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道歉速度快，态度诚恳，李明芳仍是被程留弟揪着碎碎念了十分钟。
在李明芳求助的眼神中，陆晓晓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总之，留弟，不要认为别人对你好，是因为你可怜，你不可怜，也没有值得别人可怜的地方。我们对你好，是因为你的优点吸引我们，性格投契，值得别人对你好。你这么优秀，要更自信才对。”
裴云娇和陆小珍赶上劝导的末班车，两人并肩站着，一个出左胳膊，一个出右胳膊，小幅度的跳了下，嗓音别扭的像是掐着嗓子。
“要自信哦！”
两人姿势怪异的卖萌，惹来阵阵作呕声。
裴云娇只觉这些人莫名其妙，不懂欣赏，拍了下陆小珍的肩膀，表示鼓励。
然后就发现，在众多作呕声中，有一道最大最洪亮，是从身边传出来的。
她机械的扭头，能听到脖颈骨骼撞击的“咔咔”声。
裴云娇看到陆小珍捂着小腹，假吐的比谁都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拆穿陆小珍的表演，“你别装了，明明是咱俩恶心别人，你还抢先恶心上了，别抢戏行不行？”
陆小珍丁点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问裴云娇：“还想出去下馆子吗？”
裴云娇恶寒的抖了胳膊，“你可闭嘴吧，别恶心我了。”
“还想出去吗？”陆小珍追问。
裴云娇木着脸，“被你恶心到了，别说出去下馆子，晚饭我都不想吃，您老
人家满意了吗？”
陆小珍呵呵笑，两手分别举着一根辫子的尾端，学着刚才的动作，在裴云娇眼前蹦蹦跳跳。
“当然满意了。”
裴云娇捂着脸，看到陆小珍蹦跳，她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恶心。
“你别跳了，”羞愤的声音从裴云娇的指缝中逃出，“太恶心了，别跳了别跳了。”
这是她妹妹老师教的，去年六一小朋友们表演的这个，过年时妹妹在二叔二婶的起哄声中又跳了一遍，她觉得挺可爱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这么辣眼睛？
难道这玩意有年龄限制，超过八岁就不能跳？这是什么神奇的限制？
几人在寝室笑闹一阵，气氛正酣，陆晓晓像个无情的机器，看不到她们的快乐，出声打断她们。
“好了，玩闹一阵就行了，赶紧收收收，学习了。”
陆小珍满脸苦涩，看向室友，寻找共鸣。
“这次你们知道我姐有多无情了吧，我在家里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表情，哪怕我上厕所，都担心没擦屁股，就被我姐抓出去学习。”
几人嫌恶的看着陆小珍，陈丽娟捂着眼睛，“你这比喻也太不恰当了，是换个法子继续恶心我们吗？”
李明芳则一本正经，用严肃的语气开玩笑。
“就是啊小珍，你不能自己不愿意擦屁股，就怪晓晓不让你擦屁股，太不道德。”
李明芳说完就跑，但还是被陆小珍抓住了。
陆小珍情绪上头，急于澄清，音量不自觉的抬高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擦屁股？”
李明芳继续鬼扯，“大概是某次你没有擦屁股，被我亲眼看到？”
陆小珍气的直跺脚，“你这人怎么什么瞎话都说？”
陈丽娟解释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李明芳搞八卦，挖来的八卦靠谱，人却越来越不靠谱。”
李明芳一门心思和陈丽娟掐，把陆小珍扔在一边。
被冷落的陆小珍还想跟李明芳掰扯她上厕所擦屁股，奈何插不上话，只得后退一步，给掐架中的两人留足空间，等待陈丽娟退场，她立刻补上。
无意中扭了下头，便看到陆晓晓利箭一般的眼神，她想起自己抹黑陆晓晓的话，露出个讨好中带着凄惨的笑。
“晓晓姐，我亲爱的晓晓姐，你最好了。”
夸赞的词老套，没有新意，陆晓晓不为所动。
陆小珍眼睛一转，嘴角的坏笑透露出她的不安好心。
“我晓晓姐特别的体贴，善解人意，要是我真没擦屁股，我晓晓姐肯定会帮我擦的。云娇，你说对不对？”
裴云娇表情复杂，看看陆小珍，又偷看陆晓晓，“呵呵，你别理我行不行？”
“当然不行，除了你没人理我。”陆小珍又转向陆晓晓，“晓晓姐，你会帮我擦屁股吗？”
陆晓晓：“……”
“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我可以用擦屁股的纸，帮你擦脸。”
裴云娇捂着胸口，被姐妹俩有味道的对话恶心的直不起腰。
她多么希望自己
有四只手，两只手捂着胸口，安抚翻腾的胃，两只手捂住这两人的嘴，让她们别说话。
被恶心到的，又岂止裴云娇一个人，陈丽娟和李明芳被陆小珍话里的气味波及，不得不暂时休战。
李明芳坐到裴云娇身边，枪口转向陆小珍，“陆小珍，你看着挺干净的一个女生，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厕所那些事？”
陈丽娟也将与李明芳的争论向后挪，共同解决陆小珍这个难题。
“你再这样荤素不忌，没人和你玩，张口闭口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咋的，你没长手啊？”
一句话惹来众怒，陆小珍消停了，瘪瘪嘴巴，和李明芳一样认错态度良好，开口就道歉。
“我错了，我在此真诚的向各位道歉，尤其是我亲爱的晓晓姐，是我满嘴跑火车，没有顾及话题大家是否喜欢，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话注意分寸，请大家原谅我这次不成熟的行为，再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裴云娇眨巴着眼睛，惊愕的看着陆小珍，对她一口气吐出这么长的道歉词很是好奇。
“晓晓，小珍在家经常闯祸吗，这些话张口就来，还说的这么溜，太好笑了吧！”
“那都是以前，现在没有了。”
“以前？经常道歉吗？因为什么道歉？”
“算不上经常。”陆晓晓说不下去了。
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看过来，连程留弟和李霞这对远离风暴中心的“老实人”，都满眼好奇，无声追问。
陆晓晓询问陆小珍的意见，“能说吗？”
对于道歉的经历，陆小珍不认为这是黑历史，而将其视作能力的象征，是荣耀。
她大手一挥，双手叉腰，下巴扬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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