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长恨歌之顾恨之 > 第24章 惴惴
    “公子,你身体真好了吗?”沐辰双手环着怀中的佩剑,一脸狐疑地倒着走在顾倾墨身前,絮絮叨叨地问她,“来太学院也不急在一时的,若是你感觉不舒服,大可以告假在家,再多休息几天,反正那些老学究教的东西也没多少用处,公子你学富五车,教他们都是绰绰有余,何必多听他们教学,而且你来盛京也并不是为了来这儿读书的呀,咱们青言书院什么样的老师没有?个个讲得比他们好!听他们讲学多累人,而且王孤大人对公子你也很上心,让王孤大人替你告假,迟来个两三日又有何妨,你要是不想找王孤大人帮忙,昨日太子殿下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和他说的呀,反正他也不是不知道你是谁,看他这情况,应当是很乐意帮你的。”

    顾倾墨看着自言自语的沐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果然阿雾说的没错,沐辰一旦唠叨起来,和晓艾简直就像是一个人,下次还是带,带——我也没有谁可以让我带来太学院的呀!

    “还有啊公子,青盛台一事你虽伤的够呛,但宁王殿下也好不到哪儿去,到现在都还在他府里养伤呢,你真不去他府上看看他?好歹也该也该过去问问情况,送点儿东西,道声谢。不说别落人话柄吧,就是你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儿,都是有人家很大的功劳在的。”沐辰不知何时早已转变了劝说方式,不停的念叨着,不过更令顾倾墨讶异地是他即使倒着走路,也很是顺畅。

    “沐辰!”顾倾墨终于止住了脚步,侧身对他道:“我们已经在去太学院的路上了,你还多说什么呢?难道我要现在返回去,然后说什么身体忽然不适?这不是当众驳太子的面子,让他难堪吗?我是有多大脸面才敢给太子殿下脸色瞧?”

    沐辰小声嘀咕道:“谁说你不敢给他脸色瞧,怕是在这盛京最敢给他脸色瞧的人就是公子你了。”

    “你说什么!”饶是顾倾墨如此好的耳力,也没听清他嘟哝的什么,于是大声问他道。

    “没什么!”沐辰见劝她不动,遂放弃挣扎。

    “好好走路,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顾倾墨难得的对沐辰温声软语。

    “哦。”沐辰撇了撇嘴,看在自家四小姐如此态度的份上,不情不愿地转了个向,乖乖跟在她身后。

    两人进了太学院去,顾倾墨一脸淡定,正经起来跟在顾倾墨后面的沐辰则仍旧是一脸怨容。

    两人刚走到一游廊,便听得一声叫唤。

    “青青,你怎么也来啦?”

    顾倾墨听着这声儿,心里便“咯噔”一下,但只一愣神,便立刻反应过来,叫她的并不是顾墨淮,而是——

    沐辰戳戳顾倾墨的背,莫名激动地道,“公子,是宁王殿下!”

    “我听见了!”顾倾墨转过身咬牙切齿地道,狠狠瞪了沐辰一眼,“你不是说他还在府里养伤吗?啊!?”

    沐辰很识趣地冲顾倾墨尬笑了一下,并不同他家四小姐做过多的言语上的纠缠。

    反正要是真和她说道理什么的,自己是绝对没有把握,能过说过她的。

    “青青,你是不是想本王了啊!竟然还找到太学院来了,可真够执着的,本王好生感动。”宁王苏介冲顾倾墨跑过来,刚想要一把搂过她的肩,却被顾倾墨轻易躲开了。

    “宁王殿下。”顾倾墨沉着一张脸,心却不知为何,着实一阵乱跳,但仍是不动声色地向苏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苏介也不介意,转而拍了拍她的肩,却又被她躲开,结果苏介的另一只手趁顾倾墨不备,一下轻轻地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然后他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躲什么!巴巴儿跑来寻我,是想看看本王有没有事吧?”

    顾倾墨动作飞快,打掉他的手。

    苏介在她身前转了一圈,对她笑道,“本王早已无大碍了,本想去看看你的,但怕你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于是打算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看你,没想到你今天自己追来了,这样看着——你是好些了。”

    苏介一句不歇地说着,而顾倾墨内心早已将他扎死千万次了,只盼着能找个当口插话让他赶快住口。

    说话间,苏介身后迎上来一少年。

    “子衿,怎么了?跑的这么急。”说话的少年眉眼温和,长着一副极好的面容,书卷气十足,与晋承修有三分相似,却更有文人雅士的体态气度,十分地出尘,也丝毫没有晋承修骨子里那种懦弱。

    这是澜王晋承攸,晋亦诚的第十子,字子瑜。

    “遇见朋友了,”苏介冲顾倾墨挤眉弄眼了一番,才回头对晋承攸道,“子瑜来看看,这可是我很喜欢的一位朋友。”

    苏介故意将“很喜欢”三字咬地极重。

    “哦?是什么样的人能讨得你的一句很喜欢?”晋承攸进了游廊,仔细而不失礼貌地打量着顾倾墨。

    “在下见过澜王殿下。”顾倾墨始终低眉垂目,向晋承攸行了一礼。

    晋承攸小小的一惊,随即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语气之中也满满是柔和有礼的态度,使人听了如沐春风。

    “她叫王离,字青青,‘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青。”苏介不待顾倾墨回答便立刻替她答了,还顺手趁顾倾墨此时不敢对他造次揉了两下顾倾墨的头。

    可令苏介没想到的是顾倾墨一遇上他,便什么礼数仪态皆忘得一干二净,将那些尊卑有序早已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粗暴地将他的手打开,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说的,你——”

    “不是吗?”苏介躲到晋承攸的身后,冲她笑道,“这可是本王赠你的字,你可要给本王好好珍惜呀。”

    顾倾墨瞪着他,作势便要骂他。

    晋承攸见状忙道:“原来是王家王离小公子,失敬失敬。子衿平日里很是正经识仪得体的,今日不知怎么如此顽皮,冒犯了王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顾倾墨这才将那些礼数仪态拾回来一些,向晋承攸拱手道:“不敢,是在下造次了,宁王殿下如此这般,颇有幼儿心性,童真有趣,在下与宁王殿下相处也有好几日了,习惯了宁王殿下如此,一时失了礼数,还望澜王殿下莫要怪罪。”说话间,朝苏介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死亡微笑。

    顾倾墨这话,说得好像是自己在请罪,实则就是骂苏介不知礼数,骂他十分的顽皮可恶,像个小屁孩儿一样。

    苏介听了,面上只是一笑,心中却对这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王离公子”——顾倾墨,更加多了几分兴趣。

    晋承攸只疑惑地盯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笑地一脸傻气的苏介,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遂道:“先前听说王公子与子衿双双遇险,本王也着实担心了好几日,好在王公子吉人天相,福佑子衿,两个人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不知王公子恢复的如何了?”

    顾倾墨恭恭敬敬地道:“多谢澜王殿下关心,在下已无大碍,只是睡了几日,骨头有些懒了。”

    晋承攸做了个请的动作,便领着顾倾墨同沐辰往书舍去:“公子这才刚好,便入学伴读了?皇兄可去贵府看望过了?”

    苏介狐疑地盯着顾倾墨,走在晋承攸另一边的半身后,刚好与顾倾墨齐平。

    顾倾墨也不在意苏介的探究目光,只向晋承攸道:“陛下既下诏让在下为太子伴读,在下便有责任在身,皇命不可违,再者,在下也的确无妨了。太子殿下昨日来过了,在下也与他说了今日会到。在下先前日日待在家中,足不出户,连小叔也担心在下闷得慌,总要赶着在下出去逛一逛,而且读书是好事,没什么可推脱的。”

    晋承攸听她说喜欢读书,便立刻来了兴趣:“一时本王竟忘了小王公子是新科状元出身的,实在罪过,敢问小王公子喜欢读什么书?”

    而苏介则是惊讶于顾倾墨竟成了太子伴读一事。

    “在下不才,没读过什么书,只颇爱《山海经》罢了。”顾倾墨说这话时眼底的浅浅温柔被苏介尽收眼底。

    顾墨淮,他也是最爱《山海经》的。

    苏介忽然便有些胸闷,十分哀怨地望了顾倾墨一眼,跟在晋承攸身后,一言不发。

    “《山海经》?”晋承攸一聊起书来便兴味盎然,不管对方喜欢的是什么书,他都能和对方聊上很久,因为他对每本书都有自己的见解,而且都是一语中的,让人听后都会觉得颇为受教。

    现下他一听说顾倾墨喜欢读《山海经》,嘴巴便仿佛打开了闸门一般,滔滔不绝起来,与顾倾墨谈论着书中的志怪故事,什么落头民、猫容婆,愈说愈兴趣大发,恨不得与顾倾墨一同进那书中游历一番。

    顾倾墨也是对此书颇有自己的见解,且与晋承攸颇为兴味相投,说起此书之中的故事来,兴致勃勃,根本不像对苏介那般冷淡的像个陌生人!

    而苏介则兴趣缺缺,像颗蔫了的花,愈听他们聊的兴致高昂,愈发胸闷无力,两人的笑声在他耳中听来也是十分刺耳。

    为什么偏要喜欢《山海经》呢?世上有那么多书,喜欢别的书不好吗?

    “子衿,你觉得刑天如何?”晋承攸忽然地提问,倒让神游天外却根本不知在怨恨什么的苏介一时怔住了,因而没有立刻回答。

    “子衿?你在想什么呢?”晋承攸笑问苏介。

    顾倾墨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苏介的身上。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清冷冷地映着手足无措的自己,苏介看了,又是一阵心悸。

    苏介略一思索,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陶潜的刑天可以说是个忠心勇猛,坚持不懈的英雄了。子衿不才,与陶潜持相同观点。”

    顾倾墨的眼睛亮了亮,落在苏介身上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色彩,似是欣赏,似是满意,似又是——怀恋。

    “你这个滑头。”晋承攸笑着骂了他一句,语气之中却满满都是喜爱满意。

    苏介颔首微微一笑,恰巧错过了顾倾墨眼底的哀愁,待他抬头,顾倾墨早已又是那一脸的冷淡表情。

    苏介忽然便觉得很无趣,遂道:“走吧,得上课去了,迟到了可是要背书的。”

    “你还怕背书啊?在远山书院那几年,所有能背的书你不是都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了?”晋承攸嘴上虽调侃苏介,脚下倒真是不耽搁,颇有仪态却又大步流星地朝学堂去。

    苏介笑着,异常温和有礼,顾倾墨见了,却不觉作恶心起。

    顾倾墨笑叹道,“宁王殿下与澜王殿下的关系可真是好啊。”

    顾倾墨的这一句话明着是在说苏介与晋承攸关系好,苏介却是明白顾倾墨心里打的算盘了,忙向她温和笑道:“小王和子瑜是知己,自然相交甚欢,但子瑜是君子,小王与君子交,自然也致力于淡水之交。”

    晋承攸听了这些话,却不知不觉有了另一层想法,不觉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道:“王公子不必在意,虽然本王甚是欣赏子衿,但今日,本王倒觉得子衿在王公子面前才是释放了真性情。”

    苏介微怔,以为是晋承攸看出了什么,结果人家只是继续道:“本王从前见子衿在大家面前都是温和有礼,今日却独见他竟有如此儿童心性,也觉得甚是可爱,王公子可别嫌弃了他爱玩闹,多与他走动走动他也开心些,他不常来盛京,也没什么交情甚笃之人,平日里也就陪本王这个书呆子读读书,都快失了少年心性的。”

    苏介心想:那可不对!我也不只是在她面前皮,对她的感觉至少有七分是因为那东西呢,我对墨淮才是真的十分的皮!

    可想到此,他又是一阵胸闷,不言语了。

    顾倾墨方才本也只是想吓唬一下苏介,好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儿,如今可倒好,烂摊子被甩过来了,于是她忙道:“宁王殿下待人甚好,安郡王他们与宁王殿下也都很好的,宁王殿下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子衿,本王看你这是遭嫌弃喽!”晋承攸笑道。

    苏介偏不接这球,又踢了回去:“本王初见青青,也甚是喜欢,只怕人家如今攀了太子殿下的高枝儿,瞧不上本王了。”

    顾倾墨淡淡一笑,道:“这说的是什么话?若论亲疏远近,自该是宁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更亲厚,在下一个找上门来流连在外十数年的庶幼子,如何能进了太子殿下的眼?还不是因着琅琊王家的名头,陛下才赏了几分脸面,让在下挂名做了个太子伴读,宁王殿下这莫不是还记恨上在下的失礼,或是忧心太子殿下不与您亲厚了?”

    顾倾墨此话原是要叫晋承攸猜忌疑心苏介,不料晋承攸却是笑看着两人,道:“好了两位,又在本王面前唇枪舌战,倒要叫本王觉得子衿有了新朋友,还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有些难受了呢。”

    顾倾墨摸不准这澜王殿下晋承攸是什么路数,只当他是勉强劝架,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什么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苏介却是了解晋承攸的,知道顾倾墨这一句两句,都不会在晋承攸与他之间分出什么远近亲疏来,便也只笑了两下。

    三人还没进学堂便见晋承修等在了学堂门口。

    “太子殿下可真是恭敬有礼了,似乎对你很是上心呢!”苏介看见了晋承修,便脱口而出这一句。

    可顾倾墨也不理他,只当他在对别人说话。

    三人进了学堂,又是一群人相互见过,有些许顾倾墨认得的人,也有些互不认得的,便互相见礼,但总少不了苏介跟在顾倾墨身边,好从中捣乱一番,人家一问顾倾墨“是哪位”,苏介就立刻十分有礼地上前插话,替顾倾墨介绍她自己。

    不多时,学堂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宁王苏介与琅琊王离是好朋友,宁王还给人家送了字,两人的字连起来还是《诗经》里郎情妾意的典故。

    上完了课,太子晋承修本想请顾倾墨用午膳,可话才说到一半,顾倾墨人就被一伙公子少爷架着走了,晋承修见她人缘之好无奈摇头,也便任他们去了。

    几人用罢午膳,本还想去玩儿,可顾倾墨推说家里小叔管得严,便要回家去了,其他几人也是各自意见不合,便骑马的骑马场去了,听戏的戏园子去了,回家的也就回家睡大觉去了,只剩苏介缠着顾倾墨,美名其曰“送她回家”。

    “青青,你住在王孜大人家中,不觉得不方便吗?”苏介以刚吃了饭要消化为由,硬拉着顾倾墨同他走路,却让他们的马车先回府去,顾倾墨拗不过他,且的确是被大家夹了太多菜,吃得过饱了,有些不适,便由着他带自己乱走。

    她许久未曾好好地在盛京的大街小巷里走过了。

    苏介一边走,一边手也不安分,路过哪家摊子看见喜欢的好的小玩意儿就顺手都买了,自己身上挂不下的便硬挂在顾倾墨身上。

    顾倾墨就很是无语了:“既然你要买这么多东西,那你为什么不能让马车跟在后头走,而是要把他们先赶回家去呢?不然不就可以把这些东西都放在车上,让他们带着走了啊?”

    “马车跟在后面,那还叫什么散步呀!”苏介一边东看看,一边西看看,解释道,“而且马也会累的呀,还有思文和沐辰跟着我们,我们在前面散步,他们跟在后面牵马车,那他们多无聊呀,我买的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东西,身上装得下,手里拿的过,那就自己拿着呗。”

    顾倾墨开始有点心疼苏介起来......

    做王爷做到他这份上,也真的是,还不如直接出家去呢!

    但其实苏介让沐辰和穆思文先回家去,完全是因为穆思文不可能慢悠悠地驾着马车乖乖地跟在他们后面,为了防止穆思文在顾倾墨面前拆自己的台,他只好先下手为强,做这个好人,让穆思文先回府去。那穆思文走了,再让沐辰一个人跟着,更加不好呀,万一顾倾墨回府了之后,就愿意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回家去,也不肯让沐辰送自己一送呢?

    而且依着顾倾墨的性子,怕是连让她对苏介客气一下,都是一种奢望吧?

    突然,苏介停下了脚步,将手上拿着的包好的零碎物件儿都仔细地放在地上,拿起了一家小摊子上的一支玉簪子,对那铺子里头喊道:“这支玉簪子可真好看。老板,这支玉簪子怎么卖啊?”

    苏介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小铺子的一支清玉簪子。

    摊子很小,老板是个老头,躺在摊子后的太师椅上乘凉,似暝非暝,听苏介问话,也不睁眼,便道:“小公子说笑了,小老儿这摊子小,哪儿摆的起玉簪子呀。”

    苏介拿着那支玉簪子细细地看:“可你这摊子里,真的有支挺好看的玉簪子的,瞧这成色,绝非俗物。”

    闻言,那老头子才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一见苏介手中拿着的那支玉簪子,他便一把夺了过去,冲苏介颇为无礼地道:“这簪子不卖!”

    “不卖?不卖您摆出来干嘛?”苏介听了老板的话不禁笑道,又一下子从老头手中抽出那簪子细细地看。

    那是一支由整块清玉雕出的发簪,清一的天青色,没有一丝杂色,簪头雕成了竹枝,还有两片竹叶,很是别致灵动。

    “你还我!”老头有些着急,想要抢回来,急道,“我摆不摆出来,关你什么事!”

    苏介将簪子护在身后,礼貌地道:“我不抢!您给我看看总行吧?”

    老头颇为不相信苏介似的,盯着苏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久,道:“你别是谁家穿的人模狗样,其实不学无术,想出来青天白日下抢东西的公子哥吧?小老儿我还告诉你了!在朝清坊,你还真别想干出这种事儿来!”

    “诶!”苏介有些气恼,“我看上去就像是这种人吗?”

    “噗!”顾倾墨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苏介转过身对顾倾墨说道,“我哪里看上去就是这种人了!本王——本公子风流倜傥,翩翩君子,怎么就是人模狗样,不学无术了!”

    顾倾墨上前,对那老头礼貌地道:“老板,我朋友就是喜欢这簪子,想看一看,你若真是不卖,他也绝不会抢了您的簪子跑了的。”

    那老头本未看见站在苏介身后的顾倾墨,顾倾墨一上前说话,那老头这才看到苏介身侧青丝玉带,身着颇为出尘的一身鹤归辞的顾倾墨,心惊了一下,盯着她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便不得空理会苏介了。

    “对呀对呀!”苏介见顾倾墨帮自己说话,心里也高兴起来,将那簪子递给顾倾墨,道,“你看看,这簪子好看吧?我真的喜欢。老板,你就卖与我吧!”

    那老板仍旧盯着顾倾墨细细地瞧,并没有听见苏介的话。

    顾倾墨并没有接过来,只是仔细的盯着那簪子瞧了一会儿。

    只见那玉簪通体清灵,虽然雕工简单,却是十成的好玉,在这样子的小摊子上,着实难以见到,的确能买个不菲的价钱,想必是这小摊子的阵摊之宝,或者——看那老板反应,应当是不小心摆上摊来的,或许是什么传家宝。

    顾倾墨想到这节,便劝道:“老板不卖便罢了,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人家兴许就是摆出来让人看看的,天这么热,快些回去吧。”

    苏介不死心,又继续磨道:“老板,你就卖与我吧,我瞧着实在是喜欢,我知道你这簪子是好东西,也不会亏了你,五百两银子成不成?或者你出个价,多少都行!”

    老头这才抬眼看他一眼,面上全无表情,道:“我也喜欢,所以不卖,年轻人,放着吧,多少银子老头都不卖,你朋友说得对,老头子就是摆出来让人看看的。”

    “我不买老头,我想买这簪子。”苏介正色道。

    顾倾墨皱眉道:“你别在这儿闹小孩子脾气,这簪子看上去十分贵重,或许于这位老板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不卖的,君子不夺人所好,走吧。”

    苏介这才颇为无奈地放下了那簪子,拿起原先放在地上的东西,恋恋不舍地同顾倾墨走了。

    “我看那簪子真的好看,也知晓它必定珍贵,所以才想要呀。”

    “凭你的身份什么好物弄不到手,也不差这一件,若你实在想要,找人做件相似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你既知道那是人家的心头宝,便不要夺人所好。”

    “可我是想送——”

    “人家都说了不卖,你又何必强买强卖?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

    “好了!走吧,你看看你都买了多少东西,你还拿的下吗?”

    ......

    老头见两人渐渐走远,却仍旧是盯着顾倾墨的背影一直看一直看,直到真的看不到顾倾墨为止。

    他心中颇为惊异。

    “莫不是我老头子眼花了?怎么瞧着那孩子那么像顾大人呢?”

    老头叹了口气,拿起了被苏介放下的那支簪子,自言自语道:“唉,这老婆子,竟不小心将这簪子拿出来摆上摊了。”

    老头又看了那簪子许久,呆呆地道:“莫不是簪子显灵,让我看到顾大人的转世了?”

    老头一手拿着那支玉簪子,又呆呆地望向顾倾墨走远的那个路口,久久保持着这个姿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