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180章 捌.卜算子中
    最后成了六人行。

    除了唐申、莫秋雨以及郑元琪,雷季泷从发小处听闻这个消息后,立马哭着喊着不要留在“堪比地狱”的家中。

    他课业比自己的堂兄妹落下太多,没做的功课更是数不胜数,接连被几个夫子训斥,一个头两个大。

    雷元江元本不想理,耐不住雷季泷一哭二闹三上吊,曹茜阳心疼地从中调解,只好无奈妥协退步。但为了昭示自己的不满,雷元江意打了声招呼委托枭一并随行,汇合之时却不知怎的多了封人醉杏。

    不过终归人家是自由人,并非雷家手下,所以无从谈及阻拦来去。

    江州距离庐陵半日的路程,快马加鞭抵达之刻,已是戌时近亥时。

    六人策马走近,远远见黑夜中火把光芒照亮半开城门。门侧立有告示,墙上还有几张通缉令,被雨水打的斑驳,边角剥落。

    “喂,下面的”

    他们循声抬头看,城上女墙后有卫兵探出身来,摆手朝他们呼喝“知府已下城禁,凡江州城中人,只能入不能出。你们且拿好了主意再入,莫怨没有提醒”

    说罢见六人没有迟疑便穿门而入,好意提醒的卫兵摇摇头,回到女墙后与同伴继续闲聊“这些江湖人,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入耳,事后才来打闹埋怨,真是”

    江州内部不似外围瘠地石墙萧条,但眼下也算深夜,多数百姓家中已是灯火全熄。笼统看去,唯余客栈、酒馆、青楼赌坊留有幽幽烛火,也是这四处地方门前有不少人游走。

    这一路过来雷季泷哈欠连天,未到江州门前就硬挤到莫秋雨坐骑上,现在趴在发小后背睡的四仰八叉口水横流。乍觉颠簸稍缓,耳边喧闹,他揉着眼迷迷糊糊转醒,见脑袋上偌大一个牌匾写着“十方客栈”。

    “我们到了”

    雷季泷自身上摸找一下不见,飞快探手从莫秋雨前襟里抓出来手帕擦嘴,并趁着莫秋雨不注意偷偷给他擦了擦后背衣裳。

    几人一并翻身下马,郑元琪望着十方客栈缓缓点头“不错,来到江州后约定相见之处便是这里。”

    “太好了。”雷季泷一踏上土地就忍不住伸了个大懒腰,然后摸摸肚子揉揉腿,一边往客栈里迈步,一边埋怨着,“骑了一日的马,腿脚酸疼得很,晚饭没吃肚子饿着呢,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枭在一旁听闻,旋即挑眉斜眼乜他“哦这么看来才没几日,雷小公子就要忘记蹲马步的滋味啦”

    雷季泷浑身打了个颤,立即加快脚步奔入客栈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反正、反正自己都回到家了,他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了吧

    雷季泷如此自我安慰。

    走进十方客栈,大堂中只坐满了十分之一二,彼此大声说着什么。察觉有人进门,喧闹声骤停,尽数扭过头去看发现是郑元琪等人,刷刷地接二连三通通站起来。

    这无声之中蕴含的敌意让莫秋雨不由警惕回视,一把上前拉住雷季泷拽到身后。

    下一刻便见其中腰上绑着腰囊的几个人对郑元琪拱了拱手,当做招呼。

    郑元琪抬起双手来虚按“诸位,让你们久等了,不知端木兄他们何在”

    原来是几家门派的门徒。

    在场中人相视数眼,俩人起身上楼,一人则向郑元琪回答“阁主不久前刚刚出门。”

    郑元琪问“去了哪里”

    “呃”那人犹疑片刻,似不太情愿回答,直到身侧同伴伸肘捅了捅他腰眼,才道,“去了千金楼。”

    “千金楼”郑元琪难掩诧异,随后脸色沉下来,“记得你们阁主这几日,似乎每夜都不见踪影,莫非都是去了那地方”

    “是的。”

    雷季泷和莫秋雨正相互拉扯着,听他们讨论不停,歪头问“表叔,千金楼是什么地方”

    郑元琪有些尴尬“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随后完全忽略雷季泷“我已不是小孩子”的抗议,他对这些站起来的人们摆摆手“坐,我会尽快查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站起来的人们闻言陆陆续续坐回去,抱着手臂撑在桌面上低声交谈,不时装作不经意将目光投到郑元琪那方,再若无其事转开。

    六人到就近的桌子旁坐下,郑元琪招来店小二,随口点了几样酒菜,当作迟来的晚饭。酒菜方端来没有多久,便有几人从楼上下来,最为主要的是二人,一者长衫佩剑,一者身罩皮甲。

    那穿皮甲腰围格子皮囊的人是天火门门主端木符,长衫挂剑面貌清秀的则是浣花剑派副使于秀临。二人到来,看郑元琪本是三人离去,如今人数加倍归来也就罢了,怎不见正主,反带了两名小少年

    见此情此景,二人都难掩面上惊讶。端木符更是直言“郑兄来去一趟倒快,我还以为要耽搁几日。”

    郑元琪伸手往桌侧空位一引“半日路程算不得什么,早点闹明白事情始末大家早点安心,来、坐下再说。”

    原本唐申与郑元琪各坐一边,现下端木符与于秀临要过来,便把座次挪了挪。雷季泷端着碗坐到他表叔旁,莫秋雨则往唐申身侧坐,只总挪来挪去,如坐针毡。

    二人到桌前来,仔细打量一番桌侧诸人,特别在唐申身上停留片刻。

    这是因为只要出门唐申便会戴上斗笠,别人打量他能看见的只有白色帷纱以及隐约的轮廓,无形之中就让人多了几分探究的思想。

    端木符脸上有遮掩不去的忧愁,坐下来不到半晌,就急切地问“不知雷当家的可好,他没有过来”

    郑元琪举杯灌了一口酒水,然后摆首“表哥并没有过来,但他事先派了几名部下前来调查。”

    端木符难掩诧异重复一遍“几名部下”

    莫非指的是在座这二男一女两个小少年

    他再次扫过桌前众人,见得雷季泷和枭都在大快朵颐,心道那戴斗笠的人便也就罢了,这俩少年这手里抓着鸡腿还冲着自己笑的邋遢青年这明眸皓齿的姑娘算是怎么回事莫非素来听闻雷当家用人不拘一格,常有伯乐之称,莫非这些都是有特殊才能的人

    越是思考越是匪夷所思,也越发觉得高深莫测。

    端木符当即神色端正对他们拱手一礼“端木某必全力协助各位,有问必答。”

    于秀临似觉察出什么,略微倾身,意指郑元琪身侧少年问“这位小公子似有些面熟,敢问可是雷舵主公子”

    “你认识我”雷季泷瞅了眼说话之人,想了想自己脑海里完全没有对其的记忆,耸耸肩,“如果你说的雷舵主是我爹,那恐怕就是了。”

    什么你啊我的,对方年长,应该叫前辈才对。而且这话说出来简直和“我是我爹的儿子”完全没有区别,听得莫秋雨忍不住掩面。

    “久仰。”于秀临笑笑,略微拱了拱手,“于某也尽全力协助各位。”

    他们显然是误会了郑元琪的话,郑元琪指的是雷元江在他归来那晚便派出门去调查的余岳等人,而不是现在他身旁一看就是出门游玩的几人。

    事实上所有能该问的、想问的、能问的问题,郑元琪早在八日前通通都问过了。所以即便他按照母亲所言口口声声说着会为此负责追查到底,自身却是忐忐忑忑毫无头绪。但话已经放了出去,总不可能后悔,所以他沉思片刻,问道“我离去的一日,二位可否留意到有什么异常”

    “一切如常。”于秀临招手让身后女弟子倒了杯酒水给他,浅呷同时露出思索神色,回答,“除了木兄每到夜晚便到千金楼去”

    “这应当没什么稀奇的吧”端木符很是不以为然,“我们不能出城,这江州城也只有弹丸大小没什么可乐的,不到赌坊碰碰手气,就只能到那处去听听曲儿了。”

    说罢感觉言语似乎在怨怪郑元琪下令封城,他连忙解释“当然还是以寻回图纸为重,莫不找个人去把木兄喊回来”

    “如此”

    “等等,我有几个问题问两位前辈。”

    莫秋雨忽而抬手打断郑元琪话语,并且相当镇定的迎接众人瞬间集中到他身上的视线。

    方才几人对话之时,唐申把手放到他肩上,与他轻轻耳语了几句。

    郑元琪显然留意到他们有所交流,故此没有说话。端木符与于秀临颇为意外地看了看郑元琪,然后纷纷表示无妨“可以,这位小公子请问。”

    莫秋雨组织片刻语言,首先道“两位前辈,接下来我所说的话,或有得罪之处,但请海涵,也请认真思索以后回答。”

    他一副小大人模样,还努力抬头挺胸,眉清目秀着实可爱,惹得于秀临身后立着的女弟子忍不住掩唇轻笑。于秀临叱喝两句,回首脸上也带着笑“小公子只管问。”

    莫秋雨不理会他们的笑意,继续严肃道“因为我此刻在这里,所问的一切,并不是以我的身份发问,而是代表着赣章霹雳堂,代表着雷家家主。而你们做出的回答,也不代表你们自己,而是代表着天火门、代表着浣花剑派。一张图纸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此言出,郑元琪眉头一皱,目露不赞同,另外两人更是错愕。

    如果图纸不重要,郑元琪封城难道是玩笑

    郑元琪正想说一声胡闹制止,又闻莫秋雨片刻不顿地说“但是盗取霹雳堂的东西,盗取庐陵雷家的东西,我希望大家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前些日子,我随雷当家去丐帮英雄大会,郭老曾经向当家的抱怨,说这江湖上的侠义榜越来越难编写,并且越来越没有趣,诸位可知道为何”

    随着他刻意一字一顿要清发音,客栈中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已淡去,鸦雀无声。

    枭笑了一声,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道“因为那些顶尖的总是一成不变,孤雏腐鼠却是更潮迭起。”

    因为总有许多不自量力的人,企图去刺探他们不可动摇的存在。

    “正如枭大哥所说。”莫秋雨道,“我霹雳堂对于敌人从不手软,但我想大家更清楚的是,我们家主喜欢交朋友,并且对于朋友从来不吝伸手援助。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范围内,我们会给予最大的帮助。”

    莫秋雨一一看过端木符、于秀临、还有他们各自身后站着的神色各异的门人。

    他年纪小小,目光中饱含的东西却尖锐而沉重。

    无论是天火门,是浣花剑派,是璇玑阁,都比不得霹雳堂一根指头。

    话至此处,唐申又低下头到莫秋雨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轻言几句。莫秋雨凝神听了,片刻抬首继续“上面的话,大家记在心里就好。下面的话,则纯粹属于个人的推断,前辈们可仔细听听发表意见,同时亦几个问题希望前辈们回答,包括郑叔叔。”

    按照非血缘系辈分,莫秋雨笼称三十四岁的郑元琪作叔叔。

    这回,没有人再敢发笑。

    连郑元琪举到半空的酒杯都忘了动。

    “郑叔叔,我记得您曾说过,自你来到江州,图纸一直贴身收藏,可对”

    郑元琪沉默,终于忍不住正眼瞅了莫秋雨身侧戴斗笠的青年一眼。

    虽然雷元江对他言将此事交给“雷越”负责,但郑元琪完全不看好这个新来的年轻人能将这件错综复杂抓不到头绪的事情解决,毕竟自己用了八日都未能摸出一点线索。而自家母亲对于这个青年的警惕,更是令他颇为不解,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个年轻人罢了。

    现在看来,母亲的想法或许有道理

    他回答“对,不错。除了沐浴,我都一直带在身侧。就连沐浴,我也将它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么郑叔叔自来到江州以后,都去过什么地方是否有见过陌生人,或无意在陌生人面前提起图纸之事”

    郑元琪摇头“图纸之事,就我与端木兄、于兄、木兄,还有原本随行的四个护卫得知。至于来到江州以后除了客栈与千金楼,还有来往的路上,再没有去过别处。图纸在我到来的第二日便被以白纸掉包盗走,那是未时左右,而午时我还将其拿出来检查罢一遍。当我发现此事时,就立即便让知府封城,不许任何人离开。”

    这也是郑元琪为之疑惑不解之处,图纸被盗的太快,他来去之处不过三点,这几日更是翻了一个底朝天,奈何就是没有半点线索。

    “您说您带来了四个护卫,他们是一直跟随在您身边”

    郑元琪如实道“是,但不是全部。即便是安憩,他们至少都有一人守在门外。”

    莫秋雨侧耳又听唐申说了两句,他年纪还小,尚不能完全控制住神色,故而流露出几分惊讶,转述出来“通常盗窃之事都要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与谋划,否则贼人无法掌握您的行踪,一点忽略与错误就前功尽弃。但依您所说,他们不但下手的非常迅速,并且在您有所提防的情况下还一次成功,完全可以排除个人行动的可能。”

    于秀临提问“此话听来不错,可郑兄在得知图谱被盗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即便是半个时辰,也足矣那窃贼盗取图纸以后立即就离开,不被关在城内里吧”

    “是这样没有错。”莫秋雨道,“只不过那窃贼能够得手,必定是在极短时间内就摸清楚了郑叔叔您的行踪。换言之,这个人对您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够猜想到您在发现被窃后会立即封闭城门抓拿窃贼。比起冒险出城,诸位难道不更认为这个窃贼会选择隐匿于城中,待风波过去再大摇大摆离开吗”

    郑元琪叹了口气“世事无绝对,我只能说希望如此。”

    “出城与不出城这件事先放下不论。这里我还要问一问,郑叔叔您是为何想要把图纸到此处来”

    说到这里,莫秋雨扭头紧盯着郑元琪。

    郑元琪一怔,旋即咚地将酒杯放回桌上,扭头瞪向唐申,恼怒道“你是在怀疑我”

    端木符和于秀临等人比郑元琪还要惊愕,心道怎的眨眼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了

    “不是怀疑,只是询问。”莫秋雨抬手做了一个请他冷静的手势,“一切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做不得数,并没有其它意思。”

    这话堵死了话头,郑元琪脸色接连变化,抓着酒杯的手直捏除了一条细缝,最后哼了声“我本只想取一两样新做的火器过来,图纸是公输先生给的,你若要怀疑,便去怀疑他。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众人听罢,感觉线索就此断了。

    毕竟公输英是霹雳堂老人了,总所周知他平生除了研究火器也没有什么爱好,就算他有什么爱好,钱财权势,偌大一个霹雳堂还有什么满足不了他更何况东西是他自己研究的,图纸是他自己画的,有空他爱画个百八十张是撕着听声音也好,或者直接造个百八十台砸着玩都完全可以,没有必要做出自己盗窃自己图纸这种简直就是无聊至极的事。

    莫秋雨面色不变“接下来,就要说一说天火门的端木门主。”

    “我”

    一直在安静旁听的端木符指着自己愕然道“我怎么了呃,小公子以及这位公子如果有什么问题就问,我知无不言。”

    “不急,我先分析一下为何要说端木门主。”

    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莫秋雨不过是在稍加修饰转述唐申言语。

    他在唐申再一次与他耳语之后,对端木符道“先前说了,盗窃者在极短时间内就能摸清郑叔叔的日常行踪,在座所有人内,还有谁比此次聚会的发起者端木门主您,更有嫌疑”

    端木符还未说话,他身侧几个徒弟就勃然大怒,指着莫秋雨道“小子你是什么意思师傅自你们图纸被窃以来一直极近尽可能配合着你们,更是时刻盼望着你们能早些寻回图纸,你现在竟说这样的话霹雳堂是了不起,但不要看不起人”

    莫秋雨道“前面我已经说过了,都是猜测和询问,没有证据是算不得数的。”

    “行了,大家有话好好说。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人家说的确实在理。”

    端木符倒没有生气,挥斥开义愤填膺的几个徒弟,面露无奈“按小公子这么一说,我确实值得嫌疑。姑且就当我是窃贼,但作为发起人我若监守自盗,难道会想不到自己首当其冲更容易遭别人的怀疑如果我能策划这样一场盗窃,又怎会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认为这个说法在理。

    莫秋雨脸上露出些为难,但如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侧戴斗笠的唐申身上,想要看他还有什么方法继续问下去。

    唐申有什么表情他们是无法看到了,他们只能看到莫秋雨侧耳听罢唐申言语后,露出了怪异的神色,而后道“发生这种事情,端木门主也很苦恼吧。”

    虽不知为何忽然这样发问,端木符还是回答道“确实如此”

    不等他说完,莫秋雨快速抢去话题“其实我本意并非是怀疑端木门主。自入门以来,璇玑阁主不见人影,浣花剑派一直忙着说悄悄话,唯有天火门客气招呼。由此可见,端木门主是三个门派之中对我霹雳堂报复最为担心的人,因为担心会把这件事算在天火门头上,所以最为不可能行盗窃之事。”

    端木符粗犷面上原一直带着诚恳和耐心,此刻脸色微变,放在腿上的手一下攥紧。

    “这种想法并没有错,人该有敬畏之心,只有谨慎负责的人,才会赢得更多朋友。不过也如郑叔叔所说,事无绝对。”

    莫秋雨冲郑元琪露出一个依然古怪的笑,转而看向于秀临“清楚郑叔叔行踪之人,除了端木门主,浣花副使也算其一。”

    进过郑元琪和端木符接连被怀疑,于秀临相对而言要冷静得多“何出此言”

    “不论是天火门还是璇玑阁,他们都与我霹雳堂一般是经营火器出身。浣花剑派据我所知与火器没有任何干系,如此浣花剑派参与进来,不可谓不别有用意。”

    于秀临左侧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同时双眼往右下方瞥了下。他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说到“我浣花剑派传承数百年之久,有些东西即便道予你们听,无从考究你们也并不相信。”

    “这位浣花副使说的是实话。”枭抹了把嘴上的油,神色就像边吃边看了一场好戏般惬意,摊手说道,“浣花剑派始主是一个女子,传闻某日她在河边浣衣,偶遇一遍体生疮的僧人跌入水中。僧人起来之后,求女子替他浣洗沾满泥水的袈裟,女子动了恻隐之心点头应允,将僧衣放到水中浣洗之时竟见袈裟上生出朵朵荷花,并从中感悟出一套剑法,由此创建浣花剑派。”

    于秀临很是意外,转眼关注起先前看也不愿看的邋遢青年。

    枭揉了揉鼻子,对他咧嘴“女子闯荡江湖总比男子来得吃亏,不过浣花剑主心灵手巧,制作出一种防身火器,取了名字叫做玲珑骰,算是开小型火器之先河,只是大多见过这种火器之人都成了她的剑下亡魂,所以直到一代美人红颜凋零,也未能广为流传。”

    于秀临坐正身姿,对枭拱拱手“不知这位是”

    “我一个无名小卒罢了。”枭揉揉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朦胧摆摆手,指了指又一番耳语罢的唐申和莫秋雨,“我只不过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点,但你有没有嫌疑,还要看咱们大公子了不得的推断哦”

    果不其然,莫秋雨紧接着枭的话说道“如此看来,浣花副使的嫌疑无形中更大了。”

    于秀临皱眉“何出此言”

    “一个曾经拥有,现下却失去传承的门派来参加火器门派的聚会,是否其中会有不良居心,恐怕只有副使心里清楚。”

    “砰”

    桌面被重重一拍,盆碟杯盏齐齐一颤。

    于秀临刷地站起身,盯着由始至终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话的斗笠人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太过分,揭别人疮疤莫非能使你心中快活要照你的推断,每日跑到千金楼去的璇玑阁主岂不是更可疑”

    璇玑阁在场的门徒当即纷纷拍桌起身表示不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浣花剑派弟子们也不容对方叫嚣,反诘“你们是什么意思才对吧,我们副使有说错吗,你们阁主难道不是每日跑到千金楼去昔日千金楼也是曾经去往之处,谁晓得你们是不是在偷偷商议什么”

    璇玑阁反驳“你们浣花剑派又算是什么,原本我们就奇怪你们一个剑派来插一脚算是怎么回事,果然图纸是你们偷的吧,还连累我们被怀疑”

    浣花剑派冷笑连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都知道你们璇玑阁最近被新起的五雷盟打压在下风,所以才四处联系别的门派壮大声势。这聚会虽是天火门所办,事实却是你们策动的,或许本就是你们两个门派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你说我们盗取了图纸,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那你说我们和天火门联合演戏,你也拿出证据来啊”璇玑阁立即反咬一口,“或许与天火门联合演习的人是你们才对”

    争论声越大,场面越发混乱,不少人撸起袖子亮出拳头,唾沫横飞。天火门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辜中箭以致一时茫然无措。

    莫秋雨一下说了许多的话,好容易停下来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悠悠道“现在我们准备去千金楼拜访璇玑阁主,与他说道说道并且问问他的意见。诸位也不必争了,适才说过,没有证据一切便不成立。”

    他特意在证据二字上加重读音。

    说罢唐申带头起身,诸人纷纷迈步离开客栈。仍然是六人来,六人去,徒余争出了真火气的三派人士在客栈之中。

    屋内争的热火朝天,屋外冷风一吹,人浑噩的打闹便都冷静下来。

    雷季泷咋舌看莫秋雨,使劲瞪大的眼珠就像看到了什么稀奇怪物,抓着莫秋雨手臂连蹦带跳一并走着说“难怪,这几日我一直觉得你的口才似乎好了许多,你还说这是错觉呢”

    莫秋雨除了客栈门就忍不住笑意,笑的腮帮子都酸了“差不多啦,我只是转述罢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郑元琪本不想与“表哥的义子”有过多接触,但他不能认可唐申方才的作为,出门客栈门没走出两步,神情严肃喊住唐申“你等等。”

    唐申止步转过身,就听他说“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无论天火门、璇玑阁还是浣花剑派,都是霹雳堂的朋友。你刚才挑起争端的做法却与其背道而驰,这里的事我会一一如实禀报表哥而且你这很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懂就不要坏事,否则耽误的事情,你我都当不起。”

    这诘问一下子冷了气氛。

    莫秋雨完全不同意郑元琪的说法“郑叔叔,你这话不对”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郑元琪完全没有留意他所言,莫秋雨一时气结。

    “不。”

    忽有女声给予反驳,封人醉杏拢着衣衫往前走几步停留在郑元琪侧前方,然后微微侧头回瞥他一眼“我不是霹雳堂的人,我说一句公道话。八日以来毫无所获,很可能就是因为问题出自内部。”

    “一个耳朵灵敏的人,能够听见数里外的风吹草动。”她伸出双掌作势捂住耳朵,眨了眨眼,“但是如果你捂住耳朵,那你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了。想要重新听到正确的声音,就要让捂住耳朵的手松开。那么,要如何让它松开呢”

    枭搓了搓敞着的膀子,呵呵笑了声“很简单,如果手要忙着去做其他东西,那就肯定要松开了。”

    唐申稍微压了压斗笠,缓缓道“谨遵义父之命,此事我全权负责。如果阁下看不过眼,大可不看。”

    他旋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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