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长恨歌之顾恨之 > 第36章 谨行
    皇帝大寿,原本说只是办个简简单单的家宴,然而还是请了好些人,皇亲国戚自不用说,还有封侯拜相的一些臣子,就连顾倾墨也被点名参加。

    因着王孤身份尊贵,故而王家人的席位也比较靠近皇帝,而顾倾墨年纪虽小,辈分却还是不小的,故而坐在半后不后的位置。

    靠近皇帝的那手边就是王稚,另一边,即是皇帝晋亦诚之女——五公主——的未来驸马,王译。

    入席之后,皇帝说完话,众人齐呼完祝寿词,便开始了寿宴。

    “阿离,我同你说啊,”王稚端端正正地坐了一会儿,便立刻坐不住了,凑近顾倾墨,轻声对她说道,“这些菜略动动筷子就行了,平时咱们也能吃得到,你尽量慢慢吃,这越往后啊,菜越好!那时候上上来的菜呀,才真的是山珍海味。”

    顾倾墨闻言,眉眼忽然温和起来,浅浅笑了一下:“知道了。”

    当年顾墨淮也曾发现过这个规律,然后也是这么悄声耳语说与她知道的。

    王稚没有看她,故而没有发现她神色的异常,就保持那整个人躺在位置上的坐法,继续对她发牢骚道:“今年的舞蹈一般般嘛。”

    顾倾墨倒是没怎么注意那所谓的开场舞,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虽然她没有看过大晋舞蹈最好的两位舞者起舞,但她的琉岚跳舞也是极好的,至少在现在的大晋,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她跳的更好了。

    王稚说道:“对了,听说允修哥哥今年请了几位民间乐师来为陛下祝寿啊,那应该有点看头。”

    顾倾墨这回偏了头,附上王稚的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王稚听完后,整个人一下子没撑住,惊得摔在了地上,怔怔地望着顾倾墨呆愣了好一阵子,才茫然地问道:“真的啊?”

    顾倾墨转了一圈眼珠子,也回望着王稚,却不置可否。

    坐在顾倾墨正对面的苏介却是一直在看着顾倾墨,从头到尾瞧见了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嘴角不悦地抽动了一下,重重咳嗽了两声,然后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倾墨和别人说话心里就是不爽。

    王稚对顾倾墨说了什么?为什么顾倾墨会露出那样的表情?顾倾墨又对王稚说了什么?王稚那一脸惊呆了的傻样是怎么回事?

    顾倾墨却其实是听见了苏介咳嗽的声音,也心知肚明他一直在看自己这边,咳嗽声大概也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但她却愣是装作不知,也不正视对面。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按理来说,两人现在是好朋友,对外界那些奇怪的传闻,两人也没有在意,但她就是不想搭理苏介,难道是因为昨晚上梦到苏介和自己吵架?还是因为昨天苏介抢她的面吃?还是因为方才苏介同祁昌郡主说话,没有和自己打招呼?

    顾倾墨也不得而知。

    而王稚也是个傻的,根本没有意识到对面射来的一道怨毒的目光,听了顾倾墨的话之后,忙喝了一口酒水压压惊,又凑到顾倾墨边上,但是刚好有女婢来上新菜,他便等那女婢布完了菜凑过去,问顾倾墨道:“他是长得很好看吗?”

    顾倾墨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

    王稚还想说什么,顾倾墨却是看了上席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的身影,便看着王稚问道:“怎么不见太皇太后?”

    王稚随口说道:“太皇太后从不参加陛下寿宴,这是惯例。”

    顾倾墨闻言,整个人一动不动,王稚却是偏了一下头,问道:“怎么了嘛?”

    “哦,没什么。”顾倾墨愣愣地应道。

    王稚又看起了他口中枯燥的表演。

    顾倾墨还是有些不能释怀,内心挣扎许久,硬着头皮问道:“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王稚立刻忘了方才两人的对话。

    顾倾墨问道:“为什么太皇太后不参加陛下寿宴?”

    王稚刚想转头回顾倾墨的话,顾倾墨耳后便传来了苏介的声音:“太皇太后与陛下不睦,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苏介是凑在顾倾墨耳边说的。

    顾倾墨的耳根子蓦地一软,浑身酥麻。

    王稚却是刚转头便看到了顾倾墨身后的苏介,一下子就将方才要回答顾倾墨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笑道:“子衿你怎么在这儿?”

    苏介自顾自地在顾倾墨和王稚之间坐下,导致王稚不得不往自己的位置上躺回去一些。

    “我坐在那儿有些无聊,见你们这边热闹,便溜过来找你们说会儿话。”苏介对王稚说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顾倾墨。

    王稚方才觉出他们这边的气氛有些不太暧昧,遂慢慢地直起了自己的腰杆子,坐回自己位置上了。

    苏介这回是向顾倾墨说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太皇太后明明是陛下之母,却不是太后,而是尊称太皇太后?”

    顾倾墨凝了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介语气冷淡:“因为在太皇太后眼中,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她的儿子只是——”

    “先帝。”顾倾墨接上了苏介的话。

    苏介就盯着顾倾墨,不言不语。

    原来,皇祖母她,她或许是什么都知道的。她心里或许明镜一般,她独自在这深宫之中,不得出,终日里承受着内心的折磨,该是有多痛苦啊。

    苏介又对顾倾墨说道:“青青你既是承着太皇太后的福泽来的,晚间太皇太后应当会派人来叫你过去。”

    顾倾墨闻言,有些呆怔。

    苏介脸上笑着,嘴上却是十分担忧地道:“太皇太后对你的喜爱,或许会为你招来麻烦。”

    顾倾墨略微转头,眼睛是瞪着苏介地,脸上却向苏介假笑了一下:“谢宁王殿下。”

    苏介内心大为光火,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位祖宗了?她对王稚和对自己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王稚余光瞟到身旁两人仿佛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一阵心悸,还好自己提早发现,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城门失火,这才没有殃及池鱼。

    苏介本就坐在顾倾墨身边了,这时他偏过头,略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问她道:“祖宗,啊呸!”

    顾倾墨下意识地转头瞪了他一眼。

    两人却是一不小心便鼻尖对鼻尖,气氛很是暧昧。

    苏介见状,咧嘴笑了一下:“不是,本王不是想说祖宗的事,本王是说,青青对今日接下来会发生的故事,有何想法?”

    顾倾墨转过脸去,下意识地拿起桌子上盛了酒的酒盏,里面的酒水却是一滴未动,她轻声道:“我又没有预知未来之力,何来有什么想法一说。”

    苏介刚想调侃顾倾墨两句,王稚又不知怎么,不怕死地凑了上来:“哎!阿离,诂易哥哥为什么总看着你啊?我瞧着他那眼神如饥似渴的,笑起来那么阴沉,让我有些怕兮兮的。”

    “嗯?”顾倾墨说着,便顺着王稚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是一个面带笑容,相貌极佳的皇子,顾倾墨第一眼,就莫名觉得这个人浑身的气质,像极了王孜,虽然王孜对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好颜色。

    那便是晋承偃。

    说晋承偃笑起来阴沉,让人怕兮兮的,这绝对是瞎了一双狗眼了。

    晋承偃的笑,绝对是诸位皇子中,最摄人心魂,最能欺骗人心的了,那么爽朗,那么无暇。

    晋承偃见顾倾墨看过来了,便举起酒杯,对她略点头示意,一饮而尽,然后向她展示了一下杯底。

    “这是——在对你示好?”王稚在顾倾墨的桌案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晋承偃的全部动作。

    顾倾墨冷眼瞧见他全部动作,却是一动未动,仿佛并不曾看见晋承偃一般。

    苏介的手却忽然伸过来,拿了顾倾墨手中的酒盏,顺势握住她拿着酒盏的手,向坐在对面的晋承偃略一示意,同样一饮而尽,然后向他展示了一下杯底。

    整个过程,苏介的手指都按着顾倾墨拿着酒盏的手,就像是顾倾墨拿着酒盏喂苏介喝一般。

    晋承偃始终笑着的脸上,忽然抽搐了一下,面部略微有些僵硬。

    王稚这时才是真正察觉到了什么叫剑拔弩张的气氛,可是看看晋承偃脸上仍旧是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苏介也是脸色平静,只有顾倾墨略显错愕,盯着身旁的苏介。

    两人的手还一起握着那只酒盏。

    王稚莫名有些慌张,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有存在感,悄悄挪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缩着肩,努力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这下面的戏,还真是比台上的好看多了,只是有些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火烧身。

    不知哪里传来几声拍手声,原本在舞池中央起舞的舞女们都退下了,全场一阵细碎的讨论声后,便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看接下来的戏码。

    顾倾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苏介握着,忙松开了握着酒盏的手,缩回了衣袖中。

    苏介瞧见顾倾墨这小动作,一挑眉,嘴角向上一扬,将方才摩挲了两下顾倾墨素手的食指指尖放到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对面的晋承偃一不小心就瞧见这一切,内心一震。

    他们还真是毫不避讳啊!

    舞池四周忽然落下了黑色的纱幔,挡住了晋承偃的视线,他这才作罢,喝了一口酒水,望了不远处的一名侍女一眼,略一点头,那侍女也向他一点头,旋即便不见了。

    忽然,舞池上方传来一阵悠扬渺远的箫声,与宴席上觥筹交错的气氛大相径庭,那么清扬幽远,将每个人的思绪都拉远,使人有种置身竹林旷野的感受,好像是清晨山间的微风,拂面而来,带来山涧溪水的清甜,使人一时间忘了纸醉金迷,只想好好欣赏接下来的故事。

    一阵清远的箫声过后,不知是什么乐器,发出了竹叶飘落,萧瑟肃肃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串溪水叮当的欢快声音,光是这开头的一整段乐声,便让一些人叹为观止,愈发好奇接下来的表演。

    只是如此悠扬的乐声,却是与宴席上一些人的内心毫不符合。

    苏介附上顾倾墨的耳,轻声耳语:“青青认为——这开头如何?”

    顾倾墨的耳朵略微发红,不知是苏介呵出的热气使得其如此,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顾倾墨此时又不能大声打骂苏介,只好故作镇定:“我认为——错了。”

    “哦?哪儿错了?”苏介有些好奇。

    顾倾墨盯着黑色纱幔里的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的有个穿青衫的坐在一架红木的古琴前。

    “该用琵琶开头演奏十面埋伏。”

    闻言,苏介笑了,呵出的热气喷在顾倾墨耳朵上,顾倾墨的心不禁痒痒的,她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然后跟上鸿门宴!再来一段四面楚歌。”

    苏介听她在自己身边瞎说八道,却莫名很是开心,嗔道:“这是寿宴贺寿曲,你弹这些怕是脑袋太多了,想掉那么几个吗?”

    顾倾墨仍旧装作一本正经谈论天下大事的样子,轻声侃侃而谈:“皇帝寿宴,怎么能和寻常百姓一样?自然是该演奏出皇家气势来的,可皇家的故事不就这么些吗?兄弟阋墙、后宫争宠,对了,还得再接上一段舞蹈,就表达后宫嫔妃争宠的那种,然后皇家那些爬灰□□的故事,再来——”

    “停停停!”苏介听她越说越不正经,简直开始了真正的胡说八道,便笑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小心给有心人听去,要你全家性命!”

    “对!还有这种忠臣枉死的桥段,也得加上。”顾倾墨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苏介也真是服了,这顾倾墨怎么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说起话来没大没小,口无遮拦?好在自己不会变着法儿地害她,可她就不知道提防一切人?就不怕落人口实?

    两人这边闲聊着,舞池中央的黑色纱幔却是慢慢升起,一段古琴乐声流水一般宣泄而出。

    只见舞池中央坐着一个着青衫的男子,正在抚琴,那红木色古琴在他手底下,仿佛是一件会说话的器物,渲泄出的情感饱满而连贯,丝毫没有瑕疵。

    正是洛竹。

    洛竹的侧边站着一个着窄袖收腰玄色衣衫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支红竹洞箫,配合古琴的乐声严丝合缝,浑然天成,默契度十足。

    他们身后是两排各色乐器,都有专人演奏,但都是为前面两人做配。

    正当底下人对台中两人面容和技艺发出赞叹之时,顾倾墨却是望向了座位的斜上方。

    那是晋承佑坐的位置。

    只见晋承佑一手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酒盏,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紧紧盯着台中那着青衫演奏古琴的洛竹,眼中射出的光仿佛燎原的烈火,像是要将全场看到台中青衫男子的人全部烧死,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他的焦虑。

    方寸晋承佑刚一听见古琴的乐声,便立刻知道了舞池中表演的人是谁,从那时开始,他便心绪不宁,直到他的想法被印证,他内心的怒火都快要把他烧死了!

    究竟是谁算计了他!世上怎可能有如此巧合?

    顾倾墨看到了晋承佑毫不掩饰的情绪,内心十分满意,顺手拿起方才女婢上来布新菜时满上的酒盏,都送到嘴边了,才想起那酒盏里面都是酒水,便又将那酒盏放回去,岂料苏介立刻端住了她的手,顺势便往自己嘴里送去,喝完还咂了咂嘴,看着顾倾墨,眉眼弯弯地说了一声:“嗯,青青喂的就是好喝。”

    苏介本就好看,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笑起来时尤为光彩照人。

    顾倾墨被他一撩拨,又被他这么笑眯眯地盯着,浑身一热。

    其实这也不是苏介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了,只是无论多少次,顾倾墨好像都不会麻木一般。

    舞池里的演奏渐入高潮,琴声与箫声合奏地极为合拍,堪称完美,听的人都沉醉其中,如痴如醉。

    “这便是太子殿下请来的民间乐师吧?”苏介问道。

    顾倾墨点了点头:“或许是。”

    苏介瞧她那严谨的小模样,便勾唇一笑。

    直到舞池里的乐师表演完,众人都还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晋承修起身,向皇帝陛下晋亦诚贺寿道:“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这时,众人才从绝美的乐声中逐渐醒过来。

    而晋承佑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的太子殿下晋承修将洛竹带进宫的!

    晋承修!

    皇帝陛下似乎很满意这场表演,带头开始鼓掌,底下人也都开始鼓掌,只有晋承佑一人望着舞池中央那青色的身影,一动未动。

    “几位乐师先生辛苦了,不知此曲名何。”皇帝笑着问道。

    那吹箫的男子上前回答道:“回禀陛下,草民们演奏此曲,名为《长生曲》,为恭祝陛下大寿,愿献南山寿,年齐大衍经纶富;先开北海樽,学到知非德器纯,福泽天下,大晋昌明,国泰民安。”

    皇帝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高兴了,笑道:“好好好!允修有心了,几位先生也有心了,赐饭菜,吹箫的先生和弹琴的先生,加赐兰生酒。”

    “谢陛下。”洛竹和那个玄衣男子谢道。

    皇帝似乎很是高兴,便同晋承修聊了起来,赏赐了他们好些东西。

    顾倾墨冷眼旁观他们的表演,内心觉得甚是可笑,晋承佑啊晋承佑,你还真是能忍得住。

    皇帝忽然问道:“不知两位先生可愿意留在宫中?”

    话音刚落,舞池中央和皇子席位上,都传来一声酒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是洛竹和晋承佑!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逢生,你怎么了?”皇帝皱了皱眉,似乎很是不高兴晋承佑的失误。

    逢生是晋承佑的字。

    顾倾墨瞧见晋承佑终于沉不住气,玩味地看着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晋承佑上前,刚要说什么,晋承修这傻子便先他一步道:“父皇,逢生他应当是为父皇高兴,故而多喝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不小心碰掉了酒杯,还请父皇不要动怒,今日父皇寿宴,全当‘碎碎平安’。”

    顾倾墨冷笑了一下。

    晋承修啊,还是这么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仿佛真是个傻的,不知道别人如何变着法地害他,他还帮着别人说话!

    晋承修自顾自地扶起一旁跪在地上的晋承佑道:“今日父皇寿宴,大家高兴归高兴,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晋承佑压下满腔的怒火,嗓子十分干涩,向他这位平日里不作为的太子皇兄道谢:“谢太子殿下。”

    皇帝却似乎很是满意晋承修的反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所幸今日寿宴所用的酒盏,都是当年武帝将北燕从我大晋的土地上打出去时,北燕战败进贡的一批刚玉三足酒樽,摔不碎的,哈哈,让你们这帮惯会糟蹋好东西的都长长见识,咱们大晋除了宫里,你还真找不出哪儿有这种摔不碎的玉酒樽了,今日就让你们跟着沾沾武帝的福气。”

    “陛——陛下——”皇帝刚一说完,舞池中便传来一个慌张的女声。

    “怎么了?”皇帝问道。

    那给洛竹奉酒的女婢很是慌张地道:“陛下,酒樽——酒樽——”

    “酒樽怎么了?你慢慢说。”晋承修刚一说出口,便看见了方才被洛竹失手摔在地上的酒樽。

    那皇帝说不会裂的酒樽,分明躺在地上裂成了三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