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总想暗害我[穿书]》 第1章 穿书 “像这种无脑爽文,我他妈一天写十本,不用看第一章我的都知道大结局是什么,垃圾,作者这个贱人!!” 某位读者的灵魂叫嚣。 下面跟着一堆+1. 如果作者点进去,就会发现,这些跟1的不仅全文订阅,还每章投雷。 ………… 孟恪呆在床上,纱帷蹁跹,扇穗浮浮。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门生喊道:“师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您还有何吩咐?” 孟恪牙齿打颤,哆嗦着喊道:“没事,没事,你先下去,此事不要声张。” 门外的人一惊,师兄往日最喜欢出风头,这次师父不在,师兄若是趁势捉出凶手,届时定会在各大门派中立威。 可师兄竟说不要声张? 难不成是想私吞功劳。 看他那张脸,确确实实有这样想的嫌疑。 门生自己瞎想了一堆,道:“是。” 听着外面没声儿了,孟恪才松了口气,握着蒲扇发抖。 天啊,这是什么命!! 三天前他穿越到这里来,足足消化了三天才接受自己穿成一个阴魂不散的恶毒男配这个事实。 他还没做好好人攻略,男主竟然已经绝地反击!才三日,门中竟然已经发生两件怪事……先是曾经骂过师弟的门生遇上鬼缠身,生死不明。后是曾抢夺师弟功绩的另一个男配脸上被划三十八剑,堕入邪魁。 孟恪又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拔凉,看着顺序,应该是按照贱气程度来寻仇的,那个门生只是辱骂,就被鬼上身了。 另一男配只是抢夺功绩,就毁容了。 那……孟恪……干的事可比这两个都过分太多了,下场得有多惨?? 孟恪只觉得自己要哭死,哭死总比被男主捉去扔在蛇鼠窝里好,他这人生平什么都怕,但尤其怕蛇鼠,那种恶心和着鸡皮疙瘩,真真是生死不能。 头一歪倒在床上。 他现在只希望从剥野殿上辟出一道惊雷,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永远不要被男主找到。 说起来,穿书这件事情还是怪他嘴碎。 《诛魁》这本书自出世以来便广受关注,一来是设定清奇,男主是个傻子。二来背景宏大,不像是一本女频文。 后来它也确实火到男频了,但写到最后,男主竟然不是真傻,而且一路过来,男主红鸾星竟无半点骚动。 这下可急坏了CP粉,一个个的央求作者给男主加CP,作者对此事爱答不理,甚至回复也带刺:火了,就是无CP。 众读者:“……” 读者越闹,诛魁越火,听说作者还卖了影视版权,这下可真的给孟恪种上气了,于是他在微博点赞了所有黑粉,并且对所有好粉科普这本书乃至作者的一些骚操作。 然而……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穿书的前一天晚上,作者微博上说:“黑我的都记着呢,明天你们还能见到太阳算我输|微笑。” 呵呵,太阳是见到了,可见到的不是正常的太阳!! 穿来的第一天他甚至给作者立过生祠,希望供奉两天后作者能让他回去,可是没有!! 为此还触发了穿书系统,收获《婊里贱外》心法一份。 孟恪真是从骨子里冷透了,照理说男主最大的仇人就是原主,不仅让他在各大门派前出丑,生吃老鼠、夜半赶下山、挑拨离间都是日常,还往他身边派各种妖艳|贱|货,目的就是破坏男主的纯阳之身,让他不能修习入门功法。 但男主实在太能装傻,次次都蒙混过关。 两人最大的冤仇就是男配让男主在仇人面前跪了一天一夜! 此事说来话长,一月前安尊大会,白藏息暗处跟人起冲突,孟恪路过□□阁,正好撞见白藏息被人踩在脚下。 而施暴者正好是白藏息的杀父仇人。 母亲自他出生后就跟荧惑殿的仙尊跑了,他父亲一人拉扯他,没想到六岁时,有一队仙尊弟子冲进家门,家童皆死于非命。 父亲被砍断四肢悬梁。白藏息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那个人剑下,却没法救。 那个人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如何,竟然放了白藏息一条生路,导致后来樱辞殿的宗主,也就是孟恪的父亲——孟淮誉将人救下,踏着残阳抱上主殿,当日便为白藏息办了入宗祠仪式。 而那日,孟恪分明看见了白藏息求救的目光,却没有出手,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仇人将他踩在脚下,让众人观赏。 想来白藏息对这件事定是耿耿于怀,他也没什么脸求原谅,就是这死法……咱还能商量不? 想了许久,孟恪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烈烈骄阳,缓步走到门前。 刚想推门出去,缝隙里突然刺进来一根银针,恰好落在他的眉心,若是没猜错,里面应该是有毒。 孟恪几乎要感动到哭,如此体面的死法,白藏息真是个好人!! 可是前两天跟系统商量过了,穿书教化男主的条件就是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所以他现在是要晕过去……还是不要? 思量间远处仿佛又有一股力朝这边袭过来,以原主残留的记忆来看,这是诛魁帖。 但凡有人被下了诛魁贴,夜半之时,仙鬼纷至,绝命冤魂。生生不入轮回道! 操…… 这个男主未免太贱了!! 给个安乐死不好吗? 孟恪两眼一闭,被吓晕了。 ………… 这次暗杀没成,主要还是樱辞殿戒备森严,他身边又有诸多护卫,白藏息才未能得手。但是绝对还有下一次! 孟恪昏睡了一夜后,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写了厚厚一沓好人攻略,准备去找男主。 还未能踏出房门,脑中突然剧烈的磁音:“男主在附近,请婊里婊气求原谅。” 孟恪:“……” 系统催促道:“洗白程度跟死法息息相关,任务不能完美完成,解锁新死法。” 孟恪:“……” “你倒是先告诉我白藏息在哪儿啊??” 系统道:“不在本系统管理范围之内,此任务时间:一盏茶。”话毕便没了声音。 孟恪脑袋更疼,脸同淡青色的衣一个颜色,大煞风景。琢磨片刻,他道:“我心中最重我师弟,那些打啊侮辱啊,都是历劫……” 侧面掌风急劲,外衫都被掀起,身体不由的倾了倾。孟恪心道不好,这是要一掌打死他吗?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有没有选择的余地? 正在那一掌要落在他身上时,几个门生突然闯进偏殿,道:“师兄 ,阿茗的尸体……自己回来了……” 孟恪感觉到那道掌风瞬间消失了。 心里不知是悲是喜,整了整表情,他道:“自己回来了?” “对,今早弟子们在外打扫山门,阿茗突然从金像后面出来,脸上……什么都没有,眼珠子、鼻子都被他自己拿在手里。” 孟恪打了个哆嗦,双腿已经软的不像话,“带我去看看。” 门生让了路,孟恪立即疾步到盘媸殿,只见众人押着一个枯瘦的少年,将他的脸贴在地面上,嘴里还骂着什么。 少年哭的可怜,眼睛明的惊艳。 孟恪脚下突然一顿,天哪,造孽啊!!你们快把男主给我放开!! 但是系统说过,不准干涉剧情发展,所以他不能如此直白的开口。定了定神,他道:“阿茗呢?” 度均道:“回大师兄,现在正押在殿外,静等师兄发落。” 孟恪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白藏息,正色道:“为何要带师弟过来?” 度均道:“师兄有所不知,前夜阿茗遇害时……有人见白师弟在附近。” 孟恪心里一紧,转头看白藏息,只见对方泪眼脉脉,小幅度的摇头。 看着如此小白兔的白藏息,孟恪脑中竟突然闪出一个吃人的邪魁模样,那是白藏息最后的归宿,他最后是会变成邪尊的。 他得时时提醒自己,一定要扶持男主不走邪路,走正道已经如此厉害,想杀谁便杀谁,若是走上邪尊,那真得是想吃谁就吃谁了。 叹了口气,他道:“藏息师弟手无寸铁,区区一弱男子,怎可害阿茗?” 门生们低下头,他们心里清楚,白藏息不但身无灵力,还是傻子,怎么可能害人?但压不住心里头的嫉妒,明明他们才是长在这里的亲脉弟子,凭什么白藏息六岁便能入宗祠,不需要任何考核? 这对他们来讲何其不公? 几个人讪讪的放了手,还是坚持道:“师兄,白藏息嫌疑最大,阿茗那晚没见任何人,怎么可能自己被鬼缠身,如今残魂遗失,连自己的脸都挖破了。” 孟恪忍住没去看白藏息的表情,吩咐道:“将阿茗带上来,我仔细探探。”原主的摄魁之术应当还能用。 他舒了舒心,还是将视线放在白藏息身上。 俊眉墨眸,衣款面皙,长相毫无挑剔之处。 可惜了,命里没有红鸾星动。 对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孟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刚才这人还要杀了他,现在他竟然便可以动恻隐之心? 何况人家还不需要不稀罕自己的恻隐之心! 这个克星,天生克他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叱咤台 孟恪犹豫片刻,蹲下身子将白藏息扶起来,温声道:“没事吧?” 白藏息带点怯意看他,眸底的阴狠深藏,观得是蒙昧少年,细弱的长指扯住他的袖子,轻声叫道:“师兄。” 孟恪装作无事,在他弓着的背上轻拍,“直起身子。” 白藏息隐隐皱眉,却还是听话的站端正了。 度均本来温和的面上染上不解,其他弟子也是一样,看着孟恪和白藏息就像是在看一对奸|夫|淫|夫一样,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但孟恪往常手段非常,众人也不敢瞎问,生怕他把对付白藏息的那套拿来对付他们。微微有些尴尬,幸好不消多久,门生便将阿茗带了上来。 脸上已经被他自己挖的没有一块好处,即便是双手绑在身后,阿茗还是企图将自己的脸毁掉,看见锋利的东西就往上撞。 度均伸出两指在他身上画了两道符,这才将人稳住。 孟恪不由庆幸,他穿越过来后原主的修为记忆都还在,即便是应付如此大场面也不轻易怯。 他松开白藏息,往阿茗那边走了几步,阿茗没有眼睛,却还是捕捉到他的存在,脸朝着他。 孟恪闭上眼运灵力,阿茗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门生不备,被他身上的力震翻在地。阿茗拼命的朝白藏息跑去,嘴里唔哝道:“命……命……” 孟恪一急,立即运灵力将人困在原地。 阿茗又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歇下。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度均额上冷汗涔涔,转头朝白藏息看过去,颤声道:“师弟……阿茗为何会……为何会对你说……” 本来弟子们都被刚才的意外惧的神思无主,度均这话却将所有人拉回现实,一个个朝白藏息看过去。 白藏息吓得瞪大了眼,旋即抱住双臂,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那晚没有见过阿茗师兄,我只是出去如厕……我没有。” 度均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这时,有人突然道:“大师兄,二师兄,我看的仔仔细细,那晚白藏息师弟确实出现在阿茗的房间外,他嫌疑最大。” 度均有些为难,道:“度越,倘若信口雌黄,你应当知道是什么下场?” 盘媸涧最忌弟子妄言! 度越道:“弟子起誓,此言当真。” 白藏息死死咬住唇,一言不发。 度均看了看孟恪,“大师兄,您看此事……” 师尊不在,樱辞殿诸事理当孟恪做主。 孟恪低头思索一阵,道:“藏息师弟没有灵力,连门外打扫的门生都敌不过,若说他陷害阿茗,我倒真有疑惑。” 度越拱手道:“大师兄,您不信我?” 孟恪走到白藏息面前,柔声道:“我不是不信,只是此事疑点颇多,我还需要细细考虑。” 度越不服,还想继续争执,度均拉住他,道:“师兄,这几日门中不太平,任谁都有嫌疑,门中弟子谁都摘不开,既然藏息师弟……嫌疑较大,为何不先审问审问?” 孟恪虽然一字不落的看了这本书,但对于门派中的赏罚处置还是不太理得清,审问……那岂不是要逼供? 此事应当是白藏息做的,但遇害的两人皆是罪有应得,夜半被鬼缠身,面部三十八剑堕入邪魁,都是冤魂谷的极刑。 即便白藏息不做这件事,这二人的好日子也是要到头的。 何况往日他们那么虐待白藏息,理应因果报应,哪来的什么冤屈? 但这话却不能在此时说,孟恪虽是宗主亲子,但孟淮誉亦有别的亲子,因当年假算子为孟淮誉卜卦,称他命中无儿。孟淮誉又不信卜爻,因此处处结欢。 但不幸的是,无数个女子,无数个孩子,果真全是女儿。 别无他法,孟淮誉只得遵循先父之命,娶了福陵仙郡剥野殿中掌灯使次女。二人喜结连理,第二年产下一子,便是孟恪。 孟淮誉喜极,处理了山下的花花草草后,对夫人至死不渝,倾尽疼爱。 但无论如何,孟恪地位还不稳,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先不能明确表态。 白藏息不能得罪,但门中弟子也要固住。 他皱眉道:“便依师弟所言。” 话音刚落,他便清晰的感受到凌厉的杀意,就像方才在内殿时的那一道掌风一样,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孟恪打了个战栗,不敢去看白藏息,他其实并不厌他,只是身不由己。何况他相信,白藏息绝对有办法脱身。 想到这里,他心里舒畅了不少。 度均做事井然有序,不到半刻钟便将所有事情安排好,白藏息被绑在叱咤台上,瘦弱的身体抖个不停,度越手里的线一松,他的双腿便陷进边缘的罡刀中,大腿处血液横流。 孟恪刚抿下去的一口茶尽数喷出来,惊恐的将度越一掌拍出去,度越急速后退,直到后背靠上蟠龙柱才停下来。 孟恪晃身便到了白藏息身旁,三两下将人解下来,罡刀插|得太深,他抱着白藏息的时候都感受到炽热的血沾在他大腿上。 白藏息捂住唇硬是没发出声音。 孟恪上辈子活了将近三十年,身边就一个关在监狱里的赌鬼老爸,不曾被谁爱过或者爱过谁,看到白藏息这个样子,他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受过的苦,也是被人这样对待。 他不忍心。 白藏息身侧的手紧握住,余光扫过度越,脸色苍白。孟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看向度越,道:“还没开始审讯,谁允许你松手的?” 度越擦了擦嘴边的血,面目阴色:“大师兄,我敢肯定,此事定是白藏息做的,他若是不承认便再上一回叱咤台。” 孟恪难得生了气,“你这样与屈打成招有何不同,那晚要是有人看见你出现,我是不是也能这样对你?” 感受到他的怒气,度越再不敢争辩。 众弟子也是战战兢兢,以前孟恪再狠辣也有分寸,绝不会因为白藏息的事情与他们翻脸,不然也不会纵容他们那么欺辱白藏息。 可今日孟恪竟为了白藏息发火,出手伤了度越。 不说他们不解,连白藏息都是惊得面如土色,三分真七分假的,倒也应景。 他下半身全是血,两只手绞在一处,看起来害怕的不行。 孟恪愈加自责,方才就不应当答应度均,这下不仅自己心里难安,还要被白藏息记一账。划不来!! 思量一阵,他对度均道:“此事我另寻他法,先找宗师为师弟疗伤。” 度均看他的眼色愈加复杂,愣了片刻才道:“是。” ………… 孟恪不知道白藏息的住处,又不想麻烦其他人,只好将人带回自己的寑殿。 宗师在里面看了许久,他急的在原地打转。 脑中的磁音又出现:“宿主阻止男主向善,黑点:+200,黑点满500赠魁痕一道。” 孟恪:“……” “我要是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呢?”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魁痕满三道,昨晚男主向宿主下的诛魁贴便会生效,宿主就等着每晚被仙鬼剥杀吧。” 孟恪:“……”他刚才为何不让白藏息死在叱咤台上? 系统连续剧烈滴滴好几声,“宿主对男主恶意+300,获得男主特制毒药一枚。” 孟恪:“……” “我只是想想。”他无奈道。 系统字正腔圆道:“多少暗杀都是从想想开始的。” 孟恪:“我真不是故意的,还有啊,那个男主特制毒药是什么意思?”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道:“刚才求男主原谅的任务没有完成,惩罚为——喂白藏息吃饭,任务时间:半个时辰。” 孟恪:“……我能不能申请公平机制,昨晚白藏息暗害了我两次,今天又偷袭我一次,能不能给他点惩罚?” 系统卡了一下,道:“污蔑白藏息,惩罚:替白藏息解决这次麻烦。” 孟恪:“……” 他闭嘴! 与系统对话这么久,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都怀疑刚才那个白胡子睡着了,但又不好去催促,只能一边骂系统一边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他实在等不住了,还要执行任务!半个时辰内喂白藏息祖宗吃饭!! 刚想推门进去,旁边突然蹿出一个半大点的孩子,眉心一朵七瓣的花,脸圆、身子圆,跟个球似的。 孟恪皱眉。 小孩仰头看他,道:“大师兄先别进去,宗师医治就是这么慢,没办法,你要是打扰他的话,他就生气了,一生气就不医了。” 孟恪现在连白藏息的惨状都不敢想,谁让他贪命,想活下去,还想好好活下去。 他道:“宗师这么……” 小孩道:“因为上次在课上睡着的事,他被师尊罚空腹好几天,所以这两天脾气更不好了。” 宗师那么大年纪,还上课?即便是上课,年纪大了,在课上睡着也无碍吧。 小孩看出来他的想法,道:“宗师是在御剑课上睡着的,剑后面还乘着好几位不会御剑的师弟。” 孟恪:“……” 二人瞎聊了一阵,里面终于响动起来,门被踢开。孟恪连忙迎上去,只见宗师伸着腰,道:“算这小子命大,度越那禽兽就拉了一边的线,伤了一条腿,否则还真难倒我了。” 叱咤台上的罡刀可是在冤魂谷历过业火的,即便是不小心碰到都会留下疤痕,何况是插|进去那么深。 孟恪正色道:“宗师,师弟能完全恢复吗?” 薛政胥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看不起我的医术?” 孟恪眉心蹙紧,道:“不是,我只是担心师弟的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藤镜 本以为薛政胥是个正人君子,没曾想他走之前顺走了屋里的许多宝玩,孟恪也不好阻拦,只能由着他去。 吩咐下人煮了碗粥,孟恪犹豫半响才端进去,室内寂寂,白藏息抱着被子缩在角落,不声不响的落泪。 孟恪知道他是装的,但心里不忍,将粥放在桌上,抬脚向他走去。 少年抬起眼,明媚之色黯淡,神丰色淡,唇上覆白。 “唔……师弟……?”孟恪住了脚,不知该说什么,明明对方是主角,他自己也知道,倘若如今不作为,将来眼前这人便会将他满身啐毒,抛尸江野。 可他还是不忍心。 终归还是个孩子。 平复了心情,他坐到床边,见白藏息怯怯之色更甚,不禁笑出声来,道:“怎么如此怕我?” 白藏息刹那间抬起右手,举在脑门前,做成一个防备姿势。 孟恪叹了一声,道:“别怕,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 白藏息闭上眼,口中唔囔道:“师兄别打我好不好,藏息一定会乖乖的,不惹师兄生气……” “……”孟恪心跳一暂,脑门上青筋乱窜,握着拳道:“放心,师兄再不会欺你。” 白藏息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声音怯懦:“我相信……相信师兄。” 孟恪不禁懊恼,原主怎么舍得对这么小的孩子施暴,良心何在,休养何在? 片刻后,脑中好一阵磁音,他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连忙将粥端过来,想要喂白藏息吃。 但白藏息被他如此捉弄过不知多少次,还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关爱,手臂好不容易放下来,目光中又是深深的怀疑。 孟恪先是自己喝了一口,才喂白藏息。 白藏息这才相信他,加上腹中饥意渐生,微微启唇,眼神死死盯着孟恪,将粥咽下去。这是他在樱辞殿吃过最好的一顿饭,没有死老鼠,没有毒药,没有那些可怕的虫子。 如若不是孟恪良心发现收了手,那便是有新的捉弄手段。 显然,后者更加符合孟恪往日的作为。 这几年,他早就看清了孟恪的人品,不整死他,他是不会甘休的。 可是很多年了……没有好好吃过饭很多年了。 白藏息犹犹豫豫,还是把粥喝完了。 孟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孩子应该能对他少一点敌意了。 他收拾好碗筷,回过身摸了摸白藏息的头,道:“父亲晚上便会回来,我会让他查明此事,你别怕,师兄这次站在你这边。” 白藏息惊了,瞪圆了眼睛看他,本想说些什么,度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师兄,阿茗逃跑了!!” 孟恪皱眉,道:“这就来。”安抚的看了一眼白藏息,他便出了偏殿。 度均急色匆匆,带着一众弟子在殿中里里外外寻遍了,还是无果。 他道:“大师兄,此事非同小可,即便……即便您想护着藏息师弟,也要顾及大局,若是……” 白藏息装作掩门的样子,手中是一根细小的针,针尖上微微一簇绿光,在碰到门栏的一瞬间,那处便缺了一道口,不敢想象,针尖碰上人的肌肤会如何。 他的针即将要发出去,却听见孟恪的低斥声:“度均,不可妄言。平日里门生弟子欺辱他也就罢了,不至于将这么大的帽子往他头上戴。” 度均急欲辩解,几名弟子却捂着脸跌跌撞撞朝这边过来,他无瑕解释,连忙问道:“怎么了?” 弟子们异口同声:“阿茗他闯进瑞祯阁了。” 孟恪脸上青白交错,眉宇阴影落下,沉默片刻,他道:“跟我来。” 瑞祯阁乃是当年四皎尊分门别派时所创,寓意为修真界祥瑞和顺,里面有一青藤树,生一藤镜,以敛火运星之灵,收取各大世家已逝仙人的香火。护佑后世弟子无恙。 但若被居心不良之人窃去,那便是贻害。 孟恪脑中一片乱麻,他本以为这几日的事全是白藏息做的,可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白藏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皎枫 度越已经着人去请皎枫阴骘殿的弟子,此时正在瑞祯阁外布灵阵,见孟恪已经来了,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是道:“大师兄……是我办事不利。” 本来孟恪同意审讯白藏息的前提就是让他照料好阿茗,可他不仅为一己私欲伤了白藏息的一条腿,还让阿茗从地牢逃出来了。 本来他就是极好面子的人,这下更是心觉无颜,低着头致歉。 孟恪虽忧心,但也不想挑在这个时候责难他,微微敛首道:“功过日后再谈,阿茗进去多久了?” 度越道:“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我刚才感应过了,藤镜上的法术没人动过,应该是阿茗还没找到藤镜。” 孟恪皱着眉,这件事有些难做,瑞祯阁虽坐落在樱辞殿,但却不隶属樱辞殿。若是有人想进去,一定要向皎枫阴骘殿递帖子,通过层层考核方能进去。 阿茗闯进去已是极大的不可,倘若再有人进去,届时皎枫必会发难。 孟恪压下腰间的破署剑,半挽的袖口彻底松下来。他道:“度均,你和度越在外面看牢,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度均拉住他,道:“师兄,你说的什么话,你若是进去了,到时一定要受罚的。” 度越也是一脸不赞同。 但此事无法可解,他不及时把人带出来,一旦阿茗触犯藤镜中的镜灵,仙人的魂魄难以安息,四皎尊必然要讨个说法。 可他若是在没递帖子的情况下进去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惩戒必然是轻不了的。 实在头疼。 孟恪也难以抉择,看着阁楼上忽明忽暗的绿莹灯火,脑中又是磁音断续,系统一顿一顿的道:“宿主准备好接受奖励了吗?” 孟恪道:“……什么奖励?”在这个时候,系统出来他真想说脏话,奈何涵养太好,说不出口。 系统道:“最新数据,白藏息有意撤销宿主身上的诛魁贴,向善值:+500,向善值满十万,宿主就不用被剧情控制,可以在修真界自由发挥。” 孟恪抬起手指数了数,五百和十万,怎么算都是天人永隔的距离。 脑门更疼。 系统道:“五百值的奖励……就是帮宿主找出凶手。” 孟恪一顿,虽说他有意怀疑白藏息不是真正的凶手,但真成事实了,他反倒有些难以接受。 白藏息被欺负成那样,都没想过报仇吗?那为什么这两日他总是对他下手,难不成除了那次看他下跪之事,原主还做过其他的事,让白藏息恨之入骨? 孟恪怔了怔,被度均摇了一下,“大师兄,还是不要进去了。” 度越跟其他弟子也劝道:“是啊大师兄,已经派人去皎枫了,应该在亥时就会有人来,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孟恪有些动摇,对系统道:“不如依他们所言?” 系统声音大了些,“宿主优柔寡断,人品值降为零。” 孟恪:“……”他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生存规则,优柔寡断不是正常。 刚想争执两句,余光看见白藏息一瘸一拐的跑过来,而后又从紫薇树后探出头来,星眸似坠仙河,唇微微张开。 孟恪愣了愣,连忙朝他使眼色,唇语道:“躲起来。” 白藏息掩下眸中的色泽,唇动了两下:“大师兄,阿茗那天晚上就进过瑞祯阁了。” 二人算得上素未谋面,可以这种方式交流起来却毫不费力,像是做了无数次一般。孟恪又陷入沉思,阿茗早就进去过了……山中弟子佼优者无数,竟无人发现? 他实在无法想那么多,朝着白藏息使眼色,“躲起来。” 白藏息趴在树干上,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也在赌,赌孟恪相不相信他!眸低全是算计得逞后的恶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一魁 孟恪眉心扯动两下,对系统道:“你有什么办法?” 系统道:“东南方,把躲在哪里的人放进去。” 孟恪:“……”这是什么办法?再放一人进去,岂不是明知故犯? 系统知道他心性犹豫,便道:“这是第一个任务,宿主要是拒绝的话,剧情不能发展。” 都警告到这个份上,孟恪再不能拒绝,只好稳住心神,朝东南方走去。 度均愣了一下,以为他要单独行动,急切道:“大师兄?” 孟恪回身,将手指放在唇上轻点一下,度均会意,噤口不言。 白藏息还躲在树后面,目光切切的看着他,孟恪都不知拿什么颜色对他,只能温婉笑一笑,又回头朝那边走过去。 院草中簌簌响动,盈盈叶姿娑娑,一块白骨盖倾斜在地上,上面仿佛有无数的细小洞孔,如同被绣花针扎过一般。 孟恪无法向前行一步,祟祟鬼泣声突然传出,将他的路生生堵上。 度均和度越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拔剑,喝到:“什么人?” 孟恪脑中一阵眩晕,道:“不是人。” 对,不是人。 度均从袖中掏出荒符,空中洋洋洒洒几道精光,那颗头颅好似会动作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孟恪这才看清,这哪里是颗头颅,而是一只被邪化的天星魁!! 樱辞殿竟会出现一只天星魁! 度越已经面色难辨,鬓边冷汗流下,“大师兄,咱们山上怎会有这个东西?” 孟恪这才知道系统的用意,当世四大皎尊与八大邪魁,他们是最适合做修士弟子不能做的事情的。 如今已经不是纠结天星魁从哪里来的时候,而是将他引到瑞祯阁去,把阿茗带出来。 八魁与冤魂谷结怨已久,阿茗是冤魂谷处置过的人,那天星魁定会将阿茗的魂魄唤回来,到时阿茗自然在里面呆不久。 如此一想,破署剑绝鞘而出,剑鞘拎着天星魁的大红衣领,在半空中转了一圈。 那东西邪性,竟能张开枯骨的口,含住了破署的剑端。 孟恪一阵恶寒,连忙施术将剑往阁内引,那东西被拎着到了楼层上,果然发现了阿茗的气息,松开剑就冲进去。 里面轰轰烈烈一阵打斗,孟恪不由赞叹,八魁果真名不虚传。 度均一直保持着拔剑的姿势,臂膀已经有些酸了,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后才忍住怯意道:“大师兄,阿茗出来后该如何处置?” 孟恪下意识的朝身后瞥了一眼,道:“先等等……”白藏息说已经看到阿茗进去过了,那他进去做了什么,为何无人发觉。 今日出现的这只邪魁又是怎么回事,他并不觉得山中弟子谁有如此修为。 片刻后,邪魁掐着阿茗的脖子从里面飞出来,一下子扑倒在孟恪脚边。 孟恪微微挪脚,道:“来几个人,把阿茗抬进殿里去。”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弟子过来将阿茗扯走。 天星魁颤颤的在草上打了一个滚,显然是不想离开这里。 孟恪根本无法伤他,他全身上下都无血肉,只余残骸,而他们所修之道,枯骸恰好是致命之处。 度均定神,拿着符将拿东西卷进去,道:“不如等师尊回来再定夺?” 孟恪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幸好有这只魁在,否则阿茗之事他还真无法解释得清。 庆幸过后,他道:“先去问问阿茗。” 度越点头,“可是大师兄,白藏息那事……” 孟恪面上稍稍带冷,无意般的瞧他一眼,道:“倘若真是藏息做的,我自然秉公处理。” 他此话是在明白的告诉他,他现在是站在白藏息一边的。 度越哑口无言,缩了缩脖子,便不说话了。 度均警示他一眼,道:“大师兄,我们先进去……” 话还没说完,刚才押送阿茗的弟子突然返回,将白藏息从树后面踹出来。“大师兄,他偷听你们讲话。” 白藏息腿上本就带伤,被这么一脚踹出去,狼狈的跌倒在地,莫说是形象,口鼻中尽是尘土,差点呛得他呼吸不过来。 孟恪晃身过去将人扶起来,怒斥道:“如今内敌外敌尚且不晓,你们却只将矛头对准小师弟,到底是何居心?” 那弟子闻声不敢再言,连忙跪下。 孟恪这下都不像管是否失礼,弯腰在白藏息腿部轻轻一按,白藏息面露狞色:“嘶……” 孟恪立即将手放下,皱眉道:“对不起,师兄下手重了。” 白藏息却像个待宰的羔羊,软绵绵的道:“大师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怕阿茗会害你,我就是担心你,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 跪着的弟子面红耳赤。 孟恪心里滋味难辨,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在演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天星 孟恪携着白藏息的手一起进殿,不去看弟子们的眼色,道:“藏息,别怕。” 白藏息眼眶红透了,使劲的摇头:“我不害怕……”话还未说完,度越便提高音量:“大师兄,要现在审问阿茗吗?” 这一声吓得白藏息缩着脖子躲在孟恪身后,孟恪皱眉,伸出手指自眉心而下,一道寒光从指间射出,阿茗平坦的面部绷紧,似乎是面对着这边,眼神对准那道光。 底下有人低声道:“是摄魁术啊……” “大师兄好厉害!” 不消片刻,孟恪睁开眼,他不再施法后,阿茗随之跌倒在地,仿若了无生息。 度均道:“大师兄,阿茗他?” 度越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忽然感到一阵森冷之意:“阿茗死了。” 弟子们有些混乱,毕竟这些年来山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枯骨成精的天星魁……还有阿茗。 孟恪沉着脸,道:“他是被天星魁吸食了魂魄,按死灵颜色,应当是前日亥时便死了。” 度均道:“既然天星魁已经占了他的躯体,那为何要主动回来?” 孟恪也有疑,他明显是被冤魂谷处刑,辛得没死,却又被天星魁趁虚而入。天星魁应当知道此次回来必会命丧此地,那为何还要自寻死路?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我记得还有一位弟子遇害?” 此话一出,弟子们纷纷面露异色,欲言又止。 连躲在身后的白藏息都尴尬的又往他身后躲了躲。 孟恪道:“怎么了?” 度均接受到师弟们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另外一位受害弟子是……是温奕。” 孟恪愣了一下。 温奕!也难怪师兄弟们难开口,关于温奕的事情对孟恪确实打击挺大的。 二十年前,孟淮誉出山猎魁,与冤魂谷当家二少并列头筹,赏尊会持续三月,待他回来时却听闻夫人温娇已怀孕两月。 孟淮誉当晚喝多了,没能想通其中的关键,甚为得意的连夜举办庆宴,第二日醒来后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但事情已经做了,舍不得责备夫人,只能将一腔怒火对准奸、夫,当天便昭告各大世家,夫人是被迫的。 他舍不得怪罪夫人,因他年少为假道一句话也与无数姑娘结合,实在没有立场,也因为早已对夫人情根深种。 天下人嘲他,门中人嘲他,他一概不理。 私下给弟子们放话,若是有人知道内情,必有重赏。 诚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那段时间温娇夫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暗暗跟着,上茅厕时顶上也会露出一颗头来,吓得夫人发热几天。孟淮誉没法子,只好放弃。 孩子生下来之后,温娇替他取名温奕,处处护着,溺宠着,温奕在樱辞殿的地位可比孟淮誉高多了。 孟淮誉也由着她去。 刚来的那三日他一心想着如何在白藏息手下保命,根本没想过这件事有何蹊跷。 如果另外一个受害者是温奕,那…… “我儿子呢?小奕呢?”思绪被狂怒声打断。 女人穿着暴露,锁骨处纹着一朵娇艳的花,袖带轻纱,仙资渺渺。瞧见孟恪后,她虚晃一下便到他面前,恶啐道:“人呢?小奕呢?” 孟恪还没准备好如何应对这个母亲,不等他多想,温娇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道:“昨天我找人,度均跟我说去山下买东西了,今天呢?一天一夜还没回来?” 孟恪脑中眩晕,耳际处像是剥了一块皮肉那么疼,不论前世还是如今,他都自诩为温雅正派之人,这一巴掌下来他都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温娇见他不回,又吼道:“死了吗,我问你话你听不见?” 孟恪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听温娇的话也朦朦胧胧,应该是温娇那一巴掌打的太重了,有些失聪。 度均扶住他,急色道:“大师兄没事吧?” 度越急性子,拎着剑就要出手:“师母,师兄这几日本就带病,才出来有用摄魁术,体力本就……” 度均拦住他。 温娇道:“我问你小奕在哪儿?” 度越实在没忍住,拔剑对向温娇。 孟恪实在没有力气阻止他们,一只手死死握住白藏息,轻声道:“度越,停下。” 度越本就对温娇有气,她打孟恪不过是让度越有了一个发泄怒气的出口。 谁能忍受自己敬爱的师尊被如此轻贱。 有度越带头,其余的弟子有了底气,三两下的将温娇围住。 温娇顿了顿,突然笑出来。 手指搔着臂弯里的长发,细眉轻蹙:“你们胆子可……真大,想对付我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截杀 度越最看不惯的就是温娇目中无人的样子,好似他们如蝼蚁般,而她是那个掌控他们的人。 温娇此言激怒了他,目光如凌厉剑光一般,顷刻间剑端已经指向温娇的脸。 温娇不言不语,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一脚将人绊倒,顺势踩在他脸上,俯下身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就算是孟淮誉也得对我礼让三分!” 度越面露凶光,可温娇一只脚横在他面部,一只手揪着他的头发,行为间有几分泼野,却不难窥出世家女子的秀雅之风。 他艰难的别开眼,朝正踟蹰的弟子们使眼色,“你们快上啊!” 温娇咯咯笑了几声,手一扬,袖带忽长忽短的飞出,靠近的几名弟子被勒住脖子,脸色瞬间变青。 她蓦的变了脸色,掐上度越的脖子,道:“温奕呢?” 度均道:“师娘,手下留情,度越可是师尊……” 温娇斥道:“别跟我提他,我只想知道温奕的下落。” 度均道:“……温奕他……” 孟恪忍着疼松开白藏息,还是朝温娇行了礼,道:“温奕他,不知去向。” 温娇牵了牵唇,脚下愈加用力,度越那张脸已经憋到裂青,她道:“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知去向?孟恪,你想好了再说。” 孟恪胸口闷极了,不知为何,他对温娇总有一钟莫名的惧怕,正色:“阿娘可知道阿茗遇害的事?” 温娇敛袂,抬眸道:“知道。” 山上有两名弟子出事,甚至惊动了其他门派,这几日山下有面生的别派弟子悄悄打探情况,她早就听说了。 孟恪见她脸色稍有缓和,便继续道:“除了阿茗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温奕。” 温娇道:“你说什么?” 她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柔情可言,像是一把利刃,凌迟着他,孟恪坦坦荡荡任她打量:“温奕便是另一名遇害的弟子。” 温娇顿了片刻,松开度越,众人原以为她又要大闹一场,没想到她只是驻足片刻,便不见踪影。 松了口气。 孟恪猛地咳了一声,度均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孟恪摇头,看着阿茗的血肉逐渐消融,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度越受了屈辱,顿觉脸上无光,不打招呼便走了。 弟子们见他神色可怖,也不敢阻拦。 度均叹了口气,道:“大师兄,温奕的事情该如何与师尊交代?” 孟恪摇头。 他如何得知,本以为会死在白藏息手里,谁曾想会因为原著中一笔带过的温奕而遭遇杀身之祸。 温奕在樱辞殿受宠,温娇处处护着,“孟恪”本就嫉妒不已,但还是因着骨肉血亲没下杀手,偶有捉弄也不足为患。 可人人都知他们二人不合,现在这个关头……温奕又遇害,下落不明。 嫌疑最大的定然是“孟恪”。 脸上血迹斑驳,他来不及处理,阴色道:“度均,温奕遇害之事你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我?” 已经过了三日。 想要把人找回来难上加难。 度均低下头,道:“是我办事不利,因为阿茗进瑞祯阁之事乱了阵脚,没来得及……” “这不是小事,即便不是温奕,是个普通门生,你也应该一视同仁!”孟恪喝到。 度均不说话了。 孟恪也不知如何应对,两人无言许久。 片刻后,门童突然冲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少年,二人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那少年面无血色,白色瞳仁显得阴晦,高眉阔目,鼻尖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看着瘆人。 门童仓皇道:“大少,山下弟子来报,师尊遇上危险了。” 孟恪一惊,“怎么回事?”孟淮誉的修为,能遇上什么危险? 门童额上还滴着汗,拘谨道:“半个时辰前我见山下有异动,本以为是哪家在猎魁,便没通知大少,可宋宴刚刚逃回来,说师尊在山下遇上邪化的天星魁了……现身负重伤,被劫走了。” 孟恪连站都站不稳,“我爹被劫走了?” 门童还未回答,那少年突然指着孟恪身后的白藏息,喊道:“就是他,大师兄,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帮天星魁伤人的就是他。” 孟恪:“……”他回头,白藏息巴巴的望着他,好像并不知道他们讲的何事:“师兄,我一直在这里,没离开过啊?” 孟恪自然知道,耳朵好像被什么堵上一样,他突然什么也听不清,晕过去之前看见那少年冲上来拽住白藏息的头发,好像有人在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包藏祸心 孟恪昏迷了两日,他本可以再睡一日,奈何薛政胥在屋内倒腾翻覆,声响震得他提早醒来。 一起身便觉得沉重,想来是这几日骨头睡松了,他道:“宗师?” 薛政胥头也没回,手里把玩着一个金猊,摩挲着其上纹路,赞不绝口,抽空答道:“好了就滚吧,明日我还要上早课,你可别耽搁了我。” 孟恪:“……”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不消几日应当就能好。 他下榻,道:“谢谢宗师。” 薛政胥冷嗤一声,垂至腹部的胡子抖擞几下,眼纹极深:“客气什么,先回去吧,哦对了,把药拿回去。” 孟恪揉着太阳穴,有些难堪道:“这是我的寑殿……” 薛政胥做恍然大悟状,惊呼道:“啊……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我倒是忘记了这是谁家。” “你说谎,照顾师兄的明明是我,你还让我给师兄擦身子,说你嫌弃……” 少年一头撞进来,朝薛政胥嘲喊。 眉目俊俏,衣卷尽绣着精致的烈焰鸟,浅蓝袍上坠着“飞白”,纹饰繁杂却觉旷逸。 孟恪大骇,心道:“薛政胥竟然逼男主照顾他,还让他屈尊给他擦身子,大不敬大不敬!!” 见他神色有异,薛政胥抱着金猊就跑,“伺候师兄不应该吗?” 伺候师兄应该,但……他这个师兄从前可是不将师弟当人看的。 本来修养好的身体又有些重了。 白藏息两根手指揪着衣服上的飞白坠带,小声道:“大师兄,您生气了吗?” 孟恪连忙摇头,“没有,我怎么会生气。”生什么气? 白藏息目光切切:“可是我……我是故意来照顾你的,那天宋宴说我帮坏人抓了师尊,你昏过去之前还警告他们不要动我,我怕他们趁你没醒时屈打成招,所以才过来的。” “不论事出何因,你都照顾了我,我应该道谢,而不是究责。”孟恪沉吟一阵,说。 白藏息似懂非懂的点头。 孟恪却觉惊慌,您可是男主,男主做任何事我也只能原谅并道谢啊!! 话音刚落,脑中又是一阵磁音,“宿主为了救白藏息昏迷,男主向善值:+1000,但今晚之前要完成‘宿主对男主包藏祸心’的任务,消耗掉男主最后一种毒药,到时候会有奖励。” 孟恪:“……” “你把话说清楚。” 系统:“否极泰来,大恶即大善。” 孟恪:你放屁。 本来好些的身体被系统又气病了,好言好语把白藏息哄回去休息,他才苦思冥想起来,怎么才能让白藏息对他下毒药又不记恨他。 这件事万分万分难啊!! 一直到酉时,度均遣下人送来一桌菜,忧虑道:“大师兄,你昏迷那日皎枫阴骘殿有弟子来过了,我没敢说阿茗进瑞祯阁之事,便撒谎……说是为师尊被掳之事求助。” 孟恪糊涂半日,猛然清醒了。 暂且不说白藏息的事,单说找不到温奕,他便时时有性命之忧,依照孟淮誉对温娇的宠爱,即便是杀了他泄愤也是有可能的。 对比一下,死在男主手里可好太多了。 当务之急,要救出孟淮誉,再一同去找温奕。 他道:“无碍,上次门童带过来的弟子指控藏息,有没有问过?” 度均道:“还不曾,弟子们都等着大师兄做主。” 孟恪心想,也真是为难他们了,这些人虽对温奕不齿,但何尝不曾怀疑是他害了温奕呢。 思度片刻,他道:“先带我去见他。” 度均道:“是。” 地牢中幽幽烛火,寒潭中憩着凶兽,腥气横行。宋宴躺在地上,好像睡过去一般。 孟恪皱眉,脚步放轻了些。 度均悄声道:“或许是太累了。” 孟恪不做声,定神片刻后道:“快闪开。” 度均没反应过来,孟恪拉住他的胳膊飞身踏上岩壁,方才站立的地方有一虚幻人形,两只手狠狠攥住,像是攥着他们二人的脖子。 度均打了个寒颤,手攀上一块凸起的石头,脸色铁青,道:“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孟恪默默数着数,到第三声时,那虚幻的人形转身,脸上的轮廓都很清晰,正是宋宴。 看了他们一会儿,人形便消散,没了踪迹。 孟恪连忙扔下度均,跟着一缕清明烟到地牢外,看方向是正南。 度均平日做事张弛有度,温雅和气,但刚才这么一吓,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立刻跟着孟恪出了地牢,他甚至觉得地上宋宴的尸体还能化出一个幻影来掐死他。 “大师兄,宋宴师弟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孟恪道:“应该是逃命的时候不小心被邪魁伤到了,过了两日才死已是侥幸。” 度均疑惑道:“可他为何会变成那样?” 孟恪道:“掳走我父亲的应该是敛意魁,只有虚形,并无实体,一旦触碰轻则身亡,重则邪化。” 度均心绪未平,吓得不轻:“敛意魁居无定所,我们何时才能找到师尊。” 孟恪道:“刚才宋宴的虚体逃到正南方向,我爹应该在那儿。” 地牢中机关众多,方才微小的打斗也惊动了不少弟子,度越带着几十个人匆匆赶过来,道:“大师兄,二师兄,刚才怎么了?” 孟恪道:“宋宴死了。” 几十人面面相觑,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未解,两日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 度均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度越怒火中烧,从人群中拉出一个人来,扯着对方的头发骂道:“是不是你?就因为宋宴师弟说你在帮邪魁暗害师尊,你就杀了他?” 白藏息哑口无言,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头皮被扯得生疼。 宋宴的话并没有人信,山上的弟子哪个不是天资敦敏,哪个不比白藏息强,他们怎会相信一介庸人会有那样的能力。 当时白藏息确实在孟恪身后躲着,不论是按能力还是按时间,作案者都不可能是他。 孟恪素来不喜恃强凌弱之人,本想出头助白藏息,但又想到系统的要求…… 若是不帮他,那他会不会现在就下药? 犹豫了片刻,度越早已经扬手要打人。 白藏息求救一般的看着孟恪,青年神情明秀,风姿详雅,腰间是一把白玉玄剑。他静静的站在对面,一言不发。 白藏息带着哭腔:“大师兄……我……” 孟恪叹了口气,道:“度越,你若是想撒气,大可以去修炼场。” 度越愣住了。 孟恪走过去将他的手掰开,白藏息畏畏缩缩的躲到他身后,探出头来看了度越一眼,又缩回去。 孟恪又叹了口气。 度越寒着脸低头,道:“是我僭越了。” 他极不想承认,那日被温娇那么羞辱,迫切的想找回面子,虐打白藏息是最快的办法。 孟恪知他所想,也不多训,道:“宋宴的死与山上弟子毫无干系,他逃跑时被敛意魁伤到了。” 此话不言而喻,一来提醒众人,这件事与白藏息无关,切莫找他麻烦。二来告诫众弟子,此时应以邪魁为主,不可内乱。 度均道:“大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要下山吗?” 孟恪道:“立即下山,休书与四尊,告知此事。” 度均道:“上次已请阴骘殿掌仪修文,四尊应该已经知晓了。” 商定好下山时间,孟恪便将弟子全打发了,对系统道:“今晚没办法完成任务,要不我还是去死吧。”在这里活下去太难了。 系统大慈大悲,道:“那……三天内?” ………… 一个时辰后,孟恪便带着白藏息、度均与度越下山南去。 度越并不赞同白藏息跟着,但孟恪怕他留在山上遭人欺辱,便以嫌疑者为由,将人带上了。 盘媸涧樱辞殿姣数娇花,园林廊芜,一望无尽,但一下山,则荒野无数,夜空而寂。 四人向南走了一天一夜,也没能见到一个村落。 又多行半日,终于遇着一个野村,村外又有一破庙。 孟恪想着先进去休息一会儿,便领着三人进去。 看见里面的陈设后,四人都呆愣许久。这庙宇外观烂破,里面却精致矜贵,窗上琉璃琥珀,佛像金灿幌幌,地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梅花,本来高洁之物在此处尽显的有些淫、奢。 都不敢踩脚,脏了花瓣便是罪恶。 度越吞了吞口水,由衷道:“好有钱啊……” 度均赞同的点头。 孟恪皱眉,待要更近一步时,庙祝突然从后堂出来,阻道:“公子停脚,莫进,莫进。” 孟恪一只脚顿在空中。 庙祝仰着戴了金丝纱帽的头,悚色道:“公子快往后退,往后退。” 孟恪眉角一抖,往后退了一步。 度越也收回脚,问道:“老人家,你这里的庙怎么是这样的?” 庙祝跪俯过来,将踩乱的花瓣拨正,答:“这是我们村的习俗——净罪礼,但凡有人死,便为村民净罪,这摆设明日才能撤。” 度越道:“我们想在此借宿,不知道可不可行?” 庙祝道:“不行,今晚不接外客,你们去村里找地方吧。” 度越欲上前理论,孟恪拉住他,作揖道:“劳烦先生了。” 四人从里面出来,朝着村里走。 天色渐晚,好多人家都熄了火,因南边有湖,湖面上渔灯亮着,四人便朝那边走。 孟恪道:“这个村子……不太对劲。” 度越和白藏息都不解,一脸懵。 度均笑道,“疑点重重,外陋内奢。” 湖边风大,离湖边较近的一间茅舍被风吹起帘子,里面珍珠琉璃,应有尽有。 找了一间破旧的屋子,孟恪道:“这里面应该没人住,先休息一晚,明日再查。” 度越已经累得不想动:“我们为何不御剑?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 孟恪道:“你知道要去哪儿?” 度越摇头。 孟恪叹了口气便出去查探了。 度均道:“宋宴的虚体只逃往南边,但不知是什么地方,只要有异常的,都有嫌疑。” 白藏息跟着孟恪,二人一直走到湖边,白藏息突然道:“师兄,你看里面有颗头。” 孟恪定神望去,湖边缘好像有人在洗浴,只露出一颗头颅,天上无星,那一颗头在湖里面显得阴森诡异。 孟恪将白藏息掩在身后,道:“小心。” 白藏息唇角仿佛勾起浅浅弧度,声音还是怯懦:“要不师兄……我们跑吧?” 孟恪顿时觉得好笑:“都已经到这里了,还跑什么?” 白藏息待要说话,那颗人头突然从湖中跃起,飞向点点茅舍中的其中一间,不知所踪。 他们没看错,那就是一颗头。 孟恪立即想到在那日在山上困住的天星魁,顿了顿,他道:“进去吧。” 白藏息乖巧的答应,抱着他的手臂进了茅屋。 一夜相安无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包藏祸心2 孟恪在门外做了一宿也没见有何异样,那颗头颅也没出现过。替白藏息围了一圈稻草后,他才出门。 这个地方着实诡异,每户人家银钱满贯,却不修缮房屋。甚至有点藏着掖着。 村民们起的很早,打鱼的买煎饼的都开始忙活了。 他循着味道到了一家包子铺,道:“我来四笼。” 店家是个强悍的中年人,臂膀上肌肉结实,脑门上冒着大汗,笑道:“公子是外面来的吧?看着面生。” 孟恪含蓄笑道:“是。” 店家见他温俊些,还想多聊几句,恰好又来了一个青年,怏怏病态,看着像是被强|奸了好几年一样,丝毫精气都无。 开口也是难得的沙哑:“两笼。” 店家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有些紧张,将四笼包子包好,递给孟恪,声音像是在发抖:“公子,不必给钱了,要是不够还可以来拿。” 孟恪觉得不妥,硬是塞给他一串铜锱。 店家无奈,只得收下。 那个病|态青年好半响也不来话,孟恪与他擦肩时直觉这人阴气甚重,若有若无的厌气从眼神中泄露出来。 还想继续观察一会儿,白藏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扒住他的袖子道:“师兄,你怎么丢下我不管了?” 孟恪摸了摸他的头,将一份包子递给他,道:“我来买包子给你吃。” 说完后孟恪才觉得他有些蠢了,竟然真当白藏息是个身无修为的凡人,当他未辟过谷,需要吃早点。 蠢极了! 白藏息道:“师兄是专程给我买的吗?” 孟恪叹了口气,道:“是。” 白藏息:“那为何要买四份,我不太能吃得完,不过师兄对我这么好,即便吃不下我也要吃。” 孟恪眼见着他将余下的三份全部抢走,继而狼吞虎咽。 “……” 他们住的那间茅舍离这边不远,度均和度越过来时白藏息已经将所有的包子舔了一遍。 度越面目森森,咬牙道:“白藏息,你一天到晚事事无成,还拖累大师兄清早起来给你买吃的?” 度均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场合。 度越冷哼一声,揣着一腔怒气买包子去了。 孟恪道:“我们先去那间庙里看看,我总觉得那里不太对。” 度均道:“大师兄是怀疑那个庙祝?” 一般庙祝爱护庙中的东西是正常的,但昨晚那个老人头上戴着的金乌纱,明显与庙堂之上的神明所覆金丝是一种材料,那顶乌纱对他而言像是负担,每次说话都要使力才能仰头。 倘若说是为了炫耀财富……那为何这些村民却表象简朴。 孟恪道:“我与藏息昨夜在湖中看到一颗头颅,没有身体却有意识,那庙祝又说这里死过人。” 度均点头,道:“我们先去看看,让度越和藏息师弟留在这里,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们。” 他回头看了看白藏息,对方嘴里塞着一个包子,好不容易吃下去后又咧开嘴笑个不停。 真是个傻子。 度越窝着火气,差点给他一脚:“你还笑,这时候了你还有脸笑?” 白藏息不理他,道:“师兄,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想跟别人在一起。” 孟恪神色肃穆,道:“藏息,听话。” 白藏息恹恹的答了一声,说:“好吧,那你早点回来,我不知道师兄会不会扔下我。” 孟恪拿出随身的帕子替他擦脸,道:“跟着度越师兄,千万别乱跑。” 白藏息道:“知道了。” 度越急了,将度均拉过去:“不行,那就让二师兄陪着这个小傻子算了,我才不,我跟大师兄一起去。” 孟恪看了看度均,度均一笑,道:“也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包藏祸心3 昨夜没仔细看这地方的景致,现在天大亮了,从村口一直往下,有一隅高积土,山木耸崇颠。 走过去后才发现,那积土处像是坟墓,坟墓正南又是丹崖峭壁。 破庙前打扫的干净无尘,四下寂静。 还不等二人进去,那庙祝突然从里面飞出来,正好落在二人脚下。顷刻,庙中冲出来十来个年轻人,各个捂胸按颈,悚色慌乱。 度越当下便拔剑相向,对孟恪道:“这些人在欺负老头?” 孟恪将庙祝扶起来,老人家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帽子,一只手抓着孟恪的手臂,道:“不不不,他们都是村民,刚才和我一齐祭拜的。” 那几人不明就里,惊慌的看着度越,和他手中那柄璨璨长剑。 孟恪道:“怎么回事,祭拜……为何突然要跑出来?” 话音刚落,庙中突然一片黑雾喷薄而出,几个年轻人立刻跑到孟恪身后,连带着庙祝一起跪下,祷道:“镜伞夫人,不是我们出言不逊,不是我们,是这两位外乡客!!” 孟恪面皮抽搐一阵。 度越怒极,骂道:“我们什么时候辱骂什么大人夫人了,你们怎么能信口雌黄,这要是在我们家……” 孟恪止住他,道:“无事。” 见孟恪不追究,庙祝老头投来感激的目光,又道:“求夫人,冤有头债有主。” 不待二人有何反应,庙上头那层浓雾越来越薄,隐隐约约出现两个婢女,分别提着两碗纱灯,笑语晏晏,踏着虚空朝这边走来。 几人全屏住呼吸,空气中郁烈的香味令人欲呕,度越忍不住伏在路边干呕起来,剑插在地里撑着。 孟恪甚至感觉到这几人的惧怕,这两个婢女不是主要人物吧。 作者是不是改剧情了,明明书里不是这样写的啊?? ……不是吧……他穿进来之后改剧情,也太可耻了吧? 我祝作者在那边得痔疮,不治身亡|微笑 孟恪实在无语了。 原先他还能忍受,但随着出场人物的增多,他越来越没底气,这真的是他看的那本书吗? 系统有些嘚瑟,在紧要关头出现,“是的,这是精修版哦。” 孟恪:“我去你的精修版。” 哪有人精修版加这么多人的?就跟现代美女换头一样。 系统道:“原著孟恪人物形象——温文尔雅,待人有礼,精修版已在昨晚发布,孟恪形象有变,如果宿主不按精修版行事,赐催命符一张。” 孟恪冷笑,穿过来第一天系统已经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打压,说什么不按“温文尔雅”做事会被送回现代供作者无偿使用。 他为了伟大的自尊妥协了,但现在……宁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 系统道:“宿主不要怨天尤人了,孟恪形象加了一项——足智多谋,这对宿主来说应该不难吧?” 孟恪:“……”撩了撩袖子,“不难。” 系统道:“因为突发精修版,宿主有了一项新的奖罚数据——可以对原著作者进行不危及性命的惩罚。” 孟恪:“你们这样干,作者知道吗?” 系统不说话了。 孟恪简直想骂人,这意思已经明白了,他现在不仅要保命,还要前途未知的保命。 精修版……你妈…… 跟系统交流了一会儿,那两名婢女中间已经多了一个人,大红的曳地长裙上描着一顶淡色的油纸伞,油纸伞上又画着景峰掩映图。 女人眉目细致,形色不好形容,但在孟恪生平,除了第一次见白藏息之外,便再无这般惊羡之感。 庙祝和那十来个人纷纷磕头,尊道:“镜伞夫人!” 孟恪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昨晚看庙里拱着的人像上披着一层金丝,原来供的是个女人。 度越好不容易呕完,又被这盛大的场面吓得脚掌发麻。 默默一到孟恪身后。 孟恪眉角抽搐几下,镜伞夫人比出两根手指,仿佛看不到他们二人,对着庙祝施压:“尔等愚钝,既已契约,为何要反悔?”声音带着奇异怪感。 其中一个婢女走下来,纱灯中蹿出几缕红烟,纷纷注入那几人的鼻中:“方才在殿内,尔等辱骂夫人,又嫁祸他人,二罪并罚。” 庙祝头上的金乌纱不见了,那几人身上的珍贵布料也不见了。有一个全身穿金戴银的彻底□□身躯。 遍地哀嚎,庙祝按头痛哭。 镜伞夫人道:“我厌津做事,从不出尔反尔,念尔等几年来香火不断,便不做追究。” 红烟散去,天边清云缭绕,仿佛刚才的倾祸之姿是幻觉。 度越松了口气,瞬间瘫在地上。 孟恪道:“你平日不好好修炼,只是见了一面便如此不济。” 度越也不敢跟他贫嘴,也知道自己刚才丑态恒生,十分谦逊道:“我知道了大师兄,以后一定好好,好好修炼。” 庙祝和十来个年轻人抱头痛哭,孟恪都不知道该不该将他们叫起来问话,幸好哭了没多久,那老人或许知道了身边有人,立马爬过来抱住孟恪的双腿,道:“道长,公子,快救救我们,我们犯了弥天大错了……” 他年长孟恪许多,孟恪怕折寿,立马将人扶起来,度越也把剩余的人搀起来。 孟恪道:“老人家,是什么事,您说。” 老人抹了把泪,期期艾艾,还是如实交代了。 ………… 这方土地中寸草不生,湖中鱼虾无踪,几代人下来能活着的不多。 因此取名为天荒村。 村里男性居多,女性甚少,因土地贫瘠,壮年男性也外出谋生计了,走之前跟老父老母承诺定会回来孝敬,但许多年过去,外出的人从不曾回来。 村里剩下的老人无力维持生计,只能活活饿死。 直到十年前…… 天荒村离厌津有三百里,对于寻常人来讲算得上远程,但对于修仙之人并不算什么。 那时候的厌津已经脱离了仙门,掌权者被赤津张氏幽禁在一片肮渊中,终身不得出入。 但那人的修为登峰造极,竟然没有任何仙家能化掉他的灵骨,但许多年不见他作恶,世家也就认了。 十年前,厌津突然开始偷偷招徕修士,好像要重建仙台,许多散修慕名而来,但不在天荒村停留。 孟恪道:“镜伞夫人是厌津的什么人?为何会说你们背信弃义?” 庙祝端来一些果蔬,叹了口气后道:“都怪我辈无洁人啊……” 天道怜悯,半年后有一位修士路过天荒村,了解了情况后信誓旦旦的说:“我可以帮你们解决温饱,但有一个条件,我需要三位妙龄女子。” 村民本以为是天人救命,没想到这位修士会提出这种要求。 但是见此人神姿高彻,并不像贪|淫之徒,只得推脱几日,说去择人选。 三日后,村民的回信是:家中小女并不愿,多谢仙长垂怜。 那修士也不强求,并未以武力相逼,待他启程要去厌津那日,有几个村民偷偷将自己的女儿绑过去,哀求仙人救他们一命。 那名修士见三位女子绝望凄惨之色,心下不忍,只从中择了一人,道:“实不相瞒,我修炼过勤,又不曾历练过,只入不出,不甚走火入魔,需要时常与女子交|合,今日我带这位姑娘离开,定会对她好,绝不负。” 姑娘本以为阿爹要将她送给什么腌赞人,没想到这人品行高洁,也不强求,当下便芳心暗许。 那位修士组织村民在这处建造了三方小庙宇,一方大庙。小庙里面供奉着时人所称三大邪魁:无首魁,敛意魁,贪|淫魁。 大庙中供奉的乃是八魁之首,邪尊避阳! 修士催动了神像的精魂,带着女子走之前嘱咐道:“只要为他们上些香火,让他们改善此地风水土地便好,不可多求。” 村民刚开始还满足于此,到后来,许多人去祈福,身体康健之类的愿望全都实现,甚至有人不|举,白天拿着祭品去求,当夜便能骁勇三个时辰。 诚所谓祸福相依,村里的情况好转之后,青年不再外出,养就了性惰之人。 村里很快又陷入荒饥,甚至有青年半夜打死亲爹亲母,煮酒下饭。这时候,村民终于意识到,他们再怎么祭拜,根本原因还是没有解决。 有一个外出回来的青年道:“我在外地听人说,可以求敛意魁改变附近地方的气候。我们村虽然还种不出来稻子,但树木生长极盛,不如砍伐之后做成伞去卖。” 这附近有两座城,自那之后不是阴雨绵绵便是烈阳白昼。 村里人很快发迹了。 但敛意魁改变两座城的根本,所需香火祭拜定要加倍。 之后,村里不断有人失了精气死亡。 幸而那修士夫妻恩爱,在厌津三年后又回来照看。 知道了这事后,修士十分生气,亦十分自责。他建这几座庙宇本意是想让村民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他们利用敛意魁,祸害其他地方的百姓。 修士连夜将庙拆了,怒斥众人后便要带着妻子离开。庙宇一拆,村民们得来的银钱全部消失了,本来肥沃些的土地又变得杂草不生。 妻子的双亲以思念为由留了夫妻两人一天,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药,将二人绑到村长家中,逼迫修士重建庙宇。 修士心灰意冷,道:“休想。” 有几个青年想要杀他,村长拦住,在莹白月色中向修士下跪,哭到:“道长,此事是我的错,没有管好他们,可我们也是逼不得已,饥荒连年,我去山上砍柴,回来时父母皆不在,已被一群毛头小子砍了烤肉吃。我父亲当时还得着病,卧床半年之久,那些小子们就吃了他……” “我不敢想,若是再回到那样的生活,会有多少人像我一样,求道长。” 村长如此恳求,修士再心硬也不忍了。又建了一座庙,就是现在的这座破庙。供奉的却是在厌津伏低的小魁。 修士道:“此举已是背德,我再无脸面活下去了。” 等村民发现时,夫妻二人的尸身已经僵硬。 听完后,孟恪有些哑言,想了许久才问道:“你们在这座庙里求了什么?” 庙祝道:“唉,那名修士死后,村长悲痛不已,决定关掉庙宇,让青年们出门谋生,但……村民不愿。” 度越不齿,道:“哼,享惯福了,怎么可能放着眼前荣华去外面外面劳作?” 听得出来他的嘲讽之意,字字带刺。十来个人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孟恪道:“因此你们又求厌津的邪神,赐给你们一湖,然后以打渔为生?” 庙祝面露惊愕之色,旋即愧色道:“道长明言,确实如此。村长不同意我们去祈愿,有几个青年不满此举,半夜里……将村长打死了。” 度越气的咬牙切齿:“你们这些人,被弄死是活该!!” 庙祝道:“小道长未曾受过饥饿,我只能说……人人皆是如此。” 孟恪笑道:“天理昭昭不可欺,所以村里又开始死人了。” 庙祝更加讶然,冒着簇簇冷汗道:“确实。都是报应……村里有了湖之后,人人都祈愿附近的城镇干旱,果不其然,有好几个村子旱了,土地都裂的不能走路。” 度越越听越愤然,一脚踢翻供桌,道:“就因为别的地方太旱了,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你们的鱼也卖不出去了,所以才想反悔?” 庙祝立即跪下,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求道:“道长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要是不赶走瘟神,不仅我们村,连干旱的那些地方都要一直旱下去啊。” 孟恪本来甚是理解他们,但庙祝此言威胁成分居多,他面上难得薄怒。 庙祝又道:“刚开始只是一个一个的离奇死亡,但后来就变成了大规模的屠杀。人人惊恐却没办法,今日本是聚在这里商讨解决办法,没想到被镜伞夫人听去了,竟现身训人,我们……离死期不远了。” 度越道:“你们活该。” 孟恪仔细看了看这尊神像,既然供奉的是小魁,那这镜伞夫人又为何要出面,看她的装束与灵力,应该不在他之下。 “老人家,那镜伞夫人是什么人?” 庙祝道:“我们只知她是厌津的守仙君,具体来历无人知晓。” 孟恪安慰了几句便出来了,度越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村口才开口:“大师兄,您真要帮他们吗?这些人太可恨了,最好让他们死于非命。” 孟恪道:“这话咱们自己说说就好,莫在人前论是非。” 度越不满道:“本来就是嘛,这些人……” 他说着说着不出声了,孟恪随着他的目光往前面看,兰桡划桨,锦帐高帆,湖面上停着一只白鹤状仙船。 白鹤…… 孟恪道:“放心,帮我们的人来了。” 度越道:“谁啊?”一转头,孟恪已经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赤津 赤津有一处仙湖,其中养着三中白鹤,听闻那三只白鹤与张氏祖先有结义之情,即便是现任宗主见了也要叩头行礼。 当今能如此浩荡,乘此状仙船出门的,也就赤津张宗主了。 度越在身后咋咋呼呼的喊着,孟恪回头警示一眼,还未说出话来,前方突然“铮”的一声响,一道碧色剑芒从他身侧袭过去。 孟恪心头发紧,破署出鞘与对方的剑相碰,白光欲现,对方却招走了剑灵。 度越好不容易跟上来,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在孟恪还要出剑时立即制止,小声道:“大师兄,是张宗主。” 孟恪自然是知道的,但对方如此跋扈嚣张,他总得回敬一招。 “你找死啊……孟七?” 这人声音带着桀雄之气,黑袍上的白鹤若生栩姿,凤目清眉,虽俊却不胜丰神,行动之间总能看得见掩饰不及的逞强与力不从心。 此人与孟恪并称当世二孬雄! 真算起来,孟恪是孟淮誉的第七子,但从没人敢在孟恪面前提起此事,只有张氏长子张买臣,二人一见面就要互相问候对方难以启齿的往事,不打的天昏地暗不会罢休。 孟恪仪态整整的揖道:“不知张宗主是何意?” 张买臣微微一惊,故作轻松的打量他一阵,讽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怎么今日如此像个人呢?” 孟恪道:“自身修养罢了。” “……”张买臣狞了脸色,朝身后道:“伯鱼,拿我的琴来。” 一名年长些的青年从他身后走出来,将琴从背上取下来。张买臣嫌弃道:“你怎么这么笨?不是教过你,重的东西就放在镯子里。” 接过琴,感受到重量,他又骂道:“真是蠢死了。” 被人当众嘲骂,青年却依旧笑意谦谦,脸上没有半分怨意,温言道:“是,我再学一个月就会了。” 张买臣早就习惯他修习不精进,都懒得说教,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一下,道:“孟七,你想怎么死?” 孟恪半分不惧:“敢问我又做了何事?” 张买臣道:“我表弟在你们家呆的好好的,你怎么把人带下山来了,还是这么危险的地方?” 孟恪无奈,道:“就为此事?” 张买臣道:“此事还不重要吗?” 孟恪道:“重要。” 度越小心的插嘴,道:“这个……张宗主啊,我师兄是怕小师弟在山上受人欺负,不放心他,所以才带上的。” 张买臣显然不甚相信,挑了一边眉尾,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带他下来……把他扔在这儿呢?” 孟恪道:“……恕我直言,孟恪不像张宗主,不像养着就带到穷乡僻壤丢掉。” 张买臣面皮一抖,冷笑一声。 度越抹了一把汗,心道:“三年前白藏息跟着张买臣在赤津住过一段时间,可是中途张买臣受不了他愚笨,将他带到一个野村里扔了。幸而有散修路过,问清缘由后又将人送回去。他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审问大师兄?” 张买臣身旁的青年将琴又收回去,道:“宗主,看孟公子不像辱骂白公子的人,何不问清楚?” 张买臣咳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话说?” 若是想找到孟淮誉,可能还需要用到张买臣…… 思虑片刻,孟恪道:“我待藏息自然是好的,你若不信可以问他。” 张买臣啐道:“谁不知道我表弟痴傻,就是给个果子他也能颠倒黑白,我凭什么信你?” 孟恪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张买臣下意识往身后一看,青年叹了口气,走出一步,道:“天荒村异象,皎枫遣人到赤津,派张宗主前来查探。” 孟恪颔首道:“我也是,不如同行?” 青年看了看张买臣,张买臣哼了一声,道:“伯鱼,你平时不是什么事都为我做主?” 苏伯鱼笑了笑,道:“孟公子请。” 几人回到茅草屋,本就惊疑未定,待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更加骇然。 度均被堵住口绑在柱子上,衣衫不整,腮缘带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一旁的白藏息却在两个黑衣少年的照料下吃的不亦乐乎,丝毫不理度均的死活。 孟恪眼皮挑了挑,扶额道:“藏息!!” 白藏息听到这声音立刻跳起来,喜不自胜:“大师兄你回来了?” 孟恪本想怪罪的心又软下去,道:“嗯,你……没事吧?” 白藏息喜极感极:“没事,当然没事,我也没乱走。” 被绑在一边的度均却有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喜丧篇 张买臣再三确认度均没有欺负过白藏息后,才大发慈悲将人放了。几人在茅屋中相看生厌,足足一个时辰之后,苏伯鱼道:“孟公子知道此处发生了何事?” 苏伯鱼气性温雅,待人总是善意多一些,孟恪与他称得上单方面的一见如故。回答他的问题也格外兴致高昂。 将事情复述一遍,张买臣听完当即变了脸色,若不是苏伯鱼劝着怕是早就提着刀把这地方的人砍完了。 孟恪道:“张宗主还是安静些,如今也只能将那位镜伞夫人请走了。” 张买臣却把剑往地上一抛,按着脑袋坐在地上,目光缓缓移到门外,道:“早知道是这事我就不来了。” 孟恪道:“什么意思?” 张买臣冷气森森的瞪了他一眼,眼中也带上冰意。 苏伯鱼笑道:“孟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赤津与厌津……有私怨。” 度越道:“私怨怎么了,现在不应该以百姓为主吗?私怨不能先放一放?” 度均拉了他一把,暗示他在张买臣面前不能如此放肆。 度越忍耐着脾气,握着剑柄往后退了一步。方才他还劝孟恪不要对张买臣动手,待他有些尊敬,但是他们绑度均却触到了他的底线。 苏伯鱼还是一副笑面,微微颔首道:“是我等鲁莽,还望度越公子宽恕,不过这私怨……可不是轻易能放一放的,孟公子可知厌津喜丧阳?” 孟恪点头,道:“略有耳闻。”喜丧者,笑面奔丧,喜丧阳乃厌津的一座巫山,其中有白骨、雪恨两种恶魁,但并不轻易出山,终身听从瞬美君的旨意。 苏伯鱼道:“喜丧阳的瞬美君是我张氏一位女仙与……一来历不明的男子所生,张氏不能容忍,便将那男子赐死,女仙也殉葬。老宗主怜他无所依靠,便将人留在赤津,可后来……” 后来瞬美君楚惊厌却一心访仙,去皎武城咸阴君门下修道。本来张老宗主为他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他去认真修习,不想半个月后,他当着四尊之面大放厥词:“仙人手记,不过是其人糟粕,我不学。” 咸阴君如他所愿,将人打发去福陵仙郡,托人转告当时正在阴骘殿当差的亲子沈灵献,好好管束楚惊厌。 楚惊厌到了福陵后,偷学了无数杂家的修籍,竟然通过了阴骘殿的考核,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名头,张老宗主听了之后欣喜的晕了过去,醒来后连忙修书一份,为楚惊厌起了一个名字,就是后来所称的“瞬美君”。 修仙世家最忌偷,楚惊厌可谓是犯了众怒,但受罚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被勒令管束他的沈灵献。 之后的事一概不晓,只知道楚惊厌突然只身来了厌津,而四尊派人剿他。 因早年与喜丧阳有恩,山上的双魁拼着性命将人保在厌津。 可四尊依然紧追不舍,甚至不惜与敌对派的冤魂谷联手杀了楚惊厌,双魁死伤大半,楚惊厌当时重伤在身,留在厌津只是双魁的负担罢了。 但双魁执意报恩,不肯将他交出去,最终还是张老宗主出面劝说,楚惊厌才离开厌津。 当时皎枫万家灯火,媲美辰渊,谁都能听到瞬美君的声音:“楚惊厌……觐见……” 有人说当时楚惊厌是为双魁保命,赞美他仁义。 有人说他是静思己过,知错就改。 有人说他是为了保沈灵献一命,甘愿臣服四尊…… 度均道:“这些是传言吗?” 苏伯鱼笑道:“公子何以得?” 度均思虑道:“若说是为了双魁,可那双魁早就被剿灭,如今三十载有余,算时间的话应该是在楚惊厌觐见之前。若说是知错……后来他逃出生天后又卷土重来,可是把昔日同门屠了个干净。为了沈灵献公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从前说沈灵献或许还有人不认识,但提到他如今的名号,可谓无人不知。 沈灵献,八魁之首,邪尊避阳!! 苏伯鱼身边的修士道:“卷土重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家宗主关到那地方,终年不见天日?” 度均一噎,没找到话来回,笑了笑便默不作声。 孟恪道:“所以张宗主这次是想袖手旁观?” 张买臣啐道:“想要独占功勋,做你的美梦。” 孟恪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看了看暗涩的天,道:“先在此观察一夜,明日再详谈。” 张买臣眼神一滞,慢腾腾从地上起来,眯着眼在孟恪和白藏息之间来回打量,看的孟恪脚底发寒。 张买臣突然桀桀一笑,道:“你说对我师弟很好?” 孟恪:“……是。” “那……你们今晚睡在一起。” “……” “……” 孟恪面皮差点抖落,惊道:“你说什么?” 张买臣摸着剑穗道:“听不懂人话?” 白藏息不知道吃着什么东西,回头看了看他们,严肃道:“表哥,你不要欺负大师兄。” 张买臣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其余人都一脸木然,坚信孟恪不会同意,毕竟有伤风化。 可是白藏息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了衣服,在方寸之地拉着孟恪坐下,明明长相偏冷,却做出这样的动作,令人难以入目。 孟恪抖着眉头站起来,道:“藏息,这种地方没必要……脱衣服吧?” 白藏息道:“可是我昨晚就是脱衣服睡得啊?” 孟恪:“……” 张买臣哼道:“伪君子!”明明嫌弃他表弟,却还要装的良善,真是辛苦他了。 孟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