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卷宗回来时洛漾和无极月正玩的开心，洛漾在看到祁无烨和兰陵煜出来后像个小猴子一样飞速的跑到了兰陵煜身边，抱住了兰陵煜的腿，他听到了轻轻一声哼，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我也想和兰陵哥哥一起出去玩！”洛漾以为自己听错了，抱着兰陵煜的腿蹭了蹭，再次听到了一声轻哼，这次他不再认为是自己听错了，而是蹲了下来，掀起了兰陵煜的衣摆一角，看到了脚裸红绳上拴着的狗头石雕。
狗头石雕栩栩如生，甚至还撇嘴对他呸了一声。
兰陵煜这才想到了三头犬一直跟着自己，他坐了下来摊开卷宗，对三头犬说道：“你先回去吧。”
“我也想回，”三头犬哼哼唧唧，“但是我忘了回去的路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祁无烨眯着眼睛，弹指间把狗头石雕取了下来，置于自己掌心，“三个头，你哪找来的？”
“箫韶殿里的，”兰陵煜看着卷宗上的记载，以后还给他吧，“你看这里，写着青祭也就是青尸傀被神判后，曾经繁华的楼氏王朝也随之衰败下去，至于楼氏王朝的王，里面用了桀代称，早在青尸傀之前就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你知道桀现在转世成了谁吗？”
祁无烨本来是想把狗拎出去扔了的，但是听到兰陵煜后半句话时有些疑惑问道：“难不成是我认识的人？”
把卷宗所有和王有关的事情一一看过，兰陵煜合上了卷宗：“是楼长亭。”
“那个扫大街的？”祁无烨立即接话道，被拎着的三头犬趁机溜了下去，缠到了兰陵煜身边，兰陵煜伸手，三头犬几个跳跃落入了他掌心。
“第一眼我见到楼长亭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命格很奇怪，他压不住自己的命格，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这次从无间回来......”
“等等，要不要把这狗扔到外面？”祁无烨还是看不惯这只奇怪的狗，打断了兰陵煜的话，兰陵煜低下头，看到了中间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和左右两边凶神恶煞的狗脸。
三头犬尽量用了楚楚可怜的眼神，但是下一秒他看到绯衣青年居然点头同意了。被丢到了外殿时他还是不解自己长相这么可爱，居然还是惨遭遗弃。
或许有时候太优秀也是种错误，恢复原身大小后三头犬趴了下来，对着鬼侍们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观望的鬼侍们一哄而散。
“它毕竟是鬼君的人，”祁无烨把狗丢出去后解释道，“就算我们信得过箫韶，也要留心防他身边的人，就比如那个引魂使，居然还是南越的圣女！ ”
兰陵煜对引魂使也持有怀疑警惕之心，他点头道：“我知道，先说回楼长亭，师父曾和我说过楼氏王朝原本是可以再繁华千年的，但是楼氏王朝却在桀这一代亡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哦。”祁无烨兴致缺缺。
兰陵煜怕他对此事不看重，日后会着了青尸傀幕后指使的道，只得把在第二域无间看到的选了重要的交代他：“有人在借了楼氏王朝的命格来助自己修为，这人应该还是天外天的。”
“......”
“一定是司命那个老家伙，”祁无烨抿唇，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这老头坏到了骨子里。”
“或许是他，或许不是，”兰陵煜说道，“不管怎么样，楼长亭真是楼氏王朝最后一任王的话，他很可能会有危险。”
“都成鬼了还会有危险吗，”祁无烨回道，“没事，到时候我让他来扫内殿，天天盯着他，对了，”他看着一旁抱着洛漾的无极月，“你去无间里面有没有学到什么？”
学到什么？无极月想到自己对破阵解阵方面没有一点帮助，诚实的摇了摇头。
“青尸傀是恶吗？”
无极月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绕到自己身上的，但还是老实的回道：“是。”
“若有人在你面前说他是无辜的呢，说他极恶不赦只是为了父母双亲，妻子儿女？”
“那也是恶，恶就是恶，没有原因。”无极月说。
兰陵煜抿了口茶，静静看着两人。祁无烨早在少年时期还是十分冷漠的性子，但是这么冷漠的人有个致命的爱好：好为人师。
“那你呢，你为师门报仇的话，你是恶是善呢？”
无极月垂下了头，他想到了之前兰陵煜的话，闷声说道：“或许是善，或许是恶，善恶原本就是一念之间......”
祁无烨看向了兰陵煜，兰陵煜默默的喝茶，偏过了头。
“若是一百个人指着你说青尸傀是被逼无奈的恶，而你是虚伪做作的善呢，说你借着为师门报仇的借口滥杀无辜，说你草芥人命，要你放过害了你师兄师弟的人......”
无极月哑口无言，想了下自己被千夫所指时的场景，突然觉得有些心冷了起来，这世上真存在这些是非不分的人吗，他们没有遇到自己的事，凭什么动动嘴皮子就要自己放过呢......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凶手的。
他抱着剑，眼神也冷了下来。
兰陵煜不满的看了眼祁无烨：“不要拿青尸傀作对比。”青尸傀怎么配。
“好好好，”祁无烨端正了神色，“我刚刚说那些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世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有很多，他们往往对穷凶极恶之人释放善意，逼迫那些艰难求生的人，若是你以后遇到了要劝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人，你把他们一一记下。”
“啊？”无极月茫然的抬起了头，脸上一派傻气。
“我给你出气，让这些人下辈子投胎当猪。”祁无烨眨了下眼睛，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他冲兰陵煜勾唇笑了笑，“你看他们会不会因为心疼屠夫而心甘情愿被宰杀。”
兰陵煜头疼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是他的错觉吗，祁无烨比起少年时候唠叨了许多，少年时他只会和别人说这个阵法不对，这个剑招有误，往往都是一二句简单带过。
“所以说，下次遇到阻碍你的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祁无烨声音转冷，干脆道，“直接杀了。”
“祁无烨......”兰陵煜出口喊了一声，倒了杯茶借力推到祁无烨那边，示意他闭嘴喝茶，不要教坏小孩。
无极月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祁无烨接过茶喝了一口：“如果是我血海深仇在身，但凡是要阻挠我的，来几个我就杀几个，难不成你还想随了那些旁观者的话真的不去报仇了么？”
“灭门之仇不报，谈何师恩重如山？”祁无烨重重放下了茶盏，又向兰陵煜递了个眼神，兰陵煜明白过来他的本意不是要说这个，为了要托出之后的话来，还得先自己配合着唱双簧，于是他跟着说道：“只是其他人未免也太过无辜......”
无极月脸色苍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直到洛漾担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才从怔楞中反应过来，要是凤皇没说那句话，他或许会照着祁无烨说的办法一路闯下去，只是凤皇都说了旁人无辜的话......
要不是凤皇，他那时候应该是会病死的吧，小小的无极漾没有去处，哪怕是死，自己也会死不瞑目......
“你听谁的。”祁无烨笑着问。
这次无极月没有任何犹豫，坚定的回道：“我听兰陵哥哥的，既然那些人并不知情，那么我左右不过避开他们就可以。”
“别听我的。”
“为什么要避开他们。”
兰陵煜和祁无烨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笑，祁无烨无奈道，“既然他只听你的，那么你说吧，估计我是当不了一日之师了。”
对于无极月这么信赖自己，兰陵煜也很惊讶，大概是有雏鸟心结在其中，不过无极月盲目听从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他温声说道：“当你有了决心要完成的事情时，就不要去听从旁人无谓的劝告。”
“人的性子各异，求同存异，没必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也没必要想着去改变别人，你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
“如果阻挠我的人只是单纯的阻挠，我不会理会，”无极月思考了一会说，“如果他们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仇人的阵营，那么他们也跟着变成了我的仇人。”他看着凤皇似不反对自己，甚至还赞同的点了点头，不由有些期待道，“您会站在我这边吗？”
“不会，”兰陵煜果断道，不等无极月勉强掩饰失落的表情，他淡淡说道，“我不会站在任何人一边，我没有选择。”
凤凰一族身为祥瑞神兽，因为司命一句所谓神旨无辜惨遭灭族，兰陵煜没有向善余地，不想作为最后一个凤凰给族人抹黑，他没有向恶退路。
思多无益，与其浑浑噩噩，还不如保持初心，找出司命勾结魔道的证据，然后在天下彻底太平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长眠。
“那烨哥哥遇到这种事情是怎么做的呢？”洛漾听了半天，在众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问道。
“当然是杀了这些碍事的家伙。”祁无烨不屑哼了一声，虽然因此触犯了因果被判永生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过他并不后悔，无极月不过是个普通的修道者，即便身上牵扯了杀生因果日后要沦入畜生道，他也会让对方做只鹰，自由自在。
“而且那些碍事的家伙死了后，投胎转世的时候又看到了我，”祁无烨眯着眼睛笑了笑，“我让鬼侍把他们都扔去当猪了。”那些人惊恐的眼神真的太可笑了，明明之前还义正言辞的要自己放弃执念，一群人拿着剑围住自己，逼迫自己，说什么善恶终有报，现在好了，他是这些人的生前罪人，死后恶人。
不就是想要善恶终有报么，祁无烨饮了口茶，他自己化身为恶报成全了这些人就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