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长恨歌之顾恨之 > 第14章 慕春
    平襄王晋承伋“去往领属地”途中“病死”一事不免引得人唏嘘。

    一个颇受宠的皇子,先是在西北打了胜仗,结果被爆出只是和沙匪相互勾结,并且侵吞了赈灾粮饷,引得皇上大怒,收回了他的兵权,并且禁足府中。之后又因为其天地可鉴的孝心被放出来,皇帝陛下还将兵权交还于他,结果不知怎么的,又前往领属地当王爷去了,说得好听点儿是去领属地当王爷了,可谁知道是不是就将他排除出了皇储人选?毕竟天高皇帝远,这和流放也没什么差别,结果又病死在了路上,最后,连尸骨也没能回到他土生土长的地方去。

    但是这些对盛京中野心勃勃的那些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少了一个争权夺势的皇子,对许多人来说,是少了分一杯羹的人,少了一颗拦路石,少了一个要自己亲自算计的人,不需要自己动手去排除异己,岂不快哉?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是齐王晋承佑。

    因为他心里清楚,晋承伋之死,是他为别人背的锅。

    但不多时,大晋便迎来了祭青帝的日子,朝中人立马忘了感叹晋承伋之死,只是一味暗地里高兴少了他这么一个对手。

    然后一大帮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又是一波争吵,一出明里暗里算计来算计去的把戏,争得头破血流,争个你死我活!

    主祭的人选、主持的人选……不一而足,都是可以争吵一番的理由。

    但是这一年的主祭人选仍然是太子殿下晋承修,主持的人选却从齐王晋承佑和平襄王晋承伋两人中,换成了易城侯晋承偃,朝中又是一番暗流涌动。

    所谓树倒猢狲散,当初拥立平襄王晋承伋的那些大人公子们,立刻就找到了下家。

    阿谀奉承,曲意逢迎,极尽讨好之能事。

    而祭完青帝,大晋便真的进入了春天,无论男女老少,皆捡着好日子外出踏青,世家的公子小姐也被放出府来,得以外出游玩。

    久而久之,盛京城外风景最好处,便修建了一座小城,称青盛台,而青盛台外的大街,便称青盛街。

    青盛台每年春日繁荣,首月每隔七日便各有一家大家族主持召开为期三日的慕春评。

    品评时政、春景、美食、才子不等。

    一时生机勃勃,热闹非凡。

    这日,顾倾墨受了王诺的邀,去参加今年首场慕春评。

    然而王孜得知此事之后,便极力劝阻,顾倾墨便在出门之前就“假扮成王离的顾倾墨该不该跑这么远去参加慕春评”一事,和王孜大吵了一架之后,不管不顾的,去赴了青盛台这几日的慕春评。

    顾倾墨的马车在青盛街的入口驿站处停下。

    为安全起见,入青盛街的一切车马均会停在入口驿站中,而驿站边上便是一片可养马的大草原。

    阿雾和晓艾从车上下来,沐辰则扶着顾倾墨从另一边下车。

    顾倾墨望着近在咫尺的青盛街,不觉心下思虑万千,出了一会儿神。

    那是她阿姐阿兄曾屡次拔得头筹的地方,那个地方盛满了她阿兄阿姐的欢声笑语,恣意昂扬的少年时光。

    顾倾墨拉回了思绪后,便对沐辰和晓艾道:“你们俩四处逛逛吧,早些过来便好。知道这个冬日里,晓艾早在北苑里憋坏了,沐辰替我照看好她,切勿生事!阿雾陪我进去就好了。”

    “可公子——”沐辰还欲说什么,便被晓艾拦住了话头,一把拖走。

    晓艾一手拖着沐辰,一手高高举起朝顾倾墨他们挥着告别,头也不回地喊道:“知道啦公子,那我们去玩喽,您可一定要得个好名次回来啊!”

    “你松开我!那么多人看着呢!”“看着便看着呗,但凡你少点婆婆妈妈的扭捏,乖乖跟着我走,我就不会这么拖着你了呀!”“晓艾!公子他一个人——”“不是还有阿雾先生在呢吗!哪儿就一个人了!”“我说你——”“说什么说!走了啦,看那边人好多,是不是有什么表演,我们快过去看看。”“人那么多,你也不嫌挤得慌!”......

    顾倾墨看着晓艾拖着不情不愿的沐辰,两人还一路吵吵闹闹,便不觉好笑。

    “公子怎么今日这般好雅兴,不肯窝在家中,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踏春来了。”阿雾一身白衣染了水墨画色,五官精致温和,风度翩翩,君子雅致,甚是好看,比顾倾墨堪堪高出一个头去。

    “梓诺邀我,如何能不来?”顾倾墨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道,“这是人家好意相邀,听说我整日待在家中,怕我憋坏了,再者也让我认识认识如今盛京中的世家子弟。况且这还是他第一次邀我,我若推脱不来,这不是拂了人家的好意嘛,日后可还要怎么相处?再有!我们一个冬天都没出去过,晓艾也真是要憋坏了。”

    王诺,字梓诺,王孤的四弟——国子监学正王孰,之孙,时任翰林院学士,算是琅琊王离的侄儿。

    人虽年轻,却行事有理有度,颇有大学士之风。

    阿雾笑道:“晓艾到的确是个坐不住的,琉岚整日里听她抱怨,耳朵都快听地起茧子了。只不过——为了气一气王孜大人,这也是其中之一吧?”

    “气他?气他干嘛?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啊!”顾倾墨翻了个白眼。

    “公子!”阿雾嗔怪道,“不可以这样!”

    顾倾墨缩了缩脖子。

    走了一会儿,顾倾墨忽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些异样,就像全身里的血液都在爬动,引得她很不舒服,于是便站住了脚。

    阿雾见她停了下来,面色苍白,一手捂着胸口,白皙的脖子隐隐透出红纹,立刻问道:“怎么了公子?”

    顾倾墨摇了摇头:“许是很久没出门,有些不适应。”

    阿雾扶着她,轻声道:“这里人多,我们往前面走些。”

    顾倾墨吃力地点点头,在阿雾的搀扶下往前面挪了几步,到了一个人稍微少点的角落。

    阿雾担忧地拍着她的背,轻声问她:“早上出来的时候吃药了吗?”

    顾倾墨咽了一口口水,勉强点了点头。

    “那药带了吗?”阿雾悄声问她。

    顾倾墨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紫红色的小药丸,皱着眉生生吞了下去。

    阿雾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一会儿,顾倾墨的身体里血液爬行的感觉才渐渐消散,胸口的压抑之感也消失了,便向阿雾道:“好了,走吧,一直在这里站着,别人要奇怪了。”

    阿雾见她面色渐渐恢复正常,脖子上的红纹也消失地无影无踪,这才安心下来,与她一同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明明吃了药,怎么还会这样?”

    顾倾墨拍了拍阿雾的手臂,示意他不必一直搀着自己,道:“可能是早上坐马车坐的有些久,又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不适应,吃了药便会好的。”

    阿雾还是有些奇怪,但又怕说多了顾倾墨不高兴,便岔开了话题。

    两人向前走去,仍像原先一般闲扯聊天,仿佛方才的事从未发生。

    正谈笑着,背后喧闹声渐长,两人回首,刚想看个究竟,却见一匹高头大马直冲阿雾而来。

    这时,顾倾墨眼疾手快,使出浑身力气,奋力一推,将阿雾推往了对面街边。

    “滚开!不想死的都给本少爷滚开!”马上之人怒吼。

    无奈大马已在顾倾墨鼻子前抬起了双蹄!顾倾墨已然是躲闪不及。

    眼见那马蹄就要落下,将顾倾墨踏个稀烂了!

    飞檐之上忽闪现一道黑色人影,飞向那匹大马。

    街边也冲过来一个青衣少年,一下子就将顾倾墨扑倒,抱着顾倾墨滚到了阿雾脚边,用身子垫在了顾倾墨身下。

    “嗯!”那青衣少年发出一声沉闷的吃痛声。

    大马在黑影掠过之后,向后翻倒,马上之人也被掀翻在地,四脚朝天,仰天哀啸。

    “公子!”阿雾忙冲上前去扶仍旧压在青衣少年身上的顾倾墨。

    “王爷!”街对面也冲过来两个少年,一个身穿浅蓝广袖长衫,一个身穿绛紫箭袖正服。

    两个少年匆匆去扶被顾倾墨压在身下的青衣少年。

    “公子,你怎么样?”阿雾仔细地帮顾倾墨掸干净衣服,又细细察看她是否受伤。

    “没事!”顾倾墨笑笑,好在她今日穿了墨底白纹的夜鹤归,也并未弄脏。

    “这位公子,方才真是多谢您了。”阿雾确认顾倾墨没有受伤之后,从容不迫地向青衣少年作揖道谢。

    青衣少年也回了一礼,笑道:“无妨,方才可真是——”当他看到站在阿雾身后的顾倾墨后,忽然顿住,惊呼道,“是你?!”

    顾倾墨闻声,这才抬起了头,而就在她看到青衣少年的那一刻,怔在了原地。

    是宁王苏介!

    苏介是右丞相苏琦独子,陛下亲封的宁王,他的祖母,乃是晋灵帝的九妹妹,大晋的大九公主。

    顾倾墨先前只身回京时,曾“不小心”“搭”过苏介的“顺风车”。

    当时苏介不知为何,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女儿身。

    一年前·丰城:

    顾倾墨接过买伞老板递过来的油纸伞,斜睨了一眼身后跟了自己一路的几个杀手,随即转身向闹市区走去。

    自从进了丰城,便一直有一波杀手跟着自己!

    顾倾墨安排了许久,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实力,此次真的是只身赴京。

    进了闹市,身后的人便无法追得太紧。

    顾倾墨快步往人群里扎,身后的杀手就越发明显。

    共有三人。

    顾倾墨趁他们一时无法准确确定目标,转身进了一条小巷,一边留意四处情况,一边在星罗棋布的巷道里奔走,不多时,便从一条小路钻了出来。

    这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门,后门大敞,门口停放了一辆马车,车夫进门去了,搬了些东西出来放在马车后架上,又转身进去搬东西了。

    看样子,是这户人家的什么人要出远门去。

    顾倾墨见车夫又进门去了,而四下无人,便快步跑了过去,一闪身钻进了马车里,取下置物柜里的木板藏于座位底下,便躲进了置物柜中,坐在一堆竹简之上。

    六方玉华顶的车盖,六只飞鸟檐角下都各悬着一个六尾银叶铃,三匹宝马拉车。

    这车的主人一定是位身份尊贵显赫的大人物!

    她透过柜缝,紧张地盯着车里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不多时,马车外便传来一阵喧哗。

    顾倾墨不知为何,忽然感受到了身体里的一丝异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细密地爬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很是不好受。

    正在这时车门打开了,上来一个束着发,穿白底蓝纹便服的少年,马车外坐了一个穿奶黄色广袖长衫的少年,应该是车里少年的侍童。还有一个驾车的中年男子。车的左边跟着一匹马。

    左边那匹马其实是顾倾墨听出来的。

    顾倾墨正要从怀里掏药瓶的手止住,身体里的异样也不知为何停止了。

    她不是很清晰地看到那个坐在车里的白衣少年似乎是皱了皱眉。

    一路上,顾倾墨都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一直紧张地盯着马车里的少年,提防着他。

    只见那个面容白皙的少年一路上都手拿竹简,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还露出笑容。逆着光,面容却看不太真切。

    顾倾墨正盘算着出了城之后该作何打算,便听见前方传来一声高吼:“停车!”

    应是守城的士兵!

    “这是宁王殿下的香车。”应是驾车的男子在告知守城士兵,语气之中没有丝毫高人一等的轻蔑嘲讽。

    顾倾墨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盯着车内的少年看了许久,原来这就是南川苏家的异姓小王爷——宁王苏介!那个常年住在南川,很是神秘的怪人。

    不由得顾倾墨认为他是个怪人,整个凌尘阁的人都认为这位宁王苏介是个怪人。

    那么小就封了异姓王爷,明明父母俱全,也没有被谁作为棋子送来送去,却一直躲在南川,极少去盛京,除了有段时间被送到盛京去读书。

    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不是陪着祖母礼佛,就是参加一些酸儒的读书会,也不去风月场所,长这么大了,也没有他宠幸哪个小丫头的事情,凌尘阁听说过这位小宁王的人,一多半都觉得他八成上辈子是个□□之徒,这辈子来赎罪,要做个彻头彻尾的和尚了。

    而且有时候一去佛堂就是大半个月,还不出房门一步,导致凌尘阁的人多次以为这位尊贵的小宁王,早已发现了凌尘阁有暗线在监视他,是以借礼佛之名,甩掉凌尘阁的人,偷偷逃到外面去,做一些不能让凌尘阁的人知道的事了呢!

    本来这样的人最是可以放心,可他实在是太干净了,这样的出生,他的一切都显得太简单干净,仿佛他就是一个纯粹的闲人。

    顾倾墨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着这样的人。

    守城士兵可能没见过什么世面,认不出这位大人物的香车,也没听说过这位深居简出的贵人,仍喊话道:“丰城卫有重犯走脱,府台大人有令,细细搜查这几日出城的车马行人,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这位——宁王殿下,打开车门,让下官例行检查。”

    那士兵说完后好一会儿,都不见车里这位有什么动静。

    “放肆!宁王殿下的香车也是你们敢拦下来检查的?!”仿佛是个暗号一般,车内没什么动静,便是告知外面的人,本王不想让他们搜查,于是驾车男子便涨了气势,与守城士兵交涉。

    “沈伯。”坐在车外的侍童轻唤一声,中年男子便停了嘴。

    沈伯,应是那车外的侍童在叫驾车的男子。

    侍童对守城士兵道:“我们王爷虽不常出入宫闱,也无甚威名,不常骑在下面人头上作威作福,但好歹也是个陛下亲封的异姓王爷,便是在盛京也不曾被谁拦下要求例行检查的,任谁见了车外挂着的这块宁王府的牌子,都要恭敬三分,怕是这丰城更比盛京了。”

    “这——”守城士兵一时哑口无言。

    侍童的声音淡定从容,仿佛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丰城卫有重犯走脱?如今守城的这位官爷要求检查我家王爷的车架,难不成是怀疑我家王爷窝藏逃犯?还是根本没有什么逃犯,只是那位丰城府台见我家王爷不收他的礼,不肯替他在我家大九公主那儿说说好话,便要随便安个罪名,陷害我们王爷啊?”

    “下官不敢,下官绝不是这个意思,”守城士兵毕竟只是个老实人,听那小侍童这么几句,立刻慌了神,“只是府台大人有令,下官不敢不从,而且下官检查宁王殿下的车架后,若的确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宁王殿下的车架自然可以平安离开。”

    侍童冷笑了一下,复又说道:“这位官爷说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官爷方才明明说是府台大人有令命你搜查我们王爷的车马,不是怀疑我们王爷窝藏逃犯是什么?恐怕陛下听了也觉得是这个意思呢。”

    顾倾墨听着那侍童类似于“子非鱼,安之鱼之乐”的诡辩,不觉想笑,谁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不就是个很好的反例?

    反倒是兵,没长秀才那一张好嘴,空有一身蛮力,时常被秀才说得自我怀疑。

    另一个守城士兵忙上前打圆场道:“王爷和大人折煞小的们了,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放行,快放行!”

    侍童又问:“不搜查了么?违背了府台大人,将逃犯什么的放出去可就不好了。又或许,我们王爷就是那个所谓的逃犯呢!”

    “这——大人您,您真是爱说笑。”打圆场的那个士兵尴尬地赔笑道。

    “书言。”宁王苏介终于开口了,清晰的两个字惊动了顾倾墨紧绷的神经,吓得顾倾墨的头在瞬间转头的时候撞到了门板,还好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真的好痛......

    书言应是那个侍童的名字。

    被苏介唤了一声,侍童书言便也不再打趣守城士兵,车也跟着动起来。

    顾倾墨便将手中出鞘的匕首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回衣袖中,咽了一口唾沫。

    车行出数里,苏介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竹简,顾倾墨先前还想着呢,这人怎么这么无聊,一册竹简,能看这么许久,还一直津津有味的样子。

    谁知苏介放下竹简后便开口道:“出来吧,你再不出来,怕是腿都要麻了,我的竹简也早已看得我倒背如流了。”

    顾倾墨的目光蓦地冷厉起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躲在这儿的?

    略一思索,顾倾墨还是乖乖打开柜门,踉跄着爬了出来,坐在苏介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介上前整理好了置物柜,这才开始打量她,然后——竟笑了出来?!

    顾倾墨仍旧低着头,泰然自若地端坐在那里。

    “这位小姐,你擅自坐上了小王的马车,还让小王差点受戗夫之辱,如今却堂而皇之地坐在小王对面,一言不发。你难道不该给个解释吗?”苏介好笑似地看着她。

    顾倾墨的眼皮在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小姐时微微抬了一下,却仍旧垂着头。思考良久,才抬头看向她对面正襟危坐的宁王苏介。

    苏介也望向她,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心都不自觉地漏跳一拍。

    苏介在看到顾倾墨的容貌之后,微微睁大了那双清澈的眼睛,朱唇微启。

    那是一张未加粉饰的素容。

    玉冠束发,露出洁白的额头,不同于其他女人,眉毛显得细长锋利,配着一双凤眼,眼角微微上翘,透出一股倔强不服输的聪颖韧劲,高挺的鼻梁,尖翘的鼻尖都显得她桀骜不驯。唇红齿白,脸颊的棱角也并不柔和。

    脖颈白皙,一身青衣便装,都显出一股锐气。

    而让苏介真正感到震惊的,却是——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遇见她,而她——现在就这样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对面,看着自己。

    是她吧?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呢。

    苏介胸口,一阵热浪滔天。

    而顾倾墨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瞳孔猛的一缩。

    顾倾墨微微皱了皱眉,为自己这种奇怪的反应感到一阵懊恼。

    然后忙别过脸,苏介也忙低下头。

    “王爷,解决了三个来路不明的刺客,是否要追查幕后主使?”马车后传来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那声音冷漠干脆,不带丝毫感情。

    苏介闻言,抬头抑制不住地微笑着打量眼前女扮男装之人,道:“不用了,退下吧。”

    顾倾墨立刻明白了,自己从上车开始就被苏介的人盯上了,一直有一个影卫在暗中时刻保护苏介的安全。

    “那三个刺客要杀的人,恐怕是你吧?丰城卫走脱的重犯——也是你吧?”苏介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忙看起了新的一册竹简。

    顾倾墨却不回答他的话,只问道:“不知宁王殿下要去哪里?”

    顾倾墨问这话时,苏介抬头瞥了她一眼。

    “……盛京。”

    “小女和殿下并不同路,请在旌川放小女下车,承蒙一路搭救,小女日后必会报答殿下。”顾倾墨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苏介的心,仿佛被一根针刺了一下,胸有些闷闷的。

    而后他摇了摇头,叹道:“看来本王今日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喽!”

    顾倾墨冷笑了一下,道:“宁王殿下不必觉得这是桩亏本买卖,日后宁王殿下还会求小女三次。一为家,一为国,一为天下。”

    苏介闻言抬起了头,那双清澈的明眸中多了一丝好奇与期待,闪现警醒的光,死死地盯着顾倾墨。

    顾倾墨则泰然处之,好看的眼睛仿佛能摄人心魂。

    “小王有眼不识泰山,斗胆敢问小姐究竟何许人也?”苏介作了一揖,抬眼看着顾倾墨。

    “小女现在不过是一乡野村妇,无官无名,无权无势。不过——总之日后我们必会再见,下次小女必会告知王爷。”顾倾墨说完便闭目不言。

    苏介心下虽有诸多疑问,也的确不再多言。

    至夜,方入旌川。

    顾倾墨告辞离去,苏介和几名随从也并未再多问什么,往盛京慢悠悠地驶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