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193章 贰拾壹.月下笛下
    吴青娣睁眼,香案左右角两盏油灯陡然暴涨以后迅速黯淡下去,她眉间神色一凝,飞快探手对着火焰一捻,险之又险在其熄灭之前掐下一段灯芯抓拿入手。

    她似不惧灼热,玉掌摊开,可见指腹沾染些许油渍,焰火无薪自燃,静立掌心。

    “多管闲事的家伙”

    唾骂一声后,她翻身坐起,目有愠意暗生,弃院中香案不顾,径直踱入屋中。

    屋中漆黑一片,她携院中冷风大步走入,卷的旧木门轻发咿呀声响。她手中所捧那一抹细微焰火此刻分外明亮,映照她天仙般的面容,随她步至正门所对的立柜前。那柜子是黑的,泛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红褐,光到了它面前,竟似被吸摄进去。

    吴青娣伸手,哐地掀开柜门,柜门大开,一股阴风急涌而出,掀起她发丝袍角,倏尔一转于空荡房屋间来回冲撞,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三分似那尖细的嬉笑。

    柜中以木板隔出五层,最上层放着一尊以红布掩去真容的雕像,左有青铜铃铛,右有天蓬尺,中有三角香炉,其间插着三长两短五铢朱砂色线香。

    柜中下层,是大大小小个头各有不同的泥娃娃,它们形若蚕茧没有手脚,身上绘有色泽不同的衣物,或是面部的地方拉有三道代表眼口的弧线,以及两块代表脸颊的红晕。乍的看去,一排一模一样的脸,笑眼盈盈盯来。

    吴青娣视若未闻,捻起掌中焰火点燃线香,探手自天蓬尺侧抽出一把令旗抖开,旋身脚下逆踏七星,清叱“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师下令,万鬼伏藏。日吉时良,天地开张,天煞地煞年月煞日煞时煞,歌鼔二即,太岁部下一百二十四位凶神恶煞尽皆出”

    鸦色令旗一挥,屋内如起飓风,半掩不掩的门窗顿时洞开,啪的拍打屋墙发出震响,在此夤夜数里可闻

    粮油铺中,赶尸匠窝在小凳里,看护面前昏迷仍未苏醒的风长晴,脚畔是伴随他走脚多年,已有些陈旧的行箱。

    他捧着茶水,周公来袭免不了睏倦地打哈欠,垂头忽见杯中涟漪不断,长叹“你无端摄人魂魄本就非正道作为,劝你还是速速收手吧,更何况你我原本素不相识,针锋相对起来,谁也得不了好处。”

    话刚落,不知从房间哪一个角落传来一阵似耳畔悄语的窸窣声,有如七个毛孩子围在一块,相互咬耳朵商讨什么不怀好意的恶作剧,片刻有人长嘘一声,立即回转寂静。

    赶尸匠捏着茶杯,等待片刻仍不见身周有异状,神色略松。

    毫无征兆的,下一刻他头顶上的屋瓦突然崩塌,如暴雨冰雹劈头盖脸砸落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过后,大片灰尘升腾。这动静着实巨大,集中门户纷纷亮起灯火,少时又纷纷熄灭。

    倒是歇在楼下那先前伪装赶尸匠的小老儿听闻声响,爬起身推开门,睁着惺忪睡眼扯着大嗓门问“这是怎么啦”

    作为回答,挂在门侧墙沿的镰刀微微颤了颤,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抄在手中,自发腾空而起,旋转着飞出,重重凿在匆忙闭上的门扉数片自倒塌废墟中升腾的瓦片亦是接连飞起,一块接着一块打在木门上,把木门打的颤颤巍巍,木屑横飞。

    由是,数把不同嗓音糅合成一块的清脆笑声骤然爆发

    “住手”

    瓦砾堆耸动,赶尸匠从中翻爬而出,他面上未见脸青鼻肿,反倒是丑恶面容因愤怒显得更加狰狞。他掐指一算,抬手掷去,不知何时攥到手里的红线网绽开,引得短促惊叫。

    无由来一阵狂风鼓荡,迷了人眼,线网却不受影响直直扑落,在半空中合着空气一拢重重坠地,如同裹了吹气皮囊在里头,端的鼓起一块。尽管肉眼无法看见,但红线上拴着的铜钱确确实实被不明力量撩拨的叮当作响,昭示赶尸匠并非凭空在原地发癔症。

    “小鬼恣意伤人,简直无法无天若你家主人不管,便由我来代她好好管教管教”

    赶尸匠从衣襟里揪出四张符纸,甩手掷出,符纸飘然压在线网东南西北四角。他再勾脚自瓦砾堆中拽出行箱,把挂在行箱边沿的手杖取下,转腕便朝线网打去。

    这杖长三尺,宽两指,属桃木,杖面布满朱砂所刻鲜亮光泽的符篆,民间称之拷鬼棒。

    照着线网鼓起之处一挥下去,虎虎生风,似若气囊之处应棍瘪下。

    同时又有“噗呲”一声随之响起,线网上铜钱抖动的更厉害,如兜住风眼,阵阵飓风自网底涌出,生生将落了满地的碎瓦推至屋角,却如何也掀不开轻飘飘压在四角的符纸。狂风鼓吹了片刻眼见毫无作用,逐渐和煦,反之青蓝色的焰花一朵接一朵涌出。

    一时间青蓝色焰火四面皆是,煞是好看。瞪眼望去,自那些交融绽开的火花中,浮现出一模糊不清但分明张张各自不同的孩童面容。它们或仰或侧、呲牙咧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把手张开,自虚空中探出一只又一只青蓝色的手臂,悄悄攀上赶尸匠裤腿。

    赶尸匠正色喝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念你们年纪尚小,劝你们速速散去,莫要助纣为虐。还有那背后操纵之人,速速住手,否则我拷鬼棒下不留情分,叫你这一十七只小鬼魂飞魄散”

    他语气凌冽,面容凶狠吓人,手往袖中收伸,舀出一把白色粉末挥出,登时将近身的鬼火逼退

    那是黑犬齿磨成的粉末,作辟邪拔煞之用,寻常不祥触之必伤。

    鬼火颇为忌惮,几番欲要缠上又迅速收回。

    适时身后传来一把嗓音沉沉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赶尸匠一惊,连忙回首去看,风长晴已挣脱了身上束缚,静静立在他身后不远。风长晴双眼乌沉沉的,额上有青瓦砸出来的血痕,脸上半点表情欠奉,显然这个人是否神智清醒,都很难说。

    “无名无姓,不及吴镇吴女公子名声在外。”

    赶尸匠冷声答道,手中拷鬼棒左右一挥,带动气流将靠近的鬼火赶开,再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请收手吧。”

    风长晴充耳未闻,举步朝他缓缓踱来“虽我未曾离开过吴镇,却也知道自立国以来,当今国主门下曾有一支军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大多方术士以及背后家族连根拔起。只因湘南素有各族占地为王,错综复杂,加以强盗通缉犯横出。又有国主神秘军队失去统领,此地便成了这王国土地上的一颗毒瘤,不割如芒在背,割之却又恐伤元气,而我吴镇因此稍得片刻安宁。”

    他低哑哼笑“如今外界行走之人,在我等看来不过俱是些欺世盗名之辈罢了,忽出了你这样的人物,着实叫人怀疑,是否与官府那些不逞之徒有什么关系你说的不错,我吴镇之人确实对尔等不通阴阳不晓天命之刍狗心狠手辣,然你可又知我等是如何对付你等意图可疑之辈”

    赶尸匠皱眉“如何”

    风长晴笑出了声,抬指点了点自己眉心“似他这般俊俏又识得千万年前一脉相传巫蛊之术的,摄了魂魄叫他忘却前尘,纳入我吴镇,日后也给我吴氏开枝散叶。似那些儒酸书生,或是大家小姐姑娘,或者什么识得拳脚的武林中人,珍惜性命的便留下来做奴隶,留他一条狗命伺候我等。若是死鸭子嘴硬,便拉到后山生生埋了,七日七夜后取尸体制成鬼尸,也可成我等爪牙,防患未然。”

    端的毒辣,叫赶尸匠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如此做,莫非不怕遭天谴”

    “天谴”风长晴往肩侧歪了歪头,以手掩唇,“我却要问你,似你我这般有才能的人,只能屈居在这种山野丛林,吃糠咽菜,才高运蹇,备受当今那狗眼看人低的国主四处围堵如丧家之犬。而那些只会耍口舌功夫,脸上戴着千百张虚伪面具,嘴里一套心里一套的家伙,却高枕软卧乐不思蜀,这是什么道理如此大道不兴的世道,又与地狱有何分别我既遭此不幸,又怎甘于敝帚自珍定要让旁人也尝尝这滋味才是”

    话罄他纵身直抓向赶尸匠,赶尸匠驱赶邪祟的手段虽运用自如,却奈何不了他,一下被他掐住手臂抓了个正着

    “原以为吴镇种种传说不过是外人恐惧而妄自揣测,毕竟汝镇大巫祝也算是半个善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我非官府中人,却也不会由着你如此草菅人命”

    赶尸匠急忙推搡欲要挣脱,连手中拷鬼棒亦在挣扎中落地。若是细胳膊细腿的女子,此刻定然抵挡不住他粗手粗脚胡乱捶打,奈何风长晴好赖习武多年,撂倒寻常三四个庄稼大汉不在话下,此刻揪住赶尸匠领子将至举起来显得十分轻松。

    “替天行道你却以为你是哪里出来的正道牛鼻子就你这张脸便看的我作呕,届时定要把你削成人彘,剥了皮做一只招魂幡”

    风长晴一手掐住赶尸匠脖子,撩起拷鬼棒,将红线铜钱网掀开扔到门外。符纸随着线网飘开,原本被围困的一众小鬼解脱,各个尖声叫着,卷起地上青瓦,在噼里啪啦声中掰揉成一个个锋利的尖角,对准赶尸匠。

    挣扎间,赶尸匠领子中蹦出一块红绳穿着的木牌,风长晴瞥眼一扫,咦了声,按着上面念到“白什么升”

    趁其分神,赶尸匠牙关紧咬,手结金牌,低喝“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座下二神,听吾号令,速来相就”

    平地里骤起一声爆裂,放置行箱之处气浪翻涌,倒卷悬浮于空的青瓦,将之全数绞碎作细如砂砾般的粉末,纷纷扬扬洒落。

    风长晴大吃一惊,扭首望去,青蓝鬼火映照落砂,尘土飞扬中竟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影影绰绰间,或见它们头戴高帽,身挂长袍,一动不动。然而每一眨眼,却觉临身更近,兼有铁链摩挲声。

    风长晴惊而倏退,手掐赶尸匠脖子横在身前,出口声线已略微发紧“怎么可能黑、黑白无常”

    尖细笑声桀桀响起,适才荡出的气浪反卷而归,萦绕身周的鬼火避之不及,被气浪挤压一齐涌向两道人影。仅不过眨眼,它们如长鲸吸水,将所有鬼火吞尽,却也因此把自己面貌暴露人前。

    非是传闻之中缉拿魂魄的黑白无常,而是两只稻梗、麻布、以及破旧衣衫扎成的稻草人。灰白衣服的稻草人头上高帽写着“无生无我”,黑衣服的稻草人头上高帽写着“魂魄皆夺”。

    但风长晴眸中神色,反比误以为见黑白无常更为震惊,脱口而出“无生尸匠白辛升竟然是你”

    再一眨眼,本立在面前的两尊稻草人消失不见。

    风长晴倏然而惊,慌忙左右探看,侧脸正正对上稻草人无口无鼻无眼的面孔,便连稻草人身上灰褐深浅各有不同的草梗,亦分毫毕现。

    下一刻他便被不明力量掀开,整个人腾空而出,重重摔落在地。

    赶尸匠捂着脖子咳嗽两声,缓过气来后说道“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但如若你仍旧执迷不悟,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风长晴翻身而起,呲牙低吼“哼哼,若是别人也就罢了。白辛升,你出道以来拿人钱财替人灭族之数恐怕不在十指以下,如此前辈行径可真是如雷贯耳数年前传言你被同出一师门下的师兄弟约面斗法,后来再无消息,原以为你已经兵解身死,哪想今日相见身边竟还多出两只阴神待我猜猜,那莫不是你同门的两位师兄师弟哈哈哈,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赶尸匠面色顿沉,未等他再有言语动作,风长晴懒驴打滚翻至窗口,纵身跳下。赶尸匠飞快跑至窗口探看,早已没了踪影。

    吴镇女宅中。

    吴青娣手持令旗盘坐于地,眼帘下眼珠快速转动,片刻长吁一口气,二度睁眼。她身后摆放神像的木柜接连发出噼啪脆响,原先寄放在柜中大大小小的泥娃娃,此刻半数炸裂开,大大小小的残骸铺了一柜子,落了一地。

    吴青娣回身探看身后狼藉,贝齿自红唇上狠狠一咬,白净面容上的神色带有说不出的阴森。

    “啊该死”

    她将令旗扔到脚下,翻手便把神像前交叠作塔状的奉酒杯子扫落,任由拇指大小的白玉瓷杯噼里啪啦砸个粉碎,如远山般浓淡得宜的黛眉此刻已不见雅致,尽染霜寒以及煞气。她目光四下一扫,嘴角忽而高高吊起,面露志得意满,紧盯神台神像,转而抽出神台座下供奉的小匕首,往自己五指指腹割去。

    就当刀锋即将划破肌肤,她动作蓦地顿住,侧耳凝神。

    深秋冷风卷动门窗,发出细微碰撞。

    悬挂檐下石头风铃悠悠转动,不时相互敲击。

    庭院外两株桂花轻颤,抖落一朵朵细小馨香的花蕊,沁入泥土。

    但她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又仔细听了听。

    这个时辰,屋外黄泥路上早已无人。

    食惯了腐肉的看家犬都懒洋洋窝在窝中,守护十数年来无人胆敢夜闯的小镇。

    寒蝉鸣泣,秋叶坠落,夜枭嚎叫。

    啊,对了。今日的夜枭,是不是有些过于喧嚣了

    不需要缘由,窗外漆黑夜色黑洞洞的,生生作了一盆冷水,浇在先前因白辛升强取小鬼之举而燃起的愤怒上,叫吴青娣的心沉了下来。她驻步片刻,还是返身自房内摸来油灯与燧石,将火光燃上,紧绷的神色方才稍缓。

    说也好笑,作为通晓阴阳的方术士,吴青娣却仍惧怕黑暗。

    这非是小女儿家之态,而是源于十五年前十四又七个月前,那一场恐怖梦魇。

    吴青娣瑟缩一下,提着灯一一将门窗关上、下栓,一旁还要自语“嘶入秋了,得加件褙子才是。”

    略微定了定神,她方把游离的思绪集中到复仇之上。

    左右那叫风长晴的苗人在她手上,另外一个苗人以及白辛升找不出解决方法不会轻易离开。先前不过是她轻敌,若要以为她只有养小鬼一种手段,她定要叫这两人死的很难看。不不,白辛升是必须要死的,那苗人小哥皮相长得好又年轻,也留下和风长晴做个对。

    窗户关到一半,她忽又惊觉有什么不对。

    话说那苗人小哥与白辛升话至半途,怎的方才并没有见他身影

    意识到这个问题所在,吴青娣便知不好。

    但是为时已晚

    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院墙墙头直冲而来,吴青娣甚至未能看清究竟是何物,咽喉便被一口咬住尖锐獠牙刺破皮肉,深深扎入喉管,毒液自毒囊注入其中,火燎般的疼痛便自喉中升起。

    下一刻,吴青娣全身升腾起白烟,一声类似泡沫破碎的细微声响后,她化作黄符纸剪裁出的纸人。油灯咣当落地,火焰随灯油晕开,将缓缓飘落的纸人点燃,同时也照亮自半空落下的偷袭者。

    房门后转出一道倩影,吴青娣手握油灯,冷眼望着盘在地上的白蟒。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她冷笑,“出来吧,你以为单凭这么一条畜生就能杀死我不成”

    无人应声,反倒是白蟒不满吐信。

    它支起半身四处张望,不见任何应要搜寻之物,便有些恼怒,一双澄黄竖眸盯着吴青娣,舒展身躯缓缓游曳。

    偌大一头尖头长虫,原本该是可怖之物,吴青娣半点不怵,端身赤足迎去。

    也是,作为吴镇二巨头之一,素来只有她吓别人,哪里有别人吓她

    吴青娣脚步轻迈,稀薄却不透明的雾气再度漫出,逐渐充盈整间房屋,掩藏她的身影。

    白蟒嘶嘶吐着蛇信,扭动身躯接近吴青娣。许是诧异这个雌性为何不慌不忙,它因此而绕着吴青娣转了两圈,左右观察这家伙是否背生双翼、头长犄角,或者有一身坚硬鳞片能崩掉它美丽的獠牙。

    观察的结果是,这分明就只是个皮肉细嫩没有爪牙的女人,身上还有股干净的气息,闻着就感觉容易欺负。于是它散漫身姿倏变,躬身弹出,舀身圈住吴青娣脖子张口欲咬

    然而这一口依然咬了个空,白蟒嘴里叼着黄纸落地,先是茫然呆立片刻,旋即暴怒。它若有毛此刻早全数炸了开去,嘶嘶嚎叫数声,追着迷雾中闪现的身影一阵狂咬,却只吃的满嘴黄纸,懵立原地。

    它那小小的脑袋着实想不明白,难免发起了呆,趁此机会,一只握着柴刀的手自它身后伸来,狠狠剁下

    边角已生铁锈的柴刀挥舞,无有任何华丽细致的技巧,便将白蟒自中心偏下之处一刀两断。蟒蛇的心脏在七寸,所以并没有立即死亡,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不到片刻便聚成一汪血渍。它一分为二的身躯在血泊之中痛苦蠕动,不断拍打地面划出一道道鞭痕,挣扎着不知要去往何处。

    吴青娣握着柴刀,垂手立在不远处,直到白蟒不再动弹,方才慢慢踱步上前,用柴刀撩拨一下蛇尸。蛇尸尚未死透,微微抽搐了下。待它平复,吴青娣便又拿柴刀撩拨,如此几番反复直至蛇尸一动不动。

    眼瞅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影冒出阻止她此番动作,她眉头微皱后松开,自语“哼,看来也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是看我太强悍,故此被吓走了吧哈哈哈,这么大一条蛇,切开也够炖一锅了,这蛇胆还能泡酒。唉,可怜的小东西,既然你家主人把你抛下,倒不如物尽其用,入我腹中吧”

    说罢她复而举起手中柴刀,接二连三将蛇尸砍成指节大小的蛇段,只砍的血沫横飞,一身白衣尽染血红。

    末了她拿手抓起白蟒脑袋,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脸面一瘪,如漏气的皮囊软塌下去,化作一张黄符纸小人。

    吴青娣再一次从薄雾中步出,手托油灯,目带思索望着狼藉地面,伸脚踩住滚动的白蟒脑袋,侧头往窗外探看。

    奇怪了,莫非那苗人真的被吓走了不过是一条蛇罢了,如此便能让他知难而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