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们真的吵得挺凶的呢。”季酩摸摸程安卿的手当做安慰。
“想想还真是不应该，其实你说得也对。”
他们那天拍照，程安卿就冷着脸，和季酩站的地方很远。季酩拍完照之后就急忙走了，他要出国。
直到高考前一天才回来准备。
不巧的是两人两人被分到不一样的考场，考试的两天没有见过面。
本来考完了的那天下午，季酩就又要出国的，但是担心程安卿，又留了一晚，决定参加第二天的班级聚会找程安卿和解的，但是程安卿彻底没了踪影，直接把行李帮空了离开学校，在学校登记的全部信息全都改了，只剩下名字，住址是不对的，电话空号，父母空的，季酩像想起程安卿说的再也不见。
他顿时觉得，这说不定不是程安卿一时的气话，而是早就决定的事了，只是借着当天吵架气冲冲地说出来，被季酩当成气话了而已。
“我当时心都冷了，没去参加实验，留了一天找你，没找到。”
“对不起，那时候我也没想明白，就自己走了。”
“我也有不对的，我以前想的真的是太简单了，不知道你处在什么境地，就这么直楞楞地说。”
“你说得对，人啊，一段时间里就应该只追求一件事，想要得太多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一边练戏一边给流云投稿，到最后唱戏没唱好差点砸了师父的招牌，被师父罚了一顿，挨了顿竹条，后来录音也被流云退回来，然后好不容易在别的配音组试音，正好是个英文剧，我的英文口音就像……不忍直视，结果又被刷下来了。”那段不知道怎么走下去的时光只有程安卿现在才能感受得到。
“但是你走过来了。”
“嗯，我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你说的话，一件事一件事地做，别着急。还有我想着我聪明啊，也许我能两个差不多的事一起做呢，就像我练气息戏曲上能用配音上也能用一样，我就变声唱念白部分，私下里练嗓就用很多种声音唱。”
“那你的英文后来怎么变得这么好的？”
“你猜？”
“不猜，脑袋疼。”季酩笑笑，但是他脑子是真的有些疼。
“我跟着学校活动啊，经常出国宣传戏曲，就慢慢练习呗。”
“我的卿卿怎么这么棒！”
“别这么说话，真的。”
“卿卿，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解决后边的事？”季酩也是心急，最重要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拖得越久，安秀筠的危险就越高，留给程安卿的压力就越大。
“说是明早才能到。”
季酩点头沉思，思考接下来的动作，这一切都要看安秀筠会怎么样。
“今晚我们先住这里吧，和医院借张床放在程安卿的病床旁边，可以凑合着睡一晚。”季酩去护士站搬回一张折叠床，放在程安卿床边，折叠床比病床要矮要短，就是平时家属守床的时候用的。
特殊时期，两人只得洗脸刷牙后早早就躺床了，医院里很安静，拉上窗帘后也很昏暗，两人就是睡不着。
季酩说是躺在床上还不如说是缩在床上，最后还是侧躺着缩起脚。
“我和你换吧，病床长一些。”
“还是不了，哪张床都不太行，能有一个人舒服地睡就行了，明天你还要重要的事要做，好好养养精神，嗯？”季酩干脆不躺了挨着敲坐着。
“睡不着啊，白天睡太久了。”
“我也有些睡不着，我们聊聊？”
“聊什么？”程安卿侧躺着稍稍抬头看向季酩。
“聊聊你大学四年的生活啊，聊聊你以后想要怎么做啊，我想听。”
程安卿也跟着坐起来，他身上还穿着季酩的衣服裤子，松松垮垮。“大学吗？我去了首都戏曲大学，上了比较系统正规的课，不过我还是觉得和师父师兄师姐同台表演得到的更多。大学里，更多地是跟着老师和他的团队去全国各地的剧院演出，还是收获了很多东西的。我练的是男旦，有时候没有女旦受欢迎，老师让我改别的行当，我拒绝了。”
季酩静静地听着。
“因为我从会开口喊人，学的就是旦角的基础，我也不愿意再改了，毕竟从学会到学好我花了这么多年，隔行隔座山，戏曲也是，要不然那些老艺术家为什么没有出现一个生旦净丑都是佼佼者的呢？”
“然后呢？”
“然后我就继续当我的小丫鬟啊，小丫鬟没有什么台词，就是站着或者跟着主角。我母亲知道了就要找学校给我重新安排位置，那时我父亲刚刚给学校写了一个新剧本，我排到的是个只有两句词的公主丫鬟。母亲差点就跑到学校去了，被我拦下了。”那也不是什么开心的回忆，拦下安秀筠的过程必定是很不愉快的，甚至还被安秀筠冷嘲热讽了一阵子。
程安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母亲的记忆就只有暴躁、怒吼、不讲理，以前温柔如春风拂面的形象早就荡然无存了。
“后来呢？”
“后来我一直是丫鬟啊！”
“哈哈哈哈，别人是演了几年的主角，你是演了几年的丫鬟，怎么这么与众不同！”
“要夸我就夸，不要动手。”程安卿按住季酩不老实的手，一直在捏着他的手。“大学里我还是想着要分开一念卿安和安卿，一个人活成两个人。”
“以后呢？以后还要这么做吗？”
“要的，我还是想两个身份互不干扰，看着妈妈躺着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戏曲和配音我要放弃其中一个的话，我会选择放弃哪一个。只一瞬间，我就决定，两个我都要。”
渐渐成长能霸气地说出这样的话的程安卿也是太惹人喜欢了！已经不是以前的想着想着还要陷入沉思自己能不能做到的程安卿了。
“戏曲是母亲和师父他们一直所执着的东西，我也付出了我迄今为止全部的时间在其中，叫我放弃我果然还是做不到，但是配音是我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东西，撞击灵魂从内心深处爱的东西，我也不能放弃，季酩，你还会不会说我不自量力。”
“我哪有说过你不自量力！我以前只是说你还没有这么强大到选择两个，”
程安卿瞪了季酩一眼。
“我以前说错了，对不起。”在男朋友面前秒怂。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的。以前是作为同学给你的建议，而现在的你不需要了，因为你实力很强，而且你还是我的男朋友，你做什么我肯定会无条件支持你。”季酩就这么平淡地说出来，就是他的内心深处的想法。“所以，有事别放着你的男朋友不用，要自己受累心烦，昨晚在镇子里马上来找我就做得很好，我很开心。”
程安卿又怔住了，“你又说情话！”
“有吗？”
“有！”
“那你没有什么要回复我的吗？”
“没有！”程安卿躺下，背对季酩，擦了擦眼。“睡了！”
“嗯，你的嗓子还是有些哑，平时你护嗓子的水里放什么？我让人做好给你带来。”
程安卿说了几个药的名字，季酩记在心里，明天就找来给程安卿熬水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