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尘*******凉 > 第261章 柒拾叁·玉竹斩上
    作为一个年纪尚轻的少年,生长在上至长辈下至随从皆眉目清秀的环境里,研究过雕刻刺绣木工各式姿态,雷季泷对判断美丑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追求。

    在他观念里,身边的随从以至于他和小伙伴莫秋雨,都是普通相貌。雷越那张脸,完全是书上所说的男生女相。而他自个儿老爹的长相,则是最普通不过的中年大老爷门儿。在他心中真正符合英俊二字的,差点没把他训死的枭算一个,眼前这个苗人大哥哥,也算一个。

    不同于枭身上不拘小节的洒脱,苗人大哥哥给雷季泷的感觉,是一种无由来的可靠。近乎直觉般的,雷季泷相信他的疑问能够从苗人大哥哥身上,得到解答。

    用带着奇怪口音但还是听得明白话中涵义的声音,罗谷雨问“哩发现叻啥子”

    雷季泷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问了一句话,心底里的打算会被看穿,然而作为藏东西被抓住的惯客,他磨练出的脸皮和胡说八道的功力并不浅,张嘴就否认“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这句话的可信度并不高,好在罗谷雨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对于眼前这个还没到他胸口高的小少年,自然而然随他去了。罗谷雨回过头,手掌抚摸着银鼎鼎腹,将之前告知公孙大夫的话简略说一遍,又道“特中呢咒,素最基本呢咒,也素最蓝解呢咒。时候越久,越深,除叻杀死落咒人,没得其他法子。”

    罗谷雨开始陈述的时候,雷季泷便坐回了矮榻边沿,安静听完罗谷雨所说的一切,他没有得出什么特殊的结论,唯觉得一切都不甚真切,喃呢“巫蛊之术这种东西,原来真的存在”

    闻言,罗谷雨未有解释什么,轻吹了一声口哨。

    雷季泷茫然抬头,眼角忽现一抹白影,忍不住往矮榻一侧看,发现被人忽略的角落里,一只破破烂烂的背篓里,慢悠悠钻出来一条白蟒

    雷季泷并不怕蛇,白蟒身上也没有传来敌意或者做出任何攻击的姿态,但见到白蟒的一瞬间小少年还是下意识将腿收到榻上,目视白蟒慢吞吞地从背篓里钻出来。白蟒爬到榻下,闻得罗谷雨又是一声口哨,身子一缩跳到矮榻小几上,用脑袋顶起几上碗盖茶,爬到罗谷雨身边,支起上半身,如同仆从一般伺候着茶。

    不由地睁大了眼睛,雷季泷从前只见过街上表演的驯师逗弄犬只或者猴子,花了几两银子问出来秘籍,说是大棒加甜枣训练出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过有人凭借口哨声,就能让一条手臂粗的蟒蛇听话,做出了“上茶”这样文雅的动作。

    一时间,雷季泷心中不是惊讶,而是二个大字想学

    雷季泷所有的表情,都毫无防备地写在脸上,叫罗谷雨看了,微微一笑“得打小学,哩学不老。五仙呢蛊术,不素打小在寨里长大呢苗人,学不老。”

    听罢此话,雷季泷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他不自觉地将双手并起来摩挲拇指,抬头问“那、要多久才能把犯人找出来找不出的后果,是否很严重而且大哥哥你觉得,现在我老爹待这件事情这般严肃,藏起来的犯人,是否会就此住手”

    如雷季泷预料的一般,罗谷雨摇头,并不看好一切事情会无端端好转“落叻咒,不能停蛤,不然落咒呢人会自己受伤。我愣看出素谁蛤呢咒,但现蛤窝走马开。人舀到我跟前,哩们人太多,我舀见过每过人才知道。”

    雷季泷也跟着摇头“怎么可能把府里每一个人都见到嘛,男女内外有别,普通的下人和侍卫也就算了,两个伯母那里不可能”

    他忽然不说话了,一种猜测在心底疯狂滋生,他强作镇定,问罗谷雨“大哥哥,我猜老爹那里要问许久,既然你暂且走不开,那可还有其他办法能够判断出谁是下咒的人”

    罗谷雨想了想,从白蟒头顶取走茶杯,对白蟒又吹了几声长短不一的口哨。白蟒歪了歪头,眨了眨眼,转身朝雷季泷游来,在雷季泷脚边盘成一团,嘶嘶地吐了信子。

    “吉河。”罗谷雨用手指点了点白蟒,对雷季泷说,“带着特,特会帮哩。”

    雷季泷应了声,缩手缩脚地轻轻摸了摸白蟒脑袋,嘴里念叨着“乖蛇蛇莫咬我”一类的话,发现白蟒确实没有攻击他的意图后,心满意足地薅起了蛇身。他对罗谷雨挥了挥手,说“大哥哥,那我也去找找看才不是担心某人,只是、只是对那些耍阴谋的人看不过眼”

    说完他一溜烟跑到镜台底,钻进被半遮半掩住的密道,不忘伸出一只手来招呼新的小伙伴“来啊乖蛇蛇。”

    白蟒望了自己主人一眼,认命地跟在雷季泷身后,爬进密道。

    罗谷雨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蟒尾巴尖消失,半晌,忍不住到镜台下掀起桌帘,敲了敲合上以后跟四周墙面别无二致的密道门。

    院外另一个方向,风雨里一棵大树陡然晃动,树根旁看似沉重无比的岩石被挪开,腾出一个透出微光的洞,一人一蟒从灰头土脸从洞里钻出来,叫淅沥沥的雨浇的仿佛在泥浆里打过滚。

    雷季泷在胳膊上擦了擦脸,把云锦湘绣的衣袖糊的斑驳,扭头对白蟒说“乖蛇蛇,我有好几个怀疑的地方,你说我要先去看哪个”

    白蟒吐了吐信。

    雷季泷握拳击掌“说得好,我们应该先去找找那个孩子,看看他如何说。但是府里这么大,他到底在哪个方位呢,让我想想”

    下人的住所都在外围,家生子、签死契或者活契,甚至于携家带口或者独身一人,都会划分到不同区域。雷季泷没有看过具体的分布图,不过他知道他爹书房和管家房必然会各有一张。他爹书房就不要想了,这种时候一定有好几个人在门口站桩,只能从管家房下手,还要悄悄的不让人知道,不然老爹肯定会把他抓回房里去。

    一路东躲西藏钻洞,雷季泷深知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是瞒不过那些耳聪目明的习武人,所以大半时间都在地下跑,没路了才爬到地面上,远远避开路上巡逻的霹雳堂弟子,再寻一条地道。

    利用自己最熟悉的道路躲避假想中的“敌人”,雷季泷心中成就感满满,真是好生有趣。不时,他浑身狼狈但精神头极好地再次钻出地道,从管事房里出来,脑子里已经记住了外围屋室的分布图,往单人居住的大通铺去。

    兴许是相干人都被叫走,下人房四周倒是没有多少人巡逻。恰府里头的密道除了通往府外的几个,并没有通往下人房的,雷季泷钻出来后,直接往下人所住的大院方向跑去。大通铺都是以入府的年月排的编制,雷季泷回忆一下他见那孩子是几年,很容易便从分布图中找出对应的房屋。

    他敲开门的时候,屋里的下人都惊了一跳。雷季泷此时看起来如同刚从泥水里爬出来的怨魂,拿手左右抹干净脸,扯下发带扒拉头上尘土。跟在雷季泷身后的白蟒也钻了进屋,烛光中,身上白鳞显得深浅不一,尽管比起雷季泷泥娃娃的模样好看太多,屋中下人还是被它梭形头颅以及庞大身形所惊,发出阵阵惊呼。

    屋子中的下人,都是男性,年龄参差不一。雷府养着不少家生子,皆有自己的居室,采买下人没有一定年限,得空缺则通通记录在案,到了将影响雷府运作的程度,会让相熟的牙行带来人选。因为各处空缺要求不同,挑选来的新人在年龄和样貌上不等,故此按照时间区分,通通安排到一个大院。

    “大家别怕,它跟我一同来的,并不乱咬人。”听到惊呼,雷季泷连忙解释着,深谙做事须得手脚麻利以免徒生波折的道理,他钻进屋里头就开门见山地说着,“抱歉打扰了你们休息,我来找一个人。”

    屋子里的下人,没有一个平日里敢站在雷季泷面前说一句话,甚至无有资格在他眼前现身,否则会遭到管事的训斥。他们之中很多人,甚至只在入门的第一日,于管事带领下远远见过雷季泷一眼,余下时间皆是在雷季泷能够看到他们以前,便退避三舍。

    如此毫无准备看到小公子当面,听雷季泷对他们问话,这些人心中未有惊喜而是惊恐,拘谨地站一齐,不敢做出任何回答。

    雷季泷早已习惯这种诡异的沉默,抬头扫视这些人的面孔,并未有见到他想要找的那人,又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脸黑黑的,眉毛稀疏的,嘴唇有点厚有点紫的人他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也应该是和你们同年进来的。”

    他在自己脸上比划,偏偏没有人敢直视他的脸,让他心生挫败。此刻脚边的白蟒支起身来,一尾巴打在他小腿,示意他跟着自己,就朝着屋内游去。白蟒所过之处,下人们纷纷退避,着实是它体型太大,怕是有剧毒,便眼睁睁望着它领着雷季泷到达右侧倒数第二张床铺,吐了吐猩红猩红的信子。

    雷季泷往垫着棉垫的床铺上摸了一把,被褥是凉的,雨天的缘故有点潮湿,还落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他回头望向依然围在门口不敢挪步的人们,再问“这个床铺是哪位的”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拘谨地站出来,答道“回、回小公子的话,这个、这个床铺是一个叫做古弭的小子的”

    雷季泷问“看这灰尘像是好些日子没人枕过,他人在何处”

    那人与同屋之人相互看了看,答“这大家都不清楚,据说是年限到了,出府了。”

    雷季泷点了点头,忽而蹲下身钻进床底看,发觉床底打扫的干干净净,两手空空出来。他想了想,把床头矮柜打开里外摸一遍,未发现一物,再爬上被褥折叠整齐的床铺,细细摸索了一遍,床铺表面虽然落了灰,但是被被褥遮挡的地方同样干净。

    于是雷季泷左右看看,入目一群大老爷们的居所,不少物件凌乱拜访,被褥叠的少不叠的多。地面有打扫过的痕迹,但是床下、角落里,都能看到许多堆积的灰尘,甚至懒于拾起而随意踢进床下的杂物。

    摸到床铺上木枕头,雷季泷将之提起来晃了晃,察觉到重量不妥,拿起来打量,对着木枕头随手敲击数下,便把一侧木板打下来。木枕所展露出的空心处,掉出一只手掌大的上锁盒子,雷季泷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跟先前回答他的人对峙,道“既然是上了锁的,应该是重要的东西。如果出府,不至于将这个遗漏吧”

    雷季泷从手腕上将他平日里用来度量的黄铜细尺拉下来,撬开盒上锁,打开木盒,见得里头放了一只泥塑人偶。木偶颜色陈旧,半边灰白半边灰褐,犹如遭鲜血染就。其头戴冠,半张脸笑、半张脸哭,脚踩许多形状扭曲的人形,是雷季泷从未见过的造型,仅仅看一眼,便觉得身上寒毛倒竖。

    白蟒嘶鸣,纵身而出,从雷季泷手中衔走人偶。而后它将人偶掷地,以身躯盘住,两个呼吸后挪开,地上就只余碎裂的泥块儿。

    雷季泷稍一怔忪,问白蟒“莫非就是此物”

    白蟒摇摇脑袋,又点点脑袋。

    雷季泷若有所思,再转头问下人们“诸位知道与否,这个名作古弭的人,有没有说过他要去哪里又或者,他离开之前,有没有跟平常不在一起的人交流过”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像是知道任何消息的模样。

    雷季泷叹了口气,也没了办法,心想自己果然没有审案追凶的天赋。他对白蟒招手,说着“乖蛇蛇,我们走吧”,就在下人们的目送下离开。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之时,一个下人鼓足了勇气,道“小公子,今日的事情小人都听说了。您仗义出言,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实在感激不尽,未来赴汤蹈火绝不敢有一个不字。小的们都知道您才是这座府里未来的主人,也只认您是唯一的主人,旁的人都越不过您去。”

    雷季泷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这本来就是我应当做的,之前说的都不过是心里不服气的傻话。从来就没有谁越过谁这么个说法,所以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了。”

    他迈出门槛,鞋底榻上被雨水打的濡湿的地面时,外头喧嚣忽而冲霄。雷季泷与白蟒齐齐仰头,听到远处有许多人在呼喝,呼喝的什么,听得并不清楚,糅杂在一起,似是瀑布地下游鱼击水。他身后下人们也被这动静所吸引过来,却死死杵在门槛内不敢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雷季泷不进反退,快步走到门前道上,三两下,爬上屋檐。

    那呼喝声,如雨中晕开的浓墨,由小变大,越来越近。

    雷季泷微微眯起眼,大雨模糊了万物,天际被乌云压得触手可及,阴云间隙偶尔闪过炽白,张成苍白利爪,自上而下朝大地攥来。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觉一片漆黑之中,声声嘶哑的呼喝声昭示着不知名的危机以及恐惧。

    正在此刻,陡然升起十数盏明灯,轻飘飘落在四面屋脊,照亮十来名手持油纸伞的素衣侍女。她们扬手举灯,灯中温暖耀目的光,照出与黑夜融为一体且不能被光驱散的,那席玄色衣袍。

    青年披着衣袍,静静立在屋檐檐角,被雨淋作一道寂静细瘦的阴影。

    下一刻,数不清的人影从四面八方赶来。穿霹雳堂精英弟子服的、穿雷家护卫服的、穿莫家或者郑府侍卫服的,呈包围的姿势,隐隐要将青年围在中央。

    雨声中,听得一男声在大声呼唤“越儿乖孩子你快下来,莫要站这么高啊,听话”

    听到呼唤,站在檐角的身影晃了晃,险些不稳从屋脊摔落,令最先赶到他四周的护卫下意识纷纷伸出手去接,灯火照出一张张遍布紧张的面孔。可就在护卫们伸手那刻,青年脚下一踏,腾身而起,长袖展成双翼,在雷季泷眸中化身一尾巨大玄鸾,自包围中,一跃而出。

    男声大喊“快制住他拦下他莫要伤他”

    那呼喝,竟比天边雷霆还要震耳,听得命令诸人,纷纷转身使出轻功,探手去擒。自命令发出到反应,诸人所费时间绝不过一刹,偏生青年如此的快,反衬得他们是如此的慢,眼睁睁看着面前玄色袖摆于风雨中翻动,一缕青烟似的,轻而易举又不容质疑地从他们指间溜走。

    好在越来越多的人,正在赶来,更多的人,恰在青年前行的道路上。而提伞的素衣侍女跟随在青年身后,发足奔行,手中提灯为所有人指引着前进的方位。

    此分此秒,似乎世间的一切,院墙、屋檐、楼亭都是静止的,唯有那道被光明追逐的黑影在动。

    袖摆化成的羽翼扇动,他跨过包围圈,落到不过一掌宽的院墙上,却连停顿都不需要,无声奔跑。

    左右已经有二三人赶到,空着手,张开双臂,从屋檐跳落,凶狠地朝他虎扑而来。而他不过顿足,在护卫落下前一刻小退半步,避开扑击,复而提身踏在护卫肩膀。踩着他人后背,他借助反动之力加速,飞燕掠湖般地,一气滑过数丈。

    余下几人未能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加速,早已纵身而出无法反悔,他们估错了落点,纷纷扑到墙头,未能有一人得手。而青年轻巧一个空翻,无声息地落到走道上,将积水在靴沿点出细微白沫,惊出涟漪,微不可闻。

    走道中,两人隐匿在墙后,悄然对视一眼,在青年即将奔过时抛出一席索网。

    索网被撒出,从天而降,从左侧护卫的手,传到右侧护卫的手,两人紧紧拉住索网边角,向下压去。此网乃是由无数细小铁索织成,刀剑轻易分割不开,一旦被束缚,越挣扎捆得越紧。二人嘴角已经扬起得到笑容,仿佛舵主称赞就在眼前,而他们也将一跃成为舵主眼前红人。

    然而他们嘴角笑容刚刚扬起,就僵在原处,见青年拧身往两侧墙面左右一踏,从索网顶上越过,不到一个呼吸,就失了踪影。很快,连提有明灯的侍女也自二人身侧,飞身而过。

    雨声沥沥,第三队追上来的人,见识到了前面两组的失败,收起轻视之心。迎面遇上青年,不再犹豫,数人一齐扑去,各有目标,意要以身为缚,将青年困住。可他们之中无一人想到青年反应有多迅速,他们人尚在半空,连回手挡住攻击的时间都不曾有,仅仅能看到对方扬腿衣袂带出的残影,就被踢出去,在积水中打滚。

    但这些人为后来的人争取了时间,越来越多人赶到。他们从屋檐上、从墙头一个接一个,甚至有时候二三个一块儿跳下,如黑暗中为提灯光芒吸引的逐火之蛾,无暇思考受伤的可能,眼里只有光芒中将令他们灼灼燃烧的那点黑暗。

    扑来的人太多了,纵使青年动作再快,一时间失察,仍旧是被人抱住腰肢,抗在肩上高高举起。

    青年的长发湿透,黏在面上披散于身,遭人擒住后腰仰面扛起,发丝滑开露出苍白面容上一双泛着血色的空洞眼眸。大雨浇在脸上,他眼中有星芒忽而闪过,似有一瞬间清醒,无力低垂的双手反转,抓住擒住他之人的腰带,振腰一拧。

    玄色衣摆甩出大片雨珠,一枚枚雨珠打在企图靠近之人的脸上,令他们下意识闭上眼,阻止雨水浸入眼眸。待得睁眼再看,幸运擒住青年之人已经与青年上下倒转,反而被青年所制

    青年半蹲着,长发遮住一侧张脸。他一只脚踩住先前擒住他之人的手,一只脚踩住此人的脊背,伏着身,双手按住此人颈椎。没有被长发掩住的另一侧脸显得木然,泛着从未见过的赤色犹如被操纵的皮影。

    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连着鞘抽出腰刀,朝青年肩头击去。下一瞬青年如离弦之箭,以比此人出刀更快的速度,贴着刀鞘展臂,一掌推在此人咽喉,将人打的凌空飞起,撞向墙面昏死过去。

    仿佛激怒了一头原本有捕猎目标的野兽,令这头野兽失去了控制,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场上敢抽兵刃的人不多,在青年一一将身边同僚打伤踹晕之后,无形的紧张与恐惧最终迫使他们接连抽出兵刃,雨中泛起一阵银光,护住自己。

    又有叱喝声从天而降,莫秋雨带着两名莫家护卫跳进包围圈里,骂道“你们在做什么谁让你们把兵器抽出来莫非没有听到舵主命令”

    莫秋雨拿手一指,诸人手忙脚乱将兵刃收回。青年趁此一个闪身,再度自包围圈脱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