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想扶大赦赦[红楼]》 第1章 第1章 暗夜,只听到有梆子声远远地传来,却搅不碎黑沉的寂静。就连院子里应该大放光明的羊角风灯,也随着风儿左右摇摆,火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荣国府东大院的一间房内,一声叹息在这暗夜中响起,又被四处的寂静吞没,如同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只是出现过的东西,再怎么无视,都还是留下了它的痕迹。如同此时已经醒得目光炯炯的贾赦,正把一双无神的眼睛,瞪着头顶上的帐子,脑子里却仍走马灯一般地回忆着上一世的画面。 他明明记得自己上一刻还在流放的路上,已经冻饿了两天的他,气息越来越微弱,并没有等到自己儿子赶来,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可是他不甘,不愿,不平,就是不肯随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黑白无常走。就在那两“鬼”要把链子套到他的脖子上时,天空中有一道闪电,就在那样的冬夜里直直地劈下。 闪电的白光刺目,他只来得及看到自己的儿子贾琏,远远地策马而来,那脸上即有一路奔波的烟尘,更有看到贾赦尸体时,流下的清泪。 贾赦与贾琏原本不大亲近,可是那为自己而流出的泪水,还是深深地烫慰了贾赦的心。就在他想着再与贾琏打一声呼的时候,却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恢复意识之后,他已经重新躺在了柔软的高床软枕之上。 都不用点灯确认,贾赦就知道自己身下的,正是自己生前最爱的书房内,那个摆设着不少古董的拔步床。做为已经做过一辈子纨绔的贾赦来说,闻香辩识自己所处的环境,还是能做到了。 难道那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这些纷至沓来的回忆,都是他梦中所见可是自己所经过的场景,也太过真实,太过令人心疼。还有那里面前半段的记忆,更是让他如遭过两次锥心之痛一般嫡妻的死、嫡长子的早夭,在他的心头生生逼出血来。让他不得不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不管那梦是不是真实,他活得都如同一个笑话般的存在说是府里的当家人,可是家是让别人媳妇当的,儿子是给别人养的,娶的儿媳妇是给别人打杂的。到最后,顶锅被处罚得最狠的,却是他,这个名义上荣国府的家主,贾赦 做皇帝的看着勋贵不顺眼,觉得养着浪费粮食,糟蹋俸禄,还常行不法之事,想着拿几家出为杀鸡儆猴,他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贾赦也知道。可是真不能这样糟蹋人,把有的没的罪名不分青红皂白地都扣在自己头上。 什么叫交通外官自己是往平安州送过信,还送过银子,可是那信与银子没有一样是给当官之人的,皇帝能查不出来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至于为何非得把这个罪加给他贾赦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当年大家谁还不知道谁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至于说包揽讼词,贾赦只在心里呵呵两声,自己平日里已经只窝在东大院里玩丫头喝小酒了,连自己的名帖放在谁的手里都不在意,拿什么去包揽讼词贾政那个窝囊废,不过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蠢货,一心只想着鸠占鹊巢,都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一个五品官当了二十年不挪窝吗 对了,还有一项罪名是他们家里有人放印子钱,非法盘剥重利。此事也被算到了他这个家主的头上,说成了是他治家不严。对此事贾赦连呵呵都不愿意呵呵,他谁也不怨,只怨自己只顾着醉生梦死,没给自己儿子做个好表率,让他被一个看着精明,内里却糊涂的娘们毁了一辈子。 要想的东西太多,贾赦也只能放上一放。他现在还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多大年纪了,自己的那三个儿女又都多大了,会不会如上一世或是如梦中一样,已经做了人家跑腿的催巴,养成木头性子和透明人。 若是自己现在年岁还不大,那是不是还有一挣之力,能多少改一下自己这一房的命运,好歹也能给自己留下一丝血脉。 唉,想到血脉,贾赦再叹一口气。自己从来没得到过的孙子,就那么生生让死要面子活受罪,还分不清轻重的琏儿媳妇给毁了。 贾赦再翻一下身,自己最糊涂的一件事,就是在嫡长子之死上让了步,才导致了原配之死上,又一次轻易让了步。结果一步让步步让若是瑚儿还活着,谁管贾琏如何 这一世,不管自己现在是多大岁数,也不管是谁再说什么,再用什么事情想拿捏自己,自己都不会再退让。越来越坚信自己是重活一世的贾赦,暗暗下了决心。 当玉兔还未西坠,红日尚未东升之时,贾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起之声“老爷,该起了。要不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该迟了。” 这声音跟了他二十多年,听在他耳中再熟悉不过秦安。不过贾赦听出,秦安的声音并不是随自己走上流放之路时的年纪,忍不住一把拉开了眼前遮挡的帐子。 还好,还好,此时的秦安头发还是黑的,眼睛还是有亮的,脸上还是有红晕的对比了一下自己只比秦安小两岁的年纪,贾赦对自己现在的年纪大体有了一个判断现在的自己,应该只是四十多岁、绝不到五十的年纪。 这样的年纪,许多事情还没有发生,或是虽然发生了可是还能从根子上拔除 年轻真好 贾赦对着眼前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忠仆笑了出来“今天怎么是你叫我” 秦安让自家老爷这一大早晨的笑容晃花了眼,却还是老实地回答了他的问话“老爷,姑奶奶去了,老太太心情正不好。您还是早些起来去请安吧。要不又招老太太埋怨。” 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贾赦心里默算着,贾敏,自己这个最小也最得老太太宠爱的妹妹,已经去了。也就是说那个上一世自己没管过没问过的外甥女,也快被接到府里来了。 边想着,他的身子已经又倒回了被窝里。秦安看着着急他今天替了小厮来叫老爷起床,就是担心自己老爷再不管不顾地睡到日上三杆。老太太一向不待见自己家的老爷,眼看着大房气势一日日弱下去,将来可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家里出了四姑奶奶的事儿,这样说是罪过,可是二爷说得对,这对大房来说真是一个让老太太改变看法的机会。谁料想自家老爷竟然又躺回去了。 秦安仗着自己服侍多年,与老爷感情不比别个,上前就拉扯起贾赦身上的被子“老爷怎么又睡下了。今日里老太太那里要商量谁去给四姑奶奶奔丧。老爷万不能去晚了。” 看看放在自己被子上的手,贾赦不期然地想起上一世秦安最后去时,却是把一个被子死活披到他身上,自己却只盖了一角,结果第二日早起,他只是伤了风,可是秦安,却,带着笑死了。那时秦安的手上,全是青紫的冻疮,不似现在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 可是眼里对自己的担心,仍然与那时一模一样。 贾赦不由地对着秦安又笑了出来“放心吧,去送敏妹妹的自有人选,怎么老太太也不会让我去。”林丫头就是老太太给那个贾宝玉看好的媳妇,怎么会让自己得了与林家亲近机会。 贾赦又见到了熟悉之人,也知道了现在大体是个什么时候,放心地翻身准备补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2章 看着自家老爷一点也不担心地要补回笼觉,秦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爷也不能一直这样。就算是再怎么地,也该替二爷想想。现在二爷都这么大了,还只是管着府里的外事,捐的官也不去寻个实缺,咱们大房将来可怎么办” 上一世秦安这样对自己唠叨过吗贾赦用力想了想,才发现时间过得太久,自己竟记不起来了。不过就算是没唠叨过,可是他还是极尽了自己忠仆的本份。 哪怕自己每日里醉生梦死,邢氏只知道敛钱自保,贾琏与王熙凤并不居住在东大院里,可是东大院还是让他打理得铁桶似的贾母想知道东大院里的情况,还得把自己或是邢夫人叫过去才行。 只看贾琮与贾环两个庶子的境况就知道了,不管贾环原来的存在感多强,可是还只是个小冻猫子一样的存在。贾琮看似是个透明人,可是邢夫人骂起他来,也只能是“你那奶妈子也不收拾你”。可是贾环呢谁见过他的奶妈子在哪 若是没有秦安打理,就以自己原来醉生梦死的样子,东大院怕是边最后的一点钱物也保不住那位贤德妃省亲的时候,自己可从哪儿找出十万两银子给他们还有建那省亲别墅的时候,自己东大院里山石树木、亭榭栏杆等物可都让人家挪说走了。不是秦安谋划着,这东大院还能住吗可惜这样一个人才,却只能跟了自己这个窝囊废,本来是祖母留给自己做荣国府大管家的。 贾赦对墙叹了一口气,不情不原地坐起身子“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早去一会儿晚去一会儿什么打紧。反正在老太太眼里,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 听到贾赦如此抱怨,秦安的眼睛都张大了几分。在他的印象里,自家老爷从二十年前起,就对别人的看法与议论不再上心了。也是因此,不管老太太怎么偏心,怎么嫌弃,怎么鸡蛋里挑骨头,老爷都没说过老太太一声不是。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 他根本就不在乎了 怎么今日里老爷竟发起老太太的私意来了秦安心里不确定地想着,是不是真如琏二爷所说,把老太太行事不公常对老爷提一提,天长日久地就会让老爷也加上两分小心这样大房还有一争之力。 边寻思着,秦安边叫人进来服侍贾赦洗漱。娇俏的丫头们早等在门外,若不是秦安在这东大院里威严仅次于老爷,她们才不会把这么好与老爷亲近的机会,让给一个半大老头子谁不知道老爷最愿意让她们红袖添香。 闻着香风阵阵,贾赦不自在的抽抽鼻子流放路上,几个月的时间连洗把脸都是奢望,更没地方洗澡。他们住的地方不是马棚就是柴房,那时闻到的不是马尿骚臭,就是烟尘扑鼻,让贾赦对这突然的香风不适应起来。 进来的丫头却对贾赦这个动作分外得意。她们都知道,平日里就是这样,老爷都是先抽抽鼻子,接着手就会伸到自己脸上,问问自己擦的是什么胭脂,再然后 有丫头想到此处,脸已经有些羞红。可是再想想家里老子娘一心盼着自己能让老爷收房,也好做个二层主子,多些个份例。至不济,还能多得两样嫁妆。就含羞带怯地对着贾赦娇声道“老爷,请洗脸。” 这样娇羞的面庞,当日得知自己流放的消息,不对,是在荣国府被抄家的时刻,去了那里是被卖了,还是早早就让自己打发出府了贾赦有些不确定,毕竟平日里他的通房们来来去去,自己都分不清躺在自己怀里的是谁。他看这丫头的时间就长了些。 秦安觉得老爷今日有些不一样,平日里要不就动手,要不就直接让人滚,怎么今天只看着这丫头不说话呢他也顺着老爷的眼神看了看那丫头,心里不屑这又是个仗着自己长得好,全家都起了下三滥的心思。 可是再看看自家老爷,秦安心里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家老爷心里苦,所以就算是见到老爷有时做得不大妥当,也不愿意狠劝。若是这点乐子都不能享,他们老爷心里就得苦上加苦了。 贾赦也察觉到秦安摇头的动作,不耐烦地对那丫头道“去,去,以后这前院不唤你们不许再过来。”不管这丫头将来命运如何,自己还是好生保养保养吧。这样哪怕还是得走流放的老路,也能多挺些日子,不至于让秦安拖着病身子四处给人下跪给自己求一碗热水。 丫头神情却是一呆,难道自己今日里香粉的味道不对可是昨日里老爷还夸自己颜色好来着。见她还不退出去,贾赦看向秦安“怎么让这么个丫头服侍你老爷全没一点机灵。还是让她回自己家里去吧,没得看着生气。”早走,她老子娘还能给她挑个好人家,总好过到时抄家时让人不知道卖到什么地方去。 贾赦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了上世的记忆,心比原来软化了两分,只好用强硬地语气掩饰自己情绪的变化。 秦安见贾赦心意已决,对那丫头直斥道“还不快出去。自己去帐上领十两银子,是老爷给你的添妆。”总不能让人说自家老爷小气。贾赦对秦安的自作主张并不反感,上一世也是秦安一直在身后给他善后来的,他很习惯。 再进来的小厮动作就麻利多了,贾赦等到那小厮开始给他修胡子的时候才在心里感叹一声,自己还真是只配做一个纨绔,看,都多少年没被人服侍过了,可是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收拾好了,他才问秦安“你吃过了没有,不如今日陪我一起用早饭得了。” 秦安有些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老爷只管自用,奴才已经用过了。”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哪儿配和老爷一桌子上用饭 贾赦心里却道,别说是一个桌子上用饭了,自己都不知道吃过多少秦安从嘴边省下来的窝头。不行,这一世怎么也得对秦安好点,要不就早点放了他的奴籍可是他不在东大院,这院子又该交给谁管呢 正想着,小厮在外头给人请安“二爷来了,请二爷的安。老爷正准备用饭呢,二爷来得早。” 贾琏来了对自己这个儿子,贾赦心里有些复杂 上一世自己为了保全他,不让他如嫡长子一样早夭,才把他放到老太太那里养着谁知道竟把他养成了给二房跑腿的,他媳妇也成了个当家不拿钥匙的管家婆子,还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自己到死连孙子面都没见过 聪明面孔笨肚肠这是贾赦现在对自己儿子的评价。可是终是自己的血脉,还是自己与静娴仅存的儿子,又有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说不想见也是假的。 于是贾赦做出不在意的样子,仍坐到桌前准备用自己的饭。不料贾琏一进门,就自来熟地笑道“请父亲安。今日儿子来得巧 ,正好伺候父亲用饭。” 父亲什么时候自己儿子对自己这么亲近了不是一向叫自己老爷的吗贾赦狐疑地看向贾琏,就见一张与其生母五分肖似的脸上,顶着与自己一样的桃花眼,正一脸孺慕地看着自己。 就和自己与他从来没分开过一样。这个儿子不是一向没事不到自己跟前来吗贾赦不由想起前世也还是这个儿子,一路风尘地跑去见自己,谁知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尸首,心里也是一软,对着小厮道“还不给你二爷拿碗筷来。” 贾琏本只是想着试探,谁知道贾赦直接让人给他准备碗筷,也不由地有些发愣。这个父亲今天不太对劲。他心里暗暗警惕起来。 贾赦把贾琏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发现了他打量自己的目光。那绝不是一个儿子看老子的眼神,而是,对了,就象是自己看一样古董,估量价钱时候的模样 什么时候,自己在儿子的眼里,成了待价而沽的东西还是这个儿子,本身有什么问题贾赦再看一眼贾琏,却发现那眼里的打量消失了,脸上还是一幅受宠若惊的神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3章 因为他今日不能不来,也一定不能让贾赦发现他的不同不然就会失去一个大好的,在林如海这位皇帝宠臣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一个他穿越而来后,第一次出现的机会,一个能让荣国府,远离抄家之祸的机会。也是一个,他可以真正掌握荣国府,自己当家作主,把贾政他们二房扫地出门的机会 不错,贾琏正是穿越大军的一员,还好巧不巧地穿越在了贪花好色、什么脏的臭的都想着往自己床上拉的贾琏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穿越,因为此前他一没失恋借酒浇愁,二没裸奔挨雷劈,三没无事摸电门,四没出门二百码。完全不符合标准的穿越定律。 就那么好端端地睡一觉,他就穿越了,还是穿进了红楼这个谁也看不到坑底的万年巨坑之中。最要命的是,哪怕让他穿成贾赦这个老纨绔也好,至少礼法上也能占据主动权。可是偏偏,让他穿成被人骂成渣的贾琏 左拥右抱他没有压力,偷香窃玉他也愿意继续替原主完成。反正穿越之前他就是个穷屌丝,如此美妙的生活让他求之不得。可是若是这边左拥的是只母老虎,那边右抱的是个满怀小心思的通房,感觉就有点别扭了。 更别提他清楚地知道,就连这样的日子居然都过不了几年,他就要面对抄家的命运,自己还将重新回归到屌丝行列,贾琏简直不能忍。他寻求了各种能重新回到现代社会的机会,却被现实无情地糊了一脸回不去了,他只能在这个充满了恶意的世界里,求一条活路。 别问他是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对红楼剧情这样熟悉。不熟悉的那是一般人好吧。他可是被命运选中,才会成为如此小概率穿越一员的贾琏能是一般人 不一般的贾琏,有一个一脑子文艺女青年梦想的亲妈,小时候把红楼给他当睡前故事讲,长大后把各种红楼同人文给他当晚饭的槽点。要是他还不熟悉红楼剧情,那就,那就活该他在红楼世界里继续过原主一样看老婆脸色 从小饱受红楼毒害的贾琏,觉得他那文艺女青年老娘,一定有未卜先知之能,才会给他灌输了如此多的红楼知识,让他对突然穿越没有任何不适,更没让人发现他与原主有什么不同。 贾琏不承认这里有他接收了原主记忆的因素,因为从穿越定律来说,他既然如此幸运地被选中,那就是来做主角的,所以一切成功,都来自于他的主角光环 一定是这样 虽然贾琏相信主角光环无往不利,可是多年屌丝经验告诉他,谨慎些、耐心些,才能更好地实现自己的愿望。冒进,从来不是他的行事准则。 要问贾琏的愿望是什么,当然是在这落后的时代里,勇爬科技树,兴国强军,让自己所在之国傲视全球,让全世界的历史因他而改写,让将来每一个学习历史的人,永远无法忘记他的名字,不管是爱还是恨 可是想实现这个愿望,前提是得保住荣国府不倒,让大房成为荣国府真正的主宰,远离那些荣国府曾经被抄家的罪名与恶事。 他不能成为罪臣或是罪臣之后。最低的限度,荣国府也要与宁国府分宗,而他所在的大房与二房分家,哪怕是他们一房单独另立一宗,都不能受到贾氏一族那些只会打秋风、借着宁荣两府欺压良善的族人的牵连。 这些自然是他文艺女青年老娘,给他吐槽红楼同人文烂大街的梗太多,有新意的文太少,才让他如此明确地树立了自己的短期目标。 贾琏表示,梗不在老,管用就好。 然后他发现,如果要实现这些无数前辈烂大街的愿望,都有一个人是他不能越过去的。那就是原主的生父,荣国府名义上的家主贾赦 一个无能好色的老纨绔,居然成了他成功路上的第一个助力与踏脚石,贾琏也是醉了。 更要命的是,这助力不光不自觉地飞奔过来为他做牛做马,还十分刚愎自用。贾琏已经劝动了贾赦身边的秦管家,让他不时地对着自己便宜老子洗洗脑,最好让贾赦明白,自己才是荣国府当然的主人,不能再蜗居于东大院毫不做为。 谁料那老纨绔竟然不为所动,每天仍是抱着小老婆喝点小酒,进行古董鉴赏培训忒么没有追求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这是现代人都知道的道理。所以在听说自己从没见过的姑母、林仙子的生母去世的消息之后,贾琏意识到,这可是他们大房的好机会。 是,他是知道原著里,贾敏对贾赦并不亲近,却一直对贾政还有二房抱有好感,导致林如海也对贾政赞誉有加。就连举荐贾雨村,都是写信给了贾政而不贾赦这个荣国府的袭爵人。 可是那是他没穿越来时的事儿。现在,他,贾琏,来了剧情的也必须与原著不同 于是昨夜里他又找了贾赦一直信任的秦管家,让他劝说贾赦,今日无论如何要去老太太那里,把去给贾敏奔丧之事抢到手。当然,做为一个孝顺儿子,他也会陪着贾赦前往。 他就是要用事实说话,要让林如海看看,他妻子给他描绘出来的岳家,两位舅兄之间的差距大房父子齐上阵前来奔丧,二房却没有一人露面,究竟谁对贾敏的感情更真挚,还用说吗 事实胜于雄辩呀 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的林如海,还能分辨不出谁才是他该倚重的盟友就算是他一时仍被贾政蒙蔽,贾琏相信,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让林如海看出来,在荣国府的第三代之中,自己才是那个应该大力扶持的一个,也是一个将来能做林仙子靠山之人 其实贾琏也有些遗憾,要是原主没娶王熙凤就好了,那自己就有可能成为林如海的女婿,连嘴皮子都不用费,林如海还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人脉都一股脑地塞给自己,为自己将来的宏图霸业添砖加瓦 林仙子比他小些又有什么他不介意玩养成的。 可惜呀,原主那个有眼无珠的,还是把王熙凤那个母老虎娶进门了。他也就只能在见到林如海的时候,好生表现自己,让林如海发现他的不凡,明白他的隐忍与志向,拜倒在他的真知灼见之下了 到时有了林如海这个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帝亲信的助力,他贾琏也就能成功地迈入仕途,然后再用自己掌握的现代知识,一步步让皇帝看到他那改天换日的能力 不是科举出身又怎么样他贾琏一样可以成为能臣干吏 端起已经摆好的碗筷,贾琏笑着为贾赦布了一筷子菜不管他规划的多么周祥,第一步都得从贾赦身上迈出。所以他做了自己认为,一个孝顺儿子该做的事情。 贾赦却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与自己不亲近,今天却早早地过来给自己请安不说,还陪着自己用饭,还这么巴结的给自己布菜,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但贾赦是沉得住气的人,他默默地吃下所有贾琏给他布的菜,让贾琏心里暗自得意一个从来没被儿女孺慕惦记过的人,还是已经快知天命的孤独老人,怎么会不渴望亲情,怎么会不被他这校样的孺慕孝敬感动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贾琏觉得自己对贾赦难得一见的孝顺,一定会初见成效,让贾赦对他也生出舔犊之心。心下暗中得意。却不知道贾赦也在暗中观察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看看自己性情大变的儿子,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是重活一世才会顾念起自己这个没出息的老子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4章 二人一起用完饭,贾琏才向贾赦进言道“父亲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若是老太太问起谁该去给姑姑奔丧,不如父亲与老太太说说,您带儿子去长长见识。儿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再说这样一来,也让老太太明白,父亲与姑姑的情份非常不是就是林姑父见了父亲,也是欢喜的。” 贾赦微皱了下眉,对这样想奉承又要端着的态度真心不习惯。难道这琏儿不是重生了,而是让哪位高人指点开了窍他不耐烦地道“老子身上有爵位,岂是自己想出京就能出京的” 贾琏有点傻眼了,他那位文艺女青年老妈,可是从来没有提醒过他这件事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道“那不如父亲现在就上折子,请求圣人恩准父亲去奔丧这样念及骨肉亲情的事儿,圣人也该是允许的。” 贾赦现在算是明白了,就算是有哪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指点了贾琏,估计那人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对朝庭律法和世故人情一知半解。 贾赦摇了摇头,向贾琏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啊”贾琏有些不明白贾赦在问什么。 不过看着贾赦明显不耐烦的样子,还是道“并没有什么人告诉我。不过是我自己想着,父亲一向与姑姑感情好,去给姑姑奔丧,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不是” 自己什么时候与贾敏感情好,有情份到愿意给她奔丧去了贾赦表示自己不认识贾琏说的那个人。 说来贾赦夜里也曾经反省,自己上一世除了对不起原配与长子,接下来对不起的就是迎春,若说还有什么人的话,也就是邢夫人与自己那个透明人般的庶子贾琮。 可是这些人里不包括贾琏夫妻,更不包括贾敏。 为了贾琏平安长大,那一世里他忍辱含羞,将正堂让出来,把自己的尊严让人踩在脚底下。可是自己这个儿子倒好,一点不理解自己的难处不说,他还认贼作父。 就算是自己当日不大赞成让他娶王氏的内侄女,可是他还是自己当着老太太的面应承了下来。若不是看在自己死时他风尘仆仆赶去的份上,加之现在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这一世里贾赦最先收拾的就是他 至于贾敏,那是从小就与贾政一起长在老太太膝下,两人之间的感情,比起跟自己这个长在祖母跟前的大哥,就要深厚得多。就算是平日里在父亲那里,她也是替贾政说话的时候多,踩自己的时候更多。 就算是贾敏随着林如海赴了外任,每每写信回来,问候得也多是她那个好二哥。对自己这个大哥,不过是一笔带过。就是给两房孩子们的礼物,别看他贾赦只是粗粗一扫,却知道竟然都是一样的。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才是这府里的继承人,自己的琏儿才是将来的家主 所以现在贾琏竟然想让他去给贾敏送灵奔丧贾赦从心里否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还格外地膈应起来。 别说,在刚得知自己重生之时,想着怎么为大房死中求活时,贾赦不是没想过借林如海之力。毕竟林如海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同年同乡一个个也都已经到了位高权重的时候。有他在一边帮衬,自己行起事来可以事半功倍。 可是现在嘛 贾赦有些阴郁地看着贾琏道“你自己想的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肯,一天只想着开些小机巧,使些小聪明。你听说哪个为官的奔丧,不是为了父母、祖父母,却是为了妹妹的再说那折子想递到圣人手里,除了军国大事,哪一个不是得等上十天半月是老太太能等得,还是你姑母的灵柩能等得” 被一个老纨绔给嫌弃,还是有理有据地嫌弃了,贾琏心下十分郁闷。可是他还有许多事情得通过贾赦首肯才能成事,只好笑道“儿子这不是年轻不知事,这才想差了。还是父亲英明。要是按儿子想的,可不是得耽误了大事。日后儿子还要父亲多指点才成。” 贾赦只觉得他奉承得手段低劣,脸上的笑也越看越可憎。向着贾琏挥手示意他快些离开“得了吧,你还是请你那个好二叔指教你吧。反正你也早就恨不得是你那二叔的亲儿子了。快找他去老子今天起得太早,得去睡个回笼觉。” 要不是自己有些事还离不开这个老纨绔,贾琏恨不得抽他一巴掌。这是一个父亲该出口说的话自己已经这样伏低做小了,一个对儿子怀抱希望的父亲,不是应该对痛改前非的儿子敞开怀抱,欢迎他浪子回头吗 可是自己都让人和他说过,要多到老太太跟前走动,让老太太知道他这个儿子也是孝顺的,怎么还想着睡他的回笼觉,你的孝道呢不是都说贾赦是个愚孝的吗有这样把回笼觉得看得比给母亲请安还重要的愚孝之人 那些同人文里,哪个不是主角一出手,贾赦立马就唯主角马首是瞻吗怎么自己已经让人给他洗脑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效果呢 贾琏有些自我怀疑起来,难道自己竟不是主角不成不能够呀,自己可是在荣国府里把所有人都暗地里观察过了,没有一个象是穿越的,那自己不是主角还有谁是主角 那就一定是自己对贾赦表现的孺慕还不够,他把对原主的不满发泄到了自己身上贾琏觉得自己找到了病因。 这样贾赦的不按套路出牌,贾琏心里好受多了。面上还仍能挂着笑劝道“若是平日里,儿子也不敢扰了父亲的好梦。只是毕竟姑姑的事情已经出来了,老太太昨日里就说要商量着怎么去扬州的事儿。父亲这个做家主的不到场,谁可敢说话呢” 听到没,你是家主,家主懂不懂能不能拿出点做家主的自觉来贾琏觉得自己这几名校话说得极妙,应该可以将贾赦架起来,然后随着自己指挥棒行事了吧。 是呀,自己是这荣国府的家主,就算是府里的所有人都不承认,可是外头的人却只认自己这一个人。只是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犯事儿的时候你们只认贾赦,平日里得好处的时候,认得就是贾政了呢 贾赦让这一句家主,又勾得心下不平,看贾琏的眼神已经狠厉了起来“少和老子提什么家主的事儿,滚”没得看着烦心。上一世这个傻儿子也没少和他媳妇一起,做些给自己这个家主添罪名的事儿,现在还有脸和自己说什么家主 没想到贾赦说翻脸就翻脸。贾琏想着上前与他讲理,却让秦安一把给拉住了“老爷怕是还有别事儿,二爷先请回吧。” 这里是东大院,早已经另开了大门,并不与荣国府一般。贾琏久不在此居住,人人也知道他与贾政更亲近些,在这边也没有什么威严可言。前几日秦安也是听他处处为了贾赦与大房着想,才肯帮着他劝劝贾赦振作。可是现在贾赦明显不愿意,那秦安自是以贾赦为重。 贾琏见就连自己出手收买的秦安都这么说,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边走边想,既然贾赦不识好歹,那自己就先做自己能做的就是。等贾赦看到自己行事有了成效,不怕他不跟着自己走。 那么自己就不能如原主一样,一路上图舒服耽搁了行程,而是要尽量在贾敏入土之前赶到扬州,才好显出诚意。再劝得林如海保重身子多活几年,最好让那林如海发现自己好机变、会实务的好处,亲自举荐自己为官,那样一来 越想越美的贾琏,眉眼也是弯的,嘴角也是翘的,脸上如春风拂过般透着喜意。别人看了还罢了,正等着他的王熙凤道“二爷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不成,看着如此高兴正好老太太那里也让人找咱们去,一会也说与老太太听听,给她老人家排解排解。也省得她老人家因姑姑之事,不得开怀” 王熙凤的话,一下子把贾琏点醒。就算自己想得再好,也得先到了扬州才成。而很明显,与贾赦一起去扬州已经不可能,那么就只能从贾母处着手,让自己尽快成行。 于是他向着王熙凤挑眉一笑“老太太什么时候打发人过来的你明知道我去了老爷那里,也该让人去叫我一声才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5章 王熙凤听到贾琏如此说话,眉毛就是一挑。已经有一段时间,贾琏对她都没有如此和颜悦色过了,现在突然又对着自己眉眼带笑,双目含情,让她心下倒是有些没谱了。 不过她生来好强,又是自新婚起,就将贾琏给收服过了的,觉得前段时间贾琏不过是外头不顺心,才将些气性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现在贾琏对她如此,只当他已经自己转过来了,因此只把头一仰“谁让这两天二爷总是不见人,去哪里也不与人说一声。我怎么知道二爷是去了老爷那里自是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贾琏一想,自己一大早就跑到了东大院,好象是没有与王熙凤说过。不过他走的时候,也是与平儿说了一嘴,不由问道“我走前不是与平儿说过了,她没与你说” 别是这个平儿,此时就起了小心思吧说来王熙凤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相信平儿,若是只因她是王熙凤仅存的陪嫁丫头,贾琏是不相信的。对了,原著里说过平儿不以男女之事为要,一心一计只念着王熙凤。 可是谁家一心只念着主子的奴才,能做出主子在前诚意罚人,她在后头开恩放人,还让奴才说出“把平儿扶正就好了”这样的话这不是收买人心又是什么 贾琏觉得自己这样提醒,王熙凤也应该有所警觉才对,可是谁知王熙凤只是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倒是没有深想。向着贾琏笑道“想是平儿那蹄子也忙得忘记了,竟只看着我四处让人寻二爷,都没想起来。她日日跟着我管家,也是事情不断,混忘了也是有的。” 不想一旁就走来了平儿,向着王熙凤笑道“奶奶又背后编排我。我原是说过,二爷去了老爷那里,奶奶不是还让人去老爷那里找二爷来着,怎么竟又说我没提” 王熙凤又想一想,才展眉道“是了,也是我忘了。可不是让人去了老爷那里找你。谁想到你竟是去了东大院的老爷那里。” 听她如此说话,贾琏的脸已经沉了下来。这也是红楼同人文中,王熙凤备受诟病的一个地方人人都可以称贾政与王夫人老爷太太,可是做为大房的儿媳妇,却万万不该这要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不过贾琏却忘记了,原著里他自己也是对着王夫人称太太的人之一。 就听贾琏沉声道“说得什么话。什么东大院的老爷。这府里还有别的老爷不成。” 王熙凤将眉一立,就想把贾琏的话驳回去。可是转念一想,就知道自己刚才说得还真是不大妥当。不过她一向不肯与人服输,嘴里来了一句“也不过是平日里说得顺嘴了些。” 贾琏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冷“那是我的亲老子,怎么就当不得你叫一声老爷咱们住在这边,不过是老太太图着二老爷就近孝顺,才让二太太管家。让你来也是给二太太搭把手方便。可是你是我的媳妇,总不至于连自己是哪房的媳妇都不知道了。” 平儿见贾琏已经变了颜色,忙推了王熙凤一把,让她别在这个时候与贾琏置气。本就是自己理亏,王熙凤也就不再多说,三人匆匆向着荣庆堂走去。 贾琏这才意识到,自己院子里可是也不是铁板一块,王熙凤本人就是个外头精明里头蠢的,现在看已经完全上了王夫人的船,一心恨不得自己就是二房的人。 而这个可以时时规劝王熙凤的平儿,生活在原主与王熙凤之间,贾宝玉都觉得她周全妥帖,李纨也觉得她该与王熙凤换一个过子,可是他怎么看着竟是两处讨好两头挑拔呢 再看了平儿一眼,又看看还扶着平儿自己仰首走得自信的王熙凤,贾琏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走前还是要提醒王熙凤一声。自己即想着做一番大事,后院还是要稳当,夫妻同心的好。 而自己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与贾赦与邢夫人缓和关系的任务也不能放下,而这个人选,只能是王熙凤。毕竟他是想着出仕为官的人,这孝顺的名声还是要的。 想定了主意,贾琏快走两步,与王熙凤并肩而行,又向平儿使个眼色。只见平儿向着他微微嘟了一下水润的红唇表示自己的不满,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坠到两人的身后。 贾琏向王熙凤道“说不定这次去给姑姑奔丧,怕是还得我去。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也当心些。还有我走的时候一定短不了,不管是老爷那里还是太太那里,总是我的父亲母亲,你不时的也得去请个安才好。不能让老爷太太过于寒了心。” 王熙凤转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怎么了,你竟变成了孝子。平日里也没见你往那院里走几回,现在倒提点起我来了。” 贾琏本人也曾是家中独子,何曾这样从早起就对人低声下气过对上贾赦是没有办法,可是对王熙凤,就算她是凤辣子,可是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也不必太过客气。 只见他的眉毛也皱了起来“这不是你这做媳妇的该做的平日里我在家不与你计较,你做不到的我在老爷、太太那里替你描补了。现在我要走了,提醒你一声,你竟然还敢讽刺起来了。算了,等晚上再和你说。” 此时已经到了荣庆堂前,王熙凤只好狠狠瞪了贾琏一眼,已经就着丫头挑起的帘子,走了进去。那丫头的手并未放下,还在等着贾琏进去。 若是原主,少不得对这样殷勤的丫头多看上一眼,或是掉个眼风、或是碰下小手。可是现在一脑门子官司的贾琏,却连看也没看那丫头一眼。不光让那丫头瞠目,就是平儿也不敢相信地看着贾琏的背影。 进了屋子,才发现贾政夫妻已经等在那里了,贾琏忙堆了笑,向着贾母一边行礼一边道“我刚才去给老爷请安,没料到老太太有事儿寻我,过来晚了,老太太别怪我。”又给端坐的贾政与王夫人见礼。 贾母听他说去给贾赦请安了,也不好说什么。只问“你即是去给你老子请安了,他可还好怎么没与他一起过来” 贾琏一时不好接话,只赔了笑不吭声。贾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个大儿子一向对给自己请安之事随性而为。可是那都是平日无事之时,自己不计较也就罢了。 昨日里敏儿的丧信儿刚传过来,他一个做儿子的,总该过来安慰自己老年失女才是。就是从一个做哥哥的来说,他也该过来问问自己,对怎么去给敏儿奔丧、该带些什么东西过去如何安排,才算是尽了兄妹的情份。没见政儿今日连衙门都没去,就等着自己吩咐呢 叹了一口气,贾母恨恨地想,算了,他不来也好。就算是来了,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是让人堵心的,也不过是惹得自己更生气。 贾母觉得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刚想说话,外头却传出了请安之声,帘子挑开处,竟然是贾母想着可以不出场的贾赦,带着邢夫人进来了。 贾赦打量着荣庆堂里的人,老太太虽然还不是抄家时的那样苍老,可是也已经满面皱纹,白发丛生。而贾政与王夫人,仍如那一世一样,一个做出端方的样子,一个扮出菩萨形容。 呵呵,看来那就不是一个梦,件件事情都将发生。而自己,就是让这样的两个人,架空了家主的权利,送上了流放之路。 可是,那只是在那一世,也只能是在那一世。既然自己重新回来了,有些事儿也得变一变才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6章 贾赦还是一幅万事不上心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向着贾母行了个礼,就把目光转向因自己与邢夫人进屋,而站起来的贾政与王夫人身上。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贾赦心里还是升出了些微的怒意荣庆堂正厅之中,贾母所坐的上首,是一面宽大的半炕,可以让她老人家或坐或靠或躺。也可以把她喜欢的孙辈叫到身边,共享天伦。可是下首就是两侧一字排开四把椅子,以便有客来拜,或是小辈来给贾母请安之时,或是家人一起商量事情的时候坐。 而刚才,贾政夫妻就是从左侧的上首两把椅子上站起来的 本朝以左为尊,不管是从长兄的角度,还是从官职上来说,贾政都没有坐在左侧的可能。不管贾赦与邢夫人是不是在场,一个心存敬意的兄弟,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是不是上一世自己太过颓废,万事皆如云烟,才让贾政这么不把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放在眼里而这个府里,上到孙辈的主子,下到洒扫的婆子,有多少人都与贾政夫妻怀了同样的心思 贾赦看贾政的眼神之中,就多出了一份打量与探究,还有一股子蔑视与不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别人眼里,竟然也生生压了自己二三十年,到最后也因他的长媳青年守节,最后居然还留下了一个孙子传承香火。 可是自己呢贾琏那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孙子都没让自己抱上于是贾赦又狠狠地刮了贾琏一眼。 他的到来本就出乎了大家的预料,所以众人的目光也都盯着他呢。见他先是打量贾政,接着又瞪贾琏,虽然不知道他想得是什么,可是也能看得出他对贾琏的不满。 贾母还想着让贾琏替她去给贾敏奔丧,自是要替贾琏出一下头,打一个圆场,转移一下贾赦的注意“即是老大你们也过来了,就快好生坐下。咱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谁去给敏儿奔丧合适。” 贾赦对贾母的话却置若罔闻,不过是把目光又转向了贾政而已“老二觉得这椅子坐得可舒服” 贾政这才知道贾赦为什么总是盯着他看,不由得脸上做烧。他不是不知道礼法之人,不过是往日他过贾母这里来的时候多,也就随意了些贾赦又不在,这些位子他这个贾母之下的第一人,还不是想坐哪个坐哪个 可是那是没有人指出来的情况之下。现在人家贾赦明确地表现出了不满,他自然也不好重新坐到左手地位置上去。可是让他对贾赦说些什么道歉的话,他不情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迈开步子,向右手的椅子走去。 贾母先还没明白贾赦的意思,现在见了贾政的动作,才知道贾赦竟然在挑自己心爱的小儿子的毛病。刚才贾琏那里她还要解一下围,何况是一直偏爱的贾政 因此贾母有些不耐烦地道“坐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快些坐下就是。只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做文章。”语中尽显对贾赦的不满,与对贾政的偏袒。 贾赦不解地看向贾母“我还以为老太太最是看重这些规矩礼法的人。平日里不是老太太一直在说,长辈屋里的猫儿、狗儿都要敬重的怎么这长兄如父的话,老太太就觉得是无关紧要了 “再说我也想着,老二总是每日里上衙做官的,才好意提醒他一声。在家里我这做兄长的凡事看老太太面子上让他三分,可是出去之后,就他那芝麻大的官职,人人都得称一声上官,可有谁肯让他呢” 这样的话一出口,屋里众人的脸色都好看了起来。 贾母是觉得今天贾赦处处都在与自己做对,贾政觉得贾赦的话里有讽刺自己不会做官之嫌,王夫人觉得贾赦这是想重夺府里的权利,王熙凤觉得自己公公昨夜里是不是没做好梦才在老太太这里大放厥词,邢夫人也觉得老爷怕是又要挨骂。 贾琏却眼里异彩连连。他前世的老妈可是最爱看黑二房的同人文了,所经他觉得贾赦这个举动,很给力,很亲切,很符合他老妈的审美。当然也同样符合他自己的审美。 可是生活里的美不是那么好发掘的,贾琏不知道为什么贾赦今天会对着贾政发难呢原著里的贾赦,可是除了一次中秋团圆之时,借着讲笑话暗讽过一次贾母偏心之外,从来没有过一点在意自己处境的举动。 难道是自己让秦管家结贾赦的洗脑有了成果贾琏再次打量起贾赦来,想看看他与原著里又有什么不同。 贾赦倒觉得自己一觉醒来,这感觉敏锐了许多。贾琏那打量他的目光,一下子让他捕捉了个正着。对,就是这样的打量,如同看一个玩意一样的待价而沽,早晨的时候让贾琏目光转得快,给掩饰了过去,现在他可能觉得大家不会注意到他,那目光一点遮掩都没有。 这样的目光,让贾赦心里一沉。 自原配去了之后,贾赦本来是很重视贾琏这个嫡子的,也愿意为了让他好生活着,给他挡些风雨。可是一年年下来,贾琏亲近贾政比亲近他这个老子更甚,也让贾赦多少有些灰心。 好不容易因着上一世贾琏最后的奔丧,让他愿意再次与贾琏好好相处,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一个儿子利用他、将他的心意当成什么等价交换东西的理由。 他赦大老爷的心意,有什么东西配换想当年 不是已经决定不再想前尘往事了吗打住自己的思想,贾赦自嘲地在心里笑了一下,也在贾琏察觉自己在观察他之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唉,自己倒是有什么不放心的看看这小子对自己这个老子都能利用,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傻小子如前世一样,事事让二房推出来顶锅。 亏得自己还着急忙慌地过来,想着替他挡些老太太与二房的算计,可是人家分明只把自己这个做爹的当成一个物件,一个还算有用的东西贾赦没来由得一阵伤心,自己是又自做多情了。 又是这样,每当自己想着对谁好的时候,都会发现人家并不用自己的好,有时还会觉得自己的好对人家是一种负累。 那就随他们去吧。 贾赦面上不动声色,自己慢慢地坐到左首第一人位置,才向邢夫人道“你也坐吧。想来平日里你老爷不在,怕是这地方你也轻易坐不着。有一日坐一日好了。” 这算什么话贾母听了心里一阵阵地腻歪。此时她刚得了贾敏死信,正是感慨人世无常的时候,却听到贾赦说什么有一日没一日的话,这不是咒她是做什么果然这个老大就如自己所想一般,是只会给自己添堵的。 贾母向着贾赦喝道“胡沁什么,哪日你来了没有给你坐还是你觉得我平日里搓磨了你太太,是个恶婆婆” 你自己是不是恶婆婆自己心里没点数贾赦都不知道贾母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儿媳妇都有儿媳妇了,还有一大群丫头天天围着这个老太太转,想着得她老人家一个眼风都难,可她老人家仍让儿媳妇天天服侍着用汤用水 不过他还是回了一句“这个我倒是不敢。不过是因着四妹妹之事,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这样的回答不光没让贾母的气小些,反而更觉得贾赦还不如不来。不过贾赦的话还是提醒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儿不是与贾赦理论反正和他理论也理论不清而是商量给贾敏奔丧一事。 “那你说说看,谁去给敏儿奔丧合适”贾母语气不耐地问贾赦。 贾赦仔细看了贾母一眼“老太太不是早就有决断了,怎么倒问起我来” 你要是不自己凑过来,我可不是早就可以安排人了,谁还耐烦到东大院去问你不成从贾赦进屋那一刻,胸口就堵着一口气的贾母,没好气地道“我有决断有个什么用,这府里不还是得看你们的。也省得你总说我眼里没有你这个儿子。” 贾赦也不管贾母的语气好不好,只看向正不自在地坐在右首的贾政“这府里现在不是都知道,提起老爷来,说得就是老二吗可见他才是真正的老爷,老太太只管问他就是。再说外头的人,不也都是看着老二的面子上,才肯与咱们府上交好的吗”问完话的贾赦,一脸的无辜。 贾政的脸没来由地觉得的些疼。是,平日里很多时候,他都代表了贾家出面迎来送往,走动应酬。可是每次他都得向人家解释一句,贾赦事忙或是身子有恙之类的话,不然在世人眼里就是他不知礼数,不懂孝悌,觊觎长兄爵位。 就算如此,那些人也只是背后议论,贾政完全可以装聋作哑,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当着面对他说,他真的起了鸠占鹊巢之心,还成了荣国府上下实际上公认的老爷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他的官还做不做了贾政也看向正一脸无辜的贾赦“兄长何出此言府里有些个奴才不懂事,图方便乱叫也是有的,还请兄长大人大量,别和一群子奴才计较。” 贾赦向他淡淡一笑“我计较什么。我若是真计较的话,那荣禧堂你还能一住十几年,我的名帖也不至于放在你的外书房中,一放就是一二十年。” 贾政再说不出别的话来。王夫人对贾政竟让贾赦三言两语给说得哑口无言有些不满,只她是个做兄弟媳妇的,规矩上就不能与大伯子对口,只好把自己从贾珠死后,就一直戴在手上的念珠转得飞快。 贾母也很不满地道“那也是因为你成日里懒得应酬,咱们这么一个国公府,也不能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全不与人来往。老二为了替你分忧,又不好总是打扰了你的清静,一次次向你讨帖子,这才放在他那里的。” 看吧,自己不管做什么,行动都是存了坏心,而贾政就是顾全大局。已经习惯了的贾赦,还是那么淡淡地点头“那还真是感谢老二替我这个做兄长的着想了。不过我这几日倒是有用帖子之处,老二且想着把我的印信与名帖都送过来。” 见贾政有些没反应过来,贾赦倒是想起上一世里,林如海那个闺女刚进府不久,就出了薛家那个大傻子打死人之事。当时说是荣国府与王子腾都出了力,可是贾赦却知道,那个判断了葫芦案的贾雨村,可就是老二替他走门路才复了金陵知府 而自己上一世罪名之一,就有所谓的交通外官,还有关说官司之事。仔细想想,除了王熙凤让人以贾琏之名,写信给云光之外,那薛家之事也该算得上一件。 即是拿了自己的名帖、行这样给自己添罪名的事儿,还要摆出一幅要替自己分忧的面孔,贾赦觉得自己这一世可以做个好人,自己收了名帖,根本不用他们替自己分忧了。 左右等着自己的也就是个抄家流放,也人人都说自己十恶不赦,流放都是便宜了自己,那自己还顾虑什么那些事情有别人做的,还不如自己做个全,也不亏了将来别人给安上的罪名。 贾母与贾政都没想到贾赦竟然这样提出收回自己名帖的事儿,那帖子本就是贾赦的,他明要明地要收回,就是贾母也想不出不把名帖还给贾赦的理由,屋子里的气氛又是一僵。 贾琏现在觉得,原著里贾母不喜欢贾赦完全有理由。就看从他进屋以来,大家都尴尬了多少次,也让人喜欢不起来。不过贾赦的这个提议,他倒是十分拥护的。 贾琏与贾赦一样,也想起了王熙凤用自己的名义,给平安洲节度使云光写信插手官司之事,看向王熙凤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一直暗地里观察着贾琏的贾赦,在贾琏看向王熙凤之后,眼神又是一暗这个时时打量评估着自己的人,一定不是自己原来的琏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7章 贾赦敢这样肯定眼前的贾琏,已经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一是因为他自己重生之事就已经骇人听闻,再出现一个夺舍之类的,他也不是想不到或是不能接受。 二来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个笨蛋儿子,因着从小与贾珠一起养在老太太跟前的缘故,与二房之人见面的时间比起自己这个每日里只请安时才见一面的老子来,心里更加亲近。尤其是在娶了王氏的内侄女之后,他都恨不得把老二叫爹了 加之就算是成亲之时,他们也是在荣禧堂与荣庆堂之间的一个小夹院里老太太也不敢公然让一个真正的长子长孙,成亲到一个偏僻的东大院去又夫妻二人帮着老二两口子打点内外之事,更是让琏儿对那个拉近了他与二房关系的王熙凤言听计从。 何况现在他们才成亲多久,此时他与王熙凤之间的感情还颇好,正常情况下,不会这样看那个笨蛋。 那是一种看向罪人的眼神。若不是与自己一样知道王熙凤会犯错或是已经犯错,又怎么会直接用那样的目光给人定罪 上一世直到荣国府被抄之前,自己的儿子还一直觉得王熙凤只是泼辣了些、好吃醋了些、不让人了些,又怎么会因着自己要回自己的名帖,就给王熙凤定了罪他一定是知道王熙凤竟然敢包揽讼词,说不定还知道王熙凤放利子钱 这个人是谁如果不是重生的,又怎么会对王熙凤的行事知道得这样清楚 按捺住自己想直接问人的冲动,贾赦又向贾政说道“老二应该知道,我这个人还有个习惯,凡是由着我手里发出去的帖子,一向都是自己动手写的,这个老二你没有忘记吧” 知道才有鬼,没忘记才怪了你都不管自己名帖二十来年了,谁还记着这样的小事不过贾政还是只能点头“兄长放心,那些剩余的名帖自是会一张不少地交到兄长的手上。” 顾自地点了点头,贾赦才不在意地说了一句让贾政几乎吐血的话“剩下了也没什么。等我有闲的时候,也会去礼部走一回,告诉他们我的章子太旧了,字体我也不喜欢了,也该重新换一个了。” 说完了也不管贾政脸上如何变幻不定,又转向贾母,话风却已经变成“老太太即是说到要给四妹妹奔丧一事,我私心里觉得,咱们家还是不去人的好。” 刚才贾赦说要换印章,贾母就知道他是要防着贾政私留了他的名帖。明明老二已经说过会一张不留地给他了,他竟然还如此不依不饶,贾母心里已经更怒。 现在他还敢当着自己说什么不去给贾敏奔丧,贾母让他如此出而反而给气笑了“哦,一个做亲哥哥的,说出不去给妹子奔丧的话,我活到这把年纪,今天也是长了见识。不如你这个明白人来与我说说,为何不去奔丧倒好了” 贾赦才不管她语气里的冷嘲热讽,自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林家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最是重规矩礼法了。可是咱们府这些年的行事,没得让人听着笑话。想来妹夫就算是远在扬州,也有所耳闻吧。” “本来时四妹妹已经去了,咱们与林家的关系就薄了一层。现在还送上门让人家不自在,林家若是借此断了两府的往来,怕是老太太也不愿意看到不是。所以还不如不去的好。” 这回没等到贾母说话,贾政已经跳了起来“兄长还请慎言。咱们府里虽然是武将起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可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几代里尊礼守法,京里谁提起来不赞上一句。从老太太起,到宝玉他们这一辈上,更是连下人也不说一句重话的,谁不说咱们府上担得起礼出大家一语行事有什么让人笑话的地方” 他不提那个宝玉还好,说起那个上一世被贾母捧在手心怕风吹的凤凰蛋,更勾起了贾赦的怒火亏得宝玉让人魇镇的时候,贾政这个亲老子都放弃了,自己还念着总是荣国府的血脉,给他请医问药。 他自己好了以后,可曾向自己道过一句谢而在听到自己想向老太太讨那个叫鸳鸯的丫头时,那小子就全忘记自己对他的好,说得又是什么话话里可有一丝对自己感恩之心就算是自己行事荒唐了些,可是那样的话是一个做侄子该说的 想到此,贾赦向着贾政阴沉沉地一笑,贾赦问道“守礼礼出大家别的不说,你我兄弟二人是不是还没有分家” 这个贾政自是不会否认,要不他代替贾赦在外交际更名不正言不顺了不是。等他点了点头,才听贾赦道“可是你问问府里头,称呼琏儿是什么,称呼你刚才说知礼守礼的宝玉又是什么这也是你说的知礼守礼” 说完这话,贾赦还不忘看贾琏一眼。就见那东西已经嘴巴都合不拢了。没出息没见识的玩意贾赦给不知道怎么披了自己儿子外衣的东西下了个定语,才把目光转向贾政,一幅就等着他给自己解惑的样子。 贾政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道“不是都叫他们二爷” 贾赦不怀好意地向着贾政一笑“着呀你我并未分家,两房的孩子却各排各的,这也是你说得守礼还是你觉得自己这个做老二的,能要了你哥哥的强,把我这个做兄长的压得死死的,就打算让你儿子也与琏儿一样行二,将来也要琏儿的强” 这话不光贾政回答不上来,就是贾母也不能给出贾赦一个充足的理由说是贾瑚早夭,所以贾琏是与贾珠一起序齿吧,宝玉那个二爷解释不过去。若说是两房各排各的,是为了将来分家的时候不致乱了称呼,可是贾母自己却分明表示不愿意这个时候两房分家。 怕什么来什么,贾赦已经向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贾政说道“只是我现在也就还有两个儿子,那一个还是庶出,又刚三四岁,不知道能不能长成。我身上的爵位是打算传给琏儿的,却不愿意他和我一样窝囊一辈子,处处被人占了先。” “为了不让他到时和我一样就算是袭了爵也当不得家、做不得主,不如咱们现在就把家分了,也省得你那儿子顺着我儿子叫什么二爷”说到这里,贾赦看向贾政的眼里,已经尽是逼迫之意 “放肆”贾母听不下去了,自己这个高堂老母还在呢,这个畜生就说什么分家。还提什么宝玉顺着贾琏叫二爷,那宝玉是贾琏能比的宝玉含玉而诞,最是有大造化的 最让贾母觉得扎心的,还是贾赦现在当着她的面,就敢说出什么爵位要传给贾琏之事。此事国法所关,贾母再是说一不二惯了,也不敢说出一句反对的话来。 因此她向着贾赦吼道“你这个不孝子,是想着诚心气死我不成。本来好好地说要去给你妹妹奔丧,你非得扯什么规矩礼法。规矩礼法哪句说是不给妹妹奔丧来是了,我知道了,你是心疼你儿子,不愿意让他给他姑姑奔丧受累的。那好我老婆子自己去。来人,给我收拾东西,套车,我带了宝玉自去给他姑姑奔丧去” 自己上一世居然就是给这样胡搅蛮缠的人顶了锅,难怪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要让自己重新活上一回。窝囊,实在是太过窝囊了 贾赦面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老太太若是自己去的话,怕是得多带上几个人。” 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贾琏倒觉得自己不能失去这样一个与林如海亲密接触的机会。不管是随着谁去吧,他觉得自己与林如生活费见上一面都势在必行就算是贾赦说出与二房分家的话,让他十分满意,却觉得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以贾琏想来,自己可是要出仕的人,所以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国度里,身为他亲老子的贾赦,也不该传出不孝的名声去才是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不孝的老子,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 就见贾琏已经随着贾母让人套车的话音,给贾母跪了下来“孙子愿意陪老太太前去扬州。” 贾琏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贾赦现在虽然大逆不道了,可是他却还是愿意做个孝顺孙子的。这举动又让贾赦暗地里鄙视了一下没骨头的东西,想要又怕扎手,比自己这个纨绔都不如。 贾政的反应也不慢,接着就跪了下来“老太太且莫生气。本就是想着让琏儿跑一趟,现在既然琏儿自己愿意,怎么能还劳动老太太”又转头义正严辞地指责贾赦道“兄长怎么能如此对老太太说话,若是老太太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让你我兄弟心中如何过得去” 贾母虽然还在拭着泪,可也没放弃观察贾赦没办法不观察,往日里老大虽然也讨嫌,说话也不中听,可是只要一听到自己呵斥几声,或是说回南的话,就会跪下给自己赔罪,请求自己原谅。可是今天自己也是这么说,他却只说让自己多带两个下人,连劝阻也没有一句,更别提赔罪了 不知所谓的东西,也不好生想一想,他那忠都已经没了,现在孝也没有了的话,他还怎么做人 贾赦却依然没有出口劝说贾母,而是接着与贾政讲起道理来“老二,你从小就说自己好读书。能一装四十多年,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可惜呀,你只是个死读书的,书里的精髓却是一点也没有学到。” “人都说孝顺孝顺。这顺能与孝并提,可见要想行孝,还是得顺从老太太的意思才好。即是老太太自己想要去送四妹妹一程,你却非得拦着。这就是不顺老太太的心愿。连顺都做不到,还摆出那幅孝子的脸给谁看” “就是琏儿都比看得你明白些。你看他就不说不让老太太去的话,只想着一路上能鞍前马后地服侍老太太一起去。唉,可见龙生龙凤生凤,琏儿才刚让我教导了一个早晨,就能有这样的悟性,也算有几分灵气” 听着这样一大套强词夺理的话,就是贾母也是一噎,然后更是大放悲声“国公爷呀,你把我一起带走吧。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爵也让他袭了,官儿也让他做了。现在巴不得让我这个老婆子死在路上,他好在这府里称王称霸呀”说着那身子还如被抽干了一样,歪倒向一边。 王夫人与邢夫人见此,自是要上前揉胸的揉胸,叫老太太的叫老太太。贾赦心里却觉得腻歪一世也是如此,自己总是觉得老太太一次次昏倒,又得请太医,又得应酬亲朋故旧上门探望,太过麻烦,两三次之后就随她闹腾去。让自己赔罪赔罪,让自己说软话就说软话,只要给自己一个清静就好。 可是人家却把他的客气当成了福气,变本加厉地做践起自己来了。既然自己想得的清静得不到,那就一起闹吧 贾赦向还在跪着的贾琏喝了一声“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些请太医去。就说老太太因为老年丧女,悲痛过甚,又定要去扬州亲自奔丧,一时急火攻心了。” 你是太医吗连急火攻心都说出来了贾母如不认识一般看向贾赦,她觉得这个儿子今天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可是说话声音不变,行动也与往日无异,怎么就让自己升出了压他不住的感觉来了呢 摇摇手制止住已经起身,还想着迈步去请太医的贾琏,贾母失去了与贾赦争辩的最好时机“你还好意思说琏儿,我如今这番模样,都是为了哪个” 贾赦十分不解地问贾母“老太太难道不是为了让老二一房继续住在荣禧堂,最好把我身上的爵位一并让与那个宝玉,结果见我竟然不想听从了,才着急上火,拿着亲自去扬州说事儿的吗” 没法聊了这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居然让这孽障大刺刺地当众说了出来,贾母不知道应该如何分辨才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8章 贾赦说出来的话,不可谓不诛心。这样公然的指责,贾母能端着长辈的架子、借着自己一直在嚎哭装听不到,不回答他的话,可是贾政却不能不为自己剖白一番,免得让人说他早就有觊觎爵位之心 就见贾政也算是能屈能伸之人,他并不起身,直接膝行着在地上转了个方向,对着贾赦道“兄长千万别误会了母亲,也别误会了弟弟。为弟的绝无请兄长让爵之意。再说宝玉抓周之时,我就曾经说过,此子长大必是酒色之徒,又怎么会让这府里交到他手中。那不是将祖宗基业都败了是一样的” 贾母的哭声早就消失了,身子也坐直了,眼神也变厉了,先是骂贾政“你就见不得我宝玉一点儿好,那孩子怎么就入不得你的眼,非得处处贬他” 次而骂贾赦“我也知道这些年惹得你厌了,你巴不得我离了这府里,好能让你自己当家作主。可是你别忘了,父母在不分家。这府里有我在一日,这家就一日也别想分” 然后她又转向已经听傻了的王熙凤“凤丫头回去给琏儿准备出行的东西,再去支一千两银子来,做他路上使费。穷家富路的,别让他受委屈。另外寻些好药材,听说你姑姑家的那个妹妹身子也是弱的,给她带去补一补。” 贾母的意思很明白,涉及到爵位传承之事,还是有夺爵嫌疑的话,就不该让小辈尤其是涉及自身利益颇深的贾琏夫妻听到,还是早早地打出发的好“琏儿也自己回去看着些,看看你都要带什么人,要用什么东西,只管让凤丫头给你开了库寻去。” 贾赦却不愿意让贾琏此时离开。虽然他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住进了自己儿子的身体,可是看行事还是心里也有向着自己这个大房的地方。何况不管是什么东西,如今别人看着还是自己的儿子,也该让他明白明白自己一房在府里的处境,如今不如留下他来,自己再好生看看可留得留不得,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能用的话,他知道自己该与谁亲善,日后利用起这东西来,才能得心应手。 “琏儿虽然在我这一房里行二,”贾赦一点也不放弃地宣称贾琏所以行二,是跟着早夭的贾瑚序齿,而不是同样去了的贾珠 “可是瑚儿去得太早,现在他也算是长子长孙。好些事儿别的小辈听不得,他这个未来做家主的,却还听得。老太太你觉得呢”贾赦向着贾母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语气之笃定,就如他料想到贾母一定会答应一般。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贾赦即已经决定,自己上一世隐忍了一辈子,到头来仍逃不过被抄家流放,那还怕什么怎么合心意怎么来吧现在他是即不怕贾母以孝拿捏他,也不嫌贾母折腾起来麻烦多看着老太太折腾两次,将来在流放路上也是一份回忆不是。 贾母这里可就难做了。 一来贾政是做官的,就算那官职在贾母看来完全配不上贾政的才干,可也是贾代善一个遗折才换来的,万万不能轻易放弃。若是放弃了,当今可不比太上皇处处优容老臣。二来宝玉还小,还不是让他跑外务、往来交际的年纪。所以现在的荣国府,还离不开贾琏这个能时时跑腿、身份上也不让人觉得怠慢之人。对上他,就是贾母也觉得应该拉拢为主。 而贾琏自己,自是也不愿意离开的。他想着看看贾赦的第一次抗争会有一个什么成果,好相应调整自己的行事计划。现在贾赦能开口留自己,心里更觉得贾赦还是重视血脉之人,说不定今日里他如此反抗贾母,就是因为自己今天早晨对他表现出的亲近之故。 看来自己日后还要与贾赦多多亲近才是呀。贾琏悄悄地定下了自己行事基调。 最后离开荣庆堂的,就只有王熙凤一人。刚才大家说的话,她一个做小辈的人没有插嘴的地方,可是不代表她的脑子也不动。可是越是动得多,王熙凤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跟着多了起来。 听听老爷说了什么这一声老爷王熙凤可是叫得心甘情愿他老人家是要把爵位传给琏二爷的,那就是说自己日后至少也能与东府的尤氏一样,得个三等将军的诰命三等诰命呀,自己的姑妈做了荣国府这么多年的当家太太,也不过才是五品敕命 可是听老爷的意思,二老爷一家倒是对这爵位也挺上心的不管贾政自己怎么辩解,可是从进门就开始以讨好贾母为立身之基的王熙凤,还是从贾母微妙的神情变化之中,察觉出老爷说得的,可能才是事实。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想着夺自己家琏二爷身上的爵位,就凭那个只知道吃丫头嘴上胭脂的家伙,想都别想王熙凤心里恨恨地想着自己要到手的东西,竟然还有人敢惦记,那就别怪她不念什么亲戚情份了反正别人算计她的东西之时,也没念着情份不是 王熙凤心里只恨,怎么自己平日里就没看出,二房就是一窝子包藏祸心的不光没看出来,还把邢夫人这个正经婆婆三日不理五日不顾的,只想着讨好王夫人。敢情自己平日里的孝敬,都使到了狗身上 不得不说,王熙凤与王夫人还真是一脉相传的王家女,那就是信奉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条真理。现在居然出了一个人想要在王熙凤的虎口夺食,那就得做好被她啃得尸骨无全的准备。 就算那个人是她自己的亲姑妈也不行 平儿见王熙凤自出了荣庆堂,就一直沉着脸不知道想什么,四处看看并没有什么人走动,小声向王熙凤问道“怎么今天奶奶这么快就要回去二爷也不说去不去给姑太太奔丧,咱们可收拾东西不收拾必是大老爷当着老太太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奶奶不合适听了” 王熙凤听到平儿也称呼贾赦为大老爷,眉头不由得就皱了起来“没听到你二爷不愿意人称老爷是大老爷你平日也不是这么不周全的人,快别再这样说了。看让你二爷听到又说你的不是。” 然后又道“里头的事儿你不知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平日里咱们只当老爷对二爷不闻不问,心里是没有这个儿子的,可谁知道关键的时候,才知道谁才是亲老子。也难怪二爷现在对老爷这样亲近。” 平儿刚开始的时候听到王熙凤一口一个老爷,还以为她是说得贾政,正要出口笑王熙凤只知道说别人,自己却还是叫错了。等听到最后,才知道人家说的老爷,正是贾赦 虽然觉得王熙凤对贾赦态度转变得太快,与平日说起就一脸鄙夷大不一样,不过平儿还是笑着道“知道了,我也不过是当着奶奶才这么说的。”还想再问王熙凤为何要回去,看了看王熙凤的脸色,终是低下头,扶着她慢慢向着自己院子走去。 荣庆堂里却没有一个人如平儿那样识趣地闭嘴。确切的说,是贾赦不愿意闭嘴 上一世连抄家都经过了,自己都死在流放的路上了,贾赦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反复想过,上一世自己只顾沉溺于对过去的回忆,每天躲在家里也逃不过别人的清算,那自己大可不必顾忌什么 过去的事儿就是过去了,已经发生过的再回忆也回不来了,那又何必委屈自己贾赦就如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想通了,也想明白该怎么做了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从流放变为砍头,死过一次的人更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现在多活一日,就是赚了一日。连死都不怕的贾赦,此时也不在意贾母的态度,更不打算再放弃自己的权利。 贾赦是不知道贾琏刚才给贾母那一跪,是在担心什么孝不孝的名声的问题,要不然能呸他一脸名声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人嘴两张皮,想说东就是东,想说西就是西上一世自己都缩在东大院不出了,还一样让人传得贪花好色,昏庸无能的名声 “老太太虽然说是不想着让我们兄弟生分了,才不想着让两房分家,可是我也得为老二着想不是”贾赦一脸沉痛地对着贾母说道,一幅你很无理取闹的表情。 贾母让他给恶心着了“你都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自己想分家之事,现在再说什么为老二着想,亏不亏心亏你说得出口。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 贾赦才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听,说得那叫一个不慌不忙“自从父亲上了遗折之后,也好有十几年的光景了。当日里老二一做官就是个主事,人家看在父亲的余荫面上,又给他升了半级,做了员外郎。可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老二现在还是个员外郎老太太就没想想是为了什么,让老二这官十几年了总升不上去” “这和分家又有什么关系”贾母算是看出来了,贾赦今天是打算与她胡搅蛮缠到底了。就是不知道贾赦要是知道贾母也给了他这么个评语,会不会觉得自己母子二人,总算是有一处心思相通之处 贾赦看向贾政的眼神里有了些同情“也是怪我,从静娴去后,一直提不起精神来管府里的事情。等着邢氏起门,老太太又几次嫌弃她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不肯让老二媳妇交出管家之权。” “这知道的世交帮故明白,是老太太心疼小儿子的意思。可是咱们的世交故旧却都是武将出身的,与那些文官的想法不同。在文官们看来,这可都是老二两口子霸占了我这袭爵长子的产业,就是心怀叵测,就是为人不知孝悌,就是内帏不修” “这样的人,要不是他那个官儿是父亲去世的时候给他求来的,是太上皇他老人家御口亲封的,说不定人家御史早就参奏于他,让他回家思过来了。” 看着贾政那一直青白不定的脸,贾赦更加不怀好意地道“老太太光在故旧家里走动,怕是不知道外头人都是怎么说的吧一个小婶子管着大伯子家的内务,说什么的没有我是早有个混名在外头的,至于是什么名声,老太太比我自己还清楚些。” “所以为了日后老二的仕途顺当些,官儿升得快些,我们两房还是分了家的好。就是他媳妇,不管我们兄弟分不分家,也最好别再管家了。要不然好说不好听的,我是不会出面为什么人澄清什么的。” 贾母的脸已经变得十分精彩,就是贾政的脸也是时红时白,而听清楚了贾赦说话的王夫人,手里的佛珠一个用劲,线就断开了,那些珠子噼哩啪啦地掉了一地。 王夫人就如让这珠子掉地的声音提醒了一样,木讷地站了起来,直直地向着贾母跪了下去,哭声也随之而出“老太太,您要替我做主呀。我是没脸活了。” 贾母手里的杯子,也直直地向着贾赦扔了过去,却让他一偏头给让过了。上一世的时候他任打任骂,还不是让人推出去顶罪那这一世就别再想让他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随着杯子而来的,还有贾母的骂声“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跪下你兄弟媳妇好心好意地替你管着家,你就这样糟蹋她的名声你那良心都让狗吃了” 贾赦却没有如贾母命令的那样跪下,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嘴也不闲着“怎么是我糟蹋她当日难道是我求着她管家的老太太还请慎言的好。这外头的人传什么儿,我就学给老太太什么,也有错了” “那传言也是能轻信的”贾母恨声道。 贾赦却不紧不慢地说“怎么到了他们这里传言就不可信了外头多少人说我昏溃,说我贪花好色,我说什么了”说到这里脸色才又狠下来,还示威地把头仰了仰“老太太是不知道我那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还是觉得传我些坏话没什么,牵连到你的小儿子就不成了” 这就轮到贾母哑口无言了贾赦的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她不光知道,自己也没少对着亲近的人说起。在世人的认知之中,做父母的对子女都是歌功掩过的多,所以贾母说出的话才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 要不是对大儿子太过失望,贾母一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替自己的儿子文过饰非于是外头关于贾赦的传言一日盛过一日,渐渐的贾母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其中起过的作用,只当是外人也看不惯贾赦的作为。 可是今日里贾赦却提醒了她,贾赦的名声不好,她也是出过大力之人。 就是王夫人,面对贾赦关于自己名声传言的质疑,那哭声也小了下去贾母如果只是推波助澜的话,那她就是始作涌者 贾琏已经没法评判眼前的贾赦了,这个贾赦与他印象里那个人完全变了一个。可是在最初穿来之时,他也不是没试探过,并未发现异样,怎么今天一早晨下来,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贾琏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那就是贾赦与他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而来的,甚至还一样是带着对二房深深厌恶穿越而来的。 在遥远的架空历史的时空之中,能够遇到一个老乡,还是与自己目的有些相近的老乡,应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可是贾琏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若是同一个架空时空之中,出现了两名穿越者,那究竟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贾琏纠结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与此人相认。 正在此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贾赦,向着贾母道“现在我已经全然不在意名声了,那老太太觉得,分家之事还拦得住我吗” 贾母听到贾赦如此坚定的问话,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个长子,好象从来没有与他相处过一般。确切地说,贾母是没有与一个什么也不地乎的贾赦相处过。 以前老大虽然也混了些,说出来的话也不中听,可是自己哭上两声,或是说出回南的话,他都会乖乖地请罪,最多是回了东大院里拿邢夫人等人出气。 可是今日这些招数都不好使了。 贾母将眼向着四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贾琏一脸狐疑地看向贾赦。对了,琏儿。贾母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日他那个死鬼媳妇死了,本来贾赦也是不愿意让老二媳妇管家的。可是自己让人把琏儿往自己院子里一抱,贾赦就一点儿也不敢反对了。 这么多年来贾赦明面上对琏儿是不闻不问,可是贾母却知道,他那个管家,可是没少偷偷地震慑跟着琏儿的下人,要不贾琏的那个奶妈子能那么尽心尽力 哼哼,没想到呀,老大倒是看重这个儿子。贾母的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你自己不在意名声,也不为琏儿兄妹着想了不成你也不想想,有你这样坏了名声的老子,琏儿还出门走动不走动迎春还嫁不嫁人” 说到贾琏,贾赦还觉得没有什么,反正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个住进他儿子身子里的东西,是好是坏是敌是友。可是说到迎春,还是让他呆了一呆。 上一世的时候,他对迎春这个闺女还真是从来没正眼看过一眼,谁让那丫头的生母与静娴之死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可千不该万不该,等自己注意到迎春的时侯,竟然发现太晚了,那丫头已经是十六七岁的老姑娘了。于是自己只能匆匆地将她嫁了出去,要不还真是丢不起那个人。 可谁想到那个孙绍祖竟然全不念祖辈的情份,把迎春不上一年就给搓磨死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这个做老子的失职,对不起那丫头了。贾赦微微黯了神色。 贾母以为贾赦这一份黯然,是为了贾琏,进一步逼道“你也说了琏儿是这府里将来的家主,可是摊上你这样的老子,孩子出门行走,得受多少指指点点,你就愿意他过那样的日子” 贾赦刚才心中出现的那一丝黯然,让贾母这句话给冲得云散。他看向只顾着听他们说话的贾琏“琏儿也觉得我这个老子丢了你的人不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9章 贾赦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把问题转移到了自己的头上,贾琏也有些慌乱。这简直就是送命题好不好不管贾琏如何回答,都是顺得哥情失嫂意,势必要得罪贾母与贾赦之中的一个。 不过选择也没有多难贾母尽管看起来占据了长辈的优势,身上有着超品的诰命,可是她的年纪在那里,出不得内宅又是一重硬伤。就算是觉得贾赦此时就与贾母决裂有些不智,可是贾琏还是能从两人之间,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于是贾琏在贾母笃定的目光与贾赦不在意地打量里跪了下来“子不言父过。父亲这些年对老太太言听计从,给儿子做出了多少表率,儿子又怎么敢嫌弃父亲” 贾母没想到自己养了十多年的贾琏,竟然临阵倒戈,一口气没上来,竟真地昏了过去。吓得邢夫人与王夫人坐的也不坐了、跪得也不跪了,都上前来抚弄贾母。 贾赦倒是对那东西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还算是识得时务不过也更加确定此人一定不是自己原来的儿子原来的贾琏生在荣国府,养在老太太身前,一直觉得只要巴结好了老太太,就能从她手里得些残羹冷饭,然后一日日得过且过。对上自己与老太太之间的矛盾,也会装聋作哑,问到跟前就装死,不会这样直接给老太太没脸。 贾政倒是得到了机会,冲着贾赦叫道“兄长就是这样给琏儿做表率的将母亲都气昏过去了。若是老太太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敲登闻鼓,我也要让天子还母亲一个公道。” 贾赦不屑地看了贾政一眼“你就这么盼着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说起敲登闻鼓,你倒是提醒了我,该去敲的是我才是我同样要让天子评评理,可有袭爵的家主被排挤得连府里都住不得,一个次子居了正堂的道理” 可怜的贾政,面对这样公然的指责,除了瞪大眼、涨红脸表示自己的愤慨以外,实在想不出应该怎样回答贾赦的话。只好转过身一声声地叫起老太太来,希望贾母快快醒来,好再替他对付贾赦。 又是这样,一有什么事儿,不是哭叫就是昏倒,贾赦只觉得贾母的招数还真是没有新意,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不过他也知道,贾母既然已经使出了昏倒这样的招数,不管是真是假,他也不能等人醒过来之后再问一次。怕是这分家也好,管家权也罢,今日是不可能谈出个结果来了。 站起身,贾赦不管身后或是诧异、或是算计的目光,抬脚走出了荣庆堂。贾琏见他一动,自己也跟了出来,向着贾赦前行的身形叫了一声“父亲。” 贾赦蓦然转过身子,眼睛如刀般打量着跟前的人,向着贾琏阴声道“你知道吗琏儿从来都是叫我老爷。这府里的人,对着自己的父母,也一向都是称呼老爷太太。不对,是这京中、或是说长江以南之人,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称呼自己的父母都与这府里的人一样,是老爷、太太” 说完也不管贾琏是个什么反应,贾赦已经转身快步走出了荣庆堂的院子。 贾琏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这个贾赦发现自己不是原装的了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之中回响,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细想自己是怎么被贾赦识破的。 刚才他还怀疑贾赦是不是原装的,现在倒是没有了这个顾虑若不是对原主知之甚深,又怎么会只从自己对他的一个称呼,就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贾琏要知道,就算是王熙凤这个原主的枕边人都没发现好不好。 这样的贾赦,让贾琏没来由地有些害怕,不敢再跟他一起走下去。可是刚才他算是已经在贾母与贾赦之间做出了选择,不与贾赦一起走,自己又该做什么难道就这样等着他来对付自己 正想着,身后传出了贾政的声音“琏儿。我还以为你去给老太太请太医去了,怎么还站在这里” 这样的理直气壮,如吩咐小厮的口气,让贾琏心下生起一股子不平来。可是听语气,显然贾政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倒让贾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发现了自己不是原装的。这就好,这样自己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贾琏猛地想到,贾赦就算是嘴里再肯定,觉得自己不是原主,可是他没有证据,要不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是呀,自己来了之后,前期因为对这荣国府和京中还不熟悉,不敢出门。后期为了收集些二房行事嚣张的证据,以便劝醒贾赦,没时间出门。没出过门,没病过,没与什么人接触过,自己行动与原主又没有什么差异,贾赦从哪儿能证明自己就不是贾琏 即是没有证据,那贾赦就不能随意处置自己,不管是请僧道来收了自己,还是泼自己一身黑狗血。 就算贾赦真的那么做了,也会让人觉得他是疯了,才这样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即已经对母不孝,难道贾赦还想着背上一个对子不慈之名贾琏心里大定。 他已经开始设想,若是贾赦真的敢一意孤行,那可就别怪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大义灭亲,请他“疯”上一“疯”了。前世为了家产、为了利益,被神经病的人还少吗 思绪很快,贾琏想了这么多,在贾政看来也不过是一走神的光景。就算是还能看得见贾赦的背影,可是只要他不在面前,贾政的那份自信也就回来了。他不满地对贾琏道“怎么还站在这里发呆不快些去请太医,没见老太太昏过去以现在还没醒过来。难道你也想学你父亲忤逆不孝不成” 你算个什么东西自己与你相处的时间比起贾赦来可是多得多,人家贾赦都能发现自己不是原装的了,你还无知无觉。果然二房的人就没有一个讨喜的 贾琏向着贾政回了一笑“二老爷即是担心老太太,也该自己去请太医才是。才显得心诚不是刚才老太太还说,让我去给四姑姑奔丧,快些回去收拾行李呢。”说完了也不管贾政反应,自己快步也出了荣庆堂。 反了,这可真是反了贾政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先是老大把老太太给气得昏了过去然后自己溜了,现在又是贾琏这小子居然不听自己的吩咐 可是再气又如何贾政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贾琏可是连老太太出面,都站在了贾赦一边的。白眼狼,真真是白眼狼贾政在心里骂了一声,还是不得不自己亲自吩咐下去,让人快些去请太医。不请不行,没有人比贾政更清楚,老太太活着,对于他在这府里的意义。 贾政这里吩咐人的时候,贾赦也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东大院,向着秦安招了招手,带着人一起回了书房“你去,给老爷我做几件事儿。” 秦安听了,忙把耳朵凑到贾赦嘴边。贾赦吩咐的事情一看就不少,就见秦安的嘴也越张越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等着听完了,秦安才小声问道“老爷,这合适吗” 贾赦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地笑了“有什么不合适的别人行得春风,你老爷就给他们下点秋雨。” 秦安已经多少年没听到自己家老爷这样霸气的话了,只当那个意气风发的荣国府长公子又回来了。这是他多少年都盼着的事儿,盼着大爷走出过去之事,盼着大爷能放下内疚,盼着大爷还是那个打马御街、恣意恩仇的大爷。 所以秦安只说了一句“老爷放心,其实外头也不是真的一点响动不闻,不过是有心人压着,好些事儿没散开来。现在咱们手上的人虽然所剩不多,可是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好的。” 贾赦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你只管办去就是,成不成的也不过是尽人事。老太太她们若是吃了教训,让我安静也就罢了,若是还非得惹我不痛快,那就谁也别想着痛快了。” 也不知道老太太又做了什么,把老爷给气得恢复了本性。若不是时机不对,秦安都想着去给老太太磕头做谢了。只是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做,他也只是向贾赦行了个礼,自己就退了出去。 这可是多少年来,老爷第一次重新吩咐自己做正事,虽然这样的事情要让别人看来,简直丧心病狂,可是秦安觉得自己还是要将事,给老爷办得漂漂亮亮。 秦安一走,书房里重新回归了平静。贾赦抬眼打量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摆设,看着一个个自己排解郁闷的古董,还有那为了不让光照进来,特意所选黑色的窗帏,没来由地觉得压抑。 上一世自己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呆了太长的时间,难道重回一世,还要继续关在这屋子里,由着回忆吞噬,由着悔恨锥心不成 自己不是想开了吗贾赦摇了摇头,向外叫道“来人” 屋外小厮答应着进来,弯着腰也不敢看贾赦的脸,就那么等着他的吩咐。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倒让这些小厮们如此胆战心惊贾赦也不想问,一个做主子的,在下人面前有威严总比没威严的好。哪怕这威严只在东大院。 “一会你太太回来,告诉她老爷这书房的窗帘太暗了,还有这屋子里的摆设也太多了,让她好生收拾一下。”贾赦吩咐之的,自己就想着出了屋子。 不想刚才还不敢说话的小厮,竟然斗胆问了一句“还请老爷示下,是让太太寻人换,还是等着秦管家回来之后再换还有老爷觉得哪些摆设该收起来,收起来的摆设放在什么地方” 刚才还觉得自己很有威严的贾赦,让小厮一连串的问话给惊着了“怎么,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不成” 那小厮的腰弯得更低了,头已经快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奴才听到了。只是老爷一向不让太太到老爷的书房来,这里的摆设也都是老爷自己让人摆放的,若是太太过来收了起来,万一老爷觉得不合心,奴才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秦管家说过,老爷不管让奴才们做什么,奴才们都得问清楚了才行。” 贾赦让他的这番话给引得一乐,敢情不是自己威严重,而是秦安对自己不放心,更是知道邢氏的性子,怕那些东西经了她的手就没了,才让小厮们一起给自己看着。 秦安只知道替自己看着这些死东西,可是却忘记了替自己算计人心。贾赦也不怪他是不是越俎代庖,只能说一个人的出身,的确会限制了眼界在秦安看来,自己即是已经混吃等死的状态,那就替自己好生守着财物,让自己吃得好一点,混得舒服一点。 “只管请太太过来收拾。记得传我的话,就说这是书房,不要摆得花里胡哨的就成。别的东西由着太太收就是了。”贾赦淡淡地吩咐一声,也不管小厮嘴张得多大,顾自出了屋子。 贾赦并没有叫车马,只想着自己走一走,出了这个困了自己多年的东大院,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府邸。 可是身后又有一个小厮跟了上来,也不说话,就那么不远不近地坠着。贾赦也不在意,多少年都是这样,也是秦安生怕自己在外有失,不管去哪里都让小厮们跟着些。 见贾赦去的方向离院门越来越近,那跟着的小厮还是上前了一步,小声问道“要不奴才替老爷牵马来” 贾赦却摇头止了他,小厮也不敢相强,只好又落后一步,慢慢地随着贾赦出了院门。恰听到荣国府的大门处有动静,贾赦抬眼一看,却是赖大正恭敬地请那王太医下车。 而王太医也看到了贾赦。他本以为贾赦与自己一样,是刚听到了贾母得病的消息,这才匆匆地要去看视。可是看着贾赦的步子倒不象多着急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等上一等。 赖大虽然不知道荣庆堂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却知道这一次老太太昏倒,还是与大老爷脱不得干系。不过他虽然做了府里的管家,对着一般的主子也敢说上两句,那些人里可并不包括贾赦。所以一个千,还是远远地向着贾赦打了下去。 贾赦也只是向着王太医拱了拱手,看也不看还单膝跪在地上的赖大,转身向着宁荣街口走去。王太医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个什么反应,直到赖大已经起身,又向内延请自己,才想起自己刚才竟然没有给贾赦回礼。 好在他是常在高门大户走动的,对这些人家面上和乐、内里勾心斗角之事也算略知一二,脸上的神色早已经转换了过来。随着赖大的手势,自己先行进了荣国府的侧门。 赖大也没想到,就算是看到自己将太医请来了,贾赦还是义无反顾地扬长而去。这样也好,已经把利益与贾母与二房牢牢拴在一起的赖家,更愿意让王太医这样的外人看一看,贾赦是如何不孝的。就见他把头一低,也跟着王太医一起进了府。 贾赦即打定主意今日里自己走一走,那步子就走得很慢,也很平静。 出了宁荣街,人声也就渐渐多了起来,贾赦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上一世他有时也会上街,可是都是坐车,还把车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不愿意让一点市井的东西闯进自己的眼睛。 现在想想,何必呢自己是谁,怕是过了这些年,早已经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了,除了那几个权利顶尖上的人物,还会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再冒出头,别的人哪儿会在意。 突然,贾赦发现自己的小厮,不知道怎么就已经挡在了自己面前,刚想发火,才察觉到自己只顾得想事情,连有人在给自己正前方打千行礼都没看到。 扒拉开自己的小厮,贾赦打量了一眼还在打千的人,青衣小帽,那衣服样式虽也是大户人家下仆的样子,可是用料却是正经的官绸,腰带上也挂了一小块玉石压衣角。 “我认识你吗”贾赦问得和颜悦色。 那个人也不抬头“小的主人请贾大爷叙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10章 贾赦听到来人称呼自己是贾大爷,心知定是旧日相识了,要不怎么也得称自己一声贾将军或是贾大老爷才对。四处打量一眼,才知道自己竟然是来到了东城最繁华的鼓楼大街,路两旁各色幌子迎风轻摆,大有召客之意。 贾赦没看出这人所谓的主子现在哪个酒楼或是茶楼之上,向那人道“回去与你主子说一声,我今日心情郁结,只想自在走一走,不是叙话的时候。等哪日闲了,我再上门给你主子赔罪吧。” 开什么玩笑,说与自己叙话,还故意做得这么神秘,连名字都不让小厮报一个,藏头露尾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那自己还是说个场面话,远远地让过的好。 毕竟原来与自己立场相同的人,都已经让人给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还能想起自己的,怕是一直憋着想收拾自己的人。这样的人,还是能不见就不见吧。 打千儿的人已经站起了身子,倒是还微弓了腰,一幅恭顺的样子。可是他的身子却一点也没后退,说出的话里听得出在赔笑“我家主子也是难得见到贾大爷出一次门,想着相请不如偶遇,大家故友相逢,清茶话当年,也是一桩快事。还请贾大爷赏脸。” 贾赦越听这人的话,眉毛就越是收拢。还没等他说别的,那个刚才替他挡了来人的小厮,已经大声对那人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老爷即说没有心情叙话,你只原样回你主子就是,难道还想着强请不成” 那人对着小厮说出的话,可就没有什么笑意了“小兄弟太急燥了,想来是刚跟了贾大爷不久吧这京里谁不知道,贾大爷最是豪气干云之人,从来都是逢请必到,杯到酒干的人物。” 然后向着贾赦又是一低身“还请贾大爷给小的这个脸面,随着小的走一趟。” 听了这人说出自己原来的行事,贾赦也没有发怒,而是对着自己的小厮示意了一下,让他不必说话,才自己继续面对来人“看来你对老爷的行事了解得倒清楚,就是不知道是原来跟着你那主子见识过,还是听你那主子刚才给你说了些毛皮” 来人的声音重又恢复了恭敬“小的没福气见到贾大爷的原来如何行事,可是我家主子却是对贾大爷念念不忘,不时地在小的等人面前提起。所以小的今日才特意讨了这个请贾大爷的差事,还请贾大爷不要让小的为难。”最后一句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日常行事使然,声音已经提高了两分,里头有些许威胁之意。 这也是上一世贾赦不大愿意出门的原因能护着自己或是至少与自己一起挡灾的人,都已经零落四散,外头都是些想着看自己笑话之人。与其受人奚落,还不如自己在家里,守着些丫头古董,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可是现在担心已经成了现实,贾赦倒也不惧。 有什么好惧的自己已经知道了最坏的结果,刚才又已经与老太太撕破了脸,还差再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牛鬼蛇神对上不成 贾赦向自己的小厮招了招手,示意人站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突然抬脚就向着来人踹了过去。那人与贾赦好好地说着话,哪儿能想到他二话不说就踢人自是没有防备,这一脚挨了个正着。 好在来人看似瘦小,可是身手还算灵活,挨了贾赦一脚,身子也不过是歪了一歪,却没有倒地。此时他那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贾大爷这是何意” 贾赦看都不看他那张脸,只道“你那主子即是常对着你们提起老爷我,难道就没告诉你们,老爷当年是如何行事的说什么豪气干云、杯到酒干,那都是糊弄傻子的话。他该告诉你们,那些年这京里的纨绔,大爷我敢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说着话,他又靠近了那人一些,猛不丁地又抬脚踹了一下“知道什么叫纨绔吗知道纨绔怎么拔份吗知道纨绔最受不得的是什么吗”说一句,就抬脚踹一下,不管那人如何躲闪,也逃不过挨一下子的命运。他又是听命于他人的,也不敢真的与贾赦还手,只好大声叫疼,以期让自己的主子听到,好解救了自己。 贾赦话音刚落,那奴才还痛呼连连,贾赦就听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好了,贾恩侯,你还是越来越有出息,与一个奴才较得什么劲” 贾赦听到这一声,才堪堪停下了自己踹人的脚。这声音就算是多年未听过,他还是觉得莫名地熟悉与恨意。 是的,就是恨,对这声音的主人,还有那些幕后的推手。叹一口气,贾赦觉得出门还是有必要看一看黄历,或是继续坐车。然后才抬起头,看着出声的人,自己身子已经矮了下去“臣,一等将军贾赦,参见忠顺王爷。” 街上都为之一静,不少人的目光也悄悄地打量着那个从贾赦头顶茶楼二层冒出来头的人。忠顺王爷觉得自己这样让人打量实在有失体统,不耐烦地向着贾赦道“即是知道爷在这里,还不快些给爷滚上来。” 贾赦等他缩回了脑袋,才在自己小厮的搀扶之下站起了身子。眼睛恰见到那个拦自己人的奴才,嘴角噙了一丝嘲笑,不由得又向人抬起了脚“即是王爷见召,怎么你也不说清楚,还不快些带路” 那人见贾赦抬脚,已经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等发现那脚只是虚虚踢出,神情越加不好。只是自己家主子还等着呢,现在不是与贾赦理论的时候,只好不甘愿地头前带路。 贾赦此时也就发现,自己所处正是浮香茶楼之下。不想这楼竟然到今日还存在着。叹息之间,他的小厮已经上前为他掸去身上的尘土,还想着扶他,却让他给推开了“你只在这里守着,若是过了一个时辰爷还没下来,记得去给秦安报信。” 小厮很知道轻重,向着贾赦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一步步向着茶楼内行去。 贾赦的步子看着不紧不慢,可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若说先义忠亲王失事,里头没有忠顺推波助澜,全京城的人都没人相信。 要说那些年里,最得当时的皇帝、现在的太上皇宠爱的,即不是失事的先义忠亲王,也不是最后登上皇位的当今,而是宠冠六宫的甄贵妃之子,当时的安郡王。同时此人也是最热门的皇位争夺者之一,身后站队之人如过江之鲫,一时与先义忠亲王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料太上皇对安郡王之爱,却只是父母对幺儿的偏爱,这种爱还不足以让他得到皇位。只看后来登上皇位的不是他,就能明白一二了。 但是当日里大家都已经斗红了眼,只当是对方被拉下马,那自己就一定能上位。先义忠亲王如此,安郡王也是如此。谁料先义忠亲王一坏事自戕,倒让太上皇记起他的好来,对安郡王也生出了些防备之心 双方在最后已经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候,哪儿还顾得隐藏自己的力量那样的力量若是集结在一起,足以撼动一个皇朝,太上皇不防备还活着的安郡王才怪呢 要不也不会出现太上皇还在,就禅位之事若是太上皇如历代帝王一样,将那江山坐到自己去前的最后一刻,怕是当今就算是手握圣旨,也坐不稳皇位。 不光是太上皇有此心,就是当今也一样心知肚明。不信你看看安郡王所得的封号,虽然升为亲王,可是却号“忠顺”。当今就是在警告他,要上即忠又顺,还能得个天年,若是不忠或是不顺,怕是 思量之间,贾赦已经见到那个拦自己路的奴才,更加恭敬地站在一间屋子门前,小声地向里头回报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说自己已经到了。 不等里头说话,贾赦再次自己唱名“臣一等将军贾赦,求见忠顺亲王。”那忠顺两字,咬得即重且响。 就听里头传来忠顺亲王不耐烦地声音“即是来了,还不快些进来。你比原来越发难请了。” 贾赦话音谦卑,说出的话却带着骨头“若是知道王爷见召,赦自不敢轻慢。”那个还低着头的下人,脸就是一白。贾赦已经自己打着帘子进了屋子。 甫一进屋,他又要向人见礼,以期礼多人不怪。忠顺亲王已经开口了“现在倒是客气了许多。快些坐下吧,闹那些虚礼,也不见得心里真的敬我。” 贾赦嘴里道着不敢,还是自己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嘴里还问着“王爷今日召臣相见,不知有何见教” 忠顺亲王闻声倒是一乐“我还当你这些年缩在自己家里,好歹能把性子给磨平些。谁知道这一言不合就想动手的作派,倒是还没放下。” 贾赦慢慢抬起头,淡淡看了忠顺亲王一眼,见人家笑得还算由衷,才声音平平地道“王爷也知道,臣不过是有些纨绔作派,最听不得别人威胁于臣。一时没忍住,伤了王爷府上的管家,还请王爷开出个数目,等臣回府筹措之后,再去王爷府上给那位管家赔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忠顺亲王打量着眼前的贾赦,这人现在还不上五十的年纪,穿戴也合身份,虽然不似二十年前那样长身玉立,倒也还有些气势。只眼里的沧桑却如八旬老翁般,透着看成破世事的平静,不复年轻时自信与张狂。 再对比一下自己,忠顺亲王苦笑了出来,当年日思夜谋,只以为坐上那象征着权利的宝座,才不负此生。谁知道在别人眼里,也不过只是一场历练。凡尘匆匆几十年,在别人眼里竟只是刹那芳华。 “你我也算是自幼相识,那个不过是个奴才,怎能与你相比。几年不见,你倒越发小家子气了。”忠顺亲王顺口答音,想着与贾赦拉近些关系,才好说下面的话。 贾赦却暗中把心提得更高。他自己本就被人看成了眼中钉,千万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又与忠顺这个肉中刺搅和在一起,那才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何况他自己这里不敢确定,可是忠顺亲王那里,贾赦百分百地敢保证,一定有当今的锦衣卫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说不定用不到晚上,当今就能把他们两个的对话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贾赦还是保持着一脸的谦卑“臣不过是一纨绔,可不就是小家子气些,怎么敢与亲王这样龙驹凤雏相提并论。” 忠顺却不在意地道“当年你也是与我们兄弟一起在上书房读书的人,年轻时也一起在京中搅起过风浪。那时谁提起贾家大爷,不得说声是个人物。谁料想居然窝在自己家里二十年,年轻一辈怕是不知道你的英名了。” 贾赦小心地看了忠顺亲王一眼,这个人有哪里不大对劲。原来两人相遇,不是横眉就是瞪眼,这一次自己已经出手打了他的奴才,给了他一个小小不言的借口,他却真的与自己话起了当年,却不乘势发作自己。 难道这位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争得越凶死得越快还是说他想着借此试探自己手里是不是还有可借之力,觉得先义忠亲王已死,当今恨不得除自己而后快,想着拉拢自己 越想越心惊,贾赦说出口的话也就越加谨慎“当年臣也是少不更事,轻狂自傲。自从先父教训之后,又有遗命在身,再不敢知出格之事。”听着没,现在老子天天只做缩头乌龟了,出格儿的事儿不敢干了。 忠顺亲王自是听出了贾赦话中的戒备,思及自己与贾赦原本就是敌对关系,人家防备着自己,怕自己给他下套也是正常的。 可是天地良心,自己现在可真是一心与他求和,好了了身上的因果呀。 忠顺亲王就笑得越发和善起来“说起来当年谁不是年少轻狂,谁没做过几件荒唐之事不说当年,就是现在京中谁又不知道我就是一个荒唐王爷,最爱养小戏子,好娈宠的。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人人知道你最爱的就是丫头与古董。” 说到最后,忠顺亲王一个没控制住,还是带出了些讽刺,就如年轻时一定要把贾赦压下一头一模一样。两人都察觉到了,不由得目光一对,少时又都是一笑。 再多的生疏,再多的敌对,再多的恨意,也让这笑给冲散了些许,忠顺亲王乘机道“你是怎么搞的,竟然连自己家都把不住了,还让人把你的名声弄得如此不堪,更是传得京中尽人皆知。要不是今天看到你踹人,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真的修身养性、万事不上心了呢。” 贾赦也就摇了摇头,说出的话也多少带了些温度“可不就是把不住自己的家。从那年出事之后,若不是我父亲拼了命得个救驾之功,我的小命在与不在都两说。没两年我父亲就去了,在我们老太太眼里我就成了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这就让我住到了东院,把个正堂让我那兄弟住了。家也是让他媳妇当了。” 这些事忠顺亲王也是知道的,当年贾代善怎么得了救驾之功,他更是知之甚详。可是他更知道,自己必须了了与贾赦之间的恩怨,才能再说其他。 因此忠顺亲王对贾赦道“当年太上皇都没计较,再说你父亲本就是京营节度使,护卫太上皇的安危也是他的份内之事,你们老太太凭什么要怪到你的头上” 贾赦只说“当年臣不懂事儿的地方太多,父亲几次教导都没能扳过来。父亲去后,臣自己也时时自责。” 忠顺亲王却摇了摇头“你自责也好,你们老太太看你不顺眼也罢。都是你的家事。这国法总在她一个老太太之上,世间的礼法也不是她一个老太太说改就改的。” 贾赦越发觉得忠顺亲王今日太过奇怪,只听他说,不肯再轻易答腔。忠顺亲王无法,只好自己继续说道“按说这样的事儿,倒是民不举官不究。可是你们家里毕竟也是勋贵,凡事看着的人多,学样儿的也不少。这就成了国家法度所关了。” 贾赦还是不接话,只自己接过茶博士送上的茶,慢慢地用盖撇去那浮着的茶叶,轻吹一下,小心地啜了一口。忠顺看着着急“你从来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人,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就安排人直接御前奏请,让你府上正本清源,如何” 不如何 贾赦都想骂人了若是到这句话之前,人家还能相信贾赦与忠顺亲王只是偶遇。等听了忠顺亲王这句话之后,不觉得他们两个已经勾搭到一起了才怪要不忠顺亲王能这么主动地替他分忧 再一想身旁不知道哪一个就是锦衣卫所扮,正听着自己与忠顺亲王的对话,贾赦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忠顺亲王跪下了 “王爷,臣年轻之时,有不明白事理之事,有对王爷不敬之处,让王爷多年来不能释怀,还请王爷明示。不管王爷觉得臣应该如何赔礼,臣都尽量让王爷满意。只请王爷不要插手臣的家事。” 忠顺亲王的好心,就这样让贾赦给一点不剩的扔了回来。什么叫好心当了驴肝肺,什么叫热脸贴了冷屁股只看现在的忠顺亲王就知道了。 人家忠顺亲王也已经站起来,自己亲自把贾赦往起扶“好好地说着话,怎么倒跪起来了快些起来,我也不过是觉得替你不值罢了。” 贾赦就着他的手也站了起来,不过向着忠顺亲王的态度显得更加恭谨,那头低得不能再低“多谢王爷关心,臣的家事,臣自能处理,不敢劳王爷费心。现在时辰已经不早,臣出府之时,家母还在病中,臣也该回府去探看一下才是。” 你出府的时候,你母亲就病着呢,你还能这样慢条斯里的四处闲逛,还能坐在这里与自己聊这么半天的天现在是不想与自己说话了,就说你母亲病了 依着忠顺王爷往日的脾气,听了贾赦样的理由,不说一蹦八尺高,也得对贾赦骂上两声,再找他点儿不自在才算完事。可是现在的忠顺亲王还是笑呵呵地对着贾赦道 “即是你家老太太身子有恙,那是该好生去瞧一瞧才是。只是你家里能请得到什么好太医不如我让我府里的长吏,去将我府里常用的太医,送到你府里给老太太诊治诊治如何” 有鬼,这里头一定有鬼。贾赦心里无比确定,眼前的忠顺亲王绝不正常。自己还是早些离他远远地,别让当今现在就收拾自己的好自己今天才是重生的第二天,还没好生过过日子,更没把上一世自己受的那些窝囊气还回去,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贾赦向着忠顺亲王打了个千“多谢亲王惦记着,我母亲也不过是些陈年的老病,那个王太医多年来都给我母亲诊治,也颇为效验,就不劳动王爷相熟悉的太医了。” 忠顺亲王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想着与贾赦缓和一下关系,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这人也太谨慎了,怎么窝在家里那么几年,就练成了这份功力了 不过他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即是你觉得那王太医给你家老太太诊治得好,那也就罢了。只是我即是已经得知了,就该让人去府上探一下老太太之病。” 贾赦都快哭了,这人是怎么了,原来不最是心高气傲吗,自己两次三番地驳了他的面子,怎么倒还想着去看老太太难道不光自己重生了,这位也同样地重新来一回 贾赦狐疑地看着忠顺亲王,小心地问道“王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忠顺亲王不解地问“我自来没出过京,什么叫什么时候回来的” 贾赦看他神情,倒不似在装样,心下更加画魂即不是重生的,那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向自己示好 与贾赦有同样疑问的,还有接到了锦衣卫报告的当今。看着忠顺亲王一个劲地向贾赦示好,而贾赦却一点儿也不肯接他的话茬,甚至不惜自己告诉忠顺亲王,自己是不顾贾母生病还在街上闲逛。 这忠顺怕是真有些问题呀。当今看着桌子上的那几张纸,摸着自己下巴微微一笑这个红楼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想到自己所在的是红楼世界,当今也就关注起与忠顺相见的贾赦来,向着还等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陈冗问道“那个贾赦,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回荣国府了” 指挥使陈冗不知道当今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当今“那贾赦与忠顺亲王告辞之后,刚出了浮香楼,却被一辆马车给劫走了。” 当今有些吃惊“劫走了难道不是贾赦与什么人约好了,被接走了” 陈冗摇了摇头“回圣上,那贾赦还带了一个小厮,想是怕忠顺亲王对他不利,没带着一起进浮香楼,只在楼下等他。贾赦刚出了浮香楼,还没等他那个小厮扶他,就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一辆马车,下来了四个大汉,要请贾赦上车。贾赦自是不从,忠顺亲王的侍卫与贾赦的小厮想拦,却被那四人给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拉着贾赦不知所踪了。” 这下当今也重视了起来“你们怎么没跟着” 陈冗有些懊恼地道“贾赦一沉默就沉默了近二十年,总不大出府走动。谁也没想到,今日里贾赦竟然出了府。所以,是臣安排不周,还请圣上责罚。” 明白了,这分明是看着贾赦总不出门,觉得他没有什么危险了,锦衣卫也就放弃了监视于他。而忠顺亲王那里虽然有锦衣卫跟着,可是大白天的,也只能乔装,还不能人太多,免得让人发现了大家都知道自己会监视忠顺亲王是一回事,可是让人发现了就又是一回事儿。 “那出事之后,你们可查到是谁接走了贾赦还有,人找到了没有”当今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管贾赦在人眼里多么昏溃无能,可他还是这朝中的一等将军。 一个堂堂的一等将军,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在京中最繁华的大街之上,被人当着一个亲王还有暗中的锦衣卫给劫走,这京中的治安算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得让那些一直对皇位还有奢望的人,拿着做出什么样的文章呢 陈冗更是直接跪下谢罪“臣无能,虽然已经安排人去查,可是至今没有查到是谁劫走了贾赦。他们府里也已经向顺天府报了案,顺天府也在追查此事。就是忠顺亲王府里的人马,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也都在查找贾赦的下落” “好,还真是好。”当今气得直接扔了手里的杯子“那是不是朕不问,你就打算将此事瞒下嗯”最后一声嗯很平静,就象刚才扔杯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陈冗也不敢答话。虽然以他们锦衣卫多年的观察,觉得贾赦现在整个就是个废柴了,可是这样的废柴,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还有人要劫了他,可见他并不如表现得那样废物。 “去查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今的语气越显平静,跟了他近二十年的陈冗心越是往下沉“派人去荣国府问一声,为什么一个堂堂的袭爵之人,出门却只有一个小厮跟着,居然连个车马都没有”若是上了自己的马车,说不定就没有被劫一事了。添乱 陈冗答应一声,见当今再无别话,才小心地退了下去。当今转身,亲自从寝殿的床下暗格之中,拽出一个小小的箱子来,打开后里头有几本已经装订好的簿子。 翻开来,那簿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当今自己手书,记录了他自己从穿越到这个红楼世界中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另有几本,则是他在得知自己所处世界后,怕时间长了自己忘记剧情走向,而回忆着写下的红楼原著内容。 这内容也不过是粗枝大叶记录了一下。他学的不是中文,对红楼也只是粗粗看过一遍。若不是记忆力不错,这样的粗枝大叶的东西也记不下多少。 “贾赦。”当今翻开了自己所记得的原著里诸人对贾赦的评价,再对比着他这些年的经历,只能苦笑一下人说曹大大写文草蛇灰线,伏笔千里。可不就是伏笔吗一个袭爵的人,如果没有大事,怎么也不会只因为孝顺,就让一个内宅老太太给压制得缩于一隅,几十年不得出头。 当年之事已成云烟,当今也早已经过了凭着原著轻易给红楼人物下断语的年纪。他现在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如今的贾赦再一次脱离了原著走向,当今除了担心内里有不轨之人外,借此对他的执政之能进行攻讦之外,更担心忠顺亲王到底在里面插手。 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万事都得等着贾赦找到了再说。当今把自己手里的薄子放回箱中,重推至床下,才又回到御案之前,将陈冗刚才拿来的那几张纸,归入忠顺亲王记录的专用柜中。 当今可以静待事态的发展,荣国府同在可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陈冗来到的时候,就见已经快亥时了,荣国府上下灯火通明,尤以荣庆堂为甚。 陈冗是被贾赦的嫡子贾琏接进荣庆堂的,因为贾母现在是“病上加病”了,而贾政这个孝子不敢轻离,生怕贾母若是有个什么,身边连一个儿子都没有,那就是人间悲剧了。只能是贾琏出门迎客。 因为陈冗到来之时,已经表明了身份,所以虽然贾母“病重”,可是还是已经打扮整齐,坐在那里等着陈冗的到来。若不是头上全无半点首饰,脸上的神色也还哀戚,陈冗几乎以为自己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拜访。 贾母见他进来,也站起了身子,挤出一丝笑来“辛苦大人了。” 陈冗仍是按着对超品国公夫人的礼数,给贾母行了一个礼“非是某敢擅造潭府,只是圣人有一事不明,特差某来问上一声。” 贾母还是保持着礼节想让人献茶,陈冗却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某说完还得去继续追查贾将军的下落。” 贾政已经拱手道“指挥使大人尽管问便是。家下但有所知,定知无不言。” 陈冗点了点头,问道“圣人问,即是贾将军为贵府袭爵之人,为何出门时竟只有一个小厮跟随,又连车马也不备” 竟是问这个贾政脸上就是一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贾母再是得了贾赦小厮报信之后,巴不得贾赦至此再不能回府。可是贾赦上午刚与她当着贾琏的面表示过,自己的爵位是要交由贾琏承继的。要是贾赦真的能归来,由着贾琏袭了爵位,到时老二在府里的处境就越发尴尬了。 因此她老人家一听消息,又一次昏了过去,直接起不得床了。而做为孝子的贾政,自然没功夫问那跟着贾赦的人,而是一心一意地为贾母请医延药。 所以这样的话,贾政根本回答不出来就是贾母看了贾政的脸色,也知道他是说不清楚的。刚想说话,那边贾琏已经向着陈冗拱了拱手 “陈大人,听跟着家父的小厮说,出门之时,小厮也曾问过家父,要不要备了车马,可是家父却只想着自己走一走,并未让准备。” 陈冗就看了贾琏一眼,他虽没见过贾琏之面,可是此人口称家父,想也知道就是贾赦唯一存活下来的嫡子贾琏了。因此向着贾琏点了下头“琏二爷不必多礼。只是为何贾将军出门,只有一个小厮跟着呢” 这个问题,贾琏也回答不了呀他只好低下头去,以表示自己没有照顾好父亲的愧疚。 见问不出什么,陈冗只好向着贾政再次道“即是如此,某自会向圣人禀明,是贾将军不让人备车马的。”而随从过少之事,他却分明不想替荣国府遮掩。 贾政还待说些什么,人家陈冗已经向着贾母行了一礼要告退了。贾母见了也有些着急,向着陈冗道“指挥使且慢。我那大儿子有一个管家,他那院子中的事务一向由着那管家打点,想来他能说出一二。” 陈冗故做不解地问“院子里的管家贾将军不是府里的家主吗怎么他出行不是府里的管家张罗,还有另一个管家” 贾母与贾政脸上就更加不自在起来,还是贾母多年的谎话说得多了,经验丰富些“只因我那大儿子一向好静,所以另僻了一个院子休养。为了方便他的起居,才在他那院子里另立了一个管家。” 陈冗就哦了一声,只是那声音里不信的意味太过浓厚,让贾政脸上更青白不定起来。即是已经提到了贾赦的管家,陈冗也不好就走,只好坐下来等着。 过了一刻钟的光景,还不见来人,陈冗已经不大耐烦,向着贾政道“人都说国公府邸庭院深深,原来我还不信。现在倒是见识到了。府里正堂离老太太这里就要这般远,可见传言不虚。” 贾政脸都让他给说得绿了,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贾琏又向陈冗拱了下手“大人有所不知,家父并未在府中正堂居住。正堂住的是府上的二老爷。家父所居不过是府内花园僻出来的东大院,所以离老太太这里甚远,秦管家就算是要来,也得走些时候。”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就见陈冗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怎么,贾将军是袭爵之人,府上的家主,倒住不得正堂,反居于偏院,是何道理这就难怪他出门只得一个小厮跟着,想来那偏院服侍的人手定是不足的。” 这次陈冗连礼也不向贾母行了,只自己站起来道“内里情弊某已尽知。贾大人还是想想如何到圣人面前分辨吧,告辞。”一拱手,竟是扬长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陈冗抬脚就走,这回就得是贾政追出去,一路说着好话相送了。 这荣庆堂里,贾母早已经按捺不住怒火,也不管陈冗走远没走远,听见听不见,高声向着贾琏就喝道“混帐东西,说得是什么话”倒让刚才因陈冗到来回避出去,听到人走又重新过来伺候贾母的邢夫人与王夫人、王熙凤与李纨等人都是一愣。几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贾琏。 贾琏面带不解地向着贾母问道“可是孙子有什么话说得不对,让老太太这样生气这陈大人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听说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儿,没有他们不能知道的事儿。若是孙子哪句话说错了,老太太教导孙子,趁着陈大人还未走远,孙子去描补一二。” 刚才贾琏说得都是实情,就是贾母也说不出他错在哪里。就听啪啦几声,贾母身侧的小炕桌上的东西都已经让她扫到了地上“你何曾说错,你哪儿能说错果然是你父亲那个混帐东西的种,说出来的话都是让人听不得。” 贾琏今日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也定好了出行的车马,就等着明日里打马扬帆,去见他心心念念的林如海,从此踏上人生赢家之路。 谁知道没到中午,就有人来报,说是贾赦让人劫走了劫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天天只知道玩古董丫头,居然还有人劫他,缺爹还是怎么着,什么眼神贾琏觉得这事儿实在让人无语。 再无语,他也得放下手里的事儿,本着有困难找警察的思路,直接上顺天府里报了案,希望专业的事情由着专业的人来做,能尽快找到贾赦。 当时他报完案之后,就已经让贾母给骂了一顿,说什么他不懂得大事化小,自己府里派人悄悄地找一下就好,不该惊动了官府。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爷能当街走失,可不就是笑话 当时贾琏已经恨不得怼贾母两句,可偏偏忠顺王府的人来了,说是要与自己府上一起寻找贾赦,原因竟是贾赦是与忠顺亲王叙旧之后让人劫持的这下子贾母才算是闭了嘴,可也顺便病得更重了。 现在又跳出来指责自己,难道她们做得出,自己还得逢人就说她们做得好、做得对已经自认有主角光环的贾琏,觉得这就是穿越大神对自己办事能力的考验,就看他怎么啪啪地打脸贾母与二房,一点一点让别人重视自己。 没见刚才人家那个锦衣卫的指挥使,问都没问就知道自己是琏二爷那可是锦衣卫呀,不是重要的人物,人家能知道自己是哪儿根葱 于是贾琏决定,不再隐忍,也没必要隐忍了。上午贾赦已经让他鼓动得直接说出与二房分家的话,那他这个做主角的也不能怂 学着贾赦早晨那看似平静,实则暗含讽刺的腔调,贾琏对着贾母道“老太太刚吃了药,又折腾了这么半宿,想也累了,不如还是回内室里歇一歇,等着老爷有了消息,孙子再来通知老太太” “你”贾母没想到贾琏竟然敢对自己这样说话,指着他的手指都是颤的。 “混帐,这就是你对老太太的礼数,平日里教你的孝道呢”刚送完人的贾政,恰好听到了贾琏对贾母的话,又想起刚才贾琏当着陈冗所说之语,再看看贾母屋地上那些打碎的东西,就知道定是贾母教训了贾琏,而他不光不跪下请罪,还敢与贾母还嘴,更示意贾母不要再瞎管事。 别的贾政都能忍,可是不让贾母管事,那他自己也同样会失去管事的权利,能忍得这就拿出了长辈的款来,直接指出贾琏不孝,意图在礼法之上先压这小子一头 反正贾赦已经让人劫走了,那这府里除了老太太,明面上也就是自己最大,教训一下贾琏,还是为了孝道教训他,走到天边都说得响 可惜现在的贾琏,早在上午选择了贾赦之后,就已经不可能再与贾政站到同一阵营,所以对上他的指责,更是不屑一顾 “二老爷说的什么话我心疼老太太拖着病体操劳不易,请她老人家回房休息,难道不是孝道还是在二老爷看来,只有如二老爷一样,事事烦老太太操心,让她老人家跟着着急上火,才是孝道” 贾政本就不是什么善言之人,平日也不过因架子端得住,又总是板着脸逢人就说教,这才让人畏惧三分。现在贾琏不再畏惧地他,说出来的话又快又利,贾政一时还真接不上了。 “你给我跪下”一见贾政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贾母就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心疼的是贾政,生气是对着贾琏。那一声断喝中气十足,谁能说她现在是重病之人 贾琏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还是那句话,他可以据理力争地怼一下贾政,可是贾母这个荣国府的最高长辈,却是所有人该孝顺的对象,一心还想着不能名声有失的贾琏,不想让人挑出自己的毛病来。 见贾琏终于跪了下来,贾母与贾政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生怕贾琏也与贾赦一样,连贾母的话也当成是耳边风。还肯听老太太的话就好,那日后只让老太太来对付他就行了。 贾母向着贾琏怒道“你知道心疼我,难道我就不心疼你父亲了不成现在他生死不知,我又如何能安睡你如此不体谅我心,又对着你叔父口出恶言,也是你该做的若是不给你个教训,怕是你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贾琏觉到不好,正想分辨两句,就听贾母已经向外喊道“来人,给我请家法来。他父亲尚不敢如此忤逆于我,他倒比他父亲行事还荒唐起来了。今日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王熙凤刚才听着贾琏与贾政对嘴,还觉得他终于硬气了一回,有了个继承人的样子,所以并不肯出言相劝。现在听到贾母竟然让人请家法,哪儿还能看得下去 “老太太息怒。二爷也是担心老爷,所以心下着急了些,说话也就顾头不顾尾的。他是在老太太跟前儿长大的,老太太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看着他还得出去寻老爷,还要去扬州给姑奶奶奔丧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王熙凤边跪边替贾琏求情。 贾母却觉得,贾琏现在就敢不听自己的话,若不趁他刚想出头就压下,日后怕也不好控制,一定不听王熙凤之劝,定要让人请家法过来 “不是我心狠,只是他老子有今日,就是从小到大不听我劝的结果。现在他又是这样,焉知将来不会落了他老子一样的下场”话说得十分恳切,可也挡不住一定要打贾琏的事实。 王熙凤听了心下一寒,这就是平日里说着心疼自己与二爷的老太太,现在老爷还只是让人劫持,就要对二爷下狠手,若是老爷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府里哪儿还有自己夫妻的立身之地 举目四望,只觉得这一屋子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如失踪的贾赦一样,对贾琏心怀疼惜,王熙凤不由得悲从中来“老太太,就算是老太太要让二爷吃些教训,也请把这打给他记下,等着寻到老爷,让老爷教训他从少不成现在还是请二爷快些去寻老爷要紧。”那哭声十分哀怨,倒让一直想主意的贾琏心下暖了几分。 邢夫人也跪了下来“老太太,您要教训琏儿,媳妇不敢拦着。可是凤丫头说得也在理,还请老太太先让琏儿去寻老爷回来吧。若是琏儿真的让老太太教训了,可还有人去寻老爷呢” 王熙凤看邢夫人,从来都没这么顺眼过,果然二爷说得对,大房之人才是惦记着大房的,没见直到现在,自己的姑妈还有低头转她的佛珠,如没听到众人说话一般,不肯替二爷求上一句情 正闹个不休,外头已经传来了赖大的声音“老太太,家法请来了。” 又听到一个男声道“请什么家法这是要打谁” 那男音一起,贾琏也顾不得贾母了,也不管贾政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了,站起身来就跑出门去,向着来人道“老爷,您回来了”眼里竟生出些湿润,只觉得贾赦成了那个救主角于水火的护卫般存在。 就算是贾政,听到贾赦的声音也跑了出来,向着贾赦就行了一礼“兄长,您回来了可抓住了那些劫持您的贼人” 贾赦轻蔑地看了贾政一眼“亏得我现在回来了,若不然怕是我大房一脉都得让人给灭绝了”说完不再理会贾政,那眼睛吃人般地看向赖大“你倒是勤快,一听说老太太要打我儿子,就送板子过来了。怎么每次老二要打宝玉,你就见不着人呢” 赖大一声也不敢吭,只弯着腰听着贾赦发作。贾赦见他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刚让人劫去,好不容易回到家,听说家里不光不去找自己,还要打自己的儿子,心气也好不了 上前给了赖大一脚,贾赦气哼哼道“这就是你们二老爷教给你们的礼数和老爷说话也敢直厥厥地站着” 听他话风不好,赖大心里虽不服,可还是顺着他那一脚跪了下去,嘴里还向着贾赦赔罪“是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求老爷饶了小的。” 贾赦继续哼哼“饶了你刚才老太太要打琏儿,你们怎么没有求情饶了他都是你们这些人挑唆的,才让老太太是非不分,好坏不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听到贾赦直接指责贾母,贾政又不干了你说老太太是非不分、好坏不辨,谁是是、谁是非,谁是好、谁又是坏贾政觉得必须要与贾赦说清楚 “兄长还请慎言。子不言父过,这可是我们做子女最基本的孝道。” 看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子不言父过,贾赦心下的火气更大起来“老太太是母亲,还得讲一个三从四德呢”她是母,不是父好不好 歪理,让人不好驳斥的歪理,贾政又接不上话了。他也憋屈,刚才让贾琏怼是接不上话,没等缓过来又让贾赦的歪理糊了一脸,觉得这父子两个是一脉相传的不可救药。 怎么这么快就把他给找回来了呢若是贾政原来还想着凭着老太太对宝玉的宠爱,再对爵位有什么想法,现在就非常希望袭爵的就是自己,好有资格直接让贾赦闭嘴。 贾赦见他答不出话来,对着跟他过来的秦安就道“给老爷把这个挑唆主子的奴才绑了,送到顺天府去。就说我怀疑是这奴才与外人勾结,透露了老爷的行踪,才让贼人有可乘之机,把老爷我给劫了” 赖大听说要送自己去顺天府,立时叫起了撞天屈来“大老爷就算是看奴才不顺眼,也不能这样冤枉奴才。奴才的祖父就开始服侍老国公爷,奴才的父亲又服侍了先国公爷,到奴才这一辈儿,又继续服侍老爷们,哪儿敢生出谋害主子的念头” 贾赦阴狠一笑“你没与人合谋除了跟着我那个小厮,合府上下只有你见到我出去了,不是你还有谁” 还讲不讲理贾政真听不下去了“兄长,这赖家在府里一向忠心不二,做事也还本份。再说今天一天里,赖大都在忙着替老太太请医问药的,他也没时候与人谋划什么。” 贾赦一听,把头转向了贾政“哦,他没时候与人谋划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你一直跟着他不成难怪呢,你们这样急着要对琏儿动手,是不是知道我一定回不来了” 不等贾政答话,也知道贾政答不上话来,贾赦已经得意地一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吧,圣人就算是再不待见我,可我还是一等将军闹市里劫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惊动锦衣卫的大人,我又回来了” “让那个畜生给我滚进来”把外头的话听得齐全的贾母,大声地对着门口叫了一声。贾政脸色煞白地向着贾赦拱手“老太太正等着兄长呢。兄长也该给老太太看一眼,好安老人家之心。” 贾赦转头对秦安喝道“老爷刚才的话你没听到不成赶紧把这个东西给我送顺天府去一会儿我出来要是还见到他,你就与他一起做伴去吧。琏儿跟着去,刚才顺天府的大人们找我也费了力气,你也该去谢上一声” 贾琏犹豫地道“老爷,天都这个时候了,怕是顺天府的大人们该下衙了”已经快子时了,宵禁早就开始了,自己这些人不好再四处走动了吧 贾赦却不地意地道“无事,刚才陈指挥使已经说了,他要与顺天府的大人一起商量擒贼之事,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若是碰到宵禁的,你只管说是抓到了一个内鬼” 除掉赖大一家蛀虫,抄了他们的家,再还了荣国府欠着的国库欠银,本就在贾琏的自救计划之内,现在虽然不是由他起头,可对这差事还是十分愿意做的,答应一声,就要带着秦安捆人。 赖大好歹也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身边也时常跟着四五个人,见秦安上前要捆赖大,那几个人就想挡在赖大头里。贾赦把眼一瞪“怎么,你们是要反了不成老爷我的话也敢不听了,还是你们原本就是与赖大一伙儿的,是不是想着与赖大一起去顺天府走一回” 那几个人就定在了原地,低下头不敢再动。贾政这才发现,自己不管是代表荣国府与多少人交往,和多少人应酬,等着贾赦真的站出来的时侯,他都没有说一句话的份 看着贾琏与秦安一起带人把赖大拖走,贾赦才转身向着荣庆堂正房而去。到门口,正与出来叫人的邢夫人碰了个对头。邢夫人见到贾赦,那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老爷”声音里即有欣喜,也有庆幸,还有后怕。 贾赦看着跟了自己也快二十年的邢夫人,觉得她虽然容颜已经没了年轻时的娇嫩,可是能在此时诚心诚意惦记着自己的,怕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不错,贾赦知道邢夫人惦记自己,也是为了她在这府里的地位,和她今后的日子。可是谁又不是算计着他呢相对来说,这个一心依附于自己的妇人,还算是心思最单纯的一个 向着邢夫人笑了一下,贾赦问道“我说让你把我的书房收拾一下,你可办完了” 邢夫人让贾赦突兀的问话搞得一愣自己听到老爷让自己收拾书房的消息才不长时间,还没等着把那书房里的摆设让人收完,就又听到了老爷主人劫走的消息。她听了心下没底,只好来老太太这里等消息还来不及,哪儿还能接着收拾 怕贾赦发作自己,邢夫人已经低下了头“听了老爷的消息,我心里也挂记着,就没,没” 贾赦对她倒算是和善“没收拾完也不打紧,明日里别忘了就成。”邢夫人难得见他和善与自己说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等反应过来,才见贾赦已经自己坐到了椅子上,正受着王熙凤的跪拜。 就听王熙凤道“恭喜老爷得脱大难,也亏得老爷能及时回来。”说着话里也带了哭音。 贾赦听了,倒对王熙凤有些刮目相看,这女人上一世对自己与邢夫人多是面上敷衍,今日这一礼行得如此恭敬,可见刚才贾琏所受的委屈,倒让她警醒起来了。 如此也好。不管贾琏身子里的是谁,毕竟面子上还是自己的儿子,那他好了,自己也就只能更好。现在看那东西虽然行事不大合世情规矩,可也不是不能教导。若是王熙凤也能从旁劝着些,怕是贾琏能更快的中用,而自己就不必事事冲到前头了。 因此贾赦对王熙凤倒也和言悦色“起来吧。老子还没死,这府里还轮不到别人搓磨老子的儿子。” 王熙凤听话地起身,偏头擦了自己眼中的泪。 贾母早让贾赦一进来即不给自己行礼,也不给自己问安给气着了,又见他竟然好意思就那么接下王熙凤的问安,还说什么别人搓磨贾琏,已经按捺不住 “你在与谁说话竟然在这屋里自称老子,你想做谁的老子” 贾赦这才算是给了贾母一个眼神“这王氏是我的儿媳妇,我怎么就不能说是她的老子了” 贾母又让他噎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你是到哪里胡混去了,还惊官动府的,闹是一府的人都不安宁。” 贾赦都让这老太太给气乐了,自己上一世是怎么想得,还觉得自己只要退让些,就能得到安静。现在一看,竟是人家觉得时机不成熟,才留了自己一条小命吧 “老太太是觉得顺天府与锦衣卫也是小题大做,才会陪着我这个胡混的人一起,半夜都不歇息,只为了拿住陪我胡混我之人” 贾母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得重了。不管怎么说,那锦衣卫的指挥使都代表当今来自己府上问话,可见这个孽障还是被皇家看在眼里的。别管是眼中钉,还是目中月,自己都应该与他缓和一下关系才好。 那指挥使说出的话,可并不好听。 可是贾母一向与贾赦如此说话惯了,不出言压制一下贾赦、或是讽刺一下贾赦,贾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想让她给贾赦说些软话贾母张不开那口。 贾政见机向贾赦问道“兄长是被什么人带走的带去了什么地方可见过那贼人的面目” 贾赦只道“我从上了车就让人蒙了眼睛,人家问我话的时候也蒙着眼睛。哪儿能知道是什么人把我带走、去的是什么地方” 贾政不解地道“即是锦衣卫的人找到了兄长,是在哪里找到的总该有个数,说不得能顺藤摸瓜,知道那贼人的下落。” 贾赦依然摇头“哪儿有那么简单。那贼人问完我话,就又让人带我上了马车,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地方,才把我放到了一个胡同之中。即堵了我的嘴,又蒙了我的眼,还绑了我的手。若不是我撞了几次墙之后,好不容易摸出了那个胡同,让巡夜的给看见了,什么时候能回家还不一定呢。” 贾母也顾不得自己正生着贾赦的气,问道“那贼人问得是什么” 贾赦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锦衣卫的人说了,那人问我的话,事关机密,除了锦衣卫的人问起,就是顺天府来问都不能说的。所以老太太还是不要问的好。” 贾母听他提起顺天府,才想起刚才他让人送赖大去顺天府之事,现在贾琏仍没进来,显然是真的听他的吩咐行事了,因好歹放缓了些声调道 “我知道你让人无故劫了,心下生气。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该把气出在自家人头上。就是你觉得赖大不顺眼,今天晚上让顺天府关他一宿也算给他教训了。不如明日还让琏儿接他回来才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听到贾母向自己说什么明日让贾琏接了赖大回来之事,贾赦心里对她不屑更甚把一个奴才说成自家人,却把自己的亲儿子当成了仇人,什么脑子 就算贾母觉得自己已经放缓了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刚见贾赦时的咄咄逼人,可是贾赦却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贾母与二房上一世施于自己的所有不公,都一一还回他们身上。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听了两句好话,就让她任予任求的贾赦吗那个人上一世已经让她们一起推出去顶罪了,与她之间的最后一丝母子之情也他醒来时断得干干净净了。 已经打定主意这一世活得顺从自己心意的贾赦,对贾母说出来的话可不大客气“难道我在老太太心里,就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不成我让人无故劫去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在自己家里发现了与人里应外合的贼人,才更让我生气。” 贾母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情绪,又让贾赦一句话重新点燃“赖家几辈子人在府里任劳任怨忠心不二,谁告诉你他与别人里应外合地对付你了” 没与别人里应外合上一世自己那个治家不严之罪,中间就包括了下人打着府里的旗号,欺压平民,强抢人家田地铺子等事。身为荣国府几代大管家出身的赖家,更是内里的翘楚给自己增了多少骂名,这还不算里应外合自己家里哪儿是使唤奴才,分明是养了一群把主子推上刑场的刽子手 “他是不是与别人里应外合,此事自有官府定论,老太太现在与我也说不着。即是我已经回来了,老太太也就能放心了,还请早些安置吧。就是我,让人绑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想着早些歇着。还有琏儿,不是还要给四妹妹奔丧吗明日也得早起,也让他们回去吧。”贾赦只说自己的,还站起了身子,表明自己不是说说就完的。 王熙凤刚才已经对贾母起了嫌隙,也不愿意再呆在这里,给贾母宽怀了,随着贾赦站起了身。就是邢夫人,也一向是听贾赦的话听惯了的,早跟在贾赦身后迈开了步子。 贾母听到贾赦提起自己被人绑的事儿,也明白此时若是留他,说不定明日就有一顶不慈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没见老大这儿刚一出事儿,锦衣卫的指挥使就亲来自己家里问话了若说家中没有锦衣卫的眼线,贾母这跟随贾代善经历过宦海风波、年老成精之人,是不会相信的。 故而贾赦得以顺利地带着邢夫人与王熙凤一齐离开了荣庆堂。他也没那个心情提醒王熙凤要注意一下贾琏连自己丈夫换了芯子都不知道,可见平日里也没多关心自己的儿子。 王熙凤倒是恭敬地送二人上了回东大院的马车,直到看着那车缓缓驶离,才向着平儿说了一声“到了今日,我才知道谁是亲的,谁是近的。可见平日也是自作聪明了。” 平儿只好小心劝道“想来今日老太太也是气得狠了。要不平日里那么疼二爷” 没等她说完,王熙凤那眉毛已经立了起来“气得狠了,怎么不见她要拿着家法打二老爷也不见她说宝玉一声不是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与你二爷,不过就是现在宝玉还没长大,老太太没有帮手。等着宝玉长成,我们还不得让人与老爷太太一样,赶到东大院去” 平儿再不敢多说,只小心扶着她,一步步走向小夹院。进院一看,正房里倒亮着灯,竟是贾琏已经回来了。王熙凤不解地问道“怎么你回来了,也没去老太太那里禀报一声,倒让我悬着心。” 贾琏还不知道她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大半,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僵硬“我去做什么讨人家的打吗” 听他说得直白,王熙凤倒让他逗得一乐“老爷都回来了,还能让你真挨了打不成” 贾琏这才想起,刚才贾母与贾政两个要打自己的时候,王熙凤也是跪下给自己求过情的,显然此时夫妻情份还不浅。也就带了些笑意“可惜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老爷劫了去,倒让我险些吃了大亏。现在你可知道,谁才是真对咱们好了吧。” 王熙凤竟没如往日一样反驳他的话,一面在平儿服侍下净手洗脸,一面抽着空道“这才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呢。” 贾琏就有些得意“早起我说这话的时候你还不爱听,可不就现到了我眼里。说来我也要去扬州了,早起与你说的话你也上些心,别天又让二太太说活了心。” 平儿一面替王熙凤除了外头的衣裳、服侍着她换上寝衣,一面对贾琏娇嗔道“二爷太也怕小看人了,刚才奶奶回来的路上就与我说了,有了事儿才知道谁才是真的亲近。” 对于平儿不时地要显示存在感,贾琏还是有些不满的。加之他正想着临走之前告诫王熙凤一番,让她不可再胆大妄为地放什么印子钱,免得成了王夫人拿捏她的把柄。因此对平儿的娇嗔只做不见“我还有事与你们奶奶说,下去吧,不必让人守夜。” 开什么玩笑,两口子在一块,屋外竟有一帮子丫头守着,难怪大户人家的子孙都是一代比一代稀少谁还不要个脸面。 王熙凤只当他是不忍与自己分离,要说些私房话,也就挥手让平儿出去。二人只顾着各想心事,谁也没看到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不甘与不忿。 这里小两口如何商量日后行事不提,那边东大院贾赦仍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书房。秦安正自责地站在房门口,看到贾赦过来,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到了青石台阶之下“都是小的该死,没安排妥当,让老爷受惊了。” 贾赦对他倒比对贾母等人都和善“你也是我差出去办事儿的,并不知道我会一时兴起要出门走一走。也是我命里该有这一劫吧。” 秦安却直直地跪着不起,口内不住的骂自己、恨贼人。贾赦听了几句就不耐烦起来“你给我滚进来。大晚上的在老爷门前哭个什么劲” 这一骂就成功地让秦安闭了嘴,亲自给贾赦挑着门帘,然后自己也随着他躬身进了屋子。一会儿,他又亲自出来,吩咐人快些给老爷准备沐浴之物,还要放柚子叶,老爷要去去晦气。 等着门前的小厮都各忙各的去了,秦安才一转身关了屋门,小声地问道“那几个小子没伤着老爷吧” 贾赦微笑着摇了摇头,也放低了声音道“他们手下很有分寸,我倒是没事,忠顺亲王手下那向个,回去怕是得躺个几日。那退路可都安排好了” 秦安自得地一笑“老爷放心就是。那车是中等人家惯用的,那几个小子下手又快走得又急,拐了几个弯,谁还能知道那车是载着老爷的还是谁家女眷出行的再说他们那些人,讲究的就是扔在人堆里让人分不出,又各有户籍、路引,甚至几人可以相互做保,事发时他们一起在练习武艺呢。” 贾赦自是知道,安排这样的小事,秦安自不在话下,不过是想着交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本想着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当今也好、太上皇也罢,都不会在意我这么个小卒子了。又气不过老太太太过偏心,老二一房得寸进尺,才让你做这样一出戏。如此散出去的流言,信的人也更多些。谁知道竟先是遇到了忠顺那个东西,接着锦衣卫的人都出动了。” “唉,还是大意了。若是知道今日碰到忠顺,不如明日再行此事的好。日后你注意着那人些,我怎么都觉得今日他与往日大不相同,看着倒比那些年还瘆人。” 秦安答应了一声,就想着出门办事,却让贾赦摇手止住“你与人交待一声,自己行事也小心些。锦衣卫即是出动了,怕是又会盯一阵。这阵子原来放出去的风也不必管了,只老实守在府里就是。” 外头小厮们已经小心问道“老爷,沐浴的东西准备好了,请老爷洗浴。”秦安就开门让人抬水进来。本想着亲自服侍贾赦,也只又得了他几句骂,才灰溜溜地回自己屋子去了。 荣国府里这一夜有多少人不能安枕贾赦不管,京中有多少人因着他这个一等将军被劫而暗中追查幕后真凶,他自己只管安心睡有时知道了结局,还是一个不大美好的结局,也未尝就是个坏事。尤其是对于贾赦这种最擅长破罐子破摔的人。 可惜这样平静的心情,却在见到来与他辞行的贾琏时,破坏得干干净净昨日他回来就睡下,倒是忘记追问这东西是何来历了。 现在却失去了问他的最好时机一来昨日里他一时气愤,揭露这东西揭露得太早了些,怕是这东西已经想了些应对之词,就是说也不会是实话。二来这府里还不知道哪个地方就窝着锦衣卫的眼线,若是自己家里再出个神怪之事,那不是更给了当今收拾自己的借口 因此贾赦只对着上贾琏淡淡地来了一句“你林姑父是做老了官儿的,你去了凡事不可自专,多向他请教。”不管这东西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暂时也与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那就不如让他多得林如海的青眼,也好给大房出一份力。 琮儿实在是太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贾赦并不是无缘无故想起自己那个如透明人一般的庶子贾琮的。 虽然他刚还魂之时,回想起上一世所历之事,也对那个在抄家时不知所踪的庶子心中有些愧意,可是毕竟还想着贾琏总是自己的嫡长子,又有千里寻父之情,因而总是想着好生与贾琏修复父子关系的。 可是偏偏贾琏太心急了,也太功利了,摇摆不定表现得又太明显了,让贾赦想不对他起疑,都没有劝说自己的理由。而贾赦在对贾琏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其实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可是贾琏那呆若木鸡的样子,贾赦连一点幻想也不敢抱了。 现在他的目光,不得不放在贾琮这个唯一纯正的血脉上了。是,他娘是卑贱了些,可他是纯正的老子的种 贾赦是个想做就做的人,至少在这东大院里就是如此。他对正陪着他用早饭的邢夫人问道“怎么不见琮儿” 这样突发奇想的问话,亏得邢夫人还能淡定地回答“他小孩子家家的,怕是还没睡醒呢。” 贾赦已经把碗顿到了桌子上“还小,他都几岁了还小我小的时候,自五岁起就日日给祖父母请完安后,还得特意给太太请安,万不许借着太太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偷懒的” 邢夫人也早早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向着贾赦小声道“老爷,琮儿现在才刚刚四岁,连生日还没过呢。” 贾赦听了才不说话,一会儿又想起别的“你倒对他上心。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二丫头” 若邢夫人是王熙凤那样的性子,怕是得摔了自己的碗。可是她只是邢夫人,所以还在老实地回答贾赦的话“二太太一向照应得周全,我几次送了东西过去,都到不了二丫头的手里。” 贾赦有些不耐烦地道“你理由倒是多,即是东西到不了她的手里,你不会把她接回来,想给她什么在这院子还有人拦你不成” 邢夫人进府这么多年,也是知道迎春生母与前头太太之间恩怨的,所以平日里乐得对迎春不闻不问,即省了自己的事儿,也免得让贾赦不喜。不过现在贾赦即说了,她也得把自己的难处说一说“老太太那里给女孩子们请了先生,每日里还得上课。” “你老爷都能让人给劫了去,你还放心把孩子放在那边上什么学不是你生的真不心疼是不是”贾赦觉得邢夫人简直不会看眉眼高低老爷他都这样说话了,显见得是看重这个女儿,可邢氏这个做人夫人的,竟不明白老爷的心意 邢夫人关注的重点却是“老爷真的认为,那劫走的老爷的,与府里人有勾连” 不管有没有勾连,这一次老太太与老二,有口也难说清了。贾赦心里得意,面上冷笑“我轻易不出门,一出门就碰上劫道的,说没人指引着贼人,你信不信没人指引着,那人是哪儿来的、车子还早就准备好了” 邢夫人早已经放下了碗,气哼哼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老爷一忍再忍,越发地踩到人头上来了。若是老爷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说着眼泪还下来了。 就算是重生一回,也打算好生保养自己的身体少与丫头厮混,可也不代表贾赦就愿意见一张已经不鲜嫩的老脸,做出梨花带雨的姿态。 他忙开口制止了邢夫人“所以我才让你对琮儿与迎春好一点。琏儿都已经娶了媳妇了,他那个媳妇对你这个婆婆怎么样你也知道。倒不如现在好生养着琮儿,将来你还有个依靠。就是迎春,你对她好点,将来嫁了人,你也多一处地方走动。” 邢夫人只觉得此话不详“不是已经把赖大送到顺天府去了怎么老爷还觉得有危险不成” 贾赦为让邢夫人对贾琮用心,吓她道“你觉得那赖大一个奴才,要是没人在背后指使着,敢对我这个家主动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千日防贼的小心没过逾吧。” 邢夫人眼泪掉得更急“这还是嫡亲的骨肉呢,就这样连条命都不给老爷留吗老爷,是不是你昨日里要收回帖子,才让人发了急不如那帖子咱们不要了,还是还了二老爷吧。” 邢夫人想得十分明白,就算是自己从现在开始好生养着贾琮,他却才四岁。若是贾赦不在了,能不能长成都两说没见琏儿都娶媳妇的人了,昨日里老太太与二老爷还是想打就要打 “要不老爷,咱们搬出去住吧,这府也好,院子也好都给他们就是。总要保下命才好。我还有几个嫁妆”说到自己的嫁妆,邢夫人说不下去了贾赦虽然偏居东大院,可是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自己那点嫁妆又能支撑贾赦过几日 贾赦听邢夫人说到搬出去,心下就是一动这未尝不能算是个以退为进的好办法。又听邢夫人只想保他一命,就连自己珍藏密敛的嫁妆都要拿出来,也有些感动 “你才有几个钱,就是要搬出去,老爷也还养得起你。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你今日把书房给我收拾出来。”说着就起身想走。 就见邢夫人以不似自己年纪的敏捷,一下子快步走到了门口,堵着门一脸紧张地问“老爷想去哪儿” 这还真是给张好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贾赦没好气地道“琏儿已经去扬州了,我不得上顺天府问问,那赖大招没招供,劫我的贼人可有了下落娘的,敢劫老爷我,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定让他世世为奴” 外头有丫头的请安之声,贾赦看着邢夫人一皱眉“她怎么来了”可是儿媳妇来了,自己夫妻也不好再这么站着,两人又重回到饭桌前坐好。 来得正是王熙凤。只见她一进门,就满面含笑地向着二人行礼,口称请安来迟,请两位上人原谅。又关心贾赦可否受惊,邢夫人夜间是否担心等事。 贾赦对她印象不佳,不耐与她多说,起身又要出门。邢夫人又要拦着,王熙凤一问,才知道贾赦竟要自己亲去顺天府问案子进展。 她即有心与贾赦等人修复关系,也就出主意道“老爷自来不曾受过这样的气,想着一下子就把贼人拿住了,自是人之常情。” 顿了一顿又道“只是老爷且想,昨日老爷之事怕是已经传得尽人皆知,外人不知道老爷雄才大略的,这点小小惊吓对老爷算不得什么。说不得一会儿老亲故旧们,就得上门来替老爷压惊。到时见老爷还能出门,怕是觉得昨日咱们府上小题大做了。” 这话也算是尽情理。不管贾赦外头名声如何,他都是荣国府的家主,出了这么惊悚之事,别人上门探望一二也是人之常情。这女人倒想得还算周到。 邢夫人见贾赦不语,小心问道“即是如此,不如让秦管家替老爷去问问,老爷只管在家里静养几日吧不如老爷就在上房里静养,我让人给老爷把书房收拾出来。” “这么点儿小事,何用太太操心。”王熙凤笑道“平日里我少在太太跟前孝敬,不如今日就让我替太太分个忧。” 贾赦却不愿意让王熙凤进自己的书房邢夫人胆子小,见识又浅,好些东西她也只知道是好,却说不出好在哪里。王熙凤却不一样,她在娘家也是见识过好东西的,说不得就能看出一些东西的出处。 更何况看她与贾琏相处,怕是会与那东西同心,这就不得不防了自己的好些东西,可是准备留给琮儿,不再给那个名义上的嫡长子。 因此贾赦只道“我即是受惊在你太太这里静养,那府里老太太那里也就不去请安了。你婆婆要给我寻太医,也过去不得。琏儿又走了,老太太那里大房一人不到也不好。你还是回老太太那里奉承去。” 王熙凤一听,便知贾赦是还对自己不大放心。不过她是个看得清时务的人,知道自己前两年所行太过伤人,难怪人家现在防着自己。能听到贾赦说她是大房之人,已经觉得自己今日不虚此行,只希望日久见人心,得了两人的原谅。 又听贾赦让邢夫人寻太医,仍带笑道“媳妇刚从老太太那里过来。老太太那里一向不少人。只是刚才那个赖嬷嬷进府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昨日赖大之事。”王熙凤心下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我给忘记了若是一早说出来,说不定老爷对自己看法早就改观。 贾赦倒不在意那个老婆子。只要他不去贾母那里,那个老婆子还敢闹到东大院儿来不成若是真敢来也没什么,她又没和赖尚荣一样放了奴籍,大不了送她去和她那儿子一起做伴去 只是样子还要装上一下的,贾赦就做出气恨的模样“老子没去找她,她还敢进府里头来。琏儿媳妇,你现在就回那边去,对那个老婆子说,让她来见老爷我,我倒要问问,老爷怎么对不起他们赖家,要这样害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王熙凤听贾赦如此说,也就不再强求自己给贾赦待疾:她终是做儿媳妇的,也有好些不便之处。再说贾赦让她此时回荣国府,分明就是让她做个探子的,这正是与大房拉近关系的好时机。 不过她还是提议“老爷即是病中,太太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不如我请人送妹妹回来,她也是十一岁的大姑娘了,也能替太太分些忧。”这可是二爷走前交待自己的,不光自己要与老爷太太打好关系,就是与迎春与贾琮,也要尽量相处。 贾赦没有意见,邢夫人也就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又不用她自己出面,又能完成老爷的交待,何乐而不为 王熙凤倒不怕老太太以为她是去给大房通风报信这府里奴才的嘴,张开都能跑马车了,一点风吹草动传得地动山摇,老太太也是清楚的。 等到了荣庆堂,王熙凤才发现自己刚才在东大院所说的还真成了事实。屋里已经坐了几家老亲家的体面管家娘子,一为给贾母请安,二来也是为了看看府上大老爷昨日可曾受惊。 荣庆堂里人来人往,贾政的书房也不惶多让。因贾母之病,他已经向部里告过假,加之想听赖大的消息,正坐卧不安之际,门上已报有客来拜。 刚开始贾政还不知道人家为何来拜他,毕竟贾母有病也该让女眷前来才是。等人家说明了来意,他才知道竟都是来探贾赦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贾赦并不在荣国府正院居住,老亲故旧们都是知道的。可是这一次大家却非得要见到贾赦本人,还想着亲耳听一听他昨日是如何从贼人手里脱身的,让贾政生生急出一脑门的汗来。 光急也不是办法,他只好遣人去问贾赦此时可醒着,是否方便见人,他要带着人客去探望。当着客人说出这样的话,大家看向贾政的眼神可就都不对了。 这位政老爷,平日里最是端方守礼不过,怎么自己兄长出了这样的事儿,他都不闻不问,连人家醒没醒都不知道若是去了衙门也还罢了,可是此时他却明明就在府中呀 不得不说,脑补是很要不得的事儿,大家从荣国府两房的住处,联想到了他们兄弟、母子之间的关系,再对比早上听到的一些传闻,对贾政的好印象十去。 贾政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让人从心里鄙视了,不过他却知道做为一个弟弟,在兄长有疾的情况下,就是自己不亲自问候,也该派人去打听一二的。只好向着来人解释道“这几日家母也是病痛缠身,政一心难以二用,惭愧、惭愧。” 大家明面上自是说些孝心可嘉之语,心下却无不觉得他是在掩饰就算自己不能亲去,难道还不能派个人过去问候一声接下来来得人越多起来,荣国府的车马已经坐不下这么多人,加之赖大这个大管家已经被送去了顺天府,没个张罗主事之人,贾政更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最后还是齐国公之孙三等将军陈瑞文提议,大家一起安步当车,走到东大院里去看贾赦,才算是解了贾政之围。这里贾政心怀感激地看着陈瑞文,却不知道人家在心里已经把他给鄙夷得够呛一点办事之能也无,居然还敢肖想爵位。也让自己家里兄弟给恶心着了的陈瑞文,自此真心地同情起贾赦来。 别人与陈瑞文心思差不多,区别也就是看家里有没有不安份的兄弟、侄子。所以大家一见贾赦的面儿分外亲热,道恼的、问安的、送药的、荐医的,一时说个不住,让跟过来的贾政好生不舒坦。 贾赦接见众人的地方,还是他的书房,毕竟邢夫人居于内院,人进人出多有不便。他现在只想着快些把人打发走,好让邢夫人来给他收拾屋子,所以说的话挺少,别人说三句他也就回上一句“嗯,呀”这类。 贾政有心想指责他待客太过简慢,可是见诸人看贾赦的目光多是同情,也不好开口,只好自己心里暗暗窝火,想着是不是自己一会再对人描补一下。 别人却只以为贾赦是让昨日之事吓得狠了,现在还没有精神。又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也就失了好奇之心,起了告辞之意。 不想秦安匆忙地没等人回报,就跑进了书房,贾政可算是逮着了说话的机会,对着秦安就喝道“没规矩的东西,没见你们老爷正在待客,怎么自己就闯进来了” 大家看向贾政的眼里,就多些意味,看向贾赦的目光同情之情更显。贾赦岂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小心地对着贾政陪情道“算了,他定是有事儿着急,才进来的。且听他说些什么。” 贾政仍无所觉,也不听贾赦话里的隐忍与息事宁人“兄长性子也太软了些,这样没规矩的奴才,还用他做什么。” “好大的口气”门外传出了一道声音。有听得出来的,诧异地看了一眼贾赦,没听出来的,可也能听出这话音里对贾政的不满,不由得相互使了个眼色。 贾政也没听出来人是谁,不耐地道“我自教训家里的下人,怕是与尊驾无碍。且等我收拾了这奴才之后,再与尊驾赔礼。” 那说话的人已经被小厮从外头让了进来,边走还边说道“你家里的奴才我怎么记得这荣国府是贾赦袭的爵,并不是你贾政呢就是教训奴才也该贾赦亲自开口,怕是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工部员外郎吧” 大家这就都看清,说话的竟然是忠顺王爷。一时屋子里或坐或站的人都跪倒于地,口称给王爷请安。忠顺让大家都起来,却对还不敢自己起身的贾政道“都听说这荣国府里长幼无序,纲常败坏。若不是今日得见,我还以为大家多是胡言。” 又向贾赦笑道“昨日里我就说,你若是有意,我就亲自奏与皇兄,让你们府里正本清源。偏你还不愿意。都住到这破地方来了,人家还要上门替你教训奴才,当年敢对着本王挥鞭子的豪气哪儿去了” 就见贾赦只一味地赔笑脸,并不敢接忠顺王爷的话。跪着的贾政听到正本清源之说,脸上也是青白不定,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分辨。 倒是秦安,状似不满地嘟囊了一句“教训奴才算什么,昨日要不是我们老爷福大命大,让锦衣卫的大人们救回来了,我们琏二爷怕是还让二老爷赏了板子呢。” 贾赦一边喝着让秦安闭嘴,一面又向着忠顺王命让坐,请他不要听一个奴才瞎说,并无此事。 忠顺王爷却不肯就坐,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贾政,让他给自己先说清楚,他趁着贾赦不在,要打贾琏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如外头所说,是想着借此让大房再无男丁,好达到自己夺爵的丑恶目的 贾政汗出如浆,贾政以头抢地,贾政未语泪先流“臣哪有此意,臣岂敢有些意不过是昨日里臣母惦记兄长,又因锦衣卫陈指挥使来问话,琏儿出言不恭,臣才遵母命要教训一二。” 忠顺亲王眼里都是讥讽之意“哦,那你来告诉本王,陈冗问得是什么,那贾琏又是怎么回答的,本王看看可有不恭之处。” 这就不好说了,人家陈冗不过是抱怨一下贾赦的管家来得晚,贾琏也是向他说明一下秦安为何到得晚,只是实话实说,偏那实话是贾母与贾政都不爱听的,两人才兴起了教训贾琏之心。 当时觉得自己长辈教训子侄没有什么错处,可是把事情单拿出来说的话,好象自己真没有什么道理连实话都不让人说,说了就要赏人家板子,是什么道理 忠顺亲王见贾政答不出话来,也不再管他,只对着贾赦道“昨日是我不是,不该不让人护送着你回府,倒让你吃了大亏。所以今日特来为你道恼。” 贾赦态度要多谦恭有多谦恭“臣不敢,臣算哪个牌名上的人,王爷能赏臣一杯茶吃,已经是臣的荣幸。听臣的奴才讲,昨日王府的侍卫们也多有受臣连累的,臣正想着让管家亲去王爷府上探望呢。” “不过是一群废物,几个泥腿子都打不过的东西,有什么好探望的”忠顺王爷一边说,一边用眼不错眼珠地看着贾赦的反应。 就见贾赦听到他说泥腿子的时候,已经两眼放光“王爷可是有了那些贼人的下落。还是知道那些贼人的出处娘的,敢算计老子,这次老子抄了他们的老窝”说得已经快要撸胳膊挽袖子了。 忠顺亲王眼里就有些兴味,又有些怅然,面上还是笑道“对嘛,这才是贾赦该有的样子,不管是谁欺负到头上,就找上门欺负回去。怎么在自己家里,就让人欺负到了这个份上,还不敢吭声呢” 贾赦似是刚发现自己有些张狂了,头也放低了,腰也放软了,说出来的话口气都硬不起来了“臣不敢。臣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一切还请顺天府与锦衣卫的大人们做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忠顺亲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贾赦一眼“你让人劫的事情,自是有顺天府与锦衣卫来查。只是你府里的事,本王今日却要管定了。若是没碰见,本王还卖你一个面子,只做不知就好。可是让本王遇到了,事关朝庭法度,你贾赦的脸还没有那么大” 贾赦听此,已经跪了下去“不可,王爷万万不可。还请王爷再给臣一次薄面,不要将此事上奏” 贾赦不知道这个忠顺今天是怎么回事,非得要插手自己府内事不可,还是一心为自己出头的节奏。可是这个情他却不愿意领,没见屋里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已经带着审视了吗 是,贾赦自重生之后,也想着与四王八公等人划清了界线,好多活一日赚一日。是若是忠顺王爷插手的话,别人就得以为昨日自己已经与忠顺王爷达成了什么交易,他才要给自己出这个头。 不等忠顺再说,贾赦已经连连磕头,那声音砰砰做响,听起来就诚意十足“王爷 ,此事毕竟是臣的家事,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何况臣弟已有悔意,就是今日也是来与臣商量换居所一事,还请王爷容臣等自己处理。臣感激不尽。” 贾政也知,若是此事真的由着忠顺亲王上奏的话,自己小命可能还无碍,可是官儿是一定当到了头,也随着贾赦一起睁着眼说瞎话“是,臣就是来与兄长商量换居所的。还请王爷明察。” 屋里其他人有些同情地看着地上不断叩首的两兄弟,都觉得这忠顺亲王行事越发随心所欲了,一致地对贾家兄弟当面扯谎视而不见。 忠顺亲王自己心里也憋屈着呢他好心好意地过来给贾赦撑腰,到头来人家不领情不说,还有埋怨自己多事之意,不由得怒道“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即是你说要换居所,那好,本王就等你三日,三日之后本王定会再来。”说着也不让贾赦兄弟起身,自己已经拂袖而去。 贾赦等人哪儿能看着他这样走少不得快快地爬起来,追着送人出了大门。忠顺亲王看看这黑漆油亮的大门,脸色有些凝重地看了看贾赦“贾赦,你是想在此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吗” 贾赦这个气呀。自己计划得好好的,你非得要出来搅局,然后还骂人要不是怕人怀疑自己与你有勾连,还用委屈到这个地步 面上却不敢现出怨怼之情“不敢劳王爷惦记,臣觉得能得经逢大事之后,能得一餐安乐茶饭,已经是幸事了。” 众人再对忠顺亲王行礼,总算是将人恭送上车。 贾赦直起身子,对着诸人团团拱手“对不住各位了。实在是没想到王爷亲至。让各位跟着受惊了。” 还是陈瑞文站出来道“我们也没想到王爷能亲自来探恩侯之病。看来恩侯已经与王爷尽释前嫌了。” 贾赦更是苦笑出声“你看王爷行事,可有哪处是与我尽释前嫌的样子分明是听说我倒霉,来看我笑话的。偏又给他抓到了把柄,还不知道来日朝会之上,他会不会真的上奏呢。唉,我都已经躲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放过,好狠的心。” 在场诸位多有知当年之事的,听了也替贾赦黯然。也有心思通透的,就劝贾赦还是早些与贾政换了居所的好,不然谁知道那忠顺亲王三日之后会不会真的亲来看上一回。 以这位王爷近年来的行事,也是说不准的事儿。就算是他不亲至,打发个长吏过来,也不好应付不是。 贾赦只好再向诸人拱手“如此我也就不虚留各位了。此事关乎府上安危,我家里又多是家母做主,我们兄弟还要去与家母商量一二。” 大家嘴上尽道着应该,心里却对贾母也有了些微词两个儿子都是在朝为官多年的人了,不管这官做得如何,竟然在府里一点主也做不得,可见这老太太怕是妇德也有亏处。 送走了来人,贾政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兄长,你看今日之事” 贾赦早没了面对外人时的谦逊,看向贾政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鄙视与嫌弃“这府里不是一向由着你们夫妻做主,你只管做就是。” 贾政让他气得满面通红“刚才兄长也说了这是关乎合府安危的大事,怎么能一言不出” 贾赦向着他呵呵两声“一言不出难道刚才拦着忠顺亲王不直接上奏当今的人是你贾政,你也这个年纪,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好歹把话想想再出口,别有事了只知道埋怨别人。” 说完学着忠顺亲王拂袖的动作,一转身直接进了院门,把贾政一人留在街上。贾政放目四望,街上倒没有什么行人,可是两门处都有门子探头探脑地看两位老爷如何行事,觉得自己在奴才面前让贾赦下了脸面,也不随着贾赦进东大院,而是向着荣国府侧门而来。 贾母听了贾政所报,心下也是惊疑不定,再听贾赦对诸人解释之言,埋怨贾赦的话就脱口而出“都是那个不省心的,当日就让他不要与义中亲王太过亲近,他只是不听,至有今日之祸” 她已经全然忘记,自己刚听到贾赦与义忠亲王交好之时,心里是如何窃喜,怎样在出门交际之时大出风头,得了多少人的奉承与巴结。 只因当日里巴结奉承她的人有多少,等着义忠亲王出事之后,奚落笑话她的人就有多少。开始时还只是背地里指指点点,等着贾代善一去,就有当面给她没脸儿的,以至她都不大敢出门应酬了。 所以她对贾赦之怨由来已久,现在听到他竟然又把忠顺亲王招来落井下石,还要对自己府上不利,哪儿能不怨恨贾赦真是巴不得贾赦昨日没回来才好呢。 天不从人愿,就是天不从人愿。贾赦已经回来了,再多的埋怨也改变不了三日后忠顺亲王要登门的事实 “政儿呀,”贾母心知自己府里自贾代善一去,已经完全没有与一位亲王掰手腕的实力,哪怕这位亲王是不得圣人心的“看来不得不委屈你了。你放心,不管你住到哪里,这府里的家还是你来当,管家的太太也只能是你太太。” 贾政正要说上两句推辞的话,外头丫头匆匆来报“史侯府上的两位老爷,还有王府上的舅老爷来拜。” 贾母忙道快请,还以为三人也是来探贾赦之病的,让人快些去把贾赦叫过来“即是他没大碍,就过来见人。” 进门的史鼎、史鼐与王子腾均将此语听在耳中,心中各有不赞同之处。王子腾位高,等落座之后,向着贾母道“老太太心疼我等,我们自是感激不尽的。只是恩侯即有恙,我们也该亲往探视,才见诚心。” 贾母不在意地道“他有什么病,不过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唠叨,不想给我请安才做这相生给人看。” 史鼎实在听不下去了“姑母此言差矣。现在满京中都已经传遍了,恩侯事母过孝,已经到了愚孝的地步。这才把个正堂给兄弟住了,家也让兄弟媳妇当了。自己出个门,只有一个小厮孤鬼似地跟着,以至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将他劫去” 贾母闻言大怒“什么事母甚孝,没有他我还能多活两日。是谁嚼这样的舌头,政儿,拿了府里的帖子去顺天府,请他们查一查,定要把这样的刁民拿几个才好。” 史鼎苦笑道“政表弟还是别急着走。就是你去了顺天府,怕是也没有用。现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在传。还有御史已经要上奏弹赅于你们兄弟了。” 王子腾也跟着点头“正是。因此我三人才急急赶来,看贵府有个什么章程。一会儿我也会说与舍妹,她一个次子媳妇,又有长嫂在府,实在不该再管整个府里的家务事才对。” 看到王子腾已经如此表态,却与自己刚才与贾政所说,府里管家的只能是王氏不符,贾母脸上也是一沉“我们府上哪个媳妇管家,自有我老婆子做主。这管家太太代表了一府的体面,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之人,就能管得了的。” 王子腾听了心下不悦,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大客气“老太太说得是,贵府何人管家自是由着老太太做主。可是谁能不能做得了王家的女儿,我这个王家的族长,说得也还算数。我王家却不能有不通礼数的姑奶奶” 就算是王子腾夫妻一无所出,可是王家族人不少,还有多少适龄的女儿等着婚嫁。王夫人被人诟病,那就是王家女的教养让人诟病,他这个做族长的,自是会被族人埋怨。 贾母也没想到王子腾竟然说出如此狠话来。如今四大家族之中,以王子腾权势最大,所以说出来的话份量也不同,贾母并不敢与平常晚辈一样对待。 因此她的面色也就放得和缓了些“亲家何出此言。如今也不止是宝玉他娘一人管家,还有琏儿媳妇也跟着管家呢。”这可都是你王家的女儿,你还能两个都不顾了不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王子腾倒对贾母的话心中一动是呀,王家可不是只嫁了一个女儿进贾家,还有凤丫头呢她可是大房的媳妇。就算是王夫人不再管家,以贾母的性子也不见得会让邢夫人管,那么这贾家的管家权,很可能会落到凤丫头手上。 因此他不光没有如贾母之意,对不让王夫人再行管家之事松口,还道“就算是凤丫头要为谁分忧,也该是府上的家主做主才是。这个晚辈也不敢妄言。” 史鼎也接口道“就是姑母,也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很不必为两位表兄再操心。现在京里已经有人开始质疑史家女儿的教养了,若是姑母还如此行事,怕是下次再来见姑母的,就不是我们兄弟,而是族中的族老们了。” 贾母眼睛里已经充血王子腾与她还只是姻亲,又位高权重,说得不中听些她也是能忍则忍了。可是现在史鼎竟然敢拿族老来压她难道他忘记了,她可是超品的国公夫人 脸色已经沉得快滴下水来的贾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族老来找我,我看谁敢” 史鼐性子比史鼎还急些,冲着贾母冷笑一声“姑母尽管冲着我们兄弟发脾气。只是到时族老们要开祠堂,我们兄弟总是年轻,也不好拦着” 为一个出嫁女开祠堂,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娘家觉得出嫁女行事,有违家规祖训,不配为族中女儿,开祠堂除名 贾母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看向史鼎的眼里带了些希冀“鼎儿,老三说得可是真的” 史鼎没有说话,可是却点了点头。贾母如被抽干了身上的血液一样委顿下来,半日没再说出一句话。 贾政见不是事儿,向着三人拱手道“即是表弟与舅兄过来,还请不吝赐教,事已至此,我该如何补救才好” 这还用赐教刚才自己三人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王子腾越发觉得自己把妹妹嫁给贾政实有太亏了些顶着一个好读书的名声,算是当时勋贵人家里的青年才俊。只可惜这位才俊连个秀才也没中上,就等到了自己老爹的一纸遗折,然后就做了官。 初得的官位还不低,六品的主事,新科状元刚起步也不过就是从六品。可是谁知道升了一品之后,他就对员外郎这个官职情有独钟起来,一做十几年都不肯挪动一下。 贾母见三人没有一个回答贾政的话,就知道想得到史、王两家的支持,好保贾政实际家主地位不失的想法也难成。向着三人道“可是还有元春呢,她现在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史。若是政儿他们搬出去了,可让元春在宫里如何做人” 王子腾也是为元春进宫出过力,还把王家在宫中剩余的人脉尽数交到了元春的手中,也曾对这个大年初一生日的外甥女,抱着很大希望的。 现在听贾母提起元春,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太太即是想着元春,怎么不想想,若是妹婿一家继续占着荣禧堂,圣人会不会知道圣人都知道的事情,皇后娘娘还能不知道不成到时她在宫中才是没法做人呢”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让人抽走了,贾母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昏倒的时候,刚才她已经让人去叫贾赦,一会儿那个孽子过来,政儿为人太过实在,一定对付不了他。 贾赦来得不慢,上一世他几乎是让所有人厌弃,还是挺想看看那些人现在对他是个什么嘴脸的,尤其是在他几乎把王、史两家都坑了个遍之后,那些人着急上火还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很让他期待。 与记忆之中不同,史家兄弟与王子腾见到他都和见到久别的亲人一般,好一通嘘寒问暖。这倒让贾赦深深怀疑,这些人不是知道了昨日之事,都是自己亲手所为,怕了自己的手段了。 等到他听说三人是因京中流言而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摆出了愤愤的姿态“是谁吃饱了没事做,管起别人家的内事来” 想了想道“你们也知道我自来与忠顺亲王不大对付,今日他来我家还威胁于我,要将此事上奏当今。你们看,有没有可能是他下的手” 史鼎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接这个话。若论起能力来,忠顺亲王还真有这个让流言一夜之间遍布京中的能力,也有过这样的前科。可是就为了对付一个贾赦,值得他动手吗 可若不是他,还有谁会出手对付贾家毕竟贾政一房住在荣禧堂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儿了,京中一般的人家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以前怎么没见有这样铺天盖地的流言 贾母自贾赦进屋,已经努力打起了精神,现在听到贾赦轻巧地把锅扣到忠顺亲王头上,对他的埋怨还是胜过了对皇权的恐惧“你还好意思 提什么忠顺亲王,若不是你非得去招惹他,对着人家王府的人又踢又打,人家会来报复于你” 史家兄弟与王子腾只觉得没眼看贾母了,只有贾政还在那里点头似是赞同。史鼎无法,只好提醒道“姑母也该与大表兄商量一下换住处之事。” 贾赦很奇怪地看了史鼎一眼“换住处为什么要换我在东大院已经住了那么长时间,也是下大力气收拾过的。这府里能比上东大院的地方可没有几处。” 贾母总算是恢复了理智,有气无力地道“刚才你两位表弟与王亲家已经劝过我了。这几年为着你爱清静,才让你在东边休养。现在即是你已经能出门行走,不如就与政儿换上一换,你住进荣禧堂来吧,也算是随了你的心意。” 说一句软和点的话就这么难吗贾赦已经不想再分析贾母的心理,只对她道“刚才老太太想是没听清我的意思。我在东大院住得挺好,那里就随我的心意。” 王子腾听到贾母的话,就知道要糟。可是他的妹妹也身陷其中,不得不出来打这个圆场“说算是恩侯你住惯了东大院,可是来日你夫人要管家,往来也多有不便。还是搬过来住,就是照顾老太太也便宜不是。” 对这样琉璃球一样的人物,贾赦还是不敢等闲视之的“亲家说笑了。我们老太太一向喜老二孝顺,也愿意让他住得近些。就是令妹管家,也很合老太太的心意。哪儿来我夫人管家之说。” 就知道这贾赦不是看着明面上那么好糊弄的,王子腾还是笑意盈盈道“亲家说得哪里话,她那也不过是代管几日。这府里将来总是要交到琏儿他们夫妻手上不是。”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贾赦很不在意地向着王子腾笑道“这可说不定。要是我下次再让什么人给劫了去,又没如昨日一样及时地赶回来,琏儿再让老二赏板子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了。到时这府说不得,就该交到王大人外甥的手里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儿王子腾看向贾政的眼里充满了鄙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贾政已经让这样的目光看了半日,总算是有些适应,可是贾母却不行,她的小儿子如此优秀,如此有才华,一向都是众人夸奖的对象,怎么能让自己的舅兄如此看 “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总算贾母还记得贾政要想着升迁,还是借王子腾之力,所以说话的对象还是贾赦“可是谁知竟然要让政儿受流言指责。你这个做兄长的,就不自愧吗” 来劲了是吧贾赦看向贾母的目光也沉了下来“老太太现在以为,让老二住进荣禧堂,是我说的还是让老二的媳妇管家,是我让她管的前日我还与老太太说,她一个兄弟媳妇管着大伯子的家,好说不好听。结果老太太你就昏给我看。我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我自己在府里呆得不如意,想着出去走走,结果那赖大与人里外勾结,让人劫了我去,我怎么就惹到一个奴才身上了” 贾母让他锋利的话,说得哑口无言,王子腾也是脸上作烧,心里把贾政与王夫人都骂了个半死,想着从此以后,只认王熙凤一个是王家女,王夫人再有何事求到他头上,也不会再管。 史家兄弟也是才知道昨日里贾赦为何会出门,看向贾母的眼光也有了谴责之意“即是大表兄原来提出来过,府上还是早些正本清源的好。” 贾赦却摇着头道“想正本清源,哪儿有那么容易。我府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三代国公经营的府邸,公库东西众多,产业也不在少数。这些年都是别人在管家,我总不能说接就接过来。” 屋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这是在疑心管家之人,有私挪公中财物之嫌呀可是若是贾赦一口咬定不搬家,也不接这公中管家之事,怕是这王史两家的笑话会更大还不知道多少御史等着上奏折呢 贾母咬牙问贾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已经完全不在乎贾母想法的贾赦,笑着向史家王子腾道“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即是两位表弟与亲家都觉得我该搬到荣庆堂来住,那我搬家也无妨。谁让咱们都是亲戚呢。” 这个腔调和刚才一直说东大院住得好、不愿意搬差得也太远了 不等史家兄弟与王子腾反应过来,贾赦就摆出一幅我是为你们两家好的脸色,贾赦才接着道“大家都是几辈子的老亲,又都是金陵出身。你们家的女孩们嫁不出去、嫁不好,于我脸上也没有什么光彩。” 被同情了一脸的史家兄弟与王子腾,无一不想上前给这为自己家好的人两巴掌。可是现在也算是有求于贾赦要是他死活不搬的话,谁也不能强出头替荣国府内部换房子。而他不换的话,自己家女孩的教养的确会被人质疑。 贾母全当是没有听到贾赦说什么,只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说完搬家之事,怎么才能让王夫人多管两日的家,好让她把这些年管家的漏洞弥补一二。 可是贾赦仿佛是为打破她的幻想而来的,还是笑着向那三人道“其实我也知道,外头说我们兄弟居所只是一样,还有一样就是当家的太太苛待了我这家主。所以这管家之事,亲家刚才也说了,令妹是不宜再管了对吧” 王子腾自是点头不迭。贾赦才道“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府邸,总不能光把钥匙与帐本交到我夫人手里,就算是交接完了。这东西总得盘上一盘。” 说到此处,他的笑脸改向贾母,一字一顿地道“不如今天就请三位做个见证,也免得人以为我借着家主之势欺压了谁。咱们当面对着帐本,将这公库盘一盘,如何” 哐啷一声,贾母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贾赦竟然此时就要盘帐,还要当着三个外人的面盘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她当家,可她却十分清楚王夫人管家,手下可不算干净 更狠的是,贾赦这还不罢休,看都不看贾母摔到地上的杯子,面孔转向了史家兄弟“其实我手里还是留着当年老国公夫人当家时的帐本的。这些年出入都有记录,不如就这样两相对照着盘一下的好” 刚才贾母摔了杯子,那三人已经觉得不好。现在听到贾赦竟然要从老国公夫人去前的帐盘起,更是面色难看起来若是早知道这荣国府里母子想疑到这个地步,再是姻亲、再是守望相助,他们也不会来报这个信、趟这个浑水 贾母已经高声喝骂起来“混帐的东西,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这个做娘的我倒哪里对不起你,让你拿我做贼防着国公爷呀,你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好儿子,这是生生打我这个做母亲的脸呀。” 屋里只有贾母自己凄厉的哭声,却没有一个人出言相劝。就是贾政那么迂腐的人,也明白越是想掩饰,后头越有猫腻的道理,何况别人 贾母自己哭叫几声,也觉得无趣,只好将声音渐渐放低,对着贾赦还是不停地骂着“早知道你不把我当母亲,我当日就不该把你生下来,或是一生下来就把你淹死的好。也省着为你操了大半辈子的心,还落得让人当贼人一样点算的下场。” 贾赦向着那史家兄弟等人拱一下手“诸位也都看到了,我不过是想着盘一下公中财物,老太太就不愿意。那交到我手上的东西,还不知道都是什么破铜烂铁,然后就得有人说我败家守不住祖业。” “与其如此,不是我不卖三位的面子我还真是担不起这个名声还是继续窝在东大院里做我的缩减乌龟好了。我昨日里本就受惊,三位来不见一面不好。即是见过了,我还全须全尾的活着,三位尽可放心。”已经站起身形,要回自己的东大院去了。 那三人岂能放他如此离开少不得拉得拉,劝得劝。王子腾是已经决定放弃王夫人的,更愿意与贾赦一房打好关系,说得十分恳切“恩侯何必如此冲动,倒失了风度。老太太不过是一时想差了,史兄弟一说,老太太也就明白过来了。” 史鼎对贾母说话已经全无了敬意“姑母还是想清楚了再说话的好。大表兄想着盘公中帐物,也是人之常情。说不到什么认不认母亲的份上。再说大表兄对姑母孝顺与否,不光我们兄弟看在眼里,就是这一京城的人,也都看在眼里呢。史家的族老们,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贾母见史鼎又拿史家族老来威胁自己,便知今日不让贾赦点算,怕也拖不了两日。自己与贾赦明显已经失和,贾政官职明显不如贾赦,那娘家的助力,她是万万不能再失去。 现在史家当家的只是侄子,与自己平日里都是面子情,若是族老们真的想开祠堂,怕是他们连劝说一下都不会,更可能亲自召集人呢 咬着牙,贾母又看向还劝贾赦稍安勿燥的王子腾,语气中带了凄楚“亲家舅舅,这凤丫头是你的侄女,元春、宝玉两个可也是你的亲外甥,你竟真的看着他们衣食无着吗” 贾赦听了就是一笑,向着王子就要拱手,让王子腾一把给压了下去。他一边压着贾赦的手,一面转头看向贾母“老太太这是认定了我那妹子管家之时,动用了公中财物不成还请老太太放心,若真是如此,那她自有嫁妆,该赔补的定会赔补。若是她敢说一声不补,我这个做兄长的,定会教她何为妇德” 贾赦从王子腾手下抽出自己的手,向着人伸了一下大拇指“好,亲家,你这才是做人兄长的样子。佩服、佩服。” 得了他佩服的王子腾让他臊得满面通红,贾政有心想说什么,也让王子腾一个眼风扫过,不敢再言。 贾母至此也知大势已去,不得不让人请了王夫人过来。在座之人皆是亲戚,又都是这个年岁了,也无回避之说。王夫人自是一进屋子就看到了自己哥哥。 等着听完了贾母所言,让她现在就交出公中的钥匙与帐本,王夫人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说话的声音都颤得找不准该发哪个“现,现,现在就交” 贾母见她这样表现,没来由地心里竟生出了些快意,得意地看了王子腾一眼“是,你兄长也觉得,现在你就交出钥匙与帐本子,由着他们与老大一算了,才算是公道。” 王夫人不敢相信地看了王子腾一眼“兄长”这一声倒是叫得又快又急,让王子腾觉得自己真不该劝贾赦留下不走他就算是知道内宅当家的太太们,大多会做些私房,可是看妹子的样子,她这私房怕是做得有点儿大了。 就算是让贾赦刚才一走了之又如何,那总是他们贾家之事。现在可好,王家女行事如何,全都现到了史家人的眼中。不过还好,贾赦手里留下的可是先国公夫人时的帐本子,看刚才的表现,怕是这位史老太君,手里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世人皆是如此,如果做坏事的只有自己,那还怕人发现,想着遮掩。可是等着发现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时候,就会把那遮羞之布一把撕下谁又比谁好到哪儿去 因此王子腾只是阴沉着脸,向着王夫人道“当日母亲在日是怎么教导你们姐妹的可是出嫁的日子太长了,连三从四德都忘记了” 史家兄弟都佩服地看向王子腾,觉得他这话说得不错,若是新妇的话,还能说是家教不好。可是已经嫁人多年的姑奶奶还出问题,自然是夫家的风气所致,赖不到娘家头上。 哎,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一层呢三人又都用余光看向老神在在的贾赦。人家贾赦才不管王子腾说话里是不是有骨头,他不过是个老纨绔,这么高深的话,他听不懂又怎样 事已至此,那三人也只能暗自懊恼一回,贾政还摆出一幅很有丈夫纲常的样子“即是母亲与舅兄都已经说了,你只管回去把钥匙与帐本拿来就是。此时天也不早,早些点算完了,也好请表弟与舅兄早些入席” 好吧。都知道贾政是个迂腐的,可是人家都要点算你老娘与媳妇当家手脚是不是干净了,你还有心思招待茶饭就是贾赦都不知道自己这位兄弟是真的胸怀磊落、不知道老娘与媳妇行事有亏,还是想着借此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好让王夫人能腾挪一二 可是王夫人从公中所取财物,岂是区区一时半刻可以放回原处的还有好些东西,她都已经变成了银票,或是存在票号里,或是自己让周瑞放了出去,可让她从哪儿还起呢 因此王夫人不得不与贾政打起了商量“老爷有所不知,这公中的东西,即多又杂。就是按类清点也得几日。何况还有历年的帐目,岂是一日就能对得完的就是这些年的帐本子,找齐了也得儿些功夫。” 贾政听了,倒觉得是实话。就是史家兄弟都高看了王夫人一眼,觉得她说的话也很在理。王子腾看向王夫人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一屋子的人,只有贾赦没事儿人一样不在意地一笑“帐本子找齐了还得时间,难道那些帐房们养着是好看的帐本子都管不好,还留着他们何用说不得就是他们监守自盗” 王夫人让他说得一噎,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王子腾。可惜刚才劝着贾赦换住处的是他们,同意与贾赦一算财物的还是他们,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若是贾赦能同意,他们自然可以顺水推舟,可是贾赦不同意,他们又怎么敢当面就出尔反而 无法,王夫人只好诚恳地向贾赦道“大老爷急着点算公中的东西,我本不该推辞的。只是这东西真的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点算完的。岂不是白耽误了史家表弟与兄长的功夫” 贾赦却不与她答话,只问王子腾“亲家若是没有时间,此事也可不提” 怎么能不提若是真的就此做罢,自己刚才与史家兄弟才真的叫白耽误工夫呢因此王子腾只好表示自己有得是时间,而史家兄弟也同样表态自己只是一介闲职,完全没有时间上的顾虑。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点吧 交出钥匙与帐本的王夫人,只能忐忑不安地陪着贾母一起在荣庆堂里听消息,由着贾赦等人去开库房、算帐目、点东西。 贾政倒是也跟着去了,可是两人都是知道的,贾政去与不去,没有什么用处。贾母恨恨地拍着桌子,不停地咒骂着贾赦,王夫人却连附和的心思都没有。只盼着那些帐房这些年分润的好处不少,能少说些自己贪占之事。 以利相交之辈,又能有多少人肯替他人承担罪责的随着点算的深入,别说史家兄弟与王子腾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就是贾政都恨不得有条地缝让他钻上一钻。 太触目惊心了这公中的财物,只粗粗一点,就已经比先国公夫人在时少了一半有余是,老国公夫人在时,还是荣国府鼎盛之时。可也正是因此,人家才置下了大量的庄子、铺子,以期为后世子孙留下基业,以保家族永继。 可是这些庄子、铺子有好些已经不翼而飞,只看到帐上标明是卖出去了,可是却不见卖的银子入帐这样的事情,贾母管家的时候有,王夫人管家的时候更多。 贾赦倒是理解贾母管家之时,掌握的那是自己的府邸,当家作主名正言顺,那些东西卖与不卖都是自己的,就是将来传也会传给自己的儿子。所以贾母只是在贾赦袭爵之后,操作了几笔,想来是为了给贾政日后做打算。 王夫人就不同了,她心里应该很清楚,不管自己这个当家太太听上去多么风光,可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人家说声要,她就得如今天这样乖乖地交出来。所以她的动作多、且行事急。 可能是当家多年又总不见人查帐之故,王夫人的胆子也一天比一天大,原来还只是卖些偏远地方的产业,后来已经发展到了连金陵的祖产都动手脚的地步。 “老二,你怎么说”贾赦再次听说金陵祖产与祭田被王夫人动了手脚,面沉似水地看向贾政这娘们儿得有多败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给后世儿孙的最后一条退路吗上一世抄家之后,贾家后人流离失所,还不是发现金陵已经没有了退身之地 贾政此时再也摆不出端方的嘴脸“这样贪心的妇人,实在难为人妻。大哥放心,我定要休了她” 贾赦将头撇向一边,看都不想看贾政一眼出息,一出了事儿就要休妻,怎么不想想他一个五品的小官儿,凭什么能清客相公养一大堆,每天与人诗酒唱和得不亦乐乎再说,人家的亲哥哥可是还有那里听着呢,你这些年少借了人家之力了就敢当着人家的面说出休妻两个字 王子腾也一直红着脸在小心听着他们兄弟的对话,见贾赦对贾政大有鄙夷之意,才小心地松一口气。又听贾赦不耐烦地向着贾政道“那王氏可是给父亲守过三年孝的人” 王子腾更是对贾赦大起知己之心什么叫疾风知劲草、什么叫板荡见英雄请看亲家贾赦将军再对比一下贾政一遇到事儿就把自己妹子推出来的表现,王子腾心里与贾赦所想得差不多就好象自己妹子得的好处,他没享受一样这样用人向前、不用人靠后的东西,日后能远则远吧 与王子腾有同感的还有史家兄弟,他们谁不知道这与更三年丧,是女子三不去之一贾政竟然连这么一个理由都不想给王夫人找。就算是不为王夫人着想,是不是也得为自己那三个嫡出的孩子想想贾赦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已经叫嚷着休妻了。妻、子,一人不顾,足见此人心狠处。 贾赦倒真没王子腾所想那么高风亮节,他心思坏着呢 有了贾政想休妻的话,不管这话是从谁嘴里传到王夫人耳中,他们还能夫妻一心的算计大房吗相互防备还差不多到那个时候,贾赦也要让他们尝一尝当日他与静娴之间相互不信任的滋味 哼哼,他所尝受过的,都会请他们夫妻也试一试可惜那王氏都老成这样,也不能再生孩子了,要不贾赦都敢在她生孩子的时候,用贾宝玉动动手脚 王子腾见贾赦已经先表明了态度,也不再顾及贾政的面子,高声道“妹婿可想过珠儿与宝玉,还有宫里做女史的元春”贾政这才无话。 贾赦对这一次直接清点家财还是很得意的,这正是杀了贾母与王夫人一个措手不及,还能让她们与娘家人生出嫌隙。看这两家的态度,怕是日后要看不起、要敬而远之的不是他贾赦,而是另有其人了。 所以他很大方的表示,对于摆设之类可以先不清点,只把压库的银子还有庄子铺子这些东西给找回来就好。若是这些东西都找不回来,贾赦鼻子里哼了一声“怕是我得再请顺天府的人来我府里一回,我这家里真出了贼人了” 然后他也不再理会那四个被他要求一同清点之人,只让人搬了个竹榻过来,又厚厚地铺了毡子他昨日受惊,到现在可是强打精神呢,想来那四个人不会怪他礼数不周。 四人哪儿敢怪他,只能请他自便,然后一个个地推出恭的、要净手的,走得一干二净。贾赦就如没看到一样,看着人一箱箱地把压库的银子搬到他面前,等他从上到下过目完了,才能当面称重。 这里银子还没称完,那四人才一个个面红耳赤地回来了,打头的还是王子腾。他不好意思地冲着贾赦笑了一下,才道 “恩侯,刚才我也问过舍妹了。她也是性子软弱、太过信实,万事都交给下头的奴才去办,结果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总是她不会管家,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心下悔恨得不得了,愿意拿自己的嫁妆补回公中的损失。” 说完,十几张地契与房契就送到了贾赦面前。贾赦心不在焉地翻了一下,那些东西倒是都记在王夫人名下,可是那地段、那大小却与公中所失的莫明吻合。 叫过一个人来,让他将这些地契、房契与公中所失的勾划出去,贾赦才淡淡地看了王子腾一眼“唉,看来不光是我贾家,就是贵府,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然后也不等王子腾答话,又看向贾政与史家兄弟。贾政无法,胀红着脸把三张地契与房契递到贾赦手里“老太太也愿意用嫁妆补了管家期间的损失。” 贾赦还是依样把东西递给人勾划,可是等那人都划完了,才发现还少了一处五百倾的庄子并一个鼓楼大街的铺子。 这下贾赦可不干了“其实这些东西倒不算多,可是这吃相太难看了些。难道留下这么一星半点的东西,还能再把别的地契、房契再勾回去不成” 又问还在称银子的道“这银子可称完了” 那边就有一个贾政眼生的上前答话“回老爷,已经称完了。先老太太帐上记着,府里压库的银子共八十万两,没有灭门大事不许动用。只是现在小的们称完,却只有六十二万八千两。有十七万二千两没了踪影,帐上也没有出库的记录。” “诸位,现在该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当着你们三位的面点算,连自己家底暴于人前都不顾了吧”贾赦脸已经冰冷,看向四人的眼睛也如刀子一般了“因为我怕,怕只有我一个人点算的话,说,不,清,楚” 最后四个字都是上从牙根处一字一字蹦出来的,里头有多少怨情与恨意,只让听的人心下发寒。看四人噤若寒蝉的样子,贾赦突然干笑了一声 “哈,诸位不防再去各处问问,可有那夜里睡不着的丫头婆子,出门竟捡了元宝,还不敢私吞,就交到了自己主子手里。可惜主子事多人忙,忘记归入公中了。这样的事儿,说不定在我们府里还真不少见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贾赦说出来的话着实算不上客气。可是那四人却谁也不敢反驳他的话,只能灰溜溜地又向内宅走去。 秦安有点担心地小声问贾赦“老爷,这多报了十多万两,没事儿吗” 贾赦不在意地挥挥手“干你自己的事儿去。她们两个当日谁手下也不干净,又想着可能是另一个人拿的,偏里头有一个是婆婆,做儿媳妇的还好意思分斤掰两地与婆婆对帐不成” 秦安心下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服果然老爷就是老爷,虽然自苦了近二十年,可是一出手就让老太太与二太太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期间完全不用老爷自己做什么,自有老太太与二太太娘家人去交涉。 高,实在是高带着佩服的心情,秦安可谓是干劲十足,又开始带着人清点起摆设来。贾赦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一个事,提醒秦安道“别的东西倒还罢了,那御赐的一件也不能少。” 这个人家秦安就比他在行,笑道回道“老爷放心。小的最开始点的就是御赐的东西。别说,竟然一样都不少。” 贾赦点了点头,那两个女人只是贪心,又不是真的傻。自然知道这御赐之物都是各处上档的,再说大多御赐之物都是名声好听,东西也就那样,拿回去还得小心供着、捧着。对她们来说,还不如多拿几件珊瑚、玛瑙来得实惠。 这一次贾政四人去的时间可不短,期间秦安都让厨房给贾赦送过午饭了,还没见他们回来。贾赦等得不耐烦,又怕自己走了的话,秦安一个奴才不好与四人说话,只好自己躺在竹榻上假寐。 只觉得飘荡之间,远远有一个穿着秋香色衣裙的女子,正手里捧着帐本,笑着向自己说道“恩侯,你终于肯清点这库房了,可知我当日所言不虚了吧” 贾赦定睛一看,不是静娴是谁急得大叫“这些年你去哪我了,我早知道自己是自误了,也不该听别人的话乱猜疑你。” 静娴还是那样柔和地笑着,却怎么也不肯让贾赦靠近“你即有了新人,好生与她过日子吧。今日听到你明白过来,我也就放心了。还有琏儿,不管内里如何,终是你我二人的骨肉,你别对他太苛了才好。” 贾赦见静娴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急得大叫“琏儿,你这个亲娘不在,那孩子从小吃了多少的苦,你都不心疼吗再说他内里若是换了别的东西,怎么还能算咱们的骨肉” 静娴离得更远了些“内里再换又如何他即顶着琏儿的皮肉,那就得认你做老子,他的一切也就还是你的。我知道你现在起了用琮儿取代琏儿的心思,可是那孩子才几岁你若是真的露出一星半点来,怕是想长大都难。不如你好生待承琏儿,上他先替你的琮儿出力如何” 虽然两人离得越来越远,可是贾赦还是从静娴的话中听出了凄楚与心疼,忙答应着“好,好,我都听你的,静娴,你别走,我答应你,这府里的东西,都是琏儿的,什么我都给他” 正叫着,就觉得有人摇晃自己的身子。贾赦一睁眼,才发现贾政四人都站在自己跟前,摇自己的正是秦安。 他还不知道自己因发急,把最后一句话给嚷了出来。只不好意思地向几人笑道“我久等你们不来,想着合下眼,谁知道竟睡过去了。” 秦安看向贾赦的眼里满是心疼“老爷也该让人给盖上些才是,看着了凉。”又起身骂守在贾赦身边的小厮,还说要打人的板子。 就连贾政,也没在这个时候觉得秦安当着一堆老爷们,如此大呼小叫的不成体统。他是知道先大嫂去得有多窝囊,不好开口。史家兄弟是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贾赦今日一定要清点库房,还一点不肯退让的真相。 王子腾心下更是复杂谁刚从亲妹妹手里挖出银子,还要自己双手奉上心里也不会好受。可是正不好受着,又听见另一个当事人说着,会将府里的一切都留给自己的侄女婿,那不也就是留给自己的侄女那自己送出去的银票,也不用这么纠结吧 接过银票,贾赦脸上刚被摇醒的迷糊劲全消,看着四人的眼里充满了嘲弄“看来我们府里的奴才还真得好生清理一下才行。这朝庭还有宵禁之说,府里的奴才怎么就敢大半夜的四处走动呢” 四人只能唯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算是看到贾赦把那银票直接塞到自己怀里,而不是让秦安重入公帐仍是如此。 贾赦放好了银票,才不怀好意地对着王子腾道“刚才我就说亲家家里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现在看还真不是我替亲家瞎操心呀。” 王子腾就算是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可是还不得不问上一句“何以见得” 贾赦笑得更得意起来“人都说吃饭穿衣量家当。可是各府里出嫁女的嫁妆又何尝不是如此只看老二媳妇左一次拿出嫁妆填补,右一次拿出嫁妆填补就知道,她的嫁妆可是比琏儿媳妇的厚得多。同样是王家嫡女,嫁妆天差地别,可不就是亲家府上一辈不如一辈了吗” 世家嫁女,为防有厚此薄彼之嫌,嫡女出嫁嫁妆是多少,庶女出嫁嫁妆是几何,一般皆有定例。当然人家亲娘想着额外贴补,也没有人非得较那个真。可是就算是贴补,也就是在质量上好些,那抬数都是大差不差的。 现在贾赦开始质疑王家两代嫡女嫁妆差距太大,王子腾总不能直接说,那些都是王夫人管家之时从公中贪出来的,现在只说是嫁妆为得是圆个面子。而他又是决定远着妹妹而亲近侄女,好依然与荣国府守望相助的,万不能让侄女因此与自己生分了。 尴尬地笑了两声,王子腾才道“也是当日我母亲心疼妹妹只嫁了次子,怕她日子难过,将自己的嫁妆全都给了妹妹。” 贾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尊夫人与老二媳妇感情比别人又不相同。” 王子腾只能更尴尬,却不好再说什么。贾赦看在他今日出力颇多的份上,也不很难为他,对着四人道“其实刚才摆设也清了些,有些东西是对不上的。只是两位表弟与亲家也跟着辛苦了一日了,不敢再麻烦三位。” 不麻烦最好。三人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现在就离了这荣国府,以后也是能不来就不来他们三个是能松口气,可是贾政心却更提得高了些。 就听贾赦果然不想放过他,对他道“老二你一向得老太太的眼,不如拿着单子去老太太屋里和你自己住的地方悄悄看看,或是有老太太与你那个媳妇一时拿去摆,忘记放回库房的,提醒她们两个一声才好。” 贾政能不答应敢不答应没见另外三个人大有你要是不答应,那从此不必在来往之意地看着他呢 他们兄弟礼送了史家兄弟与王子腾出府后,相互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在府门前别过,贾赦自回他的东大院,贾政则是再次去向贾母问计。 依然没有坐车,贾赦就那么一步步丈量着府门到东大院院门之间的距离。不过这一次他身后足足跟了四个小厮,还一个个看着就孔武有力,脸上也摆出生人勿近的神色。 走在前头的贾赦倒没回头看那四个小厮什么脸色,只一边走,一边慢慢想着为何今日静娴会入梦,因何那么明显地维护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 以他对静娴的了解,若不是她觉得那东西会对自己无害,就算是琏儿已经是她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也不会劝说自己拿他当儿子来看。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一世因自己出了一回门,好些事情都与前世有些不同了。谁能想到自己如此利落地就能把老太太与老二媳妇贪的东西,一次性收回来了还有那个荣禧堂,也是自己与静娴曾经向往过、却一直没能住进去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是他们求着自己搬进去 正想着,东大院的门子已经纷纷向他请起安来。原来再远的路,都有走到头的时候,可惜上一世自己却没能走完流放之路。贾赦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门子见贾赦脸上神色不大好,小心地回道“刚才太太使人传话,若是老爷回来,还请先以太太那里,有事情要与老爷商量。” 这倒是有些新鲜了。邢夫人一向不敢管贾赦之事,就有事儿了也只能自己犯愁或是与她自己的陪房相商。这一次倒是头一回想着与贾赦商量。 不管怎么说,总是从正门里抬进来的正妻。贾赦想想前世邢夫人也算不易,又想起静娴今日里说什么让自己与新人好好过的话,脸上也挂出些苦笑来,过,自是能过的,可是好好过 怕是自己没有什么好过的日子呀。 走进邢夫人正房的贾赦,脸色真算不上好看。等看到王熙凤也等在这里,又想起贾琏来,更不耐烦“什么事不能等我吃完饭再说” 邢夫人赔笑道“若是别的事也罢了。今日里琏儿媳妇将二丫头送了回来,我看了她的东西,实在不敢自专,还得请老爷亲自做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却原来贾赦被贾母让人找去之时,已经交待过邢夫人,让她今日不必去贾母那里找着挨骂,直接把自己书房收拾好了是正经。 等王熙凤带了迎春过来之时,邢夫人才知道贾赦竟是一人独斗贾母与史家、王家还有二房了。心里担心贾赦,邢夫人就想着有人说说话,也好缓缓神。 王熙凤有心与她修好,自是不住嘴地奉承,又是说贾赦这几日行事比以前威风,又是说老爷规矩、礼法上都能占得住脚,就是史家、王家也不好轻易插手别人家事的。说得邢夫人心里才算是有些底。 这才有心情关心一下迎春,免得贾赦回来问起,自己再一问三不知,到时躲过了贾母的骂,却让贾赦骂一顿不值得。谁知一看之下,邢夫人想自己先骂几个人听听。就是王熙凤脸上也不好看迎春住在荣庆堂里,说来离她这个嫂子比邢夫人这个嫡母近,她也有关照之责的。 原来迎春所有的东西一打开,除了几样大日子姐妹们一起必戴之物,竟然再无别的能看得过眼儿的东西。邢夫人少不得问上一声,才知道迎春所有东西还是由着她的奶妈子把持着,并没让已经十岁的迎春自己学着管自己的屋子。 两人无法,自是要申斥那王嬷嬷一番。谁知道那奶妈子竟然敢与邢夫人对嘴,说什么自己是老太太挑上来的,从小就服侍着姑娘,对姑娘尽心尽力并无不妥之处。大太太若是想搓磨姑娘,先把她这个奶娘赶出去,她也要一头碰死在这屋子里,省得姑娘受了苛待。 也亏得王熙凤在此,才帮着邢夫人把那王嬷嬷给弹压下去了。其实这对邢夫人倒也不算大事,毕竟这里是东大院,不过是老爷与秦管家今日都不在,要不那秦管家一人就能让那婆子后悔自己不该开口。 她请贾赦过来,一是想着告诉贾赦自己对庶女并非不尽心,而是庶女的奶娘从中做梗。最主要的,还是想着问问贾赦,今日可吃了亏没有,还有就是自己一家子,究竟能不能真的搬进荣禧堂。 贾赦才不会觉得一个奶妈子算什么人物,即是敢拿迎春的东西,那就上她们家里把东西都找回来就是了。对于邢夫人的第二个问题,因梦之故他也回答得很含糊“搬或是不搬,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我倒觉得这院子里住着还算舒畅。”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邢夫人如何不想自己当家作主只好期期艾艾地道“老爷即是把那公中的东西都收回来了,还是得自己家里人看着些才好。要不三不知又被什么人给摸了去,老爷还能再清点一遍不成” 这理由倒找得勉强说得过去。贾赦也就点头“你想得也对。只是管家之事,你自己可能吗” 邢夫人听到贾赦明确说出自己管家之事,压着心头的窃喜,更小心地道“总是老爷的家,我怎么也得替老爷看好了才成。再说不是还有琏儿媳妇吗”邢夫人想起王熙凤也是跟着王夫人常年管家的人,向着贾赦进言道“她也随着二太太管过两年的家了,有她在旁边提着我呢。” 王熙凤听到邢夫人竟然仍肯用自己管家,不由得心下大喜,对邢夫人也生出了些敬意来自己原来可是没大奉承过这个继婆婆,谁知道人家竟然不计前嫌。可见二爷说得对,这亲的不管如何也自亲近。 贾赦倒是皱着眉头看了王熙凤一眼,他可没忘记这个女人是个胆大心黑、连自己丈夫都敢告进衙门的人。再说那放利子钱的凭据,当日也是从她的房里搜出来的。 王熙凤让他看得越来越不自在,那头也一点点地低了下去。想着自己表一下决心,又怕让贾赦与邢夫人笑话没见过世面,不说话吧,又不知道老爷是不是还因着自己不亲近大房不满意。 足有盏茶的功夫,贾赦才算悠悠开口“琏儿家的,你那嫁妆可够使费” 王熙凤闻言也是一呆,怎么这老爷与二爷问的问题都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二爷问的话,就是老爷让他问自己的不成王熙凤不敢抬头,低声回道 “回老爷,二爷走之前已经问过我了,我嫁妆虽然不多,可是在府里吃穿都有份例,我与二爷又有月例银子,很用不上自己的嫁妆。” 贾赦听说贾琏已经问过她,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你记着自己的话就好。今日不妨告诉你一声,只要将来琏儿不犯大恶 ,不为非作歹,危及这府里存亡,将来必是由着他承袭家业的。你是他的媳妇,也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吧” 王熙凤听了,来不及欢喜,先要把自己的决心表出来“是,媳妇知道该怎么做。二爷走前已经交待了,让媳妇无事之时,好生学学朝庭的法度,不许见利忘义,不许要强揽事,不许事事不与太太商量私下做主。” 呵呵,看来那东西竟不是毫无见识,能想出让王熙凤学朝庭法度这一招来。就是贾赦也不能一给他叫一声好。难怪静娴竟到如今还觉得那是他们二人的血脉。 贾赦的脸上也就放松了些,对着邢夫人道“即是琏儿已经这么说了,你也看她些日子。就是迎春,一个女孩子,都十岁的人了,连自己的屋子还管不好,也该让她跟着学学。” 邢夫人小心地道“可是迎春日日还得上课呢。”贾赦即是叫迎春,她也就改了口。 贾赦不屑道“你也是在家做过女孩的人,在家里竟一点管家之事都不学,只学些酸书,念几句歪诗,就算是琴棋书画皆通了大家子主母,是用琴棋书画管家的” 邢夫人一声也不敢吭,倒让贾赦的气又上来了“你又想着搬到正堂去,又天天和个受了惊的鹌鹑似的,搬到正堂里给老爷现眼吗”邢夫人就更不敢答话了。 发完了火,贾赦才觉得自己当着王熙凤不该如此给邢夫人没脸。只他是做丈夫的人,断不能让王熙凤看到自己给邢夫人陪话贾琏本就已经有这女人面前直不起腰,走前还不知道从哪儿借的胆子才说出那三不许来。 对了,那就不是自己儿子说的,是那个东西说出来的。想到此贾赦烦心更胜,直接又把矛头对上了王熙凤 “刚才我问你嫁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今日里二太太因管家不力之故,左一次从嫁妆里赔出来,右一次拿嫁妆里的庄子、铺子抵上,看来你王家女孩的嫁妆倒都不少。也难怪琏儿在你面前高声也不敢出一声,敢是你平日里都是用钱压制了丈夫不成” 王熙凤再立不住,只好向着贾赦跪下“媳妇不敢。媳妇平日是要强了些,可是三从四德也是学过的。自进门以来,与二爷只是厮抬厮敬,并不敢压制二爷。” 贾赦就重重地顿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茶“没有最好,就有也不怕什么。今日里你叔叔两次从二太太手里拿了东西,双手送到老爷我面前,异日你若是与二太太学些手段,怕是也只好再麻烦你叔叔一回。” 王熙凤听了,心下越加对贾赦生出畏惧之心自己的叔叔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王熙凤心里再清楚不过。能让他甘愿两次去自己那只进不出的姑妈手里要出东西来,老爷岂能是好打交道的人 一直看着王熙凤神色的贾赦,有些放心,只要心里的惧怕就好,有了惧怕,行事就会多思量一些。就是邢夫人,也敢没想到贾赦竟有如此大的能耐,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些崇拜。 贾赦也不多说,从自己怀里拿出几张银票,交到邢夫人手里“老爷知道你的嫁妆不多,这府里捧高踩低的人不少,笑话你的也不是没有。这些你只管收到自己嫁妆里头,日后还有谁敢笑话你,只用银票糊到他脸上就是。” 平日里同样没少用嫁妆挤况过邢夫人的王熙凤,此时更不敢起身,只低着头等着贾赦发落她。好在贾赦觉得,媳妇还是让贾琏自己教训的好,反正现在看那东西做得比原来的琏儿还强些。 又给了邢夫人一张银票,示意她递给王熙凤“你也起来吧。这是给琏儿的,你替他收着便是。别想着不告诉他你自己收了,要知道一个男人在外行走,若是腰里没有点银子,说话连底气都没有。” 王熙凤只敢唯唯,不敢说别的。还是邢夫人见天色不早,让她也回去歇着老爷给了她这么多的银子,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藏在什么地方才好,还得找人商量一下才妥当。 王熙凤还有心想服侍邢夫人用饭,被贾赦给拒了,只说自己还有话与邢夫人商量。这下子王熙凤连笑话也不敢说一句,恭敬地向二老告了别,才下去不提。 贾赦倒是对邢夫人的心思摸得挺准“那银子即是给了你,你只管自己花用就是。成日里东收西藏的,也不怕哪日老鼠给你拉了去。” 邢夫人让他说得不好意思“我还不是想着,自己手里有点儿银子,就是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贾赦骂她道“是有人管用,还是只有银子管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第二日恰是大朝之期,贾赦虽然只挂了闲职,可是品级所在,也是要参与其中的。在秦安的催促之下,贾赦穿戴整齐,顶着星星坐车出门,又在宫门外接受了一干老亲旧识的关心,这才随着人流,慢慢地一起进了保和殿。 净鞭三响,群臣朝拜已毕,当今升坐御座之上。看着下头跪着黑压压的人,就算是已经登基两年,当今还是心中升起些许傲意终于,自己坐在了这权力的至高宝座之上,也终有一天,自己不用再受制于人。 向着太监点了点头,大太监李肖便高声道“诸臣有事启奏。” 就纷纷有朝臣出列,有奏请拨付军饷的,有奏请赈济灾民的,有请定春闱之期的,一时人进人出忙个不住。贾赦只随班列队,并无一事可奏,只当是听听各处可有什么新闻。 正无聊之际,耳边传来一声“臣奏荣国府无视国家法度,长幼无序、尊卑不分,欺压良善,与民争利” 贾赦心下就是一惊,定睛一看,正上奏的是左都御史李庭,当今心腹中的心腹。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说话之人,又小心地用眼角偷瞄了御座上的人一眼。可惜贾赦品级所限,与御座相离太远,并看不清那上面所坐之人,是个什么表情。 就听那李庭还在侃侃而谈,从贾政以五品之身居了国公府正堂,行簪越之实,到贾赦以一等将军之身,只能居于东大院,偏那东大院就在荣国府马棚的下风处,以至京中都呼贾赦一声马棚将军,实在是对朝庭大大的不敬。 又说到贾政之妻以五品宜人,管着堂堂一等将军之家,由着管家赖大克扣贾赦的用度,以至他出门只的一个小厮跟随,才导致贼人闹市便能劫人,这样行事实在有干物议,等等等等,贾赦知道的事情他知道,贾赦不知道的事情,他也都奏了出来。 等他奏完,贾赦在队中存身不住,自己出列跪于殿上,口中只称自己治家不严,请圣人责罚。 当今看着跪倒在地的贾赦,心里也觉得造化弄人。自己读书之时,何曾想过书中一个昏溃好色之人,竟然在当年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就是这个人,在先义忠亲王与忠顺之间的争斗之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才让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让自己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这样的便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呀。当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已经二十年了,自己看热闹也看得厌了,太上皇也该好生地安享晚年,自己也该在朝政上有所建树了。是时候要让那些蛀虫们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了。 “贾赦,你即是治家不严,可该当何罪呀”当今很平静地问道。 都说治家不严了,还能当什么罪一般遇到这样的事儿,不都该是停职反省,回家把家里治好了再说吗果然这个皇帝还是看自己不顺眼,不肯轻易放过自己呀。 贾赦心里暗气,面上还得十分谦卑地道“臣愿意回府后整顿府务,将那些借着主子旗号欺压良善的奴才交由顺天府处置。” 当今就问道“顺天府来了没有” 顺天府尹是正三品,恰在能参加大朝之列,只是他身份更加靠后,出列还得快行几步,才与贾赦并排跪下“臣,顺天府尹张昭,参见圣人。” 当今就问“听说荣国府的大管家就是与贼人勾连之人,你可审明白了” 贾赦昨日里只忙着接管公库,还真没顾得上打听那个让他送到顺天府的赖大究竟如何了。于是也竖起了耳朵听着。那张昭已经回奏道“那赖大并不肯招认与贼人内外勾连之事。只是臣派人去查封赖家之时,发现这赖大虽然是个奴才,可是家产足有三十多万两,与其身份明显不符。” 就算是知道那赖大一家就是荣国府里的蛀虫,当今还是让这样的数字给吓了一大跳。他当政之前,也是在户部办过差的,很知道一些四五品的官员之家,若不是几世为官或是家中本是士绅,都未见得能拿出这样一份家产。 “贾赦,你怎么说”当今又把问题抛给了贾赦。 贾赦这个气呀。正常人是不是都能看出,自己才是那个让奴才偷了家财的苦主,你让苦主说原因,怎么想的 可是皇权之下,他一个让上位者不待见的人,只能人家问什么,自己答什么“回圣人,臣无话可说。” 当今倒让他这话给说得莞尔起来“你一个堂堂家主,居然连家当让奴才偷走都一无所觉,还好意思说无话可说。也对,你是出了名的糊涂昏溃,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这样人身攻击好吗贾赦如何当今不知道,可是他自己却觉得这样说话心里舒畅了不少想他虽然已经登基几年了,可是上有太上皇时不时地找茬挑错,下有亲太上皇或是对手残余势力的朝臣,平日说话都得考虑了再考虑,斟酌了再斟酌,哪儿能如对贾赦刚才所说一样,想骂直接能骂出来。 当今突然觉得,要是把贾赦放在眼皮子底下,自己烦闷的时候吓上一吓、骂上一骂,也可放松一下心神,更可以近距离地知晓那些红楼人物是不是也与贾赦一样,能脱离原有的命运。这样似乎也不错穿进红楼一趟,若是连各人命运都不知晓,那也算是白穿了。 只是贾赦这样的人,还真不能放到多重要的地方去虽然他自己不想承认,可也抹杀不了他在义忠亲王阵营里也算举足轻重的事实。一旦把他放到太重要的地方,谁知道忠顺会不会对此人更尽拉拢之能事再说他那个家里 当今想起陈冗的汇报,因为家里同样有一个心眼偏到家的长辈,倒有些同情起贾赦来了。也罢,为了能让自己日后的生活多点乐趣,了解一下自己前世女神成长历程,还能就近粉碎忠顺的阴谋,自己还是帮他一把吧。 “礼部,”当今想想叫出礼部的人来。 礼部尚书已经站了出来,当今道“一会散朝,你们派个人与贾赦一起回他们府上,凡有逾制的、不合礼法的,看着他们一体改过来。”礼部尚书自是应下不提。 当今又命顺天府张昭,开衙放告三日,专门受理荣国府奴才借主子名号欺压等事。张昭也应了。 贾赦在那里听了个目眩神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消失了半天加上半夜,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知道自己府里奴才多是财主,也打过要抄了这些奴才的家,好把欠着国库的银子还上能少一宗罪,就能多活两日。 他也知道自己那个荣国府,不合规矩的地方太多,也想着一样样慢慢改过来,要不也不会昨日里直接就清点了库房,为的就是让那一府的奴才明白,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还有些事情自己仍没想出办法,怎么这当今今日都要替自己办完了难道他是想着让礼部借此对自己发难,好找出自己的什么证据,不等着那个贤德妃出世,就直接把荣国府抄家 贾赦的汗,肉眼可见地滴落在大殿之上,又不敢擦,只好任凭它顺着脸颊流下,有几滴正好流进了眼睛里,刺激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这时礼部尚书对着当今道“回圣上,臣观贾将军痛哭流涕,确有悔过之心,还请圣人对贾将军从轻发落。” 痛哭流涕了当今有些不相信地看了贾赦一眼,同样地看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在哭。贾赦倒精明了一回,以头抢地回道“臣犯下如此大错,正觉自己尸位素餐,于国无用,悔恨无及。”声音里的哭腔十分明显,有几声呜咽声没控制住,让人听个正着。 当今正好借此说道“你也知道自己于国无用,那就该做些于国出力之事。念你尚有悔过之心,朕就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以你的年岁,怕是边疆也去不得了。吏部看看,有什么地方适合他的没的” 吏部尚书出列时,都快和贾赦一样哭起来了。只是除了贾赦这种被皇帝直接骂哭的情况,一般是不能在皇帝面前掉泪的。 所以吏部尚书只能上前向着当今奏道“回圣人,贾将军隶属军职,应该由兵部安排。” 当今有下虽然不满,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就见兵部尚书也站了出来“回圣人,天下官员皆由吏部考核,兵部之人也莫能外。因此还是由着吏部安排贾将军更为稳妥。” 两部尚书就此就争论了起来,言来语去了好几个回合,贾赦该去哪里任职连提出个有用的意见都没有。当今有些生气,他之所以一开始就叫出吏部尚书,就是因为那兵部尚书是太上皇的铁杆心腹,而他不愿意让贾赦与太上皇的人有更多的接触。 当今越来越觉得,吏部尚书还是不够明了自己的心意,算了,那自己就乾纲独断一回吧。轻咳一声,当今制止了两位尚书大人的推让“罢了,太仆寺不是还少一位少卿呢吗,就让贾赦去那里得了。即是人人都叫他马棚将军,就让他名符其实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