了头，回避自己的目光。就知时候到了。遂说出自己的意图： “现在白爷给你指条明道。让你既能对付银龙，又不至于送命。只要你听从白爷的安排，爷保证会令银龙得到他该得的制裁！” 苍影这才抬眼看他。感到银龙留下这个人的命，也许是他在与“尊门”的这场博弈中，所犯的最大错误！ “你要我作警方‘线人\'？” “没错。” 他爽快的笑应了。点燃自己求生欲的是他，利用自己求生欲的，还是他。他该是肯定，自己是不能拒绝他的。 “白警官，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保命、办案两不误！” “过奖！这么说，白爷就当你答应了。希望你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一诺千金。日后白爷找你，可别放爷鸽子。” 白玉堂给他做个“再会”的简单手势，就算结束了谈判。转身要走。岂料他出声叫住自己： “等等。” “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白玉堂只侧头问他。他抬手抛来一个东西。白玉堂接住后，看了一眼。才转过身面对他。 “你这是……” “从银龙那偷来的。你脖子上那玩意儿的遥控器。本打算杀了银龙后，顺便收拾了你。现在，你既然也要对付银龙。那还是，回到警局更方便吧？” 他虽是一脸冷漠的说着。白玉堂却知道，他对自己的几次相助，实则有恩在心。看来黑暗之中，也有闪光。那么，猫儿你呢？ 真正的你，又究竟是什么样子…… “喂！你还发什么呆？！再迟些，就会被他们发现。你应该，不会攻不出去吧？” “当然不会！” 很快，白玉堂又恢复了自若的笑容。 多想无用。反正，你的心，白爷终究会看清。白爷的心，也一定会让你看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灭亡 深夜。警局本该只有值班的警员在。但今夜，一个办公室内。却仍灯光通亮着。里面有人在争吵。 “大哥，不能再等了！都已经五天了！五弟一点消息也没有！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那我们……” 韩章急不可耐，只等卢方点头。只要他首肯，他们兄弟就立即出发。就算把“尊门”搅个翻天，也要把五弟给找出来！ “你们给我冷静点！你们忘了颜长官的话？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绝不能动\'尊门\'！否则，大家长期以来的工作，很可能付诸东流不说。还会被他反噬！我们不能只为玉堂一人，不顾大局！”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玉堂与我们一道出生入死。不是亲人，却早已胜似亲兄弟！现在他有难，我们怎能不救！？” 卢方的一番话，更燃起了韩章和徐庆的情绪。韩章一再力争。一旁的徐庆，插不进话来。急得只能不停来回走动。 “我说二哥、三哥，你们也别只顾着逼大哥。你们也该想想，就是五弟现在在这里，要因为他一人的安危，而不顾案子。你们说，他能愿意吗？再说了，恐怕我们就算有本事把‘尊门\'搅个翻，也未必找得到五弟。也不能肯定，五弟就是被那‘猫\'害的。” “五弟现在手头的案子就是‘尊门\'！你说他不是被那‘猫\'害的，还能是谁！？四弟，我看你平日就跟五弟不对盘。现在，该不是故意说的这种话？！” “二哥！你也太小瞧兄弟了！我与五弟那都是私下恩怨。如今这般形势，我能对他落井下石吗？！” 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卢方也只能勉力的劝： “好了！好了！都是关心则乱！都冷静点。我们再想想办法……” 但是，他们哪里听得进去！多日的忧心、压力。此时谁也收不住情绪。免不了一场拳脚！ 正当喧闹时，忽现熟悉的声音，令他们都不敢置信的停了手…… “怎的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跑警局里打架来了？” 他们转头看去，见那日夜担心的人。此时就倚在门边。一如既往是似笑非笑又清明的眼神。依旧是若无其事的神情。若不是他一身狼狈，很难想象，他刚经历了一场大难归来！ “五弟，你……” 卢方站起身，有些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他想道一句“你回来了”。却说到一半，就哽咽了。其他人，只知定定的望着那人。不识此时，是真是幻…… “刚才不是还吵得欢呢吗？怎么这会儿，都像中了穴似的！” 他唇一勾，笑道。继而又拉开领口，指指里面的东西。说： “能替我打个电话给\'拆弹组\'么？……” 他说得再平淡不过。听的人，却是一身冷汗。忽然，他一个踉跄。体力不支的向前栽倒。几人才知一声“五弟！”箭步上前接住他…… “颜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没想到，刚回来的两天后。在自己把调查的结果，汇报上去之后。得到的，是这么个结果！ “你小点声！外头人都看过来了。” 颜查散出言稍平复他的情绪。接着说： “你也知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陈警监的安排。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插手你办的案子。但‘军师\'和他的另一件信物。实在关系重大。陈警监派来人支援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白爷岂用得着他的人支援？！他该不是见案情有进展了，就派个亲信来，好分一份功劳，可以加官进职？！” “玉堂！我看你哪儿都好，就是嘴上缺个‘看门的\'！待会儿警监来了，你万不能是这个态度！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警监也是迫不得已。那小子是警官世家出身，上头有人。警衔也比你高。他是主动请愿参加这案子的。要求之强烈，要是警监不答应，就会得罪他背后的人！” “所以呢？他就可以派个窝囊废来坏白爷的事？！” “玉堂，你可别这么说。那个人在警务上，还是颇有成绩的……” 颜查散的话刚说一半。就听有人敲两下门后，开门进来。 “陈警监！” 颜查散忙让开座位。经过白玉堂时，对他瞪一眼。警告他控制自己的言行。陈警监落了座。除了他两旁的助手。一同进来的，还有位高个子青年人。他发型理得短而利落。目视前方，不理两旁事。神情冷硬。看上去，倒是一副干练的样子。不像白玉堂早前想的，无能的官二代。白玉堂不得不承认。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这次辛苦你了！干的不错！案子有了重要进展。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将安排个新人，跟你协同办案。” 陈警监说着。朝旁边笔直站着的人看一眼。以示介绍。 “他叫林新翰。加入你的案子，算是个‘新人\'。但他在警界，资历可不‘新\'。顺利的话，明年也该升高级警司了。他在以前的案子中，也跟‘御猫\'打过交道。总之，你们多交流。好好合作吧！” 他给二人搭上线。颜查散看白玉堂并无反应。低声催促他，要有所表示： “玉堂！” 白玉堂虽然不全情愿，但还是走上前。对那人伸出手： “师兄，多指教！” 但他却没有动作。依然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目光。说： “你就是白玉堂。我听警监夸你，大胆果敢。但我不这么认为。你既然已经掌握了\'尊门\'内一人，为什么不早将他拘捕！对这种人，还心存希望。就不算是个称职的警察！还有，你既不抓他，按你的报告，他对‘御猫\'并非无足轻重。为什么不利用他给\'御猫\'下套？！听闻\'锦毛鼠\'的手段狠辣。我看是名不副实！如果你还想破这案。我劝你，改改你这\'软绵绵\'的作风！” “师兄，我看你，也未必配得上陈警监如此抬爱。我对‘哪种人\'心存希望？我记得，我的报告中并没有详细描述他。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哪种人\'？再说了，听说你也跟‘御猫\'打过交道。他是那么容易钻套的人吗？！依我看，你之所以能参与此案，都是靠了家里帮忙吧？……” “白玉堂！你给我闭嘴！” 颜查散不得不出声训斥。他清楚，要论起挑衅抬杠，白玉堂那张嘴，是无人可敌！眼看到林新翰面上快绷不住了。再让他说下去，大家的面子，都要撕碎！一时间，场面安静。只有白玉堂和林新翰，四目相对。从他们交接的目光里，仿佛能听到战火轰隆！ “咳……那么，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做事吧。” 陈警监并不想参与到这种麻烦事中。他清咳一声，拉回大家的注意。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照例交代一句后，出了门。颜查散也跟着去送。临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怎会不知，他是要自己让这人几分。不过，是否让他，并不取决于白爷自己。得看他的表现了！ “‘御猫\'和你说的那人，都是‘黑道\'中人。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是‘哪种人\'吗？就是一群人渣！” 白玉堂看他眼里，突然迸发出噬人的仇恨和残忍。他该是觉得，对那些人，无论有多少仇恨，多少残忍。加诸在他们身上，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次我加入这案，就是为了惩办‘御猫\'！谁也别想挡我的道！我有线报。‘御猫\'几日后，就要与毒枭‘红鬼\'交易。只等他们谈妥。我就要对‘御猫\'展开行动！到时，你可别坏我的事！” “要是那‘猫\'真的沾毒了。白爷一定会在你之前，法办他！” 白玉堂没有妄言。如果那人，真的参与了这丧尽天良的买卖。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送他下地狱！ 反正，自己的心，也会陪着他，一起走向灭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前夜 白玉堂到达警局时，就看到在共同的办公区，泾渭分明的坐着两拨人。一是自己的兄弟们，二就是那新来的，和他手下人。白玉堂暗笑：看来那家伙的作风，也不讨哥哥们喜欢。要是他敢惹自己兄弟几人，准叫他的日子不好过！ 白玉堂走过去。韩章见了，立即凑过来，斜了那人一眼。说： “白队，他……” 白玉堂做手势，让韩章不用多说。 “二哥，我知道他什么样子。一切交给我。” 白玉堂大方的来到他们一伙中，笑着跟自己的“合作伙伴”打招呼： “早啊！师兄。” 林新翰只看他一眼，就低头看表。然后，仍用那副石刻般坚硬的表情。说： “已经十点了。你这警察，做得可真舒坦！” 白玉堂并不接他的话。轻松笑笑： “既然人到齐了。就研究下‘红鬼\'的事吧。” 白玉堂用拇指，朝身后的会议室示意。他不应。只是起身，领人先往那里走去。“四鼠”也跟着白玉堂一起，随后动作。此时，徐庆实在忍不了。边走边道： “那家伙总是一脸瞧不上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看在颜长官的面上，我准叫他吃一顿老拳！” 白玉堂却笑着安抚他： “三哥莫恼。给他教训，还需在案子上。一准叫他知道我们的本事！” 徐庆这才爽快了些。知道自己这兄弟，是断不能叫人占了便宜去的！ 众人在会议室落座后，只等两位带队的，陈述案情和部署。林新翰看白玉堂一眼。对方倒是大度。礼貌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先开始。林新翰并不客气。走上台，打开幻灯机就说： “现在有可靠消息。原在境外谋利的毒枭‘红鬼\'，近日要回国。打开国内的市场。他既想在国内发展，就不得不联络‘三大黑帮\'。取得他们的认同和协助，才有可能站稳脚跟。 ‘红鬼\'虽然主要势力在国外，但他在‘黑道\'中，也是响亮的人物。无人敢不给其面子。即使是‘三大黑帮\'，也不例外。他们已决定，就在这几日内，会面谈判。商议毒品的分利问题。 我们的任务，就是监控他们的会谈，在掌握了情况后。抓住机会，对付‘尊门\'！他们刚取得‘上帝之眼\'，气焰正旺。我们决不能任其嚣张下去！” 林新翰一掌击在桌面！他的决心，和嫉恶如仇的情绪。冲击着所有人。只见他又不甘的咬紧了牙，道： “只是，我们目前，还没能知道他们会谈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正当气氛压抑时，有人依旧平静的出声： “你说完了吧？” 所有人都闻声看向他。白玉堂站起身，也走上台。手撑桌面，直视前方人。稳健的开始补充，他遗漏的信息： “我刚得到线报，‘红鬼\'与‘三大黑帮\'的会面。就定在后天晚九点。地点在‘三大黑帮\'的共有区域——凯旋大厦。 这次会谈，是‘天云社\'安排的。银龙会代表‘天云社\'出席。他与‘红鬼\'私下早有联络。互通有无。只等与‘尊门\'和‘纵横会\'谈妥。即可成事。‘红鬼\'已答应银龙，事成之后，他的红利，会比别人多三成。因此，银龙一定会对这事，尽心尽力。虽然‘红鬼\'势力不在此，但有银龙相助。我们这次的任务，也需格外小心。 凯旋大厦的内部结构，和外围环境。我已叫人绘成图纸。便于监控的点，已标注在图纸上。大家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就照此行事。” 白玉堂将幻灯片切换到图纸，给大家研究。自己又恢复了笑容，问旁边人： “师兄，你有什么指教？” 林新翰只需看一眼图纸便知，他的安排完美无缺。与其说，他在请自己“指教”，不如说，他是想杀自己的威风！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没规没矩，事事不入心。实则实力超群，傲在骨里！林新翰这下子，才算认清他。不过，不管是他，还是任何人。只要挡在自己的目标前面，自己就绝不会放过他！ “你的线报是哪里来的？怎能知道这些细节？” “就是你所说的，‘那种人\'给我的。所以说，即便是‘黑道\'中人，也不能一概而论。” “白警官，你这种观点，很危险。也很愚蠢。我警告你，如果你在我做事时，碍手碍脚。我一定会先‘处理\'了你，再办案子。你听明白了吗？” 他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从那其中可知，若是有谁，跟他所憎恨的那类人有关系。他会以同样的手段来收拾他！但人心，又岂是如他所认为的，如此简单的‘非黑即白\'！总之，他有他的做事方法，白爷有白爷的！白玉堂也不再收敛。与他对视的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接下了他的挑战。彼此各有坚持。对方对自己来说，都是“挡路石”！这一点，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林新翰先移开视线。对组员下令： “大家按图纸的部署行动。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御猫\'。必要时，可以开枪射杀！” “你！还没有经过法庭的审判。你怎可轻易下达这样的命令？！” 白玉堂听他对别人的生命，这样轻率。怒从心来！即使那是敌方人命，也不可如此！ “对这种人，还有什么审的必要？！白警官，我看你始终搞不清自己的立场！‘妇人之仁\'只会助长罪恶！” “你这家伙……” 白玉堂忍无可忍，只想揍烂这人大放厥词的嘴！好在兄弟们及时拉住他，才避免了一场大战。 “白队！白队！你冷静点……” 韩章边劝，边与其他兄弟拽紧白玉堂。他们不是不气恼这人，却是为白玉堂着想。如果把这人给惹毛了，他背后的势力，准不会让白玉堂好过！ 半天的工作下来。白玉堂在吸烟区消解烟瘾。谁知又碰上了那“冤家路窄”的！白玉堂转过眼去，免得看了他烦躁。要是控制不住动起手来，又该被哥哥们唠叨了！ 林新翰也当没看到他。在他对面，倚墙而立。点起烟来，吞吐一口后。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白玉堂说： “我有个发小。一直是我的好哥们。之前也是我工作的搭档。但就在两年前，在办跟\'御猫\'有关的案子中，他独自行动，受了重伤。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那‘御猫\'，在明知他是警察，且没有了还手能力时，还是对他下手了！” 白玉堂虽没抬头看他。却从他字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语气里，清晰的感受到，他对“御猫”，对“黑道”中人的仇恨和嫌恶！ “我家三代从警。见过的恶人，比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多得多！他们都是不配活在这世上的渣滓！没错。我就是想要‘御猫‘的命！我不在乎跟你明说！我不会让你妨碍我。你最好有所准备！” 白玉堂掐着烟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是由于他告诉自己的，关于那人的事情。要是在过去，自己绝对会揪住他，一顿打！谁也不准侮辱自己心中的人！但现在，却忽然觉出，自己连为他辩护的资格，都不再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序幕 早在会谈开始前的两小时。白玉堂和林新翰，就已经带领队员，分组就位了。幸有白玉堂的情报。连他们会面的具体厅室，都一清二楚。监听设备早已避人耳目的安装好。白玉堂和林新翰在凯旋大厦的对面，设了主控室。一直全神贯注的，反复确认各项安排，是否万无一失。 在最后的复查中，白玉堂偶听得林新翰用对讲机，道： “X，就位了吗？” “谁是X？我们的安排里，没有这个点。” 白玉堂停了手头的事，问他。 “这是我自己设的点。” 他倒毫不避讳的，直言自己的私下动作。完全无视对方的感受。 “我们这次是联合行动。你有什么权利，瞒着我私设点？！” 白玉堂对他，也一点不客气！抓住他领口，当头质问： “你给我说清楚，这个X，是做什么用的？！” “给我放手！” 林新翰用力扯开他手。草草整理了被弄乱的领带。并不避他的锋芒。干脆道： “我告诉你，你又能如何？！那是我安排的‘狙击点\'。是为‘御猫\'准备的！” “我们这次的任务，只是掌握他的情况。你怎可私设攻击点？！你就不怕白爷报到上面，断了你的仕途！” “如果我有合理的理由袭击他，就不算违规！” “你有什么‘合理的\'理由？！他是否涉毒还未可知。就算如此，他如果没有激烈的武力对抗行为。我们就不能草率的对其开枪！” “这个我知道！用不着你教训！按警衔，我是你的上级。你说话给我当心点！” 林新翰的脾气燃爆。伸出食指，做警告的动作。对白玉堂吼。一时间，全体人员都转过头，看向他们。在这种气氛下，无人敢随便出声说些什么…… “你说我没有开枪的理由。那么，只要让他出现‘激烈的武力对抗行为\'，就可以了吧？！” 林新翰用这句，令白玉堂不安的话，结束了他们的对峙。任务在即。白玉堂无心跟他多纠缠。加上他目前未有出格的动作，也不能对他采取什么实际行动。白玉堂选择了暂时退让。 但他这最后的话，却让自己禁不住担忧。如今与那人虽是敌对立场。但被他牵动的心，却不管他们之间，隔着多么深的现实鸿沟，都无法停息。猫儿，不管你此次参与会谈的目的是什么，千万不能发动械斗！白玉堂在心中，暗暗发愿。 “\'红鬼\'来了！” 这时，一位警员大声通报。白玉堂与林新翰，即刻来到屏幕前。戴上耳机。双眼盯紧屏幕。 画面中，银龙和红鬼，各领着自己人，前后步入厅室。在圆桌旁相近而坐。他们都遵守着道上的规矩：把多数手下留在外面，只带了少数几人进来。枪也没带在身上。难得的一身“干净”。他们不怕开战起来吃亏，只怕坏了规矩。露了怯。传出去叫人笑话！ “红鬼”是个年逾半生的，其貌不扬的男人。他一身不太讲究的休闲服。举止粗犷。倒是面上精神烁烁，头发向后梳得整齐有型。眼睛里看不出一物。叫人难测心思。他与银龙早到十分钟。却只是闲聊些无关紧要的玩乐之事。看起来，他们对这即将到来的未知之事，并不心存忧虑。反而胸有成竹。 没多少时候。第三人就现身了。是个女人。正是貌美最灿烂的年华。她的打扮，也不负她的容貌。娇俏动人而不艳俗。整体装束并不裸露，细节却处处显出小心机。令人感到欲望的暗示，却又说不出为什么。似要别人在无知无觉中，就成了她的俘虏。任她为所欲为。 “这女的是什么人？……” 林新翰自语。却得到了旁边人的回答： “她是莉莉丝。‘纵横会\'的首领是她姑妈。她一直得到头领的特别喜爱。据传她是‘纵横会\'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她被培养了多年。这次‘纵横会\'让她出席会谈。看来，她也开始逐渐担起重任了。” 林新翰睨一眼白玉堂。心想这人在公务上，倒是坦荡，不挟私怨。对信息毫无保留。不过可惜，他对黑道的观感太不彻底，难成大事！也注定，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林新翰摈弃杂念。让注意力又回到屏幕上。等待自己目标出现。而那人，并没让自己多等。莉莉丝刚坐定。紧接着，门就被两名手下打开，让进一人。 他稳步走来。精致的黑西服裹身，风雅又暗含威慑力。明明是个俊人。但此时见到他的人，却无心赞叹。室内三人，心有忌惮。各怀心思。屏幕前的二人，一个紧握拳，恨不能立时要了他的命！另一人，则眼光离不开他的身影。五味杂陈。暗自忧心。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他随身只带了一人，就从容赴会。此时，他施然在座位坐下。那独一人守卫，在他身后稍远。跟其他人的一排手下站一块。格外突兀。而那人，好像也并不费心自己主子的安全。神情悠然。只像是来看“戏”的。 虽然他身边只有一人，但白玉堂知道，这已足矣。那人白玉堂认得。他收拾掉对方多人，不成问题。毕竟，自己在“尊门”时，也领教过他！而那“猫”，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手上戴着黑手套。那是他的战前准备。就像是，无论处于怎样的环境下，都不愿让黑暗，染上自己一样……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种做派吗？真是让我这种‘老家伙\'开眼了！这一个个的，都如狼似虎。我这老鬼也在道上混了半辈子了。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如今见了你们，可还得鼓足精神头！” 红鬼看似豪爽，呵呵笑道。这话明是恭维，实在警告他们：别在自己面前，动歪心思！凭着自己的资历，干掉你们几个年轻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红鬼的名声，在黑白两道，谁人不知。前辈不必谦虚。只是，前辈已在国外如鱼得水，怎会想到回国？需知道，就算外面的警察，对您来说，不足为患。可这里，形势可不比从前。黑白两道，局面天翻地覆。要稳住脚跟，可是不易。” 正当另二人斟酌着词句，想着如何应对红鬼时。“御猫”却直截了当的出声。 他的话一出。无人不是一惊！红鬼惊的是，这“尊门”的年轻主子，竟敢开口就扫自己的面子！银龙和莉莉丝惊的是，这“御猫”不经商议，就摆好了姿态。似并不在乎己方的意见。心中已有乾坤。 须知这买卖要成，他们三足缺一不可！若断一边，则另外的难成气候。没人愿做得不偿失的事。他这样，算是给每个人都敲打了一下。各个都开始对这次谈判的走势，重新审时度势。 红鬼抬手捋了捋他的背头。表面不动声色，一派轻松。内里已狠意起！要是在自己的地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就算不送他见“阎王”，也得让他身上，缺一、两个零部件！现在，到了他们的地界。他说得没错，确实束手束脚。看来，要如愿并不那么容易。还需另有谋划！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可以说正合银龙的意。自己取得红鬼的信任；“御猫”对上红鬼；“锦毛鼠”处也已给过暗示，警方现在，应该已经盯上“御猫”。接下来，只要再借机挑起莉莉丝和“御猫”的争斗。他便是夹缝中的困兽！插翅也难飞！ 不出银龙所料。“御猫”不会涉毒。自从他上台后，“尊门”就将毒品生意，推得干干净净。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有其它目的。他们内部，似乎有此不成文的规矩。但正因如此，自己才有机会，利用红鬼，利用红鬼的生意。陷“御猫”于绝境！ 他说得没错。如今国内的局势，并不能容下红鬼。三大帮派为了“军师”的信物暗暗较劲。无心顾及其它。等到吞下“军师”的资源，还愁什么宏图无法实现？！红鬼到底还是吃不透这边的险恶。这里的人，岂止“如狼似虎”。每一个的野心，都远不止于此！ 红鬼哪里知道，自己促成这次谈判的真正目的，不是他的生意，而是“御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莉莉丝 银龙适时的沉默，给了红鬼和“御猫”对峙的时间。他知道，此时红鬼恨不得给这傲慢的小子以惨痛的教训！可为了他“毒品帝国”的建立，不得不暂时忍耐。很好。银龙想。越是如此，日后他与“御猫”的斗争，将会越惨烈！ “唉！这里真热。你，去给我把空调开大点儿！” 但另一人，却不打算忍受这样的气氛。莉莉丝将上衣领口理得更松些。用她软糯的声音，下了个无关紧要的命令。 女人的性感、柔美。总能轻易的将男人间的汹涌暗流阻断。任你再有怎样的雄心壮志，此刻，也不能不暂放一边，因面前的美人动容。红鬼也不例外。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后，就再没移开过。因“御猫”而起的不快，也减了半。他倾身朝向她，换上笑脸。恭维道： “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今日这事，能有你出面。我就已经觉得值了！” “你们男人，说起口不对心的话，是信手拈来。你要是真‘怜香惜玉\'，何必跟银龙在隔壁安排这么多武装人手。” 莉莉丝一边起身，媚态的手抱双臂，摇曳着身形，朝红鬼走去。一边用甜美的笑容，慢慢说着阴冷的话。 “虽然这位‘御猫\'哥哥也有不对。不该一来就不给人面子。即便要摧毁什么，也得给大家个打招呼的时间。你说对不对” 莉莉丝走到红鬼旁，轻轻推开他放在桌面的手臂。坐进他身前大腿上。双手环绕他脖颈。充满挑逗暗示的美眸盯着他。此时，红鬼已顾不得细细品味她话里的危险意味，只觉得像吸食了美丽的罂粟花的汁液。头脑熏熏。 “再者说，‘御猫\'哥哥的话，也不尽全对。要站稳脚跟，有时也不必自己动手。不如，将你的那些‘宝贝\'留给我们。我们定会好好照看它们的……” 当红鬼觉出她话的真正意思，当察觉到她即将出手的动作时。已经晚了。莉莉丝右手中指上的华丽戒指，突然冒出一根一手长的尖刺。莉莉丝娴熟的转了手势，直朝红鬼的侧颈刺去！ 要不是银龙及时用红鬼的手杖，阻住她的手。今日这局，又要徒生巨变！ “她是莉莉丝。是代‘纵横会\'来的。你应该，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会面。之前，我们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银龙先给红鬼介绍了来人。让他增强防范。又对莉莉丝说这听似褒扬，实则警告的话。他将手杖一转，便将莉莉丝的手臂扭住，强行把她带离红鬼身边。又推出一杖，击向她时。不料被人打偏了方向。 “既然是初次见面，还是关照些女生的好。” 展昭替莉莉丝挡开手杖后，站在她身前。待银龙回到位置上，才走开。莉莉丝的目光随着他，直到他回位坐定。对方却始终没看她一眼。 莉莉丝也坐下。仍是柔身媚骨，笑容迷人。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至此，这场一触即发的动乱，才算平息下来。 在另一栋楼，专注盯着屏幕内情况的人，并不比局内人更轻松。林新翰时刻关注着局势，渴望拿到“御猫”涉毒的证据。更指望他们能发展成武装械斗。当他们“狗咬狗”时，自己便能找到机会，干掉“御猫”！ “好个狡猾的‘御猫\'！这不软不硬的手段，到底想干什么！” 林新翰咬牙。恨意难抒！另一人，也眉头紧锁，不敢稍怠。却有着与他相反的愿望。白玉堂无心去深究，在自己跟那人已变成一“黑”一“白”的状况下，自己还想对他索求些什么。只一心一意的祈求，他能在这些危机下幸存。至少你给爷好好活着，白爷才能继续“恨”你！ “你就是‘御猫\'。你年纪轻轻的，就担起重任。自是眼高于顶。不知道这‘水\'有多深。我不会放在心上。至于这位漂亮小姐和我开的‘小玩笑\'，我也不在意。现在，我就开门见山的说。我的确有心吞下国内的市场。有心无力之事，我自然不会干。因此，我的实力，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 你们三，算是这\'地头蛇\'。各色渠道，样样通。我供货，你们打点买卖。赚了钱按规矩分。这比例多少，都好商量。我只要你们的一句话。这生意，谁入伙，谁退出” 红鬼这时，才算是显出了本色。在他们每一方，都现出了蠢蠢欲动的爪牙时。红鬼也并不受制。他说完一番话。就完全舒展了身体，背靠椅背。双手垂在扶手上。神态闲闲。等他们的回话。虽是毫无攻击性的姿势。但在这种被强悍对手包围的情况下。愈是这样，愈深不可测！ 他这最后一句“谁入伙，谁退出”。稍识时务的人，都能明白。他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在威慑胆敢“退出”的人！本来，“黑道”内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退出”。“弱肉强食”的法则，从没给过人“退出”的机会！ 一时间，三人各个垂目思索。沉默不语。 “依我看，能获利的事，没什么理由不去做。只是，这事需要我们三方点头，才能成。莉莉丝，你的意思呢” 终于，银龙首先表态了。他把焦点引向莉莉丝。红鬼看向她，只等她出声。应承或是否决。决定了跟她的关系是友，或是敌！ 莉莉丝偏头一笑，满是小女儿的情态。说出的话，却透着跟她的外表，分外不合的精明。和骨子里的坚硬。 “这确实是桩诱人的买卖。但我只是个初见世面的小女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定夺好。倒是今日见了‘御猫\'哥哥，直觉上很是投缘。不如，我就跟着‘御猫\'哥哥定吧。你说东，我绝不会往西。” 莉莉丝敛了神情。看向展昭。眼中是十足的认真。这倒是银龙没有料到的进展。莉莉丝没有受慑于红鬼的实力，跟自己一道对付“御猫”。却像是打算跟他建立起某种“联接”。她的意图，自己不甚明白。但现在，她聪明的让自己站到了事情的外围。又巧妙的把“御猫”推向矛盾的中心。倒是正中下怀！ 而那“御猫”，却毫不在意被莉莉丝陷为“靶子”。像是他即使早已决定不参与，还想一口气把红鬼赶出国内！至于他为何决意要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那我就不妨也替‘纵横会\'做个决定。前辈你的野心，正如‘蛇吞象\'。我只怕你，没这么大的胃口，吃下国内的市场。正如你所说的。在国内，我相信我们还是有选择权的。我现在正式答复你——这生意，‘尊门\'不感兴趣。‘纵横会\'也不必参与。告辞！” “等等！” “御猫”的话掷地有声。他并不等其他人的反应，或者说，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说完自己该说的，便起身要走。这时，莉莉丝开口叫住他。然后，缓步走到他面前。展开柔软的双臂，搭在他两肩上。姿态婀娜。一笑百媚生： “‘御猫\'哥哥何必急着走。你这简单的一句话，可算令我把不该得罪的人，都给得罪了。你难道就不该，给我些补偿？比如说，用你刚得到的宝贝……” 莉莉丝面上仍是甜甜的笑，但在他后头的手，已将尖刺对准他！只需一个猛力，就能由后面，刺穿他的脖子！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察觉到，这致命的危险。他没有防备的动作。反而靠近她，侧头在她耳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你怎么不说，你姑妈让你来婉拒这生意。你刚才却差点因独断专行而丢了命。并让‘纵横会\'惹上麻烦。我劝你，不要再冲动行事。你不是我的对手。” 莉莉丝没想到，他将自己料得这样准！不错。刚才自己冒然对红鬼出手，要不是他出面维护。红鬼和银龙忌惮于他。自己很可能，已没有命在！ 莉莉丝的手，终究还是没有刺下去。只恨他，在明知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依然对自己保持风度。其实，他只要顺势跟自己撕破脸皮，自己就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莉莉丝放下在他身上的手，收了一切锋芒，让到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直到他走出自己的视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四面楚歌 莉莉丝看着他离开。面上再无媚态。准确的说，是什么也不再有。仿佛只剩下，那个真实的自己。这一次，自己对付不了他。但却不必担心，另外两人会放过他！ 红鬼这时，哪里还能咽下这口气！要是没有残酷的手段，以保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如果你不比这个世界更残忍，那你就只能任它践踏！这是红鬼半生以来，懂得的真相 。 红鬼只给身后人一个眼神。多年来，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瞥，不知使多少人，被无声无息的从这世上抹去！跟从他的人，立刻会意。其中两人转身朝门口去。 “慢着！” 突然，银龙出声喝止了那二人。他们停步，等待红鬼的进一步命令。红鬼已不打算再给任何人面子。如果在这些人的身上，无利可图。那他们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在红鬼看来，这世上的人，只分为对自己有用的，和没用的。那些无用的，就似杂草。割除了才干净顺眼！他知道，其实大多数人，都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正如蝼蚁。轻易的就能让别人给捏碎！而他们竟然还以为，有选择的权利。着实可笑！ “怎么，你又有何‘指教’？” 红鬼的话，虽然字面上仍是客气。但一脸紧绷的皮肉，已经把他阴鸷的“言下之意”，表达得一清二楚！莉莉丝因这事情的新走势，颇有兴趣的回身看他们。她微侧头，脸上是好奇烂漫的笑容。要是放在普通女人的身上，这该是看到了心爱东西的样子。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她所期待的“心爱”，似乎正是呼之欲出的杀戮！ 银龙又怎会不知，莉莉丝隔岸观火的快意。以及红鬼伪装成常人的面具，就要维持不住的撕开！有的人，如“美人鱼”。天生具有令人沉沦的外表，其实却是个残忍自私的“怪物”。有的人，生来就人性凉薄。是染血的“红鬼”。跟他打交道，容不得半点侥幸！是的。这才是银龙所习惯的世界。岌岌可危。处处崩坏。现在，他只想将这个“真相”，也摆在那“御猫”的面前。要他由内而外的溃败。要他因种种自以为是的做法，而自食其果！ 银龙并不着急说明自己的用意。而是慢慢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他能感到，红鬼的忍耐渐渐濒临极限。但对他来说，将红鬼刺激得越暴戾，对自己越有利。反正，这一切，最后都会全部加诸于“御猫”的身上！ “不必这么急躁。我只想提醒你，你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大开杀戒。你不就是想让他乖乖听话？办法有的是。何必自断前程。” 银龙终于开了口。三、两句话，就令红鬼暂敛了脾气。饶有兴味的问他： “这么说，你觉得，这事儿还有‘前程’可言？” 既然人间苍凉，还是“钱”能令人更有“活着”的真实感。红鬼一听生意还有转机，多少杀意也都被强按了下来。 “只要方法得当，什么前程不会有？莉莉丝，你觉得呢？” 银龙忽然看向莉莉丝，问。红鬼也在等着她的回答。红鬼知道，银龙是在试探她的立场。想弄清楚，她是不是有意与“御猫”联合。 莉莉丝似天真的笑笑。坐回桌前。从桌上的小包里，拿出小镜子。一边检查起自己的妆容，是否依然完美。一边说： “我刚才说过了。这单事儿，我听’御猫’哥哥的。其它的，我可就不管了。女人操太多心，可是会变丑的。” 交代完这最后的话，莉莉丝不打算再奉陪下去。她合上镜子，整理好包。在手下的簇拥下，走到门边。又回头对他们调皮的一眨单眼。道别： “那么，我就回家等消息了。不管你们要怎么对付他，只需告诉我个结果就行。” 她的意思，银龙和红鬼，怎会不明。她不在乎达成目的的手段，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她只要一个“结果”。银龙垂目，无声的冷笑：看看吧。你刚才对她的维护之心，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尘埃，落在暗无边际的海上，连一点涟漪都带不起来…… 莉莉丝走后。银龙对红鬼笑道： “你看。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御猫’一般顽固。对不对？” “那你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到目前为止，红鬼对银龙的一切表现，显然是认同的。只等他再为自己朝前谋一步。就大业可图！ “我还是那句话。不必急躁。你只管拭目以待吧！” 红鬼笑起来。脸上的肌肉被挤到边上，微微颤动。似笑态。又像是兽类欲饮血前，狰狞而畅快的长啸…… 那“猫”漂亮的破局，一走了之。却不知道，这全程，有人比他这当事人更难熬！白玉堂几乎是屏紧了呼吸，一直在看着。就算跟他隔着“黑”与“白”；隔着宿命和挣扎。但仍仿佛与他命运与共。他的危机，他的坚持，他的运筹帷幄。看在眼里，心也紧随着，或喜或忧。喜的是，他不负自己所愿。没有与他们一起，越陷越深；忧的是，他完全激怒了红鬼，处境艰难…… 当屏幕的画面上，人正在各自散去。白玉堂摘下耳机，看着林新翰，对他强调事实： “你也看到了，‘御猫’没有涉毒。想扳倒他，还得另找证据。” 林新翰仍目不斜视的盯着设备。一动不动。似听不进任何声音。神情紧绷。任谁也能看出，正有千万的不甘，在烧灼他的心。将要把他整个人焚尽！没有人知道，自己对“御猫”有多少的恨！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等来这一机会。要就此放弃，根本不可能！林新翰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扯下耳机，甩手砸在桌面后。即刻转身，对自己的人一声喝令： “跟我走！” 他们一行人，不管其他人的惊诧。快速朝外走去。因着林新翰的警衔级别，和他们不可挡的气势。无人敢冒然去拦。唯有白玉堂，只遵循着自我的信念。追上去，站在他们面前。 “你想干什么？！我再重申一次，在合作过程中，你无权越过我，自作主张！” “让开！我跟‘御猫’之间的事，谁也别想干涉！我也再提醒你一次，别逼我对你下手！” “爷倒要看看，你对我‘下手’，又能怎样？！” 白玉堂不再与他怒目相对。反而弯了眉眼。这却比直接的硬碰硬，更叫人受辱！林新翰怎能再忍！揪住他，举拳就要揍。白玉堂又哪里示弱！也抓住他，欲将人掀倒。林新翰的人，并不袖手旁观。他们围住白玉堂，企图帮林新翰控制住他。 “四鼠”见状，忙聚过来，硬挤进战圈。合力护住自己人。韩章口中不停劝： “算了！算了！白队。他也没做违反原则的事。何必为了一个嫌疑人，给自己找麻烦！……” 要不是被兄弟们强行阻止。白玉堂今天决不会放过他！为了不让白玉堂和林新翰的矛盾更激化，从而伤害到白玉堂自己。“四鼠”不顾他的挣扎，合作将他架到一旁。林新翰摆脱了他。喝道“走！”便带人出了门。 白玉堂使了全力，捡到一个机会，挣脱缚力。一把抓住挡在自己之前，韩章的衣领。情之切切： “二哥，他不只是一个‘嫌疑人’！你不懂！” 他情满意切的模样。把韩章等人都震住。他们几时见过，这平日坚如铁的兄弟，有这般复杂，似刚又柔的情绪！白玉堂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放开手。放缓了语气，说： “总之，你们先安排收队。我去去就回……” “四鼠”眼看着白玉堂追着林新翰而去。无人能再做什么。只有面面相觑。满心的惊讶、疑惑…… 白玉堂追出一路，终于看到了人。大声喝他的名： “林新翰！” 不见其反应。追上前。才发现，他此时已顾不得其它。正全神与前方的人对峙。 白玉堂看见那人。心像被命运给重击了一下。似有半生的回忆，和酸甜苦辣，都一起涌入了身体。这感情之重，就要令人承受不住。却又不得不一生承受着…… 猫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风起云涌 第四十二章风起云涌 林新翰见到仇人。犹如化兽。恨到了极致，眼里反而没有了任何情绪。也看不出情感。只是牢牢困住那人的身影。似要把他从内到外的看清。脑中预演着把他一点点撕开吞吃的情景。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眼中的人，倒是平静如常。坚定回看的目光，像是身边无论环绕着多少狼兽，他也自清明。胸中有一方天地，哪管外界的纷乱欲求，哪管你的虎视眈眈！而这，正是自己最恨他的地方！林新翰又想起，两年前，初次见面的情景。他是“黑道”上威名赫赫的“御猫”，也是自己的“黑名单”上将要除掉的人！ 他处在这个世界的背面。连阳光都要避开的地方。本就该卑劣而肮脏！而他，却总是一副自以为“干净”的模样。傲气无两。他以为，他们这种人，也配跟自己相提并论？！若不能亲手除去他，怎能让这“黑”与“白”，有它们各自该有的地位；让这世界，有它应有的秩序！ 他又是那样，自视磊落的，目光郎朗看着自己。对上自己鄙夷又残酷的眼神，也毫不退让、动摇。也只有看到了旁边追上来的人时，眼中才有闪烁…… “你又跟来做什么？！你难道想维护这罪犯？！我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被白玉堂打扰了好容易抓住的，跟仇人一决胜负的机会。林新翰气不可遏。 “用不着你提醒白爷什么！这‘猫’爷不会放过！但也容不得你一意孤行，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林新翰知他意指自己私设“狙击点”一事。他看出来了。自己是想挑衅“御猫”，让他与警方产生武装冲突。然后，自己就有机会，合理下令狙击手干掉他！ “白玉堂！我以你上级的名义命令你。此事你不得干预！否则，我的一纸报告，就能把你踢出警界！” “你的破官职，在白爷眼里，就是个屁！你留着糊弄别人吧！今天你要是敢乱来，白爷先收拾了你！” 两人互不相让。但在人数上，白玉堂终究吃亏。林新翰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围过来，有人动手拉扯起白玉堂。要是他们真的闹翻，在最终的结果上，白玉堂必然在权、位都高于自己的林新翰手下，落不了什么好…… “白警官。” 忽然，在他们对面，被警方堵了前路，不得不停在半道的“御猫”，开了口。此时，也只有他的话，能令那二人暂停对抗。 “别来无恙？上回你拿了我的东西，伤了我的人。不如，在你忙着跟‘上级’斗气之前，先想想，拿什么来还我！” 他这话说得，倒正是时候！白玉堂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清楚。每当火气上头，要让自己冷静，最受用的，还是他的各种小伎俩。无论是一句话。还是过去的，一个笑容，一个吻…… 如今，他的这句话。一是侧面提醒了林新翰，他的“真正”敌人，不是白玉堂；二来暗示白玉堂。不要跟自己人“窝里斗”。这对于他自己，和将来跟整个敌方阵营的斗争，都没有好处。 白玉堂怎会不知他意思。心想：好你个“猫儿”！这还想管着白爷！反正跟这混蛋也不急斗。爷就且看你，如何突围！白玉堂“哼！”一声，别过头去。并不搭理他。 仇敌当前。林新翰也无心对白玉堂紧逼不放。问对面那人： “你可还记得我？！” “抱歉。我见过的警察，实在太多了。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你是哪一位……” 他倒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要不是早知他的身份。会让人误会他是个教养极好的上流少爷。林新翰痛恨的，正是他这一副欺人耳目的“伪君子”样！ “你不记得我，我可不会忘记你！两年前，你与‘纵横会’有冲突。介入警方对‘纵横会’的办案过程。当时，我的人伤亡不少。我的搭档，就是在那时，伤重再也下不了轮椅！” 林新翰想到，当年自己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惨烈景象。双目因悲愤，染上了赤色。饶是白玉堂看了，也心生不忍。白玉堂紧盯着那“猫”。心里企盼着，他能将这家伙的控诉，给驳斥回去！要是在过去，岂用得着他反应。自己早让诬陷他的人，再开不了口！可是，现在，自己再不敢自称了解他…… 猫儿！你要是当真没干那事。就给爷出声反驳他啊！在过去，你可是受不得一点折辱的人！白爷还记得，你曾因为受不得轻视，跟你的那些所谓“叔伯”，大战一场。浑身浴血，也不肯低头。此刻，你如果没做那不堪的事，就像过去一样。让他住口啊！ 白玉堂目光灼灼看着他。而他，却只是垂目不语。须臾后，再次抬眼。眼神依然肯定。说： “是你。我想起来了。” 他的回答，将白玉堂的满心期望，燃成灰烬…… “你知道是我就好！你给我记着！若不能亲自除掉你，我林新翰，誓不为人！” 林新翰绝然的起誓。又咄咄逼道： “现在，我怀疑你涉毒。我代表警方，要求搜你的车！” 他此言一出，白玉堂的心头骤紧。他明知“御猫”拒绝了红鬼的生意，还以此为由，提出有意冒犯的要求。显然是在挑战“御猫”的耐性。现在只希望这“猫”，不要轻易着了他的道…… “这位警官，你这‘执法’可真粗暴。你说搜就搜？有证据么？说起来，你还没有旁边这白警官可爱。好歹，上回他还自己带了‘毒’来搜的。” 那“猫”还没答话。跟着他的白蛇，就呵呵一笑，先开口了。白玉堂看在眼里。又怎会不知，这白蛇外表可百态。却鲜有表露真正态度的时候。他这时看似柔软，但自己却能看出，他随时将要咬透人皮肉的毒牙！ “你家主子都还没有意见，你多什么嘴？！要证据，需要我把刚才拍到的，你们和红鬼会面的照片，拿给你们看吗？！” “你这个警察，管得可真宽。我家老板跟朋友见个面，也要来多事。这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白蛇依然微笑。耐心的劝他。只是眼里，少了几分笑意。这时，白玉堂已做足了准备。林新翰不了解这家伙的实力。对于激怒他毫无顾虑。其实只要他想，便极有可能在林新翰毫无察觉时，就拿了他的命去！只要看出白蛇将要动手，白玉堂就会立即助林新翰防御！ 但那“猫”并没有让事态继续紧张下去。他一抬手，制止了白蛇。道： “让我来处理。” 又对林新翰答： “我无所谓。你们搜吧。” 林新翰挥手，令手下上前。将他的车内，翻了个彻底。当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如何？警官，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林新翰的人都撤了回去。白蛇向走过来的林新翰，笑问。 “急什么？你们的身上，还没搜呢。” 但林新翰又怎会善罢甘休！他虽是在答白蛇。却目不转睛，充满挑衅意味的看着“御猫”。并没有注意到，白蛇变得不善的脸色…… 看到被自己步步紧逼的人，仍神色不变。仿佛不管自己怎样对待他，他都打算超然以待，无动于衷。好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林新翰心说。伸手就要扯他衣服。但还没碰到，就被那碍事的人，擒住了腕。不能动作！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要是冲突起来，我们也会有伤亡。” “那又怎么样？！别妨碍我！今天，我定要除掉这帮渣滓！……” 林新翰辱骂的话，才说一半。突然被白玉堂猛拽上身，不得不弯身下来。恰好避过那如有生命般灵性，似蛇蜿蜒袭来的鞭子！那鞭起伏莫测。白玉堂保得了林新翰，自己却失了躲开的时机！白玉堂已准备好接下这一击。怎知那皮开肉绽的痛苦，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而是另有人替自己受了！ “老板！你……” 白蛇看着在自己前面的人，徒手接下了鞭子后，鲜血淋漓的手。惊诧的出声。 “我不是说过了，让我来处理。你怎么，总是听不懂。” 他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道一句。但白蛇却能感到，他隐隐的愠气。白蛇了解他，虽然大多时候，他温雅不燥，但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要真惹火了他，自己绝无好结果！ “是……” 白蛇顺从的收了鞭子。再不敢造次。跟白蛇一样吃惊的，还有另一人。白玉堂圆睁双目，定定看着那“猫”。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却看他靠近来，低声说了句： “白玉堂，带他走。再晚一些，我可就镇不住红鬼和银龙的人了。” 和过去一样，只要他的一句话，白玉堂就能从中知道来龙去脉。原来林新翰想“螳螂捕蝉”，岂不知还有“黄雀在后”！想等着“御猫”跟警方开战后，趁机得利的，不止是林新翰。只不过，林新翰的目标是“御猫”。红鬼、银龙的目标，是警方的人！ 白玉堂知道，此刻不能再留。无论对他有多少疑惑，多少心痛，多少留恋……都一口咽下！不道一句。转身硬拉着林新翰，往回走…… “放开我！” 林新翰粗暴的甩开他的手。但经过白蛇的威胁，也开始明白，此时不是致胜的时机。终带着人，返回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岌岌可危 晨间，大家刚到警局没多时。好不容易排队轮到自己，刚煮好的咖啡还没来得及入口。白玉堂就听迎面而来的颜查散，一声厉令： “白玉堂！带你们组的人进来！” 他这一声，可谓给当场，所有早起还未进入状态的人，都一下子“提神醒脑”了！各个都转头看着被点名的人。而颜查散，已经一步不停的进了自己办公室。继而又是一声重响。他用力的甩上门，把自己和一肚子火，关在了门内。只留外面，一片惊诧的安静。那当事人，还捧着咖啡杯，莫名其妙的站着。 “看什么看！有空不如做事去！” 韩章一边把自家兄弟给拉走，一边对“看戏”的大家说。把人拉回了位子。可他还粗神经的，正拿杯子往嘴送。干脆收走他手上的东西。将他推到兄弟们中间。强迫这平日办案时全心投入，但应付起各种关系来，常常心不在焉的弟弟，打起精神。好好应对上司。 虽然这弟弟脸皮厚，打骂全入不了心。但作为他的兄弟，谁会不知，这素来当众称“白队”，私下唤“玉堂”的颜长官，今日突然直呼其名。那肯定是气坏了！ “哎呀！老五，我说你怎么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今天老颜这关，恐怕不好过啊。待会儿你说话悠着点儿。别满嘴冒刺儿！我说你，听到没？！” 韩章实在受不了，狠推一把经兄弟们提醒后，仍若无其事走在前面的白玉堂。看着在这种时候，仿佛把平时的机灵劲儿都丢光了的人，怎不叫人着急！ “好，好。我心里有数了。二哥……” 听他这乖顺着应付的话，韩章不由一叹。腹诽：你有数才有鬼了！ 不过，等进到了颜查散的办公室。这小子总算配合的，拉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颜大哥，你找我们有事儿？” “长官。” “什么？” “叫我‘颜长官’。” 只听颜查散端坐在桌后，面无表情的说。这明显拉开彼此距离的话，令韩章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五弟这是犯了多大事儿啊？平常老颜对这小子，可是疼爱不亚于我们兄弟！ “好吧。‘颜长官’。我们兄弟，等着你训话。” 韩章瞥一眼白玉堂。见他笑容不改。也算稍放下心来。好在这不让人省心的，在关键时候，哄人也有一套！ “你不必把别人扯进来。这事跟你兄弟没关系。我叫他们一起进来，是要他们知道清楚，他们这兄弟，干了什么蠢事！” 颜查散依旧用冷硬的视线，盯着白玉堂。口气不善。其他几人，都看向白玉堂。暗暗为他担心，颜查散将要出口的事情…… “就在昨天，林新翰向上头递交了案情报告，顺便告了你一状！上头很不满意。把我也给训了一顿！现在，我正式通报你。你因办案过程中，有袒护嫌疑人倾向。被记过批评一次！” “怎么要针对白爷，也不知道编个像样点的理由？！‘袒护嫌疑人’。颜大哥，你信他？！” 白玉堂倒还在笑。只是那笑里掺着冰！他上前一步，坦荡直视着颜查散的眼睛。大声问。 “白玉堂！我还没来得及盘问你，你倒质问起我来？！我不信，自有人信！你以为上面的人，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来听你辩解？！他们信的是林新翰，信的是他背后的势力！” 颜查散的态度强硬，不输于他！拍案而起。与他面对面。把他的脾气硬生生的堵回去！ “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吧！他是一级警监林远的儿子。他父亲在警界内，以强硬的作风和决绝的办案手段闻名。他也是被上头寄予厚望的人。两年前，他与‘御猫’结下恩怨。多次拒绝了升迁的机会。只为了跟‘御猫’一决胜负！这个人物，岂是你能惹得了的？！如果你还想继续办这案，就给我老实点！在闹出事来，我就把这案子转给别人！” “颜大哥，你！……” 白玉堂怎肯服气！但他欲出口的话，都被兄弟们给挡了下来。韩章和徐庆，出手把他拉到后面。卢方上前道： “颜长官，我们几人，和当时执行任务的同事们，都目睹了白队的表现。他并没有袒护嫌疑人的行为。” “唉！你以为我不知，是那林新翰有意针对玉堂？玉堂的表现，的确有目共睹。可是当时，你们可有全程跟着他？据林新翰的报告，他就是在跟‘御猫’面对面时，与‘御猫’有私下交流。意图不明。他的人，都为他给此事作证。你说，我又能如何？！” 颜查散面对卢方，这才说出真心话。两人相视。为这兄弟担忧的相同心情，都尽在不言中…… “带这小子出去。” 卢方无奈。转身对兄弟发话。韩章、徐庆即拉拽着白玉堂，朝门外去。这时，颜查散说了最后的话： “站住！这是两年前，林新翰那个出事的搭档的住址。你有空，去拜访一下他吧。他会让你更清楚，那‘御猫’不是什么善类。不要为了他，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卢方替白玉堂接下纸条后，几人便将人带走。刚出门，就见不远处，林新翰正靠桌抱臂而立。朝这边看来。一双鹰目，紧锁住白玉堂。虽然平静，却有着狩猎前的肃杀之气！看来，他并无意掩饰自己清除白玉堂这个障碍的意图。或者说，他根本不屑掩饰！ 不单止白玉堂，卢方等人也对林新翰的咄咄逼人愤慨不已！但不得不说，此前己方已然败了一局。目前，也仍拿这个人毫无办法。韩章咬咬牙，对正怒视对方的白玉堂道一声： “五弟，别理他！” 他们尽量避免冲突，要从林新翰身边径直通过。岂料他倒向旁迈出一步。刚刚好挡在白玉堂前，使之无法前进。他睨视着白玉堂，冷然道： “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谁手握证据，谁就是赢家！这只是个小小教训。是要你记住，以后少管别人的闲事！” “五鼠”都知道，他指的是利用自己人作证，来达成目的之事。都恨他的不择手段，但又暂无对付他的有效办法。只能将不忿，往肚里咽！ 白玉堂正与其对峙的当口。忽然，目光瞥到一个不陌生的身影。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了去。惊讶得移不开视线…… 那人身着白T恤。清爽活力。左耳骨上有蛇形的饰物。看起来，是个干净的大学生。只见他带着礼貌的笑，询问了同事什么。然后，就顺着别人的指示，转头看到自己。他的笑容变得更深。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已在警方的“危险人物”名单上。但他并不在意。大方的在警局里游走。此时，他走近，坦然的打招呼： “嗨！白警官。这么快就见面了。找到你们俩，可有些不易。” 林新翰闻声转过身来。看到他，倒是杀意多过于惊讶！ “眼神别这么恐怖嘛。这位警官。当时没有把你的脑袋给绞下来，真是可惜！你是不是，还有点意犹未尽？” 白蛇似没发现，对方即将按捺不住的，要将他置之死地的欲望。依然微笑。 为了不让场面失控，白玉堂在林新翰之前，开口问他： “你有何贵干？敢到这里找人，你胆子也太大了！” “真没礼貌。我只是来送请柬的。你以为，我愿意来这晦气的地方？也只有我家老板，才有耐性对你们以礼相待。要我说，想见你们，只需跟‘尊门’的人说一声，拉你俩的尸体回去就好……” 没等他说完，白玉堂就揪住他衣领，怒道： “把东西放下就滚！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还是这么粗鲁。反正，到此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很期待，到时与二位再见面……” 他的笑，矛盾的既纯净，又残忍。他无心惹事，白玉堂也就松了手。 人走后，林新翰拿起他留在桌面上的，其中一张请柬。看了一眼后，便将它用力的揉进了拳头里。像是将那“御猫”，捏碎在手心…… 而白玉堂只是看着另一张请柬上，那人的名字。仿若见他。爱恨交织： 展小猫，你此番又意欲何为？！你难道不知，林新翰做梦都想杀你！难道你真要跟他一决生死？！你这是要白爷，如何自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千帆过尽 颜查散看着自己桌面上，白玉堂和林新翰拿来的两张暗红色请柬。虽然它们极雅致的样式，充分表达了邀约人的重视和礼貌。而这，也不过是对二人的私人邀请。但来自“尊门”老板的信息，谁人敢不加重视！尤其当双方还是“死对头”时！ 颜查散沉默不语。他与在场的另二人，哪个不知，这不只是一次私人聚会。还是警方与“尊门”的一次较量！双方整体实力的抗衡；部署、安排的比较；以及策略、胆识，和武力的博弈。无一敢懈怠！ “这个‘御猫’，到底是何用意？” 颜查散盯着请柬。半晌后，终于皱着眉出声。虽然是个毫无攻击性的“软手段”，但警方还不会蠢到，相信对方会抛出“橄榄枝”。那么，他的意图，不免叫人费解。他该不会不知，他因红鬼一事，早已被警方盯上。目前，该是双方都严阵以待的观其变之时。他偏在此时，有这般主动大胆的行动。令人在感叹他手腕惊人的同时，更忌惮他的强大。 “他的意图为何，只要我们去赴约，不就能知道了。” 颜查散和白玉堂闻言，皆抬眼看林新翰。只见他一如既往的直如钢板的立姿；一样目不斜视的决然眼神；不变的坚如铁的口气。看得出，他不在意“御猫”究竟设的什么局。只要碰上铲除“御猫”的机会，他就绝不会放过！他不在乎，到时“御猫”会使什么手段。当然，也不会在乎，他自己的手段，有没有原则…… 毫无疑问，他是个异常坚毅的人。作为一个毫不留情打击犯罪的警察来说，他是称职的。他的嫉恶如仇，每每令人动容。白玉堂仿佛能从他眼中，看到他所见的世界。“黑”与“白”的边界如此尖锐，将这世界一劈为二！两个世界生来彼此厮杀，也只能永远厮杀！死亡与血，就是它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白队，你怎么看？这‘御猫’，会不会给我们设了个圈套？” 颜查散也渐知其人。其实，他理解白玉堂为何跟这人不对盘。玉堂虽在办案时，对罪犯也狠。但那都是出自于跟他冰冷外表相反的，内里一颗热血的心！不似这人，从内到外，都是冷的。于是，并不忙回答林新翰。而是问了白玉堂的意见。 “我的想法……” 白玉堂看了旁边人一眼。虽然不情愿支持他的意见，但还是说出自己的决定： “跟他一样。我们没有抓到那猫涉毒的证据。但红鬼联络了他，是事实。要查出他下一步到底打算怎么走，还有找出对付红鬼的办法。我们无论如何，都须赴他这约！” 颜查散沉思一会儿后，发了话： “那好。既然你们的意见一致，我也同意了。只是，这次行动，对方暂没有违法动作，我不会给你们加派人手。一切由你们自行安排。如有状况，随时联系！” 两人同时应了声“是！”就先后出去了。林新翰在前。正遇上外面等着白玉堂的“四鼠”。他目视前方，并不看人。狠撞了一下韩章的肩膀后，从他们当中走过。几兄弟眼瞪着他走远，才回过头迎白玉堂。韩章问道： “五弟，怎么着？老颜他怎么说？” “他让咱们跟姓林的好好配合。去赴那猫的约。” “你刚也看到了，他拽得那样！怎么‘好好配合’？！” 白玉堂倒笑了。伸臂挂在韩章两肩上。反安抚他： “算了。二哥，别跟他一般见识！等收工，我请兄弟们喝酒去！大敌当前，咱就别节外生枝了。” 韩章夸张的睁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状。盯着他道： “哎哟喂！五弟，这才多大点儿功夫，你就转性了？！今天一早还跟他大眼瞪小眼呢，到了中午，这就既往不咎了？” “那是。白爷岂是那没胸襟之人……” 只听这弟弟“哈哈”干笑两声，往自己脸上贴了块金。不是韩章有意损自己兄弟，只是太了解他。要说胆识、聪明、武力……那他倒是样样不缺！只是这“胸襟”，还真不太广阔。往好听了说，他是原则性强，爱憎分明；说不好听，他就是小心眼儿，睚眦必报！要是偶听得他这般“大度”，那就说明，他非但没放过对方，反而是胸有成竹的有了对策。每当这时，对方基本上就离“死”不远了！ 韩章也不戳穿他。反顺着他话说： “是，是。白队你‘大人有大量’。在下佩服！不过，今晚这顿酒，你可不能赖！” “不会不会！谁赖谁小人！……” 白玉堂揽着韩章的肩，与兄弟们一起，说笑着走回位子…… 世间依旧纷纷扰扰，爱恨情仇依旧浓烈。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似迷犹醒。不求他人能明了。反正，姓林的和那猫，白爷一个也不会放过！ 到了日子。那猫倒是有心的，选了个大多数人都入睡了的时间。地点也是栋远离市中心的商务楼。它的最高层，就是一个大型会议室。宽广又舒适。用来接待宾客，是绝不会失礼的。 看来，他是想“待客”和“备战”两不误。既不缺了礼节，在这种时间、地点，就是火拼起来，也无人打扰。白玉堂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吞吐着烟雾。望着前方的目的地。像在静待一次，命中注定的相遇…… 他旁边的人，却是极看不惯他在关键时刻，仍毫无紧张感的举止。睨视他一眼，便转过身。果断的按照计划，部署起埋伏点。本以为事情能有条不紊的进行。岂料不多时，对讲机里，就传来了警员的报告： “林队，我们的点发现了‘御猫’的人……” 相同内容的报告，接二连三的传来。林新翰急怒道： “这怎么可能？！那‘御猫’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 他正激愤。却听一旁，响起大笑。要不是有正事在先，林新翰真想过去，扭断那人的脖子！以止住他肆无忌惮的嘲笑。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太逊了！那猫心思缜密，不亚于你我。你以为，他不会从警方的角度考虑，我们会怎么安排？那家伙，行事一向最是沉稳。如对我们没有把握，断不会发出邀约！我敢说，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前，就早已把此地查了个遍！我们不会找得出，比他安排的，更好的埋伏点！” 林新翰虽不服他，但不得不承认他话当中的道理。且隐约觉得，他对那“御猫”，有一种超出了“警匪”关系的熟悉感……但林新翰并不打算深究这一异样。这对自己毫无意义。对于“御猫”，只要清楚，他是必须死在自己手里的人。这就够了！ 此时，林新翰忍无可忍，三、两步迈上前，抓住他衣领便吼： “这些话，你在决策时，怎么不说？！偏等到这时，才大放厥词！” 林新翰其实并不是愿与同事起冲突的人。不是顾忌人际关系问题，只是因为太浪费时间！他是个战士。更愿意跟敌人打交道。在信念上，从来无人可挡。也无人敢挡！唯有这人，屡屡挑战自己。更叫人不甘的是，他也的确有真本事！这种前所未有的，受人所制的感觉。对他而言，既难以忍受，又深感耻辱！ “我说了，你就听得进去？！倒不如让你亲眼看看，那猫的实力！” 白玉堂狠狠打掉他抓住自己的手。又大力把他推离自己近前。毫不示弱的回敬他： “备用方案我已做好。让你的人照这上面的干！虽然不是最佳的地点，但也能制约那猫的武装力量。让他不得为所欲为！” 林新翰不得不接住他朝自己胸口甩来的图纸。却见他一反平时挑衅的眼神。异常认真的直视自己。说出的话，即是威慑，又像誓言…… “你要告白爷，就只管去告！但有一事，你给爷听明白了！爷不准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够格作那臭猫的对手的，只有白爷！他就是死，也只能死在爷的手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命途 时不我待。对于这一案，对于“御猫”。林新翰和白玉堂各有所求。虽“道”不同，但“志”却并非两极。二人都明白，要较量，来日方长。此时此刻，两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御猫”展昭！ 林新翰对他的警告似充耳不闻。不屑的哼笑一声后，先结束了对峙。去向部下们传达新的指令。他的跟随者中，有人避过白玉堂耳目，问： “林队，那家伙太嚣张了！怎么处理他？！” 林新翰却是清醒，劝诫部下道： “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不可为他分心。总之，给我盯紧他！” 然后，又看了一眼“四鼠”几人。补充一句： “还有那几个人！” …… 时候刚好。寂静的大楼下，突然有两辆车驶来。车速极快。几乎要撞上守卫的人，才发出尖利的刹车声，骤然停下。从两部车内，快速下来几人。在林新翰和白玉堂的带领下，直朝大门而去。 他们的气势汹汹，无疑激怒了负责把手这里的人。好几个壮硕的男人过来，面对面的，在离他们极近的地方停住。他们各个较之高出一头上下。面如罗刹。视线居高临下。眼神麻木。这是一种对战斗和血腥的司空见惯。虽都遵照老板的指示，穿着待客的正装。应该也接到过命令，不要轻易动武。但都难掩虎狼之兽的本质！ “黑白”相碰，必定水火难容。此时，双方想要进退，都由不得自己了！白玉堂早就想到，那猫虽让彼此有“主宾”之表，却怎奈“敌我”之实。白爷倒要拭目以待。今天他要怎么破这局！究竟是“主动出击”还是“自投罗网”，全看那猫的细思筹谋。他不会不知，既然如今他敢站到跟自己相反的立场，自己就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怎么，警察办事，你们都敢挡！是那‘御猫’让你们这样挑衅国家执法力量的吗？！法律对你们这些‘臭虫’就是太宽容了！依我看，你们统统都该死！” 林新翰进不得，但也没打算过“退”！他在白玉堂之前，先给予其激烈的回应。白玉堂虽然也疾恶如仇，但如此对敌，并不是他的作风。尽管心有不满，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表达不同意见的时候。更何况，那猫从容邀约的姿态，实在可恶！现在狭路相逢，确实须要好好威慑他！ 他人踏入自己的地盘，还口出狂言。在“道上”，如果对这种情况都不采取行动，那将无法立足！在林新翰开口之前，他们还顾忌上头的命令在忍耐。而这时，就是再管不了许多，只想要这群得寸进尺的家伙见血的时候了！ 站在林新翰面前的壮汉，首先出手。要将林新翰推后。被林新翰当臂一击，给防住了。双方都蠢蠢欲动。血战眼看一触即发！忽然，有人憋笑着出声。阻止了冲突的发生。 “快住手。老板不是说过了，要找两位警官谈事情。即使是你们的木头疙瘩脑袋，也该弄明白言下之意了吧？老板要的，不是‘死人’。” 只见白蛇边说着，边拨开那些人，走上前来。他依旧一副与他话里的内容，极不相称的纯真笑容。但双方都知，他掩在皮囊下的腐坏。林新翰和白玉堂更提神警惕。另一方人，都顺从的站到两边。将主导权交给他。 白蛇镇住自己人。对对方也不让步。接着说： “两位警官，我看你们也不对。我家老板以礼相待。你们怎么张口就骂人呢？他们的意思是，请你们留下身后的人，再进去。我家老板请的是你俩，可不是这些‘闲杂人等’！” 林新翰像听到笑话，轻蔑一笑。道：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白蛇并不在乎任何人的轻视。尤其是面对他这样的人。虽说白蛇并不信生活会对人有什么仁慈。但总会出现像他这样的，被生活“宠坏”的人啊…… 白蛇微笑，答： “你必须听他的。要么你二人进去；要么，就请‘打道回府’。只是，回去后，这后果，你们可要自负了！” “你们敢威胁警方！……” 白蛇的这番说辞，没能使林新翰听从。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对抗意识。若不是另一人，代警方一口应下这条件。此次会面，连大楼都未进得，就要夭折！ “好！我们按你说的做。” “你！……” 林新翰因旁边人的插话，气得要对他反击。白玉堂却比他更快的表明了不容置疑的态度。林新翰的衣领连带人被他单手扯过去，面对他慑人的气势： “你给我闭嘴！别让那猫笑话我们怕了他！再说，那猫极骄傲。绝不屑使‘以多欺少’的不光彩手段！” “笑话！一个‘黑道’老大，还会计较什么‘光彩’不‘光彩’？！” “你还不明白吗？！我比你，更了解他。如果你真想对付他，就别太自以为是！给爷收敛些！” 白玉堂的话，如冷水。将林新翰的脑袋浇冷却了些。林新翰又想到，之前他谈起“御猫”时的那种“熟识感”。而且，刚才他也的确预料到了“御猫”的行动……尽管万般不甘，林新翰还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不得不暂时听从他的安排。 白玉堂说完，却不管他有什么反应。只甩开他人。决断的一摆手。令余下人留在外警戒。自己先随白蛇，走了进去…… 是的。自己本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尽管现实颠覆了自己对他的认识，却颠覆不了曾经那段“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时光。虽然与他纠缠的这些年，时间聚短离长。但那每一刻，都似永恒。直到现在，深烙于彼此心间的相知和默契，都难以褪去…… 越是接近具体地点，白玉堂的拳，就握得越紧。有战前的凝重，也有强烈的期待。直到白蛇在一个双扇大门前停步。他立在侧。乖顺的按照那猫的意思，有礼的对客人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白玉堂知道，此刻那猫就在这门后，静静蛰伏。等待猎物落入他已织好的网。 他是个强大的，对自己而言，又充满吸引力的“敌人”。只是，在过去，这“吸引力”，像令人欲罢不能的，饮不尽的琼汁；而现在，却是致命又渗透人心的毒液！白蛇那悦目又阴冷的笑容，像是在诱自己走向日夜思念的人；又像要自己，就此打开地狱的大门。 尽管眼前交织着回忆与现实，心被真实和谎言撕扯，前方是仅隔一门的爱人和宿敌……白玉堂还是将千头万绪，都化为了“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决心！他并没让白蛇等待，即刻响应了他的邀请。猛起一掌。两扇门随着炸开的响声向后弹开。在撞上墙后，摇摇欲坠。使得对面长桌后，原本一派镇静自若风度端坐的人，皱起了眉。 对方闯进来。第一眼就锁住自己，不肯放开。展昭觉得，又像是被强而有力的命运，撞开了大门。展昭也定定看着他。全神以待。这个人，是自己唯一没有自信把控的因素。 从出生于黑道世家，到挣扎着逃离，以及最后不得已回归。这一道道关卡闯过来，展昭知道，自己无愧于心，却有愧于他。誓言的回响还在耳边。如果说，过去自己能护他远离那个肮脏的地方。那么，现在也能继续保护他，远离自己，和自己所处的这个妖兽横行的世界！ 如果，唯一能保护他的办法，就是跟他一决胜负。那么，来吧！ 白玉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冰与火 佛说：前世的百千次回眸，才换来了今生的相遇。 这时，在打开命运的门后，三人终于碰面。各站一方。正如他们各自坚守的立场。谁也无法动摇谁！那句因世人的“自我感动”，而被用滥了的佛语。在他们看来，就像一句笑话。谁说那些“回眸”一定美好，“相遇”一定温柔？对他们来说，跟彼此的“相遇”，都是命里的劫数。偏各个都是要把命运握在手中的人。这“劫数”的结局，但看谁能改写！ 在外围，双方势力都在严阵以待。只要信号一出，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谁都难测胜负！而内场，如白玉堂所料，“御猫”不屑安排更多人手。只有他自己和白蛇，跟己方分庭抗衡。 好你只“猫儿”！白玉堂看着前方首座的人。心下暗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不管身处什么立场，他的行事方式，仍是不乏原则。这一点，倒一如既往的令自己感佩。 他回看的目光，不动不移。是明明白白的宣告，他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达成他的目标。哪管你“黑”“白”两道各使神通，挡在前路！ 此时，白玉堂和林新翰听到背后大门被关上，并上锁的声音。都心知肚明，这基本上就是被困在这个厅室里。生死全凭各自本事了！他们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们从打定主意赴这约，就没人想过“无功而返”。管他前方是荆棘满路，还是豺狼虎豹！ “二位请坐。不必客气。” 那猫微眯“猫眼”，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他的面容是精致，风度是雍容。本是一副让人想要亲近的，完美主人样子。但在二人眼中，却似看到一只暂敛去了所有锋芒，正准备诱敌靠近后，随时出击的徒具魅力外表而危险的兽！ 他看过来的眼，越是清明自若，越令心中的恨膨胀！林新翰恨这种正、邪被模糊了的面目！警察的职责，不就是要划清“黑白”之间的界限，和维持它们该有的地位吗？！在林新翰心中，眼前的这个人，绝不该存在于这世上！自从跟“御猫”对上眼光后，林新翰的眼中、心里，就再无旁人。他直冲“御猫”而去。到其面前，粗暴的揪住他衣领，咬牙切齿道： “你这混蛋太目中无人了！你明知我们是针对你的专案组负责人。还敢堂而皇之的请我们来！是故意挑衅吗？！” 那猫被如此对待，非但不恼，反抬手制止了一见有人碰自己，就待行动的白蛇。直视林新翰的眼，甚至带着些许笑意： “林警官，稍安勿躁。说到‘挑衅’，即便你和这位白警官有闲工夫，我也没空奉陪。我请你们来，确实是有事相商。” 他暗讽了自己和白玉堂以前各耍手段的找碴对付他。林新翰火气更盛： “说什么梦话！你我一‘正’一‘邪’，一‘黑’一‘白’。有什么可‘商量’的！我们之间，唯有你死我亡的关系！” “你这话可说早了。兵家语：当面对共同的敌人，原有的敌对关系，也可暂退居第二。” “废话少说！我只想要你的命！” 林新翰右手一动。掏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要是一般人，是绝难反应的！但在场的人，哪个一般？！白蛇即刻就要朝他的脑袋甩出一鞭！而另一人，比白蛇反应更快！几乎与林新翰同时动作。此刻，白玉堂的枪口，已对准林新翰！ 那最应该防御，且显然有本事防御的，有性命之忧的当事人，却对此变泰然处之。像是对眼前人尽在掌握；又像是相信，有人不会让自己，就此丧生…… “你竟敢用枪对着我！你还是不是‘警察’！？” 林新翰冲在长桌另一侧的白玉堂怒问。 “这话爷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身为警察，你屡次不分情况，企图射杀嫌疑人。白爷要不阻止你，才是失职！现在，这臭猫并没有主动攻击。你也无权处置他！把枪放下！” 林新翰没有理由反驳他。但怎甘心就此放过“御猫”！他仍枪指“御猫”。咬紧牙关。一动不动。要用尽全力，才能令自己保持理智，不扣下板机！ “再说，你也别中了那猫的‘套儿’。你还不明白，他为何不命人在一开始就缴下我们的枪？！他以枪声为信。开枪后，双方人马必然火拼。到时，我们也落不下什么好！” 林新翰终于放下枪来。纵使堵在胸口的仇恨，沉重得几要令他不能呼吸。但他还是生生忍下！他放开“御猫”。猛一拉椅，坐下。手带枪狠狠的砸在桌面，才算发泄出了些许愤恨。 至此，今天的“客人”，才算都好好的落了座。白蛇乖巧的从一边的酒水吧，端来饮品。那精致、有分量的高杯，被里面晶莹剔透的冰块和反射着光芒的透明液体，衬托得格外美丽。他将杯有礼得体的送至各人面前后，就面带微笑的立在“御猫”旁侧。 林新翰死死抓着枪。让它冰冷坚硬的棱角磕进自己皮肉里。那疼痛，才能使自己从头脑中一直轰鸣着的，要不顾一切报仇的想法里稍微抽离出来！白玉堂怎会不知他此时此刻的煎熬！难道他以为，这猫的傲气，和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弯的意志，就不会激起自己必胜的欲望？！跟以往一样。他越强，自己就越不甘败！ 任由他魄力逼人，白玉堂还是满不在乎的对上他眼，弯了双目。调笑： “展小猫，你这‘黑道’老大，当得可不怎么样！不但拒绝了对自己来说，有巨大利益的生意，还得罪了毒枭。在‘三大帮派’中也被孤立。又因持有‘上帝之眼’而被警方紧盯。 你此番请我们来，不管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们警方都绝不会任你摆布！白爷看，你还是喝口冰水。让你那想入非非的猫儿脑袋，冷却冷却吧！” 说罢，白玉堂突然膝顶桌背，再反手一掌！面前杯子即刻应声弹起。带着激荡的清液，和铿锵作响的冰块，一齐朝“御猫”的门面上射去！但看“御猫”仍稳坐如山。单手一动。旁人眼中只看得见一道虚影，耳听得“砰！”的炸响。他已将杯接下，转手反立在桌面。被反罩住的杯里，还嚣叫着冰与水的漩涡。那人身上、手上，却没沾上一滴水渍！ 他以这般绝对漂亮的手法，回应了自己的挑衅！白玉堂的斗志一下子被燃爆！而他也是有来有往。口里说： “你们警方的问题，就是自视太高！如今红鬼入境，形势岌岌可危。你们要真有能耐。就不会毫无进展了。我劝你，才该冷静一下，好好听别人说话！” 他话音未落，已推出一掌。也效其法。将他的那杯，回敬给了“客人”！白玉堂接也不接。直接扬手把他的“回礼”打到一边，砸在家具上。那美丽的东西瞬间迸开来！如珠如钻，洒落一地。 而这勉强维持着不破裂的气氛，随着这凄厉的粉碎声，炸裂开来！刚相互试探过的二人，谁都无法满足于这种程度的碰撞！他们同时身形一动。而他们一动，便引在场的另两人，也不再收敛！ 白蛇和林新翰，早已厌烦这相互之间，装腔作势的“和平”！他们如瞬间出击的猎兽。加入战圈。此时谁若慢一步，都唯恐被对方给占了先机！但怎料，他们的动作，都被同一阵营的“自己人”，给阻住了！ 白蛇因被攫住了手腕，鞭也不能顺利的甩向白玉堂。林新翰即便手现钢刀，但还未等近得“御猫”身，便要顾着躲过朝自己摔过来的椅子…… “白爷不是警告过你，别随便对他动手！这臭猫只能败在爷手上！” 白玉堂仍紧盯着那人。随时准备与他开战。话却是说给林新翰听。 “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再对这个人出手！我要亲手收拾了他！” 对方也盯着自己。看得出来，他也不打算放过自己。却听得他对白蛇下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棋局 黑白落子三秋兵，几人心手斗纵横。谁知胜处本无情！ 此处虽仅是有限的四方之地。四方四人。却已容纳了黑与白。乾坤包藏其中。自古便说不清究竟是“白”生了“黑”，还是“黑”生了“白”。此时要论个胜负，又谈何容易！ 四人各有目的。自有计较。谁也掌握不了谁！出击未成的二人，都没想到，障碍竟是“自己人”！现在双方都失却先机。对于胜欲极强的二人而言，怎能甘心！岂不知，这白是至烈的“阳面”；这黑是至尊的“阴面”。求胜的时机，只系于难逢的一瞬！而刚才，就是这样的时机！ 白蛇被擒住的手，握住鞭，紧得几乎颤抖起来。非是如此，不能掩盖即将要暴露的反骨！身边这主子，屡次维护这个警察。他明知他对于整个“尊门”而言，是个隐患。还如此心慈手软！不知他，是否仍清楚自己是“尊门”首领的身份。还知道，他的每一个做法，都关系着“尊门”上下的安危！ “老板，别怪我多话。我只是请你认清事实。这两个警察，尤其是那个姓白的。对我们而言，绝对是危险人物！如果你太一意孤行，那我为了‘尊门’着想，只得向叔伯们报告了……” 白玉堂听得“叔伯”这称谓，自是熟悉的。从前，那猫誓死抗拒的那些人。也是他坚决不让自己靠近的那拨人。在白玉堂的记忆中，在为数不多的对他们的认知里，他们留下的印象，是强大而残酷的……白玉堂心中五味杂陈。看向那猫。却见他一如往日，不肯低头。只微微一笑，反问白蛇： “你以为，我怕他们？” 他给了白蛇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出乎意料的回答。停顿一下，又说： “过去，他们操纵不了我。现在，他们也别想控制我！你别忘了，你跟的是我，不是他们！对这两个警察，我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要他们‘合作’！” 那猫抓紧白蛇的腕，用力将他一推到后，才放开他。看得出，白蛇仍心有不服。却咬紧了牙关，暂时压下躁动的情绪。白玉堂对那猫令人畅快淋漓的反击态度，几要拍手叫好！ 林新翰虽被白玉堂阻挠，但并不打算放弃攻击。此时见御猫身边出现了阻力。正中下怀！对白玉堂道： “白玉堂！听到那白蛇的话了吗？！若我们不对他们这种人赶尽杀绝，就会给他们机会反扑警方！现在，你跟我一起对付御猫。或者，我将你视为御猫的同伙处置！相信我，我绝对有办法，让你出去后，在上头面前，百口莫辩！” 林新翰从踏入这里，就没想过费心调查“御猫”的目的！这是像白玉堂那种，“半吊子”的警察才会浪费时间做的事！他们行事的决心不彻底且手段软弱！虽然白玉堂屡次警告，要照警方的程序来办事。但他以为，那些“规矩”能约束住自己？！他还不知道，所谓的“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拿它们来对待险恶的黑道中人，实在多余又可笑！毕竟，在黑道中，可没有这类软绵绵的规定！ “听清楚了，你就自己选吧！” 说完，林新翰并不管对方有什么回应。反正，要取御猫的性命，他从来没打算过，靠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一个翻身上桌。顷刻便来到御猫之前。只见随着他的身影而至的，是稍纵即逝的寒光，朝御猫的颈部要害划去！ 御猫倾身避过。还未等他进一步防御，便有旁人介入，替他接下了林新翰的招。林新翰对此人，不好决绝的进攻。双臂被他挡住。任怎么发力，都无法朝他身后的御猫靠近一步！ “白玉堂！你疯了！？你真要为了这御猫，甘心被视为‘罪人’？！” 若不是还当他是个警察；若不是颜查散执意要用他。林新翰恨不得，把他跟御猫一起杀了！ 而白玉堂迎着他瞪视罪犯一般的眼神，毫不受其影响： “有没有罪，白爷心中自有公允！哪轮得到你，或其他人来论！？” 林新翰虽复仇心切，但不能不承认，如果白玉堂倾向于御猫一边，自己难有胜算。只得暂停攻势，且看他的下一步，如何行动！ “不过你放心，白爷也不会任这臭猫摆布！只不过，对他口中所说的‘合作’，略有兴趣。” 这时，他倒一转严肃的态度。似笑非笑道。他时而咄咄逼人，时而若无其事。林新翰搞不懂这个人。只决心从这里出去后，不会再放过他！ 又见他转向御猫，似认真又似调侃： “猫儿，不妨把你的计划，说给爷听听。” “可以。我相信，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益的事。反正，你们警方目前，也奈何不了红鬼。” 白玉堂看他，仍如初次见面时。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里，蕴着骨子里的傲气。答得简单坚定。当初，他就是这般的，令自己在一瞬间肯定，今生注定跟他相生相克！ “臭猫！你好大的口气！你怎知，我们就不能法办红鬼？！” “白警官，我看口气大的是你！连国际刑警都暂时扳不倒他。何况你们这小小的市局！” “展小猫，你！……” “我就直说吧。红鬼胆敢打国内市场的主意，是不把我们‘黑’‘白’两道放在眼里！你们警方想将这一罪犯绳之于法，我‘尊门’也容不得他在我的地界为所欲为！ 只是，你们警方的实力太差！拿红鬼毫无办法。才令他得以在国内开始实施计划。现在，他虽还没有取得‘尊门’和‘纵横会’的支持。但也开始联合银龙，以及几个中、小帮派，开始渗透国内的毒品市场。 据我所知，你们正苦于无法掌握他生意的内情，不能展开行动。但我‘尊门’，倒不介意给你们警方提供‘方便’。黑道内的任何异动，都逃不开‘尊门’的眼线。若我们联手，取胜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 不过，我有个条件。待时机成熟，你们必须把红鬼交给我。反正，即便他落在你们手里，你们也不会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这也是国际刑警一直以来，无法突破的难关。” “好一只满嘴‘漂亮话’的臭猫！尽捡着对自己有利的话来说！你以为白爷不知，你是因为自作主张，拒绝了红鬼的生意要求。使得整个‘尊门’面临危险。才不得已联合警方，挽回局势。 你当警方是能任你利用的？！你若最终逮到红鬼，你‘尊门’即可在境内外声名大振！对‘白’，我们是你的棋子，帮你消除红鬼的威胁；对‘黑’，便叫那些敢打你的‘上帝之眼’主意的人，不敢轻易造次。猫儿，你这一箭双雕，盘算得可真精彩！” “若白警官要这么说，我也不否认。你我各自为己方谋利。就算暂时放下恩怨，合作一回，也未尝不可。不知两位警官，意下如何？” 白玉堂哈哈大笑。嘲讽道： “你这狡猾猫儿，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身利益！也罢。白爷看你的这些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你既敢提合作，难道我们还不敢应？！ 不过，白爷怎知，你是诚心的？” “锦毛鼠，果然不是易与的主！” 他有感道。又对身后白蛇吩咐： “你去让外面的人撤了。你也与他们一道，回‘尊门’待命。” “老板，你不必如此……” 白蛇自是万般不甘愿。但劝说的话刚出口，就遭打断： “照命令办！” 白蛇不敢争辩。杀气腾腾的扫视二人一眼后，含怒离场。 “如何？这样两位可能安心？” 他大度的卸下防备，来表明他必成此事的决心。尽管立场不同，但他的果敢，依然感染了白玉堂。白玉堂心说：猫儿，我们就再联手一次。和过去一样。定叫那些可恶之人，无处可逃！ “你也听清楚，看清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这猫没耍什么花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对付红鬼。若让他在国内稍成气候，我们要收拾他就难上加难！等处理了红鬼后，再斗这猫，也不迟！” 白玉堂看向林新翰，将实情对他阐明。他却只轻蔑一哼，道： “白玉堂，你实在太天真了！你难道不知，黑道内，本就没有什么信、义可言。这御猫，也不例外！红鬼我要抓，御猫我也不会放过！” 此时，御猫外无人马，内无支援。正是取他命的好机会！林新翰怎能放过！他如电欺上前，不由分说手起刀下！白玉堂循势而动。但那猫却不‘领情’，将脚边重椅朝己踢来！白玉堂被椅一阻。已失了加入战局的时机。再看那猫，正被林新翰的连番狠招步步逼退…… 突然，他接住林新翰一招。白玉堂眼看他已有反守为攻的机会。他却只是让刀的走势偏了方向。避开心脏。直没入上胸…… 白玉堂怒极。不只由于林新翰不顾警方所面临的局面，只遵从他的个人做法。更因为那猫明明可以将他自己护得周全，却还是有意让林新翰得手！ 林新翰被他反击一掌震开。手中钢刀从他胸前拔出，带出一道血线……他却对此满不在乎，向林新翰一笑： “林警官，我想这一刀，已经可以让你稍解恨了。不如，等解决了红鬼，我们再论恩怨。到时，我一定奉陪到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洗乾坤 红鬼是个在“黑白”两道都闻名的，将基地设在邻国的毒枭。那里不高的法律执行水平，和高产的原料市场，使他常年靠着大量、稳定的供货实力，赚着天文数字的金钱。在国外拥有着自己的一片“天国”。 但欲望是个越满足它，就越膨胀的东西。在边境以东，就有着这么一块，叫人垂涎欲滴的“大蛋糕”，至今还没有被人吃下。红鬼怎能不红着眼，对利益如此巨大的国内市场，虎视眈眈！如今，在积累了半辈子后，时机终于到了！ 调查国内的局势；联系上“天云社”；跟“三大帮派”谈判……红鬼细心经营的每一步，都正在执行。唯一不在计划内的，就是那不识时务的御猫！按理说，红鬼不是没有能力，为了达到目的，把道上搅个天翻地覆。但毕竟已年过半生。早过了为一口气，就不顾一切的赌命的岁数。现在，红鬼学会了惜命。更懂得以最小的代价，来赢得最多的好处！ 对于唯一无视他的，尊门的御猫，红鬼忍了。他把在“天国”里纵横的尊贵，打碎了，想象着和着那御猫的血肉，一起往肚里吞！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在命运浮沉的这些年头里，红鬼不知亲身体验过多少回。他明白，能咽下多少颗钉子，就能还对手多少颗子弹！红鬼自信，自己经历过的风浪，多的是那些年轻一辈，见都没有见过的！ 红鬼老道。在蓄势蛰伏。而御猫也非初出茅庐。怎会不知事态深浅！他既不打算染手红鬼的买卖，也从没想过，放他回去！ 白玉堂说得没错。自从回绝了红鬼，尊门就面临着内外交困的局面。外部有红鬼和银龙环视，只等抓住自己的漏洞。内部有长老们，紧盯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要事情稍有失控，他们就会立即把自己拖下台！要在如今这困局中逆转，就绝不能坐以待毙！为了除掉红鬼，必须取得眼前这二人的合作。展昭随手取了桌面的餐巾，压迫住伤口。待血流缓慢后丢开。目光不偏不倚的与林新翰对视。将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让他清清楚楚的看明！ “你……” 林新翰仍将刀尖对准目标。聚势待发。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番情境，确实太出乎自己的意料！心内因御猫的这番意义不明的示弱行为，而起了震动。就在这短暂的踌躇间，已有另一人袭来！比起被自己所伤后，依然平静的人，他倒给予了自己，异常激烈的回应！尽管竭尽全力，也招架不住他。被他猛摔到桌上，牢牢控制住后，听得他吼声训道： “你这混蛋！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你现在杀了他，就会令警方失去消灭红鬼的好机会！如果此时放任红鬼，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双眼射出危险的光。像是只要股掌间的猎物再敢妄动一下，他就要将其拆分吞食掉！这时，传闻中的“锦毛鼠”，才真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凶光毕现。爪牙尽露。但为心之所愿，自己又有何可惧的？！ “白玉堂！你敢以下犯上！御猫当年灭我同僚。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爷看你是被仇恨给冲昏了头！你以为，刚才你跟他一对一，他若使出全力，会杀不了你？！他为何甘愿受你一刀，一退再退。你就不能冷静的动动脑子？！我们身为警察，怎能因为个人感情，而枉顾更多人的性命！” “你给我放手！” 白玉堂的一番话，虽映着朗朗乾坤，但林新翰又岂是会轻易对人心服口服的人。尤其当面对的这个人，是白玉堂！他拼尽力气想摆脱白玉堂，但无济于事。只得怒瞪着白玉堂，狠狠发誓： “白玉堂！出去后，我定拿你跟御猫同罪论处！” 白玉堂听后，却无视他的威胁，笑出来： “只怕你没这本事，论白爷的‘罪’！” 说完，白玉堂松了手。林新翰刚稍能动，就立即还他一击！把他逼离近前。刚站直身，就见他从上衣内袋，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特意举到自己眼前，以便让自己看个清楚。 “二哥帮我改造了这东西。它使我的兄弟们在外面，也能听清你说的每一句话！” “你！……” 林新翰定睛看他掌中的东西，发现那火机的右下角，果然有盏极小的显示信号的绿灯，正以不规则的频率闪烁着。顿时愤恨难当！心里明白，在此事上，自己已然完败！如果这份语音材料，被递呈给颜查散，那么，无论是对御猫的处置，还是跟白玉堂的对抗，自己都过不了关！林新翰探手去夺。但被他避开。只见他戏谑一笑，道：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白爷。局里的人都知道。唯有爷的枪，和这个火机，别人碰不得！” 白玉堂哪管他蚀骨熔血的悔恨；哪管他感到似火焚心般的耻辱！对方如刀似剑正在割剐着自己身体的眼神，令白玉堂对于这漂亮的扳回了一局的结果，心里舒爽得不得了！再上前一步。直视他眼，敛了笑意，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我们这行，谁手握证据，谁就是赢家’！” 这句话，听在林新翰的耳中，怎会不感讽刺？！这正是他在行动之前，教训过这个人的话！此时，林新翰也只有咬紧牙关，忍受着他对自己的羞辱。心下暗想：“锦毛鼠”究竟是“锦毛鼠”！心思多诡，字句必报！此前竟是小看了他！以后，自己决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白警官，我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逼人太甚，对你没什么好处……” 与此同时，看清白玉堂手中东西的，还有另一人。展昭怎会连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得？原以为，已经把自己在他生命中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了，但终究是人事不如天意！那一晚，还是离开得太狼狈。连这个自己颇喜爱的，基本不离身的小东西落下了，也浑然不觉。没想到的是，还能在这个人的手里，再见到它……尽管心中五味杂陈，展昭还是不露声色的劝他，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自找麻烦。 岂料他非但听不入心，更突然拔枪对准自己！锐势不减： “展小猫！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现在内外都是我们占优，只要我的枪一响，外面的兄弟们就会立刻冲进来围捕你！白爷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爷能让这家伙听话，就也能惩治你！ 你若还不至于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放屁！那你就给爷许个诺，日后合作起来，可别耍什么把戏，自断后路！” “白警官，这用不着你提醒！我尊门之人，不屑做那出尔反尔之事！再说，要论起‘耍把戏’，在你锦毛鼠面前，谁人敢称拿手！” “你知道就好！展小猫，现在白爷要你再许一诺。你若照办，此事可成！” “你只管说！” “听着，你这条命，是你欠爷的。你给我记住，我决不会放过你！所以，你给我好好留着它。别他妈再干刚才那种蠢事！” 展昭怎么也没想到，他要自己应承的另一事，竟是如此！眼前是他冰冷的枪口；耳中是他别有深意话语；心中感到的，是他惯常的口是心非的关切。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身处旧时光，还是残酷的现时；面前这人，是敌人还是爱人；他究竟是冷酷，还是深情！ “展小猫，你应是不应？！别婆婆妈妈的！刚刚不是还威风得很，这会儿怎么就成了‘三脚猫’！” “我答应你又何妨？！那么，白警官，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具体的行动了吗？！” “急什么？教训你两个蠢货，可浪费了白爷不少精神。让爷歇会儿。” 展昭和林新翰看着这人自若的掏出烟盒，咬出一根，再娴熟的用火机点燃。一边吐出烟雾，一边拉椅坐下。悠然自得。怎管旁人盯着他，咬牙切齿！ 待他吸了半根烟，才终于有话了： “展小猫，把你知道的，说给爷听听。” 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为他们警方办事的下手！为了大局，展昭只得什么都忍了他。直奔主题： “目前国内最大的毒品分销商——喜爷。你们知道吗？” 看他边摆弄着手上的火机，边傲然道： “喜爷谁不知道……” 但接下来，又有些讪讪的补充： “只是没见过而已。” 展昭对他这一贯死要面子的臭脾气，也只能暗暗叹气。继续说： “喜爷行事一向规矩严明，不会留下他本人的痕迹。你们警方对他知之甚少，也不奇怪。他的明面身份，是西岚港口的主人。” “臭猫，你知道你正说的是什么人吗？！他可是在上层交际圈里也十分吃得开的财大气粗的人物！要是没有过硬的证据，黑白两道想要惹他，可都不会有好结果！” “如果我能让他答应，跟我做一趟买卖，这算不算‘过硬的证据’？ 只要你们在交易时当场逮捕他，他就没可能脱罪！之后，我们利用他引出红鬼。只要我们的网，铺得够大，够严密。那红鬼就算插翅，也难飞！” 白玉堂与他相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因着共同的目标和默契，再次点燃了彼此的热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黑白对 长云蔽月。星黑夜正午。孤楼内遥望混沌，银龙看不到尽头。曾经有人让自己见到过的彼岸，最终也不过是海市蜃楼…… “你还要在那里站到几时？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红鬼坐在私宅内吧台前，手指捏着酒杯慢慢转动，观察着酒的成色。满意后，才品一口。可惜今晚这黑压压的夜色。和眼前约自己来后，客套的为彼此倒上一杯酒，就踱到窗前一言不发的死气沉沉的人。一点也配不上这好酒！ 他手里握有一杯同样的酒。但即便是如此美酒，他也无心去品。拿了过去，又拿回来。他在旁坐下。整理好被压皱的外衣，坐定。才抬眼看过来，含笑问： “前辈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可有令你难以释怀的仇人？” “我们这种人，恩怨情仇自是比常人要多。但这些，都是虚事。人这一生，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事。去感叹它的，更是蠢材！你记住，为人在世，不可存什么侥幸心理。只有自己为自己拿命去拼。到头来，若还活着，便是一番天地。若丢了命，于这世界而言，也与碾死一只臭虫，没什么分别。这世道不在乎你，你又何必在乎它？！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就明白了。无论是仇人，还是恩人。心中，只要装着自己，就够了。” 红鬼又开始转着杯，欣赏里面液体的诱人色泽。冷淡的语气中，透着鄙夷。说到后面，则慢慢放了杯，闭上眼，靠坐在椅背…… 红鬼的嗓音，有他这年龄所特有的沙哑。如沙石混着子弹的碎片在他喉中搅拌。既有长期在腥风血雨下谋生的沧桑，也有看透这一切后，唯留下的冷清。是的。常言因为人心糊涂，才会陷入罪障。殊不知，正是看得太清，才不得不有此生存之道。银龙怎会不懂他的意思。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只是，突然发觉，一旦某个人成为了“难以释怀”的仇人。那他，就已不仅止是“仇人”而已了……嘴上却应付红鬼，道： “也对。承蒙前辈指点。” 红鬼听他这话，嘴角有明显嘲讽的弧度。睁开眼。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盯着他： “不敢当。你们这辈年轻的，世上的生死关，没闯过几个。就各个野心膨胀！多的是你们还没有见过的世面！总有一天，你们一个个的，都会自食其果！” 银龙并不接话。在自己掌握住御猫之前，还要依靠红鬼的实力。为了这一目标，自己什么都能忍下！但红鬼并不轻易放过人。倾过身来，眼神更紧逼。继续说： “我看你，也是心里有鬼！不过，只要你能给我带来好处，你究竟图的是什么，对我来说不重要。这世上的人，就只分为替我谋利的，和碍我的事的，这两种。你说对吗？” 银龙面对他强烈的压迫感，和充满危险意味的暗示。却是大笑起来。令满以为已经掌握了这关系的主导权的红鬼，脸上挂不住，顿沉下来。 “前辈不必急躁。那御猫，就这么让你头疼吗？你放心，我有办法。定能让他乖乖任由你我处置！” 红鬼只得强捺脾气，等他说下去。暗下决心：事成之后，一定慢慢收拾了这帮小子！ 他笑痛快后。终于敛了神情，认真说起正事。计划还没明说，就先提了要求： “不过，前辈，你也知道，要想成大事，不下点血本，是不行的。” 红鬼心里骂道：好个绵里藏针的阴险小子！嘴里说一套为人着想的话，其实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即便御猫是彼此的共同目标，对他也不可不防！虽然对眼前这人，没存什么信任。事实上，红鬼从没信任过任何人。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红鬼却清楚得很。世间没有不需要代价的事。就如同要生存，就得拼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就得一生待在黑暗里。因此，红鬼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问他： “你想要多少货？……” 红鬼的话刚到半，却被对方用手势打断了。红鬼立刻心知肚明的收声。丰富的经验令他马上明白了。隔墙有耳！银龙把握事态的能力，也不输他。在一瞬间，已判知外面的人既能瞒过自己待到现在，必是有一定实力的人。得在他觉出被发现前结果了他！果断拔枪。对大门连射数枪！枪声刚止，银龙已快步到了门前。猛踢开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空荡荡。没有血，也没有人。 银龙微眯双目。脸上浮起些许笑意。这家伙倒比自己想的还要机灵。既然他没探听到关键信息，银龙也不急于追查。只是施然回到红鬼身侧。继续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当然是，足以让御猫被判死罪的量！” …… 苍影一手捂紧不停涌出血的腰侧伤口。一刻不敢停的回到自己房内。锁紧门后，到柜前翻出医用棉。抓了一把堵住伤口。草草收拾了自己后，立刻拿出电话，拨出一个人的号码。他是目前唯一能帮自己保护展大哥的人了…… 谁知电话里提示音响了几次后，就变成了忙音。苍影气急，心里直骂：艹！这无良警察，果然靠不住！要是展大哥出了事，小爷跟你没完！苍影并不死心，一遍遍不停的拨打同一个号码…… 展昭正要说详细的行动，怎料又被一阵不合气氛的，快节奏的热血音乐给打断了。而那电话铃音的主人，也强掩着尴尬，再次摸出手机，按了“拒听”。又端正了倨傲的姿态。两指敲敲桌面。命令： “猫儿，继续。” 展昭长呼出一口气。尽量令自己忽略这人跟过去一样中二的音乐品味，和强行保持形象的装模作样。接着说： “喜爷藏得极深。要得到他的信任，顺利跟他做成买卖。连我也不能轻易办到。因此……” 这时，音乐又响起。展昭再不能忍： “白警官！不如你先接电话，让那人死心。我们再谈不迟！” “……” 白玉堂却没得选择，只能再次挂断。心知肚明：自己哪里是不愿接这电话！苍影深夜来电，必是有了重要消息。只是此时若与他通话，被那猫察出了蛛丝马迹，进而得知自己利用苍影作线人。任他处于危境之中。那猫非砍死自己不可！于是回他： “臭猫你等着！白爷回个信息再说。” 白玉堂在另二人的眼刀底下，顾自在手机上快速点击。编辑文字狠骂了对方两句，又承诺明天一定跟他见面。发送后，料得这下子，手机总算可以安静下来了。才正色道： “那就是说，首先要跟喜爷搭上线。猫儿，你有什么头路？” “在这么多年里，喜爷一直如此神秘，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为自己，安排了个替身。他的所有毒品生意，都是靠替身出面完成。整个过程，他从不露面。我可以想办法跟他的替身联络上。至于能否令真正的喜爷决定交易，并最终现身。只得一步步，见机行事了。” 白玉堂在心中捋了捋到目前为止，从这猫处获得的信息。暗喜：这趟总算是不虚此行！道上的内情，自然是这只黑猫比警方更清楚。有了这些重要线索，白爷定能将那些可恶之人一一捉拿伏法！计划已在脑中成型。白玉堂面上却做出个已达成共识的样子： “好！展小猫，那白爷就等你的消息。你别忘了，这次是与警方联合行动。如果有了进展，立即通报。敢自作主张，爷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白玉堂无视对方反应，起身一脚踢开挡路的椅子，径直走出门。怎管那两人一个定立原地，虽恼却无可奈何；另一个强忍了一肚子火，此时也只得跟上…… 出来后，白玉堂跟几位哥哥碰了头。大家都很兴奋。徐庆一向最是情绪外放，首先迎上来，伸臂一下子抱过白玉堂的脑袋使劲揉。哈哈大笑： “好小子！总算给哥出了这口气！” “三弟你收着点。别人都在看着……” 韩章忙拉下徐庆的手，令他放开白玉堂。边说边朝旁看一眼。给徐庆使眼色。徐庆这才觉出此刻在外人的目光下，仍拿这队长当自家小弟来待，有些不妥。更不要说，还有那自走出来后，就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这边的林新翰！ “三哥先别忙着高兴，还有更好的事儿！” 白玉堂却不在意那许多，拉了徐庆的手腕，得意道。 “噢？是什么好事儿，老五快说来听听！” “刚才你们也听到那猫的话了，白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那猫招了这许多事！明天开始，我们就调查喜爷那替身，想法儿联系上他。一步步钓出红鬼！” “老五，这么说，你是打算甩了那猫，单干呐！” “正是！我们跟他‘黑白’不两立！咱自己的案子，怎轮得到他来打算？！何况他安的那什么‘猫’的名号，显然是瞧不起人！这次白爷要赶在他之前，抓住红鬼！叫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好！咱们老五，真给咱长脸！” 徐庆被他激起了满腔斗志，很是为这幺弟骄傲。其他兄弟也是喜笑颜开。唯有卢方，不跟他们说到一块。反板起脸，训斥： “你们简直胡闹！我们跟那御猫虽是‘黑白’不同道，但五弟你刚刚才答应别人，要联合行动。身为警察，你怎可出尔反尔！再说他那‘御猫’的称号，是道上人给的。又不是他自封。怎就惹着你了？！” “大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对那只黑猫，就该用黑手段！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爷才不管他的名号，是道上给的，还是他自封的。如今遇到咱们‘五鼠’，他就得改！” “你！好、好、好！你这张利嘴，我也奈何不了你！不过，我倒没见过他用什么黑手段来对你，一直都是你用些歪门邪道的法儿来对付他！我看你小子，才像混黑的！” 卢方气得转身就走。也不管那几人怎么不服气！听得那不受教训的弟弟，在身后忿忿不平的大声道： “哎！大哥你怎能为了那只猫，这么说自己兄弟！……” 只得低头叹气：真是本性难移！本性难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单刃 泾流合渭流，清浊各自持。 一夜之间。风云暗变。各人自谋前程。虚实难测。 有人面合实离，仇和利便是他们之间，以及与这世间，仅有的联结；有人各自打算，恩怨难两清。唯有林新翰，满腔意气尤难抒。空有一番扶正除邪的胸志，却悔不该授人以柄，落人口实！可恨被那睚眦必报的白玉堂，耍手段留下自己私自处理案件的证据。若他将之呈报给颜查散，按颜查散刚正不阿的办案原则，他很有可能取消自己继续办理此案的资格！ 林家三代从警。从祖、父辈传下来的家训，就是“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林新翰早已将此作为赖以生存的信念。即便办案的过程，被一些人诽为“走火入魔”。他也从未理会。不求任何人能理解。只求以身为剑，斩尽人间罪恶！ 林新翰不惧被严惩，唯恐不能亲办御猫！因此，当白玉堂拿U盘去让警员帮忙复制一份时，从林新翰面前走过，回头给了他个灿烂又诡异的笑容。林新翰再也按捺不住，“唰！”的起身朝他快步走去，抓起他胳膊，就硬拽走： “你跟我进来！” “怎么，想打架吗？！” “少废话！过来！” 林新翰把人推进空的会议室。关上门。回身一瞬不瞬盯着这难搞的对手。木立。只有紧皱的眉头，和紧握成拳的双手，流露出难掩的愤恨与不甘。白玉堂何其通透，怎会不知他此时不得不与自己“讲和”的煎熬。但也只当不懂他意思。悠然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若无其事的开口： “这好像还是我们的所谓‘合作’以来，你第一次找白爷聊天。说吧。有何指教？我洗耳恭听。” “两年了。” 林新翰咬咬牙，只得说出来： “那次行动的失败，我仍记忆犹新！我的人几乎全灭。那惨烈的战场，无数次的在我梦中重现。这一切，全拜那尊门的御猫所赐！ 两年来，我没有停止过调查御猫。但都一无所获。他竟是清清白白，连案底都没有！你还不明白吗？！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明明行着罗刹之事，却扮着美善之表！从他上台以来，跟大多躲在背后密谋的头领不同，他断事从来一马当先。因此，他这暗地里的黑道身份，其实并不神秘。却只因他行事稳当，上位后又大大收缩了尊门的不法行动。警方才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 这一次，我想尽办法，才取得亲自办御猫案的权利。红鬼的出现，正是扳倒御猫的最佳时机！我绝不能，就这样退出！” 白玉堂见他目光之灼灼，言辞之切切。也有所动。还他一片赤诚。认真对上他眼。将心中话道出： “老实说，白爷知你心情。只是那猫目前既未涉毒，又无其它罪行的确凿证据。就连‘上帝之眼’一事，他也非幕后主使，且不是亲手杀人夺宝之人。我们怎能不顾证据和司法规定，私自处置他！？” “如果仅盯着‘证据’和‘司法规定’来办事，那这世上，将会有多少恶人得不到该有的惩罚！你难道不明白？！” “话虽如此，但我们毕竟身为警察。若不能对这些例律存有敬畏之心，那在这点上，我们跟黑道的人，有什么不同？！” “好！你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案子进展到这步，毒品调查科必会派人手来协助我们。不过，他们有权共享我们的相关线索，我们却无权过问他们手头的缉毒任务。因此，我接下来所说的，只有你知、我知即可。 毒品调查科里有我一个兄弟。他向我透露，他们正在跟进一单事。那就是红鬼的基地正在准备一批货，运往国内。这批货，量之大，只有三大帮派能够‘吃’下！目前，尊门的表态正是关键。御猫身为黑道头领，却对巨大的利益无动于衷，以及对待红鬼是这种态度。你难道不觉得反常？！如果我料得没错，这批货的下家，正是尊门的御猫！他此时布下这大局，一定另有所图！你等着吧！我会向你证明，他绝不像他的表面所示，那般清白！” 白玉堂并不轻信他的推断。冷笑一声： “哼！这也不过是你个人之辞。你倒说说，他赌上整个尊门，又自己冒险对付红鬼，对他会有什么好处？！” “这我暂时还不得而知。但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查清楚！” “好。我给你时间。我们就且看看，那猫的心肝究竟是‘黑’，还是‘红’！” 他们达成协议。白玉堂将要离开。林新翰这时，不得不把最终的意图挑明： “那我那份语音……” “哪份语音？” 他却回头冲自己一笑。明知故问。林新翰忍住怒气，再次明说： “就是你刚才打算复制给颜查散的录音！” “那是白爷要拷贝回家听的歌。怎么，碍你事了？本来爷也没打算告你。你慌什么？” “你！……” “虽然你的做事手段，白爷不能苟同。但我了解你的办案能力。现在这个案子需要你。红鬼的事，就交由你去查。白爷来与那猫周旋。你放心。如果你查出那猫涉毒的确实证据，白爷也决不会饶他！” 说完，他走出门。林新翰看着他匆匆而不可折的背影。忽然相信，他说过不会放过御猫，是真心话。现在，只等自己的调查结果了！白玉堂！这次，我定叫你无话可说！ …… 每当夜间，这个广场就罕有人至。空旷安静。对于无家可归的落魄人来说，这里的长凳上，倒是个难得舒服的暂时栖身之处。白玉堂路过一个以凳作铺，以天为被的流浪汉。他正躺在包袱上。翘着腿，享受嘴里仅剩不多的烟头。 白玉堂将没放进烟盒的半包烟抛给他。笑道： “省点儿抽。” 见他看清接住的东西后，两眼顿放光。比得了百元大钞还兴奋。白玉堂会心乐了。 白玉堂在广场中央停步。点起烟来。耳机里播着早上从局里拷贝出来的歌单。举目望去。四周平静开阔。旁边没有任何遮挡和掩体。自己将从始至终暴露无遗。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嘴角不由勾起…… 邀约的人没让自己久等。只一首歌的工夫，就来了动静。白玉堂摘了耳机。接通电话： “既然到了，怎么还不出来？是平时的‘警匪游戏’还没玩儿够，要白爷去逮你？” “去你妈的！你不是答应我要从银龙手下，保护好展大哥。昨晚你放我鸽子，是找死？！我怎么知道你值不值得信任？！给我站在那儿！别他妈乱晃！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他破口就骂。白玉堂翻眼看天，把电话稍拿离耳朵： “小点儿声。白爷耳又不聋！你枪法这么差，非要人跟木桩似的站着，才打得中？看来那猫说得对，你还不适合出来混。” “你这嘴可真他妈贱！算你聪明。知道小爷有备而来。所以你给我老实点！别让我刚见面就请你吃枪子儿！” “好吧。那白爷就姑且听听，你想问什么？” 他的语气里，含有明显的笑意。苍影双手握着□□。紧到几近麻木。才能控制自己不因“一时冲动”，射杀那个无时无刻不在自寻死路的人！ “你们警方该不会无能到，不知红鬼已入境吧？关于红鬼、银龙和展大哥之间，你们知道什么？” “我们知道的事，可对你的展大哥不太有利。红鬼跟银龙联手，想在国内打造新的毒品帝国。第一步，就是要取得三大帮派的支持。所以，他们跟御猫，也有关系。” “你胡说！展大哥从不涉毒！这是他的原则！” “笑话！一个黑道头领，还妄谈什么’原则’！……” 突然，有速度快得看不见的什么射来，恰掠过白玉堂抬手正弹烟灰的指侧！一根烟，只剩了三分之一。白玉堂将其拿到眼前看了看，给他评价： “你的枪法，也没白爷想的这么差嘛。” “你这无良警察，休想诬陷展大哥！再敢乱咬人，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红鬼、银龙正在密谋对展大哥不利。红鬼还打算运一批货到国内。他明明国内的各种关系都没打点好，此时囤货，很是冒险。不知他意欲为何。你给我盯紧他们！别他妈整日跟个吃干饭的似的！” 他给的消息，正与林新翰的不谋而合。看来此事错不了。白玉堂心中有数。笑道： “昨晚你急着跟爷说的，就是这事。不得不说，你这个线人还蛮合格的。要不要考虑彻底将功补过，离开那猫，重新做人？” “呸！我当初是脑子短路了，才会信你！你若信守承诺，在这事中保护展大哥，我们就两清了！否则，小爷不会放过你！” “轮不到你指挥白爷做事！你怎么知道，那猫就一定不是他们的同伙？！你们黑道内，哪有绝对的敌人和盟友。不过都是驱利而为罢了！” “住口！展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好！白爷倒要看看，你的展大哥究竟是怎样的人！现有一事，你若能帮忙，兴许能帮那猫洗脱嫌疑。” “有事直说！” “白爷这回要办的，是最大的毒品分销商——喜爷。你能不能连上他？” “‘连上他’。你这是在找死！他办事极小心，一旦稍有怀疑，对方必死无疑！你们警察也曾多次跟他交手。哪次赢过？！就连展大哥，因素来与他无瓜葛，要取得他的信任，也非易事！” “这么说，你是帮不上忙了？可惜。那你可得回去，为你家展大哥祈祷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动身要走。苍影气极： “小爷不是说过了，叫你别动！艹！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瞄着脑袋？！我说展大哥难办，没说小爷我办不到！算你走运。我一向不怎么听展大哥的，瞒着他打下了不少关系。我可以带你去见喜爷。 不过，别说小爷没警告你。去了，很大可能，你就回不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挽弓 星黑夜沉。五鼠聚首。 在此时本该寂静无人的地方，却横竖着停了四辆车。四位车主下车，点烟谈笑，好不快活。不过少时，又有一车疾速驶来。在他们附近戛然停下。这风风火火的登场方式，四人早已熟悉。果然料想中的人从车上下来。他依旧带着耀人的笑容，快步走来，一边热络的呼道：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玉堂来迟了！” “老五，这有什么事，还不能在局里说？非得大老远的，跑到安全屋来！” “三哥你不知道，我这儿有个线人，只可我们几人知道……” 还不等徐庆等人有什么反应，就听刚到的车内，有人被反锁在里面，冲着仅开了小口的车窗，对外大骂： “艹你妈的！白玉堂！你到底想干什么？！骗小爷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给我开门！妈的！你算什么警察！……” 除了被骂的当事人，闭目强按脾气。其他人都是一脸诧异。唯有蒋平笑出声： “白老五，你这是带了个线人来，还是带了个‘祖宗’？” 站在蒋平一旁的韩彰，忙以肘暗中撞了他一下。谁都知这幺弟素来爱面子。连自己的线人都不能完全掌控住，这还是头一遭！也唯有蒋平，总拿他来揶揄。其他兄弟都装作没这回事。白玉堂被蒋平一激，脸上也挂不住了。扭头回骂车里人： “你给爷闭嘴！知不知道这里的人，随便哪一个，都能单手捏死你！” 这话倒是令那人安静了几秒，随即他又嚷起来。这回将其他人也一并骂进去： “原来是你们这几只‘臭老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展大哥在这儿，你们一个个的，都得认怂！自古猫抓老鼠，就是天经地义！迟早要你们知道厉害！……” 白玉堂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其他四鼠虽也被人以名号相欺，但较之愤慨，惊讶更甚。道上敢这么对他们说话的人，在这之前，还绝没见过！ “老五，这么说你这线人，难道是……” “不错。二哥。正是那猫的人！要不然，能是这副德行？！” “五弟好本事！什么时候连那猫的手下都给发展过来了？竟还瞒着老哥！” 徐庆因自家兄弟较对手，更下一城，好不得意。 “三哥，瞧你这话说的！五弟办事一向胆大心细，这重要的线人，肯定是单线联系，最为保险。五弟这回是要用他来干大事。才会带他来见你我。再说了，就是早告诉了三哥你，就三哥你这粗性子，能保护好线人？” 其他兄弟显然也很高兴。蒋平开起徐庆的玩笑来。徐庆也是单纯人，憨憨道： “这倒是！我是比不了五弟，比不了。” 几人被他逗乐了，都笑起来。一会儿后，韩彰敛神，问： “五弟，你且说说，他对我们，具体有什么用？” “白爷已知这小子的底。他现跟御猫不和，投在银龙处。他虽不知真正的喜爷，其实另有其人。却有办法连上为其抛头露面办事的替身。我们借他之便，去与那替身往来，不愁没有机会逼出真正的喜爷！” 几人正因有了破敌之法，倍感振奋。卢方一向稳重，顾虑更多。不得不给他们泼些冷水： “玉堂，既然他还算是那御猫的人，你何不就在此事上，履行你的承诺，暂且跟他们好好配合。免得横生枝节。依我看，那御猫费尽心思争取你和林新翰的合作，也颇有几分坦荡的风度。也非完全信不过。再说，要让他得知你利用他的人来对付他，岂会放过你？！” 蒋平听了这话，“噗！”的笑道： “大哥，你这老实人，如今也学会绵里藏针了。你说那御猫‘君子风度’，可不就是讽了五弟‘小人之心’么？依我看咱家这五弟，虽说平日里嚣张跋扈、争强好胜、小心眼儿……可他做任何事，都是心中有数的。你就别为他操这许多心了！” “四哥，你这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骂我？！” 白玉堂横眉对蒋平。 “你们仨，两个只知道惯着他，一个就是个看‘戏’的。罢了！老三，你去把那小子提进屋，商议详细行动计划。再把他关下去，我们的祖上八代，都要被他给‘问候’遍了！” 苍影一路骂骂咧咧，被徐庆单手揪进屋。扔到椅子里。苍影尽管用尽力气挣扎，也摆脱不了这个壮汉。心内不知有几多愤恨！刚倒在椅上，又不甘被人摆布的立即起身要走。但他们并不容自己反抗，那大汉手钳自己单肩。便如一块巨石压身，重重压回椅上！任苍影如何使力，都撼动不了这巨石。 苍影看前方，另四人已先后就坐，将自己半围起来。只得咬牙忍耐，暂时放弃抵抗。心里明白，此刻怕是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他四人，一个是自己领教过的锦毛鼠；身前这大汉力大无穷；右边的两人，一个瘦高，目放精光，深浅难测；另一个，神情刚硬，不像易与之辈；最左边的人，气度沉稳，看得出是五鼠之长。 这五鼠，果真非是浪得虚名！苍影暗想。嘴上却仍不饶人： “白玉堂！你骗小爷说什么带我来见能帮展大哥的人，原来就是这几只‘老鼠’！他们分明跟你是一伙的！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徒有其表的混账警察……” 苍影正骂得起劲。突然，有十字手镖，一瞬间飞过右耳侧，正钉入后面的椅背！它近得脸颊都能感到钢铁的冰凉！若说不心有余悸，那是骗人的。刚才只见得一人，手虚影一晃，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已是这般结果！苍影一时噤声，不敢动弹。只听得白玉堂笑道： “真是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儿。二哥你最近手有些生了。臭小子，你要么嘴巴给爷放干净点，老实说出平常是怎么联络喜爷的；要么，你就从此留在这儿，给我二哥练镖吧！” 苍影死死瞪着他。心中发誓：等到展大哥无事，这人对自己再没有用了，定带着尊门的人，灭了这只“臭老鼠”！此时却不得不忍辱负重： “喜爷行事十分谨慎，绝不轻信平素无来往的人。若被他发现一丝不妥，就是一个死字！我与展大哥不同，从来就没有他那些故步自 封的所谓‘原则’。在一次喜爷遇袭时，我帮了他。他意外的颇中意我。一来二去，就认了我作义子。 我只要说你是我的合伙人，他应该不太会生疑。不过，他只跟对他有价值的人谈话。你要见他，先得准备一个令他感兴趣的身份。另外，他本性贪婪。你还得准备一份见面的大礼。” 五鼠之间，不禁交换眼色。都没想到这小子和喜爷那替身，竟还有这层关系！都暗喜：真是天助我也！白玉堂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猫知道你跟喜爷的关系吗？” 苍影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小爷不是说过了，展大哥他不涉毒！臭老鼠你别他妈想套我的话！这是我的私人关系，跟展大哥无关！” 白玉堂因自己的意图马上就被他识破，颇有些无奈。心里也有几分明白，那猫为何拿他来当弟弟待。这小子对猫的一颗心赤诚，且十分机灵。又笑问他： “既然你跟那猫道不同，又何必相谋？你有这等关系，为何不干脆留在喜爷手下，干一番大事？” “你这话倒说得不错。如果我跟着干爹，现在早已是他的左膀右臂了。” “你现在离开那猫，还来得及。” “你这只狡猾的老鼠！休想离间我和展大哥！” 只要说起跟那只猫相关的事，这家伙可谓是油盐不进！白玉堂到现在，可算是明白透了。 “那你说说，我该用个什么身份，去见喜爷？这见面礼，又该送什么好？” 苍影哈哈大笑： “白警官，你装什么傻！喜爷是靠毒品发家的，自然是对能供给他上等货源的人感兴趣。至于见面礼，只有最有价值，最难搞到手的货，他才会看得上。” 卢方听了，不由犯难： “货向毒品调查科的同事借调即可。只是这身份……必须不令喜爷起疑，又经得住他的调查，这如何才能办到？” 苍影冷笑： “你们警方能缴获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此外，真正道上的人物，哪个逃得过干爹的起底？！别忘了，你们警方也曾跟他交手多次，都以失败告终。要再像你们这么办事，这只臭老鼠刚见到干爹，就‘见光死’了！” “小子！我们忍你很久了！这出任务之前，可最忌讳说不吉利的话。你再不知收敛，别怪我们不客气！” 卢方对苍影喝道。 “妈的！这只臭老鼠他妈几时对我客气过？！小爷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我有一哥们儿，他有两个制毒厂。而且，最近他刚得到一些从南美来的一等一的稀有好货。你们若有本事，就端了他的厂；缴了他的货；再把人抓了！借他的身份，跟我去见干爹。如此，就算干爹他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出你的纰漏！” 卢方转头与其他四鼠对视。相互间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对彼此的意思，心知肚明。 五鼠的决策已定。虽然他从客观来说，助了警方破案。但他在此事上，表现出的人性薄凉，令五鼠鄙夷。白玉堂更毫不掩饰的嗤笑： “你出卖起自己的干爹和兄弟来，还真是毫不犹豫。你够狠！” 苍影对此却毫不在乎： “怎么？白警官，你该不会以为，我上次帮你从银龙那儿逃脱，还作你的线人，是因为‘良心’发现？别这么天真！等展大哥闯过这一关，你就是我要干掉的下一个目标！ 我从小就在黑帮长大，那里面的人，都说我是个‘六亲不认’的畜生！他们说得对。只有展大哥把我捡回去当‘人’待。我也只为他作个‘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鬣狗 第五十二章 鬣狗 苍影睁眼低头看向自己，又是十五岁的身体模样。身边将自己带大，类似“家人”的人们。都看不清面目。在身边川流而过。虽然这个“家”从来人员就不少，但苍影仍有这世界上，从来都仅有自己一人的错觉…… 苍影逆着人流，跌撞着向不知何处走着。直至看到前方，有一人撑着黑伞，站得笔挺，在等自己。待走近了，苍影惊奇的发现，这个人是自己唯一能看得清楚面貌的人！此时苍影才恍悟：这世上原来有两个人！除了自己，还有他…… 当苍影再次睁眼时，那人已然不见。只有逼仄的空间，提醒着他此刻正处于一个什么情境下。苍影垂目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无比嫌弃的一把抓起，扔回给对面一直坐在几个屏幕前，监视着制毒厂的人。那可恶的人拿下衣服，又以他惯常的调笑口吻说： “你这个黑帮成员，在周围都是警察的情况下，倒也能不知不觉的睡着。这点你可得跟你的展大哥学学，上回白爷留得他一晚，他可是半点都没让爷省心！” “你倒还敢提！当时要不是展大哥拦我，小爷我早就毙了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任你摆布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现在我们不也合作得挺好的？” 他依旧没回头，盯着屏幕，若无其事的说着瞎话。他竟能毫不要脸的，将自己这被他威胁利用的关系，定义为“合作”！苍影不愿再与他搭话。扫了一眼监控屏。那上面，静藏于郊外的一座外表似仓库的平房，就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制毒厂！自己已将其内部人员构成、人数，以及它的主人有可能出现的时间，全告诉了白玉堂。他也已在这战术车内，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都没有收获。 当看到他又点起一支烟来提神时，苍影还是忍不住说： “其他的人都轮过班，只你一人不听劝的死撑，真当自己超于常人吗？！” 这时，他转过椅来拿图纸。顺便给了自己暧昧的一笑： “怎么着？你心疼我啊？” 苍影对他竖了一根中指。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非要犯贱的跟他说话！这下子是彻底死了招惹他的心！苍影又百无聊赖的靠坐在凳里。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又开始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白玉堂对着通讯器道： “兄弟们，目标出现了。” 苍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开眼便看到屏幕上，有三辆黑色轿车正在减速停靠。不一会儿，从车内下来的人，都在其中一人的带领下，走入平房。 苍影接到白玉堂回头看自己的眼神，明白他是要向自己确认目标人物。无声的对他一个点头，他立即起身，对身边两位警员交代留守任务。然后，准备行动。 “爷就不必费事把你给铐起来了吧？虽说凭你的实力，从他们手下逃走不成问题，但你应该也不愿那猫因此而惹上麻烦，对吗？” 他临走时，话中有话的警告自己。他现在已经相当清楚，该如何令自己听话了。苍影白他一眼，并不予理会。直到见他打开车门，当真打算就这么去对制毒厂内的人，才骂道： “你他妈脑子是有病吧！就你们五个对里面几十个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的武器精良。你他妈都当耳边风了？！呼叫个支援，很他妈伤你自尊？！” 谁知他听了，仅用一句玩笑话带过： “你这婆妈劲儿，都快赶上那臭猫了！把心放回肚子里，只管瞧好我们弟兄的本事！” 说完，他一跃下车。直奔险境。苍影只能冲他的背影咒骂： “白玉堂！你给小爷死在里面吧！永远别回来了！……” 但立刻受到了车里两名警员的喝止。苍影只得安静下来。两眼紧盯着屏幕。心上怎会轻松！要是那只臭老鼠的行动失败，他的生死事小，展大哥的安危却重！ 但很快，苍影的满心忧虑，就被惊诧取代了。激烈的枪声传至耳边，和监控画面一起，刺激着人的神经。那人数明显吃亏的一方，频现奇招。雷霆之势，万钧之力。苍影只能如此感叹。一方面，对此战放下心来；另一方面，又为将来展大哥与他们的敌对，有了更深的担忧…… “他的另一个毒厂，已经给白爷交代了。那里的事，毒品调查科的人会负责。你且看看，这是你要的东西么？” 白玉堂回到车上后，将一个讲究的红木小盒，放在苍影面前的桌上。苍影拿起盒子打开。里面又分六个小格。每个格里，均是白色粉末。苍影用小指沾了微少的粉，用舌尖尝了尝。遂对白玉堂咧开一个阴暗的笑容： “恭喜你！你已经取得了跟干爹见面的资格。至于见到他之后的事，你最好，听天由命吧……” 警方封锁了清缴两个制毒厂的消息，又将其内部人员和头目的身份，偷天换日到警员和白玉堂的身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这天，五鼠在安全屋里等着苍影。好容易等到门外有了动静，徐庆马上大步过去，开门把人拎进屋。锁上门后，徐庆教训那边挣扎，边骂自己的人： “臭小子！你的架子倒挺大！爷爷们都等你这么久了，你现在才到？！” “艹！你们以为在银龙手下‘开小差’很容易？！要不是小爷我有本事，换个人早就被他做成肉酱了！……” 徐庆一使劲，把他推倒在椅上。苍影刚稳住，没有连人带椅的向后翻倒在地，又见韩彰和蒋平围过来，一个不客气的讥笑： “你可不就是够机灵么！否则，就你这离开‘猫窝’之后的混法——警、匪两头惹，还能活到现在？！” 另一个，则将他本就细长的小眼，眯成两条缝。戏谑道： “二哥说的对。你这不知死活的燥脾气，八成也是让那猫给惯出来的吧？现在，就让爷爷们来教你，如何做人。” 苍影恼羞成怒。站起挥拳就朝蒋平打去！但他哪里是蒋平的对手。蒋平羽扇一拂，便借力打力的又把他推回椅里。韩彰在一旁看着，大笑起来。 卢方瞥白玉堂一眼。见他完全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反当成乐子来看。无奈自己过去，斥道： “好了好了！他毕竟是小辈。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有些风度！” 然后，对苍影说： “正事要紧。我们叫你来，是要告诉你，这边的一切已办妥。你可以联络你干爹了。” 在五鼠的监听下，苍影拨通了电话。通话结束后，苍影将结果告诉白玉堂： “你真‘走运’！干爹请我们今晚吃宵夜。” 他说得轻松，五鼠却各个凝重。此去生死、成败难测。卢方看着白玉堂，殷殷交代： “五弟，你一切要小心！” …… 苍影领白玉堂、韩彰和蒋平，来到一家已经打烊的餐吧。里面灯光偏暗且熏熏然，是个异域格调的别致地方。 刚进门，苍影就主动拿出武器，交给把守此处的人。并对白玉堂等示意： “识相点。干爹不跟带枪的人谈。” 那三人只需观察一眼，便能料准这里的势力。人多枪足。确实如苍影所说，进去后，真得“听天由命”了！但白玉堂还是二话不说，交出了枪。扮作白玉堂保镖的韩彰和蒋平，也只得照办。他们都深知白玉堂破案的决心。前方纵是龙潭虎穴，他也打定了主意，照闯不误！ 餐吧内曲径通幽。均是隔间。一路经过层层森严的武装人员。在将到其中一个隔间时，韩彰和蒋平被拦在了外面。只有苍影和白玉堂获准进去。 二人进门，便见到里面的圆桌中央，放着摆盘漂亮的巨大龙虾。环之还有其它肥美的海鲜。桌后一人靠坐，闭着眼，正享受萦绕在身边的歌剧声。他正值历过风雨，而又算不上沧桑的中年。西服讲究。一手正在搁起的腿膝盖上，随音乐打着拍子。他这副深谙享乐之道的样子，倒暗合了道上人赠他的称号——喜爷。 “干爹！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白玉堂这时才发现，苍影这小子，其实也是颇会哄人的。只见他一脸笑容，似发着光。三、两步来到喜爷身边，双手奉上那红木盒子，放在桌上。 喜爷听了，睁眼看来。同时抬手示意停下音乐。苍影乖巧的为他打开盒子，又将它朝前挪了挪，以方便他鉴别清楚。喜爷看了看，夸道： “还是你孝顺！干爹没白疼你！” “谢谢干爹！不过，这次，我不敢独居功。能得到这一等一的货，还多亏了我这哥们儿。电话里，我也给干爹报告过了。我想通了。那御猫自命清高，不知好歹，自断财路。我又何必唯他命是从？！我和这兄弟，想跟着干爹做生意。他有两个毒厂，做的都是上等货。不怕干爹你去查。包你满意！” “你是想，瞒着御猫私捞？我可听说，御猫一直以来，待你不薄。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么？” 喜爷面上喜怒不清。一番话，也摸不透深意。但苍影却不犹疑，冷笑道： “鸟为食亡。他顽固不化，我却不是笨的！情义可以来世报，这钱财，还得今生有！” 喜爷哈哈大笑。终于露出本意： “说得好！我没看错你！快看看，这是今天刚从澳洲运到的海鲜。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 喜爷伸掌向桌上的美食。似在推介珍馐，却是另有意思： “我销货，国内外皆畅通无阻。就如这桌海味，什么时候想吃，我一个电话，短短几天，就能上我的桌！你们能供多少货，我就能给你们销完多少！不过，你们也看到了，面前的碗筷只有一副。今晚这宵夜，只有一个人能跟我吃！” 但听“砰！”的一声，是喜爷将一把枪往桌上一扣。跟着，往前推到他们之间。此时这原本人如其名，面上常挂笑的亲切之人，突然现出了本相。似原野上凶残的鬣狗，围困住将要撕咬的目标。脸上、眼中只剩未开化的原始兽性！ 形势急转直下！苍影心头一沉。没想到，准备至这个份上，本以为已万无一失。谁知喜爷还是比自己所想的城府更深！苍影木立。盯着那把枪，焦灼着。不知如何是好。 但很快，这凝固不前的局面就被打破了。那本是与自己怀着共同目标而来的人，突然拿起喜爷给的枪，指向自己！苍影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人。他要不然是疯了；要不然，就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渣！ “你什么意思？……” “兄弟，别怪我。‘情义可以来世报，钱财还得今生有’。这可是你说的。” 此时是否暴露出白玉堂的真实身份，对自己来说，都是死路一条！苍影怒极的瞪视他。紧紧握拳，只想将他碎尸万段！只恨有心无力！ 就在白玉堂扳下枪保险的同时，喜爷又恢复了笑容，开腔： “枪下留人。你大可不必如此。不就是一副碗筷的事么？我再叫人多加一副便是。别伤了我这乖小子！” 又转而对苍影说： “小子，你推荐的人，干爹满意！你也别往心里去了。今后一起赚钱，还是兄弟！坐！你们都坐！” 白玉堂把枪给了喜爷的手下。顾自坐下。怎管苍影仍一动不动的用眼刀割剜着自己的骨肉！ “小子，听话。坐下！” 喜爷不得不强硬些来劝苍影。见他照要求坐下，却扭过头去再不愿看旁边人。对白玉堂笑道： “他的小心眼儿犯了。别管他！我不会让他动你的。老实说，我很欣赏你。比起这小子来，你更狠！更适合我的生意。” 喜爷拿出一个小铁盒。从中倒出一些bai粉在桌上。再用盒中一铁片，将一部分bai粉拨成横条状。接着推到白玉堂之前。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吸了，这事儿就能成！” 白玉堂对他一笑： “这玩意儿对脑子不好。我一向只卖，不碰的。” “我不跟不吸的人来往。当然，这小子是个例外。他是御猫罩的人。至于你，做不做这生意，你就自己掂量吧！” 白玉堂定定看了他几秒。又笑： “好吧。我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秋风扫叶 第五十三章秋风扫叶 白玉堂举重若轻的寥寥几字，却似重重的砸在了苍影胸口。令他心头一震。猛抬头，看向白玉堂。刚才还连一眼都不愿给的人，此时却粘紧了自己的目光…… 喜爷曾说，这世上，有的人怕死；有的人不怕。但大多数人，都怕“生不如死”。那些不怕死的，自以为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他们。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了毒品这个“好东西”，无论你是怕死的“胆小鬼”，还是不怕死的“英雄”，都得乖乖听话！ 眼前的这一幕，令苍影对他的这些话，可谓有了惊心动魄的切身体会。可喜爷终究料错的是，他眼前的对手，是连“毒品”这个杀手锏也左右不得的。只见白玉堂仍旧眉眼微弯，与喜爷相视而笑。仿佛应承的是一件于己无关的小事。喜爷得到满意的答复，遂敛了一切暴戾之气。刚才显出的兽性，像只是一个虚影。 苍影定定看他。虽说在自己心中，他跟展大哥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们都一样，在守着什么，只因人心相信而存在的，言说不清的东西。此时此刻，他竟在自己眼里，与展大哥重合了！苍影心一惊，不觉猛然拉住喜爷手臂，切切看着喜爷，道： “干爹！我知你的规矩。你要他吸完你倒出来的这些，可这对初次碰毒的人来说，是致死量！你是想他死吗？！” “小子，你既然知我规矩，那我劝你，这事你就别管了。这里可不比御猫那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得有分寸。” 随着喜爷话落，苍影的手被他掐住后拿开。喜爷正了头。直视前方，不再看苍影。看样子是无论苍影再说什么，他也不打算答了。苍影猛的站起，冲撞道： “干爹放心！分寸我心里清楚得很！展大哥说，无论走在什么道上，最重要是要讲情讲义！虽然这混蛋刚才负了我的一腔诚意，但我不能负他！再说，干爹你要的是能帮你赚钱的人，死人又能有什么用？！……” “住口！我看御猫不止教了你‘讲情讲义’，还教了你找死！跟我做生意，不仅要够狠，还得命硬！生死天注定。他必须按我的规矩办！你别逼我，叫你也尝尝这规矩的滋味！” 听到此，苍影的狠意上头，再顾不了其它。表面上耐着脾气定立不语。只有白玉堂注意到，他手背朝喜爷方向的左手手心里，已反握住一把匕首！ 苍影的表现，大大出乎了白玉堂的预料。这小子原本除了那猫，对谁都是铁石心肠。也不知怎么，竟突然在乎起自己来了！看他这架势，还要不惜跟喜爷拼个鱼死网破，来保自己？！ 白玉堂很清楚，要取得喜爷的信任，这是非过不可的一关！无论如何，案子和这臭小子，一个都不能有失！白玉堂心中，自有一番轻重。 “兄弟，不是说好了有钱一起赚。现在你这样百般阻挠，是什么居心？该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地位？” 白玉堂倾身向苍影。盯住他的的双眼里，也有了如喜爷一般的兽性。似他再多说一句，便要跟喜爷一起，分撕了他！ “我他妈是在帮你说话！……” 苍影难以相信，他竟然这么对自己！苍影瞠目与他对视。当在他的眼中，发现为了这破案子，他竟是铁了心的要自寻死路！心也凉了下来。喜爷却笑了： “你果然很对我的胃口！小子，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苍影无计可施。强按怒火，重新坐下。但仍忍不住扭头朝外看了一眼。希望站在隔间外，也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的韩彰和蒋平，能来阻止此事。救他们的兄弟一命。 谁知那二人接到自己的眼神，一个装作没看到；一个干脆转过了身。罢！罢！这些臭老鼠，对自己人也如此无情无义！小爷还要为这只老鼠，枉负什么好意？！苍影默默咬牙，低头定坐不动。 旁边，白玉堂拿出火机，放在桌面。自然的将底部摄像头对准喜爷。说： “要吸的话，我选烫吸。” 喜爷命人到餐吧厨房内，取些锡纸来。 在外围做接应的卢方和徐庆，正在车厢内，借助仪器，一刻不停的关注着内部的情况。这辆车的外形，是再普通不过的货车。里面，卢方正急忙调试着仪器，令好容易拍到的喜爷的正脸画面，尽可能的清晰…… 其实，四鼠怎会不在乎白玉堂的性命！当白玉堂一口应下喜爷时，徐庆马上夺了卢方的话筒，对深陷危险中的兄弟一声喝： “老五！……” 只是被卢方立即覆掌堵了话筒头。卢方叹气。对徐庆沉沉摇了摇头。是告诫徐庆不要干扰白玉堂的决断。道义心间留，生死皆可抛。只因太了解白玉堂。四鼠沉痛，却无人再出声…… 就在这时，有一人走进来，附耳向喜爷报告了什么。那人走后，喜爷看向白玉堂的眼神变了。搭着他脸上浮起的笑，尤其怪异…… “刚才，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发现了一桩怪事。今天，这里附近停的车，多了些。不知是否和你们二位有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们最好，现在开始祈祷吧……” 白玉堂笑笑，并不以为意。苍影抬目看了喜爷一眼，仍是同样的表情，又看过一边。喜爷见他二人表面不露破绽，不得不耐心等消息。 白玉堂心内暗叫糟！从耳里隐蔽的传声器收到的信息表明：外面的人，直至监听到了喜爷刚才的话，才紧急的有了反应！白玉堂听到大哥的声音： “玉堂！来不及撤了！喜爷的人已经围上来！你四人跟我们一道，准备突围！听我口令行动！” 里面三人，都同时听到了卢方的话。无不做足了战斗准备！韩彰和蒋平，默契的缓缓踱步向左右两边，敌人集中的地方。只等卢方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为隔间里的白玉堂和苍影，杀出一条血路！ 而白玉堂，掩下了心内掀起的巨浪，和脑中高速计算着形势的风暴。仍以平淡的眼神，对上喜爷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紧紧相逼的目光。双方都时刻准备着，为这一触即发的局面，拼个你死我亡！ 事已至此，五鼠不得不选择放弃原来的计划。但有谁会甘心！这精心谋划的事，难道就这么前功尽弃了？！况且，经由这一番打草惊蛇，要再想逼出喜爷，短期之内，是绝不可能了！白玉堂仍不死心的快速思考着挽回局势之法，但终究一无所获…… 突然，从道路两头，转向而来数辆黑色轿车，直朝此处疾驶来！当车轮猛烈的刮擦路面，发出刺耳的急刹声同时，车辆横竖不一的骤停在喜爷的人和警方之间！ 内外的人，皆被这划破了此时虚伪平静的尖利声响，震了心神！喜爷勾勾手指，招来手下，命令道： “出去看看情况。” 手下点头，动身。而此刻，白玉堂已通过耳机，由卢方告知了外面发生的事： “有人来搅局了。来势凶猛。正隔开我们和喜爷的势力。不知是何方神圣。现在我这里只能静观其变。你在内万事小心，见机行事！” 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情势几番突变！白玉堂不动声色，后背却已谧谧渗出汗来。此番出现的黑车内的人物，不知又将给这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况，平添几多风波！ 直觉的感到，来者是个强大威胁的，不只是卢方他们，还有喜爷的人。这里虽是他们的地盘，己方也人多势强，枪弹充足。但面对如此状况，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尽管人人屏息以待，黑车内的人，却是不慌不忙，陆续下车来。他们统统着得体黑服。杀气腾腾且倨傲。完全不将这里的人放在眼里。站至守方近面前，冷冷对峙。 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过来，喜爷一方怎能忍！如果不能将他们砍个血流成河，必会被道上的人耻笑！这是人人都知的道理。但对方的气场慑人。再不长眼的人，也能想到，这些人的背后，定有个不好惹的龙头！ 双方人马聚集在大门前。无人得向前一步；也无人肯后退一步。有人偏头向身后餐吧示意，率先道： “兄弟们，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别妨碍我们做事，我们的目标是那货车里的人。让个道。其它好说。” “货车里的人，我们老板要了。还有里面的两个客人，交出来，相安无事。” 对方的人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向餐吧。简明扼要的说出来意。这个动作，彻底引爆了己方强忍的斗意！ 失控开始于一人还手击开那人的手臂后，一拳揍上！双方顿时沸腾了！没有什么比拳脚肉搏更能发泄出原始的杀戮本能了！互相对骂的喧哗，拌着混乱的群殴，即将升级为武械火拼！ 突然，一声枪响惊动了一群人。他们瞬间安静下来，停了动作。各个循着枪声，看向对天鸣枪的人…… 而他，现在正旁若无人的，伺候起自家主子来。 “唉！老板，都说了我讨厌枪声。要阻止他们，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他一边叹气抱怨，一边为一辆黑车内的人，把住已开的车门。并单手体贴的挡在门框上，以防他殷勤迎着的人，下车时碰了头…… 刚才还目中无人的那帮，这时有序的站到两旁，为车里的人，守住一条通道。那被称为老板的人，终于踏出车来。他出人意料的年轻。黑服雅致，眉目清明，面貌如玉，不动自威。 “我没让你用枪。给你枪是要你改改从不带枪的习惯。这时开枪，如果不能令他们停止，双方就会立即开战。你是故意的。” 他并不受用那人毕恭毕敬的一套，偏头对旁边的人说。口气如冰。 “老板你误会我了。我难道不愿你不顾叔伯们的反对；不顾我尊门的前途，一意孤行，要来抢的这一个叛徒，一个仇人，平安无事么？” 那人却不在意。笑笑，一脸无辜的解释。 “我警告你，别自作聪明。我要他们活着！” 另一人听了，表情僵硬。却也低了眉目，以示顺从。 看清了这最后从车里出来的人的面目，他方无不震动！喜爷一方有人向出来查看情况的人急道： “快去告诉爷！是尊门的老板来了！” 警方也严阵以待。卢方对着话筒，通报这里的情况： “玉堂！冤家路窄！御猫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风声 第五十四章风声 雷电未到，先闻风声。 正当“黑”“白”之间陷入焦灼，各自盘算，暗暗发狠，准备随时决一死战时，这横生的突变，以及非要来淌这浑水的人物，叫双方又惊又恨！ 喜爷听得去探消息的人，惶惶冲进来到自己身边，报： “爷！尊门的御猫来了！……” 没有一点征兆的，喜爷突的起身对那人当头就是狠劲一拳！那人双手捂住往外冒血的口鼻，踉跄两步后-，赶紧站直，垂头立在喜爷身侧，不敢再出声。 “窝囊废！不就是只‘小猫儿’，也他妈值得慌成这样！” 喜爷拿起餐巾，慢慢仔细的擦去沾上手的几滴血渍。不屑一顾木立在旁侧的人。原形毕露的嘶吼。然后，双手撑在桌面，慢慢探身向前。兽目锁紧住白玉堂，一字一句道： “看来，你俩的祈祷是起作用了。又送上门来一个。别急，等我灭了那‘小猫儿’的威风，再跟你们慢慢‘玩’！” “你，带这里的一半人出去！跟我拼场面？老子还没怕过谁！” 末了，又偏头对旁人使个眼色。那人领命而走。喜爷重新坐下。打了个响指，歌剧声就又响起。在乐声中，喜爷闭目养神，将暴虐全掩在了眼皮后。似在借音乐，让自己顺口气；又似在凝神暗谋着什么…… 虽然每个人的耳边，都环绕着极优美的歌剧选段。但此刻室内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压抑。谁都明白，这是狂风暴雨到来前的短暂宁静。苍影不由看向白玉堂。他接到自己的眼神，也回看过来。虽只是一眼，苍影却读懂他眼中，传递给自己的决心和信心。 也许，因二人正在一条船上，共同面对着惊涛骇浪；也许，此时展大哥不在身边，迫不得已要信赖这个人。苍影竟只因他这一眼，就安下心来。深信不疑，他一定有办法，让一切迎刃而解…… 其实，白玉堂心中清明得很。且不说之前，自己的计划已然摇摇欲碎。现在，那臭猫又横插一杠。局势之发展，早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慌乱，自己倒不至于。只因见招拆招、险中求胜，一直都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倒是那猫的本事，不得不叫人忌三分。白爷的精心安排，还是让他给摸了个底朝天！白玉堂几多不甘，此时不能直抒！现在要夹在俩黑老大中间搏彩头，饶是白玉堂于苍影面前，再如何强作镇定，也禁不住额上浸出一层薄汗…… 白玉堂耳听得刚出隔间的人，一声喝“跟我走！”顿时，枪械的上膛声，混着脚步纷杂声，响作一片。不必回头，也能感知喜爷的大批人马，朝门外去之气势汹汹！白玉堂又怎会不明，黑帮“办事”，不约在自家或者公共地头，场面上必输一截！脸面上一有失，再想重赢主动，就难了。传出去，也将成人笑柄，失却势力。 猫儿现在的这番做法，有失稳重。不合他的作风。如此急不可耐的前来，除了为他自己的目标，白玉堂心思剔透，这其中，还另有原因…… 就在此时，耳机里传来卢方勉力争取的方案： “玉堂，御猫正在外跟喜爷的人对峙。只要我与三弟略加搅和，他们双方必陷混战！你们就可趁机撤出。你给个信号，我们立即行动！” 与此同时，韩彰和蒋平也听到了卢方的主意。都深以为是。无不聚神待战。只等信号，四鼠就将全力一搏！可他们无人料到的是，白玉堂听了卢方的话，不为人注意的，将手搭在火机上，手指按一定频率，轻敲了几下。声音经由装在火机上的监听设备，传给其他人。 卢方与徐庆面面相觑。徐庆性子直，开腔怨道： “老五这是怎么了？！以前行动时，那都是七窍玲珑心！这会儿怎会看不清形势！？竟要我们按兵不动！御猫和喜爷，看这架势是要黑吃黑。我们警方夹在中间，这得不偿失的，较什么劲儿！？现在要是不采取行动，错过了时机，老五他们，没准儿就出不来了！” “三弟小点儿声，这都传过去了。玉堂也许另有打算，我们听命行事就是。” 卢方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其实也打着小鼓。对白玉堂的决策不无疑虑。但本着警队的纪律，和对兄弟的信任，还是毫无二话的照办了。 “他还能有什么另外的打算！不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嘛！老五对案子投入起来都这样！大哥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得！这回咱又得陪着他‘豪赌’！” “三弟少说两句！有这功夫，不如盯紧那御猫。我看他来意坚决，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若敢对玉堂不利，你我也顾不了许多，开战在所难免。我们定要把人给抢出来！” 在内，韩彰也与蒋平交换了眼色。两人显然对白玉堂的决定也有惊讶。蒋平用一根手指在自己额侧虚画了一圈，意指：这小子又开始发疯了。韩彰知他与白玉堂，一个精，一个傲。从性子上就不对盘。平时蒋平就爱拿白玉堂来玩笑。遂白他一眼，不予理会。 此时，从餐吧大门，一下子涌出大量人。黑服齐整，手持枪械。乌泱泱一片，跟对方面对面。他们的人数为御猫的三倍有余，沿街而据，占了长街近一半的位置。 “御猫大人，我家爷说了，这不请自来的，一律不见！若要登门拜访，下次还须请得我家爷的准，才好来！” 奉喜爷之命，带人出来的那位，站在最前。他将轻机枪端在身前，目射凶光，却带着笑面。此人是喜爷身边，处在高位的人。跟随喜爷见过无数大场面。深谙对着对方老大，既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的分寸。在他的带头下，集结起来的各人，也亮出枪。只是未将枪口对上御猫一方。 这场面，已是威势十足！在外密切关注着双方的二鼠，都暗想：这御猫看来要糟！这时如显出弱势，明朝，那就是道上人人耻笑的话柄！所有人都在等。等待御猫的反应，方定乾坤。 那人说完了话，早做好了或战，或让对方顺着台阶下的准备。然而，那御猫并不管自己说什么。自有一派从容风度。迟迟未应。这才忽然悟过来，此人年纪轻轻，便带领尊门，虽阅历比不上自家爷，却也已惯常在黑道江湖的刀山火海中行走。即使是喜爷碰上他，恐怕也难说输赢…… 这么一想，心中便有了戚戚。偏在这时，那自出现起，就一直云淡风轻的御猫，在一众人的护卫下，动身慢慢走来。他越迫近，越能看清他的眸光。极寒如剑。又像有星火，自深渊处蹿起，难说几时，就会燎原。叫人望而却步…… 他缓步走近。手上明明只有黑色手套，不见武器，却莫名使己方人人自危。他在自己刚刚能听清他声音的距离下站住。甚至没有一丝斗意，只微微一笑： “我看，你家爷是会错意了。我有说过，是为他而来的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四两拨千金的将这方的腾腾杀气，化作无物。虽各个意气都在胸中沸腾，却被哽在喉。无人敢答话。 突然，他锋芒乍露！眸色徒沉。一句话，一个规矩。令敌对之人，无不心惊： “尊门清理门户，谁人敢挡！” 尊门的内部事务，从不让外人插手。这是在道上混的人，为了自保，不得不明，也不得不遵守的规则。今天来这儿的“生人”，内外也就这么几个。御猫口中这“清理门户”的对象，显而易见。 即便如此，喜爷有命在先，街对面货车上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如果被御猫抢了人去，喜爷面上怎会过得去！而自己，到时也别妄想能保住命！带头人心知肚明这其中，于自己而言的利害。倒不如趁此以多对少的时机，先拿下他一城再说！遂发狠喝道： “既然御猫大人不给面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货车里的人是我家爷的！谁也别想抢！” 随即朝货车方向用力一挥手。他身后人早已久耐，此刻约半数人，迫不及待举枪直朝货车冲杀去！反观对手，却不见大动作。只有御猫偏头，看了他身边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仿佛无聊至极，都快打起哈欠的年轻人一眼。那人这才忽然兴起。对于御猫只让他一人上阵，平息违逆一方众人的这次冲锋的命令，十分合意。 他对御猫回以一笑。身形一动，已疾速至敌方跟前！有人反应也快，要将这单枪匹马就敢挡在前的人射杀。而刚举枪，就如有巨蟒吐信而来。身上被其撕开及骨的口子，枪被卷走。别提防守与反击，自己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就这么被弹击回去，跟其后的人撞上，全都倒地不起。随即跟上的人，倒是得了机会朝他开枪。只是那些子弹，被他手中发出的长鞭反射回来，刚好击中试图从两侧，朝货车偷袭的人！ 随着中弹之人的嚎叫声交叠着响起，再盲进的人，这时也学会了审势而动。后面的人，再没有敢往前冲的。只能虚张声势的以枪口对着他。进退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人在前，而那目标货车，就在这人身后不远处。却没有人再有任何实际动作…… 那身形方定的人，又开始抱怨： “唉！为何总能遇到这样的蠢货，来挑战我尊门。老板，这都是因为你，总要那什么‘先礼后兵’的原则。下令把这些家伙干掉后，进去把人带走不就得了。何必浪费时间。” 他说得随意，对方听到，却全是一身冷汗。谁不清楚，如果他一人能有这等战力，那他的老板——尊门的御猫，岂不更是深不可测！己方付出的惨烈代价，竟不过只是他的“先礼后兵”之“礼”！ “如果你做事时，能别这么多话，你在尊门，就不止是现在这个位置了。” 御猫简单回他一句后，下令： “你，还有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看着那辆货车，其余人跟我进去。” 白蛇一听，又急又怒： “老板！我为什么要保护这帮……” 警察。白蛇几乎要脱口而出。咬了咬牙，才改口： “反正是要被‘清理门户’的人？！” 而他心意坚决。只回以冷冷警告的眼神，答： “要么你自己闭嘴；要么，我来让你闭嘴。” 白蛇知道，他是要自己全力保护那些人。如果自己敢不尽心，他定不会放过自己！白蛇无话的转眼看向面前敌人。倒巴不得他们再冲上来，也好给自己撒去这口闷气！ 但对方剩下的人，早已没了斗志。尽管各个端着抢，但面对着御猫一步步走来，也只是随之步步后退。最终被动的让出一条路来。任由御猫往里面，更深的虎穴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沧海为酒 第五十五章沧海为酒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喜爷派出人后，虽表面泰然自若的赏起乐来，但谁都能想到，他其实又怎会轻松！此时奏响的歌剧片段，正是男女间悲情惜离的高潮唱段。那情感越是激越，反越使喜爷的内心冷却，直至降到冰点。 正因此，喜爷才这样的爱好歌剧。那里面艺术化，升华了的人间悲喜，多么可笑！它将那些闹剧放大来，供自己赏玩得愉悦。同时，又提醒着自己，时刻准备好抽离这愚蠢、可怜的“平常人”世界。既然走上了与之不同的另一条道，就誓要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不能让任何人占去自己的一分便宜！否则，有其一，就有其二。在这条道上，要么不让分毫；要么，全盘皆失！ 自己在道上虽没有“三大黑帮”这样的势力，这买卖也不便风头太盛。但出来混的，谁不心知肚明，己方这分量，因有“官家”的背景，那就是一块实打实的“硬骨头”。谁能啃下！谁又敢啃下？！ 今朝被人欺上头，这么久以来，倒是第一遭！喜爷心中，怎能不怒火攻心！但多年道上打滚的经验，使他本能的压制了激怒。他明白，此番如果不十分谨慎，设计周到的对付来者，明日江湖上，很可能或丢了脸面，处境被动；或闹大了难以收场。 跟那些如御猫一样，新一辈的得势者不同。自己见长的，正是久经沙场炼就的老辣！黑道江湖中的风起云涌，非朝夕便能看尽。这其中的利害较量，一环扣一环的进退游戏，有时唯尽在方寸相斗间。岂是他单混了五年的御猫，玩儿得起的？！ 他此番送上门来，若处置得当，说不定，能成为突破尊门的一个契机。也叫道上人，看看自己的实力！喜爷心头方定。未睁眼，即用二指敲了两下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顿声。旁边一人马上心领神会的走出去。须臾，端了一个黑盒进来，放在喜爷手边。然后懂规矩的站去一边。与其他人一样，刻意回避视线，不朝喜爷手上的动作细看。 苍影对此不明就里。白玉堂却敏锐的猜到了十之八九。该是那猫挑衅上门，这替身不只想跟那猫较个高低，更有野心，要掀起大的风浪！而在某些关键节点上，他不能擅做主张，须请得正主点头…… 对面，喜爷开眼有了动作。他打开盒盖，由内拿出一部黑色手机。按了开机。待了一会儿后，手指便在屏幕上活动起来…… 白玉堂抬眼看看四周。喜爷正全神贯注于他手上的动作，他身后围住他的半圈人，也都被那猫搅了心神，注意力已不在自己身上。白玉堂面上不动声色，掩在桌下的脚，突然一蹬桌腿！ 满桌的餐具骤响，桌子朝前瞬移，边缘正撞上喜爷的肘！猝不及防下，喜爷手中的电话“砰咚”掉下地来。这小小的意外事故，却霎时引起了异常激烈的反应！喜爷的人脸色一变，在一瞬机械声响下，各个已举枪对准白玉堂！苍影见他们突然发难，立即站起想维护白玉堂。岂知刚半立，就被他暗地将凳子一踢，击在后膝，身不稳又被迫坐下。喜爷这时已将手机捡起，握在手中。同时，另一手一抬，阻止了十几把枪，将白玉堂射成蜂窝！ 虽然手机落地，屏幕暴露之时，仅有白驹过隙般的短短两秒，但对白玉堂来说，已经够了。白玉堂料到，这部黑色手机，是专用来联络那从不露面的幕后正主。那屏幕上显现的，手机里唯一的联系号码，已清楚的印在了脑中！ 守在门口的韩彰和蒋平，见内情形剧变，也迅速有了动作。但被瞬间围住他们的枪口给阻了下来。在外的卢方和徐庆，通过监控设备，得知其变。怎奈鞭长莫及，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面对危势急转直下，白玉堂定立在原地，双手举到他们能看到的位置，笑道： “我不过起身想去个厕所，不小心碰了爷您的桌子，怎么着？这就算是死罪了？” 喜爷面无表情。也不说信他；也不说不信。只眼光钉在白玉堂脸上，细细打量。不放过一丝异变。喜爷自认无人可通过自己经验老道的几番试炼。对于这个人，虽有怀疑，但终究无法肯定。 喜爷不是惜他的命，而是惜自己的利益。要说杀人，从杀了第一个开始，就不会在乎往后还要杀多少个。但这人手握两大毒厂。刚才又看了他送的货，的确上等。这其中，意味着巨额的收益。在没有肯定此人会于己不利的情况下，喜爷并不会动手。不舍得冒险，又怎能赚大钱。这是喜爷早就明白的道理。 苍影因错过了行动的时机，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那臭老鼠成功的把自己挡在了事外，一人手无寸刃的成为众矢之的！苍影心里诅咒着这屡屡不可理喻的挑战死神的蠢货早点下地狱！一方面，又不自觉的盼着，展大哥能够及时赶到。至少，这个人要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没人能在我面前耍花招……” 喜爷缓慢的开口。因在对方含笑镇定的脸上，察觉不到什么。心说：既然面上你绷得住，那就看看你的“里面”，绷不绷得住！喜爷马上转了手段： “别以为有那‘小猫儿’半道窜出来捣乱，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看，那货车里的人，跟你是一伙的！在我的地盘上鬼鬼祟祟，难道说，你们是警察？！” 喜爷突然拔枪，直指白玉堂的头部！双目暴红。圆瞪得几近凸出，嘶声大喊。 苍影呆看着这场面，心中直呼完蛋了！紧攥着拳的手心里全是汗。喜爷面目狰狞，拇指慢慢扳下枪保险…… 那犹如正在纤细欲断的钢丝上行走的人，却淡淡冷笑： “你如果不信我，那我说什么都是白费。生死有命。要开枪就来吧！” 然而这下，喜爷反倒暂停了动作。对方至死坦然，令喜爷的困惑更深…… 这时，从外面传来枪声。响了不长一阵，就停止了。在内的所有人，都渴望得知，跟御猫方终于交上手后的结果。而喜爷的手下，并没有让主子久等。一人匆匆跑进来，报： “爷！他们挡不住御猫！御猫留了个怪胎在外把守那货车，他现在……”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每个人即听到了有动静不断靠近。来报的人不敢再多言，收声站到一旁。白玉堂从耳机里，知道了他未说尽的内容： “老五，那猫来意不明。但现在倒暂时护住了我们。你不必担心外面。他进去了。你自己小心！” 喜爷往隔间外看去。有一姿态挺拔，紧束黑服的年轻人。领着寥寥数人，便旁若无人的，直朝自己走来。手下人见了他，因识得他的身份，又没有自己的命令，不敢对他动手，只能让开路来…… 他越走近，越能看清他的面貌斯文冷峻。不像道上大多数人给人的印象。手上按他的习惯，“办事”时戴着黑色手套。懂规矩的都知，这意味着什么。此时的御猫，绝不可惹！喜爷跟尊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对这御猫，只有耳闻。如今一见，喜爷暗道：果然风光无两！ 韩彰和蒋平眼见那御猫走来，心头忐忑。他此来，究竟是敌是友？！如果为敌，五弟这已深陷险境，如何还能招架得住他！待他靠近，各与他对了一眼。两人心中更凉！他们能够肯定，这猫是识得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如果他有心将这次行动的警方连根拔起，那将无人躲得过！ 当看到喜爷开始顾不上自己，视线飘到身后门口，神色渐变；苍影不自觉的站起，眼睛盯着同一方向，移不开目光；端枪对着自己的所有人，全都又紧了紧手里的枪。白玉堂就知道，那猫离自己近了。不必回头，也知他就在身后站住。跟自己近在咫尺…… 要说从事变到现在，白玉堂的心海，从未有过深的波动。偏偏此刻，暗流汹涌…… “让开。” 奇怪的是，他的声音在五年时光的冲刷下，于自己并没有变得模糊不清。反而在自己锲而不舍的一遍遍回想之下，谙熟得无论处于怎样喧嚣的世事中，都像那是唯一的声响。尽管与多年前温润的语气不同的是，此刻的冷若冰霜…… 这次，苍影不会再给他机会自作主张。一把扯过仍定立不动的白玉堂，令他离开众人枪口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人，暴露在这危机之下…… “御猫大人，闻名不如见面。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地头来了？我记得，尊门跟我的生意，互不相犯。这可是在你还没上台之前，你的叔伯前辈们，就跟我定过的约。道上谁人不晓。今天，你最好能对你的所作所为，给出个交代。否则，我看你在尊门内外，如何服众！江湖规矩，你他妈到底还放不放在眼里？！” 喜爷的几句话，已赢了头彩。在江湖信条上使手腕，要令御猫两头皆失！送上门的财路，将断未断；那新的生意伙伴，敌友未定。如果货车里的人是警察，就决不能放过这伙人！喜爷心中有数，如果在此事上失误，生意上的损失，自己得用命来偿！幕后操盘的人，可以让自己拥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力，也能在弹指之间，叫自己灰飞烟灭！ 是的。白玉堂很清楚。那猫应该也清楚。这番冲动而来，授人以柄。使他在本就内外交叠的困境中，愈陷愈深。本应步步为营，却失了分寸。不知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从过去至今，能令他如此的，只有一人…… 白玉堂看着他在自己前方，挡下所有枪口的背影。一如五年前，他多次挡在自己之前一样。他的情深，也许连他本人，都未尽知…… 白玉堂只觉这情似沧海，被时光烧成酒。每一口，都烫着胸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茶里江湖 第五十六章茶里江湖 苦酒满杯。莫问江湖恩怨淡如茶…… 若不是苍影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誓不让自己再站上风口浪尖；若不是受到这假身份所制。白玉堂一定要冲上去，攫住那猫质问：你这狡猾猫儿好不容易细心经营到半的计划，此时扔到哪里去了？！令自己在尊门内外，尽数树敌。此刻又挡在一个警察之前，挡下无数枪口。有你这么当黑道老大的吗？！ 白玉堂恨自己蔓延开的心痛。却仍咬紧牙关，心道：臭猫，别以为如此，白爷就会放过你！如今你我是这般立场，你若是敢做出有违警方目标的事，就别怪白爷无情！ 滚滚黄沙间，四方逐鹿。 枪下的对象换了人，但对喜爷来说，并无不同。喜爷自认老辣，看尽江湖恩怨。玩转这其中的门道，不在话下。饶是半路杀出这个程咬金，也休想坏了自己的事！ 喜爷的心中，早就有一大局。尊门与纵横会、天云社并列为江湖上的三大帮派。这道上的规矩，这三方便定了个乾坤。如果今日能令御猫失道于此，明日整个江湖，都会站在自己这边！何愁扳不倒御猫，破不了尊门！ 唯可惜，刚才打算联络幕后人，请他配合给尊门制约御猫的长辈施压，被那敌我不明的家伙给坏了事！否则，自己就更加胜券在握了…… 待在外面的白蛇，刚与几个蠢蠢欲动要挑战自己的人对上眼。迎着他们仇视的眼神，回以一个笑容。谁知对方这就干脆的放弃了行动。白蛇心里骂着：废物！无聊的靠上货车。面上轻松，心内却波澜不断。 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御猫此时的处境。尊门虽没有做过毒生意，却深知喜爷背后的势力，不可妄动。因此一直以来，都给喜爷行着“方便”。这次御猫打算对内部的老人先斩后奏，联合警方除掉喜爷不说，还为了这帮警察，反抗长辈们前来。如果他此次断事稍有偏差，无法全身而退，必会招致内外皆反！ 本来闻风而动，落井下石的这类事，白蛇是干惯了的。他也不知，一向擅于顺势而行的自己，此时为何心乱如麻。但形势容不得他深究。只心一横，招手唤来一个自己人。低声吩咐： “传令下去，待会儿接到我的指示，就干掉货车里的人！” 听的人一惊，马上接道： “可是，老板说……” “别他妈管老板说什么！你给我搞清楚，老板不在时，你们的命在我手里！” 白蛇的阴狠与战力，在尊门内是出了名的。那人看他的一个眼神，便知他是真发了狠。不敢不从，垂目点了下头，走开了。 现在唯有一发现情况对御猫不利，就主动出击，除了御猫要护的目标，断了他的负累，方能保他！白蛇主意已定，只等到了时候，大开杀戒…… 然而，货车内的卢方等人，又怎会坐以待毙！御猫的到来，已为警方争取到了寻求支援的时间。卢方已与附近的同事取得联系，告知了危机。必要时，也只得放弃原有的行动计划，接受失败的战果，联合周遭的警力，对抗喜爷和御猫！ “玉堂，增援已待命。如果那御猫敢挑事儿，我们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卢方将后备方案，经通讯器告诉白玉堂。 白玉堂明白卢方的用心。没错。猫儿你此刻面临的威胁，还有我们五鼠！ 白玉堂盯着他背影的眼神，渐渐锋利。若说这沧海烧成了酒，却是挡不住的，苦酒满杯…… 腹背受敌。 面前，喜爷一方的枪口密不透风；后方三鼠射来的目光，如芒在背；之前叛逃的苍影，出乎意料的竟跟在白玉堂左右！狭路相逢，勇者胜。就且来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展昭决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自己的目标，那人以及警方，一个都不得有失！ “的确，与你的协议，是我尊门的前辈们定下的……” 御猫低眉，悠悠出声。喜爷冷笑。五鼠都暗衬这猫在如此境况下，恐怕难以力挽狂澜。各自盘算着警方的下一步行动…… “不过，你似乎还没弄清楚，尊门现在，到底是谁在当家！” 怎知他再抬目时，犹如换了副面孔。从雅士到修罗，也不过如此。见过其人的，都知他不是靠凶残的手段制胜的。他斯文，甚至儒雅的外表，时常令人无法将他与黑道中人联系在一起。但江湖人谈他，各个忌惮。喜爷自觉今时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传闻中的御猫。面如玉，势如虹。 他突然动身，正朝自己的枪口走来。虽然没有攻击性的动作，只是缓缓而行。但他一动，令自己人顿时紧张，纷纷又上前一步，用枪死死瞄着他！ 喜爷表面无动于衷，实则心内难免有所动摇。又眼看着他步步逼近，完全无视自己的威胁。无论是自己的武力，还是以江湖之道相压，他都似看不上眼…… “这么多年以来，尊门给过你多少便利，你的生意，才有如今的这番景象。现在我倒觉得，既然尊门换了主人，那这规矩，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他接着的这番话，可算令喜爷听得惊心。他的实力和野心，竟膨胀到了这个地步吗？！喜爷眼见他的手，跟随他的脚步，在桌面慢慢抚过。手指碰到的瓷具，一个接一个的滑落地面，粉身碎骨！一如他前方，无人可挡的路。不断炸开的尖锐声音，刺激着五鼠和喜爷方每个人本就紧绷的神经；挑战着每个人强忍的极限…… “听说你的规矩，是不跟不吸这东西的人谈。只不知，道上人是听你的规矩多些，还是从我的规矩更多？” 他话音已落。手也刚掠过自己给今天的客人准备的“东西”。跟那些无价值的碗盏一起，被他糟蹋的，是自己几百万的货！剧烈的耻辱和愤怒，狠狠拧绞着喜爷的心。任其见惯了各种场面，也难耐此刻的巨震。 他终于站定。就在离自己枪口两寸有余的位置！喜爷对上他不让分毫的，冷凛的双眼。几度欲扣下扳机，叫他以命来抵偿这所作所为！但却不能。他成功的抓住了自己的生意这个命脉，来向自己示威。“道上人更从着谁的规矩”。他这明知故问的话，已尽显他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尊门毕竟是尊门。在没有把握对付他之前，千万不可冒进！ 喜爷终究是老江湖。心下的计较，一点没显示在脸面上。反微微一笑，有了对策。 “后生可畏，只是资历尚浅。” 喜爷垂了枪。身边人也跟着收势。没料到事情这走向的，另有五鼠。各个为之震动。都在心中重估着战局…… “兄弟们，这只猫将会是我们日后，最难对付的敌人……” 其他四鼠，都听到了卢方这情不自禁的感叹。同感面对强敌，长路漫漫，荆棘满布……白玉堂尤知，那猫这般盛气凌人的脾气，不是常有之。算这喜爷倒霉，若不是让这猫得知他一度对白爷逼毒，也不至让人拿他那稀罕玩意儿，当尘土随地撒了！他还是没变。要是他自己被欺上头来，反倒会先礼后兵。但事关白爷，就没什么耐性了。恩怨必报！ 虽是与弟兄们同仇敌忾，但白玉堂看着这“敌人”的眼中，仍难抑的揉进了五味复杂的情感。他气自己，为何要比那猫自身，还更了解他！更气他为何在这黑白殊途的现实下，在他薄情的表面下，仍深藏着那份浓情。给他自己徒添枷锁…… 喜爷干脆的把枪递给旁边人，并不因手中无武器，就顾虑对方朝自己下手。如果这御猫不蠢，他就该清楚，他要的人在自己手上；他的切身利益，也在自己的手上。此时此刻，彼此的处境是半斤八两，谁都别想轻易得利！ “你凭什么代替你叔伯来跟我谈？各帮派势力间的恩怨渊源，以及规矩都由来已久，你想变天，就这么容易吗？！” 喜爷坐下。靠稳椅背，双臂展开，搭于桌面。久经沙场的老将，炼得的，唯重这一“稳”字。喜爷抬目逼视这不知天高地厚，急于锋芒毕露的年轻人。高声呵斥。 “具有平起平坐的资格，才是谈事的先决条件。我跟你的前辈们，恩怨不难清。有时，只在一杯清茶中。有道是‘刀光剑影杯中酒，莫如江湖恩怨淡如茶’。你若能破我这茶阵，刚才的种种，都一笔勾销了。凡事好商量。若不能，你在这茶阵里送了命去。按规矩，你们尊门不可寻仇，只能认栽！当然了，你也可以现在求饶，带你的人滚出老子的地盘！让爷继续处理完这小子！” 喜爷横臂，二指着力朝向白玉堂。他爬满血丝的暴睁的双目里，迸出的杀意愈加疯狂。 喜爷并不等御猫答话，紧接着猛一招手。手下即刻端上准备好的七杯香茶，在桌上按某种规律，摆出阵型。向着御猫方向，纵列四满杯，横列三满杯。 五鼠观其事变，怎会不知其中的玄机！黑帮茶阵，由来已久。但这都是老一辈人的传统。代代更迭，早已无人再用此来清算恩怨。喜爷分明仗着自己的地位，倚老卖老，设下这决胜御猫的计！说什么“恩怨淡如茶”，实际就是在逼生死！只因这茶阵的阵型多如繁星，各个破阵之法更深藏玄妙。就是那些老江湖，也难知悉所有。若取错一杯饮，就是毒水！ 此时御猫要是知难而退，虽颜面尽失，但总算还有回旋的机会。若是逞强顶上，凶多吉少……卢方和徐庆瞪视着监控屏，屏息以待；韩彰与蒋平死盯着那御猫，动魄惊心。皆满额冒汗，也不自知。如果御猫退，玉堂危矣！警方只能拼个鱼死网破；若御猫进，我方则还有机会…… 而那御猫，做出这等关乎他生死的抉择，似乎没有费什么心思。他回身踱步到喜爷对面坐下。只道二字： “奉陪！” 四鼠均为自己的危机得以缓解，而稍松口气。同时又暗叹这御猫太过心高气傲，为了个面子之争，宁愿将命也堵上！他们不知天下只有一人懂他。这事其实对御猫来说，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他为发过誓要守护的那个人，从不曾后退过半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风云 第五十七章风云 平地一声惹风云，谁是结局谁是因。 饶是苍影对御猫再有几多怨恨，此时眼睁睁的见他自投于危难，就算如何对他故作冷淡，也难自控的急怒攻心！跟在他身边五年，苍影怎会不清楚，他从来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激进之人。现在咄咄逼人的前来，跟喜爷斗到底，只能是为了这些警察！ 苍影想冲上前，将他从桌边茶阵的斗位拉走；想对他破口大骂；想命令其他尊门的人，跟自己合力，用尽手段，也要把他带走！可刚动身，就被贴立在旁的人擒住了腕。他使力之大，令苍影明白，若他不准自己行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本事挣脱的！ 苍影转脸瞪着白玉堂。面对自己眼中喷薄出的愤怒和控诉，他竟能回以无动于衷的眼神，和丝毫不为所动的神情！ 苍影红了眼。在二人的几番较劲后，已深知这人的精明。他岂会料不到连自己都明的，展大哥的用心！而他竟然选择装聋作哑！他令自己清楚他的意思后，视线就回到御猫身上。再看不透他的心思…… 苍影狠狠闭了目。恨展大哥的一番苦心，都喂了这无情无义的老鼠！心中倒希望展大哥能如自己的那些“家人”和银龙一样，谙熟这“黑暗丛林”的法则，只为他自己而活。即便是他不曾捡过自己这个，一直处处跟他作对的无名小卒回来，就任自己死在当年那个萧索的街头，苍影也不愿看他如此…… 要不是有先见之明，在御猫身边安插了个自己人，在他身上装了监听器。白蛇怎能知道，御猫为了这帮警察，竟拿他自己作为赌注押上！ 白蛇的心和脑都彻底冷下来。理智上很清醒，此时正是反杀御猫的绝好时机！兽性的血在沸腾；脑中的欲念在叫嚣！御猫欲过茶阵，凶多吉少。本以为自己不会看走眼，他能令这黑道江湖变天。怎知还是估错一着！ 此时御猫深陷敌营。自己只需将对面喜爷的人统统送下地狱，就能引战御猫和喜爷！到时再跟喜爷一道，对御猫内外夹攻。任他是猫是虎，都不过是一困兽！白蛇心有定计，离开倚靠的货车厢站直。他一动，对方便如临大敌。各个神情紧绷的看来。白蛇冲他们戏谑一笑，朝他们踱步而去…… 每往前迈一步，就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点。不过又是一次令人不耻的叛杀。而这对自己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正如当初向御猫送上自己原属帮派老大的命，作为投靠他的见面礼。相信在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所有的忍耐和顺从，都是为了最终仅为私利的反叛！ 就像从小口里尝着血腥味，强迫自己忍耐到麻木的那些日日夜夜。爱或死。父母早为自己选择了后者。支撑着自己没有“孝顺”的实现父母夙愿的，不是“希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亲手反杀父亲的目标！终于，在十四岁那年，自己实现了它。从他们那里继承的血液里只有罪恶；延续的基因里没有信仰，只有反骨。不知御猫收留了这样的自己，并给予跟其他人一视同仁的对待，又有什么意义…… 随着白蛇的每一步，他的头脑愈加冷静和清晰。对面的人已然嗅到死亡的气息，拉开架势，准备拼死一搏。然就在那人缓步到前，几近开战时，他却忽然转了身，朝那货车紧闭的厢门走去。众人皆是莫名其妙，但终归免去一劫，暗松口气…… 真他妈见了鬼了！白蛇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最后时刻放弃计划。理智上并没有一点犹豫，也明白自己正在犯一个绝不该犯的大错。但比理智更有力的，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毫无根据的决定。白蛇在车厢门前站定。抬手轻敲了敲门。回应自己的，依然是无人理会的安静，和将自己隔绝于外的冷冰冰的厚钢门。 白蛇翻了个白眼，长呼一口气。才能提起耐心，冲左上角隐蔽的摄像头彬彬有礼的微笑，点头致意。心里却骂着：真他妈是群蠢老鼠！只要自己想进，难道他们还以为挡得了自己？！ 白蛇的笑足够标准礼貌，但车内的卢方和徐庆等人，都在不适的交换眼色。徐庆有话直说： “这他妈是个神经病吧？！两军对垒。他是想进来作客呐？！也太他妈瞧不起人了！” 另有警员也向卢方荐道： “大哥，别管他！留他晾着！” 卢方本也不愿理睬这个没正经样，难以摸透的人。谁知在屏幕上看到他无声的行礼后，一手拿起什么至胸前，以便让摄像头拍得更清楚。仔细一看，竟是一根细柱形反坦克手榴弹！ 徐庆看了，不以为然： “没事儿！大哥，这车二哥改造过。他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成不了什么事！” 怎料他再一笑，手指微动，手上东西又现多个，以扇形展开。这回轮到徐庆愣了。 “妈的！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打开车门。” 徐庆听到卢方依旧冷静的下令。正要反对： “大哥！……” 卢方抬手阻止他说下去。眼中燃起火焰： “他既然想谈，我们便跟他谈！五弟在里面，不信拿他那猫主子没办法！难道我们警方还怕他尊门不成？！” 恃才傲物！在御猫应了那二字后，喜爷心里轻嗤，只有这四字评。已然觉得赢了七分。这般不可折弯的个性，在卧虎藏龙的道上混，就是死路一条！今天，便叫他自食其果，毁在这茶阵上！嘴里却说： “御猫大人好魄力。你们年轻一辈，莫说闯过茶阵的，恐怕就连识得它的人，都寥寥。你既懂这规矩，也算你有见识。也许值得一赌。 看到顶上的那些摄像头了吗？明天，这事就会公诸于众。一切就交由江湖人评说吧。” 喜爷这番虚伪至极的听似风度，实则阴谋叫御猫万劫不复的漂亮话，直令在场的白玉堂等三鼠作呕。而那御猫泰然自若的反击，更令他们心惊。 “说得好。只是，我已赌得这样大，你却不下些注。你觉得，这合适么？” 对面的人，温言配着寒目。叫人不敢不忌。一切本来尽在掌握，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喜爷的心内，怎会痛快！正垂目不语，重振心神之时，眼光触到白玉堂摆在桌面的打火机，忽然定睛。有什么直觉正在成形…… 三鼠皆发觉这一异样。无不紧张屏息。若此刻上前收回装有监控设备的火机，则更为可疑。只得定立不动…… “考虑得如何？” 随着御猫的话音落，那打火机已在他的手上。为他点燃一根烟。喜爷的焦点，不得不回到在轻烟曼妙下，如猫优雅，又如豹危险的，对自己紧逼不放的人身上。 “那你想怎样？” 局势暂缓。三鼠心头稍松。再留意到那猫点完火后，就自然的将火机放入自己衣袋。一时各有所思…… “若我过了茶阵，我带走我想要的人。再拿出你现有货总数的一半，给我赔个面子。如何？” “总数的一半”！喜爷心中一震。欺人太甚！莫说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吃掉自己难以估量的巨额钱财，更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要是操盘人得知在自己手上，出现了这般损失，就是命悬一线的事！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能以此搏得尊门的突破口，也值了！ “御猫大人，你的‘面子’，可真他妈够‘贵’的！” 喜爷怒道。看对方只是笑而不语，遂豁出去一口应下： “好！我就陪你玩！” 在这番暗潮汹涌，你来我往的较量中，白玉堂明白，喜爷已经上了这猫儿的钩！这猫将事情闹得这样大，不可能不惊动幕后人。只待他露面，便誓要将他绳之以法！ “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几个，不是合伙起来耍我的？” 随着喜爷话锋一转，形势又急转直下！ “苍影小子虽瞒着你跟我来往已久，但他毕竟是你的人。至于这另外一个，问题可就更多了……” 喜爷一对鹰目，紧锁住白玉堂。须臾，又转向御猫： “而你，不觉得出现得太巧了点吗？！” 三鼠心内翻江倒海。紧紧盯着御猫，且看他如何应对。如果他敢有一句暴露警方的话，就要他付出以身试法的代价！ 那御猫却不为所动。自若的轻弹去已冷的烟灰，才字字冰霜道： “你既跟苍影早有来往，又怎会不明，他一向跟我不和。另有一事，你应该还不知。他不久前，为银龙背叛了我。他必须跟我回去领罚！” 喜爷看御猫说起这一事时，他二人对视的眼中，一个有怒有痛；另一个倔强不从。皆是真性情。加之在江湖上要查证这件事并不难。想御猫也不会诳言。 “而你说的另一人……” 御猫的话稍顿。再开口，却令三鼠巨震。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没有问题？” …… 当车厢门启开了一条缝，白蛇哼笑一声。心想：也算有胆识。在众敌环绕之下，还敢开门迎敌。是值得自己以命相搏的人。踏步而上，到了内里。却见里面仪器、武器皆精。外面看是普通的货车，内部却是个坚不可摧的作战总控室。听身后门锁一响，白蛇便知，自己是没有退路了。对他们绽开笑容： “各位警官，别来无恙？要怪就怪你们那只白老鼠，惹上我家老板。现在，也只能请你们为他陪葬了。” 卢方嗤笑。不留情面的拆穿他： “别说大话了。你最有把握干掉我们的手段，就是用你刚才手里拿的东西。你为了不惊动喜爷一方，避免他跟御猫开战，放弃了最稳妥的办法，来跟我们拼命。就算你安排了尊门的人围在外，等我们一露面就射杀。你应该也清楚，有我和老三在，你赌命逼我们出去，也未必赢。” 白蛇暗叹五鼠的大哥，果然沉稳睿智。完全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又听他道： “你对御猫，却是忠心耿耿。这点倒令我等感佩。不过，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我们老五，决不会要人替他出头！御猫跟喜爷，都挡不了他的道！他一定会为警方拿下这一城！” 除了那句“忠心耿耿”令自己恶心外，白蛇看他们说到白玉堂，从警员到兄弟，皆目中有光，笃信不疑。暗将钢鞭收回。叹若有什么人，能真正的作为御猫的对手，那必是这个人无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逆水行舟 第五十八章逆水行舟 时不利兮骓不逝！ 那猫的一句“我何时说过他没有问题”，直指警方的利害！一石激起千层浪。韩彰和蒋平，不约而同的叹起项王那句惜时势的话。仇恨与警钟一共在胸中轰鸣。瞪视那猫的眼中，恨不得射出万箭，将他刺穿千孔！想当初，他还企图与警联手。此时此刻为保他自己的利益，出卖起警方，也干得如此干脆漂亮！果然黑道之人，尽是些无耻之徒，断断信不得！虽然耻于被那猫摆弄在掌心，但此刻他们无一有武器在手，且被御猫和喜爷的人团团围住，要从这猫的手下翻盘，谈何容易！ 二人寄望于白玉堂。转眼看向他。见他更是紧握双拳，发了狠的怒视那仍满不在乎的稳坐着的黑猫！自五鼠声名鹊起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挑战己方！倒应了那“自古鼠猫不两立”的道理。白玉堂等三鼠都暗发誓：自此定要跟这猫斗到底！ 何止是他们三人恨不能立即与那猫斗个生死存亡！外面货车内，正与白蛇对峙的卢方和徐庆，尽管也陷危机，但仍时刻心系身在虎穴的兄弟们。一直经由监控屏，关注着内部的形势变化。唯一摄得清喜爷面目的，装在白玉堂打火机上的设备，已被御猫收了。幸得韩彰和蒋平的机巧，用藏在身上的微型摄像头，由隔间外窥得内里概况，才不至让警方成为“睁眼瞎”。 御猫的那句话，虽从仪器里传来，音量不大，却足以叫二鼠顾不上白蛇，看向屏上正与冷面逼视着白玉堂的喜爷对坐的，那猫的身影。他愈是刚直不折，而又冷漠的背影，愈叫卢方和徐庆恨得牙痒！ “大哥！那猫果然居心叵测！之前说的什么合作，还有刚才替我们解围，都是别有用心！枉费大哥你当初还为他说话！他要害五弟，我们不能任他得逞！” 徐庆怒目圆睁，看向卢方，急切道。 卢方怎会不悔自己险些错识了那猫！本以为他可能是黑道中的异类，没想到也是一无耻之人！卢方抬目直逼白蛇： “你也看到了，你家老板，并不打算放过我们和喜爷任何一方！你可以放心了。你尊门，不会因为警方有任何损失。你也不必为帮御猫斩断顾虑，而来找我们拼命。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在五鼠当中，卢方向来最为稳重，少有激怒之时，却也最恨的是伪君子！其他警员听令，纷纷抄起近战的武器，慢慢朝白蛇围拢过来。徐庆更是憋得久了，手持惯用的一对利斧，人如凶煞，逼近白蛇。 反观那被卢方下了不容拒绝的逐客令的人，却似没有听到卢方刺激自己的话，且对于如此情境，完全无感。仍呆看着屏幕里自家老板的背影，神游天外。 他这若无其事的模样，令徐庆深感被羞辱。抡起斧朝他劈去！他这时才像突然恍过神来，并在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硬金属间相撞的炸响后，徐庆吃惊于他竟能接住自己贯足了力道的一击！他双手间忽现一钢制短棍，正架住自己的斧柄，斧刃于他的头颅，也不过险险两寸！ “喂，这种时候，难道不该认真些吗？” 徐庆跟他搭起话来。顺便再添了力量，将斧头又往下压了寸余。他歉然一笑，答： “这便给你认真起来。” 下一秒，他就变脸。持棍两端的手将其拉开成鞭，泄去徐庆的千钧之力。身如绵软滑溜的生物，从利斧下游避开。徐庆只觉那软韧钢鞭随着自己接二连三的进招，在臂上越缠越紧。当一臂已完全被它控制时，鞭子传来的，因惯性而倍增的力，将自己不可控的甩带出去，连撞两名警员，一同跌地！ 卢方见状，起身双手一甩，便现双刀。动手前，给了他最后的告诫：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老板已决意致警方于死地，你又何必急于现在来招惹我们，白白送命！” 徐庆也已站起。虽然错失一招，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徐庆的一副钢筋铁骨而言，并不能伤其分毫。二人一齐逼向白蛇…… “两位大哥，稍安勿躁。卢大哥教训得是，刚才是我鲁莽了。非常抱歉！” 令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一落千丈的，是对手突如其来的，毫无骨气的求饶。他干脆的收起了鞭，负手以不具攻击性的姿势定立。脸上满是干净无害的笑容。刚才那个阴险凶狠的人，好像从未存在过。 白蛇笑眯眯的面对他们跟看着怪物一般无二的眼神。其实对于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恶心的怪物这点，白蛇是习以为常并十分认同的。他们唯错的是，尽管御猫开始针对警方，自己也没有因此对他放下多少心来。 如果他只要保住他的利益，和在尊门的地位，就不会违逆长老们前来；如果他仅想为尊门拿下喜爷，就无须在收到线报之后，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到，应下凶险茶阵。 五鼠看到的，只是他跟警方敌对的立场，和狠历的手段；感到的，只有仇恨。看不到的，是他不愿为人知的心思；不懂的，是他深藏的用心…… 白蛇看着他默默承担这一切的背影，一度恍然。作为年纪轻轻就接手了黑道三大帮派之一的新主，本就实力、魄力与野心皆备，理应势不可挡。为何要如此隐忍黑白两道加诸在他身上的仇恨？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究竟在坚持些什么。白蛇完全无法理解。反而更确定了刚才放弃自保，选择与御猫站在同一战线的那个转身，是多么的愚蠢和无意义…… 再回神时，徐庆已险些将自己的头劈成两半！无奈的是，在看着他时，自己也忽然有悟：人们口中的所谓“信任”，从不是依据充足的。不过是心的取舍罢了。真是愚蠢透顶！而让人有这种感觉的家伙，才是真正的侩子手啊！ 白蛇尽管在心里恶毒的咒骂那猫，却也决意事已至此，就陪他赌这么一回。既然要赌，那就要让他赢！ 卢方和徐庆虽弄不清白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对着他极尽讨好的笑容，总不好不由分说的冲那张脸上来一刀。暂时停手。听他道： “卢大哥、徐大哥，你们听我说……” “呸！谁他妈是你哥！你配吗？！脸皮真厚！” 徐庆啐一口，丝毫脸面也不给他。 “你说得对，我不配。我只想给前辈们提供个方法，解决二位的燃眉之急。” 徐庆心头一咯噔。敢情我们摸不透他，他却洞悉了我等的心思。卢方不露声色，明知顾问： “你什么意思？” “前辈又何必装糊涂。我老板在你们危急之时到来，已为你们争取到了安排增援的时间，我相信前辈对此绝不会有闪失。事已至此，你们一定想启用增援，跟御猫和喜爷拼个鱼死网破。 虽然不能跟那白老鼠直接交流，但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与他沟通。我留意到那白老鼠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特别的动作。也就是说，他并不同意动用增援，仍打算执行原计划。你们急于摆脱我，是为了劝他同意你们的方案。我说的，没差吧？” “你！……” 他料得这样准，徐庆愈加不爽快。打算把他赶走了事。卢方却抬手阻止徐庆，依旧镇定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说说看。” “既然那一猫一鼠，都自认为是最后的赢家。他们在里头赌，我们这外头，何不给他们再加些注？” “说清楚。” “如果白老鼠赢了，我就当你们的线人，助你们追回上帝之眼；要是御猫赢了，你们就得在红鬼一事中，完全听从他的命令行事。怎么样？” “欺人太甚！我们警方凭什么要听一个黑道老大的命令？！” 徐庆闻言，怒不可遏的提斧就要上前。却被卢方制止： “三弟！他既敢以背叛御猫作为条件，我们又有什么不敢应的？！上帝之眼事关重大，不能任它落入江湖，掀起更大的风浪！况且五弟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他决定的事，一向难以劝服。不如索性放手一搏！” 卢方的道理，徐庆想想也服。只得咽下一肚子火，转眼不去看那令人生厌的家伙。 卢方目光锋利，直视白蛇。只道四字： “输赢天定。” “愿赌服输。” 他笑着接了四字。赌约便算正式成立了。他虽反复无常，但卢方知其也是个善于自保的人。绝不敢违背跟五鼠之间的约定…… 喜爷此时，忽然归于淡然。喜怒不留痕迹，甚至看似心中没有计较和一丝狠意。静如死水的眼睛，放开白玉堂，撇了御猫一眼，又回到白玉堂身上。只悠悠提醒了句： “接下来的话，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其实喜爷是兴奋的。是打心底的几乎要令人发颤的兴奋。正如他最爱看的戏剧一样，现在无疑是这出“戏”的高潮部分的开始。更刺激的是，这剧中人的生死，自己也有权决定！没令自己失望的是，那二主都不是甘于让剧情寡淡的。下一瞬，便掀起狂风骤雨的漩涡，把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原本手无寸铁，左右逢敌的一方，生生扭转了局势！门外的韩彰和蒋平，早已准备多时。突然以迅雷之势，打倒各自身旁人。将缴下的武器抛给隔间内白玉堂和苍影。两人几乎在接住枪的同时，便一左一右瞄准了御猫和喜爷！韩彰、蒋平也各持双枪，在门的两侧把守，阻挡喜爷的人增援里间。 他们的翻盘固然精彩，却暂未取得实际的进展。只因他们一动，御猫和喜爷方也不逊分毫。此时，他们已被双方的无数枪口，紧紧围困！ 喜爷看那二人以枪相向，仇视绝不似做戏。听得御猫怒斥： “信口雌黄！出尔反尔！信用和原则，被你置于何处？！” “臭猫！你配我跟你讲信用吗？！你做过些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喜爷不明究里。其他四鼠却听得直冒冷汗。御猫所指，岂不就是警方假意合作，利用他的情报对付喜爷，自作打算一事！？却不知白玉堂的话中有话，是只有御猫才懂的，往日恩怨…… “货不卖二主。这是道上人人都懂的规矩。偏你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拿协议给尊门的货，另觅买主！我怎能放过你！” 御猫的下一句，则令卢方等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不论他出于什么居心，终究没有拆穿警方；忧的是，即使过了喜爷这关，五鼠也会全落到御猫的手里！ “少说废话！谁让我赚得更多，我就卖给谁！” 接下来，喜爷听他对自己道： “爷您是识货的。我相信，您不会愿意我把刚才给您看过的货，交给御猫或其他任何人。不如这样，茶阵我来过。第一，你不必冒着被这猫敲诈巨额利润的风险，来跟他死斗；第二，我若过得了，那我们的生意就成了。如何？” 白蛇和苍影都惊诧于这白老鼠竟能从御猫的手下，夺过主导权！知其聪颖骁勇，却不知其它…… 展昭从他紧盯着自己的双眼中，识得多少对自己如昔日般，坚定的守护。竟没有早想到，这茶阵，他是决不会让自己冒险去闯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惊鸿掠水 惊鸿掠水 里间白玉堂的话，传入韩彰和蒋平耳中。于公，两人虽暗赞五弟智勇，终使警方在这局中，化被动为主动；然而于私，他们同时也清楚，这对自己的兄弟而言，意味着什么…… 就是黑道中人，有把握闯过茶阵的甚而廖廖。白玉堂这明为制毒头目，实是不沾黑的警察，对黑帮茶阵的门门道道，更是所知无几。要过茶阵，全凭运气。韩彰和蒋平，怎能不心痛如绞！而更煎熬的是，他们只能强忍悲痛，什么也无法为白玉堂做…… 货车内，所有警员都屏气噤声，焦灼的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和白玉堂的安危。而为了大局，必须眼睁睁的看着兄弟赌命的卢方和徐庆，更比其他人，心上压着难捱的重负…… “那白老鼠是在找死。” 将他们一个个默契的埋在心底，闭口不敢提的事，血淋淋挖出来，摆在面前的，是也在此局中惊险求胜的对手。 白蛇冷眼看着毫无温度的屏幕上，映出的白玉堂的身影。着实觉得那为了他自以为有意义的“正义”，和放不下的尊严，情愿搭进命去的人，蠢透了！ “茶阵的阵法已存在了百年有余。作为黑帮内敌我区分的暗号，和帮派间清算恩怨的方法之一，早已演变出了无数的涵义和阵型、解法。正因它的厚重，现代江湖更喜欢一枪一命的简单干脆。已很少沿用这一套传统了。但它在黑道人心中的权威地位，仍不可动摇。 如今的茶阵，更为凶险。除了须正确的重置阵型外，还绝不能错饮。只因那数杯茶中，仅有一杯无毒。一旦取错，当场丧命，再无回旋的余地！连御猫都因此生死难测，你们难道以为，那白老鼠仅靠运气，就能闯过？！你们警方所倚仗信任的，就是这么个蠢货？！……” 白蛇的话，是被徐庆的利斧斩断的。同时被斩去一半的，还有白蛇所靠的椅背！白蛇强耐脾气，换上笑脸，对袭到面前，杀气腾腾的徐庆说： “前辈，请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要不是我避得快，您作为警察，已把一个未经审判的普通市民给劈成两半了。这不合适吧？” “你与那御猫，对于兄弟间的情义，又能有几多信念！与你多说也是白费！我只警告你，再敢诽议五弟一句，我手中的这对斧，誓要见血！” 徐庆在盛怒之下，双目发红欲裂。白蛇与之对视的眼里，渐渐的没了笑意。指尖用力的抠进椅子，让疼痛如电流般传入并刺激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分心，才没有遵从本能的扯出鞭，抽烂这个人！ 就是毫无尊严的忍气吞声，他也从来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利益。像这样为了御猫的目标而忍耐，果然不是没有正常人类情感的自己，能够办到的事！白蛇心道。然而须臾后，他终究还是笑出来： “算我多嘴。前辈稍安勿躁。全因我的窃听器太简陋，怕被老板发现，还藏得特别深。音质实在很差。不然，我也不必非赖在这儿，碍诸位的眼。说到底，还是警方的设备专业齐全！” 若是他还有一丁点儿骨气，倒能激起徐庆的斗志。可他令人作呕的顺从态度和讨好的话，只会让徐庆鄙夷，连与之斗下去的念头，都不屑有。徐庆收了对斧，不愿再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走回屏幕前注目。只求老天爷，莫要如此收了自己的好兄弟去…… “爷您可要想明白了，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等我们把该赚的钱都赚了，再收拾这猫，也不迟！” 白玉堂虽是对喜爷说话，眼睛却仍一瞬不瞬的盯着御猫，稳稳以枪对之，分毫也不敢怠。他知道，此刻这猫铁定气得要死！如稍有不慎，他必会即刻缴下自己的枪，然后把自己痛揍一顿，再拖回尊门。 “‘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喜爷漠然的重复了白玉堂的这句话。神色依旧，并不为所动。突然，他爆发出肆意洪亮的大笑。在如此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这笑声尤为突兀和诡异。喜爷却旁若无人的笑得厉害。浑身颤抖得连枪都拿不稳了，于是垂下枪口，撑在桌面，以止住自己不停抖动的身体…… “说得好！我们这些出来混的，拿命来供着的，还不就是他财神老爷么？！” 喜爷说完这句，又忍不住笑起来。他的手下，没一人能从他骤变的喜怒中省过神来，领会他的意思。直到喜爷又变了脸，骂道： “还不给我放下枪！一帮蠢材！” 他们才纷纷随喜爷之后，也让枪口离开了白玉堂等。知道喜爷是让白玉堂给说中了心思，对这个“准合伙人”颇为认可。 韩彰和蒋平得以结束跟无数敌人的对峙。心知五弟是继那猫给喜爷下套之后，也令喜爷咬上了警方的钩。但看他们之间，各自为战的暗中较量，究竟谁更高一筹！ “看到了吗？” 卢方转过脸，睨视白蛇，道。虽然此刻忧心如焚，但卢方仍与其他的兄弟一般，信任、相助白玉堂。但求手足齐心，能过此劫！ “你与其为我们五弟操心，不如想想你输了之后，该怎么对付御猫！” 白蛇笑笑不语。不得不承认，那白老鼠已让事情越来越脱离了自己的预期。白蛇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陷入被动的人。心道：老板，这下子，你又该怎么应对呢？ 喜爷的人虽收了攻势，但御猫方却不受影响，仍紧逼白玉堂。喜爷骇人的眼神盯着对自己转变的态度视而不见的人。心头不知多恨这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后生！要不是顾忌尊门的实力，此刻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御猫大人，我要他死的人，逃不了；我不想他死的，他也就还不能死！在我的地头上，你总该给我些面子吧！？” 喜爷不得不出声控场。那御猫这才“赏脸”的放下枪。却见他转怒为笑，说： “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前辈至今仍识人如此天真，也不知您是怎么行的这万里路。” 他“猫眼”微眯，含笑说话的寡淡语气，令听者双方，无不恨他清高、从容的姿态！好似并不将任何一方对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想玩儿什么花样？我知道，你是看上了我的货。你的野心不小。不过，敢在茶阵上作赌，你也未免太走火入魔了！这小子说得对。我没必要现在跟你硬碰硬。他如果闯过了茶阵，我便赚了个大生意；若他死在其中，我也没什么损失。可比惹上你尊门，舒服多了！” 他微微一笑，又道： “很不幸的，我跟这家伙打交道的时间，要比您长些。据我所知，他就是个心狠手辣，睚呲必报，诡计多端的混蛋！” “臭猫你！……” 白玉堂怎会不知他这半真半假的话里，是把从过去到现在的自己，都给骂了进去！虽然爱恨无常，但彼此间的熟悉和各自的坚持，从未变过。白玉堂此时是有口也不能辩。只能怒瞪着他。 “他既然敢对我的买卖作手脚，就也会对你下手。对面货车里的人，就是他安排的埋伏。不止如此，这附近还有他的人。他早有准备，如果你不是他的合作者，就是竞争对手。留下一个竞争对手，对他没什么好处。” 五鼠闻之又惊又怒。这猫是料准警方已利用他牵制住喜爷的时间，调排了增援，此时就有不少的便衣，在附近走动，才借题发挥！ “展小猫！你胡乱编排些什么！？” 白玉堂怒斥。心骂：这猫较之过去，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狡猾透顶了！ 虽然御猫就此不再多说，淡然面对另一方的责问，但他越是如此，就越让人不能无视他的话。喜爷偏头命令一人： “派人去看看。” 与此同时，卢方忙抓起对讲机，要通知增援暂退。岂料，还未及他按下通话键开口，手上突发剧痛！对讲机断成两半脱手，定睛看时，手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徐庆即刻怒攻向那一直装得“软绵绵”，出手突袭却阴狠非常的人！但白蛇的鞭更快！此时已窜向另一边，卷上一名警员的脖子，将不住挣扎的人，硬生生的拖向自己！ 白蛇抓住紧勒他脖颈的鞭，将人提起，刚好挡在自己身前。徐庆为了不伤及自己人，只得急急停手。那人掩在警员身后，露出一双眯成好看弧度的眼睛，语气无辜得令人深恶痛绝： “前辈们请不要着急。等我家老板如愿了，随你们想联络谁，就联络谁。” 眼看着落入他手的警员，垂死反抗却无能为力，徐庆切齿痛骂： “无耻！” 对方依旧眉眼带笑。卢方顾不得右手皮开肉绽之痛，握紧双拳，用力闭了目：竟被那御猫反将一军！ 喜爷的手下回报：御猫所言不虚。这显然超出了白玉堂等三鼠的预料。韩彰与蒋平无声互视。都难解明明有卢方在外配合调度，怎还会出现这等纰漏？！白玉堂则暗暗叫糟。心知任凭自己再如何巧言善辩，也难将这铁打的事实，给圆回来！ “我看，你们两个后生，都是虎豹。没一个好东西！各怀鬼胎。都想对我不利！” 不得不承认，喜爷这话，正合了二人的老底！他们对于喜爷的试探，各有计较，不露声色。却又听喜爷道： “不过，江湖本就险恶。三分由人，七分由命。我陪你们玩！生死得失，都放在这一杯茶里罢！” 白玉堂立时明白了喜爷的深意。率先出手，取得茶阵横列的正中一杯！然杯刚离桌，那猫随后而来，出掌覆住杯口，又将其压回桌面！白玉堂暗用劲要将杯取出，却奈何不得他稳如磐石的力道！另一臂发狠的冲他当胸肘击，他见招拆招，暂时也占不得他的便宜。忽然，他就着自己的手，将杯前移至茶阵下位，又逼自己离手。 随即，他自取纵列尖端一杯。白玉堂怎能由他顺意！几番缠斗下来，终是令他的杯也落了桌。他边与自己相斗，边趁空翻掌将杯一推，至下下位停住。白玉堂又争前端第二杯。这次的步法终于占得了优势，将他挡在身后。叫他想夺也没有出手的角度！ 白玉堂举杯欲饮。谁知那猫心知肚明再逼不了自己落杯，竟剑走偏锋，索性以虚招干扰，巧妙的制造某个时机。突然，他将自己的臂带向他，出人意料的，就手仰头将杯中茶饮下…… “你！……” 随着清脆的炸响，茶杯落地尽碎。旁人皆见白玉堂似怒极，又似慌极，手拿不住杯，却是一下子揪紧了那猫的领口！紧得双手禁不住颤抖。说不出是败下阵来的羞愤难平，还是正拼命压抑即将满溢而出的其它感情；未尽的话中，不知将是凶狠的咒骂，还是有别情难诉；盯着那猫的泛红圆睁的眼中，难解涌上的是刺骨仇恨，还是某种见不得光的锥心悲痛…… 惊鸿掠水，波荡无痕。却道爱恨总难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逝水随风 浮萍随水，逝水随风。人生长恨，水长东…… 喜爷“倏”地惊立起，倾身瞠目注视着那御猫。他在巧胜了对手后，将所择的那杯茶，痛快地一饮而尽！连同他看淡如茶的生死命运，也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喜爷心中也顿时澄明：跟自己喜爱了半辈子的戏剧一样，现在这出“戏”中，一个个自命不凡的人物，其实都各有宿命。“编剧”从来不是自己。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白玉堂因此从生死线上脱了险，卢方等人不能不说得以大大松了口气。对于御猫的死活，虽不甚关心，但也不禁盼望他这次以命作赌，能不负众望地让这纵横黑道多年，老奸巨滑的毒枭自食恶果！ 无论忠与奸，谁是忠，谁是奸，从御猫饮下那杯茶开始，白蛇和苍影就只知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人，脑中仅剩死寂中长鸣的尖利细小声响……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早替大多数的尊门人，担起了部分命运的重负。不论恨他还是敬他，白蛇和苍影深知的是，一旦御猫因喜爷和警方命丧于此，尊门将会不顾一切地血洗喜爷的势力，并对警方实行自杀式的报复！喜爷不懂的是，他用以威胁御猫和尊门的江湖茶阵规矩，乃至道义信条，没有了御猫，在尊门人的眼中，将会一文不值！ 尽管旁人皆不尽知，展昭却不会不懂白玉堂！望进白玉堂涨红双目的眼，深邃无边，包容下他所有汹涌欲出的情感。抓住他微微颤抖拳头的手，紧了又紧，试图告诫他：大局在上，不可为私人恩怨所扰！无奈他此刻，已顾不得是什么人，要给他什么劝告。要不是理智还在坚守着立场，他在喜爷面前的这出“戏”，早就无法演下去！ “你当我会和你一样，蠢到自寻死路？！” 白玉堂听那猫喝道。这句明为挑衅的话，却有着彼此才懂的，慰藉自己的深意。在一个愣神之际，手被扭过，不得不松开。随即当胸受了一掌，禁不住后退两步。白玉堂知道，他是要在黑白两道的眼前，划清两人的界限！ 接着，他逼向喜爷，道： “这阵名为‘七星剑阵’。纵列四满杯为‘刃’；横列三满杯为‘柄’。要破之，唯交列中央一杯移空，前‘刃’第一杯重置到下下位。茶阵只有‘断刃’后的首杯无毒，谓之‘勇者不避锋芒’可破。您看，晚辈解得对是不对？！” 喜爷不言不语，纹丝不动。那圆瞪欲裂的眼睛，只管盯住御猫。脸上的肌肉仿佛凝固了，难以做出一个表情。叫人捉摸不透他此刻到底何所思，何所感…… 热盼结果的人，无论黑与白，都屏息望着喜爷，分分秒秒地捱着，等待他的反应…… 喜爷与其说是盯着御猫，不如说是，盯视着自己命运的方向…… 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突然，喜爷颓倒在椅上，恍不知前路在何方……谁能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新主，能为他的野心，做到如此地步！这御猫的目标，绝不止于掌握名列三大黑帮的尊门。喜爷隐约感到，这道上将要变天。兴许，这个人，就是一切的开始…… 白蛇很清楚，喜爷此时此刻，对御猫作何感想。五年前，自己初见他时，也曾有过这般预感。好在到目前为止，自己都没有站错边。虽然刚才信他的直觉，不知从何而来……现在，白蛇和苍影只不约而同地想到：果然，不管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御猫从不曾抛下尊门人，这次，以及将来也绝不会！ “三日之内，给我交货的时间、地点。否则，我就将茶阵的结果公诸于众！” 御猫朝紧随其右的人看一眼，他即刻领会。走进内场，去取监控记录。少时，又出来低头复命： “老板，办妥了。” 喜爷的人眼看着对方在自己的地盘来去自如，无不愤懑非常！然而喜爷不发话，只僵坐着，不知其所想。他们也只能徒劳地仇视着敌人，忍气吞声。 喜爷并非不恨御猫的滴水不漏和逼人太甚，但旁人皆不知，此时攫住他的，不是恨，而是恐惧。不是因御猫，却是因自己掌握在幕后人手心里的，无常的命！ “前辈，告辞。” 他行着冷酷的事，却保持着斯文有礼的表象。喜爷几要笑出声来：好一个文质彬彬的暴徒！ 他不等自己说什么，就转身领人快步离去。他也知道，自己已丧失了跟他平等对话的资格。他不会再在自己身上，浪费哪怕一点时间…… 苍影和白玉堂等，也被人狠力一推，督促他们跟上御猫的脚步。白玉堂在那人身后，凝视着他坚硬的背影。恨他胜自己一畴，更恨他“奉送”给自己的锥心之痛！恨他的无情，更恨他的有情…… “各位警官大哥，让你们忙活了这么半天，还是一无所获，真是不好意思！” 白蛇恢复了干净无害的笑颜，若无其事地在卢方等人被耻辱锥刺着的心上，再撒上一把盐。说着，他松开鞭子，释放作为人质的警员。见他们马上接过人，仍十分警惕地严防自己，又笑道： “别这样嘛！老板吩咐过，不准对你们下手。刚才的不愉快，都是误会。希望卢大哥，还有各位前辈，不要跟小弟一般见识。” 他为达目的，可以行事卑劣、阴狠；也可以低三下四，出卖尊严。就如上一秒，他还在替御猫办事，跟警方作对；这一刻，他就为了向御猫示忠自保而求和。 即便明知他可恶至极，却也不屑跟他纠缠。见卢方转过眼去，根本不打算搭理他，徐庆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现在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对白蛇喝道： “还不滚！” “多谢卢大哥高抬贵手！各位，后会有期！” 卢方心知肚明这“后会有期”的深意：的确，很快就会跟御猫一伙再碰面，对付喜爷的真身。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看到御猫一行人由内出来，喜爷的人只有退开让道的份。白蛇暗笑。忙迎上去，作礼道： “老板，这里一切正常。没人敢打那辆货车的主意。” “很好。不过对我而言，真正的威胁，从始至终，都不是喜爷和他的人……” 白蛇心中登时一震！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抗命和反心；又好像仍看不清真正的自己……但白蛇还是平静地笑对他：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跟自己“打太极”。眼中再没有那些真真假假的游戏，反而毫无保留地注视自己，坦诚道： “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是不会令我失望的。” “你！……” 原来他这次行动的目标，不只是喜爷，还有自己！他早就知道在他落难时，极有可能会被落井下石，还把自己留在外面掌局。就是为了要说这句话吗？！ 甚至，也许，连自己是长老们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也一清二楚！现在，他对着自己这具无心的空壳，谈什么信任，简直荒谬！要知道，孝心、忠心、良心……自己可是抛下了这些，才活下来的啊！ 他面对着自己似要腐蚀掉一切的毒辣视线，仍保持着平静和坦然。突然，身后的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白蛇心骂一声，不得不回身过去处理…… 待手下们都退开，白蛇看到那三只“老鼠”，正护着苍影，跟自己人僵持着。 “苍影，你是不是走错道了？你知道，他们跟你我，不是一路的吧？” 白蛇皮笑肉不笑地暗示苍影那三人作为警察的真实身份。苍影对他的警告不以为然，“哼”一声，答： “我和你们，也早不是一路的了！我绝不会再回御猫那里……” “住口！一直以来，你给老板惹的祸，还不够多吗？！五年前，老板把你捡回尊门，我就极力反对过。我告诉老板，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畜牲！只会成为他和尊门的累赘！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假！你还不跟我回去领罚！？” 白蛇突然变脸痛骂。他一向清楚，该怎么把人心口的伤，再扒得更深更大！苍影羞愤难当。虽然总想为御猫尽力，但却每每反受他庇护。这次也不例外！握紧拳，就要朝白蛇扑去…… “冷静点！别钻了他的套。他就是想激你动手，这样他就有理由，让尊门的人射杀你了！” 好在被旁边的白玉堂及时点醒，苍影偏头看了他一眼，遂对白蛇道： “你说的不错，御猫一直把我当成累赘，但这家伙不同，会视我为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 对这“感人肺腑”的话，不只是白蛇和御猫，韩彰、蒋平，就连白玉堂自己都被惊住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还是蒋平道出了每个人的心思： “唉！你还是太嫩了，比不得御猫识人透彻。他那句‘心狠手辣，睚呲必报，诡计多端的混蛋’说得才是入木三分……” 被韩彰一记肘击后，蒋平才捂住疼痛的肋骨，停了嘴。白玉堂忍住气，对白蛇道： “你别白费劲了！现在他是爷罩着。谁也别想动他！” “我只怕你，罩不住！” 不必等白蛇明令，只见他眉头一皱，手下人就立即举起枪，将他们死死围困！白玉堂也知己方四人，都被喜爷缴了枪，战力上无法与之正面抗衡。正在另谋他法之际，忽然那猫发了话： “罢了！人心不如水，无风也起浪，怎能道得明。大局为重，不可多生枝节。暂且放他去吧。” 那猫不再多言，在落了枪的众人簇拥下，转身朝他的车走去…… “展小猫！” 白玉堂冲他喝一声。那猫闻声停步，却没有回头。 “你这不要脸的！拿了爷的东西，就不知道还？！” “笑话！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那火机不是？” “那是你的东西吗？” 他想要消灭两人的过去遗留下的唯一残影，斩断这藕断丝连的感情。但白玉堂才不吃他这套！ “怎么不是？！它跟了我五年，忠诚更甚于人！你也道是‘人心不如水’。水过无痕，意却难平！有的事，人越是想抹杀它的痕迹，就越是徒劳，自欺欺人！” 他没有马上回应，又背着身，看不到他脸上神情，白玉堂无从得知他听了这话后的所想所感。但很快，他回身将东西拋还自己，面上如常镇定，并送上一句： “我劝你，好自为之！” 这话，白爷该奉还给你！望你此后，再不要为了爷冒险，在两人黑与白的立场之下，这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愚蠢行为！ 御猫走后，白玉堂等被催促着登上货车。厢门关上，兄弟几人齐聚一处。劫后余生。再见面，彼此互称一声后，皆相望着一时失言……白玉堂发现卢方染血的右手，忙问： “大哥！你这是……” “唉！说来话长。这次我们是真输了那御猫一着！只不知，他现在要把我们带往哪里，意欲何为？” “大哥放心！那猫不会对我们不利，至少现在不会……” “五弟！你是不了解御猫那伙人的狠毒，要不然，我们怎会输给他，大哥又岂能被他们所伤？！” 徐庆立时驳道。 白玉堂一笑。心说：白爷就是太了解他了，才有此言。却不便跟兄长们多说，只宽慰他： “三哥别急，你就瞧着吧！” …… 货车在尊门车辆的前后夹驶下，不得不跟他们走。离开喜爷的势力范围后，在一条冷清的大道上，正等待直行的红灯过去时，尊门的车队忽然转向，陆续驶往右方的岔路，直到全部离去…… 车内人皆宽了心，为最终脱险而相互祝贺。却也知道，与下一个黎明一同到来的，是面对喜爷真身和御猫的，更艰险的战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