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季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有些狡黠地看着程安卿，“扯着帘子做什么，坐过来啊。”季酩伸手拍拍床边的椅子。
“被我吵醒了？”程安卿坐好手就被季酩拉过去。
“你都没说话怎么吵醒我，现在几点了？”季酩坐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程安卿的手，也不知道他的手是怎么长的，感觉比女生的手还要柔软，不然怎么能挽出这么多这么好看的手势呢。
“六点多，探视的时间已经过了。”
“刚才在想什么？都没发现我醒了。”摸了手之后的季酩贪婪地忍不住抚上程安卿的脸，就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这人黑眼圈就出来了，季酩摩挲了下程安卿眼下，有些心疼，“才一晚，怎么黑眼圈就出来了，以前不也经常晚睡吗？”
“你还记得我和你吵得最凶的一次架吗？”程安卿拍开季酩的手，这人不老实，摸了眼睛又往下摸。
老实下来的季酩只得摸手，总有一样给他摸摸才行，现在这种情况两人不也能做什么啊。
季酩抬眼回想，吵得最凶，那就是高三毕业那一次吧。
程安卿来的第二个学期和第三个学期，期间两人发参与了种种事情，休息时白天两人一起外出游玩，晚上就是额外的补课时间，班上的人对于程安卿与众不同的上课时间已经习惯了，万一哪一天程安卿按照普通学生的上课时间来那就刚让人吃惊了。
高三的季酩上课也开始不准时了，出色的成绩已经让老师默许他不一样的学习方式了。季酩白天也不常出现在教室，除非程安卿前一晚约定在教室请教问题，季酩才会去教室。
季酩不在教室的时候多数时候都会在家，不过在家也不是在学习，而是在开发新项目，项目要花时间研究，除了偶尔要辅导程安卿，季酩已经不再分心思去写题解题了。
程安卿也在慢慢进步，在季酩很久没有关注的时候，不知不觉跳到了年级三百名左右了，但是没有意外的，还是班级倒数第一，反正程安卿已经自动忽视成绩条最后一格的班级排名了。他只是觉得季酩今天又没有来教室，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他们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在他已经达到季酩的要求后，季酩就不再提高要求了，一张卷子里，季酩划出来的一定要答对的，他百分百能答对，可以不花时间的题他稍稍想想有时还是能写得出来，浪费时间不用看的题直接跳过节省做题时间。
这些都是季酩教会他的，他已经习惯季酩的指点了，现在的成绩差不多都稳定下来了，季酩说可以教他的也不多了，现在就任由程安卿自己学了，程安卿也找不到理由让季酩来教室教他。
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习总是充实而忙碌的，除了整天不见人影的季酩，程安卿都怀疑季酩到底是不是就要高考的临考生了，第一名就可以这么嚣张吗。
程安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习惯了季酩之后现在突然不见人好不习惯，以前不管位置调到哪里，程安卿只要转身回头，季酩总会就在那个位置，但是现在座位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人坐在那里，程安卿内心空落落的。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学校组织要拍集体照了，作为班长的季酩早就把职务让给了副班长，自己甩手忙自己的事了，这天才出现在教室里，还是程安卿前一晚再次提醒，季酩才记得的。
全班换上了整齐的学校制服，满心欢喜地等待他们班的拍照时间。
拍照的地点选在了学校的标志性建筑物前，那是一座群体人物铜雕塑，雕塑立在草坪上，拍照的位置就在铜雕前，按照从一班往后排，他们是九班，还要还一会才到。
没到的班级就自己找地方候着，整理妆容服饰，玩得好的就在一起聊天打闹。
程安卿听到季酩在和他们的班主任在人群外的谈话。“一直到高考前都不回来了？”
“嗯，高考那天我会直接去。”
“你千万别记错时间了才好！一定一定不能错过考试知道吗？”班主任余生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季酩会因为奇怪的原因错过考试，要是真的错过了，校长和领导们会疯的。
“老师你是觉得我有多不靠谱才会错过考试啊！”季酩轻轻地笑，摸了摸班主任小姑娘的头上小丸子。
这一幕好有爱，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
“唉，要不是我大你们八岁，我会放过你们这群小帅哥吗？”班主任叹气，“季酩，你的领带，找个人整理好。”
季酩一转头，程安卿就站在几步外，“程安卿，帮我。”季酩懒懒地走过去，微微低头，让程安卿看到颈后的衣领。
程安卿能闻到季酩头上清新的洗发水味，还有身上淡淡的香味，头发刚剪了不久，后脑勺短短的头发茬很扎手。等到把季酩的领带调好，帮他把领子折下来。“好了。”
“谢谢。”
“你之后就不来学校了吗？”
“不来了。”
“哦。”程安卿心下怅然。
“你的成绩有没有到你最开始想要的？”
“嗯，到了，超过很多，谢谢你季酩！”
“唔。”季酩摇头，“我能说的都说了，你都坚持下来了，想好以后学什么了吗？”
“想学……什么？”还没有人和他谈过这个话题，他也一直认为他只能学戏曲，因为这都是从小就定下的。
“到现在了也没想好？”季酩疑惑。
却不知只是惊讶的表情就让程安卿很不爽，“那你呢？你学什么？”
“动力开发。”季酩说的很坦然，都没有经过什么思考。
程安卿真的很羡慕啊，这一刻他真的希望他能说出来。程安卿的喉结滚动，沉默，那种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而必须要绕开走另一条又长又偏的路去另一个终点，而他还在拼命地想回头或者找另一条路的挣扎感，他的母亲撕心裂肺的话就在耳边回荡：“你不许学别的！你不许走！你要按我说的去做！”
“季酩，如果，你家里一直想让你去学不喜欢的东西，而你喜欢的是另一种东西，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是选自己喜欢的啊。”季酩很快做出选择。
程安卿望着季酩，内心叹气。别问了，无论问谁都会说选你喜欢的啊，如果能这么轻易地选择，为什么还会这么无力，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而且不是早就做好决定了吗，为什么还要问，你还在期待他说出什么吗，别再问了。
程安卿闭眼，吐出一口气，有一丝不自然地笑道：“嗯，我知道了，祝你成功。”
“你又在不开心，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吗？”
“没有。”
“和你在一起待了两年，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看来你选择的不是你喜欢的……”配音。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你还记得你问我，有两条艰难的路，一条并不喜欢却要付出所有而没有回报，一条喜欢的想要为之努力却困难重重，你现在选择了你不喜欢的那条。”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但是你还在想第二条路，你想着随时走到第二条路上，或者两条一起走。”
“不行吗？谁规定这能选一条！”
“没人规定，我记得你说过，仅仅是走第一条路就让你喘不过气，你已经付出全部了，就是想要更出色，为什么还分出别的心思在别的事上呢？我觉得，你还没有强大到两种都能要，因为经常是有人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没得到。”
“我不强大，你就强大了吗？”程安卿的怒气已经在堆叠了。
季酩摇头，这一年来他都沉浸在各种研究、实验、公式里，平时都是快言快语，现在和程安卿说话也丝毫没有转弯委婉。“我只想说，如果你一直想着两条路都走，你一直在付出的事就不可能达到你所要的高度，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相信你要的高度很高，所以你才这么着急。你应该向你父母请求帮助，我觉得你会少走不少弯路的。”
这一下直接戳到了程安卿的雷点，“你什么都不懂！我不需要他们的帮助！”
季酩偏向理性，而程安卿就更为感性了，一句“你什么都不懂”，这样人怎么接。
程安卿很害怕，他突然想到了狂怒的妈妈，他是不是也要变成那样了？！敏感、易怒、发狂。
“我是不懂，但是我只是说我认为的。程安卿，我们相处从来不会谈到这些，你觉得是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这种话题，你总会像炸了一样。我只是想让你选择喜欢的事，毕竟，这样更开心不是吗？”
“我不想和你再说这种事了，滚。”满脑想着事的程安卿彻底冷下来，用冻得结冰的语气对季酩说：“我就是要两条路一起走，你自己一条路走到底吧，感谢你这两年来的照顾，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说完冷着脸走了。
不会再见，舞台上谁也不知道他是谁，配音幕后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季酩来不及说什么，程安卿就走了，按照以往，要让程安卿冷静一阵子才能搭话。季酩叹气，他也真是的，说话太直了，惹得程安卿不快了，下次改正。
旁边的同学听得一愣一愣的，程安卿这是要和季酩绝交吗，以前两人再怎么吵程安卿也没对季酩说过这么重这么冷的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