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烈爱燃情》 第1章 第一章以命酬卿 裴悸马不停蹄的跑了四天三夜,她心里又焦急、又期待。三年之约终于到了。 裴悸用了三年时间平息武林的争斗、把家族重担卸给妹妹……终于,她可以轻装投奔摘星宫了,去找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三年,这人真狠心,居然只言片语都未曾寄来过。也怪自己,当年为了家族、为了武林居然刺了她一剑,但是,自己也写了好多的悔过书求她原谅,怎么就不松口?这回,死皮赖脸也要留在摘星宫。 我用后半生来赔罪还不行么? 满是乱石的半山腰上,一座肃穆的坟前,一抹孤独的红色显得异常刺眼。 “宫主喜欢红色,不,是因为那人喜欢红色,所以宫主才喜欢红色的,白月今日来祭拜宫主,特地穿了红色。三年之约到了,若那人未能守约,莫要怪属下也要爽约。属下定荡平神剑山庄,送那裴悸去陪宫主。”红衣的女子将手中的酒洒在坟前。 裴悸跑死了两匹马,风吹乱了头发、雨打湿了衣角。任谁都不会把这个凌乱的女子与雅正、端庄有林下之风的天绝剑划上等号。终于到了万仞山的脚下。万仞山因都是嶙峋的石头,少有植被而得名,摘星宫就建在万仞山之上。 裴悸也不等山门前的小童去禀报,脚下施展轻功便奔着孤鹜殿而去。 一切都那么熟悉,好似昨天才来过一般。亭子里的石台、石凳,树下的秋千架还有那黑漆漆的殿门。以后定要给它刷成红色,红色喜庆。裴悸这么想着,快步向前推开宫门,“长生,我来了!三年之约,我没有爽约。长生!” 无人回应。屋内的陈设还跟以前一样,长生去哪儿了?裴悸有些心焦,等了三年,定要好好赔罪。 “你终于来了。”声音中透着寒意。 裴悸转过身,见宫门口一身红衣的阴白月,顿时欣喜道,“白月,长生在哪儿?是不是去了落辉殿?快带我去见她,三年之约我来了。一切江湖恩怨、家族利益我都放下了,今生我要守着她。她是不是还生我气?我可得好好跟她赔……” 一记老拳砸过来,裴悸猝不及防被砸得眼冒金星,向后退了三步才勉强站住。她不解,“白月,你做什么?”震惊之余她才发现阴白月的红衣腰间系着白色的孝带。裴悸心里咯噔一下,阴白月是孤儿,唯一能让她戴孝的除了她……裴悸不敢想,她害怕了。 看到裴悸惊愕的目光,阴白月冷道,“你猜对了。宫主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两行泪落下。 “怎么会?怎么会……”裴悸双腿一软,忙扶着柱子勉强站住,“你骗我,阴白月你敢咒她,我杀了你!”一柄银剑如出水蛟龙刺向阴白月。心乱了,脚下的步子,手中的招数皆是破绽。 阴白月一脚踢在裴悸的胸口,“你还有脸在这大殿中杀我?你杀了宫主!你自戕谢罪吧!去陪宫主!” “怎么可能?当时,我只是演戏刺了一剑。我,我明明没有用力道。而且我的悔罪书随后就送到了。每半月一封她没收到么?她明明跟我相约三年,为何不守约?”裴悸嘶吼着。已是泪流满面。 “宫主没有收到任何的悔过书,倒是收到一封决绝书。”阴白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扔在裴悸的面前,“于此决绝,各安一隅,永不相见。好一个武林盟主裴震,这手笔真龌龊。收到这信后,加上族中长老不断催逼婚事,宫主吐血多日,百药不医。临终前,竟立下遗言:不得与神剑山庄为敌,封锁她过世的消息,莫要,莫要让你伤心……”阴白月捂着眼睛,心中恨极! 裴悸抚摸着那封信纸,那上面的点点殷红是长生的,她的长生,美丽的、优雅的、善解人意的、痴情的长生。她对父亲没有恨,或者长生的死讯太突然让她忘了要去恨。她现在只想看到长生。她的长生。 “她,葬在哪里?”裴悸的眼前只是朦胧一片,泪水淹没了视线。 阴白月想乱刀砍死裴悸,但是她没有。她的宫主在等这个人,宫主朝思暮想的人来了,她该安息了。 裴悸跪在阴长生的墓前,没有泪水,没有哭嚎,异常的平静。她盯着墓碑,“白月,给我一张琴。长生好久没听到我抚琴了,怕她想得慌。” 阴白月差人送来了琴,裴悸扶着喃喃道,“还记得我们一起改的曲子么?你说这样改比较好听。说我抚琴比较好听。今天我来抚琴给你听,以后余生都是你的。你腿脚不好,又怕黑,黄泉路上等等我,有我陪你便不怕了……”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 曲声、歌声响彻万仞山,闻着伤心听者流泪。三日后,曲声戛然而止,摘星宫的门人发现天绝剑裴悸死于已故宫主阴长生的墓前。 卿以情殉我,我以命酬卿。若能重来,天地之间,唯卿唯一。若能重来,长生,我便守着你,到我生命最后一刻……原谅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二章果真重来! 在漫漫无际的浓雾中,裴悸漫无目的的游走着。没有方向、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甚至没有人影。若,死了是这般寂寥,长生会怕的。无论是佛祖还是阎罗殿君都请开开恩,让我寻到长生吧,她最害怕一个人,又怕黑夜,行动还不方便,“我愿坠入修罗地狱、永不超生,让我寻到阴长生,陪她走完最后一段黄泉路……”话还没说完,裴悸脚下一空,忽悠一下睁开眼睛。 有光!裴悸忙起身,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难道刚才都是梦?难道自己没死,被阴白月送回了神剑山庄?正想不明白的时候,窗户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身影跃进了屋中。 “师姐,你怎么还赖床了?师傅叫我喊你过去准备武林大会的事情。”说话的是个少年,年纪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北风?”裴悸不禁惊讶,北风应该也二十多了,眼前这个怎么缩了好几号?而且北风自从十五岁之后再也没敢从窗户直接进过她的卧房。 “是我,大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睡傻了?”北风在裴悸眼前摆摆手,一脸的迷茫。平时勤奋、早起、武学典范的师姐,今天怎么这么迷糊呢? “北风,你今年多大?”裴悸连忙确认心中所想。 “我十四了!” “那我多大?” “师姐,你终于担心起自己的年龄了!”北风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学着师傅的样子说道,“你说你都十八了,也没个能相中的男子,哎,真是……哎呦!” “没大没小,出去,我要洗漱了!以后不许从窗户进来。”裴悸一个爆栗子差点给北风弹哭了,少年揉着红肿的脑门从窗户溜出去。 裴悸鞋也顾不得穿,散步并做两步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顿照,果然年轻,是十八岁的样子。掀起衣服,身上果然没有伤痕。 果真重来!果真重来了?裴悸不知是哭还是笑,是梦也好,若能重来,梦中守着那人也是好的。想起前世的诀别,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两行泪落泪了下来。 十八岁,武林大会。没错,就是在这场武林大会她与长生相识的。后来两人经历了种种,倒地是自己放不下那凡尘的纠葛,误了长生这段情。裴悸心中惨然,整理了下思绪,她便迅速洗漱、梳妆,整理好自己。既然重新来过,那就要好好见上第一面。 裴悸先去大厅查看管家收到的名帖,果然,摘星宫还没到,那应该就是今天。她得回书房去取琴,那日她便是坐在崖边抚琴的时候,琴声吸引了阴长生。后来相处中,长生说过,那一日卿回眸一笑,她便倾心倾情了。 裴悸转身向着门外跑的时候,与人撞了个满怀。 “悸儿!你今日怎如此毛躁?”洪亮的声音,不是父亲裴震还能是谁? 上一世,父亲是她崇拜的对象。武林盟主、严师、慈父……他在自己心中曾是个完美的男人。可就是这个男人伪造了决绝书,害长生呕血而亡。这一世看见父亲,她的心情有些复杂,父亲依然是那个威严的武林盟主、慈祥的父亲,但她心里已有了一个疙瘩。 “父亲,女儿过来看一下来了多少门派和世家,叮嘱管家把关系好的安排在一处。女儿先去习剑了。”裴悸对着父亲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裴震看着自己女儿潇洒的背影,心中不禁赞叹,我怎么生了这么优秀的女儿!可惜天下男子难有出其右者,所以这婚事也是一拖再拖,今年无论如何要给女儿找个婆家。女子,再强,最终也是要相夫教子的。 神剑山庄有一处悬崖,就在上山的路上,那悬崖面对落日的方向是欣赏落日的绝佳地点。裴悸偶尔会在那里抚琴、练剑。今日,她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仔细的抚琴,一曲又一曲,被琴声吸引的人已经在她身后的路边驻足了。 “宫主,那个据说就是神剑山庄的少主裴悸。三岁习文,九岁习武。十三岁挑遍天下剑客无敌手,人送雅号‘天绝剑’。意思就是天下的剑的武学之道到她那便是到头了。”一身灰色武服的阴白月俯着身子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玄衣女子耳边说道。 这便是那天绝剑?轮椅上的女子是循着琴声过来的,她来的比其他门派世家都晚了一些,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奇景。摘星宫不是什么大门派,五年前的武林大会,她尚是个孩子,身体又不好,没有参加。此次,她得了族中长老的许可,也有机会下山游玩一番,见识见识。 裴悸听到身后的动静,停了手,站起回转身便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阴长生。会心一笑,果真重来,定不负卿。 裴悸这一笑,在余晖的映衬下多了一丝妩媚,阴长生不禁看痴了。裴悸向她缓缓走来,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武服,玉扣腰带,稍有棱角的面容,英气不输男儿郎,妩媚不输女娇娥。果真同辈之典范,谪仙般人物。 不远不近,站在阴长生视线最舒服的位置。裴悸款款施礼,“尊驾可是摘星宫的宫主?” 阴白月在轮椅侧面还礼,阴长生坐在轮椅上微微颔首,想必这武林大会中也只有我一个坐轮椅的吧。 似是看出了阴长生所想,裴悸忙说道,“因你这身玄色的武服,我才妄断。想必普天之下没有谁能把玄色穿得如此清新脱尘。”眼中尽是柔情,如同看待一位久别老友。 两人相视一笑,竟多了一份相惜之情。 裴悸带着阴长生进入神剑山庄,直接将人安顿在自己的宅院边,名义上以便照应,实则暗藏私心。 摘星宫一行人的住所紧邻裴悸的独院,与其他门派、世家分开。院子不大倒也清净,而且少了与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大宗世家的接触,阴长生也乐得自在。每日的三餐清淡也合着自己的口味,众人对裴悸这位神剑山庄的少主的安排也甚是满意。 裴悸除了应付各大世家的叔叔伯伯还要应付那些慕名的追求者,一天下来,也没什么机会去见阴长生。 “表姐!”脆生生的一唤,原来是姨母家的小弟侯凤。少年的双目清澈如溪水。 这小色鬼怎么来这儿了,这是看上哪家的小姐才追过来的么?“这是武林大会,绿林人士相聚的场所。你一个侯爷来添什么乱?”裴悸一脸的不爽。 侯凤是姨母之子,少时父母双亡,承袭爵位。自幼被家奴骄纵,虽然长得一脸惹人怜爱的相貌,却是个色中饿鬼,不消说他府上多少丫鬟被他占了,外面也有不少世家的小姐被他用各种卑劣的手段玷污。奈何他有丹书铁券,又雇了黑白无影两个有决定武功的杀手在身侧,许多人都忌惮他,也憎恶他。裴悸记得上一世,侯凤便害了冥寒宫的岳瑾。这一世,怎么跑到武林大会来了? “表姐,好姐姐,我听说摘星宫的那位来了。帮我引荐引荐呗。江湖传说那是长得倾国倾城,帮我讨来如何?”侯凤追着裴悸跑着说道。 裴悸脚下一停,冷着脸,目光中有了寒意,“你当她是你府上的丫鬟么?说讨就讨?你这心思赶紧去了,以后也别动,那不是你能觊觎的人。快点回你的侯爷府逍遥自在去吧。” “好姐姐,我说错了,我娶回去做侯爷夫人还不成么?”侯凤一脸的委屈。 “不行!”裴悸吼道,“我不准。你趁早打消这心思,早早离去,我还有很多事忙。” 侯凤吃了裴悸好几个眼刀,吓得半死,想想,回头找二表姐,她肯定有办法。若不是裴悸早就下了命令,无论任何人不经她允许都不得随意进入摘星宫所住的宅院。不然,他定能会上那武林第一大美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三章武林双壁 武林大会选了黄道吉日。神剑山庄四海堂两侧坐满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世家的代表,裴震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之上。一阵互相恭维之后,便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的出场。 天绝剑的入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众人皆窃窃私语,说这天绝剑把剑用绝了,从不见她佩剑,却杀人于瞬间。随便一柄剑在她手里可做刀、做棍、做扇……一柄剑八十种杀法,冠绝武林。最重要的是人长得还美。 “女人,太有能力也不行,如今这天绝剑都十八了,还没人敢提亲呢,谁家公子配得上?” “要我说,这天绝剑的美不如那摘星宫的宫主阴长生,她才最美,只可惜双腿残疾。不然提亲的定踏破了门槛。” “这一个武艺高超,一个内功深厚,不得不说天绝剑和摘星宫的宫主可谓是武林双壁。不知哪位少侠能有本事得了其中之一呢。” 裴悸挺了挺背,双壁已是最好。 这时候,有人插嘴,“那阴长生没人提亲,是因为她娘疯,万一她继承了那疯病。她的夫君岂不成了刀下之鬼?” 裴悸一个眼刀甩过去,那几个嚼舌头的立即闭了嘴。她转头向着阴长生微微一笑。 阴长生坐在下首,对这些风言风语早就见怪不怪。即使在摘星宫中,母亲的事偶尔也会被族中长老拿来说事。只是,今日天绝剑这一动作倒是暖心之举。她记在心上了。 侯凤悄悄跟裴忻说,“二表姐,那阴长生的娘有疯病啊?” “是啊,你怕了?”裴忻面无表情,她武艺、琴艺都不如姐姐裴悸,虽然样貌姣好,可在父亲心中的位置始终不是第一,心中便生出各种事情都要同裴悸对着干的想法。既然裴悸不同意侯凤收那阴长生,她偏要帮侯凤得手。“疯怕什么?睡了甩掉不就完了,还留下生孩子不成?”裴忻说的是气话,她也反感侯凤的做法。但是阴长生一来,便被裴悸保护了起来,如今又不准别人闲言碎语,未免太诡异了些。 “姐姐说的是,我也有此意。”侯凤用扇子掩着笑容,眼神依然那般清澈,心性却歹毒。 武林大会开场前,天绝剑为众人献艺。都说天绝剑不仅剑术高,琴艺更是精湛。 裴悸坐在场中,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琴音悠扬、婉转,另听者如沐春风、如饮美酒。 在阴长生的眼中,坐在琴前的裴悸娴静、美好,她不是人人畏惧、敬佩、赞许的天绝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子。 一曲终了,众人皆沉醉其中,竟然忘记了喝彩。 武林大会自然不是喝茶、清谈。各门派、世家放出得意的弟子互相切磋、一分高下,彼此争夺武林地位。 少林刚同武当切磋了一个平手。崆峒三子中的云散子便飞身上了擂台。他一身破道袍、一柄长剑,倒也仙风道骨,环视场内,看看何人与自己对战,不想身后一阵邪风,他一侧身,躲过。一道红色的影子落在擂台上。 众人望去,一个红衣衣少女,年纪十六七岁的样子,嘴角带着俏皮的笑容,但刚刚那一脚可是下了狠手的。 笑面罗刹岳瑾。 “老道,我来陪你玩玩!”岳瑾笑嘻嘻的样子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突然出招,招招要人性命。 岳瑾用的是铁如意,这玩意平时可以拿着玩,打起架来,拍在身上轻则吐血,重则丢命。也是这岳瑾年纪轻轻却天生怪力,招招压制云散子。 侯凤在台下,不住点头,这丫头我喜欢,长得可爱,可侍寝。他悄悄退出四海堂,立即命人去查那红衣女子的底。 眼见云散子要招架不住,裴悸脚尖点地,飞身上了擂台,横在云散子与岳瑾之间。一只手接住迎面打来的铁如意,手心运转力竟把那如意捏弯了。 台下众人一片唏嘘。 “你!你弄坏了我的铁如意,这是尘儿送我的生辰礼物……”那岳瑾见夺不下铁如意便要下阴招。 “天绝剑,请手下留情!”一抹大红从门外飞了进来。 “这便是冥寒宫的宫主岳红尘那个妖女?”这时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对啊,不是说没有邀请冥寒宫么?” “两个女人,一个老不要脸,一个小不知羞耻。她们俩啧啧伤风败俗、辱没武林!” 岳瑾恶狠狠地瞪向那些人,“谁在嚼舌头,老子割了你的舌头下酒!”。众人忌惮她的邪功,台下立即鸦雀无声。 岳红尘将岳瑾护在身后,呵斥道,“瑾儿,休得无礼!” “岳宫主!”裴悸勾起一抹不失礼数的笑容。 这岳红尘与岳瑾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武林中各式各样的传闻都有。她记得这岳红尘与阴长生的母亲是故交,年轻的时候捡了个孩子回来,养着养着养到自己床上了。两人也不避讳,也不在意他人眼光,活得甚是潇洒。不过今日,这是闹哪儿出? “天绝剑。瑾儿被本宫娇惯坏了,还望不要追究小孩子的胡闹。”岳红尘在求情,江湖上谁不知道天绝剑若出手,对方定无还手的余地。岳瑾那些小歪招根本入不了天绝剑的眼。 “这哪里是小孩子胡闹?明明的要夺人性命!”云散子怒道,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岳瑾,你为何来武林大会上闹事?”裴悸问道。 岳瑾的行事乖张,但是性子直率,也不会突然前来闹事,事出必有因。 “杂毛老道出言不逊,侮辱尘儿,我替她讨回公道!”岳瑾一脸的怒气。 “云散子前辈,可是如此?”裴悸问道。 “我家师兄确实说了几句,闲话。可,这,大家都懂的。天绝剑,我师兄被打成这样,你要为我们讨回公道。”云散子的师弟解释道。 冥寒宫虽算不上名门大派,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能让世人诟病的也无非是双岳的关系问题。世人眼光,悠悠众口,又怎是你岳瑾一柄铁如意就能止住的? “岳宫主,虽然事出有因,但云散子前辈已被打伤。这件事,总归要有个说法的。”裴悸这么说已经是很袒护冥寒宫了。 “冥寒宫的药费会加倍送到崆峒派。”岳红尘看了一眼崆峒三子,又看看沉着脸的裴悸,“瑾儿却有不对,回去我好好管教便是。” “我怕你管教不好。”话音刚落,裴悸的掌已到了岳瑾的胸口,岳红尘推开岳瑾,自己实实在在受了这一掌,一口腥甜,呕在当场。 “你,你敢欺负尘儿,我杀了你!”岳瑾红了眼,冲上去,自然被裴悸轻松的压制,两人近身招的时候,裴悸小声道,“她这都是为了谁?你还不带她去疗伤,小心性命!” 两人错开始身,岳瑾忙扶起岳红尘,施展轻功向山庄外飞去。 阴长生看得清楚,这是故意放走了那两人。这天绝剑好似与江湖上所传的并不一样呢。 “不可让妖女逃遁!”有几个绿林汉子喊起来,其他门派跟着附和。 “那冥寒宫门人众多,手段阴损。妖女人人得而诛之,只是当务之急要先给云散子兄弟疗伤。”裴震起身稳定大局,随后也派出了几个门派的门人去追岳红尘和岳瑾二人。 岳红尘二人逃了许久才甩掉身后追杀她们的人。 “尘儿,别动,我给你运功疗伤。”岳瑾忙正襟危坐,心里恨恨地,若有朝一日定要取了那天绝剑的人头去做尿壶。 “瑾儿,你万万不可与那天绝剑交锋。她刚刚已放了我们二人一马。而且那一掌不过她二成功力,若是用全力,屠了那台下所有人估计都不是问题。”岳红尘一面调节气息一面警告岳瑾。她深知岳瑾的个性,吃不得半点亏,若真是找裴悸报仇,定会丢了性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四章信我可好 “二表姐,能不能帮我支开摘星宫小院的守卫?”侯凤卖乖,一张萌脸特别讨人喜欢。 裴忻也看出来,裴悸对阴长生很上心。之前管家给阴长生她们安置在西厢房而已,裴悸主动把人带到自己院子边上。她倒也想看看好戏。“守卫都是酉时换班。”仅此一句,她不会再多参与,侯凤不是好人,自己也不想脏了手。 侯凤忙作揖,乐颠颠的跑了。 裴忻没想到侯凤去做什么了。 崆峒三子那边有裴震,其他门派各自休整。裴悸得了空闲,跑到阴长生的小院儿里来看朝思暮想的人。 “长生!”裴悸乐颠颠的跑进院,看到阴长生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天绝剑,你怎可直呼宫主大名?”阴白月有些惊诧,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直呼她们宫主的名讳呢。即使是族中长老也不曾有过。 “啊……”裴悸才想起来自己重新来过,彼此尚不熟悉,忙狡辩,“诶,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何必拘束于小节。彼此称呼名字不是更亲切些,是吧?长生?以后你就唤我阿悸好了。” 阴长生也觉得这么称呼比较有趣,倒也没有追究,“阿悸,此来所为何事?” “就是看看你住得惯不惯,吃得如何?如果不和口味,我叫厨房换。” “没有,一切都很好,劳阿悸费心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谁不知摘星宫宫主轻易不出万仞山,既然来了神剑山庄,定不能怠慢了才是。” 正好,下人们送来一盘糕点,一盘水果,裴悸忙掂了一块放在小蝶内递给阴长生。自己也吃了一块,口味是阴长生喜欢的那种。 “我身体一直不好,难得此次获族中长老的准许可以参加武林大会,没想到居然就见到了名震武林的天绝剑。”阴长生噙着笑。裴悸知道她这次是专门为了火灵芝而来。只可惜上一世她们不懂得火灵芝的用法,伤了阴长生的脊髓,导致双腿再也没有救治的可能性。火灵芝使用需要一个媒介,一个修为、定力、内功都深厚的人作为媒介向外输送火灵芝的药力,想到这儿,裴悸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这一世我护你,宁可毁了这躯体也要让你好起来。 “天绝剑,盟主唤您过去议事。”院门外来人禀报。 裴悸有些恋恋不舍,“家父有事,我过去看看。我觉得与长生甚是投缘,晚些我们再聊可好?” 阴长生笑着点头答应。 裴悸刚到四海堂门口,陡然觉得胸口一闷。不好!有人下毒!忙点了几处大穴,折返去寻阴长生。这毒该是下在了刚才的糕点上,阴长生也吃了,这还得了。怎会如此疏忽?何人下毒?目的为何?长生此次在神剑山庄中毒,若因此,若因此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果然,阴白月已经红着脸捂着胸口蹲在院子中。裴悸看了她一眼,“快运功逼毒。长生呢?” “黑衣人……”阴白月向右侧偏了偏头,此时她想追过去也是万万动不了,龌龊之人竟然下媚药。她恨恨地看着裴悸的背影,定是神剑山庄搞的鬼。这人莫不是假惺惺回来看得手没有?只恨自己修为尚欠,这点毒竟然无发行动,浑身燥热,只得静心运功逼毒。 黑衣人扛着阴长生正欲向山下走去。阴长生紧咬嘴唇,媚药在身体里作祟。心想纵使死也不能让贼子得了手,调动内里,全力向着身下人一掌。 黑衣人没想到阴长生还有力气突然发难,被弹出好远,一松手,阴长生借着掌力向后飞去,她不成想身后竟是悬崖。 “长生!”阴长生飞到崖外的时候看到一身白衣的裴悸朝着自己飞过来,那人手一揽,自己便被裹在温暖的怀里。两人脸几乎贴在一起,阴长生对上裴悸的视线,殷切的眼神,眼里尽是自己的投影,心跳漏了半拍。 媚药发生了作用,阴长生觉得神智有些模糊。抱着自己的女子,好美。她身上散发着兰花的香气,好闻。在药物的催化下,阴长生鬼使神差竟然送上了自己的香吻。 温热、柔软,意外贴上来的双唇让裴悸忘了她们是在坠崖。刚刚运的力道竟然泄了,两人就这么跌了下去。好在裴悸回了神,一手抱着阴长生,一手抽出腰中软剑甩出去,软剑飞去又转回,刚好旋到裴悸脚下,她脚尖轻轻一点,两人向着一处高大的树冠飞去,再以树冠为支点,裴悸施展轻功,两人平稳着陆。 阴长生吻得投入,竟然含了裴悸的双唇舔舐。裴悸搂紧怀里的人,用最后一丝理智扳开阴长生。 “长生,凝神!”阴长生觉得有两股暖流顺着双臂传到身上。很快她便恢复了理智,瞬间抽回自己的双手。刚才的景象!她刚才做了什么?一时惊慌,竟忘了自己是与裴悸一般高,自己是瘫痪,这一推,差点倒下去。好在裴悸手快,把人又揽回怀里。 俩人的目光又对视在一处。一个思念两世,一个刚刚经历生死。刚刚发生的事情又突然又意外。阴长生羞红了脸,把头扭向一边。裴悸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脱了外袍垫在石头上,扶着阴长生坐下。“长生,可觉得好些了?” “可否让我诊脉?”阴长生已没了刚才的羞怯,反而多了一丝凌厉。 裴悸知她怀疑自己下药,递过右手。 “毒不是我下的,长生要信我。我也吃了那糕点,察觉有恙才回去寻你的,刚好遇到那黑衣人。可惜我封了几处大穴,刚刚……,我们便跌入了这崖底。” 阴长生面色稍有缓色,裴悸的脉搏也是紊乱,想必刚才的事情是在药物下发生的。看着裴悸那焦急的样子,自己也是多心了,她一个女子给自己下媚药有什么用?武林大会人多手杂,许是哪个素有恩怨的或居心叵测之人下的毒也未尝可知。“那你还不快运功逼毒?马上天要黑了。” 裴悸这才放下心来,两人打坐运功逼毒。 天色渐暗,裴悸收了势,蹲在阴长生的脚下,“上来,我背你。天色已暗,我们得寻一处栖身之地。这里是迷林,很容易迷路,神剑山庄的人和阴白月都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的。” 见身后没动静,裴悸转头看着阴长生,长生莫不是不信我?她直起身把剑递给阴长生。“长生,姑且信我一次如何?你再不上来,咱们可要在这林中抹黑过夜了。” 一听到黑这个字,阴长生袖子里的手紧了一下,俯身趴在了裴悸的背上。 迷林本就在崖底,加上树木高大,遮蔽了大量的阳光。午时的崖底竟然像黄昏时分的有些灰暗。裴悸背着阴长生寻找可以栖身的庇护所。迷林中树木都开着巴掌大的鲜艳花朵。只是有的花朵是完整的,有些只剩下一两瓣。 “长生,你看这树上的花好不好看?”裴悸问背上的人。 阴长生在高处,有些垂下来的花娇滴滴的很是美艳,她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这树只生长在迷林之中,它有个奇特的名字叫‘不舍’。” “因何得名?”阴长生伸手去轻拭花瓣,竟然有清凉的花蜜流出,花香沁人。 裴悸勾起嘴角,“这树上的花在一夜间绽放,落却要落上三年。花瓣用三年的时间回归土地化为肥料滋养树木,等待下一次的绽放。传说是花瓣舍不得离开树木,因此得名。” 听了故事,阴长生再看这花,心里多了几分愁怨。为何不舍?“人生要有舍有得,何必纠缠?” “若是已在心间,如何说舍便舍?”裴悸的语气中生出一丝哀愁。 “长生,这颗树上有野果子,你能够到么?摘几个晚上充饥如何?”路过的个有些树已结果,想到晚上还需充饥,裴悸望着树上的果子说道。 “有点高。” “那我跳起来。”裴悸每次跳起落下时都小心翼翼。阴长生也感觉到她没有一次被耸到,心里把刚才的猜忌抹去一点。 “长生,有一片树林多好,可以遮挡雨水和日照,还可以开花结果。不如我送你些不舍的种子,你在万仞山上也种上树?” “.…..”那还是万仞山了么。 阴长生的袖子里塞满了野果,裴悸背着她也一路捡了不少的干树枝。两人寻了一处山体凹陷的地方当做庇护所。 阴长生自幼受过寒毒,虽然内功深厚却不能轻易使用,会引发寒毒。裴悸担心她的状况。用外袍铺在干爽的地上,把人放在上面,又在她身边支起篝火。 阴长生把果子摆在面前,正要拿一个来吃,却被裴悸抢了去。 裴悸把果子擦干净,一口咬下去,眉头皱成山,“好酸。”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嗯,这个甜,她把自己咬的地方掰掉,剩下的递给阴长生,“长生,你吃,这个好甜的。” 阴长生最畏酸,幸好今日有裴悸,不至于在黑夜中瑟瑟发抖,也不会吃到酸果子。她咬上一口,果然很甜。心下觉得天绝剑并不是江湖上所说的那般高冷之人,心里与她又近了几分。 入夜,迷林深处,各种声音,有野兽的嚎叫声音,也有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风声,阴长生的手始终藏在袖子底下,裴悸知她是怕了,可好歹也是一宫之主,总不能在外人面前袒露恐惧之情。她把身子向阴长生挪了挪,“长生,可信我?” 阴长生看着那诚挚的眼神,点了点头,“天绝剑乃是同辈武者的典范,长生自是信的。” 裴悸摇摇头,“不是这种信任,是朋友、家人那种。” 家人?阴长生想到了自己发疯的母亲,信不得。又想起了自己捡回来的阴白月,自然是信得过。她不知裴悸要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那便信我吧,有我在,你莫怕。”说着,裴悸试探着把手搭在阴长生的手臂上,见对方没有躲闪,她便打坐运功。 难道?阴长生懂了,裴悸在运功给自己提供热量,难道她知我运了内功会有寒毒发作的可能性?见对方已坐定,自己也不好多问,也不好把手抽回来。渐渐,暖意传遍全身,不知不觉竟甜甜的睡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五章龌龊 侯凤得知失了手,连夜跑回自己的侯爷府。 摘星宫宫主被投毒,阴白月问罪主办武林大会的裴震,这时候裴悸也不见了。有家丁说看到天绝剑抱着摘星宫宫主坠崖了。 这还了得,摘星宫和神剑山庄全员出动去迷林中寻找二人。 裴忻心里也犯了嘀咕。这姐姐平日里跟谁都若即若离的,怎么就救了那阴长生?难道要结交那摘星宫?虽然摘星宫素有收留江湖落难之人的美名,可却没有可结交的价值。这侯凤也是,手段太下作。也就是这小子跑得快,不然我非抽他一顿不可。 早晨,啁啾的鸟鸣把阴长生吵醒,她发现自己正靠在裴悸的肩,身上披着裴悸的外袍,也不知道这么靠了多久。手腕处仍有暖流,这一夜,她竟为我运功取暖一夜?究竟为何?阴长生又不能突然抽出手臂,怕裴悸受了惊扰。 “阿悸,醒醒。已是早晨了,不需要再运功给我,我已经不冷了。” 裴悸微微一笑,脸上尽是倦容,那神采奕奕的天绝剑何时有过如此疲倦的神情。阴长生看在眼里竟有些心疼。 “早晨露水重,你等我下。”裴悸飞身上了身边的树枝,摘了一朵花,掏空花心,做成小碗来接露水。接的太认真,又或是运了一夜的功,身体变得不警觉,竟然没有发现身后盘了一条蛇,正对着她吐信子。 “阿悸!”阴长生看着吓了一跳,手一抬,袖子里的飞镖射出,将蛇钉入十步开外的一棵树上。 裴悸递上一花碗的水,“感谢长生救命之恩,裴悸这条命可就是长生的了。” 那花碗的水也是用内里温好的,这人真是…… “阿悸为救我落入悬崖,还运功一夜,我的命不也是阿悸的么?”阴长生嗔怪。 “也对哦。这样我们两个可以为对方好好活着。”裴悸大笑。 阴长生一愣,随即端着花碗一饮而尽,看不清表情。 裴悸知道阴长生自幼便受了许多苦,对她不信也是自然。上一世可是阴长生苦苦追着自己,这一世就不让你那么辛苦了。裴悸看着阴长生的眼神里有心疼、柔情和很多阴长生读不懂的情绪。 天已大亮,裴悸背着阴长生找路出去。迷林大且光线不好。两人也走了许多的冤枉路。两人运气好遇到一处溪流,便顺着溪流走。果然五个时辰后,她们遇到了裴忻。 四海堂内,裴震听着裴悸、阴长生等人的叙述,气得胡子都飞了。“竟然在我神剑山庄搞这种龌龊之事,若让我抓到是谁,定扒了他的皮!摘星宫宫主放心,我裴震定给诸位一个说法。”立即让人去提了做糕点的来,结果发现那人已自尽。裴震大惊,这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 “裴盟主,何必惺惺作态,这山庄内的饮食都是出自裴家,这毒还能是外人下的?”阴白月一脸的不屑。 “老夫,老夫何必惺惺作态?我神剑山庄对你摘星宫下如此龌龊之毒有何用处?黄口小儿,修得信口雌黄!”裴震震怒! “父亲息怒!”裴悸忙按住父亲的手,转身对阴白月说,“这毒定是知晓山庄内情的人下的,定是与我神剑山庄脱不开干系。此时,也不方便再留诸位,不如诸位赶回摘星宫如何?随后,在下定上门谢罪!” “正合我意,这种龌龊之地我们还不想多待!”阴白月也不施礼,推着阴长生的轮椅便走。 “白月,你这样失礼了。”阴长生有些怪罪,不过这里确实不适合再待下去。 “有什么失礼的?这一家子都在那演戏。真没劲。这次出门为了那火灵芝,不然多带些人,也不至于让宫主差点……”阴白月气恼。 “我不是没事么?再说这段时间,阿悸一直照拂于我,不当如此不懂礼数。” “悸儿,你谢什么罪?你去哪儿?”裴震看着裴悸追了出去,一脸茫然,难道内鬼当真是裴家的人? “等等。长生,等等。”裴悸追了过来。 “天绝剑,你有何事?”阴白月剑拔弩张的横在裴悸的眼前。 “我有话对长生说。” “白月,你先退下。”阴长生调整了一下轮椅的方向,对着裴悸。 阴白月退到一旁,盯着裴悸,手按在剑柄上。 “长生,你可信我?”裴悸蹲下身子。 “阿悸人品,长生自是信得过。” “你要小心安定侯侯凤,此人脸上讨喜,心性歹毒。下毒一事,半月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涉事者都不会轻饶。”裴悸目光灼灼。 阴长生只是点点头,“感谢阿悸挂心,你快些回去吧。” 裴悸看着阴白月推着轮椅离开,心里甚是沉重。上一世侯凤那小子没有对长生下手,果然重新来过许多事情怕是要变了。 “裴忻!”裴悸突然出现在拐角处,拦住了去路。 “姐,什么事?”裴忻故作镇定。 “这种下作的事儿你也做?侯凤那小子什么德行你不是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你就让让他在神剑山庄做如此龌龊的事。若是父亲知道了,会怎样?”裴悸的眼里有了杀意。 “姐,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侯凤确实说过阴长生长得好看,他还说岳瑾也不错呢。难道他也给岳瑾下媚药不成?再说他下毒咱们也没有证据,我也不知情啊!”裴忻忙着辩解。 裴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做没做你心里清楚。我不动你,是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若敢再做这等下作的事,我定不轻饶。” 裴悸走过去的时候差点将裴忻撞到廊下。裴忻的汗出透了三层,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多日后,江湖三大传言,一是天绝剑练功走火入魔刺伤了父亲,被裴家从神剑山庄除名;二是安定侯夜遇刺客,被打残了双腿;三便是皇宫内藏宝阁里的火灵芝被盗。 阴长生没想到有人提前下手偷了火灵芝,自己竟然无功而返。撒出去的网竟然没有消息,全然不知是谁,何时偷走的?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三件事彼此有些关联,却说不出关联在哪儿。只是这裴悸如何走火入魔与刺伤了自己的父亲?裴悸的修为一夜运功无事,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呢?这件事让阴长甚是困惑。 万仞山不远处的一处密林中有一株五人合抱的巨木,巨木的树洞中,裴悸正打坐运功,那火灵芝效力太猛,一股热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她得不停的调节气息,以免药力攻心,断了心脉。她以为自己提前阴长生一步,没成想在藏宝阁里竟然遇到另一个要盗取火灵芝的人。情急之下,裴悸竟然一口吞下了火灵芝。 现在,她对面的洞口边斜倚着一个道姑,年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旧道袍,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与火灵芝之毒对抗的裴悸。这人是裴悸藏宝阁内偷东西时候撞见的,她也是冲着火灵芝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六章我是你的药 “我说小姑娘,你这内力不错啊,能压制住火灵芝的火毒。你说你着急也不用生吞吧?现在这毒对你没用,对我也没用了不是?”那道姑揶揄道。 “对你肯定有用,不然你尾随我到此为何?”裴悸仍在与体内的火毒对抗。 “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吞了这火灵芝?你不怕毒死么?” “我自有用途,阁下不必多问。”裴悸疲于应付这个道姑。 “火灵芝,天下奇药。人人皆想得。懂得用的却没几个。这火灵芝的药效需要一个媒介,这媒介必须是一个人,一个修为、内力、定力都堪绝的人。火灵芝是火毒,针对的是寒毒之症。我朝现在深受寒毒侵扰的有两人,一个是当今皇上的小公主,另一个便是摘星宫宫主阴长生。皇上要救治公主用不上偷自己的宝库,想必阁下是为了救那阴长生。” 裴悸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道姑,“你是何人?” “你为何要救她?”那道姑反问。 “你这人耍赖,我先问的。正如你所说,这是火毒,那么你要它又是为了救谁?” “我不救人,我是为了杀人!”那道姑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我要杀了阴长生。” “为何?”裴悸不解,上一世并没有这么个道姑要杀阴长生。若不是自己运功抗毒,定宰了这道姑。 “你可一直没回答我的问题。”那道姑委屈地看着裴悸。 “她是我倾慕之人。” “啊?哈哈哈哈……”那道姑捂着肚子笑得趴在地上,可在裴悸眼里那明明不像开心的笑。 道姑终于收了笑,玩味的看着裴悸,“想不到堂堂天绝剑竟然喜欢女子!” 裴悸面有愠色,只能压住怒气,静心、静心莫要着了道姑的道。走火入魔便不能治长生的腿了。 “怪不得你被家族除名。”那道姑见裴悸不理自己,“有你,我就不用杀她女儿了,让她女儿也走上她的老路,我倒是可以看一出好戏。” “你在说谁?是阴长生的母亲么?你们有何恩怨?”裴悸问道。 道姑起身弹弹身上的土,向洞外走去,“莫要追问,将来你自然知晓。痴情不如粪土。那阴家重子嗣,这火毒终身无法除去。若哪日你走火入魔了,无处可去,可到绝望谷来寻贫道,贫道可以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赏你一个山洞住住。”她在洞口停住,掏出一个小布包放在地上。随后,大踏步离去。 绝望谷?无情鬼医?竟然是她!裴悸收起心思,运功抗毒。 “痴情反被痴情误,可怜天下痴情人,痴情尚不如粪土,痴情害人终害己!”一首歪歌在林中飘荡。 一个月后,一袭白衣的天绝剑裴悸出现在万仞山的山门前。 本来以为半个月就能运转好这火毒,没想到耗了这么久。好在那个道姑留了一包丹药,吃一粒可以顶上好几天。火毒终究是最毒,好生折磨人。正望着天空发呆,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阴长生在远处便看到那一袭白衣,如一柄剑竖立在天地之间。 “阿悸。”这一声唤,裴悸的心都化开了。 裴悸转身,依然是灿烂的笑容,没有一丝愁容,冲着阴长生拱手恭敬的施了一礼,“在下裴悸拜见阴宫主,还望宫主收留在下,在下愿以一己之力效忠摘星宫。” 阴长生一愣,看来传言是真的,为何堂堂天绝剑会叛逃?为何又来投奔摘星宫?是别有用心还是另有企图?但脸上还是浮着笑容,“既然天绝剑来助阵摘星宫,无不欢迎之道理。请!” 天绝剑投靠摘星宫的消息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族中长老竟然为此召开了一次议事会。 “天绝剑乃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的典范,如何做了刺伤父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问话的是摘星宫中的一位长老。这也是阴长生好奇的,她派人去打探,裴家里竟然打探不出一个字,只知道裴震还在养伤。 “在下练功不慎走火入魔,父亲救我,我却误伤家父。心生愧疚,自愿除名。”这一句轻描淡写怎么都不能让人信服。 “只是因此?”那人追问。 “只是因此。”裴悸冷道,这些阴家的长老们,最是能缠人。上一世他们就逼着长生嫁人。若不是他们咄咄逼人,长生也不至于…… “进了摘星宫便是摘星宫的人,问你什么就要答什么。”那长老不知死活竟然来扯裴悸的衣领子,裴悸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翻手一掌便把人打在地上,地砖裂了一个大大的人形出来。 隔山打牛!众人汗。都说天绝剑平易近人,怎么脾气这么火爆。 “裴悸,你对我们长老也太不敬了!”阴白月惊呼,阴长生没有任何动作,她倒要看看裴悸的目的为何。 裴悸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土,“没有意义的事何必多问。我倒是给宫主带了两件大礼。” “哦?是何?”阴长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新门人。 裴悸从腰间抽出一个小口袋,“一便是这不舍树的种子,万仞山风沙太大,种点树可以改善生存环境,风沙少了,宫主的皮肤也会越来越细腻;第二,在下带来了能够医治宫主双腿的药。” “不可能,那火灵芝不是丢了吗?” “难不成被她偷了?” “也许天绝剑认识一些咱们不知道的医者?” 有几个长老小声的议论。 “那火灵芝我并不知晓,可我认得一位得道的医者,这位医者偷偷告诉了我一副奇药可攻克寒毒。如果食用得当,一年之内,宫主便可正常行走。”裴悸的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你,怎么会知道我中的是寒毒?”阴长生试探的问。 “那日,我为你运功驱寒,不成想宫主身上寒气甚重,后来,我找了百晓生问过关于宫主腿的事情,自然知晓。” “江湖都知天绝剑是剑痴、琴痴,可没听说也会医术。再说,宫主上次在神剑山庄险些遭到贼人毒害。莫要相信这贼人,她连自己的亲爹都刺伤了。谁知她打着什么算盘?什么治病的药,别是毒药!”那长老爬起来,冠带都歪了,口沫横飞。可见气得不轻。 “是啊,阿悸,你要本宫如何信你?”阴长生的表情严肃,“你竟然调查本宫!可想,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而来的。摘星宫虽不是世家大族,却也不容别有用心之人。” “长生且信我便可。一个月时间便可让你的腿有知觉。一日三顿药,每碗我都喝第一口,长生再喝。”裴悸坦然。 “你若是先吃了解药呢?我们凭什么信你?”那位长老依依不饶。 “凭我是天绝剑。我若别有用心何必如此低声下气来投靠?我是想夺什么,直接来取,试问,谁能拦我?”裴悸冷着脸怒视对方。 阴长生勾起嘴角,自己何时成了如此畏首畏尾之人,怎么就如此不信任眼前的这个女子了呢?“既然天绝剑诚信投靠,想必也不是为了专程来杀我。若是她想取我性命,当日崖边不救我便是了。摘星宫也没有什么武林觊觎的瑰宝、秘籍,本宫便信阿悸。待将来本宫可以行走之时,定重赏阿悸!” “宫主!”阴白月自是不信裴悸。 裴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望着阴长生的眼里都是柔情。 裴悸本人在万仞山上,自然听不到那些流言蜚语。她被安排在离阴长生最远的一处宅院。明明知道这是族中长老恶意打击,也不见她有微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七章无所图 裴悸配药只在自己的房间中,门窗紧闭,索要的药引是鸡血,说一天要提供三碗鸡血过来,一并熬煮。其实,哪里是鸡血。每当配药之时,裴悸便挽起袖子割开手臂上的皮肉,一日三碗药都是她的血。火灵芝的毒经过血液稀释后,从毒物变成温和的药物,才能与阴长生体内的寒毒调和,最终祛尽寒毒。 裴悸屋里的火炉始终燃烧着,上面熬煮着的确实是鸡血。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些鸡血又不能倒掉,这样会引起那些盯着她的人的疑心,所以每日她给阴长生送药的时候先喝一口自己的血,回来还要喝一碗鸡血。入夜还要运功刻毒。每日晨起一曲寄相思。 苦么?不苦。看到阴长生一日日转好,便不苦。 如此,过了三个月。阴长生的腿已经能感受到外界的刺激,比如冷热、疼痛。这些是之前没有过的。 “阿悸以后不用为我试药。我信你。”阴长生这句话是在裴悸喝了自己的血三个月后才说的。终于不用喝自己的毒血,裴悸心里多少有些轻松。她终于肯信我。 阴长生一饮而尽,这药竟然需要鸡血熬制,火候要掌握在生与熟之间,想必裴悸费了很多心思,抬眼看去,那人的脸色好像不太好,“阿悸,最近你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吃得不习惯?” 天天放血,谁的脸色能好?好在火毒发作时候脸色红润可以挡一下。裴悸委屈巴巴的撅着嘴巴道,“还不是这万仞山的风沙太大,把我俊美白皙的脸都吹得枯黄。我想要去种几颗树,她们哪里都不让我去。” 阴白月见裴悸指着自己,这家伙居然还会告状,“宫主,山上都是防御的机关,不好让别人随便走动。而且那些长老对天绝剑颇有微词。” 阴白月思忖片刻,对裴悸说道,“阿悸不如在我的院子中先种几颗树,试试能不能种活,若是能活,便种满万仞山不就好了。也堵了那些长老们的嘴。” “如此甚好!”裴悸笑道,“长生,“腿上有了知觉,可以适当运功疏通筋脉,但不可操之过急。”说着,便附身把长生的腿架在自己的腿上,在各个穴位上按摩。 裴悸的举动让阴长生有些惊讶也有些羞涩,必定身为女子的她,虽然行动不便,但身体并未被谁如此亲密的抚摸过。 裴悸坦然笑道,“长生莫要拘谨,你我皆是女子,我既然要医治你,自然得尽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裴悸手指触摸之处都会有阵阵暖意带着酥麻的感觉,每每指间与腿部的碰触,都在阴长生心里化开一道道涟漪。 按摩结束后,阴长生想试试行走,便对裴悸说:“阿悸,不如你扶我,我想站起来试试。” 宫主居然让各外人扶,以前可都是自己服侍宫主的。阴白月皱了一下小眉头,只好让出位置。 裴悸托住阴长生的双臂,阴长生借着力道把身子向上引,双腿伸直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脚底踏着地面的感觉,调动内里,右腿竟然缓缓有抬起之势,可惜没能成功。阴长生本想把第一次可以行走的喜悦与裴悸分享,没想到居然没成功。 裴悸已是欣喜,“长生,你的腿刚才动了。不要操之过急,慢慢会好的。别急,慢慢来。” “长生,有我在,你放心。” “长生,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是长生可真棒,现在都不要人搀扶了。”裴悸总是这样安慰阴长生,心安了才敢踏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于是,每日裴悸除了送药、按摩还要扶着阴长生练习走路。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裴悸的心思藏得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只要她好便好。而阴长生在不知不觉中已是情根深种。 万仞山后山,幽深的洞府中,一名鹤发童颜的女子正闭目打坐。 “主子,小主子的腿可以行走了!”来禀报的人声音中充满的激动的喜悦。 那女子蓦地睁开双目,“何人所医?”她心里想到一个人,但是否定了,那人恨自己入骨,断不能医治自己的孩子。 “天绝剑,说是得了得到神医的指点。” “唤她过来见我。不要惊动任何人。”那女子继续闭目打坐。 裴悸被人领至后山的一处洞府门前,被告知在这里等候问话。她知道这是哪儿。万仞山上唯一禁地就是这里。阴长生的母亲阴霜常年闭关在此。上一世阴长生说过,她的母亲因情所困,与不爱之人生下了自己,后来修炼中走火入魔一夜白发,竟然屠杀了自己夫家满门。也是因为她的一时之气,让年仅八岁的阴长生去跪寒冰台,这才让她身染寒毒、废了双腿。那之后,阴霜可能是出于内疚,便自动搬入后山,常年闭关,终身不与自己的女儿相见。 “阴家重子嗣。”裴悸想起那日道姑所言,按年纪推算,她心里大致有了结论。所谓的为情所困不过是走不出世俗的流言,走不出家族所累。 裴悸冲着洞府深施一礼,口中言道,“晚辈裴悸拜见阴老前辈。” 过了许久,洞中传出有些嘶哑的声音,“免礼。” 裴悸直起身子,在这空旷的洞府前如一株笔直的青松,秀发随风飘起,增添了许多女儿的妩媚,眉宇间有那么一丝英气。洞里的阴霜看得仔细,天绝剑果然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天绝剑,江湖楷模,如何屈尊委身在我摘星宫?”阴霜问。 “可怜晚辈被家族除名,无处可去。” “这种托词骗骗阴长生和那些长老还差不多。” “既然前辈都猜到了,又何必问晚辈呢?” “那火灵芝的火毒是扎根的,就算你内功深厚,将来也定受其扰,苦不堪言。我阴家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能负了摘星宫,将来阴长生是要嫁人生子的。你图什么?” 后面这句话诛心,裴悸听了心里难受,一想到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转头要送入他人洞房,心如刀割,但那若是阴长生想要的,她也愿意成全,“情、爱之中,哪有那么多的得失?爱一个人就要有所图么?晚辈倾慕长生是因为她是长生,并不因为她的美貌、权势和财富。若长生对晚辈有意,那晚辈定不负卿;若长生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晚辈也愿意成全。晚辈无所图,她好,我便好。” “好一个无所图。你倒是会说。真到了那一日,只怕你放不开手,苦苦纠缠,两厢痛苦。”阴霜的语气不屑,当初她们也是如此信誓旦旦,最终还不是闹了个这般田地。 “那前辈想晚辈如何?” “你治好她的腿便自行离开吧。放心,摘星宫在一日便会护你周全。只是你不许再与她有任何接触。” 裴悸在风中立了好久,苦笑,重来一次也注定是要分开的。世俗,世俗,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上一世阴长生就因为深爱自己遭到长老们的弹劾、打压,不然也不至于自己的书信无法寄送到她手中。“前辈,你一个人在这洞府中,不苦么?不想念么?你能体会到另一个人也在远处想着你的滋味么?很苦吧,每日会以泪洗面吧!” “竖子,休要胡言。”阴霜怒道。 揭了你的伤疤了? 裴悸笑道,“前辈放心,晚辈自会处理好一切,不劳烦您费心。”裴悸向着自己的院子快速走去,刚到门口便一口血喷出,忙踢了沙土掩住。 静心,静心!裴悸回到屋内,顶着一屋子的血腥气运功克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八章变态 裴悸的药有效,阴长生的腿竟全好了,再也不需要坐轮椅。裴悸因此成了摘星宫的大功臣。那些平日对她冷眼的人也都转变了态度,这些她都不关心,只要能偶尔与阴长生喝上一壶茶,她就知足了。 阴长生的宅院不是谁都能去的。裴悸算一个,她在那里种了几棵不舍树,还真发了芽,裴悸天天去看,浇水施肥都是亲力亲为。 “阿悸对这树比对我都上心,我可要吃味了。”阴长生倒了一杯茶推到裴悸面前。 “这树可以活很久。它可以替我守着你,守着你的子嗣,守着你的摘星宫。所以,他可得好好的长大。”裴悸说得很认真,阴长生却听出了失落之感。 “阿悸,不守着我么?” 阴长生这一问,裴悸心里一暖,手覆在阴长生微凉的手上,“长生想让我守着你么?” 阴长生看着对方深情的眼眸,羞涩的点点头。“阿悸,一直留在摘星宫吧。” 裴悸赧然一笑,我也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只是……“你有阴白月,有不舍树,还有千万的门徒。现在,腿也好了。”不需要我再留在这里了。 阿悸,那你有什么?阴长生这才发现,现在的天绝剑除了名号竟是一无所有的,她终没有问出这一句,倒是说了句暖心的,“阿悸,你与她们不同。” 哪里不同?裴悸不敢问,她怕问了自己舍不得走。把脸转向别处,潇洒道,“都是江湖儿女,哪里有不同?我可是天绝剑,不在江湖上走走,名号都不响亮了。”又转头看着阴长生,“长生放心,若是你有危险,我定会在你身边守着你。”眼神灼灼,烫了阴长生的心。 “何时启程?”话音刚落,一道寒光袭来,裴悸伸手抓住,却是一只羽箭。 裴悸飞身从墙上拽下一个红衣女子,不是岳瑾还能有谁?裴悸将其反手按在地上,冷道,“胡闹要有个节制。” 岳瑾吃疼,嘴上却不求饶,“姓裴的,有本事你松开,老娘跟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岳瑾口无遮拦,裴悸手上多用了一分力。小丫头不好好管教,将来定要惹出祸事。 果然,岳红尘随后即到。又是一顿道歉,这裴悸才放开岳瑾。岳瑾委屈巴巴的窝在岳红尘的怀里,“她打我!” “你做的太过,天绝剑教训你也没错。以后不能这般胡闹,若是伤了人怎么办?”岳红尘悉心的哄着岳瑾。 裴悸看在眼里,心生羡慕,若是自己与阴长生也能如此不需顾及世俗该有多好。若自己不是天绝剑,阴长生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结果会不会不同? 最终,岳瑾还是勉强的跟阴长生和裴悸道了歉。 “岳姨,你且去吧,我来照看岳瑾。”阴长生知道,岳红尘大概半年左右会来一次,专程看她母亲,说是看望,其实是带了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母亲终究放不下,既然放不下何苦生下我?阴长生叹了气。裴悸也叹了口气。大家各怀心事。自然没有吃茶的闲情。 裴悸在想,若是日后毒发,要如何面对长生。阴家的族中长老向来注重子嗣,长生如何拧得过?阴长生则想,如何脱离这摘星宫,如何留下裴悸?若是能与她一同去该有多好?岳瑾则是在想天绝剑一定有弱点,要查出来,然后打败她。 裴悸扯谎说药差不多好了,回去取。阴长生还沉湎在家庭的苦痛中,无暇理会其他。岳瑾则觉得无趣,打算偷偷跟着裴悸,看她是如何熬药的。 岳瑾的轻功极好,裴悸被即将到来的酸楚占满了思绪,居然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岳瑾透过门缝,偷偷观瞧,不禁吃惊的长大了嘴。只见裴悸挽起衣袖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割痕,看着甚是可怖。裴悸拿起刀轻轻割开一处旧上,血汩汩流入碗中。“变态!”岳瑾惊呼,裴悸慌忙放下衣袖,飞身而出,一把扣住岳瑾的脖颈,那眼里都是杀意。 “你敢跟踪我?” “你是变态,你给她的药居然是……”岳瑾的脖颈吃疼,说不出话,心里也生了惧意。这人要杀人灭口。 “你别多嘴,这是最后一碗药。明天我就离开这里了。你要敢多嘴,我就杀了岳红尘。天绝剑灭了你冥寒宫也不在话下!”手指都快陷到肉里了。 岳瑾忙眨眼求饶,脖子感觉一松,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她畏惧于裴悸的武功。这人真可怕,“你这变态,我不会说出去,你赶紧离开摘星宫,别缠着我阴姐姐,也别动尘儿。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那你可要看好你的尘儿。锁严了你的嘴!”裴悸的威胁很有效,岳瑾慌乱的跑了出去。她要去找岳红尘告状。可是,见了岳红尘,她又想那天绝剑武功实在太高,还是不要惹她为好,硬生生把这秘密吞了。 后山的洞府中,岳红尘看到老朋友还是老样子。“你要在这山洞里待一辈子?” “你每次来都问同样的问题,你不是看到答案了么?”阴霜的脸上面无表情。 这女人是不是快二十年没笑过了? “她呢,还是那副老样子。疯疯癫癫的。嗜酒如命。你们两个不累么?都快二十年了。一个没脸见,一个不愿见,然后还都挂念对方,不别扭么?我在中间传话都传累了。”岳红尘叹道。 “累了,以后可以不用来。” “行,有你这句话。我再来,便是通知你她的死讯。”岳红尘气恼,你俩之间置气还殃及池鱼,感情我自己愿意隔三差五过来呢?是谁当年哭着求我一定要把她是否安好的消息传过来的?“世俗就那么重要?你看我跟瑾儿不是很好么!” “那孩子,早晚知道真相,你早晚也要放手的。世俗不重要,可是人,终究脱不开这世俗。”阴霜这句话让岳红尘僵在当场。那段尘封的过往,若是岳瑾知道了,她的性子,她们俩一定不会善终。 岳红尘强扯了一下嘴角,“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都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分开的时候才不会有太多遗憾。你就继续守着这洞府吧,早晚你会后悔的。” 看着岳红尘离去的背影。阴霜的眼神黯淡。她那副身体还喝酒,怎么行?哼,一个无所图,一个不畏世俗,我倒看看你们俩谁能善终。 阴长生特地设了晚宴,感谢裴悸医好了自己的腿。而且,难得岳红尘来一次,一起热闹热闹。 岳红尘跟岳瑾这一对,真的是在哪儿都不避讳,宴会上岳红尘怀里抱着岳瑾,你一口我一口喂着菜,腻的不行,好些人不好意思看却又偶尔偷瞄一眼。这一波狗粮撒得裴悸一脸。 裴悸作为功臣坐在离阴长生最近的位置上。阴白月则守在阴长生的身侧。 “江湖传闻,天绝剑是琴痴。我也偶尔听到阿悸的小院中传来阵阵琴声。不如阿悸抚琴一曲如何?”阴长生笑道。 “长生想听,我抚来便是。”裴悸大大方方的坐在琴后,双手抚在琴上,十根白皙的手指灵活的波动琴弦,不禁让人有一种想成为那张琴的罪孽想法。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一曲《绸缪》结束,在座皆鼓掌赞叹。裴悸只是看着阴长生。 “这首《绸缪》在阿悸的手下好似活了。这曲子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是阿悸自己做的?”阴长生意外,这曲子太得她的心了。 这曲子是上一世裴悸与阴长生一起改的。阴长生说着是她们的定情曲,喜欢得不得了。 “长生喜欢这曲子么?”裴悸问道。 “自然喜欢,只是听了总觉得有些酸楚。但还想听。” “那以后我专抚与你听。”裴悸的眼里都是宠溺。 岳红尘看着这俩人,都是喜欢,可惜一个是知道自己喜欢,一个还蒙在鼓里。只是可惜了这天绝剑,将来受那烈火焚身的苦,想必她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怕不能陪她长久吧。 “这一杯,我敬阿悸,谢你救我!”阴长生举杯。 之前,裴悸以种种借口推过许多酒局,虽然从未饮过酒,今日却特别想饮,这就是俗话说的借酒浇愁么?裴悸举杯一饮而尽,辛辣穿过胸膛像一把刀子一样直插进胃中。裴悸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阴长生忙去抚了裴悸的手臂。阴白月则扶着阴长生,必定宫主腿才恢复,她只是习惯性的扶着。 阴长生见裴悸双颊挂了红霞,眼神中带着醉意。她之前倒是说过没饮过酒,莫非一杯便醉了? 裴悸噘着嘴向前一步推开阴白月,这一推没有敌意却带着几分妒意,手上也没用劲儿,像是孩子推搡一般。阴白月不知她要做什么。 裴悸绕着阴长生转了一圈,见她周围除了自己便再无别人,咧嘴笑了。她扶着阴长生坐在椅子上,俯身贴着阴长生的耳朵说,“你我之间不必说那个谢字。”说完,那白皙的手指划过阴长生的脸颊。一吻落在阴长生的唇上,软软的、烫烫的。 忽地,裴悸身子一沉,趴在阴长生的胸口,睡着了! 阴长生惊愕的摸了一下嘴唇。刚刚,裴悸是亲了她么? “宫,宫主!”阴白月也是极度吃惊,这什么情况? “她醉了,你扶她下去歇息吧!” 阴白月得令,扛起裴悸便出了落辉殿,直奔裴悸的小院。 “此等作为,成何体统?”一个长老从殿外闯了进来。 “伤风败俗,有违人伦!”紧跟着进来几位长老。 阴长生的小型宴会让人扰了。 “岳姨与瑾儿一向如此,再说她们也没有妨碍到各位长老。何必来扰我们的兴致?”阴长生怒道。 “宫主,万万不可与这违背人伦之人为伍。宫主是肩负摘星宫重任之人。将来还有子嗣需要你来传续。”长老们竟然齐齐跪在殿下。 “你们,这是在逼我?”阴长生想笑,太可笑了。就因为岳红尘爱上了一个女子,我们都不可以往来了么?“如果哪日我也如岳姨一般,你们当如何?杀了我么?” “万万不可!”长老们齐齐的磕头。 “长生,今日谢谢你的宴请。我跟瑾儿要回去了。来日再续。”岳红尘抱拳与阴长生告辞后,携岳瑾回暝寒宫。自从她们之间的□□被岳瑾大肆宣扬之后,她在江湖中莫要说地位,真的连朋友也没有了。 “尘儿,你生气了?”岳瑾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看见岳红尘一脸的萧杀。 “没有。”岳红尘冲岳瑾扯了一个笑容,“今天这路程太远,有些累了。” “尘儿,当初我是不该把我们的事宣扬出去。只是,我怕我怕你被别人……”岳瑾的话尚未出口,唇已被岳红尘的唇堵住了。 轻轻的啃噬像羽毛撩拨人心。岳瑾则用力揽住岳红尘的腰肢,胸口贴着胸口,小腹挨着小腹。我是那么爱你,生怕你被别人惦记了去。既然爱了,就自私些,把你关在只有我的世界里。 两人一如往日一起沐浴、弄干头发,然后免不了要缠绵一段。许是今日的事刺激了岳红尘,她的动作有了些粗暴。怕失去么?怕失去。舍不得么?舍不得。岳红尘一脸痴迷的看着身下被自己虐哭的岳瑾。瑾儿,若有朝一日死在你手里,我也心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九章她不愿 阴白月走得匆忙,不想刮破了裴悸的衣袖。当她把裴悸甩在榻上时,看到那触目惊心的手臂。她一下明白了,那些药难道是…… 裴悸内功深厚,醉意已经消去一些,看到阴白月的眼神,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明日我便离开了。别声张!莫要让她担心。” 阴白月愕然地点点头,慌慌张张走出那座小院。她,好像撞见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别多想,这人明天就走了,江湖这么大,以后见不到就好了。走了好,宫主便不会像岳红尘那样,将来被世人诟病。 阴长生再无心思坐在宴席上。她匆匆去了裴悸的院子,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去说什么,就是想去。想看看那个人。 她坐在裴悸的榻边,看着那人的睡颜,真好看。手抚摸着裴悸的脸颊。 “长生,你可信我?” “那便信我吧,有我在,你莫怕。” “长生,有我在,你放心。” “长生,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是长生可真棒,现在都不要人搀扶了。” 裴悸说的那些话还萦绕在耳边。 可是,你为何要走?既然要走为何那么做?阴长生不解,不解这胸口堵着的倒地是什么。 那只手撩拨得裴悸心痒,她体内有个野兽要冲出来,别再撩拨我,我要控制不住了。裴悸心里求饶。 阴长生只当裴悸还在沉睡,她竟然两只手捧住了裴悸的脸。 裴悸蓦地睁开眼睛,伸手死死抱住阴长生。唇迎了上去,吮吸、舔舐那柔软香甜的嘴唇。怀里的人竟然配合,轻启牙关让自己的舌头滑了进去…… 阴长生沉醉了、沦陷了,她觉得这一切很美好。突然母亲的脸出现在她脑海里,那满头的银发、凄凉的背影,一阵寒颤,猛地推开裴悸,两个人都凌乱不堪。裴悸被情/欲蒙上的双眼对上阴长生惊恐的目光时,心中一沉。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无耻!”阴长生拂袖而去。 裴悸惨然一笑,无耻就无耻吧,以后也没机会了。身体重重的摔在榻上,屋外的关门声像一计鞭子抽在她心上。阴长生不愿,重活一次,她竟然是不愿的?也好,这样她以后她得知了真相也不会伤心。两行泪不争气的滑落在枕边。 阴长生仓惶的回到自己的寝殿。她摸着自己的嘴唇,刚才自己怎么会那么享受?是疯了么?难道要像我娘那样,将来也把自己囚禁在后山?疯了。一夜无眠。 清晨,阴长生顶着黑眼圈来到裴悸的房门前。说什么呢?道歉?好吧,道歉,挽留一下,别让她走了。有些事,慢慢来也许更好。 推门而入,屋内空空荡荡,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好似没有住过人一般。桌上放着一封信笺,信笺上的名字是自己。 “多日叨扰,多谢宫主收留之恩。此去行走江湖,归期未定,还望宫主珍重身体。裴悸拜上。” 阴长生气得七窍生烟,一个巴掌就把人拍跑了么?把你矫情的。她把纸揉了,又不忍心揉碎,展开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恶! “来人!下追缴令,捉拿天绝剑裴悸!要活的,不能伤了她。赏金一百两纹银。”阴长生怒道。 接令的人咂舌,谁能拿住那天绝剑?还不能伤她?她不伤我们就算开恩了。 回到落辉殿,阴长生心里觉得空了一块,朝夕相处快一年了。突然这么走了,招呼都不打,真是失礼的可恶家伙。 “宫主!主子给您……”阴白月不知该怎么开口。 “吞吞吐吐的,我娘给我什么?”阴长生没好气。 “主子给您送来了一个夫婿。”阴白月说完都想自尽,果然,阴长生一脚踹上来。 “你再说一遍!”阴长生怕自己听错了。 阴白月又重复了一遍。 “我娘手够快的啊。裴悸前脚走,她后脚就给我安排传宗接代。”阴长生母女关系不好,但是阴长生还是孝顺的。她渴望母亲能够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是自己落泪。当年母亲因为自己说了那个人的坏话,被罚跪在寒冰台废了双腿。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母亲,母亲在自己脑海里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了。裴悸的离开,是不是母亲也有份呢?阴长生叹了口气。母亲只生了她一个,为了繁衍子嗣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最后杀了他全家。要让我也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么?阴长生摇摇头。可笑。 “不见。把人领去马棚看马。”阴长生冷道。 阴白月得了令,退出去。她心想可惜了,这个小郎君长得还真是俊俏呢。如果宫主看上一眼,没准能喜欢。 阴长生回到自己的院落,看着墙边那几颗小树苗,便想起裴悸说的话,“这树可以活很久。它可以替我守着你,守着你的子嗣,守着你的摘星宫。所以,他可得好好的长大。”她使劲摇摇头,怎么脑子里都是裴悸,我是中了她的毒么?守着我的子嗣?所以,你也知道我娘给我安排了夫君吗? 阴长生飞到屋顶,看看大好的万仞山,自己还有雄心壮志。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山腰处忙忙碌碌。 “白月,那是谁?”阴长生指着半山腰的人影。 “宫主,那,那是您的夫君啊!”阴白月尬笑。 “是我娘送来的那个?”阴长生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他在做什么?” “种树,说要为您打造一个绿色的万仞山。”阴白月笑道,“你看这小郎君还蛮有心的么。” “晚上叫过来一起用膳。”阴长生飞身落在寝殿的门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对阴白月说,“把他种的树都拔了。他敢再种,就砍了他的手。” 阴白月就不明白了,裴悸可以种,为何这小郎君就不行了?宫主还真霸道。 晚膳特地定在了落辉殿而不是阴长生的寝殿孤鹜。 那个小郎君叫叶枫,人如其名,长得一表人才、干干净净。家世一般,但谈吐有度,不惹人嫌。只是,同他吃饭,阴长生没胃口。她总想起裴悸,总拿裴悸来同眼前的人作比较,怎么比较这人都不如裴悸。干脆,摔了筷子回去休息。 叶枫是倾慕阴长生的,是那种从小就倾慕的。这也是阴霜选他的原因。来之前有个人告诉过他要如何做才能取得阴长生的欢心。他做了,却看到阴长生并不愿与他在一起的那种神情。好在他性子好,精诚所至,自己要继续努力,不怕阴长生会不喜欢自己。 裴悸就躲在万仞山对面的山里。她好想买醉,好想一醉不起。在梦里她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畏人言。但是她不敢买醉,她怕自己醉了会忍不住去找阴长生。忍不住的时候,她就坐在对面的山上看万仞山,只要万仞山不起烽火,她就安好,自己便安好。 叶枫是阴霜选出来的,她见过,样貌、学识都可以,最主要是倾慕阴长生,她需要一个对阴长生上心的人替自己守着她。 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火毒开始反噬了。这就是吞了火灵芝的下场么?上一世,阴长生也吃了火灵芝,只是她体内有寒毒,没有被火毒反噬,两毒相克筋脉尽断。自己倒是护住了筋脉,可是这反噬太强。日日承受这烈火焚身的痛苦。这是她不得不离开阴长生的原因,她不得不走。她不能让阴长生怀着愧疚陪伴自己。也不忍心让阴长生为自己落泪。 一遍遍的疼痛与黑夜蔓延开来,裴悸压制不住的时候,疼得直打滚。她得活,她得替阴长生扫平那些障碍,看着她幸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十章挑拨 自那一日岳红尘见了阴霜后,岳瑾就觉察出对方的不对劲。先不说床上岳红尘要得次数多了,就是平时看她的眼神也越加炽烈。她特意做了几次出格的事,尘儿居然没有责怪她。这不对。 “尘儿~~~”岳瑾搂着岳红尘的脖子撒娇,“人家炼毒的草药没了,你去给人家采。” “好,我这就派人去采。” “不么!人家要你亲自采的。” 岳红尘耐不住岳瑾的软磨硬泡,只得自己亲自去山上采药。上次岳瑾把自己支出去,回来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不知道这次小家伙又有什么歪主意。笑吟吟的岳红尘抬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岳瑾支走了岳红尘,收拾停当直奔万仞山。她要去问阴霜跟岳红尘说了什么,这人一直都不对劲。 “女侠,留步!”侯凤本打算去设计那叶枫,没成想在这和荒野的茶摊遇到了岳瑾。这冥寒宫明里暗里保护着万仞山,者了这冥寒宫,对他也是有利的。 “你喊我?你谁啊?”岳瑾这性子也没谁了。 “我啊?是一个知道岳红尘秘密的人。”侯凤对手下示意,边山的人心领神会立即包了茶摊,他们侯爷可是又有艳遇了。 “尘儿?你知道尘儿什么秘密?”岳瑾走到侯凤的桌前。 侯凤倒了一杯茶,推到岳瑾的面前,“别急,先喝口茶,咱们慢慢谈。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岳瑾冷笑,端起茶杯一扬,茶水泼在地上。侯凤也不恼,又倒了一杯推过去,笑吟吟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岳瑾放下了些许戒心。 “天绝剑?你不是去大漠了么?”岳红尘看着有些憔悴的裴悸。她立在那里明明是在等自己。 不出所料,前世也是这一天,岳红尘被支出来采药,结果岳瑾被侯凤下了媚药,岳瑾得知了自己父母死于岳红尘之手,加上侯凤的无耻行径,走火入魔杀了岳红尘。得知自己怀哦了侯凤的孩子后,岳瑾内里推出胎儿导致大出血而死,不是对这两人有多么关心,只是,只是裴悸羡慕这两人不为世俗的勇气,总想守护好这份情感。“岳前辈,你不该来采药,岳瑾支开你是为了查询多年前的那段往事。其实只是一次失手,你为何迟迟不告诉她呢?” 岳红尘的笑容没了,原来瑾儿是要去查那件事,果然她的瑾儿长大了呢,“瑾儿的性子偏激,我怕我说了,她会,会离开我。” “你赶紧派人去寻她,只怕今日有人对她下手。”上一世,裴悸也是事后得知此事,所以并不知侯凤在哪里设计了岳瑾。只能来提醒岳红尘,昨日自己毒发,早晨才勉强有力气下山来寻岳红尘。 “是谁?”岳红尘急了。 “侯凤!” 天空燃起了冥寒宫的紫色烟火,这是紧急召集令,专门用来寻人,寻的就只是岳瑾。这是岳红尘专门为岳瑾设置的烟火。 茶摊前,岳瑾觉得身体燥热,脑子有些乱。面前的人分裂成两个,耳边还响着那人的声音,“岳红尘杀你父母!她暗恋你母亲!她养大你就是为了占有你,让你替代你母亲做她的禁脔。” “岳红尘杀你父母!她暗恋你母亲!” “岳红尘杀你父母!她暗恋你母亲!” “不对,你撒谎,尘儿只爱我!谁都不爱!”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岳瑾觉得天旋地转,一口血喷在当场。多亏扶了桌子,不然早就倒在地上。 侯凤舔了舔嘴唇,正搓着手,身后的白影对他耳语几句。 “妈的,总坏我的好事!”侯凤恨道。冲着身后发黑白无影一点头,二人拎着侯凤消失在当场。 阴长生也看到了紫色的烟火,她知道岳瑾在岳红尘心中的分量,忙待人出去寻。叶枫自然跟随在左右。 “岳姨,找到岳瑾了!”阴长生与岳红尘汇合的时候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裴悸。 阴长生一笑,一年不见,刚想上前去攀谈,却见裴悸冲自己深施一礼,一句宫主,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宫主,少宫主走火入魔了!”一个冥寒宫的门人跑向岳红尘。 岳红尘飞奔过去,抱住岳瑾,欲运功帮她逼毒,顿觉胸口一凉。一柄短剑贯彻了岳红尘淡薄的胸膛。岳红尘感觉生命在一点点逝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看几眼眼前的人。 “你杀了我父母?”岳瑾的眼里都是恨意。 岳红尘痛苦的扯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对不起……”我骗你说你是孤儿。 岳瑾手上的匕首又深了半分。 鲜血顺着岳红尘的嘴角流出,低落在岳瑾的手背上。烫人。 岳瑾突然收回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委屈巴巴的哭了。她的尘儿怎么流血了呢?她不懂,她脑子很乱。有好多声音,好杂! 岳红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挪到岳瑾的身前,帮她拭去泪水。我的小姑娘你得长大了,以后我不能护着你,你就不能随便哭鼻子了。 “救人!”阴长生下令。 却见岳瑾恶狠狠地看着垂死的岳红尘,“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把我当成我母亲的替身!急火攻心,岳瑾一口鲜血喷出,晕倒在当场。 “挫骨扬灰我替你完成!”一抹白影掠过,裴悸已携着岳红尘的尸体消失在旷野中。 来不及多想,阴长生过去扶起岳瑾,运功帮她逼毒、疗伤。 只怕这心上的伤,谁也帮不了。 “两个女人相爱,果然是悲剧呢。”叶枫看着昏睡的岳瑾,叹息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阴长生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不过也没有反驳。看看自己的母亲,看看岳姨,确实都是悲剧。 岳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阴长生。 “尘儿呢?”岳瑾找不见岳红尘,心里慌慌的,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把尘儿杀了。尘儿临死前还给自己擦眼泪。 “你不记得了?”阴长生问道。 “记得什么?尘儿呢?”岳瑾慌了,该不是自己走火入魔真得杀了岳红尘?“岳红尘!岳红尘你出来!” “别喊了,岳姨已经死了。”阴长生不忍心告诉她,岳红尘已经被天绝剑挫骨扬灰。 “是我?”岳瑾抖着手指着自己,那个梦是真的。梦里说自己是母亲的替身,是岳红尘的禁脔,是她杀了自己的父母。 阴长生点点头,有些事还是要当事者本人自己面对,“我先回去了,以后冥寒宫有事,你就来摘星宫找我。”说着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 岳瑾不吃不喝坐在榻上,这榻是她与尘儿一起入睡的地方。不一样了,再醒来便看不到那个人了。这寝宫本来是岳红尘的,因为她觉得寝宫的陈设无聊,就在屋子里种了一棵树。如今这棵树枝繁叶茂,自己却形单影只。 冥寒宫的事务还是要她处理的,宫主死了,少宫主继位。这些日常事务她都会处理,可是她心里难受,她的生命不完整了。她想撒娇的时候找不到一个人。于是,她派出好多人去各地搜索长得像岳红尘的女子,抓来陪她。 这些女人要么为了钱、要么惧怕她,都唯唯诺诺的。当中却有个骄傲不逊的,多少有点岳红尘的影子。可抱着、亲着都找不到那种感觉。 慢慢的岳瑾好像接受了岳红尘死了的消息,她带着那些有着岳红尘影子的女人在宫里玩,或者出去惹事。她惹事了,没人再来教训她。她可以任性妄为。终有玩腻的一天。 岳瑾飞身蹦上树,向下看去。白花花的全都是“岳红尘”。真好玩。 “宫主,你武功好高啊,飞那么高!”那个桀骜不驯的在底下拍马屁。 岳瑾蹲在树枝上,想到了以前,在她八岁的时候,第一次学会了轻功,飞身上树,她想让岳红尘夸赞自己。于是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岳红尘张着双臂在树底下随着她的身影跑来跑去,生怕她掉下来摔坏了。 不一样,长得再像终究还是不一样。岳红尘是打心眼儿里爱护自己,爱护的都忘了她也会轻功,完全可以飞上来把自己抓下去。 岳瑾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随手抽出架子上的剑,轻轻一刺,那个桀骜不驯就死在了当场。白花花的一片“岳红尘”慌作一团,惊叫、踩踏,像一群蝼蚁。她的尘儿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 “滚!都给我滚出冥寒宫!”岳瑾嘶吼着,跌坐在榻上,缩成一团。她,好孤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