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铸刀者 > 第2章 第二章
    说起来,他很久之前就想辞掉这份工作去做牛郎,原因之一便是事务所对手下的艺人有相当多的条条框框。而他的血液里肯定有艺术家的疯狂,要不然就是后现代主义的特立独行,从他开始作偶像预备役“Juniors”时就对事务所里各种规矩满不在乎。要不是有经纪人和队员们时时看管着他,他自己也懒得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大概早就因为这方面被事务所冷藏了。

    但是,这大概也不能成为他因为一时冲动而将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带回家的理由。如果被某些跑的比风还快的记者拍到,他被事务所费尽心思包装出来的好形象大概会毁之一旦的。

    “深夜私会幼童:杰尼斯新晋偶像的地下情人未成年?”一类的,光是想一想就能让人气得笑出来的胡言乱语。

    大野智陷在自家柔软的沙发里,盯着浴室那儿柔和的橙色灯光……一点也不……好吧,还是有一点心虚的。

    从未被如此温柔以待的浴室门无声息地滑开,水蒸气在安静的灯光里混着舒适的温度从门内倾斜而出。柔和的水汽中,女孩子抱着浴巾小心翼翼地伸出一足轻点走廊地板,在确认不会摔倒后才放心地转移重心,甚至因为冰冷的地板而蜷了蜷脚趾。似乎是察觉了男人的眼神,她微微转过头来看向他,“……怎么了?”

    脚踝隐在影子里凸显出营养不良似的瘦削。因为视线里搜集到的信息而微微蹙眉,大野智抬头对上女孩的视线:“你可以在这里呆着。但是因为我工作的原因,我没有办法长时间的收留你。而且你得保证你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才行。”

    不论他的记忆如何模糊,他对这个女孩子熟悉的长相还是有点在意。但就算如此,他权衡之下将她带回公寓也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在让女孩子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的空隙里,他费力想清楚了这些事情,并打算在这几天查清楚她到底是谁。

    毕竟他不可能一直负担一个小女孩的生活起居。

    女孩子抱着浴巾走到大野智坐的扶手沙发对面坐下,认真地听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我会一直呆在屋里的。”

    但就算这么说……

    这是仅仅为了这个地区的工作方便而租下的私人公寓,因为很少过来和社区本身的高私密性,还算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至少无孔不入的记者们还没有那么快侵入。

    也就是说,如果她真的要出门也没什么关系。大野智注视着女孩在灯光中也只会显露空洞神色的黑色双瞳,指尖抽了抽。只是这样过分早慧的孩子……又让他生出怪异的、不知何处而起的怜悯。

    两人都是不善交谈的类型,房间里一瞬间安静得有些尴尬。按照自己平常的习惯,大野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直接离开,却被对她相貌的在意驱使着又挑起了话题:“……你的家在哪?”

    “……我离家出走了,” 明不咸不淡地回答, “我不会回去的。”

    从大野智的角度来看,女孩嵌在软软的沙发里,小小的人几乎都要消失在柔软的布料里,声音闷闷的在大野智听来好像带了些哭腔。

    尽管他未曾经受过这样的事情,但他的的确确明白家庭的问题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多么大的伤害,也怪不得她这么小就在街上晃荡——他想起女孩衣物上若有若无的深色痕迹。他俯下身试图与女孩亲近一些,视线聚焦在女孩眉眼以下没什么血色的双唇,反而因此而稍稍感到刺痛。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坚持着低声说到:“你这样子,家人会担心的。”

    来自深夜的女孩沉默了一会,仿佛已经觉察了男人言语中刺探和柔软杂糅的奇怪情感,双瞳里所倒映的金属似的尖锐光泽褪去,渐渐浮起了疲倦的神色: “……没有人会等我回家。”

    男人舔了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更进一步的刺探。

    ——亦或是不忍心。

    叫做明的女孩似乎只在那天晚上表现的分外失常,当他们两个都因为过分的疲倦而匆匆睡了后,离家出走者似乎就只是个沉默寡言的普通女孩而已。就连最让大野智在意的,她双眼里反映的事物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随着女孩平寂下来的表现一同,是带有生活气息的平凡琐事。

    新来的一个同居者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身份问题。床铺、衣服、洗漱用具等生活的辅料可不会凭空变出来。

    说明了除画室和主卧之外的活动范围后,在沙发上将就了一个晚上的女孩子似乎对沙发情有独钟,于是争取到了沙发的所有权。大野智就把衣柜里以为永远不会用到的第三床被子搬了出来放在沙发上,用靠枕掩着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也幸好他排练结束之后有一天假期没有安排工作。明原本的衣服大概是不能再穿了,大野智去了趟楼下的超市速战速决了一套。他的衣服平日里都是交给妈妈代劳,如今对着超市里花花绿绿的童装完全傻了眼,犹豫了很久还是照着印象挑了卫衣和中裤的款式,就连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黑色和米色。

    最让大野智担心的内衣也很顺利。去选购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没有收到为难,也没有被认作变态。给他买单的收银员反而认定了什么似的笑着跟他说:“你妹妹真是幸运。”

    大野智踩着拖鞋弯着猫背懒洋洋地在公寓走来走去收拾东西,明则是抱着枕头赤着脚跟在他后面,小尾巴一样步步紧跟着。女孩子一句话也不说,但大野智一回头就能看见她没有什么波动的纯黑色双眼淡淡地瞅着他。

    白色的塑料牙刷被装在临时找出来的红色咖啡杯里。咖啡杯瞧着像是超市做活动的赠品,天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回家里,侧面还印着“明志超市”的字样,被大野智不动声色地转到了朝里的方向。毛巾则是大野智的姐姐大野明日香准备好给未来客人的,当初备下的时候大野智还悠哉地在旁边吐槽“好麻烦”,如今凭借依稀的记忆把这些东西从疙瘩角落里翻出来的时候,大野智只是挠着头讪讪地想,姐姐真是有远见卓识。

    “……明,” 想了一会才想起陌生的同居者的名字,大野智把毛巾打湿了,看向明显很久没有好好打理的小脸蛋, “来洗脸。”

    女孩的脸还不如他的手大,被大野智一巴掌盖上毛巾之后很快挣脱了出来,明还拧了眉头瞪了他一眼。大野智盯着她不情不愿地把每个角落都好好地擦了一遍,直到原本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苍白脸色都被毛巾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才放过她。

    “热爱卫生——”大野智拉长了音调,转身把毛巾放在洗手盆里冲洗着。有些像枯涸血迹的暗红色污渍从毛巾里逸散出来,打着旋进了下水道。或许是那抹温柔地绕过了指尖的血红太过刺目,大野智渐渐地噤了声。

    目光游离到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小小的脸蛋瘦的厉害,抿得很紧的薄唇和精致的眉眼都透着一股倔强的味道,泛着红的脸颊和眼眶瞧着像是要哭,活活一副受了欺负又不肯说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让人看了就心软。

    即便前一天晚上他让明收拾自己,并不擅长此事的女孩似乎只是应付了事。于是在擦干净脸之前,大野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孩子居然长着一张精致又漂亮的面容。乍看下的惊艳,就连他也失了失神。

    真是奇怪啊——他半夜里从街上捡回来的小女孩似曾相识,精致又漂亮,会收拾东西还会做饭,简直跟个从天而降的田螺姑娘一样。如果是在某些无聊的小说和电视剧里,还会发展出什么狗血又恶俗的魔幻情节吧。

    思绪晃了晃,大野智漫不经心地略过心中隐约浮现出来的偶像剧般的爱情故事。

    于是幼女和饭票的奇妙日常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次发现她会做饭还是因为他只想给画面添补些细节,却不知不觉地画到太阳落下,直到昏暗的暮色淹没了线条才恍然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虽然以往也常常画的太过专心而错过饭点,此时不同于往日,家里可还住着一个小孩……!

    对自己有些懊悔,大野智三步并两步跨出房间,却发现那位新上任同居者正背着他,站在厨房的凳子上摆弄着什么,动作因为身材而有些吃力、却是及其娴熟的样子。

    下意识地轻手轻脚,大野智走到客厅的入口处静静地看着她。

    客厅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半开放式的厨房隐隐约约地亮着橙黄色灯光,把女孩子纤细又瘦弱的身影柔软地包裹起来。她似乎正在煮冰箱里仅剩的速食咖喱,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液体飘着家常的烟火气息,将女孩子沉默冷淡的形象又模糊了许多。

    那么沉默寡言的孩子被光影上了最温暖的色调,却能让大野智稍稍触碰到那女孩界限的那边:在那孩子硬邦邦冷冰冰的外壳下,或许埋藏着柔软的故事。

    或许是察觉到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时机,大野智轻手轻脚地坐在厨房外的餐桌上,注视着听到响动转过头来的女孩,慢吞吞地问道:“喜欢做饭吗?”

    微微一怔,女孩转身拧开了水龙头,过了一会,哗啦啦的水声中才传出她许久没有发声而稍显沙哑的声音,“嗯,喜欢。”

    “为什么会喜欢?”

    女孩似乎有些烦乱地拧小了水,就那么站在台前,沉默了很久才说道:“重要的人……教给我的。”

    那个时候或许只是光线带来的错觉,大野智仿佛可以隐约窥见稍暗的灯光下,那女孩侧颜所坦露的,少有的、有些寂寞的温柔笑魇。

    她在想什么呢。

    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的面容隐含了太多他不懂的东西——光是那样温和的寂寞,就压的人喘不过气。

    在那之后直到明把简单的菜品端到桌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咖喱炒饭和炒青菜只是平凡简单的家常菜,但无论是特意炒到微焦的黄色米饭,淋着酱油的清爽绿色,抑或是热腾腾的咖喱辛辣扑鼻的香气都让人食指大动。最让大野智吃惊的,还是橙色胡萝卜由精巧的刀工雕琢成的玫瑰花,缀在白净的瓷盘里自然地透出了家常的温馨。

    明的食量很小,摆在她盘子里的也就只有大野智几勺饭的量。大野智抬头的时候恰好能看见女孩垂着眼睛。颤动的睫毛在柔光中浅浅地漾出金色的光,那是昨夜未曾察觉的,玻璃一样精致易碎的温柔。

    满身冷意的女孩形象,似乎又稍微模糊了一些。

    愣了愣,大野智毫无痕迹地又埋头吃了起来。

    本来就不太习惯考虑很多事情的脑子里划过一句话——啊,糟了。

    在公演的排练结束之后就是一连串正式公演,大野智每天都比平日要起的更早一点。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大野智一走出房间就看见了那孩子。

    她赤着脚站在落地窗前,作为睡衣的宽大衬衫松松垮垮的露出了肩膀。还没有完全天亮,被都市参差的高楼所隔断的辽远天幕此时是一片深沉的暗蓝,寥寥的勾勒出女孩脖颈纤细脆弱的轮廓。

    看上去很容易折断的样子……啊。

    大野智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慢吞吞地说:“早安。”

    被惊动了似的,女孩微微侧过脸,因为困倦而空泛的黑色双瞳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又低垂下去。本是反应迟钝的木然,因为头上微微翘起来的头发平添几分小孩子天真的懵懂。

    自大野智把明捡回来起已经有三天了,只是她仍然不怎么说话。

    目光在女孩没有血色的双唇上停留了几秒钟,大野智叹了口气。

    这张在初见时便让他无比在意的面容,他的确曾在哪里见过——那与在他少年时分就已嫁出去的小姑姑有□□分肖似。他与这位小姑姑素未谋面,只是因为她的婚事似乎并不正常,家里人对她议论纷纷。就在那个时候他粗粗地瞟了一眼她新婚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长相如何他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她右眼与小姑娘一样也有一点泪痣,在白瓷一般干净的脸上显得格外艳丽。

    他直觉似的相信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那位小姑姑的孩子。只是他已经有很久很没听说过小姑姑的事情了,明的事情他还要拜托家里人回老家仔仔细细地问一问。一想到这件事,他便又忍不住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女孩的相貌。

    营养不良的女孩瘦的只剩骨架,没有血色的唇瓣和面颊也彰显出消瘦憔悴的模样。但她的眉宇并不显得忧伤,那双平静又空洞的双眼只是从容地在领域中划开界限,在大野智试图越过的时候显露出刀锋似的影子。即便如此,女孩的相貌中也能少许地窥见将来冷艳绝伦的模样。

    仿佛是被上天宠爱着的人,无论是面庞和身体的线条、还是身上对比强烈的色彩,都具有冲击性的、刀锋似的尖锐美感。

    只是她平常喜欢沉默寡言地呆在某些地方:沙发、阳台、落地窗前、或是地毯的某个角落。这样灰扑扑的习惯让她的仪容总是蒙了一层尘土似的,让人无法轻易注意到她过分尖锐的容貌。

    早餐已经在餐桌上了,摆在牛奶和烤面包旁边的是蓝色便当盒。热乎乎的烤面包散发着清爽的大麦香,沾在温热的牛奶里可以很好地中和粗面包稍硬的口感,淀粉的微甜和牛乳的奶味也让人感到非常幸福。

    准备早餐的那个人又去睡了,在沙发上卷成小小的一团,只露出柔软的黑色短发随着呼吸小小地起伏着,在温柔的晨光中显得温馨安详。

    在这几天里的一日三餐其实都是明来负责的。就算大野智因为工作的缘故要很早出门,在他醒来之前,明就肯定已经做好了早餐和午餐的便当摆在桌上。

    说起来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曾经如此冷漠、有距离感的明如今的表现只像是个有些笨拙、不太爱说话的小孩子。最神奇的是,这样的孩子所作出来的食物,全部都是“清爽又温暖的,让人充满幸福的料理”。虽然他本人的味觉被人诟病许久,被称为美食家的前辈却对此作出了无可置疑的评价。

    “被精心照料了的料理,无论是观赏还是品尝都能让人感到被充分注入了的感情。”

    在公演之间的间隙里,那位以挑剔的味觉而著名的公演者吃着他的便当,沉默了许久才湿润着眼睛这么说着。也正因为这句话,大野智近日神秘出现的便当在剧团中成为了谜一样的存在。

    就算无法充分理解那些所谓美食家的想法,也无法理解他们把食物美化成艺术品的执着,大野智却能体会在结束一天工作后筋疲力竭地回到家,咀嚼温暖的晚餐的那份心情。

    灯光温暖又朦胧,做饭的那个人坐在对面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米饭柔润的微甜和味增汤家常的咸味在味觉上唤起如释负重的温馨。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空气中已经在自在舒适地流淌着让人愉悦的气氛,大野智常常一边吃着,一边被那样温柔地侵袭而来的安定感震慑。

    也并不是幸福,反倒是温和的、轻微的、一点点累积起来的清爽的甘甜,仿佛从舌尖传递到心底,在最柔软的地方积累下温厚的蜜糖,像琥珀一样慢慢地把伤口和疲倦全部包裹。也正是在这样的感觉里,大野智渐渐的可以觉察那女孩沉默寡言下不动声色的温柔和包容。

    滴答作响的时钟正走到7点,报时的机械声因为过分安静的环境而愈显突兀,蓦地惊醒大野智注视着女孩的视线。

    匆匆地起身提起垃圾袋,大野智蹑手蹑脚的极力地放慢了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把门关上。直起腰站在在楼道里,大野智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着公演正式在东京地区开演,要赶着在去大阪之前补上节目录制,一天还有好几场大幅度体力消耗的公演,演出的事情和节目录制的事情堆叠在一起,严重睡眠不足的自己已经是困得两眼发昏了。

    也幸好是捡回来一个临时饭票,至少在吃食和住处方面他被照顾的很好,完全不像是以前作为一个单身男人那样吃了上顿错过下顿的生活。

    想着这些事,大野智不经意地被前几天放在楼道、还未处理的垃圾袋绊了一下。

    雨又下了一夜,空气残留着初春的寒凉和湿润,大概是被风吹倒又被雨水淋了一天,袋口松了些,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东西。稍微有些在意,大野智探身张望了一下。

    红色的……

    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大野智拉开了袋子。

    显露出来的是卷成一团的废旧绷带,斑驳的暗红污渍被水泡了许久,渐渐地晕散开来变成污浊的粉红色。不规则的轮廓相互交错着,重叠处变成了深一些的艳红,映入眼底的时候让人感到由衷的反胃。

    视线里蓦地回闪旋转着逸散着消失在下水管道口的红色液体,刺目的赤红忽闪忽现地扭曲成螺旋。

    大野智慢慢地松了手站直身体,合眼时仿佛还能看见长长的红色停留在视野中,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血肉翻卷着拉出疼痛到麻木的线条。

    感应灯“啪”地熄灭了,天还没亮,大野智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楼道里,突然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寒冷。

    “大野!中午要吃什么?一起定盒饭吗?”一起共事的前辈的声音从休息室的楼上传来。

    刚结束了一场公演,大野智趴在沙发上精疲力竭地扯着嗓子回应道:“谢谢!但是不用了!”他把明准备的便当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抬头却对上了前辈促狭的视线。

    “出现了!大野的便当!”前辈搭着他的肩膀凑过脸挤眉弄眼道,“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从前你可都是跟着我一起吐槽隔壁家炸猪排的固定伙伴啊。”

    前辈挤成一团的鬼脸和菊花似的褶子让大野智忍不住fufu地笑起,“没有啊……不要乱猜!”他一边笑,一边侧身躲避前辈窥视着便当盒的视线。

    前辈一挑眉,恍若未闻地伸手夺过大野智手中的便当盒打开审视一番:“手艺不错……大野你有福了。”他从里面挑出一个握寿司,目光在上面色泽鲜艳的鱼子酱和柔润饱满的米粒上停留了一会,说:“该不会是□□吧?不愧是杰尼斯出来的,把妹果然有一手。”

    “前辈!”大野智蹙着八字眉伸出手装作生气的样子,打打闹闹间却一时不防让前辈一口包下那只寿司。寿司一吃下嘴,前辈的眼睛就亮了:“喔喔喔!好吃!大野你是在哪找来的这么贤惠的女朋友?”

    大野智手一勾把便当盒拿回来,懒洋洋瞥了眼前辈一副过来人的嘴脸:“都说没有了。”

    “你小子,没有女朋友难道是田螺姑娘?”前辈笑哈哈地拍拍大野智肩膀,“杰尼斯的艺人么,我明白的。什么时候打算结婚了记得叫上我。下次麻烦做天妇罗的便当!”

    根本听不进去……

    恰好放在桌上的携带电话响了,大野智悄悄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是经纪人,他如获大赦地捧起手机逃出了乐屋。

    经纪人同他讲的是工作上的事情。

    公演从彩排到演出总计只有三个月左右,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行程安排在大阪。上一次完全喝醉正是因为彩排正式结束而第二天没有安排工作,算上遇见那个女孩后的日子,接下来在东京演出的时间所剩无几。

    也就是说,接下来要想办法处理那个孩子的事情了。

    ——明明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像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出来。

    对已经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膝里的自家偶像毫不知情,经纪人还在继续说着:“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